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覃颂周云喜的女频言情小说《重返1989:从山沟沟里攒金开始覃颂周云喜最新章节列表》,由网络作家“绛满月”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大火燎原,我无法拥抱你的尸体,只能在废墟中悲鸣。若有来生,我对神明起誓:定会珍视与你们的缘分。——覃颂病入膏肓的男人颤抖地睁开眼,养老院的医生立即来到病床前。“覃老先生,您还有什么心愿吗?”“......心愿。”覃颂脑海里浮现出五十多年前。“覃颂,我求求你了,别卖我们的女儿,我求求你了。”女人漂亮的大眼睛蓄满了泪水,跪在坑坑洼洼的地面上疯了般磕头。咚咚咚,几下就额头红肿,沁出了血色。而年轻的覃颂砸了酒瓶。“谁让你生的不是儿子!”木板搭建的床上传来婴儿的啼哭,覃颂朝着床就是一脚,婴儿哭得更惨了。“哭哭哭!现在就把你卖了!”“覃颂,我求求你了......”女人扑到年轻的覃颂脚边,被一脚踢飞,吐出一口血晕了过去。覃颂抱着襁褓中的女儿跑出家...
《重返1989:从山沟沟里攒金开始覃颂周云喜最新章节列表》精彩片段
大火燎原,我无法拥抱你的尸体,只能在废墟中悲鸣。
若有来生,我对神明起誓:定会珍视与你们的缘分。
——覃颂
病入膏肓的男人颤抖地睁开眼,养老院的医生立即来到病床前。
“覃老先生,您还有什么心愿吗?”
“......心愿。”
覃颂脑海里浮现出五十多年前。
“覃颂,我求求你了,别卖我们的女儿,我求求你了。”
女人漂亮的大眼睛蓄满了泪水,跪在坑坑洼洼的地面上疯了般磕头。
咚咚咚,几下就额头红肿,沁出了血色。
而年轻的覃颂砸了酒瓶。
“谁让你生的不是儿子!”
木板搭建的床上传来婴儿的啼哭,覃颂朝着床就是一脚,婴儿哭得更惨了。
“哭哭哭!现在就把你卖了!”
“覃颂,我求求你了......”
女人扑到年轻的覃颂脚边,被一脚踢飞,吐出一口血晕了过去。
覃颂抱着襁褓中的女儿跑出家门。
等卖了女儿,他就有钱了!
等卖了女儿,母亲再也不会以死相逼了。
等卖了女儿,回头再努把力,让老婆再生个儿子光宗耀祖!
到时候......
他被石头绊了一跤。
摔倒那一刻,下意识护住怀里的女儿。
看着襁褓中皱巴巴的小女婴,他心里一软。
“孩子,等你妈给你生了弟弟,我就把你找回来。”
他把女儿送到了邻村一户不能生育的人家。
对方给了他两百块钱,还送了他两只鸡说是给他老婆补身体。
他揣着钱提着鸡飞奔回家。
他想着老婆性子一向温柔,哄哄就好了。
哄好了就生二胎,生个大胖小子!
半个小时的路程,眼见着拐了一道弯就到家了。
却不想看见自家那木屋成了一片火海。
他的妻子一把火烧了房子。
寒风吼吼,老木屋很快成了废墟。
他瘫坐在一片废墟中,连妻子的骨灰都找不到。
他昏昏沉沉度过几天,想离开覃家村前看一眼女儿,却得知女儿夭折了。
......
弥留之际,覃颂泪流满脸,奄奄一息道:“我死后,把所有的遗产捐给慈善机构。”
“把我的所有器官......捐给有需要的人。”
只盼神明可怜他孤苦一生,做了五十多年的慈善,能让他与她们再重逢。
若能重逢。
他对神明起誓——
珍视和她们的缘分,爱她们,护她们,带着她们过上好日子!
为此,哪怕以后的生生世世让他做猪做狗做羊都行!
病床上的老年男人带着终身悔恨咽下最后一口气。
......
“喔喔喔!”
公鸡打鸣唤醒了横躺在床上的年轻男人。
睁开眼,视线所及家徒四壁,纸糊的窗户破了多半,寒风吼吼。
男人醉眼朦胧,甩了甩头。
“看来是死了,下了地狱吧?”
不然怎么回到五十多年前的破木屋。
书上说,人下了地狱,会受到惩罚,无数次经历生前最痛彻心扉之事。
可他不怕,下了地狱,哪怕终日噩梦里都是她们母女,也是一点幸福。
“呜呜呜......”
