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梁九洲秦烟的其他类型小说《暧昧预警全文+番茄》,由网络作家“竹夭笑笑”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挺能耐啊秦烟扭头想看清人脸,稍微动作脑门就嗡嗡闷响,扭了一半的脑袋条件反射僵住了。小护士见状叫的更大声,弯腰低头把整个人送进了秦烟目光范围内:“哎呀你不要乱动!你现在有轻微脑震荡,肢体动作过大会头晕耳鸣,我叫你是看你醒了想问问你除了脑袋还有别处不舒服吗?”秦烟僵着缓了好一会儿,才跟着小护士慢慢调整四肢检查身体的运动和感觉能力,幸好除了脑子疼别的没毛病,她还四肢健全生命平安。小护士说轻微脑震荡不要紧,多歇几天就缓过来了,秦烟真想问问会不会留什么后遗症,张口的那一瞬间放弃了,后遗症就后遗症吧,她也没什么一定要达成的理想抱负,就是随随便便活着而已,即便在爆炸中死了也没什么可遗憾的,反倒都这么幸运地活着了,多思无益。夜深人静,小护士也许是闲...
《暧昧预警全文+番茄》精彩片段
挺能耐啊
秦烟扭头想看清人脸,稍微动作脑门就嗡嗡闷响,扭了一半的脑袋条件反射僵住了。
小护士见状叫的更大声,弯腰低头把整个人送进了秦烟目光范围内:“哎呀你不要乱动!你现在有轻微脑震荡,肢体动作过大会头晕耳鸣,我叫你是看你醒了想问问你除了脑袋还有别处不舒服吗?”
秦烟僵着缓了好一会儿,才跟着小护士慢慢调整四肢检查身体的运动和感觉能力,幸好除了脑子疼别的没毛病,她还四肢健全生命平安。
小护士说轻微脑震荡不要紧,多歇几天就缓过来了,秦烟真想问问会不会留什么后遗症,张口的那一瞬间放弃了,后遗症就后遗症吧,她也没什么一定要达成的理想抱负,就是随随便便活着而已,即便在爆炸中死了也没什么可遗憾的,反倒都这么幸运地活着了,多思无益。
夜深人静,小护士也许是闲的,问起了秦烟的工作和家人,秦烟这才知道医院已经通过被扣押的野生鹰隼通知了中心研究所,所里派过来的人正在做交接。
“那只鹰隼怎么样了?”
小护士讲起来兴致勃勃:“姐姐,那真的是鹰隼吗?它看起来比猫头鹰凶好多——警察机关扣押了车才知道里面装的还有国家一级保护动物,据说那几个执法人员都吓坏了,立马通知了相关鉴定保护部门,现在大概正在做移交手续。”
能不吓坏么,那可是会挠人的狠家伙。
秦烟终于想起火光中朝她扑过来的绝色,便问起来那两个男人和其他伤患的情况。
小护士立马炸毛,像是亲身经历一样滔滔不绝,一会儿姐姐你们真的好勇敢好厉害,一会儿那个重伤的男人长得真好看,一会儿伤患小朋友好可怜。
听的云里雾里,秦烟终于搞明白是灰西装提前联系了私人救援将几人及时送往医院,其中重伤的少年和被叫做“洲哥”的绝色有亲戚关系,洲哥外伤比她严重,内伤同样是脑震荡,人还在昏迷中。
秦烟有一瞬间过意不去,被一个陌生人平白无故挡了灾,陌生人还是能在高速半道上动用私人救援的身份……欠的人情有点大。要不是她也不能动弹,真该去洲哥跟前道个谢啥的,鞠个躬也行。
不过歉疚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儿。秦烟又不圣母,她不欠谁的,这不也平白无故躺在这儿,只能说时运不济,今日不宜上高速。
李豫青来的时候,秦烟已经彻底摆烂了,有什么事儿还有研究所顶着,再不济还有师父师哥一家顶着,实在不行推林向南和0728出去挡刀就是了,哪儿也轮不到她一个伤患。
秦烟一声师哥还没叫出口,瞧见李豫青脸色是真臭,如果说平时是见谁都欠他几百万的表情,那眼前这个黑脸就是刚借破产了。
“挺能耐啊。”
秦烟没想好说啥,阖着眼睛装死。
李豫青扯了凳子坐她跟前,没打算放过她:“听说你在爆炸前几秒还在事故车上,怎么没慢几秒下来我就不用过来看你,在家给你烧几炷香多省事儿?不要命的感觉怎么样,是不是挺爽?”
