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大雷子四毛子的女频言情小说《开棺大吉完结文》,由网络作家“末日诗人”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味怎么这么大,恶心死了!”鸳鸯姐背对着我们,嫌弃的说了这么一句,随即就走出了帐篷。四个大小伙子站在角落里一起放水,没一会就蔓延到了整座帐篷。柳老没有再说话,只是眯着眼睛盯着地上的尿,也不知道在看什么,我们几个也不敢问。后来我才知道,柳老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在通过渗水的速度,来判断下面土层的结构。有的地方水渗的慢,就说明下面的土层里有石头,不适合在此挖盗洞。而渗水速度快的地方,说明土层里石头少,这种地方就就很适合打盗洞了。差不多过了两分钟后,柳老慢步走到了帐篷的中央处,用脚狠狠的一跺,说道:“就这了,鸳鸯,把洛阳铲拿过来。”“来了爷!”鸳鸯姐再次钻进了帐篷,捂着鼻子从一旁的工具堆里拿起了一个造型很奇特的铲子。之所以说这铲子的造型很...
《开棺大吉完结文》精彩片段
“味怎么这么大,恶心死了!”
鸳鸯姐背对着我们,嫌弃的说了这么一句,随即就走出了帐篷。
四个大小伙子站在角落里一起放水,没一会就蔓延到了整座帐篷。
柳老没有再说话,只是眯着眼睛盯着地上的尿,也不知道在看什么,我们几个也不敢问。
后来我才知道,柳老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在通过渗水的速度,来判断下面土层的结构。
有的地方水渗的慢,就说明下面的土层里有石头,不适合在此挖盗洞。
而渗水速度快的地方,说明土层里石头少,这种地方就就很适合打盗洞了。
差不多过了两分钟后,柳老慢步走到了帐篷的中央处,用脚狠狠的一跺,说道:“就这了,鸳鸯,把洛阳铲拿过来。”
“来了爷!”鸳鸯姐再次钻进了帐篷,捂着鼻子从一旁的工具堆里拿起了一个造型很奇特的铲子。
之所以说这铲子的造型很奇特,是因为这铲子跟本就不是用来挖土的,造型更像是一根针,最底端的铲子像是一根粗钢管直接被竖着切割成了两半,然后又经过了特殊处理,让边沿处呈向外扩散的形状。
而铲子的顶端还有着螺丝扣,我看了一眼堆积在一旁,同样带螺丝扣的钢管,心想这些钢管和这把奇怪的铲子,难不成是一套的?
这时,鸳鸯姐已经将铲子直挺挺的插在了柳老刚才跺脚的地方,随即又指着我们几个说:“拿锤子,用力的往下面砸,看到这些钢管了吧,把洛阳铲砸下去之后,就往上接钢管,等我说停你们才能停。”
“鸳鸯姐,这是干啥的啊,把它砸进地下有啥用啊,你还想把地球翘起来啊?”二柱子看着插在地上的奇特铲子,一脸的好奇。
闻言,鸳鸯姐也不恼,只是笑了一声说道:“我倒是想把地球翘起来,但也得有那个力气不是?要不你帮我把地球翘起来,只要你敢尝试,不管能不能翘起来,我都认作你爹你看行不?”
“啊?认作我爹?”二柱子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挠了挠头说:“嘿嘿,那还是算了吧,我不爱占人便宜。”
“傻缺!”鸳鸯姐不屑的撇了撇嘴,而这时,大雷子已经拿起了一旁的铁锤。
“老幺,你帮我扶着!”
我点了点头,走过去紧紧的握住了铲子。
大雷子也不废话,举起铁锤,抡圆了就向铲子上砸去。
大雷子一身的腱子肉,力气是我们几个中最大的,此刻一铁锤下去,砸的铁铲‘嗡嗡’作响,震的我双臂直发麻,而铲子更是直接下沉了近二十公分。
接下来,就听‘哐哐’的声音不停响起,却是大雷子抡着铁锤不停的砸在洛阳铲上,只是三两下,就将一米长的洛阳铲给捶的只剩下十公分漏在外面了。
而这时我才发现,这铲子上连着的钢管是空心的,在铲子被打下去后,下面的土会被灌进钢管里,此刻,土已经将钢管给灌满了,眼瞅着就要拱出来了。
“接上,继续。”鸳鸯姐扔过来一根空心钢管,我捡起后直接拧在了那根被打入地下的钢管上。
随后,‘哐哐哐’的声音再次响起。
而柳老也不说话,只是闭着眼睛,仿佛是在仔细听着什么。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我和大雷子换班不停的砸那根洛阳铲,足足接了十根钢管,一旁的柳老才忽然睁开了眼睛,说道:“可以了,拔出来。”
“拔出来?”我和大雷子全都一愣,这一根钢管就接近一米长,刚刚一共接了十根钢管,算上洛阳铲本身就有一米来长,这铲子打下去的深度,怎么也有十多米了,这让我们徒手拔上来?
这老头不是开玩笑的吧?
