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巧书季巧书的其他类型小说《结局+番外锦绣女商巧书季巧书》,由网络作家“并刀如水”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病弱少爷正值春分,春寒料峭,寒意透过层层的衣衫扑在人的皮肤上,醋儿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她的身子抵在柴房冰冷的墙壁上整整一夜,寒气入骨,她蜷缩成一团,双手抱着膝盖,用以取暖。她窄小的脸颊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她伸出手擦了擦自己的脸上的泪水,她紧咬着下唇,可是哽咽的声音还是发了出来。声音透过门窗,传到不远处正在东厢房看书的季巧书的耳朵里,他放下手中的书,疑惑地朝着身侧的下人碎星说道:“碎星,那啜泣声是从何而来?”碎星支支吾吾,半晌说不出来话。巧书看他这幅样子,便知道这其中必有端倪,他冷着脸开口问道:“说,到底是怎么回事?”碎星看少爷严肃的模样,也不好隐瞒,开口说道:“老夫人从那人贩子手里买来个出身清白的丫头,准备给少爷您做童养媳。”“胡闹,...
《结局+番外锦绣女商巧书季巧书》精彩片段
病弱少爷
正值春分,春寒料峭,寒意透过层层的衣衫扑在人的皮肤上,醋儿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她的身子抵在柴房冰冷的墙壁上整整一夜,寒气入骨,她蜷缩成一团,双手抱着膝盖,用以取暖。
她窄小的脸颊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她伸出手擦了擦自己的脸上的泪水,她紧咬着下唇,可是哽咽的声音还是发了出来。
声音透过门窗,传到不远处正在东厢房看书的季巧书的耳朵里,他放下手中的书,疑惑地朝着身侧的下人碎星说道:“碎星,那啜泣声是从何而来?”
碎星支支吾吾,半晌说不出来话。
巧书看他这幅样子,便知道这其中必有端倪,他冷着脸开口问道:“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碎星看少爷严肃的模样,也不好隐瞒,开口说道:“老夫人从那人贩子手里买来个出身清白的丫头,准备给少爷您做童养媳。”
“胡闹,咳咳!”
巧书气急攻心,原本就苍白的脸颊因为愤怒变得更加苍白,他握紧拳头堵住自己的口,待稳住了气息,才继续说道:“我这身子骨,我自己清楚,为何让人好端端的姑娘平白无故为我陷入困局。”
碎星赶紧拿来青花瓷骨杯递给巧书,“少爷,那姑娘听说是家道中落,流落街头,要不是老夫人给买回来,可能还要流落烟柳之地呢!”
“一派胡言,那都是人贩子为了让老夫人付钱编出来的胡话!”巧书猛地起身,“不行,我要去看看。”
碎星急忙拿上披风,上前给季巧书披上。
季巧书循着啜泣声,走到柴房门口。
那啜泣声如泣如诉,带了太多的委屈。
季巧书侧身,冲碎星伸出手来,碎星装傻一般看着季巧书,季巧书愠色说道:“拿来。”
碎星看少爷一意孤行,也不好阻拦,伸手在袖口中拿出柴房钥匙递给巧书。
巧书拿着钥匙打开柴房的大锁后,再次侧身,对碎星说道:“你在门口候着,我们两个男子进去,怕是会吓到她。”
“是,少爷。”碎星自觉退到柴房的门口的一侧,候着巧书。
巧书将手轻轻抵在柴房的门上,稍一用力,柴房的门就开了,露出潮湿阴暗的内里。
醋儿抬头望向门口,看到一清秀瘦削的少年站在门口,两人的视线交汇,霎时间,醋儿的心咯噔了一下,她不知道来人是谁,更不知道他为何而来。
巧书径直走向醋儿,醋儿吓得缩成一团。
巧书站在她面前,见她惊慌失措的样子,心有不忍,他开口道:“你……你别怕,我……我是……”
他想说出自己的身份,但又想到她原本就是娘亲买来给他做童养媳的,说出身份,可能会让她更害怕,故而一时间,他也语塞。
醋儿见他并无恶意,于是缓缓抬起头来看着他。