“秦烟你是不是以为你无所畏惧所以什么毁灭性结果都能承受,所以压根不考虑生者的死活是吧?你知不知道你要就这么戏剧性地牺牲了,林向南就让你送鹰隼这件事,得一辈子困在内疚自责里出不来,我也得因为指使你开车走高速这件事,一辈子为你的光荣选择买单——你就一个人开开心心去西方极乐了,是不是自私的太明显了点?”
秦烟装不下去了,眸目清明言简意赅:“我错了。”
李豫青总能毫不留情戳穿她的伪装,不是道德绑架,胜似PUA。
秦烟习惯了,但每次都还是震惊于李豫青总能用不同类型的文明用语骂她狼心狗肺。
李豫青盯着她看了几秒,怒气值大有回升趋势,强迫自己移开目光,拨通手机递到秦烟耳边,没好气嘱咐:“林向南差点赶回来给你奔丧,自己跟他说一声你没死。”
“好嘞明白!”
电话接通,林向南果真又嚎又叫,隔着屏幕秦烟都能想象到他喜极而泣的表情,最后实在受不了他号丧的嗓门,装模做样先安慰几声,最后不耐烦地挂断电话。
全程李豫青举着手机放在秦烟耳朵边,听俩人对话眉毛都没挑一下,如果秦烟安慰林向南能超过五句话,算他白认识秦烟这么多年。
挂断电话,秦烟对着李豫青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师兄辛苦了,这么晚还赶过来帮我收尾,等我出院请你吃饭。”
李豫青坐回原处:“吃饭不用了,想道谢的话,我不介意你多帮我做几个课题。”
秦烟装听不懂:“课题?什么课题?哦哦哦对,林向南的鹰隼怎么样了?0728可是他实验的关键数据。”
李豫青嗤笑:“担心他不如担心你自己,知道你救的是什么人吗?”
秦烟怎么会知道,三个晕的一个伤的,又不是她的实验动物,没一个人是她认识的。
李豫青扫了眼秦烟的吊瓶,还有大半瓶:“后面那辆车一男一女是普通倒霉情侣,前面那辆是程家的车,车上一个司机,另外一个也就是你从车上卸下来那个,是程家二公子。”
秦烟回忆了两秒,不确定问:“沅市富豪榜上那个程家?”
李豫青摆出一副意味不明的眼神:“前五的那个程家。”
秦烟了悟了,她变成了豪门的恩人——之一。
“想知道救你那个是谁吗?”
那秦烟就更不知道了,洲哥虽然绝色,但跟她也是素昧平生不曾见过,眼神示意李豫青接着讲。
李豫青突然问了句:“要喝水吗?”
秦烟:“不渴,师哥你接着说。”
李豫青微点头,缓缓道:“他叫梁九洲,你应该从林向南口中听过。”
如果说回忆程家还需要两秒的头脑风暴,秦烟记起梁九洲宛如条件反射,声音不自觉高了几分贝:“沅市梁家,梁九洲?”
李豫青点头,秦烟脑子里想说的话太多,话刚到嗓子眼里就被口水呛到了,咳个不停。
李豫青还是起身给她倒了杯水,然后坐一边等她平复心情。
你有病。
最后的讨论结果是顾随安委派了一名副队长,带着六七个人的小分队留下来做善后,其余的人都跟着秦烟和两个孩子去往更深处的遇难点。
有两个“山里人”带路,秦烟感觉路都好走了许多,她带着两个孩子走在最前面,身后紧跟的就是梁九洲和顾随安。
秦烟和两个孩子边走边说着话,从他们在山里的生活说到爷爷奶奶,不觉天色渐深,但没有任何一个人说停下脚步,反倒是始终不敢放缓急促的步伐。
三人声音不大,伴随着山谷里的风声虫鸣,更显静谧,交谈内容连身后几步远的梁九洲和顾随安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爸爸妈妈呢,在外面工作吗?”