“还愣着干什么呀,我爷让你们干什么你们就干什么,还不快点拔出来!”鸳鸯姐见我和大雷子愣神,便催促了一句。
没招,谁叫人现在是领导呢,我和大雷子只能一人抓住一截钢管,用力的往出拔。
“老幺,用力!”
我和大雷子憋的是脸通红,但也只拔出了十多公分,一旁的三金子看到就说:“雷子哥,老幺,我来帮你们!”
“我我我,还有我!”二柱子也跟着一并冲了上来。
我们四个人合力,连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终于是将第一节钢管给拔了出来。
“拧下来,拔出来一节就拧下来一节。”鸳鸯姐说。
我们将钢管拧下来后,就开始继续拔,起初,柳老看都不看一眼那些钢管,而随着我们拔出来的钢管越来越多,钢管里面的土也越来越红,我发现鸳鸯姐的脸色明显多了几分激动,就连柳老,都拿着一节钢管,不停的闻着钢管里的红色泥土。
“爷,咋样?”鸳鸯姐问。
柳老只是摇了摇头:“还不好判断,继续往出拔。”
因为已经拔出来好几节钢管了,摇晃的土质已经变的松动,所以后面的几节钢管并没有费多少力气就给拔了出来。
随着最后一节钢管被拧下来,地面下就只剩下洛阳铲的本体了。
不过,随着最后一节钢管内的土被倒出来,我看到鸳鸯姐脸上的兴奋之色瞬间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失望之色,就连柳老都叹了一口气,抽着旱烟不住的摇头。
“爷,咱们已经连着探了好几个点了,除了之前找到了几座规模不大的小贵族墓之外,什么都没找到。这里铲子已经打了快十二米了,那些小贵族的墓不可能埋的这么深,如果是大墓这个深度也应该打到夯土层了。那个传说会不会真的就只是个传说,跟本就不是真的?我爸他是不是...”
说着,鸳鸯姐竟是眼圈一红,哽咽着哭了起来。
这时,我们四人终于是将洛阳铲给拔了出来。
二柱子虚,三金子胖,随着洛阳铲的本体被拔出来后,这俩人都被累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不停的喘着粗气。
至于我,却是拿着洛阳铲,看着铲子里带出来的泥土发出了一声轻咦。
“唉?这土咋变颜色了,之前还是红色,这怎么变成青色的了?”
我此言一出,鸳鸯姐当即一怔,随后,转身一个箭步就冲到了我的身前,一把夺过了洛阳铲。
就连柳老也抬起了头,目光灼灼的盯着鸳鸯姐手中的铲子。
“爷,是青泥膏,是青泥膏没错了,我们一铲子打到了夯土层,这下面真的有大墓!那个传说可能是真的!”
“土夫子?”
我们几人全都一愣,随后全都一脸不解的问:“那是干啥的?”
“土夫子是湖南长沙一代对盗墓贼的称呼,因为地域和流派的不同,叫法也不一样,有的地方的人叫土耗子,还有地方管这类人叫鳖宝人的。”
“啥?”
听完大雷子的话之后,我们几人直接傻眼。
“盗墓贼?那,那不是犯法的吗?”三金子瞪大着眼睛,一脸惊愕的说:“怪不得这伙人四处挖洞,他们是在寻找古墓?”
我们虽然来自山村,消息闭塞,但也经常在电视上看到关于发掘古墓的报道,所以对于盗墓贼这个称呼也不算陌生。
山村人哪怕没啥文化,也不怎么懂法,但我们也知道盗墓是违法的,被抓到,那可能是要蹲笆篱子的,严重的,可能还要吃枪子。
“应该是这样。”大雷子从兜里拿出一根烟,这根烟是我们这些人最后的存货了,大雷子一直都没舍得抽,只是放在鼻子前嗅了嗅,就继续说道:“那些洞应该就是通往古墓的盗洞了,我当兵时有个战友家里就是靠盗墓发家的。他跟我说过,专业的盗墓贼,都是有自己的一套理论的,厉害的盗墓贼,可以通过观察周围的山脉走势和地势来判断是否有古墓,高手甚至可以不用下铲,就能定位出墓穴的位置和基本布局。但这些人却在山里四处乱挖,感觉就像撞大运一样,应该不是专业的。”
说到这里大雷子忽然噤声看向了帐篷的布帘子,我们还疑惑大雷子咋不说了,没想到没一会就见大春一把掀开了布帘,拎着一个塑料袋钻进了帐篷。
他先是看了我们一眼,随即将手中的塑料袋扔在了地上,说:“再警告你们一次,晚上不要四处乱走,这山里都是我们的人,要是乱走被人遇到,出了什么事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是是是,知道了大哥!”二柱子对着大春咧嘴一笑。
大春冷冷的看了我们几人一眼,随即便转身离开了,而二柱子也瞬间变脸,冲着大春的背影骂了一句后,便将塑料袋捡起一看,就见里面有几个冷馒头和一瓶水。
我们几人都饿坏了,此刻分了馒头就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吃完后,一瓶水也被我们四个分了喝了。
“他妈的,还以为找到四毛子之后咱们就要发了呢,哪想到现在连口热乎的都吃不上。”二柱子被冷馒头噎的直打嗝,不过相比起三金子脸上的忧色,二柱子的眼底明显有着一抹兴奋之色,就见他忽然凑近了我们几个,贼兮兮的说道:“哎我说哥几个,那地下埋着的古董是不是得值老鼻子钱了,咱们要是真挖到了,那不就发了吗?”
