男女主角分别是梨月苏梨月的其他类型小说《国公府小丫鬟梨月苏梨月大结局》,由网络作家“七月锦鲤”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梨月是第一次进沈氏正房。满堂风流富贵,淡淡香风柔软。沈氏刚起身,穿着家常衣裳,斜靠在软榻上,几个丫鬟左右服侍。香草却是跪在地上,全无往日伶俐。这情形有些诡异。梨月不动声色跪下,露出肿着的半张脸。沈氏并没问起,只对赵嬷嬷点头:“这就是小月?生得确实齐整。”梨月低着头,余光看出些不对劲。房间富丽堂皇,却没半点喜气红色。沈氏穿着素色衣裳,也没有披红挂绿。厅堂角落里,喜被喜烛堆在一起,并没布置起来。世子爷不在屋里。梨月有些不知所措。沈氏脸色很憔悴,明显是一夜没睡,轻轻使个眼色,半碗冰凉桂圆汤送到梨月跟前:“这碗桂圆汤,是不是你煮的?”总不会昨天的汤出了差错?梨月背后发凉。接过莲纹青瓷小碗,才吁了口气,并不是自己煮的。红枣没去籽,桂圆枸杞没洗...
《国公府小丫鬟梨月苏梨月大结局》精彩片段
梨月是第一次进沈氏正房。
满堂风流富贵,淡淡香风柔软。
沈氏刚起身,穿着家常衣裳,斜靠在软榻上,几个丫鬟左右服侍。
香草却是跪在地上,全无往日伶俐。
这情形有些诡异。
梨月不动声色跪下,露出肿着的半张脸。
沈氏并没问起,只对赵嬷嬷点头:“这就是小月?生得确实齐整。”
梨月低着头,余光看出些不对劲。
房间富丽堂皇,却没半点喜气红色。
沈氏穿着素色衣裳,也没有披红挂绿。
厅堂角落里,喜被喜烛堆在一起,并没布置起来。
世子爷不在屋里。
梨月有些不知所措。
沈氏脸色很憔悴,明显是一夜没睡,轻轻使个眼色,半碗冰凉桂圆汤送到梨月跟前:“这碗桂圆汤,是不是你煮的?”
总不会昨天的汤出了差错?梨月背后发凉。
接过莲纹青瓷小碗,才吁了口气,并不是自己煮的。
红枣没去籽,桂圆枸杞没洗,银耳没泡发,红糖错放成白糖。
最关键的是,所有材料一起下锅,银耳还没软,桂圆都烂了。
只有香草那蠢货能煮出这种东西。
“不是奴婢煮的。”
梨月顺便还把桂圆汤正确的做法说了。
“昨天玉墨让你煮桂圆汤了?”沈氏问。
“是。奴婢煮好交给她了。”梨月不卑不亢。
沈氏没再说什么,只看向赵嬷嬷。
赵嬷嬷还没说话,一个漂亮丫鬟就抢先插嘴。
“粗使丫鬟敢拿茶房的汤饮送人,可见是没调教。教训几板子长长记性得了,让她在屋里都站脏了地。”
梨月认出她是芷兰,香草的亲姐姐。
听亲姐姐开了口,香草也慌忙道:“小月这蹄子,爪子轻眼皮子浅,惯会偷嘴儿吃。我让她守会儿茶房,她把一锅桂圆红枣汤偷了!”
真是无稽之谈。
玉墨是一等丫鬟,她说世子爷要,茶房自然得给,难道还先核实不成?
“让小月去茶房,再炖一锅桂圆红枣汤。”
沈氏没理两个丫鬟,直接吩咐赵嬷嬷。
芷兰的脸色一变,忙对沈氏笑道:“小姐,厨房丫鬟不干不净,做的东西吃不得。香草干净又极伶俐,还是叫她回茶房炖吧。”
她这样连连插话,令赵嬷嬷十分不悦。
“香草伶俐?桂圆汤做不出来,端着碗能烫姑爷的手,她伶俐太过了!”