小丫头本来被秦烟引导着打开了话匣子,听到这话又变得怯生生的,先是看了哥哥的方向一眼,接着很快低下头,看起来非常落寞:“哥哥说,爸爸妈妈很早就去世了,我都不记得他们的样子。”
秦烟哑然,不自觉触及独属于她内心深处的那一抹柔软。她缓缓蹲下,对着小姑娘很认真地说:“没关系,爸爸妈妈是在天上保佑着你和哥哥,他们在其它地方爱着你们。”
梁九洲从来没有见过秦烟脸上露出这种神情。往常的她虽然十分正经,像一个普通人一样上下班、社交,但她本质上却十分冷漠疏离,刻意和这个世界保持距离,以至于总是不经意表现得满不在乎。
而此时,她眼中是一种近乎悲悯的疼惜,仿佛刻在她展露给世界的皮囊之下,早已烙入灵魂,不轻易示人。
不过短短几秒,秦烟已经重新站起来,牵着小姑娘继续赶路。
“我叫秦烟,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小姑娘好像还不明白方才秦烟话里的意思,但很快随之投入一个新的话题,小孩子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奶奶叫我丫儿,哥哥说,妈妈给我起的名字叫常知雅。”
秦烟侧头笑看着她:“真好的名字,那我叫你知雅可以吗?”
小姑娘很高兴:“好!”转而想到什么,有些不解,“爷爷奶奶也知道我的名字,但他们从来不这么叫我,只有哥哥和我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哥哥才会叫我知雅。”
“我喜欢这个名字,现在多了一个叫我知雅的人。”
“这样啊——”秦烟偏头,越过小知雅看向一言不发的男孩儿,他从小丫头说起父母开始,就一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黄昏出发,将近半夜才到那两个孩子的家。
刚走到附近,就能见到此处受到地震影响,更多的是山石滑落,给树木、房屋造成的破坏。
两间小小的土胚房如今已经被滚落的山石震碎,依稀能判断出它此前紧紧依傍着一处山壁垒起来的模样,如果其中有人,很难再抱有生的希望。
幸运的是,地震爆发时,两位老人并不在屋内。
佝偻着脊背的老人就坐在距离坍塌房屋的不远处,看到爷爷奶奶的第一时间,小姑娘先撒开秦烟的手踉跄着跑过去,一边大喊着“爷爷奶奶”。
可没等小丫头扑到两个老人怀里,先被紧跟其后的哥哥拦下来了,几个人站定,这才发现两个老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一个伤在小腿,疏落的点点灯光下可见血肉模糊;一个伤在双手和胳膊,血印子染满了衣袖。
崔寻忙招呼医护去处理,秦烟默默后退散开,站在一边等,眼睛盯着忙碌的人群若有所思。
梁九洲安排陈关陈山两人调来直升机,先把两位老人和医护送出去,等待的间隙朝角落里的秦烟走过去:“想什么呢?”
秦烟收回目光,打了个哈欠,十分慵懒的语气:“梁总,我和你有这么熟到要告诉你我在想什么?”
梁九洲眉眼含笑看着她,像是听不出她话外的意思:“我以为我们已经是过命的交情了,原来和秦小姐交朋友条件这么高吗?”
秦烟装作不解:“啊……难道不是雇佣关系吗?”
梁九洲无辜道:“原来我在秦大研究员的心目中竟然这般浅薄,着实令人伤心啊——”
秦烟上下打量梁九洲,莫名奇妙道:“怎会?梁老板高大威猛学富五车翩翩君子,真真是浅薄不了一点儿。”
“啧。”梁九洲微微摇头,彷佛早就洞察了一切,“辞藻信口拈来,可见心里并不这么想。”
秦烟笑笑不作声,梁九洲似乎总是想试探她,扯皮的时候似乎又格外宽容,和外面传的那个冷面霸总宛如两个人。
秦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也懒得参透他这个人。换言之,如果他真的要干什么,秦烟也先得知道他的目的,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不差和他对垒的能力,更没什么好失去的。
高手过招,一个靠的是没心没肺无甚所谓,一个托的是步步为营圈鸟笼中。
“现在出山吗?”
梁九洲话音一转,秦烟一时没有听明白,啊了一声,梁九洲才意识到,她似乎已经忘记了她以调研为借口的工作了,眉梢轻挑,提示道:“秦大研究员不是还要调研来着?”
