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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港月光姜绥宁黎敬州全局

时皎皎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在此之前,姜绥宁是没有把黎敬州在车上的话当真的。可此时此刻,旧事重提,姜绥宁才知道,他不能更认真。姜绥宁的声音闷闷的,“我是个黑户,你打算怎么向别人介绍我?”没有人会相信她是死了七年的姜绥宁,这件事已经超出了常人的认知范围。只有黎敬州,他哪怕在自己的坟前看见自己,还是相信自己是姜绥宁。黎敬州没有迟疑,声音清冷低沉,很决然,“所有复杂的事,我都会处理好。”姜绥宁不明白。在她的记忆中,自己和黎敬州之间,没有任何交集。可是他现在却想要娶自己,这般的不计代价的想要娶自己。“为什么是我?”姜绥宁眼中的茫然深切。黎敬州摸了摸她的头发,他的姿态很珍视,好像是在抚摸一件珍贵的宝物,“我名声不好,需要一段美满的婚事,转变外界对我的看法。”姜绥宁不知道...

主角:姜绥宁黎敬州   更新:2025-01-16 14:1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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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姜绥宁黎敬州的其他类型小说《京港月光姜绥宁黎敬州全局》,由网络作家“时皎皎”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在此之前,姜绥宁是没有把黎敬州在车上的话当真的。可此时此刻,旧事重提,姜绥宁才知道,他不能更认真。姜绥宁的声音闷闷的,“我是个黑户,你打算怎么向别人介绍我?”没有人会相信她是死了七年的姜绥宁,这件事已经超出了常人的认知范围。只有黎敬州,他哪怕在自己的坟前看见自己,还是相信自己是姜绥宁。黎敬州没有迟疑,声音清冷低沉,很决然,“所有复杂的事,我都会处理好。”姜绥宁不明白。在她的记忆中,自己和黎敬州之间,没有任何交集。可是他现在却想要娶自己,这般的不计代价的想要娶自己。“为什么是我?”姜绥宁眼中的茫然深切。黎敬州摸了摸她的头发,他的姿态很珍视,好像是在抚摸一件珍贵的宝物,“我名声不好,需要一段美满的婚事,转变外界对我的看法。”姜绥宁不知道...

《京港月光姜绥宁黎敬州全局》精彩片段

在此之前,姜绥宁是没有把黎敬州在车上的话当真的。
可此时此刻,旧事重提,姜绥宁才知道,他不能更认真。
姜绥宁的声音闷闷的,“我是个黑户,你打算怎么向别人介绍我?”
没有人会相信她是死了七年的姜绥宁,这件事已经超出了常人的认知范围。
只有黎敬州,他哪怕在自己的坟前看见自己,还是相信自己是姜绥宁。
黎敬州没有迟疑,声音清冷低沉,很决然,“所有复杂的事,我都会处理好。”
姜绥宁不明白。
在她的记忆中,自己和黎敬州之间,没有任何交集。
可是他现在却想要娶自己,这般的不计代价的想要娶自己。
“为什么是我?”姜绥宁眼中的茫然深切。
黎敬州摸了摸她的头发,他的姿态很珍视,好像是在抚摸一件珍贵的宝物,“我名声不好,需要一段美满的婚事,转变外界对我的看法。”
姜绥宁不知道这7年,黎敬州身上发生了什么。
她仰着脸看他,纤细的睫毛轻颤,遮掩住眼中的不安。
“你应该会有更好的人选,黎敬州,你要是想要一段美满的婚事,京港多的是名媛千金乐意配合,我....我给不了你任何助力。”
“助力也意味着妥协和迁就,姜绥宁,我不需要助力,你一无所有,我很满意。”他循循善诱,字字都认真。
姜绥宁想起七年前,自己和秦应珩的婚礼。
当年她不惜代价想要得到的,不就是如今,黎敬州亲手奉上的吗?
秦应珩根本不相信她还活着,他甚至还娶了姜希,既然如此,那么自己嫁给黎敬州,又有什么不好?
姜绥宁深吸一口气,平复胸口的酸涩,她说:“我需要一些时间,好好想想。”
“当然,这是你的终生大事。”黎敬州放开她,他垂着眸,平素冷淡矜贵的男人,此时看起来竟有些温情,他说:“我的时间充裕,可以等你慢慢想好。”
姜绥宁含糊点头,“我想先休息。”
黎敬州明白,不能把人逼得太狠,他不动声色敛眸,往后退了一步,转身准备离开。
小姑娘突然抬手,扯住他的衣袖。
“等等...”