“呵!”三金子一声冷笑:“别说咱们能不能挖到,就算能,这伙人也不可能把古董给咱们。”
“是啊,这伙人也不傻,那咋整啊?”二柱子看向了大雷子。
“雷子哥,咱们跑吧?”三金子忽然说,闻言,我也看向了大雷子,因为我也生出了逃跑的念头。
盗墓贼,在那个年代听起来好像挺高大上,挺牛逼的,但我知道,我们这些人,只不过是人家手里的棋子罢了。
干的活,相当于力工,就是帮人家挖土的,一旦真的挖到了什么值钱的东西,那伙人必然会收上去,如果挖出来的东西级别太高,牵扯太大,我们甚至可能会被灭口。
这荒山野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再加上我们几个都是外地的,真要是悄无声息的死在这里,估计也是白死。
大雷子沉吟了一番后摇了摇头:“就算要跑,也得找到四毛子之后一起跑,咱们先干一段时间看看再说。”
“对,要跑也得带上四毛子一起跑!”二柱子点了点头。
“都睡吧,明天开始都激灵点,一旦看到四毛子,就想办法跟他取得联系!”大雷子说完后就和衣躺在了草席上。
我们几人点了点头,随即也分别躺下了。
这几天风餐露宿的,一直都没休息好,虽然这里条件差了点,但终归是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此刻一躺下,几人便相继睡着了,整座帐篷里,都回荡着大雷子和二柱子的呼噜声。
说来奇怪,那时候的我明明又累又困,可偏偏就是睡不着,脑袋里想的,都是关于古墓的事,和一些在老一辈人口中听到的,关于僵尸的传闻。
我心说真要是被我们挖到古墓,那古墓里,不会真有那种蹦蹦跳跳的僵尸吧?
就这样胡思乱想,翻来覆去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是带着几分害怕和几分兴奋的情绪慢慢睡着了。
第二天我们是被人踹醒的,我迷迷瞪瞪的睁开眼睛一眼,就见帐篷内竟然多了三个人。
其中一个我们认识,是大春,此刻,大春正不停的踹睡的跟死猪一样的二柱子呢。
另外两人是一老一少,老人一头短发,穿着一身中山装,下巴处留着一撮山羊胡。
至于年轻的,竟然是个满脸英气的女孩,此刻,正一脸不耐烦的看着我们几个呢。
“都几点了还睡,你们属猪的啊!”我听到女孩小声嘀咕了一句。
“还不醒,再不起来信不信老子尿你嘴里!”大春说着就要去解裤腰带,二柱子见状急忙坐了起来,摆着手说:“大哥别别别,我这不就醒了么。”
“给你们介绍下,这位是柳老,这位是柳老的孙女,鸳鸯姐,你们接下来就听柳老和鸳鸯姐指挥,还有这些。”大春指了指一旁的工具:“这些是你们挖土的工具,到什么步骤用什么工具,柳老都会告诉你们,好好干,工钱少不了你们的,要是被我抓到你们敢偷懒,直接扣除当日工钱。”
“大哥,我们才起来,还没吃东西呢就直接开干啊?”二柱子问。
“又吃?你们昨晚不是吃过了么?”大春吐了口吐沫,骂骂咧咧的说:“就他妈知道吃,咱们这只有中午和晚上有饭吃,干活都麻利点,要是表现好,晚上有可能给你们炖肉!”
说完后,大春立马换上了一副讨好恭敬的脸孔看向了柳前辈:“柳老,这里就交给您了哈!”
“嗯。”柳老头捋了捋山羊胡,云淡风轻的说道:“你去忙吧,这里有我,你尽管放心,不会出岔子。”
“是是!”大春笑着点了点头,随即便转身快步离开了。
待大春离开后,柳老头立马看向了我们几人。
这老头在看人的时候,总是咪咪着眼睛,脸上还带着一丝笑容,给人一种很和善的感觉。
但不知为何,当我和这老头对视之际,我却生出了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身体都仿佛过电了一样,麻酥酥的。
且直觉告诉我,这个老头看似很和善,实则可能要比大春那伙人还要狠,还要黑。
后来我才知道,我当时的直觉很准确,因为这老头不仅又狠又黑,杀人都不带眨一下眼睛的。
而他在道上也是赫赫有名,人称刺猬柳。
哪怕距离我们初次见面已经过去了几十年,但现在回想起来,我仍是对这位老人有着几分敬畏。
畏惧的是心狠手黑,杀人那是从来不带犹豫的,且手段诡异,防不胜防。
敬的是这位老人多次出手相助,帮我们哥几个在古墓中逃脱升天。
就说这次我们哥几个初出茅庐,第一次接触这个行当,要是没有这位老人的点拨,我们哥几个可能就真的栽在这荒无人烟的深山之中了。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柳老,我们接下来怎么整?”大雷子起身,看着柳老头问。
柳老头摸着山羊胡笑了笑,说道:“没想到来的竟然是四个东北小伙子,咱们东北能做的营生少,为了生计出来闯也是没有办法,但为何偏偏就遇到了范震这伙人呢,唉,可惜了。”
“柳老,您也是东北的?”大雷子急忙问。
柳老头闻言点了点头:“地地道道的漠河人,不过这些年一直在外飘着,好几年没回去啦,今年咱们东北的雪大不?”