芷兰听了急忙解释:“香草年纪还小,嬷嬷多教导她。”
“芷兰姑娘年纪大,确实更伶俐些,烫伤膏子都在手边预备着!”
赵嬷嬷动怒,当面噎芷兰,满屋噤若寒蝉。
沈氏蹙了蹙眉心,见梨月还在,先就说了句:“你去茶房吧。”
梨月糊里糊涂出去,先回小厨房告诉一声,就去预备炖桂圆汤。
不当班的丫鬟,照例在茶房里嗑瓜子闲聊。
从她们嘴里,才弄清昨夜故事。
昨夜世子爷劳累着了,在喜房外坐了一会儿,就觉头昏眼花,命小茶坊送桂圆红枣汤来安神。
香草巴望这个巧宗儿好久了,亲自端着碗送到跟前。
她不知世子爷不舒服,指着自己年纪小,还故意要撒个娇。
滚烫的桂圆汤泼了半碗,把世子手都烫红了。
好容易新端了一碗,世子爷说味道不对。
刚要躺下歇歇,她姐姐芷兰又跳出来,抱着世子爷的手又吹又抹。
直到更天,玉墨送来了桂圆汤。
世子爷喝了一碗,抬脚去了澹宁书斋。
沈氏在新房空等,气得一夜没睡。
她觉得是玉墨用桂圆汤勾引世子,于是连夜命人打听,得知这碗汤是梨月炖的。这才有一大清早,派赵嬷嬷来厨房抓人的事。
昨夜虽然没圆房,世子还是依着礼数,过来陪妻子用早膳。
正巧梨月炖好了桂圆汤,用食盒装了送到廊下,里头丫鬟接了过去。
屋子里摆了膳桌,夫妻相对而坐。
世子爷背后是玉墨,沈氏身后是另一个一等丫鬟芷清。
“夫君喜欢桂圆汤,妾身特意做了,请夫君尝尝。夫君在边关劳累,该多用些安神补气的膳食。往后就让小月丫鬟,专门做这差事吧。”
沈氏温柔笑着,点手唤梨月进门。
梨月不敢走到桌前,在门槛处站住,低低福了福。
世子目光冷峻,扫了一眼梨月,疑惑的望着妻子。
沈氏满脸笑容,贤惠温和道:“小月是厨房粗使的,倒是个齐整干净的孩子。夫君早膳要饮桂圆汤,就让小月早些起来炖,也不耽误她别的差事。”
桂圆汤就算不麻烦,也得炖一个时辰。
沈氏嘴唇一碰是轻巧,她岂不是每天要早起一个时辰?
还要不耽误别的差事,真是不拿她当人了。
梨月心里叫苦,脸上却不敢露。
若让主子说出“偷奸躲懒”来,下场更好不了。
“不必了!”
世子爷眉头一皱,直接把桂圆汤推开。
“夫君不必怕麻烦,些许小事罢了。只要夫君身体康健,让母亲、祖母放心就好。”
沈氏笑容满面,世子爷却是一脸不悦。
“粗使女孩子年纪小,你不可太苛待。她们差事不少,早起炖这个,太虚耗人力。”
沈氏笑容一僵,半晌才愣怔道:“妾身看夫君喜欢喝,才让小丫鬟每日预备下的。妾身这几年吃斋念佛,自是不会苛待她们。”
世子把筷子一放,深深吸了口气,似是强忍怒意。
“桂圆汤安神,我也是晚上才喝,大清早弄它无用。那小丫头的脸肿得一寸高你看见了么?为何不打发她养好伤,还命她清早炖着劳什子?”