黎敬州脚步顿住,他看向姜绥宁,眼神透着询问。
姜绥宁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硬着头皮道:“那个...我需要一笔钱。”
黎敬州一侧眉轻挑,嗓音透着些漫不经心的清淡,“要多少?”
姜绥宁伸出手指,比了一个“1”。
“一个亿?”
姜绥宁急忙摇头,“一百块!”
黎敬州看着她着急泛红的脸,淡淡的“嗯”了声,眉眼深藏笑意,道:“明天给你备好,记得还我。”
姜绥宁笑着露出一口白白的牙齿,“好!”
楼下,赵权和宋靳明还没走,见黎敬州折返下楼,两人不约而同将目光投向他。
黎敬州落座,宋靳明先发制人,问道:“州哥,她叫什么名字?你从哪认识的?”
“姜绥宁,我在墓地捡到的。”
赵权拿着杯盏的手一顿,茶水浇泼在手背上,他看向黎敬州,目光透出些许复杂来。
“我记得,秦应珩当年的未婚妻就叫姜绥宁,后来订婚宴上起火,她葬身火海,连个全尸都没留下。”
宋靳明更是难以置信的紧盯着他,“所以,她已经死了七年了!”
黎敬州的眸中有一抹暗芒划过,冷清平淡的语调下,透出些许偏执来,他冷冷道:“她没死。”
赵权表情严肃,不得不提醒,“敬州,姜绥宁是个死人。”
宋靳明则是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压制已经开始翻涌的凉意。
他瞪大眼睛,不确定的看着黎敬州,“州哥,你这么多年一直在扫的墓,不会就是姜绥宁的吧?”
“是。”
“她死了七年,你还惦记着?”
“她没死,她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
宋靳明算是听明白了,“你喜欢姜绥宁?”
“是,我要娶她。”
大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那么一切都说得通了。
无论是这些年黎敬州对秦家处处针对,每年的扫墓,还是这些年黎敬州信佛向道,偏信神明....
一切的一切,都说得通了。
宋靳明有些烦躁,他轻‘啧’了声,“你确定你带回来的人是姜绥宁吗?她看起来最多20岁,你确定不是有心人给你准备的美人计?”
黎敬州这些年不近女色,平日最大的爱好,是去纸扎店做手工艺品,总归不沾凡间事,整个人活得鬼气森森。
所以,哪怕长了张祸国殃民的脸,那些名媛千金,也都个个都不敢靠近他。
可现在,出现了一个所谓的‘姜绥宁’,当堂入室,来历不明。
见黎敬州不说话,赵权捏了捏眉心,道:“敬州,这个女人来路不明,你把她留在身边,小心玩火自焚。”
黎敬州身陷光影错落之下,脸上的表情清淡如雾,他对于二人的疑虑置若罔闻,平静重复:“她就是姜绥宁。”
两人都是黎敬州最要好的朋友,他们都很清楚,面前的男人其实一直以来,都够疯。
而如今,那个能够牵扯他情绪的人回来了。
赵权竟然希望,那个女人真的是姜绥宁,也真的是活生生的人,因为他不敢想象,倘若她再次消失,黎敬州能疯成什么样子...
姜绥宁夜里又做噩梦了。
那是她刚从月荡山回到姜家时,姜希说她在宋岚的燕窝里面下毒,姜山一怒之下,命她在雪地里罚跪。
姜家皑皑白雪的庭院里,18岁的她长跪着,看着落地窗内,姜希宋岚她们其乐融融的景象。
姜绥宁不是那种喜欢求饶的人,她更擅长打落牙齿和血吞。
宋岚和姜希想要她服软,她绝对不会让她们如愿。
直到意识薄弱,她也并不打算求饶。
18岁的姜绥宁身形单薄,奄奄一息,在即将倒在雪地的前一刻,被男人抱入怀中。
姜绥宁看见秦应珩温雅矜贵的脸,他抱着自己,轻声和缓:“你没事吧?”