“啊——”秦烟恍然,她确实忘了,自然而然作出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脸不红心不跳:“这个山头已经查过了,我忘记了。”
梁九洲啧了声。
山里的夜晚还很湿冷,行路的时候不觉得,眼下站在山风里,身上的汗都发冷。
秦烟十分自觉地挪到梁九洲身后,距离他半步之遥:“我怕冷,梁总高大威猛帮我挡个风呗。”
梁九洲在她动脚的时候就猜到她想做什么,大方的将外套脱下来罩到秦烟身上,还十分自然地贴着她的肩膀站立:“你倒是不见外。”
秦烟紧了紧身上的外套,还带着梁九洲的体温,十分舒服,再加上一整天走山路的疲倦,现在说话都懒得过脑子:“梁老板是男人,我一个弱女子,偶尔被稍微保护一下下也不算过分吧。”
“这话,可不像是秦大研究员会说的话,你还是秦烟吗?”梁九洲扭头看她,借着远处昏暗的光突然瞧见秦烟的双颊上都红扑扑的,眼帘微垂着,似乎疲惫至极摇摇欲坠,“秦烟,你……”
梁九洲察觉到不对劲,探过去的大手还没抚上秦烟的额头,被她啪一声拍掉,双眸露出警觉:“干什么?”
梁九洲气笑,肯定道:“你有病。”
秦烟不满地撇撇嘴,努力撑大眼睛维持清醒,脱口而出反驳:“你才有病!”
“都生病了还这么凶?”
梁九洲笑出声,第一次看到秦烟露出这么孩子气的神情,很新鲜:“那我猜猜,你是不是头晕目眩、浑身发冷,脑门疼但是又想睡觉?”
秦烟脑子反应不及,瞪大眼睛盯着梁九州一上一下开开合合的唇,似乎在努力理解梁九洲话里的含义,眼前却突然一片漆黑——梁九洲温热的大手还是覆上了她的额头,连带着她的眼睛。
秦烟迷迷糊糊中,好像听到一个声音在她耳边说:“秦烟,别用这么妩媚的眼神看着我。”
私奔还是度假
秦烟啧了声,结束了吗?她一个局外人视角,都能看出来不简单,又怎么会轻易结束呢。
他俩师兄妹,一个朋友,一个恋人,对刘倾轻没一个靠得住的。
当年刘倾轻先骂她刻薄冷漠不近人情,接着骂李豫青枯燥无聊没有心,他俩被骂的还没反驳什么,刘倾轻先自己哭的肝肠寸断,最后失望出国,一走就是整整两年。
很多细节秦烟已经记不太清了,为数不多的印象还停留在刘倾轻追着李豫青满实验室跑,偶尔让她帮忙买个饭送个奶茶,她和刘倾轻本来不熟的,可是到后来怎么演变成俩人能一块逃课吃火锅的?秦烟实在想不起来了。
可以肯定的是,刘倾轻一回来,当年的旧账,李豫青跑不了,她也跑不了。
林向南是为数不多的知情者之一,发消息问秦烟怎么办。
秦烟无奈叹气,还能怎么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不了出野外!
林向南:……
一周后凌晨,秦烟真的出现在漆黑的西城基地,林向南接到她的时候,无情嘲笑:“将没挡住啊——师姐你的兵器是不是锈了不好使,要我帮你磨一磨吗?”