覃颂随着哭泣声看向角落处。
只见白皙却消瘦的女人抱着用破床单裹着的婴儿,巴掌大的脸上全是泪水,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满是恐惧望着自己。
“云喜?”他试着开口,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魇。
这样的梦,他做了五十多年了。
每一次都身临其境。
死了,也会做梦么?
“你不要过来啊!”
女人受惊,崩溃大哭,紧紧抱着怀里的一团。
“哇哇!哇,哇......”
婴儿的啼哭声从女人怀里传出来。
覃颂连忙下床,却一个不稳跌在了坑坑洼洼的地上。
女人抱着刚出生的女儿瑟瑟发抖,咬破的嘴唇渗出血,缩着身体摇着头。
“我求求你了,我求求你了,别卖女儿,我求求你了。”
覃颂深吸一口气,手掌心摁在碎酒瓶上,他听见了掌心皮肉被割破的声音。
好痛!
他抬起手,看见了鲜血。
瞬间,泪水决堤,一双浓眉皱成了八字。
从来,没有一场梦像今天这般清晰。
这不是梦!
临死前,他的心愿成真了!
他重生了!
赶紧拔了手心里的碎玻璃片,他在衣服上蹭了几下血,一脸激动看向周云喜。
周云喜被他别样的眼神吓得胆战心惊,紧紧抱着怀里的女儿。
“覃颂,我求求你别卖女儿。”
“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别卖我们的女儿。”
“对不起!”覃颂心如刀绞抽泣了两声,狠狠砸了一下自己的心窝。
周云喜被他神经质的言行吓得更厉害,将女儿放到床上,扑通一声跪在覃颂面前!
“我求求你,求求你了,你要卖就卖我吧,别卖我们的女儿!”
她疯了般磕头,完全不顾地上打碎的玻璃瓶扎进腿里。
久远的一幕浮现在眼前,当年的他被她哭得心烦,一脚踢晕了她,抱着女儿就冲出了家门。
再回来,妻子一把火烧了木屋。
耳边的咚咚咚声唤醒覃颂的思绪,眼看着周云喜额头磕破出血,他扑上去一把抱住了她。
“啊!”周云喜失声尖叫,疯了般推他。
覃颂紧紧抱住她,哽咽道:“不卖,我不卖了,死都不卖。”
怀里的女人僵住,不敢相信男人在哽咽,不敢相信他的怀抱会这么纯粹的暖。
久久回过神,她瑟瑟发抖问:“真、真的吗?”
“真的。”覃颂松开她,看着她额头红肿出血,眼泪止不住地流。
“云喜我向你发誓,我绝不会卖我们的女儿!”
周云喜呆愣地望着覃颂,从嫁给他成天挨骂,几天挨一次打,她从来没看见过他这个样子。
自从怀孕后,他就天天在她面前念叨要儿子,说是生不出儿子,就卖女儿,直到她生下儿子为止。
做了这么久的恶人,怎么会突然就变好了?
他一定是故意哭给她看,先卸下她的防备,然后偷走她的女儿卖掉!
对!一定是这样!
她不能上当,但也不能惹怒她。
“哇,哇!”婴儿的啼哭声响起。
周云喜受惊地摇头,爬上床抱起刚出生的女儿。
她脸色苍白,看着刚出生的女儿饿得哭,顾不得其他,掀起衣摆喂奶。
然,她身体虚弱,半夜生产,现在天都快亮了,一直没有吃东西,根本没有奶水。
皱巴巴的小婴儿在她怀里拱着,小嘴努力吸吮,一点奶水都没有,饿得撕心裂肺大叫。
她愧疚、惊慌,慌乱无比。
语无伦次哄着啼哭的女儿,“对不起,对不起宝宝,妈妈对不起你。”
两连襟蹲在屋檐下,都不爱抽烟,气氛有些凝固。
要是以前,覃颂高低喝两口,如今妻娃都在,不是必要场合,他不想当酒鬼。
龚进看了看空出来的院子,“你还记得我半年前跟你说的事吧?”
“嗯。让我降一分钱卖了那些砖瓦,买制砖机加大产量。”
“当时要听了,现在生意也不会被你爸徒弟抢了。”
上辈子的半年前,还是个混账。
现在覃颂不慌,“没关系,现在也来得及。”
龚进看向不远处荒废了半年多的土窑,“真打算重新把窑烧起来?”