烟花声太喧哗,姜绥宁没有听见。
她满脸兴奋,认真地观赏眼前绚烂绽放的烟火,那份热烈,将她的整个世界都点亮了。
没有人给姜绥宁过生日,还是这么用心地过生日。
于是烟火落幕的那一刻,已经喝醉的小姑娘靠在黎敬州怀中,小声地说:“黎敬州,我好喜欢....”
黎敬州摸摸她的头发,“喜欢就好。”
姜绥宁闭上眼,任由醉意占据意识,睡了过去。
同样的夜晚,景骋集团顶楼。
秦应珩结束一天的工作,不经意的往窗外看,看见了一片烟火盛大。
一旁的助理顾兆年也看见了,颇为惊异纳罕:“市中心不是不让放烟花吗?”
秦应珩眼神平淡,他收回目光,抬手捏了捏眉心。
顾兆年上前,递给秦应珩一杯热茶:“秦总,您没事吧?”
秦应珩摇头,“秦霈最近有什么动静吗?”
“您二伯最近很安静,在国外买了一个庄园,专心地在研究养马。”顾兆年皱着眉,道:“您是担心他有什么异动?”
秦应珩放下眉间的手,“先盯着吧。”
顾兆年点头,道:“好的,我会注意的。”
秦应珩起身,打算离开。
只是没走两步,他顿住脚步,转身看向顾兆年,“今天...是什么日子?”
“啊?”顾兆年不解的思索,“今天应该不是大日子。”
秦应珩不知怎的,很不安定。
但他没有追问,往外走去。
夜色中,京港繁华依旧。
霓虹灯照映着车水马龙,和cbd的灯光遥相呼应,连落下的雪都蒙上一层醒目的白光。
这是光与影的交响,是梦与现实交织的边缘,是纸醉金迷的京港。
车内,秦应珩一言不发的看着窗外。
其实就在刚刚,他在询问顾兆年后便什么都想起来了。
今天...是姜绥宁的生日。
人总是比自己想象中更加健忘。
秦应珩雅致温润的眉眼轻敛,带着几分倦怠和惘然。
今年,他忘记姜绥宁的生日了。
秦应珩有些害怕,他不知道过多久,他可能会忘记关于姜绥宁的一切。
她会从他的生命中褪去,再也不留一丝丝痕迹。
恐惧泛滥,于是那些尘封的回忆,也开始翻涌。
秦应珩想到了初遇姜绥宁的那天...
那年他才24岁,刚刚坐上秦家话事人的位置。外人看来风光无限,其实每一步,都是未雨绸缪,惊心动魄。
秦应珩厌恶风险,所以,他笼络了京港一切能够笼络的人脉资源。
姜家也是其中之一。
毕竟姜家虽算不上顶级豪门,但也是举足轻重的存在。
遇见姜绥宁是意外。
秦应珩从加长林肯上下来,看见的第一个人,就是18岁的姜绥宁。
她跪在姜家的雪地里,面容脆弱,苍白得近乎透明,宛如易碎的昂贵瓷器。她的发上落满了雪,在寂静无声的大雪中,整个人一动不动地僵硬跪着。
分明是很柔弱的身影,骨子里却这么倔。
秦应珩询问身边的下属,“那是谁?”
开口的瞬间,他便知道,自己是动心了。
下属说:“这是姜家刚刚领回家的女儿,姜绥宁。”
姜绥宁...名字很好听。
他难得多管闲事,“她为什么被罚跪?”
下属一愣,这个问题的答案,显然不在他平日的工作范畴里。
下属哑口无言地看着秦应珩。
而一直跪在雪地中的女孩身形开始摇晃,她终于支撑不住。
在女孩就要跌倒在地的瞬间,秦应珩上前,将她抱在怀中。
如今隔得近,于是所有的细枝末节纤毫毕现。
真是一张漂亮明艳到无可挑剔的脸,尤其是眼角的那颗泪痣,鲜红生动。
他开口,声音染上连自己都不自知的紧张,“你没事吧?”