秦烟把行李扔给林向南,同手同脚爬到副驾驶时已经困的要死:“哪能?我是看你工作效率太低,亲自莅临指导工作。我眯会儿,到了叫我。”说完就扣上外套帽子遮了半张脸,熟人勿近。
林向南眉眼的温柔未散,调高了车内温度,稳稳驱车前往常驻酒店。
一小时后,林向南停车,秦烟幽幽转醒,时间卡的刚刚好。
林向南熄火,入目只有停车场电梯口微弱的光,他扭头看了秦烟一眼,秦烟眉眼间的慵懒还未消散。林向南还没开口说什么,秦烟先发表不满:“你开太慢了。”
显然,两人都已经习惯了这段路程,以至于秦烟都能在半睡半醒之间把握好赶路的时间。
“师姐你没觉得我这次开的很稳吗?”林向南已经习惯了秦烟对他指指点点,在他这里,只有油嘴滑舌逃避话题。
秦烟下车往电梯口走,一连打好几个哈欠,还是得先去一楼前台办理入住,林向南自觉跟在后面拿行李,身份明确:老大在上,他是小弟。
其实在西城基地,研究院拥有不止一处的宿舍区,便于出野的工作人员常驻采样、调研。但那些基地大多远离市区和城区,往返一趟太耗时耗力,一般都只是根据调研需要选择住处。
像这次,秦烟和林向南不需要在基地内久留,也就没必要一直住在无人区的旷野,根据调研安排随时进入基地即可。
办理入住时,秦烟很大方地给自己开了间套房,美其名曰李豫青私人经费报销。
林向南本来住着大床房,闻言也凑过来嚷嚷着要升舱,秦烟一秒变脸冷漠建议:“找你家报销去,我穷的就差没喝西北风了,没钱请你升舱。”
林向南厚着脸皮嘤嘤嘤:“师姐你看,套房二居室,要不我搬过去也行,还省了大床房的钱。”
秦烟嫌弃的眼神:“我怕你打呼噜吵到我。”
林向南还想继续嘤,酒店门口一阵骚动,两人都下意识回头看:宽肩窄腰,身材比例刚刚好,灰色长外套到膝盖,尽显风度翩翩,再看脸——剑眉之间隐隐倦色,五官端正又有棱角,望过来的那双眼只在第一瞬略微惊讶,而后归于平淡,依旧是俯瞰众生的孤傲。
是了,梁九洲。
秦烟犯困,脑子有点转不动,记不清上次见这人是两个月前还是三个月前,本以为再无交集,没想到还不等她完全忘记就又见面了。
“秦小姐?”
梁九洲无波澜的语调偏偏要溢出惊讶的感觉,所谓光明正大的虚伪。不等秦烟应声,接着似感慨语气:“挺巧。”
“是啊,真巧。”罕见的时间点,罕见的地方,还能遇上这辈子也见不了几次面的人。
秦烟露出职业假笑,内心并没有多大波动,只想等前台赶快办理好入住去睡觉。
“这是,林小公子?”梁九洲状似无意地扫过林向南,再一次故作惊讶,“你怎么也在这儿,过来玩儿吗?”
其实刚进门,梁九洲第一眼看见秦烟,第二眼就看见了林向南,他也不是不知道林家小公子的职业,毕竟圈子就那么大,想不知道都难。
闻声林向南终于放弃装一只鹌鹑,从秦烟身后又挪回来,仿佛梁九洲是什么吃人的年兽,不情不愿打招呼:“洲哥。”
“怎么,见到我这么不开心?”
“没有没有,开心还来不及!只是……有点困了。”
一问一答,跟家长查岗一样,秦烟本来困得要原地睡着,结果在旁边听得都不自觉笑出声,清醒了好几分。
听到笑声,林向南更加不自在,两手抄兜里不合适,背后面也不行,最后交叉放在身前,跟个做错了事的小学生一般,微微侧脸小声恳求秦烟:“你别笑了——”
秦烟憋笑,忍的有点痛苦,困意只剩两分,丹凤眼忽闪忽闪盯着梁九洲,满怀期待,真心希望他赶紧放行,不然她一晚上都别想睡个好觉了。
梁九洲挺新鲜,之前见到的秦烟都是冷漠疏离,还是第一次见她这么放松,故作深沉的目光在俩人身上逡巡而过,戏谑道:“你们……私奔还是度假?”