沈氏没想到他发怒,不由惊慌起来,说话磕磕绊绊。
“她的脸……不是妾身打的,丫鬟们打闹也是常事……”
“宁国府素来对下宽仁,我不想看见凤澜院再有这种幌子。”
世子什么都没吃,直接拂袖而去。
一直面无表情的玉墨,朝沈氏郑重福了福,跟着快步走了。
沈氏脸色惨白,对着满桌珍馐,还有一碗动都没动的桂圆汤。
梨月站在门口身子都僵了,许久才见赵嬷嬷缓步走来。
她的手掌摊开,露出四个银稞子:“回厨房当差吧,不用害怕。”
十二对金翠珍珠簪子,掐金丝攒珠儿的样式。金丝有鲜花、虫草样式,都栩栩如生。嵌得珍珠都有拇指大,还都带淡粉、粉蓝、青白颜色,价值不菲。
此外还有江南香粉、胭脂膏、头油儿、黛子螺,都是精巧螺钿盒、亮银珠贝盒、琉璃玉瓶装着,贴着精巧鹅黄笺儿。
就连散给丫鬟婆子的赏赐,都是软缎绫罗,彩色料石花钗,上等绒线、丝线、羊毛针,没有低贱东西。
沈氏淡淡看了眼,对三嫂谢了一声,便叫人抬下去。
沈三奶奶拦着笑道:“你叫我过来,我不知什么事。我想着妹夫回府,上下不少应酬。偏偏你又病了,只怕失了礼数。这些东西不值什么,你拿去给老太太、太太,二房三房叔母都送几样,替妹夫表孝心。连同那四个小姐,每人送对簪子,给些香粉胭脂,是你们做哥嫂的心意。”
沈三奶奶的意思,让沈氏破财消灾,拿钱开路讨好夫君,为自己挣人缘。
这世上但凡拉拢人,最好用的就是钱财。
只是高门大户府中,送钱太过粗俗。世家女眷眼里,贵重首饰、衣料、脂粉,才是打动人心的硬通货。
沈三奶奶是精明人,听说沈氏身子不适,盼着娘家人来谈心,就知道沈氏在婆家过不好。她特意带了些贵重礼物,送给沈氏用来打点。
当然沈三奶奶也有私心,她丈夫是沈家庶子,不受沈家老爷的宠爱,在沈家没地位,又不是科举出身,只在礼部捐个官职,官运也没前途。
沈三奶奶仗着娘家陪嫁丰厚,在京师贵女里四处走动,一心为丈夫铺路。
沈氏小姑是将来的宁国公夫人,撒些银钱东西自是不放在心上,她只怕沈氏不伸手要呢。
可沈氏却不这么想,她是目下无尘,搭着官家千金的架子,对婆婆夫君都不说软话,如何乐意使礼物讨好人?
前几天芷兰的馊主意,打动了沈氏的心。
若是能阻拦世子袭爵,让宁家人来央求自己,这口恶气才能咽下去。
这几天沈氏不出门,就是在琢磨此事。
想阻拦世子袭爵的圣旨,就必须在礼部打主意。
礼部是沈家死党,不用沈老爷发话,沈夫人写封信,也能料理这件事。
沈氏思来想去不敢让娘亲知道,只好带信儿将三嫂唤来商量。
一来是三嫂与她关系最好,二来是三哥就在礼部当差,动手不知不觉。
沈氏拦住三嫂,让人将礼物抬下去。
“宁国府这般富贵,哪里看得起沈家的东西?咱不必巴结她们!”
沈三奶奶知她摆架子不服软,也就不好再劝了。
沈氏命人送了香茶上来,婉转问她知不知道世子袭爵的圣旨。
沈三奶奶当她关心此事,忙笑道:“知妹妹你是嘴硬心软,说是与妹夫赌气,其实挂念着他袭爵的呢。我前几天问过你三哥,圣旨已在司礼监盖了印,今日就发到礼部来。等明日登记誊录,大约后日就发下来了。好妹妹,你这病也快些好,也好顶受一品诰命,做国公夫人!”
