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边城生活三个月后，迎来了新年。
大雪纷飞中，黎成亲自将灯盏悬在门楣上。
我帮黎成扶着梯子，宸煜站在街上，不停地喊：“高点，挂得再高一些。”
黎成将灯笼越挂越高时，我忽然听到宸煜喊了一声“爹爹。”
我缓缓回头，隔着风雪，一身黑色的顾世宣抱着宸煜，正盯着我。
几名近侍举着火把，站在离他一丈远的地方。
但我知道，顾世宣不可能只带这几个人。
宸煜对顾世宣说：“爹爹，你来是跟我和娘一起过年吗？”
顾世宣看着我，平静地说：“爹是来接你和娘回去过年的。”
顾世宣将宸煜交给近侍后，那人立刻抱着宸煜退下。
黎成见到他，反而很冷静，下了梯子朝他行跪拜之礼。
顾世宣没有让黎成起身，他来到我面前，目光如刀子般，刮在我的脸上。
顾世宣拽住轮椅的扶手，将我拖向他。
他瘦了许多，整个人冒出的寒意，比此刻的风雪更甚。
他掐着我的脖子，将我从轮椅上拽起来。
“皇上——”黎成半跪半爬，手还未碰到顾世宣的衣角，我只看见银光一闪，黎成的右手被齐腕斩断，雪地上泼墨般溅出一片血迹。
黎成闷声不吭，我却尖叫起来。
天气寒冷，滴水成冰，那截断手很快就被冻硬实了。
宅子内的下人听到外面的动静跑出来，得知眼前的人是天子，惊恐不解，纷纷跪下。
顾世宣一脚踢翻轮椅，抱着我上了一辆马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