秦烟一秒破防,完了,最后两分困意也彻底消失。
大堂里,秦烟的笑声很轻快,卸掉了一路疲惫和满身防备。
连带着林向南的尴尬没了,梁九洲进门时的疲倦也没了,三人都在笑,一大笑,一微笑,一苦笑,但又都想不出因何而发笑,就如同有感染力的哭声一般,让本来没有那么伤心的旁观者跟着一起哭。
深夜和疲倦,真是蒙蔽人的东西,能叫你抑郁寡欢,也能叫你莫名欣喜,笑点和泪点都尽可能放低,再低。
事后,林向南才觉奇怪,梁九洲不是走的高冷路线么,怎么今天主动跟他一个小人物打招呼,还开着玩笑,面子像不要钱一样……
事故现场
“放心,0728一切正常,一个小时之内肯定给你——”
“砰——”
秦烟一句话没说完,眼前的事故让她双眸微瞪一时噤了声,脑子还在震惊,脚却下意识松油门踩刹车。
耳膜在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声音的刺激下变得生疼,后知后觉紧赶着往应急车道打方向盘。
还好刹车踩的及时。
停车时,秦烟距离事故现场不足十米。
黑烟弥散开,混合着刺鼻的汽油味儿,噼里啪啦在车尾燃烧。
“师姐?师姐怎么了?你没事吧?”听筒那头也听见了这边的动静,声音明显变得着急。
秦烟才想起来通话没有中断,从副驾驶座椅上拿起手机,一边从后视镜观察周围的路况,琢磨着高架事故发生时在哪等待救援才更安全。
“我没事,高架上出了点车祸,0728恐怕不能给你按时送过去了,你先飞,回头我想办法给你捎过去。”
跟那头简单交代了几句,秦烟挂断电话拨通119,然后等待救援。
车祸发生时,秦烟是距离前车最近的,高速路上80码的车速不算快,但凡晚踩一秒刹车,估计就撞上去成为噼里啪啦的一部分了。
两车一前一后相撞发出的巨大声响震的她一惊,呼吸急促像是冠心病发作,心脏到现在还砰砰砰快要跳出来。
诚然,人还是怕死的。哪怕她再怎么无所畏惧也是怕的,生理性反应骗不了人。
秦烟从后视镜看见紧跟着自己迫停的商务车开着双闪,一前一后下来两个男人,都西装革履气质不俗。
秦烟只瞥了一眼,随后便下车查看。
这两人反应也倒迅速,她先踩刹车后打转向,一个急停还没来得及变道,他们跟在后面被紧急逼停,没有追尾也算是幸运女神额外眷顾。
穿灰西装的男人从车里取出应急警示牌放在后方几十米处,并列卡在几条单行道的中央,显然具备良好的事故处理经验。
秦烟自诩人生经历丰富,可也没撞见过这种发生在眼前的高架事故,平常堵个车塞个道骂两句也就算了,让她亲眼所见塞车的尽头是怎么回事……
其实她也不见得有多好奇。
想起来临时开的这辆车是刚从野外回来的,秦烟打开后备箱果真看见不少应急设备,像尼龙绳、应急灯牌、急救烟、医药箱、千斤顶等等。
“您好——”余光瞥见另一个穿黑西装的男人正要急匆匆往车祸现场去,秦烟侧身叫住他,“麻烦您过来一下。”
梁九洲扭头,秦烟得以看清他的五官,第一反应:绝色。
宽肩窄腰,五官端正,已是放在人海里也能被一眼认出的出挑身段,偏偏还得老天眷顾,搭了一双剑眉含情目,温柔不多不少,多一分偏媚,少一分过刚。
素养要求,秦烟克制住多余的表情,简单解释:“我这里刚好有应急设备,您看看应该能用得上。”
似水的目光深处几乎没有波动,也许是上位者习惯性的审视,也许是见怪不怪处变不惊。
距离车祸发生已经过去五六分钟,不曾见有人从车上下来,爆炸声却一直不断,可见现场还是十分危险的,如果有应急装备辅助肯定是再好不过。
只是……她平白无故迫停在车祸现场,还刚好带有应急设备,多少有点居心不良的意思。
秦烟默默叹了口气,其实她也挺无奈的,只能说运气够劲儿。
秦烟从角落里扯出件防护衣,犹豫了片刻,将临时搭在0728笼子上的灭火毯也一并拿下来。见光的那一刻,0728惊醒,睁开鹰目时梁九洲恰好走至秦烟身侧。
陌生的气息笼罩,秦烟下意识错开一小步,将位置让开,方便男人检查哪些装备能用。
“这里有防护衣你可以先披上,里面有千斤顶和干粉灭火器,这里还有医药箱,你可以先拿必要的设备把人救出来,我去把应急灯牌挂上——0728!”