她狭小的脸颊上有一双杏目,小巧的鼻子加上樱桃一般的口,带着泪的睫毛一扇一扇的,她精致的面容让巧书更加内疚,她这样的模样原本可以嫁一个好夫婿,不该和他这个病秧子在一起的。
他蹲坐下来,和她平视,他看着她,“我是季家少爷季巧书,你不要怕,我不是来强迫你做我童养媳的,你告诉我,你家是哪里的,我送你回去。”
醋儿看着他恳切的模样,原本的恐惧立马就烟消云散了,她张了张口,可是那三个字却怎么都吐不出来。
那个地方已经不是她的家了,她已经没有家了。
巧书见她欲言又止,忽而想起碎星的话,他猛地起身走向柴房门口。
醋儿看向他,他在门口在和下人说些什么,继而转身回来,回来的时候,手中多了一张银票。
巧书将手中的银票递给醋儿,“你若不愿说,我也不会逼你,你且拿着这张银票,离开季府。”
醋儿瞪着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季巧书。
她慢慢伸出手,接过季巧书手中的银票,“可是,他们不会放我走的。”
“你忘记我是少爷了吗?我说让你走,没人敢拦你。”巧书朝醋儿伸出手。
醋儿看着巧书笃定的眼神,慢慢伸出手,将手放到巧书温暖的掌心中。
巧书牵住她,径直走出柴房。
碎星看到少爷牵着那买来的丫头出来,连忙阻拦,“少爷,使不得,这丫头是老夫人重金买回来的,老夫人要是发现你把她放了,会大怒的!”
“今天,我就要带她走,我看谁敢拦我,咳咳!”巧书伸手捂着自己咳嗽不止的口。
他扯着醋儿走向季府大门,季府的下人看到后,急忙去通报给老夫人。
醋儿看到周围的下人行色匆匆,她有些怕,另一只空着的手也攀上了巧书的胳膊,巧书感受到她的恐惧,侧身望向她,“莫怕,有我。”
醋儿看着他琥珀色的瞳孔中满是笃定,他给她一股安心的感觉,他虽然看着羸弱,但是她可以感受到他骨子里的强硬。
她心想,这么好的季家少爷,为什么会没有女子想要嫁呢,莫不是他都心善放了去?
醋儿还未深思,只听身后一声怒斥传来。
“巧书,你在做什么!”
醋儿感受到身旁的巧书一震,他们二人回身,只见季夫人一身华服站在大堂之中,虽然脸上云淡风轻,但是言语里都暗藏怒气。
巧书突然跪下,“儿子知道娘亲是体恤儿子体弱多病,想给儿子找个伴儿,可是儿子有碎星伺候就行了,不用殃及其他姑娘。”
“你在说些什么话,什么叫殃及!”季夫人眉头一皱。
巧书突然咳嗽起来,继而抽搐,最后直接倒在地上,开始口吐白沫。
宋醋儿在一旁吓坏了,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季夫人赶紧说道:“圆月,你快去少爷屋子里拿药,墨竹,你赶紧去叫白大夫!”
巧书在地上抽搐着,他嘴角流出血液,季夫人赶紧凑过来,巧书发出含糊的声音,“让她走!让她走!”
“好,好,让她走,让她走!”季夫人顾不得上旁的,她紧紧抱住季巧书,巧书吐出来的血落在季夫人的袖子上,染红了她宝蓝色的衣衫。
宋醋儿看着被季夫人紧紧抱着的季巧书,不敢相信方才还仪表堂堂的少爷竟然一下子被病痛折磨的如此狼狈。
季夫人见醋儿还不走,赶紧说道:“你走吧,巧书放你走,我也不拦你了。”
醋儿依旧傻站在原地,她脑海里闪过被官兵抓走的爹爹,把自己丢给人贩子的舅舅,突然发现自己其实根本就无处可去。
如今,真心待她的人其实就只有一个人,而这个人此时正在地上抽搐。
她看着季巧书狰狞的脸,竟突然冷静了下来。
她慢慢蹲坐下来,猛地撕扯下自己的裙衫,团成一个团,她伸出手,抓着巧书的身子。
季夫人疑惑地看着她,醋儿开口说道:“交给我吧,家父是以药铺发家。”
季夫人不知为何,竟然被醋儿的冷静说服了,她慢慢松开抱着巧书的手,任由醋儿摆布。
醋儿将巧书时侧卧在地上,她的手放到巧书衣衫上的盘扣上,犹豫再三,还是解开了巧书上衣上的盘口,继而将团成一团的碎布塞入巧书的口腔中,然后伸手慢慢抚着巧书的后背。
“白大夫来了!”墨竹的声音传来。
周围的下人都纷纷后退,给白大夫让出一条路。
白大夫蹲坐在巧书身侧,他伸手给已经稳定下来的巧书把脉,把脉后,对季夫人说道:“少爷已经没什么事了,夫人可一定要重赏那位及时救治少爷的下人啊!”