姜绥宁没有回应他,她盯着他看了半晌,颜色清浅的瞳孔,里面有自己的倒影,下一秒,她直接晕了过去。
秦应珩便抱着昏迷的姜绥宁,走进了姜家。
姜山和宋岚大惊失色,没有想到秦应珩会挂心姜绥宁,竟主动施以援手。
两人请了医生,过来给姜绥宁看病。
秦应珩一直就坐在姜绥宁身侧,原因无他,只因为小姑娘在昏迷中,死死握住了自己的手。
就像是溺水的人,抓到了身边仅存的浮木。
秦应珩低头,看着姜绥宁手背上的伤口,平生第一次,有点心疼。
姜家有意和他联姻,他原本觉得无利可图,并未心动。可现在,他忽然觉得就算是联姻,也并无不可。
只是人选,他要自己选...
如今,秦应珩坐在车内,看着窗外倒退的茫茫雪景,心乱如麻。
他终于愿意承认,自己对姜绥宁,就是一见钟情。
这个答案,在姜绥宁死后的第七年浮出水面,带着穿透时光的伤痕,狠狠划过心脏。
秦应珩几乎要喘不过气。
他麻痹生活了七年,淡化姜绥宁对自己产生的影响,却在意识到自己真的淡忘的瞬间,锥心刺骨地痛了一次。
他舍不得忘记,一点都不想忘记。
他想到了那个被黎敬州养在身边的,和姜绥宁长得一模一样的年轻女子。
一瞬而过的思绪,来不及捕捉。
车子经过京港大酒店时,雪下得更猛烈。
秦应珩坐在车内,远远看见正门口,迈巴赫沉稳停泊,连号为7,是黎敬州的车。
有门童打开酒店的大门,下一刻,穿着长款黑色西装的男人抱着娇小的女子,从里面走出来。
后者大概是醉了,嫣红的脸,醉态可爱。
秦应珩看得分明,就是几天前闯进自己家中,口口声声说她就是姜绥宁的女子。
秦应珩眼中的震荡分明,他开口,带着不可察的急切:“停车!”
司机从后视镜看秦应珩,紧张不已,“秦先生,这是直行道。”
“停车。”声音已经掺上了冷意。
于是车流繁忙熙攘中,黑色的林肯商务车就这么停下,惹来车流来往中一片鸣笛骂声,秦应珩恍若未闻,盯着不远处的黎敬州和年轻女子。
秦应珩想,不管她是谁,有什么目的,他都想要她,不计代价的...

两人就这么滚到了台阶的尽头,从始至终,姜绥宁除了感受到轻微的颠簸,没有任何痛感。
黎敬州将她保护得很好,竟是一点伤都没受到。
因此,姜绥宁回神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查看黎敬州的情况。
她急忙从他怀中坐起,也顾不得两人还在地上,紧张地摸着他的手臂腰背,“你怎么样,你没事吧!”
黎敬州眼中情绪温和,好似初春刚刚消融冰雪的河流,“我没事。”
姜希还没回过神来,她在黎敬州出现的瞬间,就已经愣住了。
姜绥宁居然真的认识黎敬州,他们之间什么时候有的交集?
姜希手指掐进掌心里,痛楚锐利。
她的双腿仿佛已经不属于自己,呆呆地站着,直到黎敬州扶着姜绥宁站起来,她都没有任何反应。
姜绥宁抬眸,看着站在高处的姜希,她开口,声音冷冽:“姜希,你们姜家是不是不想在京港待下去了?你连黎先生都敢得罪?”
她狐假虎威的样子实在是很可爱,黎敬州看着姜绥宁的侧脸,眉目间的情绪堪称纵容。
姜希的唇颤抖,她有些失力,跌坐在地上,看着黎敬州清贵的脸,声音沙哑,“黎先生,我不是有心的,我不知道她认识你......”
黎敬州的目光依旧落在姜绥宁身上,好似询问,“她说她不是有心的。”
姜绥宁冷笑,“她就是故意的!”
姜希脸色煞白,“姜绥宁!你不要胡说!我根本不知道黎先生会出现!”
姜绥宁收了笑容,安静的注视着黎敬州,“你觉得呢?”