秦烟手里拿着灯牌还未来得及转身,鹰隼一爪子挠到梁九洲搬动灭火器的手背上,青筋纵横的手背霎时鲜血淋漓。
“嘶——”两人同时吸了口冷气,秦烟惊的,梁九洲疼的。
鹰隼见不得陌生人离它这么近。
秦烟立刻把0728的笼子扔到驾驶室,赶忙打开医药箱。
“实在是很抱歉,这只鹰隼平时挺温和的,今天可能也是惊到了。不过你放心,它爪子上应该没有特异性病菌,一般不会出现什么感染,我先简单给你消个毒,晚一点你再去医院检查一下。”
秦烟尴尬,没敢抬头看男人脸色,直接上手捏着酒精棉往冒血的手背上擦拭,心里骂了林向南千万遍,为什么这狗东西出野外不把他的样本都检查好带上……
“洲哥?”
陈关放好应急警示牌跑过来,疑惑的语气,尊敬的态度,怀疑的眼神……齐刷刷的目光落在秦烟头上,比鹰隼还锐利,秦烟手上一滞,都不知道从哪开始解释。
“先救人吧。”嗓音略哑,梁九洲的手从秦烟手心拿出来,两相接触的余温刹时散尽。
两个男人一前一后扛着灭火器、千斤顶、尼龙绳往现场跑。
秦烟一手还捏着粘血的酒精棉,望向两人舒朗的背影,倒生出些敬意。生死关头,另眼旁观比涉身其中总要容易得多,尤其是对这一类大可高高挂起的上位者而言。
不过越是这样能向下兼容的人,越深不可测。
秦烟叹了口气,一时又有些同情0728的命运,作为中心研究所的野生样本,大概也许应该不至于被人暗杀吧……
彼时后方几十米开外已经陆陆续续停了四五辆车,但无一人下车查看情况。
秦烟只略微扫了一眼,其实责任和义务哪有那么分明,只是有的人少担一点,有的人就要多担一点。
秦烟拿起所有的应急灯牌在车祸现场后方一一排开,那两人的应急警示牌虽然放的位置很显眼,但耐不住牌子太小,加上天色渐暗视野太差,也存在很大的风险,万一出现车祸后连锁反应就麻烦了。
知礼,知雅
秦烟再醒过来,是在洁白的病房。
单人间,手上输液,脑子还有些发晕——啧,这场面,似曾相似。
只是秦烟刚坐起来,就有人小心翼翼敲门,不是护士,而是山上那个十几岁大的男孩儿。
这个男孩子早先一句话都不说,秦烟只当他认生也没有多问,眼下却单独来找她。
秦烟示意他进来,开口时才发现声音有些哑:“有什么事吗?”
男孩儿走向病床的脚步顿住,转向放有茶水的桌子给秦烟倒了杯水:“喝水。”
秦烟怔住,这操作倒是让她意外:“谢谢。”
男孩儿盯着秦烟喝了半杯,接过水杯又倒满热水放在秦烟床头的桌子上,才缓缓开口:“你,可不可以借我点钱?”
秦烟更意外,倒也不拐弯抹角:“理由?”
男孩儿对上秦烟的目光,很认真,稚嫩的脸上尽是执着:“我想送妹妹去上学。”
略一思索,秦烟也不觉特别意外。
这男孩儿不过十几岁的模样,与之前她见过的程家二少程浩年纪相仿,但心性明显成熟许多。也许,这就是寻常人所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只是这样的年纪,就失去了轻快肆意的童年,让她一个成年人看来,未免有些心酸。
“好啊。”
秦烟答应的很爽快,倒是让男孩儿有些意外:“真的?”
秦烟点点头,补充道:“我也可以资助你上学。”
男孩儿第一反应是欣喜,黝黑的瞳孔里绚烂着这个年纪才有的纯净的光,但稍纵即逝,沉沉问道:“条件是什么?”
秦烟作出思考状,沉吟一阵:“好好学习,回报社会?”
男孩儿奇怪地看着秦烟,满眼不相信。
秦烟摆摆手,很真挚:“可以立字据,不违法,不违背公序良俗,别做个坏人就行。”
“我还可以提供生活资助,包括但不限于衣食住行,该有的受教育资助都会有,一直到你和妹妹成年。”
男孩儿默不作声,还是不相信秦烟竟然这么轻易就答应帮助两个陌生人。
秦烟也不好多说什么,证实总是比证伪更难,更何况这种不求回报的资助任谁看都像骗子。秦烟想了想,开口说:“我叫秦烟,是沅市中心研究院的研究员,你应该已经知道了。我可以知道我的受助人,你的名字吗?”