沈氏低头掐算日子,与沈三奶奶坐近了些,说起要将圣旨压上几天。
“世子袭爵大事,府里定要大排宴席,遍请亲戚宾客。我这个宁国公夫人病着,只怕我们老太太、太太料理不好。”
沈三奶奶听这话好似有理,眼珠儿转了几下,收敛笑容正色道:“妹妹说的是正理,可朝廷的规程我不懂。等我与你三哥商议,看他怎么说。”
世家大族的丫鬟,只识罗衣不识人也是常事。
她们在世家豪门里当差,宰相门前七品官,平常官员的眷属都看不上了。
梨月心里虽不赞同,却也不打算和春棠争辩。
做好了洞庭春团儿,她提着食盒给书斋送去。
世子爷与覃将军在正房吃酒,宁大小姐陪着覃姑娘在厢房里喝茶,玉墨在她们身边旁服侍。
梨月一边摆盘子,悄悄打量这位覃姑娘。
眉毛修长入鬓,双目晶亮如星,相貌十分娇美。
只是衣着头发不太入时,略显俗套老气些。
相比她是刚刚进京,还不懂京师女眷的时尚。
可她相貌漂亮,口舌也很伶俐,与宁大小姐投缘。
“覃妹妹,这洞庭春团儿你尝尝,是我们南方的点心。”
宁大小姐看着梨月问玉墨:“这就是小月?年纪小小手倒伶俐。这春团儿我在母亲那吃过一次,便记得了。”
玉墨含笑点头,梨月俯身福了福。
覃姑娘满面欢喜笑道:“宁姐姐,这春团儿软糯香甜,真真是好的。你家的小大姐儿手这般灵巧,做的点心又好看又好吃。我要赏她个玩意儿。”
说罢从手上退了个赤金戒指。
那戒指少说二钱多重,上头明艳艳一粒鸽血红宝石。
梨月一惊,覃姑娘出手却这般大方。
宁大小姐忙笑道:“小月年纪小,覃家妹妹别错赏她。”
覃姑娘忙道:“姐姐别拦,胡乱赏她换糖吃!”
玉墨这才示意梨月收下,又吩咐梨月,去外间炖个玫瑰果茶。
覃姑娘名叫覃乐瑶,是跟随哥哥覃将军一同进京的。
他们覃家是北地大族,祖上是边将出身,族中世代从军。
熬到这一辈,小覃将军跟随了宁世子,这才得进京做官。
“我进京来人生地不熟,没个亲戚朋友,不但穿衣打扮土气,连吃食都不认得。这些天来憋在宅子里,空落落无人说话,幸亏宁姐姐唤我来赏春。”
覃乐瑶爱说爱笑,为人真诚实在。
宁大小姐忙拉她笑道:“只管往我家里来玩。你哥哥与我哥哥是至交,咱们一家人似得。我还有三个妹妹,无事都热闹呢。若正经事我不敢说,京师里这些吃喝玩乐,我们姐妹可精通了!”
两人姐妹相称,越聊越亲密。
过了片刻功夫,梨月又端了两盏玫瑰洛神茶,给她们消食。
“亏这孩子,一碗茶红艳艳好看,还香得沁人心脾。”
覃乐瑶见茶汤殷红花香四溢,更是赞不绝口,又赏了梨月两根珍珠簪。
这等出手阔绰的女孩子,梨月真是没见过,慌忙行礼拜谢。
两位小姐饮茶说笑,便到午后日影西斜。
覃乐瑶放下茶盏道:“劳烦姐姐派人问问,我好歹拜一拜大奶奶再走。”
宁大小姐会意,抬头唤妙童去问。
等了好大一会儿,妙童才回来,脸上一红一白强笑。
“大奶奶身子不好,让我给覃姑娘问好。”
梨月提食盒往外走,就知妙童是吃了闭门羹。
若沈氏真的有病不见人,也要派人来收礼物,送回礼才是。
世家女就算不见人,礼数上也不能缺失。
人不见礼不到,她不但与夫君赌气,还把气性撒到客人身上了。
果然,她刚走到小厨房,就见妙童噔噔噔跑到角门,指着凤澜院大骂。
“人家看你是大奶奶,才抬着礼盒来拜望你!搭什么贵人架子,宫里娘娘都没你娇贵!小家子气东西!”