季夫人听了白大夫的话,一直悬着的心这才慢慢放下来,她扬起一个微笑,一把拉过醋儿的手,“不是什么下人,是巧书的未婚……”
季夫人的话还没说完,巧书就捂着胸口,有气无力地反驳着:“伴读。”
醋儿看着眼前面色苍白的季巧书,心中暗暗打定主意。
季夫人看着苍白得仿佛随时要晕过去的儿子,无奈改口说道:“瞧我这记性,是伴读,叫……”
她望向醋儿,醋儿微微抬头,“宋醋儿。”
季夫人接着说道,“对,醋儿。对了,白让白大夫您跑了一趟,墨竹,快去管家那里支五两银子给白大夫。”
“是,老夫人。”墨竹转身,对白大夫甜甜一笑,“走吧,白大夫,劳烦和我走一趟。”
“好。”
白大夫离开后,季夫人又嘱咐下人将巧书抬回房中,一切安顿好后,她才对一直在一旁候着的醋儿说道:“那人还真没骗我,果然是身家清白的大小姐家道中落,才落到他们手里。”
醋儿低着头不说话,季夫人走过去,牵起她的手,“既然选择留下来,你就是我们季家未来的少……”,远去的巧书猛地咳嗽了几声,季夫人赶紧改口说道:“少爷的贴身伴读,我们季家不会亏待你的,好好对待巧书。”
“嗯。”
“好了,我觉得此时,巧书一定有很多话给你说,去吧。”季夫人说道。
醋儿点点头,转身走回东厢房。
她一走进东厢房,就看到躺在床榻上的季巧书投过来灼灼的目光。
季巧书此时已经恢复平常的样子了,他看着醋儿,“你为什么不走?”
“我……不知道去哪里,我没有家了。”醋儿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季巧书看她伤心的样子,心也跟着一震,他叹了口气,“你可想好了,你若是不走,以后,可就难走了……”
他脸上一口,言语一顿,他吓唬道:“我万一对你动了情,你可就走不了。”
醋儿看着他,“我已经打定了主意,少爷不用再劝我了。”
季巧书望向她,“你可想好了?”
“少爷是好人。”醋儿说道。
“唉,我懂你的无奈,你既然选择了季府,我也不会亏待你的,我方才是吓唬你的,你若是有朝一日想要出府,我允许你后悔。”季巧书看着她说道。
“嗯,但若是醋儿不悔,少爷也不可再提及允我后悔这事。”
“好,一言为定。”
二人眼神相对,各自心颤。
坦荡
醋儿拔得头筹后,被季杨收为关门弟子,学习从商之道。
对于醋儿那日做买卖的事情,季杨在收她为徒的第三日才得知醋儿到底是怎么运转起这一番操作的。
他一边惊诧于醋儿在做商人的方面的天赋,一边又怕醋儿走了歪路,思量许久后,决定将醋儿叫到主房旁的书房里谈话。
季家的卧房都自带一间书房,但众多书房当中,要数季杨的书房最大,藏书最全,其余人都是买书如山倒,读书如抽丝,然而季杨不是,季杨是有空没空便会看上一会儿商书,信奉学海无涯。
醋儿清早起来便被叫到书房,她本以为季老爷要将他的书房当做学堂,正式教她学习从商之道,然而当她踩着绣花鞋踏入季老爷的书房的时候,她立马察觉到了房里的肃穆气氛。
“师父,醋儿到了。”
季杨背对着醋儿,面朝范蠡的画像,他听到醋儿声音,缓缓回身看着她,“跪下。”
醋儿立马跪在地上,抬头看着季杨,“醋儿不知道犯了什么错。”
季杨看着醋儿,他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小丫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他思虑片刻,开口说道:“我若知道你是靠投机取巧的手段,拔得头筹的话,我定是不会收你为徒的。”
醋儿听到季杨的话,脸色变了变,但是很快她就恢复了临危不惧的表情,“师父收徒的时候,只说了要看最终结果,并未制定详细规则,醋儿并未学过系统的从商之道,只用自己从杂书上学来的办法赢了比赛,若是做错了,也是无心之失。”
季杨原本以为醋儿那张利嘴会巧言善辩一番,没想到她竟然承认了错误也给自己开了脱。
“话已至此,想必你也知道自己赢得并不光彩。”季老爷冷着脸说道。
醋儿默不作声地看着季老爷,她也知道自己一心图快,并没有念及什么规矩信条。
“我虽然承认你在从商这条路上天赋异禀,但是我也希望你不要走歪路,我的确没有在选拔中给出死规矩,但是在我季家布坊工作的伙计都知道我们季家之所以可以做大,就是信奉诚信二字。”季杨看着醋儿。
他再转身看着范蠡的画像,扭头怒斥道:“我不否认小聪明也可以换来高回报,但是这是一种投机取巧的法子,如果你只是想赚快钱,这确实是你最好的方法,但如果你想当一个商人,这是永恒的信条,你若不遵从,迟早会被反噬!”