“对,必须得烧起来。”本来就是他们老覃家的生意,凭啥让老爸徒弟张大运给抢了!
“我早上遇见我堂弟帮你问了一下。”龚进心情有些复杂,昨晚都没打算问,今天早上看见龚群就忍不住问了。
“他砖厂生意的确不太想做了,你要的话他可以把两台制砖机便宜卖给你,一台一千五。我打听了一下,他那两台机子买来花了八千。”
覃颂点头:“没叫贵。”
“是没叫贵,但你有钱吗?两台就是三千块!”
“没钱,但我有手能挣!”
龚进发了下傻,“等你挣到三千块,机器早被别人买跑了!”他都没好意思提他还欠他家三千块。
覃颂不慌不忙道:“或许我可以商量下,机器免费给我用,一匹砖给他一分五。”
“一分五?这也太高了吧,一块砖卖个五分钱,你还分他一分五?”龚进都没好意思提醒他:你家生意都被张大运抢光了。
“姐夫,”覃颂搂住龚进的胳膊,“你陪我跑一趟,我跟龚群谈一下。”
一分五又不是长期的,却能解决他现在买不起机器的问题,生产量一上来全卖出去钱就多了!
回头挣钱了,旧机器退回去,买了新机器就不用跟人分利润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龚群不敢砖厂,人脉还在那!
他分龚群一点利润,就能拿住人脉!
两人进屋一提这事,周云喜忍不住开口:“你刚刚卖砖的钱可以买一台。”
“那钱给你了就不能动,你手里有钱踏实,月子做得好才有奶给我女儿喝!”覃颂笑呵呵说完,见周云喜红了脸,挺开心地拉着龚进离开。
周念松了一口气,“覃颂看着是懂事了。”
“其实他能力是有的,只要不走歪好好做事,不比别人差。”
“希望机器的事情能摁下来,我听你姐夫说好几家在打听了。其中就有张大运,都给龚群送了礼的。”
周念皱眉,张大运是公公的徒弟,村里村边好几家村子的生意都被他抢了。
为人圆滑阴险,而覃颂一点就炸,被张大运随随便便膈应几下就得罪了几个村领导,导致烧的瓦砖一直卖不出去。
“这机器要是被别人买了,他刚起的那点劲怕又得没了。”周云喜忧愁道。
周念拉着她的手拍了拍,“你放心好了,你姐夫撇下摊子跑过来,一定会帮他的。”
覃颂是算着日子的,得抢在张大运前面拿下龚群的制砖机,抢走的生意才能更快拿回来。
这年头的土窑想买制砖机都难,一是贵,一时半会回不了本;二是压根没路子买。
龚群有路子,但也就买下两台,挣了钱发展起了别的业务,对砖厂生意没什么兴趣了才想着卖掉。
上辈子,两台机器被张大运买了,最后元镇以下的所有村砖瓦生意都被他垄断了。
这辈子,他是不会给张大运这个机会的。
在他出头前,就及时掐掉,免得出现上辈子的麻烦事。
“兄弟厉害啊!”龚群趴在桌子上,脸红得像猴子屁股,一个劲对覃颂竖大拇指。
覃颂不抽烟,但酒量厉害,龚群也是个酒鬼,村里镇上很少有喝得过他的。
覃颂又拉着龚进作陪,龚群这人在龚家这一辈最挣钱,平时就摆谱,但骨子里很挺在乎一个姓的亲人。
几圈白酒喝下来,见覃颂脸不红眼不花,喝酒豪爽不做作不扭捏,而他快喝不下了。
“小兄弟说吧,你想多少钱买我的机器?”
“群哥我一看您就是义气人,不和您绕弯子。我是想以后出的每一匹砖给您一分五,机器免费给我用。”
“啥玩意儿?”龚群凑到覃颂身边,打了个酒嗝,“你想白嫖?”
别人想买他的机器都要加钱,这小子想白嫖?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覃颂一脸稳重,算账:“一匹砖您挣一分五,这是长久生意。二十万匹就能挣三千,对吧?群哥。”
龚群眼睛一瞪,他的机器虽然旧了,但出货量没问题!
一天能出个两三万!二十万匹不算烧砖的日子,十天就出来了!
妈的,自己又不需要有任何操心,光挣钱啊!
“怎么样,群哥?”覃颂姿态放低,给足龚群面子。
一旁的龚进也被他的算法惊呆了,推翻了之前的怀疑和担忧!
这小子,有脑子啊!