覃乐瑶头次登门,抬了重礼送来。
一句话提了醒,宁夫人便想起来:“前几日曹婆子说,要打发去澹宁书斋炖茶水的小丫鬟?送过洞庭春团儿与山海兜子,可是她么?”
红绒抿嘴笑道:“正是呢。她叫小月,才十二岁。方才她送食盒,生得齐整模样,做事也稳重。奴婢看她可怜见儿,替太太赏了个荷包儿。”
宁夫人听说叫小月,就对了方才说的话,指着额角问道:“刚那婆子说,昨夜小两口儿为个丫头子吵嘴,可是那个小月?”
红绒点点头,轻声笑道:“太太别怪她。必定是合卺礼上,世子爷话说重了,大奶奶不好对打,才抓着小丫鬟出气。奴婢见她脸上带伤,鼻子额角都破了。竟不知是拿什么打的,险些破了相貌。”
听说沈氏在新房里殴打小丫鬟,宁夫人的眉心拧紧,越发的愠怒起来。
宁国府向来对下宽和,对丫鬟恩多威少,偶尔惩罚也是小戒,绝无直接打脸的事情。
惯例是祖宗留下的规矩,传了不知多少代,阖府无人不知无人不守。
可偏偏沈氏是个例外。她待丫鬟两重标准,只善待沈家的陪房陪嫁,宁国府的丫鬟婆子,全不在眼里。
宁夫人心中不悦,细瓷汤匙便放下了。
“小月只是粗使丫鬟,本不是大奶奶眼里的人。奴婢思忖,是这孩子与玉墨亲近,凤澜院那起子欺软怕硬的,才故意打她。可怜玉竹玉墨姐妹俩,受了三年的气,连不懂事的小丫鬟,都跟着吃瓜落儿。”
红绒说到这儿,就闭嘴不言语,夹了个豆腐皮包子放在太太跟前。
三年前被沈氏逼死的玉竹,就是宁夫人心里的刺,早憋了许久的怒意。
她尝了口豆腐皮包子,深深吸了口气,撂下筷子吩咐道:
“让孙财家的支银子,去凤澜院里放赏。凡宁国府的粗使丫鬟,每人多赏一匹伫丝布。告诉这几个孩子安心当差,就说太太知道她们委屈!”
梨月的鼻子止住血,却仍是红红肿肿,猴屁股似得。
曹大婶子见她脸上挂幌儿,让她后头歇着别出来。
可梨月琢磨了一夜,早早起床不肯歇着。
昨晚合卺宴,新房里砸东西闹事,断不会不了了之。
这事情早晚会处理,不可能轻易放过去。
以沈氏的做派,必定偏心芷兰香草,所有罪过都推给玉墨。
玉墨有世子爷护着,该不会如何受罚。
新房里只四个丫鬟,梨月可不想自己做替死鬼。
清早时,她见锦鑫堂婆子来过,就想好了对策。
凤澜院里是沈氏做主,可宁国府里仍是宁夫人掌中馈。
沈氏这些天,件件事都逆着宁夫人,哪个婆婆还能忍得了?