季老爷的话宛如一个个巴掌扇在醋儿的脸上,她内心深处的良知被这些话强撑开,羞耻感从脸颊一路窜到脚底。
“我知道错了。”醋儿低着头说道。
季老爷见她认错,气消了一大半,他的语气稍微缓和,“我原本不想说这件事情,但我怕你为这点小成就沾沾自喜,以后在这条歪路上越走越远,最后害了你自己,你知道吗?!”
醋儿的脑海里浮现自己给巧书谈及自己拔得头筹过程的时候,脸上浮现的沾沾自喜,她突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从商先学会做人,今日就是你从商的第一课,你回去吧。”季杨看着醋儿说道。
醋儿微微行礼,“知道了,师父。”
醋儿浑浑噩噩离开书房,回到自己的小居,她脱下鞋子,倒在床上,迷迷糊糊入了梦,梦里,她看到了自己的父亲。
她梦到了父亲摸着自己的头说,“醋儿,爹爹年轻的时候做过错事,所以现在是对爹爹的惩罚,你要始终记住,从商言无常信,行无常贞,惟利所在,无所不倾,若是则可谓小人矣。”
她猛地睁开眼,她知道自己的错了,错的离谱,她错在不该占小便宜,自己的父亲也曾嘱咐自己要诚信为本,自己却为了拔得头筹而耍小聪明,自己还想着振兴宋家,如果父亲知道自己是用这种方式振兴宋家的话,肯定会气死。
她穿上鞋子,打开门,走到小居外面想要吹吹冷风,让自己清醒一点。
她倚着小居侧面的墙壁,这小居外面的小花园呈“口”字状,最右边的墙壁将季家和外面荒芜的街道隔开,往日里的街道里素日冷清,没有任何街市的嘈杂声响,今日不知为何,外面竟然有着错乱有力的脚步声。
醋儿在墙壁的这边,并不知道墙壁的另外一边正发生一场争斗,被大批黑衣人拎着刀追杀的少年在狭长的街道里逃窜,少年看着前面马上就是死路,于是用尽全身气力越过围墙,翻到了院落里面,稳稳地砸在了醋儿身上。
醋儿被这突如其来的黑推倒在地上,她本想推搡开这黑影,却发现自己触碰到对方衣服的手沾满了鲜血,眼前的少年是个身负重伤的侠客。
宋家本是药铺起家,醋儿从小接受的环境便是悬壶济世,她看着怀里的少年,一时间竟然动了恻隐之心,她听着围墙外的嘈杂声音,自觉不妙。
少年翻围墙已经用尽了全部气力,他抓着醋儿的手腕,在她耳边有气无力地说道:“求求你,救我。”
围墙外面传来男人的声音,醋儿来不及多想,扶着少年进了小居,她关上门,将少年扛上了床,快到床边的时候,少年说道:“此乃女儿家的床,我睡在上面不妥。”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惦记这事儿,你要活着,就乖乖听我的话!”醋儿横着眉毛说道。
少年捂着肩膀看着醋儿,点点头,“嗯。”
醋儿把他弄上床,然后将软香罗拉下来,自己走到小居的门口,附耳贴在门上,听着外面的声音。
外面并无什么声音传来,醋儿将门开了一条小缝,她看见外面的几个黑衣人从天而降,稳稳落在小居外面。
醋儿的心脏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看到那几个黑衣人在小居里打量着,生怕那几个人进来。
她用身子抵着门,然后喊着:“外面什么声音啊,这么吵,碎星!”