“好!”龚群激动地一拍桌子,“你小子眼光放得真远啊,真能想。”
“互帮互助。”覃颂放低酒杯喝了一大口,以免人家觉得他不真诚。
龚群很满意,“今天就喝到着了,你去拖机器。”
“堂哥,扶我一把。”龚群喊。
龚进上前扶他起来,覃颂扶到另一边,两人架着龚群飞快回到他家。
趁着龚群醉倒之前,给他媳妇说完机器的事,他媳妇接过龚群,喊来家里的崽。
递了砖厂钥匙,“叫人!你带他们去砖厂拖机器。”
“堂伯好,叔叔好。”
“真乖!”覃颂掏出五毛钱给孩子,“买糖吃。”
“谢谢叔叔!”
两人到了龚群的砖厂,费了好大的劲把两台制砖机弄上拖拉机,龚群家的儿子锁了门就跑去买糖吃了。
这时,张大运带了近十个工人围了上来,像一只笑面虎似地盯着覃颂。
“哥你这也太不地道了,龚老板的机器是我先看上的,你怎么能截胡啊。”
覃颂看了眼张大爷,都不想搭理。
他就知道这小子要来找事。
张大运以为他怕了,叫嚣道:“看在师父的面子上,这机器你拖我那去,我就不跟你计较。咱们以后遇见了,还称兄道弟。”
“你要是给脸不要脸,就别怪我不顾往日情面了!”说着,张大运和工人们挥了挥手里的钢筋。
覃颂原本弯着腰拿摇把在拖拉机打火,闻‘情面’二字,猛地抽出摇把直起腰板。
眉眼冷厉看向张大运,“你特么想吃屁!”
黄大奇挣脱龚明鹊,一手夺走钢筋就冲他头上砸过去。
“明鹊!”覃颂喊了句,抓着龚明鹊朝自己身边一带,抬起另外一只胳膊挡住黄大奇手里的钢筋。
覃颂挨了钢筋一下的胳膊肉眼可见的肿胀起来。
“小姨夫!”龚明鹊慌张大叫。
黄大奇骂了句娘,手里的钢筋又抡上去。
覃颂眼底划过一丝厉色,推开大外甥,飞起一脚过去。
“噗!”黄大奇被踹飞好几米,吐出一口酸水趴在地上。
覃颂捡起地上的刀走过去,沸腾的血液直冲脑顶,抬脚踩在黄大奇的手指上,用力碾压。
“大奇哥,何必跟一个小孩子置气。”
“姨夫!”龚明鹊这一听可不干了。
跑到覃颂身边纠正:“我没上学了,出社会了,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对,鹊哥是我们老大!”龚明鹊带来的一帮小伙子吆喝着。
黄大奇深深受辱,骂骂咧咧推开覃颂,捡起一块石头爬起来就要朝龚明鹊袭击。
下一秒,就像被按了暂停键一动不敢动,他手里的石头掉在地上。
冰冷的刀此时正抵在他脖子上。
覃颂大吼:“黄大奇,你TM找死是不是不看日子!”
上辈子他自己一手造就了亲缘尽断,这辈子他就想修复所有亲缘。
黄大奇对龚明鹊下手无疑比对自己下死手更可恨。
他就怒得想给黄大奇剁成几块!
“你、你......”黄大奇对上覃颂眼里骇人的杀气腾腾,整个人像鹌鹑渐渐怂了。
这抹脖子就是手一动、一拉扯的事。
碰到脖子上的大动脉就完了。
他是一点点都不敢动,眼珠子都不敢动一下。
覃二宝和龚明鹊僵了两秒,看着覃颂那杀气腾腾的样子心里发凉,双双上前抱住他。
覃二宝扑上去抱住大哥的腿。
龚明鹊抱住了覃颂的腰。
“小姨夫你冷静冷静......”
“大哥你别想不开,想想大嫂啊!”
“为了垃圾不值得断送自己,小姨夫......”龚明鹊毕竟年纪小,泪目道:“我爸妈知道了,会打死我的!”
覃颂深深吸了一口气,沸腾的血液很容易让人失控。
他脑海里露出周云喜抱着孩子的画面,耳边想起大姐和大姐夫叮嘱他好好努力。
手臂挨了一下钢筋的地方很疼,扯的整条手臂肌肉都疼。
“小覃!”浑厚的声音伴着摩托车声音而来。
来人从摩托车后座跳下来,抓住覃颂的手腕,斥责道:“犯什么糊涂!快松手!”