黎敬州眉眼温淡,说:“宁宁说得对,她就是故意的。”
黄昏如血,衬映着外面的雪光也是一片鲜红。
姜家大厅,姜绥宁已经被黎敬州支开,后者不动声色地把玩着手上的紫檀珠串,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一贯冷淡漠然,居高临下。
一众人坐在他的对面,噤若寒蝉。
姜山和宋岚表情不安,姜希更是快哭了。
黎敬州在姜家被姜希推下楼,他要是真的想要发作,姜家没有一个人受得住。
死一般的安静,终于,有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
姜希红着眼看过去,看见走进来的秦应珩,一直强忍的委屈再也克制不住,起身哭着扑进他的怀中。
秦应珩面色发冷,一贯温润持稳的人,此时脸上也有焦灼。
他看向端坐冷漠的黎敬州,声音透出商榷:“黎敬州,就当给我一个面子,我妻子身体不好,经不得你吓唬,你要什么赔偿,秦家给你。”
秦应珩的到来让原本焦灼的气氛有所缓和。
秦家虽然不如黎家那般门阀显贵,但也是仅次于黎家的高门大户。
姜山和宋岚料想,黎敬州不至于这个面子都不肯给。
黎敬州掀起眼皮,看向面前的秦应珩。
不愧是京港从前最炙手可热的贵公子,如今看来,也是皮囊漂亮,无可挑剔。
姜绥宁的眼光,其实也有可圈可点之处。
黎敬州轻扯唇角,淡漠中透出些许倨傲来,“面子?你的妻子伤到了我的贵客,你说一句给你面子,我就要给吗?”
秦应珩面色微冷,“不知你的贵客在哪里,要不让她出来,我亲自给她道歉?”
姜希一听,明显有些慌了,将秦应珩抱得更紧,“应珩,那个女人就是个疯子,你没必要见她!”
姜希刚说完,紫檀木珠散了一地,发出清脆连续的声响。
姜希脸色煞白,惊恐万状地看向黎敬州。
姜山连忙道:“来人!快替黎先生把珠子捡起来。”
“让姜希捡,”黎敬州表情寡淡,他过分浓艳精致的眉眼,此时戾气清淡,“她不积口德,捡起来,也当是积福了。”
“黎敬州,你不要太过分了!”秦应珩面沉如水,“听说你也是清冷的人,姜希身体不好,如此有意搓磨,有失风度吧?”
黎敬州挑眉,眼神冰冷,“她把我的贵客从台阶上推下去的时候,动作可够干脆,没看出身体柔弱无力。”
姜希是知道秦应珩在秦家的处境的,没有必要因为自己的事情平添干戈。
她轻轻推开秦应珩,笑着道:“我捡,我替黎先生捡起来。”
于是一众人或坐或站,看着姜希狼狈拾捡的模样。
秦应珩面色冷沉,而宋岚已经心疼坏了。
姜希的心脏确实很羸弱,才捡了几颗,额头就出汗了。
宋岚见状眼眶泛红,哽咽道:“黎先生,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女儿吧!”
黎敬州没说话,意思很明显,没捡完不必起来了。
姜山走到黎敬州面前,赔笑脸道:“黎先生,这件事实在是误会,等希儿把您的珠子都捡起来了,能不能就一笔勾销?”
黎敬州语调更冷,“可以,但我要苏月晚的骨灰。”
原本在艰难拾捡珠的姜希惊愕看向黎敬州,眼中满是委屈。
而秦应珩有一瞬愕然。
除了苏月晚的亲生女儿,还有谁,会在意她的骨灰?
黎敬州的贵客,是谁?
秦应珩下意识看向落地窗外停着的黑色宾利......
姜山则是脸色发白,“黎先生......您这要求,多少强人所难了吧?”
“难吗?”黎敬州好整以暇地轻笑,姿态和语调都足够优雅,“那让姜家在京港除名怎么样?”
“黎敬州,你敢!”秦应珩再也难掩愤怒,“你真当姜家无人可依吗?”
黎敬州似笑非笑的看向秦应珩,“秦应珩,我的手段你应该很清楚,我既然敢说,你觉得我会不敢做吗?”
宋岚已经被吓得噤声,姜希则是弯着腰,掩饰眸中不甘。
为什么!
姜绥宁这个贱人为什么就是这么好命!没了秦应珩,竟还有黎敬州为她赴汤蹈火,不计代价!
姜山在秦应珩的不语中,已经明白了利害。
苏月晚的骨灰和姜家的前程,孰轻孰重,姜山很清楚。
“黎先生,我可以把苏月晚的骨灰给您。”姜山深吸一口气,堆起笑容,“这样,黎先生满意吗?”