她听到外面几声衣服摩擦的身影,紧接着她再次打开门,发现外面的黑衣人已经不见了。
她还是觉得不妥,走到床榻上,对着床上的少年说着:“我觉得他们不会轻易离开的,肯定会围绕着季府来来回回地找你,你就呆在我这里不要轻易离开。”
“我不想拖累姑娘,让姑娘无故扯入这场争端中……”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醋儿打断了,“从我决定救你开始,我就已经卷入了这场争端了,现在已经不是你说可以走就可以走的了,而是我决定撇清和你关系的时候,你再离开。”
少年痴痴地看着她,“姑娘是个好人。”
醋儿听着他的话十分耳熟,她想起自己在孤立无援的时候,巧书对自己伸出的手,她扬起一个微笑,“我家原本是开济世堂的,我虽然没有我父母的医者仁心,但是总归也不能见死不救,你在我这里养伤,等着伤好了再走。”
少年瞪着眼睛看着她,继而点点头。
“你伤在哪里?”醋儿问道。
少年直立起身子,微微侧身,醋儿看到少年左肩膀上的衣襟已经被鲜血打湿,她伸手撕开他的衣服,看到了里面还在汩汩冒血的伤口,“伤势说重不重,说轻不轻。”
醋儿起身,掀开软香罗,走到门口,刚想推门,就听到了巧书的声音,“醋儿,醒了没?”
醋儿连忙回到床榻上,她模仿着晨起的声音,“没呢,少爷,你先别进来,我还没换衣服呢!”
巧书听到醋儿的声音,脸上飘过一丝红晕,“那……我先回房,你收拾好了来找我,我们一同去饭厅吃饭,今日家中来客,说是有好酒好菜呢!”
醋儿含糊地应着声,直到确定了巧书离开,她才松了一口气,她皱着眉头看着少年,“我若是离开,这小居便不安全了,我该如何是好呢?”
少年捂着肩膀看着她,“姑娘若是不方便,也不必强撑。”
醋儿看着他,仿佛是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她越想越觉得自己一定要帮他这个忙,她环顾四周,看到了小居上面的梁,她抬手指着梁,“你在梁上待着,我就不信还有人能看见你。”
少年顺着醋儿的指头看着梁,“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我离开的时候,你就待在上面,我在下面的时候,你就睡在床上。”醋儿说道。
“我若是睡床,你睡在哪里?”少年问道。
醋儿思索片刻,“睡在桌子上或者地上。”她顿了顿,接着说道:“你别推脱,你是伤者,理应修养。”
“姑娘的大恩大德,我冷月定会涌泉相报。”冷月说道。
“你不必如此在意报恩这件事情,我受过相同的恩惠,所以在遇到相同孤立无援的你的时候,也会伸出手来帮助你。”醋儿笑着说道。
冷月看着醋儿善良的笑容,突然笑了,这是冰山一样的他第一次笑,他觉得她值得。
传家宝失窃
清早,小居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巧书睡眠浅,他被敲门声吵醒,起身穿上鞋子,走到小居门口打开门。
站在小居门口的是面容露出急切神情的碎星,“少爷,不好了,醋儿姑娘被夫人抓走了!”
巧书面色上闪过一丝惊恐,“怎么回事?”
碎星解释道:“今早我进门伺候少爷你起床,发现睡在床榻上的是醋儿小姐,就匆忙出去站在门口,小的猜想少爷应该和醋儿小姐换了房间,本想来小居伺候少爷你起床,结果前脚刚走,后脚就看到李妈带着两三个粗使丫鬟破门而入,要强带着醋儿小姐去大堂。”
梁上突然传来异响,碎星下意识想要抬头看,却被巧书一把拉出了房门,巧书反手扯着碎星往大堂走,生怕碎星被身后的异响吸引了去。
他早料到身后的人听到醋儿出事一定会按捺不住的,巧书猛烈地咳嗽起来,“李妈?她们怎么知道醋儿在我房里的?”