张大运的泪水和额头流下的血混在一起染红了脸,见了来人,哭喊:“强哥,你看看他那杀人犯的样子!你真的要把生意给这种......”
“闭嘴!”叶家强吼了句。
弟弟叶家勇熄灭摩托车,朝张大运走过去。
先抽了张大运一巴掌,骂:“蠢货!”随即扭头对黄大奇傻掉的三个小弟说:“还不赶紧把他送去医院!”
三人唯唯诺诺上前,架着张大运就走。
临走前,张大运大喊:“强哥,救救我表哥啊!”
叶家强掰不开覃颂的手指,看了看黄大奇的脖子,刀刃贴得太紧,已经沁出丝丝血迹。
心里头直骂这小子太刚了!
却不敢责备,怕火上浇油,语重心长道:“知道你委屈,这样你看行吗?我做个和事佬,让黄大奇保证以后再也不找你麻烦,再给你介绍市里一个大客户怎么样?”
“强哥。”覃颂扭头看向叶家强,眼底划过一丝别人看不懂的情绪。
他刚刚是很生气,但不可能真的犯糊涂宰人。
毕竟二弟和明鹊都没出事。
但样子不做足,这跟癞皮狗一样的黄大奇保不准以后没完没了。
老毛死了,他和二毛三毛关系太一般,就怕黄大奇拉着二毛三毛来搞自己。
却没想到叶家强为了让他冷静,抛出这么大的诱惑。
“好。”他扔下刀,“看在强哥的面子上。”
黄大奇一直僵硬的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摸了摸有些疼的脖子。
心里直抖嗦,心里直嘀咕:这覃颂就是个疯子!他们拿着刀打架,只敢吓唬人,只敢刀背对着人。
这货一上来就直接抵着他的脖子......
妈的,眼眶一热,就差点哭了。
这辈子没这么害怕过。
宛如阎王门口走了一遭。
叶家勇又把他提起来,喝道:“别装孙子!表个态。”
“表、表态......”
黄大奇脑子有些短路,委屈道:“他们都没事,我表弟大运的头都被砸破了。”
说着,眼神幽怨看向闷不吭声的覃二宝。
张大运自己说的,这覃二宝就是个废物,一闷棍打不出来一个屁的!
咋也是个疯子!
这覃家的种,就没怂货吧?
此时此刻,他突然能理解大毛为什么青睐覃颂了。
走偏路的,都喜欢这种疯子。
重情义,护犊子!
为了钱,可以拼命!
“看我干嘛?”覃二宝摸了摸鼻子,朝旁边挪了挪,辩解道:“是你们逼我的。”他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大哥被欺负吧。
覃颂复杂地看了眼二弟,邪气地拽了两下衣领,颇一副烦躁不耐烦的样子。
扭头直勾勾盯上黄大奇,足足好几秒,黄大奇心里发怵得要死。
蓦地,覃颂冲黄大奇咧嘴一笑。
黄大奇身体抖了下,觉得他笑得像个鬼一样。
“别说我覃颂不讲情面,看在和大毛以前的情分上今天的事就算了。再有下一次,我只要有一口气在!”故意顿了下,上前、弯腰凑过去,拍着黄大奇的肩膀说:“有怨报怨有仇报仇,该见血的绝对少不了!”
“听见没!”叶家勇提着黄大奇晃荡了下。
黄大奇再也没什么面子能顾及的了,没什么比命重要,况且强哥都已经明显站队覃颂了。
连连点头:“好,好。”
覃颂觉得时候到了,眼皮磕了下,道:“都是老乡,出门老乡罩老乡。你要真想有口饭吃,不嫌弃的话可以去我那帮个忙,工资月结。不少于三百。”
烧窑那块他不能一直陪着守着,他还要拓展其他行业。
迟早要招聘,光大外甥一孩子还不够,得有狠点的成年人才镇得住将来的动乱。
听见覃颂说三百,不止黄大奇眼睛一亮,覃二宝和龚明鹊一帮小伙子眼睛都亮了。
周云喜咽了咽嗓子,两个荷包蛋根本不够填饱她的肚子。
她空出一只手接过来,一边吹一边喝。
甜甜的糯糯的白米粥,是她嫁给他一次吃到他亲手做的食物。
不由地鼻子一酸,眼泪砸进碗里,伴着粥一块咽下。
“对不起。”覃颂心里酸楚极了。
周云喜恍若未闻。
铁了心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绝对不能相信!