“大着呢。”我们几人点了点头。
这柳老头可能也是思乡心切,竟然和我们拉起了家常,倒是一旁满脸英气的女孩有些着急了:“爷,别跟他们废话了,抓紧干活吧,你不是还着急找...”
说到这里她突然顿住了话头,倒是柳老头摸着山羊胡笑了笑,说道:“是该干活了,小伙子们,刚起来还憋着尿吧?”
“是啊柳老,俺这都要憋不住了,让俺们先解个手在干活吧?”二柱子夹着双腿,故意套近乎用家乡话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哪想到,柳老头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我们几人一愣。
“不用麻烦了,就在这里尿吧。”
“啊?在这?”我们几人面面相觑的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底看出了一丝不解和惊愕。
这里可是我们睡觉的地方,在这里放水,那晚上还能睡了么?
“你们咋这么磨叽呢,我爷让你们做什么,你们就做什么,哪来那么多废话。”
“那行...”
人家女孩都不介意,我们几个大老爷们自然也不再磨叽,当即解开了裤腰带,站在了帐篷的角落开始呲了起来。
那时候的我们跟本就没想到,就是这一泡尿,让我们一脚踏入了盗墓这个行当。
更没想到,我们的盗墓生涯,竟然是从这一泡尿开始的!
哪怕多年以后,我们哥几个在道上已经成名,但也经常被道上的前辈拿这泡尿来说笑。
因为语言上的不通,导致我们跟本地人根本就无法沟通,我们想要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界找到四毛子,那无异于大海捞针。
再加上兜里的钱已经所剩无几了,我们几人再次犯了难。
尤其是,我们几人造的太惨了,虽然还达不到衣不蔽体的程度,但也是蓬头垢面,那模样,看着和乞丐也没什么两样。
就哥们的这一身造型,往往我们刚刚走入某家商店,还没等开口打听呢,店主就会主动跟我们打招呼。
“滚!”
好在和东北比起来,这地方的气候还算暖和,不然的话,我们几个露宿街头,就算不被饿死,恐怕也被冻死了。
抵达这里的第四天,二柱子第一个扛不住了。
“要不...咱们还是回家吧?”我们几人蹲在一棵树下,蜷缩在一起,而我们面前,是被人胡乱丢下的三个一毛的钢镚。
“回家?”大雷子摇了摇头:“咱们已经没钱了,吃顿饱饭都费劲,咋回家?难不成走回去?”
“那,那咋办啊!”二柱子哭了,“早知道这地方连口热乎饭都吃不上,我特么就不来了!”
二柱子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回家后能吃口热乎的,可现在别说是热乎饭了,连口冷的都要吃不上了。
我们几人都沉默了。
出发时,我们的心里都燃着一团对未来的憧憬之火,可是现在,现实转头一泡尿就把我们哥几个心里的那团火给浇灭了。
“要不...”三金子忽然压低了声音,指着不远处的一家五金店:“咱们去抢吧?”
“放你娘的屁!”大雷子一巴掌扇到了三金子的后脑海上:“老子曾经是人民子弟兵,你让老子去抢人民的钱?”
“哦,对不起雷子哥,我就是随口说说!”三金子揉着脑袋,一脸的委屈。
“哎,五金店的人怎么冲着咱们过来了,不会是听到咱们刚才说的话了吧?”二柱子瞪着眼珠子,手悄悄的抓起了一旁的砖头。
“离得这么远,他又不是顺风耳。”大雷子摇了摇头,说道:“这人盯着咱们好几天了,最开始我以为是担心咱们在这里闹事,现在看来,这人找咱们,应该是有事,都精神点,别跟他对视,用眼角瞄着点,万一不对就跑!”
我们几人点了点头,随即全都有些不自然低下了头,用眼角余光偷偷打量着向我们走来的几人。
只是下一秒,我就险些笑出声,因为二柱子并没有转过头,而是目视前方,但左眼珠子却转到了眼角,死死的盯着那几人,右眼珠子还保持着直视,真正做到了左眼睛站岗,右眼睛放哨。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货是眼睛有毛病,斜楞眼呢。
不多时,一个穿着皮夹克,嘴里叼着一根烟的男人带着三个人就走到了我们身前,先是上下打量了我们几人一眼,随即将目光看向了大雷子,问:“你是这群人领头的吧?”