“我也不知道,我还纳闷这李妈怎么比我消息还灵通,竟然一击即中,一下子就知道醋儿小姐在少爷的房里。你说会不会李妈其实是去少爷房里找少爷要人的,结果发现醋儿小姐睡在少爷你的床榻上,一气之下带着醋儿小姐去夫人那里告状的。”碎星猜测道。
巧书摇了摇头,他掩口咳嗽着,“不可能,李妈就算是找我要人也不可能破门而入,我身子骨弱,府里上下都对我注意着呢,生怕惹我动怒,坏了我的身子。她跟着娘亲那么多年,应该是最不敢这么做的,我怀疑她早就知道醋儿和我换了房间。”
碎星听了巧书的话才豁然开朗,“那现在怎么办?”
巧书皱着眉头,“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现在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
“爹呢?”巧书开口询问道。
碎星说道:“老爷昨日接到一封飞鸽传书,夜里就走了,大抵又是去外地货仓查货去了。”
巧书苍白的脸闪过一丝不安,他呢喃着,“爹前脚走,娘就弄出这么一出戏,不知道是不是又听了什么耳旁风。”
巧书被碎星搀扶着走到大堂,大堂之中,醋儿跪在地上,她身后站着两个粗使丫头,大堂之上,夫人坐在太师椅,身侧站着横眉竖眼的李妈。
季夫人看到巧书来了,连忙说着:“你怎么不多睡会儿,这么早就起来了。”
巧书捂着胸口,坐在季夫人右手边的红木椅上说道:“娘亲不也是起得很早,一大清早就在三堂会审。”
季夫人身后的李妈狠狠地瞪了一眼碎星,“少爷的消息还真是灵通呢,前脚醋儿小姐刚被抓到大堂,后脚少爷就跟着来了。”
巧书揉着发疼的胸腔,视线落在说话的李妈脸上,“我在和娘亲说话,李妈可以别急着挖苦旁人吗?”
李妈被巧书怼得说不出来话来,季夫人看向巧书,巧书的脸上虽然努力维持着笑意,但是眼神中的冷漠已经显示出了他已处于暴怒边缘。
季夫人说道:“巧书,你先别拿李妈撒气,她跟了我几十年,是看着你长大的,她也是怕你被人骗得鬼迷了心窍,不分是非。”
巧书狠狠地拧着眉,露出了他十几年第一次冰冷的神情,他望着季夫人,“醋儿是娘亲……”他顿了顿,“领进府的,如今却又怕我被迷了心窍,所有的话都让娘亲说了,没有给旁人话柄,这是不是太不讲理了?”
季夫人看着眼前透露着疏离眼神的巧书,突然仿佛不认识了他一般,她愣在原地,久久没有说话。
身侧的李妈见季夫人说不出什么来,赶紧接话说道:“少爷不要怪罪夫人,夫人也是为了少爷好,这小时偷针大时偷金,更何况现在丢了的还不是什么小物件,是夫人的陪嫁——苏家的传家宝!”
巧书冷脸看着李妈,眼睛横过李妈的脸,“所以,证据在哪里?”
李妈脸上有些挂不住,她依旧仰着头,看着巧书,“翠竹和香花说昨晚看到醋儿鬼鬼祟祟地在夫人门口徘徊。”
巧书回忆着昨晚的事情,他猜测当时醋儿一定是为了给受伤的冷月换纱布时,被血染红的热水不方便倒在门口,所以跑到小花园去倒了。
去小花园会经过娘亲的寝房,心虚的醋儿被路过的翠竹和香花看到,喜欢多管闲事的两个人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李妈。
李妈发现这件事后没有直接找娘亲报告,而是派人监视着醋儿,等到翌日清晨,娘亲晨起后,李妈向娘亲请安并将此事添油加醋,连带着醋儿“霸占”他的床也会给娘亲说,耳根子软的娘亲一定在李妈的“指点”下,下了不明确的决定,而李妈则拿着鸡毛当令箭直奔东厢房拿人。
梳理清楚后的巧书望着李妈说道:“醋儿毕竟是我的伴读,你们没有请示过我,就直接拿人,这样是符合规矩的吗?”