喝完粥,她想放下女儿去放碗。
看了看床前的覃颂,不由地抱紧了刚睡着的女儿。
“给我吧。”覃颂接过碗放好,拿了扫把和撮箕进来。
将屋里他砸得到处都是的酒瓶子扫干净。
突然,他被一块染血的玻璃碎片晃到了眼睛,蓦地看向搂着女儿躺下的周云喜。
她背对着外面,穿着破旧打着好几个补丁的的确良衣裤。
长期营养不良瘦瘦的她,看起来像偷穿了大人的衣服。
“云喜,你是不是受伤了?”
他扎破的手掌心早已经不流血了,这碎玻璃片上的血,怕是她刚刚磕头扎着腿上流下的。
周云喜一动不动,搂着女儿不说话。
她心里乱套了。
这个男人突然又是做饭,又是关心她,一定没好事!
覃颂明白她此时的防备,也不再多问,从家里找来了特意炼制过的桐油。
“云喜,我看看你的腿。”
他的手刚碰到她的脚脖子,她就冷声道:“别碰我!”
“......”
气氛凝固了几秒,周云喜怕刺激到覃颂而遭一顿打,默默松了松绷紧的皮肤。
她尽量好语气地商量:“我知道你跟你妈都想要儿子。”
“但是我刚生产完,身子弱,你这个时候要是要了我,我身体会坏的,到时候怕是难怀孕。”
覃颂只觉得一股血液涌上头,他是有多渣?
让自己的老婆以为刚生产,他就急不可耐要睡她。
忍着狠狠抽自己几巴掌的冲动,“你误会了,我只是想帮你处理一下你腿上的伤。”
“......”周云喜瞪大眼睛,她是不是做美梦了?
“我们家穷,我妈又重男轻女,怕是不会帮我们带孩子。”
“所以你要爱惜身体,才能照顾好女儿。”
说话间,覃颂卷开了她的裤腿,看见了膝盖上的伤。
他去烫了一个碗和一小块白布,端来一碗白开水。
用白布沾湿清洗她膝盖上的伤,将桐油抹在伤口上,俯身帮她吹干。
桐油是中药材,具有清热解毒,收湿杀虫,润肤生肌之功效。
这年头,家家户户种的有油桐树,油桐子炼制成桐油,用来处理些小伤口。
“今天先用桐油处理下,等一会我去镇上买点棉球和碘伏回来。”
“我没钱!”周云喜反射条件开口,她嫁过来后,家里给她的那点钱早已经被他搜刮完了。
“不不,你误会了,我不是找你拿钱,我会自己去想办法的。”
覃颂看了眼外面,天已经大亮了。
“云喜,你现在吃饱了,辛苦你照顾会孩子,我出去一趟。”
周云喜只是搂住孩子,什么话也没说。
这人走就走,告诉她干什么?
她恨不得这个家里没有他。
他每每喝了酒就要打她!
覃颂盯着躺在床上的母女看了看,去后面的灶房翻出渔网,拿着镰刀两桶准备出门。
周云喜看见他拿着镰刀,就心里发怵,抱着孩子在那瑟瑟发抖。
他噎了下,无比温柔道:“云喜辛苦你一个人在家里带孩子。”
“......”巴不得他能不在家里。
没得到周云喜的回应,有些难受但没资格生气,强调:“中午我一定回来,不会让你和女儿饿着。”
自己造的孽,这想暖热老婆的心怕是要熬很久了。
覃家村坐落在有山有水的好地方,村最中间有两百多亩的农田,一条河围绕在中间,这年头河里很多鱼儿螃蟹,虾米乌龟都有。
村子里的人想打打牙祭,下河就能搞到半桶好货。
但1989年的三月天气冷,不比21世纪全球变温,河水浸骨头,大家都不愿意下河打牙祭,忙着种田。
覃颂顾不了那么多,打算多下河搞点水货,一来给妻子补补身体,二来可以去镇上卖。
上辈子妻女走后,他的第一桶金就是靠河靠山得来的。
从村里走到镇上,再上市里,靠着厚脸皮和三寸不烂之舌成了市里有为青年老板。
有钱却孤单,不是没有女人打着爱情的戏码想嫁给他,但一想到妻女惨死他就没那个心。
这辈子,他要带着老婆女儿过上好日子!用自己一生让她们幸福!