听到他的话之后我们全都‘噌’的一下抬起了头,眼底满是惊喜之色。
虽然这人操着一口南方的口音,但来了这么久,终于是出现一个能正常交流的了。
按捺着心底的激动,大雷子点了点头,问:“你们有事?”
那人笑了笑,说:“我看你们在这转悠好几天了?来找人的?”
“对,找人,也找活。”大雷子说。
闻言,那几人对视了一眼,随即那个领头的就说:“这地方偏的很,除了我们这一伙人之外,就没有别的外地人了,你要找的人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有可能就在我们工地呢!”
正所谓无巧不成书,当我们几人大致的形容了一番四毛子的长相之后,其中一个人就狐疑的说道:“范哥,他们说的这个人,我有印象,是在咱们工地负责挖土的,确实是东北那边过来的。”
“你们认识四毛子?”我们几个人‘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一脸的激动。
半个月的奔波,一路上忍饥挨饿,然后又是无头苍蝇般的四处乱撞,此刻,终于是看到了一丝希望,不激动那是假的。
“你们说的四毛子,大名是不是叫徐大年?”那人问。
“对对对!”我们几人急忙点头。
“那就对上了,你们既然是来找他的,那就跟我们走吧,正好,我们工地正缺人。”在说这话的时候,那几人对视了一眼,互相使了一个眼色。
只可惜,当时的我们太年轻了,又因为有了四毛子的确切消息后内心狂喜,所以就没往深处想。
我时常在想,如果那时候我们多点心眼,没有跟范震这一伙人前往他们口中所谓的‘工地’,那么,我们哥几个的命运,会不会有所不同,会不会,就不用背负那所谓的诅咒和命运在这个世上苟延残喘了?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这伙人在五金店买了不少工具,有铁锹,镰刀,镐把,还有一种很奇特,可以伸缩折叠的铲子,大雷子说那东西是工兵铲,他在部队见过。
采购完工具后,我们坐上了一辆没有车牌照的面包车,颠簸了一个多小时后,来到了一个叫做贡山县的地方,随后又改走水路,乘船渡过了怒江,来到了一座叫做桃花岛的地方。
登岛后,我们一行人拿着工具,一路步行,期间路过了一座名叫扎那桶的村子。
这几天我们都没正经吃过饭,一路走来早已气喘吁吁,本以为这村子就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地了,可让我们没想到的是,范震这一伙人并没有进村的意思,而是带着我们一路往大山深处走去。
“雷子哥,这伙人这是要带咱们去哪啊,不会是...要把咱们带出边境,卖了吧?”三金子跟在后面,压低声音问。
闻言,大雷子摇了摇头:“不像,但确实有点奇怪,再看看,要是不对劲,咱们就跑!”
又走了不知道多久,就在天已经黑下来之际,我们终于是抵达了范震一伙人口中所说的工地。
只是当我们看到这所谓的工地后就傻眼了。
因为绵延了几百米的工地内,竟没有任何基建设施,反而是扎起了几十座小帐篷,且整座工地内一片死寂,一点声音都没有,那种感觉...就仿佛这里跟本就没有活人一样。
“老幺,你快看!”
在经过一座帐篷的时候,三金子一把拉住了我,然后用手指了指帐篷。
我转头看去,随即就看到,三金子竟然将一座帐篷给掀开了一角。
帐篷内并没有人,但中央的空地上,却有一个黑漆漆的,倾斜向下的洞,在洞周围还堆满了新鲜的泥土。
且不时的,还有铲土的声音混杂着说话声自洞内传出。
看到这一幕后我懵了,心说这些人到底是干啥的,为啥要在帐篷内挖洞?
而这里的帐篷足有几十座,但仿佛又不是给人住的,难道,每一座帐篷内,都有一个洞?
而这些帐篷的作用,就是掩盖这些洞的?
这些洞,又是通向哪的?
“什么!”
柳老的这一句话,直接就让范震脸色大变。
就连大春都是咽了口吐沫,有些畏惧的说:“这墓主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别人下葬后,都在耳室内陪葬自己生前所用之物,但此人竟然将自己生前养的蛊给陪葬了?这也太变态了吧!而且,就算是封存蛊的耳室,但怎么会出现人手?”
蛊这种东西,我们之前听都没听说过,我们生活的地方地处东北,距离云贵一代太过遥远,再加上那个年代信息闭塞,导致我们对于当地的民俗文化完全是两眼一抹黑。
所以此刻,我们跟本就不明白为何在范震和大春听到柳老的话之后,会变的这么怕。
柳老冷冷一笑:“养蛊的方法千奇百怪,用人的尸体喂养蛊虫,也不奇怪。”
这一句话,更加让大春脸色发白:“震哥,既然这间耳室是封存蛊虫的蛊室,那我看...咱们还是算了吧?”
闻言,范震沉吟了一番,随即再次看向了柳老,说道:“柳老,我知道您是有大本事的人,您说一句话,这耳室,是进还是不进,我听您的。”
“呵呵。”柳老笑了笑,说道:“就算我猜测的没错,这间耳室是蛊室,但毕竟也过去两千多年了,什么样的虫子,可以活两千多年?”