巧书毫不退让的态度让季夫人有些心慌,她看向身旁的李妈,一时间没有了主意,李妈说道:“证据确凿,我们是怕多放任她在东厢房一时,就会给少爷多带来一分危险。”
“只是两个丫头看到醋儿慌慌张张的样子就叫证据确凿了吗?两个丫头才读过几年书,知道‘鬼鬼祟祟’是什么意思吗,就在这里乱用,导致娘亲诬陷了人都不知道。”巧书用幽深的眼神看着李妈。
李妈看着巧书,一时语噎,巧书素来与世无争,什么事都不愿意插手,这次他却如此疾言厉色,看来自己是踩到了他的禁区。
“少爷,您也没有证据证明醋儿小姐是无辜的,依我看就先把醋儿姑娘软禁在小居里,等到找出真凶再放出来。”
巧书看向跪在大堂的醋儿,心想现在自己的确没有证据证明醋儿是无辜的,但是让醋儿被软禁是不可能的,他一时进退两难。
正纠结着,他突然听到一声跺地的声音。
一个黑影从外面跃到当堂之中,黑影伸出手掌一推,两个粗使丫头就被掌风击得连连后退,醋儿回头看到冷月凛冽的眼神。
冷月大手一搂,将跪在地上的醋儿抱了起来,他冰冷的视线扫过李妈的脸,李妈被他摄人的目光吓得打了个寒颤。
冷月的视线最终落在了巧书的脸上,“昨夜少爷给我说的那些话,我都听了进去,本想就这么放弃,可是见到今日这幅场景,我觉得还是不放弃为好。”
巧书猛地站起来看着冷月,“你要做什么?”
“带她走,你说我无法照顾醋儿姑娘,我还以为你能护她周全,如今看来,你也不过如此。”冷月说道。
醋儿一听冷月要带自己走,急忙从他怀里挣扎出来,“我不和你走。”
冷月的脸上虽然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但是体内已经燃起熊熊的怒火,他望着醋儿,“为什么不和我走?”
醋儿站在巧书身旁,对冷月说道:“如果你带我走,我这罪名就洗不清了,而且少爷也会因此被人说是徇私,没做过的事情我是不会认的,我相信少爷可以还我一个清白,软禁小居就软禁小居。”
冷月的身子微微颤动,“你当真不和我走?”
醋儿摇了摇头。
李妈看到眼前的男子,开口说道:“夫人你看,醋儿姑娘的身世还真是调查清楚了为好,这眼前的人和她有什么瓜葛,我们一无所知。”
巧书转头看向她,“这位兄台是我的朋友,你也看出来他也是认识我的,他认识我在先,认识醋儿在后,李妈,你可否在开口之前思量一番?”
冷月抬眸看她:“我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既然你不想和我走,那就在此别过,日后再相见,我可能会变得更有能力保护你,到时候,我不会放你走了。”
醋儿听了他的话,才看到他腰间的那把青色刀柄的刀,他是真的是打算直接离开了。
冷月的视线从醋儿的脸上移到巧书,“照顾好她。”
冷月脚尖一点,跃到了大堂之外,再一点又跃上了房檐,眨眼的功夫,消失在醋儿的视野里。
冷月消失后,李妈开口说道:“少爷,你也听见醋儿小姐自己说了,她也同意被关在小居里调查,那就怪不得我们下命令了。”
巧书嫌恶地看着李妈,“醋儿自己请求的,我自然是不说些什么,但若是让我知道你们欺负了她,别怪我日后加倍奉还。”
李妈给两个粗使丫头使了眼色,两个丫头跟在醋儿的身后,“走吧,醋儿小姐。”
醋儿被两个丫头锁在了小居里,巧书在大堂之中,看着娘亲说道:“娘亲什么都好,只是耳根子太软,容易听了别人的谗言。”
季夫人看着巧书,“巧书,我……我也是为了你好,为了这个季府好,醋儿的确是我要到府里的,但是我没想到现在你们两父子都绕着她转啊,你们两个都向着她说话,这换了谁,都会想想这人是不是有妖术,迷了你们心窍啊!”