出了门,覃颂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大眼睛有些湿润。
离开了这里五十多年,现在一切都还是记忆里的模样,让他有了家的感觉。
其实他家是覃家村里位置最好的一户人家。
那都是因为他爷爷那一辈就是少有的瓦匠。
整个村子盖房子用的青瓦红砖都是从爷爷手里出来的。
村长便在爷爷这个瓦匠愿意落户时,挑了最好的地段让他家在这里盖房子。
还有他爸,遗传了爷爷也是瓦匠,他们家原本一直日子比其他人快活。
可是生了他这个不孝子以后,净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把村里的人都得罪光了。
然后他爸的徒弟去了隔壁村搞了一个瓦窑,把生意抢得光光的。
说起他爸,覃颂心里很难受。
性子老实忠厚,没什么心计,徒弟抢了他生意后,老妈各种嫌弃谩骂。
连着他这个大儿子跟着一块骂。
骂的老爸一气之下跟老妈分居,跟着弟弟住去村尾了。
现在想想,老爸有什么错?
他当初跟着老妈一致认为是老爸没用、没本事。
各种诛心的话朝他老人家砸过去,弟弟妹妹知道了,为此跑回来跟他和老妈吵吵。
他仗着力气大,把弟弟妹妹都揍了一顿饱饱的。
哎,真特么不忠不孝,毫无人性啊!!
“算了,别想了!”
覃颂抬头望着蓝天,默默在心里说:“神明,感谢你让我重来一生!”
“我发誓一定改邪归正,带着我的妻女过上好日子!好好孝顺家里父母亲!”
......
他家屋后靠山,门前有条三米来宽的泥巴路,为了更快通入河里,从泥巴路旁边开了条小道下河边。
沿着一条下坡小路冲下去,就是一条清可见底的河。
这会啊,河里没有污染,特别多的鱼和河蟹。
站在河岸上都能看见许多半斤一斤的鱼儿游来游去,深处还能隐约看见爬行的乌龟。
脱了鞋,一脚踩进河水里,透心凉的感觉让他颤了颤。
这三月天啊,水还真是凉,浸骨头!
铆足劲扔渔网撒网,就弯腰翻石头。
四五只胖河蟹受了惊吓四处乱窜。
覃颂看着周云喜大哭,听着女儿饿得干嚎,仓惶起身,一个不稳跌在地上,连滚带爬冲出了家门。
“砰砰砰!”
砸门般的敲门声响起,屋里的老婆子披着衣服骂骂咧咧朝门口走。
“哪个化生子!”
见是自己的大儿子,没好气地骂:“干什么!催鬼呢!”
“妈,把你的鸡借我一只,过几天我赚了钱就还你!”
“你赚钱?你不偷鸡摸狗我都拜奶奶了,还指望你赚钱!”
“妈,我先不跟你说了,我赶紧抓了鸡炖起来,不然云喜跟孩子要饿死了。”
“她还想吃鸡?生个赔钱货,她怎么好意思吃鸡啊!”
“妈!”覃颂跺脚,挤开母亲朝屋后面跑。
他妈在屋后面圈了个鸡笼,鸡和蛋都在里面。
“兔崽子!你敢拿我的鸡给她们吃,我就一头撞死!”
覃颂一顿,不敢置信看向老妈。
“那是我老婆我女儿,是你亲孙女!吃你一只鸡还能要你的命吗!”
“我只要孙子,不要什么孙女!你们这一辈计划生育管得紧,她第一胎生不出来儿子,第二胎再生个女儿,我们覃家就断后了!”
“什么儿子女儿、都是一样的!”
“一样个屁!我说你今天是抽哪门子风!早先你就说了,她生了女儿立马送人,你怎么还想着给她吃鸡,还不赶紧去找买家啊!”
覃颂心里又气又怒,更气的是自己。
上辈子就是有这个老妈天天王八念经,让他也魔怔了只想着生儿子!
才会造成不可挽回的悲剧!
重来一世,他再也不会耳根子软什么都听老妈的了!
“今天您不给我鸡,我就一头撞死在这!”
说着,覃颂作势要撞门。
别以为就您会以死胁迫,我也会!
王兰霞吓了一跳,她这儿子混得狠,打起人来不要命,弟弟妹妹都被他打怕了。
娶了媳妇也当捶沙包似的,周云喜时不时就鼻青眼肿!
可别一会犯浑了,连她这个老妈都揍一顿。
为了一只鸡,挨他一顿打就不值得了。
不过鸡是绝对没有的!
“你等着,我去后面拿给你!”