秦应珩的手颤抖不止,他缓缓轻抚手中的照片,有挣扎和痛苦浮现眸中。
明明知道,刚刚的女人并不是姜绥宁。
可是他还是不由得将她和姜绥宁联系在了一起,于是,后者临走之前的那番质问,才更加掷地有声。
他看着结婚证上,姜绥宁的笑颜明媚,一颗心如同烈火烹烧,只剩下摧枯拉朽的疼痛...
而姜绥宁走出办公室,无力靠墙,缓缓蹲下。
她是真的...是真的曾经下定决心,要和秦应珩在一起一辈子。
七年前,京港民政局。
姜绥宁和秦应珩被‘捉奸在床’的当天,男人带着她离开姜家,直奔民政局。
外面是秋日萧索,梧桐树叶落了满地,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
民政局外,库里南停在路边,秦应珩打电话,吩咐下属安排民政局的工作人员过来办证。
姜绥宁在秦应珩枕边时,并未想过男人睁开眼的第一件事,竟然是带她去领证。
他似乎是想将错就错。
姜绥宁惴惴不安,她坐在车内,听见秦应珩的声音从车窗外传来,沉稳平静,他说:“另外,通知秦家内部,我年底结婚。”
结婚...
这么容易吗?
姜绥宁眨眨眼,很不可思议地竖着耳朵听。
她太专注了,没有注意到秦应珩已经折返了回来。
男人将手中的提拉米苏递给姜绥宁,他眉眼温和,柔声道:“先吃点东西,程序比较复杂。”
那块提拉米苏的样子很熟悉,前几天,姜绥宁刚吃过。
也是秦应珩给她的。
姜绥宁接过,小仓鼠似的,一大口一大口地往嘴里塞。
等吃完了,她看向秦应珩。
男人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根烟,他将沉香条塞进烟里,动作优雅风流,伴随着火光起灭,姜绥宁嗅到很好闻的烟草香气。
姜绥宁看着他沉浸在烟雾中,轮廓无可挑剔的侧脸,“我们现在就领证吗?”
“我后续可能没有时间领证。”秦应珩的手抬出窗外,轻掸指尖香烟,“先领证,仪式还有婚礼,慢慢走程序。”
“会不会太急了?”姜绥宁迟疑道。
作为本次事件的受害者和被算计的当事人,秦应珩平和地看着她,温和清浅,“不会。但是你有什么顾虑,可以和我说。”
姜绥宁这次沉默很久,才说:“秦应珩,我怕你后悔,你有很多更好的选择。”
秦应珩却说:“姜家很好,你也很好。”
于是,姜绥宁没有任何问题了。
他们领证了。
周六的清晨,两人在工作人员的热情服务下,拿到了结婚证。
姜绥宁记得很清楚,秦应珩拿到结婚证后,说的第一句话是,“你笑起来很好看。”
姜绥宁想,怎么能不好看呢?
她是真的,心甘情愿地嫁给他的。
没有一丝丝的犹豫。
那时,她最怕的,不过就是秦应珩后悔。
而现在,姜绥宁什么都不怕了...
姜绥宁蹲在地上出神,林宗年不知是何时走过来了,正站在她面前。
“林总。”姜绥宁站起来,脸色如常。
林宗年笑了笑,他的气质冷硬凛冽,放在偶像剧里,就是很典型的虐恋男主,因此,哪怕是笑起来,也没什么温情可言。
林宗年意味深长,说:“黎敬州护你跟护眼珠子似的,你这声林总,我不敢当。”
姜绥宁从善如流,“林宗年,你有什么事吗?”
林宗年被姜绥宁整乐了。
这次是真的笑得很开心。
林宗年顿了顿,收了笑,他说:“有没有兴趣当演员?”
姜绥宁睁大眼,“你想签我?”
林宗年,“想。”
姜希的外在条件都能大红大紫,若是换成姜绥宁...林宗年有把握捧红她。
姜绥宁沉吟片刻,“你让我考虑考虑吧。”
美人就是傲气,被黎敬州宠着的,更不必说。
林宗年淡淡点头,将一张名片递给姜绥宁,“这是我的联系方式。”
姜绥宁接过,“好,我想好了第一时间联系你。”
林宗年打趣,“我记得万兴集团可没有涉足影视行业,你别是想让黎敬州给你单独开一个。”
姜绥宁又不是小孩子,黎敬州给她点颜色,她拿着开染坊就不合适了。
世家大族,没有一个男人会拿家族事业玩票。
姜绥宁说:“我和黎敬州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我不是他的情人。”
林宗年听得出,姜绥宁说的是实话。
那就真是见了鬼了,黎敬州放个女人在身边做什么,当祖宗吗?