男孩儿讷讷回答:“常知礼。”
“知礼,知雅……”秦烟温和一笑,“你们的母亲一定是个很温柔的人。”
常知礼不说话,秦烟话说了一半,也没有往下说另一半——能给自己的孩子起这么文气大方的名字,不像是普通村妇能具备的学识。
只是这两个孩子还小,又是别人家事,秦烟也没有打算多问。
世上许多事都不过只是交易,只是有的图谋多一些,有的少一点;多的是人把它视作复杂的人心纠缠,鲜少有人纯粹无求。而当真有人无所求的时候,反倒不会轻易为人相信。
秦烟侧身想拿拿杯水,常知礼率先拿起来递到秦烟手上,秦烟道谢,十分平和的语气,没有高高在上的俯视,也没有虚情假意的同情,是把他当作一个成年人,平等的交流:“爷爷奶奶和妹妹还好吗?”
常知礼点点头,之后又加了句:“谢谢你。”
“不客气。”秦烟闲话家常,像是问下顿饭吃什么的语气,让常知礼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了几分,“爷爷奶奶知道吗?”
常知礼摇摇头,转而又看着秦烟点了头,忽地又紧张起来,似乎是生怕她有什么顾虑:“你放心,我会说服爷爷奶奶同意的。”
秦烟笑了:“你别紧张,我就是随口问问,既然答应了你,我就不会反悔。”
常知礼这才慢慢放松下来,有一搭没一搭回答秦烟的问话,但已经不似最初那般疏离。
“我不久之后会回沅市,你是想带着妹妹和我去沅市上学,还是留在西城?”
常知礼讶然,微睁双目:“我选吗?”
秦烟很随和:“当然。不过你需要知道的是,我一个研究员能力也有限,如果你选择在西城,我会拜托当地的朋友帮你和妹妹找到西城一流的学校就读;如果是沅市的话,可能只能找到中等偏上的学校,顶尖的学府就太勉强我了。”
常知礼听出秦烟语气里淡淡的自嘲,但那一抹自嘲很淡很淡,只是秦烟用来调节气氛的语言习惯罢了。
秦烟接着说:“不过前者看似比后者来得轻轻松松,但在后者的竞争压力之下,对能力的锻造未必低于前者,甚至远远胜过前者。”
言毕,秦烟将选择权交给常知礼:“我暂时还不离开西城,你可以考虑一下,和爷爷奶奶商量、问问妹妹的意见,考虑好了随时联系我。”
常知礼点头应下,想对病床上的秦烟鞠躬,腰弯到了三十度,忽然听到秦烟的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哎——可别,你这鞠躬跟送我走似的。”
常知礼整个身体都僵硬,有些不知所措:“对、对不起。”
秦烟摆摆手,看着常知礼小心翼翼又谨慎克制的背影,内心感慨了一阵,长叹一口气还没叹完,又有人推门进来。
秦烟抬眼一看,这下是乌泱泱一群人,有眼角带泪花的林向南,有挂着个脸的李豫青,有几个医生护士,还有走在最后的梁九洲。
“师姐——”
林向南快哭了,几步扑到秦烟床前,跟哭丧也没差多少:“师姐,你怎么样?头还疼吗?还记得我是谁吗?”
秦烟的胳臂被他抱着,抽了半天都抽不出来,嫌弃的看着他:“林向南,你敢把鼻涕眼泪抹到我衣服上我跟你没完!”
林向南眼泪硬生生憋住,双眼幽怨:“师姐,我这么关心你,你竟然只关心你的衣服!”
秦烟一张虚伪的笑脸,满是威胁,盯得林向南慢吞吞站起来,仍然热切询问:“师姐你睡了一整天,饿不饿,我给你带了吃的?”
林向南自顾自说着,十分自然地张罗上餐桌,铺陈饭菜。
秦烟这才得了间隙抬头看李豫青,在李豫青阴郁的目光下装模作样:“师兄——我真没惹祸……”
等了几分钟,李豫青只盯着她不说话,秦烟悻悻地闭嘴、低头、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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