梨月虽然年纪小,也听说过内宅女眷安身的道理。
宁夫人娇惯儿媳,可不是真心疼沈氏,只是为儿子罢了。
如今发现儿子受沈氏的气,宁夫人就不可能再纵容下去。
梨月想去锦鑫堂寻门路,先把自己摘清楚,最好再在太太跟前添把火,
若将来沈氏寻麻烦,自己有个靠山,留个退路的余地。
正巧今日是十五,梨月见大灶煮了豆腐浆,又晾着豆油皮,便自告奋勇要做豆腐皮包子。
因沈氏病了不吃早膳,厨房里歇了两个灶,曹大婶子便答应了。
豆腐皮包子做起来琐碎,好在干娘柳家的手把手教过,梨月最是拿手。
她预备了两种馅料,一是素的,二是荤的。
沈氏目下无尘,从不把粗使小丫鬟放在眼里。
可听芷兰提起梨月,心里不由动了动。
那小丫头皮肤白嫩五官精巧,粗布衣裳掩饰不住俏丽。
十二岁就是美人胚子,若在书斋养上几年,难免世子爷不动心将她收了。
沈氏这一沉吟,芷兰早睃在眼里,忙趁势道:
“秋盈牙尖嘴利会躲懒,环环惯是偷嘴手贱。最是那个小月,妖妖艳艳最不成体统!小姐别看她们年纪小,只怕在澹宁书斋跟玉墨学不出好。往后若俏一帮儿哄姑爷,还不把姑爷勾引坏了!”
话虽然有些道理,可说得着实不堪。
沈氏眉心微蹙,斜斜睨了她一眼。
芷兰连忙住了口,低头不敢言语。
何姥姥见是个话缝儿,又忙凑过来劝:
“澹宁书斋是姑爷读书的地方,得安排咱自己人管。掌事儿和丫鬟要挑些信得过的人。澹宁书斋本就让玉墨妖精把持着,再弄几个小妖精过去,一年两年不生事儿,难保三年五年不生事儿。”
何姥姥觑着沈氏脸色,又倚老卖老讪脸道:“小姐,依着老奴的话,不若让芷兰去书斋把玉墨替过来,让香草过去看守茶炉。她在正院也是守茶房,差事不用学。若是她们姐儿俩不够用,再派香卉香蕊一同去。都是咱沈家来的,世子爷有她们服侍,小姐也放心。”
芷兰忙道:“我姥娘说得极是。姑爷一连两晚都歇在书斋,不知玉墨妖精如何狐媚姑爷呢。我过去换了玉墨,将她放在小姐跟前,也省心些。”
沈氏对镜端详妆容,任由她们你一句我一句挑拨,淡淡的一声不吭,
过了片刻工夫儿,一等丫鬟芷清捧热花水进门。
沈氏才轻轻摆手,让何姥姥与芷兰出去,看着人布置赏花的事儿。
花水敷手是沈氏从小的习惯,用香花煮热水,软巾浸透绞干。
一日两次热敷,为的是手上皮肤细嫩不生细纹。
白腻玉手放在香帕上,沈氏见房里无人,这才冷冷笑道:“你姑爷一回府,咱凤澜院是九尾狐狸精出世,天下大乱了。”
凤澜院沈氏身边,有好几个一等丫鬟,为首的是这个芷清。
她是个高高个子清水脸,相貌中等不甚打扮,不似芷兰花红柳绿。
芷清是个有心有脑子的,对沈氏忠心赤胆,沈氏有事情只肯与她商议。
“依着奴婢看,小厨房曹婶子派的人很好。奴婢冷眼看着,小月她们年小老实,不是能生事做耗的。连玉墨这个人,也不是狐媚性子。往澹宁书斋拨人手,原本是个小事儿,若小姐执意派陪嫁丫鬟去,太太虽不说什么,姑爷岂不怪小姐太上心,仿佛要管着他似得?”
芷清用滚热巾帕,将沈氏一双嫩手细细裹了,往窗外望了一眼。
“前儿芷兰派香卉、香蕊去澹宁书斋盯梢,惹得姑爷整日价不高兴,直到今天气都没消。小姐虽是关心的意思,可姑爷究竟是小爷们,自在惯了不肯受拘束,难保不误会。小姐,万事要以姑爷为先。”
她说的也有些道理,可沈氏终究不放心。
陪嫁丫鬟是沈家的,身契都在手里,再折腾也闹不出自己手心。
小厨房那些粗使丫鬟,都是宁国府家生子,到底不是一条心。
想到这里,沈氏斜倚在软榻上,幽幽叹了口气。
“都说宁国府显赫,世子爷少年得志,可谁知我守三年活寡的苦楚?好容易盼着夫君回府,不但没来圆房,倒给我看了两日脸色。实指望陪嫁的人能帮衬,可又偏偏出了不要脸的东西。我也真是命苦!”