姜绥宁并不想和林宗年细说,她还要去见夏彤,于是随便找了个由头,便离开了。
夏彤还在化妆间里看剧本,她的新剧是给姜希做三番女配,算是她能拿到手的顶好的资源了。
夏彤对这次的工作很认真,连带着姜绥宁进来,也没注意到。
姜绥宁却是进来之后,便在认真的看着夏彤。
她的短发变长了,时光让她少了很多锋芒的尖刺,她看起来比月光皎洁,带着距离感,冷清清的。
姜绥宁看着看着,眼圈泛红。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夏彤她不经意抬眸,看见镜中姜绥宁含泪带笑的脸。
夏彤先是一愣,之后,手中的剧本掉在地上,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姜绥宁...是你吗?”
姜绥宁说:“是我,夏彤,好久不见。”
夏彤捂着嘴,眼泪坠落,她说:“你怎么...你怎么还活着?”
听着真像是在咒自己死呢。
姜绥宁笑得明媚,“夏大明星,给点时间,我好好给你解释解释!”
叙旧的时光总是过得格外的快。
姜绥宁和夏彤刚聊清自己的现状,后者的经纪人已经站在门外。
那是一个中年男人,颇有雷厉风行的气质,“夏彤,该去拍宣传片了。”
夏彤起身,道:“好的赵哥,我马上过来。”
说完,夏彤满含歉意的看着姜绥宁,姜绥宁摇摇头,表示自己无妨。
夏彤离开,姜绥宁也给司机打了电话,问他有没有时间来接自己。
那头,司机声音迟疑,他说:“姜小姐,您快下来吧,黎先生已经在楼下等了您一个小时了。”

姜绥宁一直坐在车里,黎敬州让她在车里等自己,她就一直乖乖等着。
谭思明坐在副驾,时不时递给姜绥宁一点吃的。
黎先生可是有交代的,不能让姜小姐饿到了。
偏偏姜绥宁心不在焉,不管递过去的是什么,都没吃几口。
直到看见黎敬州的身影出现,她才急切地拉开车门,一脚踏进厚重的大雪中。
下一刻,她的动作顿住。
姜绥宁看见了黎敬州怀中简陋的黑色盒子。
他真的替自己拿到了.....
姜绥宁的腿瞬间失去了力气,她维持着狼狈的姿态,看着黎敬州,眼泪掉得很凶。
黎敬州蹲下,好似没看见她脸上的泪水和失控的情绪,他平静地说:“宁宁,我们带妈妈回家,好不好?”
姜绥宁怔怔然地看着黎敬州,眼泪一颗一颗地掉,她说:“黎敬州,我没有妈妈了。”
黎敬州眼中的疼痛深刻,他看着姜绥宁失控的情绪,知道此时此刻,一切的安慰都是苍白的。
他无声地陪伴着她,没有说话。
姜绥宁哭了很久,才终于缓过来,“我们走吧。”
黎敬州的身后,秦应珩也跟了出来,手中是姜希刚刚捡起的珠子。
他隔得远,但还是看得真切。
是昨天夜里,那个在自己面前说自己是姜绥宁的女子。
此刻她正在哭,哭得那么难过,哪怕是一个看客,心都被揪紧了。
而刚刚那个不近人情的男人,此时在女子的面前蹲下,抬着头对后者说着什么,然后,女子的眼泪就止住了。
秦应珩看着这一幕,心下难定。
难道?
她真的是姜绥宁?
秦应珩被自己这个念头吓了一跳。
鬼使神差的,他朝着二人的方向走过去。
只是还没走几步,姜希已经握住了他的手背。
姜希说:“应珩,她不是我姐姐,黎敬州只是被她的脸骗了,你觉得我姐姐可能还这么年轻吗?她如果是姐姐,她怎么可能这么伤害我!你知道的,姐姐很爱我的。”
秦应珩眼中一片暗沉,他一瞬不瞬地看着二人,一直到黎敬州上车离开,才终于死心,收回目光。
秦应珩的嗓音有些嘶哑,他说:“真的太像了。”
姜希鼻腔一酸,难以控制的酸楚和绝望漫上心头,“应珩,我才是你的妻子。”
秦应珩眉眼中的暗色更重,他终于看向了身侧的姜希,“外面风雪重,我们进去了。”
姜希站在原地,没有动。
她凝视着秦应珩那温雅清隽的面容,“应珩,你爱我吗?”