覃颂松了口气,眼巴巴看着王兰霞进进出出。
“给!赶紧滚吧!”
覃颂看着手里两个鸡蛋,眼珠子瞪成牛眼睛。
“妈,我要鸡!”
“没有鸡!我的老母鸡存着下蛋的,你这蛋不要就还给我,我拿去孵小鸡!”
覃颂躲开母亲伸过来的手,知道是要不到鸡了,要怪就怪他自己!
周云喜本来养了二十几只鸡,全被他卖了买酒喝了!
握稳手里的蛋,有蛋总比什么都没有的强的。
拿着两个蛋奔回家,就听见女儿的啼哭,看见周云喜刚为人母的手足无措。
他忙道:“云喜,你等会,我给你煮两个蛋!”
周云喜抬眸看过去,果真见他手里拿了两个鸡蛋。
没有感动,更没有感激,而是更多的防备。
整个怀孕期间,她别说是蛋了,蛋汤都没喝一口!
整日吃的都是田里蔬菜,季节不好没菜时,更是喝煮开的水救急。
这人突然要给她蛋吃,绝对不是好意!
一定是想哄着她,等她睡着了,偷她的女儿!
尽管如此,等覃颂端来煮好的荷包蛋,周云喜还是没有跟他客气。
她已经饿得快晕了。
她要是晕了,就保不住孩子了!
看着老婆大口吃着荷包蛋,覃颂松了一口气,就怕她跟自己置气不吃东西。
她身体营养跟不上,女儿没有奶水喝,想到女儿上辈子早早夭折,他心里就焦心。
他得每天给老婆多吃好东西,补充营养。
老婆吃饱了有奶水,女儿才不会饿死!
“你先吃着,我去给你煮点粥,一会你喝点粥,再给女儿喂点米汤。”
周云喜瞥了眼奔向米桶的覃颂,只见他揭开盖子愣住了。
米桶里深可见底,剩下不到一碗米。
米里还夹了不少泥和小石子。
那时候晒谷没有好场子。
家家院子里都打不起水泥地,全是原始土坑地。
难免谷子晒干,里面夹了一堆土和小石子,打出来的米自然就夹了不少。
那时候的人啊,不知道吃了多少土,经常被小石子磕疼压。
小孩和老人,硌掉一颗牙也是常见的。
覃颂咬了咬牙,抓了一把米去后面的灶房。
瞪大眼睛捡了一边土石子,又清洗了好几遍确认没泥没石子了,才敢下锅。
冷水下锅,劈柴生火,煮粥。
周云喜懒得再关注覃颂的一举一动了,注意力都集中在女儿身上。
她没有奶水,女儿饿得都哭不起了。
于是,她吹凉了荷包蛋的汤,小心翼翼一勺一勺喂给女儿。
皱巴巴的糯米团子张着嘴,吃一点,洒了一大半。
女儿也争气,吃到一点点汤水,便不再啼哭了,卖力地张着小嘴吃着。
覃颂煮好了粥,从破旧的碗柜里找到最后一点白糖,舀了一碗粥,把那点白糖倒进去。
刚生产的女人应该要吃红糖,可是家里没有红糖。
这点白糖都是他吃平日吃剩下的。
他嗜酒,也爱吃甜的,每个月买一包白糖冲水喝,周云喜是半点都不得分的。
想着,他就恨不得抽自己几巴掌!
渣男!
无比的渣!
下十八层地狱都不为过!
“云喜,粥煮好了,你快喝吧。”
周云喜跪坐在床上,抱紧了怀里的女儿。
低眉顺眼不敢看他,小心地问:“你是不是在粥里放了什么?”
“放了糖啊!”
糖?周云喜满眼不相信。
刚刚是太饿了,吃那两个荷包蛋想也没想,现在心有余悸。
看着他端来的白粥,会不会下了安眠药?
等她睡着了,好偷她的女儿。
“你不会以为我给你下药吧?”
覃颂从周云喜眼里明白了什么,脖子一仰,端起那碗粥就吸溜了一大口。
“好烫,烫死我了!”
刚出锅的粥,烫极了。
他感觉嘴里、喉咙、胃都被烫出一路泡。
周云喜错愕地看着他,有种面前的人换了一副灵魂的感觉。
以前的覃颂一直凶神恶煞,打架斗殴,哪里会有刚刚那副傻样子?
覃颂缓了缓,吹了吹碗里剩下的白米粥。
“我都喝了,现在能证明我没有下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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