芷清知道她说的是芷兰香草姐妹,忙温言劝了几句。
沈氏蹙眉幽怨半日,又摇头道:“这澹宁书斋的事儿,我也想清楚了。芷兰香草,自是不许她们过去。小月相貌极好,只怕不肯安分,也不能放到书斋。玉墨那丫鬟,虽说从小跟着世子,可年纪大了有些难缠,不若回了太太打发出去。我的意思,派几个粗苯的过去,好让世子爷少走外心。”
芷清见主子执意如此,听不进劝告,也知道多说无益,只得算了。
沈氏在妆房梳妆完毕,打发芷清请世子赏梅花。
正院里早在两株白梅树边,摆座椅搭风棚焚香,预备着主子夫妇赏花。
一切布置的停当,世子爷便跟着芷清来了。
今日早些时候,太太就悄悄提醒了儿子,要他不许使性子,早早圆房。
世子也想自己离家三年,让沈氏独守空房,因此不忍驳了她的颜面。
沈氏忙带丫鬟到院门迎接,陪着夫君坐在梅花树下,亲自捧茶服侍。
这白梅开的有些晚,却是清澈淡雅,远看如春雪。
在白梅树下默默相赏,倒也惬意悠然。
沈氏见夫君高兴,就让丫鬟叫几样点心来。
厨房曹婶子带着梨月她们,早就提着食盒等在院外。
见芷清朝这边招手儿,曹婶子便推了下梨月。
梨月提着食盒儿,连忙上前送点心。
她还没走到院中,只见斜刺里冲出个小丫鬟,提着食盒子猛跑过去。
若不是梨月刹住脚步,险些让她撞翻了。
“奴婢香草,得知小姐与姑爷赏梅花,早在茶房把点心预备下了。还请姑爷仔细尝尝,可吃得出这是什么不?”
香草特意穿了大红绸袄,浓浓一脸粉、两片哄胭脂,还学着大丫鬟的样儿,描着长长鬓角儿,姹紫嫣红插了一头花。
见她这个德行,梨月就知道要出幺蛾子,自己提着食盒儿退在旁边,并不打算出头争风。
香草娇模娇样开了盒盖,端出两个甜白釉盏子,另一个细瓷荷叶碟儿。
盏儿里仿佛是粥汤儿,碟儿里是蜜渍梅子。
一见香草这模样,沈氏就有几分气。
又是这没规矩的小丫鬟,世子不禁皱了眉头。
宁国府里规矩森严,世子从小没见过这样的丫鬟。
想起前日被她泼过桂圆汤,更增几分恼怒。
芷清看两位主子脸色,连忙走过来接盏,挥手道:“我们伺候就成,不叫你不必过来。”
香草年纪小,只顾着掐尖儿强出头,哪里肯放手?
她仗着年小,故作俏皮,满脸堆笑道:“好姐姐,这是配着白梅花的清雅点心。只怕姐姐不会伺候,您就让我来吧。”
芷兰有心让她露脸显才艺,连忙拉住芷清。
“小姐姑爷赏梅花,我特意让香草做了点心,为的就是赏心乐事。芷清姐,咱们休打扰了小姐姑爷兴致。”
她俩拉扯的空子,香草端着白瓷盏杵到跟前,抿嘴笑道:“好姑爷,您闻闻这清气,尝尝这味道,可知道是什么不?”
给世子递过了,这才又递一盏沈氏笑道:“小姐也试尝尝?”
若不是当着世子,沈氏恨不得把碗摔在她脸上。
倒是世子爷尝了一口,冷冷问沈氏道:“这不就是白粥?这丫头觉得,我连白米都不认的?”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