很是突兀的问话,秦应珩抬手,摸了摸姜希的头发,他说:“希儿,我会好好照顾你的,这是我唯一能为绥宁做的。”
姜希眼泪止不住的落下,她惨然一笑,“我是什么?我是绥宁姐姐的遗物吗?应珩,你看看我啊,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可是秦应珩依旧用那般温雅平淡的目光看着她,“你身体不好,不要哭了。”
姜希很想问问秦应珩,这么多年,他身边环绕着那么多貌似姜绥宁的女人,为什么和姜绥宁一模一样的女人出现了,他反而如此冷静。
是因为......近乡情怯吗?
可是姜希连问出口的勇气都没有。
她抱着秦应珩,哽咽道:“应珩,我真的很想有一个我们的孩子......”
秦应珩轻拍着她的背,没有回应。
姜希眼中的绝望,彻底蔓延......
姜绥宁将苏月晚的骨灰放在了自己的枕头旁,她对着骨灰说了很多话,之后便一个人无声的掉着眼泪。
黎敬州是个喜欢安静的人,望居也冷清清的,夜里没什么人。
因此,黎敬州哪怕放轻了脚步推门而入,姜绥宁还是第一时间听见动静,并且坐了起来。
昏暗的卧室,只有小台灯还在散发着昏黄幽暗的灯光。
姜绥宁抱着骨灰盒,坐在床上,看着面前的黎敬州,眼中的警惕缓缓褪去,嗓音沙哑,“你怎么来了?”
黎敬州走到姜绥宁面前,他抬手,整理小姑娘鬓角的碎发,动作很细致,“谭思明说你胃口不好,我做了面条,我们随便吃点,然后再睡觉,好不好?”
姜绥宁将骨灰盒抱得更紧,她说:“我想带着妈妈一起去。”
黎敬州说好,顿了顿,又说,那我们给妈妈也安排一碗面。
真像是在哄孩子。
姜绥宁才20岁,再如何经历人生的风浪颠簸,再怎么心硬如铁,此时都是脆弱的。
姜绥宁有些意外,“你们做生意的人,不是都很讲究鬼神的吗?而且,我听说你很迷信。”
黎敬州耐心解释,“我从前不信的。”
姜绥宁没听懂,“什么?”
从前不信的,直到在墓地见到姜绥宁,才真的有了几分相信。
黎敬州不打算对姜绥宁解释太多,他弯下腰,将拖鞋放在姜绥宁面前,声音轻柔:“走吧。”
黎敬州给姜绥宁准备了一碗葱花面。
他说给妈妈也安排一碗,于是真的多做了一碗,放在骨灰盒前。
姜绥宁原本以为,黎敬州会准备得很丰盛,没想到还真的就是随便吃点。
但是,味道很好。
暖暖的,吃进嘴里,好像那些不安痛苦的事情都被温热抚平了。
姜绥宁一口气吃完了,连汤都没有剩。
“第一次有人做饭给我吃。”小姑娘放下碗,眼睛亮亮的。
黎敬州很想亲亲姜绥宁的眼睛,但他只是拿过一旁的帕子,动作细致的给她擦了擦唇角的油渍。
姜绥宁不自然地坐直了,她被黎敬州的动作搅得心神微荡。
“是吗?”男人轻声问。
“是啊。”姜绥宁轻咳一声,转移话题,她说:“黎敬州,你做饭可真好吃,明天还能做给我吃吗?”
姜绥宁很少感受到爱,也很少感受到善意。
短短一天罢了,她已经不自知的依赖。
黎敬州心口有异样的酸疼,但他语调温淡,不露端倪地问:“宁宁喜欢吃什么?”
“糖醋排骨、可乐鸡翅、红烧肉、清蒸大闸蟹......”
姜绥宁如数家珍。一口气报了好多菜名,才突然收敛了雀跃的表情,低下头问:“黎敬州,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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