“可万一呢?那玩意可是杀人不见血,一旦中了招,可是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大春一脸的抗拒,柳老见状摆了摆手,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继续向前走,最值钱的东西,都在主墓室,都在墓主人的棺椁里陪着墓主人呢。”
说罢,柳老也不纠结,起身就走。
不过我发现,在柳老起身之际,一旁的鸳鸯姐似乎有些着急的想要说什么,但却被柳老一个眼神阻止了。
“柳老的那个眼神是啥意思?我怎么感觉...柳老并不是不想进这间耳室呢?”我在心底嘀咕。
“走吧。”范震招呼了一声,随后,在黄毛和刀疤脸时刻监视下,我们哥几个也跟着众人向前摸索而去。
这座墓远比我们想象中要大的多,初步估算,只是这条墓道,就长达近七八十米,这还不算我们跳下来时那片积水的水潭,如果都算上,都得有一百多米了。
这么长的距离,但我们却只找到了一座耳室,连主墓室都没找到,范震说这很奇怪,不应该。
“也许,那间蛊室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大。”柳老淡淡的说。
“柳老的意思是,墓主人生前所养的蛊虫太多,所以需要修建很大的耳室,才能装下那些蛊虫?”范震问。
“具体如何,我也不知,或许,我的猜错是错的,里面藏着数不尽的宝贝呢?如果范支锅真想知道,可以等我们摸完宝贝后进去看看。”柳老笑吟吟的说,闻言,范震笑了笑也没说话。
一行人又向前走了大约十多米,最前面的大春忽然说了一句:“震哥,前面又出现了一道石门。”
众人抬头看去,就见在我们身前大约五米处,果然又出现了一扇对开的石门。
之前那扇对开的石门是在我们前方右侧,而此刻发现的这座对开石门,是在我们左侧。
“按照正常的墓葬规格,刚才的那座耳室应该是西耳室,这座耳室,应该就是东耳室了。不过,这墓主人身份不凡,再加上所处地区应该是少数民族,其殡葬民俗也许和中原有所不同,所以这座大墓内,可能不只有东西两间耳室。”柳老说道。
“柳老说的是。”范震敷衍的应了一声,随即便急不可耐的对大春使了一个眼色。
大春见状咧嘴一笑,对我们几个勾了勾手指,说:“哥几个别愣着了,到你们发挥的时候了,先推,如果推不开就和刚才一样,直接上破门钩!”
我心里一声暗骂,但也没招,谁叫咱现在是身在屋檐下呢,不得不低头啊。
我们四个上前先是推了推,发现和之前那扇石门一样,跟本就推不动。
最后,我们只能上破门钩。
有了上次的教训,这次我不再乱钩乱探了,而是变的很小心,在试探了几下之后,破门钩再次钩住了什么东西,受住了力。
不过这次我没有直接往出拽,而是轻轻的用力试探了几下。
上次是我没经验,太心急了,石头和尸体的触感肯定是有所不同的。
此刻,在我不停的试探下,就发现破门钩钩住的,应该就是顶门石了,因为没弹性,且上下移动时有明显很滑的感觉。
我对一旁的大雷子几人点了点头,几人会意,上前全都抓住了破门钩的把手。
随后,我们四人一起发力,用力的一拉。
我们四个人的力量,虽然比不上一头牛,但绝对顶的上一头小牛犊子了。
但此刻,我们四人合力之下,破门钩钩住的顶门石竟然纹丝不动,破门钩被绷的笔直,哪怕我们左右摇晃,都没有丝毫松动的迹象。
“这怎么比上次还沉!”二柱子累的气喘吁吁,三金子还不如二柱子呢,因为脱了力,导致身体都轻微颤抖了起来。
“这次,应该是钩住了顶门石了。”看到这一幕后,柳老点了点头,说道:“后面那个胖娃娃,还有那个瘦娃娃,你俩让一让,换两个有劲的上去。”
闻言,二柱子和三金子如获大赦,急忙让开身子退到了一旁。
一旁的大春见状对刀疤脸说道:“小刀,咱俩上。”
说着,往自己的手心吐了口吐沫,率先拉住了破门钩,刀疤脸也没有任何迟疑,也上前一把抓住。
“听我的,我数到三,就用力拉,把你们吃奶的劲都使出来!”大春深吸了一口气,随即便开始倒数:“三,二,一,拉!”
都说换人如换刀,这话一点不假。
随着大春的一声令下,四股力量汇聚在了一起,瞬间将破门钩绷的笔直,而后,就听‘嗡’的一声,仿佛是顶门石倾倒时划到了石门。
听到这个声音后,鸳鸯姐急忙喊:“顶门石倒了,松手,快松手。”
但已经晚了。
我们几人只感觉一股巨力忽然自另外一端传来,仿佛拔河脱力的瞬间,被对方直接拽的飞了起来一样。
四个人,大雷子在前,我在后,我后面是大春,大春后面是刀疤脸,被这股巨力拉扯着全都飞了起来,‘啪’的一声拍在了石门上。
“哎哟!”大春和刀疤脸发出了一声惨叫。
我还好点,撞在了大雷子身上,而大雷子身手敏捷,在即将撞上石门的瞬间翻转身子,用后背顶住了石门,我属于是一头撞进了大雷子的怀里。
但大春和刀疤脸就惨了,因为顶门石是斜着倒下去的,导致后面的两人被甩了出去,两人直挺挺的撞在了一旁的石壁上,直接跟石壁亲上嘴了。
“雷子哥,你没事吧?”我急忙问。
“没事。”大雷子呲了呲牙,而这时,就见大春捂着鼻子,鲜血顺着他的指缝不停的往出流,刀疤脸没撞到鼻子和嘴,但左脸也肿了起来。
“泥马。”大春‘呸’的吐了一口血吐沫,我定睛一看,就见里面白花花的两颗门牙。
这傻缺的门牙被撞掉了。
见状,二柱子和三金子强忍着笑,但鸳鸯姐却直接笑出了声:“我都说了让你们松手,你们偏不松,怪谁。”
我心说对,你他妈就是活该,才撞下来两颗牙,咋不直接撞死你呢。
“打开石门吧,要是摸出了好东西,出去后,我给你镶两颗金牙!”范震说。
大春‘呵tui的再次吐了口血痰,然后指着我和大雷子说:“还愣着干啥呢,推啊,小崽子不用你们笑,等出去看我怎么整你们。”
“整我们?你他妈能不能出去还两说呢。”二柱子低声骂了一句,大春听见了但没听清:“你他妈说啥?”
“他说出去后找个娘们让你整。”三金子急忙笑着说。
“别他妈哔哔那些没用的,赶紧的。”大春骂道。
在顶门石被破了之后,石门果然很容易就被推开了。
在推门的时候,大春就站在我们身后急的直跺脚,此刻门被推开,他立马将我们扒拉到一边,探头探脑的向里面看去。
我心说这个憨逼,里面咋不蹦出个僵尸,把你吃了呢,这么黑,你也敢探头往里面看。
下一刻,大春忽然激动的大叫了一声:“震哥,发了,我们发了,是青铜器,里面有很多青铜器。”
“云南省怒江州兰坪白族普米族自治县?”
二柱子将信封后的几个字念了出来,随即就问:“这是啥地方啊?”
“是云南那边,我国的边境地区。”大雷子弹了弹烟灰,说:“我当兵的时候,有一个战友就是那边的,听说那边挺乱。”
“四毛子就在这地方打工?他到底在那边干啥啊,这才出去没多久,怎么就攒下这么多钱?”
听到二柱子的话之后,我们几人都摇了摇头。
这年头,二百块钱可不是小数目了,大多数人家,都找不出一张百元整钞来,能找出百元整钞的,估摸着也就三金子他家这个万元户了。
“四毛子能给我们寄二百,那给家里边寄的,怎么也得上千。”大雷子狠狠的抽了一口烟,看着信封后面的字陷入了沉思。
四毛子秋收后才走,满打满算,才出去两个多月,不仅给我们几个寄了二百块钱,还给家里寄了钱,这收入对于我们这种偏远山村的孩子来说,那诱惑力不亚于王寡妇光着屁股蛋子,站你面前让你晚上去她家帮她挑两桶水。
那是让你去挑水么?
突然,大雷子‘啪’的一声将信拍在了桌子上,将三张五十的分别递给了我、二柱子和三金子后,才眼神坚定的说道:“咱也去!”
“啥?”我们几人一愣,大雷子就说:“咱们天天在家这么逛荡也不是那么回事,村里人总说闲话,连家里人都跟着抬不起头来,咱也得找点营生自力更生了,我准备去找四毛子,你们去不去?”
当时我们都喝了不少酒,正所谓酒壮怂人胆,再加上几个年轻人的心里其实都燃着一团火,一团对未来的憧憬之火,听到大雷子的话之后,几人都一拍桌子,异口同声的说:“去!”
“那行,咱们几个现在就回家拿点钱,一个小时后,咱村口集合,咱们连夜就走!”大雷子依然保持着军人作风,做事雷厉风行的,说完后就起身穿上鞋,穿上大衣风风火火的就出了门,只不过临出门的时候他顿了一下,然后转头看着我们几个说:“出去找四毛子打工这事,不强求,你们得自己想好了,而且这还有一个来月就过年了,年前能不能回来还两说,你们可以和家里商量商量!”
“商量个屁啊,我老哥一个,走到哪还能吃不上一口热乎饭,反正我去!”二柱子脸红脖子粗的说。
“行!”大雷子点了点头,随即便出了门。
待大雷子走后,我便转头看向了三金子,问:“你去不去?”
本以为,三金子家庭条件那么好,不愁吃不愁穿的,肯定会拒绝。
可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他竟然毫不犹豫的说:“你们都去了,我自己在家也没意思,我跟你们一起去。而且,我爸总让我跟着他收山货,我不想收一辈子山货,我也想出去闯一闯。”
说完后,三金子便也出了门回家了,屋子内,只剩下了我和二柱子。
“老幺,你奶奶身体不好,要不...你就别去了?”二柱子见我有些犹豫,就挑着眉看着我说道:“最起码,也要跟你爸妈商量一下。”
“我心里有数!”我点了点头,随即也离开了二柱子家,借着朦胧的月光,迅速向家的方向跑去。
我不知道你们见没见过龙,反正我见过,因为我奶奶就是。
这不,我回到我家院子后,站在厢房门口叫了半天门,我奶都没给我开。
我家总共有两间房,我爸妈和弟弟妹妹住在正房,我和奶奶住在厢房。
此刻,我缩着脖子,被冻的呲牙咧嘴,依然在低声喊着:“奶,奶,快给我开门啊!”
足足喊了近十分钟,屋子内才传出了我奶的声音。
“谁啊?”
“奶,是我啊,承运,开门啊,我都要被冻死了!”
“谁怀孕了?”我奶在门后问。
“哎呀,不是怀孕,是我,张承运啊!”我站在门前,急得直跺脚。
“你妈又怀孕了?再生,你就更不吃香了,现在你爸妈都不稀罕你了!”
哎呀我去,当时我心里那个急啊,要不是怕吓到她老人家,我都恨不得直接把门撬开了。
好在我好说歹说的,我奶终于是把门打开了。
我急忙进了屋,直接将快要冻僵的手塞进了我奶提前给我铺好的被窝里,然后看着我奶说:“奶,你有钱没?给我点钱,我跟大雷子他们几个出去打工,得准备点坐车吃饭的钱。”
“你吃饭你爸妈都管你要钱了?”我奶一瞪眼,“我找他们说道说道去。”
说完后,拿着拐棍颤颤巍巍的就要去找我爸妈算账。
“哎哎哎,奶,不是,我是说给我点钱!”说着,我把兜里四毛子寄回来的五十块钱拿了出来,比划了一下说:“奶,是我需要点钱。”
“哦,给我钱啊,我真是没白疼我的小承运!”我奶笑呵呵的拿走了我手里的五十块钱,至于我,却是当场石化。
我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但最后想想还是算了。
“奶,我走了,出去打工去了,你自己在家保重身体!”我说完后就要往出走,但我奶却叫住了我。
“承运啊,外面冷,把大衣穿上,你都这么大了,别在外面天天疯跑了,也该懂点事了!”
说着,老太太便拿着军大衣,颤颤巍巍的给我披在了身上。
我看着我奶那张苍老却又不失慈祥的脸,不知为何,一股复杂的情绪忽然涌上了心头,眼眶一下就红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挤出了一丝笑脸:“奶,等我挣钱了,回来孝敬你哈!”
说完后,我披着军大衣转身就走,隐约间,只听到我奶在身后说:“好,好,我等着享小承运的福!”
走出厢房后,我转头看了一眼正房,本想着去看看弟弟妹妹,但犹豫了一下,还是直接离开了。
天色已晚,两个小家伙早就应该睡了,去了吵到他们,难免又被爸妈一顿臭骂。
这次回家不仅没要到钱,反而还将四毛子给我寄来的钱给搭上了,我心里不禁有些郁闷,就这样一路闷着头往二柱子家走,没想到,大雷子和三金子早就到了,此刻,正跟二柱子站在他家院门口等着我呢。
“老幺,你可真磨蹭,我们早就等着你了!”二柱子缩着脖子,将双手插进了袖子里,见我蔫头耷拉脑的不说话,就问:“老幺是不是没要到钱?”
“没事承运,我带的够咱们用。”三金子呲牙拍了拍身上的挎包。
我心里一暖,刚才的郁闷也一扫而空,下意识的将手往兜里一插,却发现大衣兜竟然不是空的。
我急忙将兜里的东西掏了出来,而当我看到手里攥着的,竟然是一大把零钱后,当即就愣住了。
有一毛的,两毛的,五毛的,一块的,有两块的,还有五块的,最大的一张,是四毛子给我寄回来的那张五十的,一大把加在一起,怎么也有二三百。
钱虽不多,但从这零零碎碎的零钱就不难猜出,这可能是我奶日积月累,从牙缝里省出来,攒起来的。
我猛然回头看向了家的方向。
恍惚间,似乎看到了我奶拄着拐棍,站在风雪中,正静静的看着我的方向。
灰蒙蒙的月光洒下,仿佛为奶奶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风雪,似乎将她的腰压的更弯了。
那一瞬间,我只感觉鼻子一酸,滚烫的眼泪,一下就流了下来。
在我们既漫长而又短暂的一生中,其实曾有过很多美好,很多,可以留住的美好,但当时只道是寻常,待到悔时已沧桑。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那一晚,我一定不会就那样离开。
只可惜,那时年少。
我奶是聋不假,但一辈子经历过无数风霜的她,又怎么会看不出我那颗急于离家出去闯荡的游子之心呢?
唉!
最终,我还是跟着大雷子、二柱子还有三金子一起下了山。
踏上了这条前路未卜的风雪不归路!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