巧书的视线游离在季夫人和李妈的脸上,他说道:“我看娘亲才是被妖人迷了心窍。”
巧书突然站起来,未等季夫人开口解释,便离开了大堂。
头筹
醋儿原本没有听出巧书言语中的委屈,可当她走出东厢房的时候,她听到从书房中传出来的声音。
那声音如泣如诉,听得醋儿心中很是难受,让她的心脏都忍不住跟着抽痛。
醋儿停住脚步,对身侧的碎星说道:“我自己去大堂就好了,你还是在这里候着,若是少爷有什么事情也好照应。”
碎星回头看向书房,点了点头。
醋儿逼着自己转过身去,不顾那声音,继续往大堂里走。
大堂之中,所有参与选拔的伙计都已到场,只剩下醋儿姗姗来迟。
季老爷拧着眉头,冰冷的视线划过醋儿的脸颊,他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心想还以为这小丫头有什么深藏不露的本事,没想到最后也没有拿到一笔订单,想来肯定是选拔末等。
季家管家在一旁敲锣,“时间到,每位伙计呈报自己的订单。”
醋儿揉着手腕,这是她紧张的时候,最喜欢干的事情,她深吸一口气,举起纤纤玉手,“老爷,这香还没有烧完呢,不能算时间到了。”
季老爷的视线落在香上,那香的确还发着袅袅的烟,但是长度只剩下尾指指甲的长度,“这指甲长度的香片刻就会烧完,根本不足以扭转乾坤。”
醋儿鼓起勇气,接着反驳道:“反正也只是片刻的时间,不如就等它完全烧完,看看能不能有扭转乾坤的事情发生。”
季老爷脸色淡然,“好,那我就看看这片刻时间,会发生什么扭转乾坤的事情。”
大堂之中的其他伙计的视线都聚集在醋儿身上,醋儿看着那逐渐变短的香,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她也有些拿不准了。
她有些恐惧自己真的没有计算好,导致之后可能都要活在别人的冷眼和鄙夷中了。
就在醋儿惴惴不安的时候,忽然,外面传来了通报声,“有人求见!”
那声音宛如天籁,醋儿身子一顿,继而转身,视线落在打着油纸伞慢慢走过来的算命先生。
那先生拿着大大的荷包,在众人面前,走向醋儿,“我几番打听,才知道姑娘原来是季家的人,姑娘料事如神,果真有十余个达官贵人跑来我那算命摊子算命,我也按着姑娘的吩咐,只给了前三个人算命。”
醋儿的嘴角微微上扬,“后来呢。”
算命先生说着,把手里的荷包拿起来递给醋儿,“他们只言片语里打听我的传家宝,说是可以逢凶化吉的布匹,我哪里有什么传家宝,我要是有传家宝,我还至于在外面摆摊吗,我一想一定是姑娘早上手里捧着的那东西,所以这不就带了银子来了。”
醋儿接过算命先生手里的银子,“好的,明日,我就会派人把布匹登门给您送过去。”
算命先生连连点头,他算是见识了眼前这个小丫头的厉害,太多人来询问他的传家宝,甚至出高价要买他的传家宝,他现在就是想拿自己全部的家底把醋儿手里的布匹买了,然后贩卖出去,拿着那些钱远走高飞。
算命先生见大堂里满满是人,也无心打搅人家的事情,毕竟这么大的季家也不可能为了骗他的钱连夜逃走,他把钱包给了醋儿,便转身离去了。
醋儿拿着银子,走到季老爷的面前,“喏,扭转乾坤的事情发生了,季老爷。”
季老爷看着醋儿手里的荷包,那荷包里的银子之多,一眼望去就知道是那算命先生的全部家底,“没想到这位先生家底还算殷实。”
季老爷朝身边的管家投去目光,管家就立马上前把醋儿手中的荷包接过,放在了案板上,“好,正式开始核算订单。”
所有的目光全都落在了管家面前的桌案上,管家挨个核对每人的订单,最后果真是醋儿呈上来的荷包中的钱最多。
管家走到季老爷的身侧,在他耳边轻声说着结果。
季老爷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大家是一起看着管家核算的,所以其中有无内幕也是知道的,今日选出的人,大家应该也是心服口服,所以日后不要在背后嚼舌根子,要是听到了,逐出季府。”
季老爷的话明显就是说明这拔得头筹的人一定是个看起来很难服众的人,答案昭然若揭。
“宋醋儿,拔得头筹。”
在季老爷的口中吐出“宋醋儿”三个字的时候,醋儿的脸上绽放开灿烂的笑容。
季老爷看着她,“大话没白说,这点,我挺佩服你的。”
醋儿洋溢着笑容,“谢谢老爷夸奖。”
季老爷拿起敲锣的锤子,用力敲打了一下锣,“我宣布,宋醋儿从今时今日起,便是我季杨的徒弟,大家不要因为她是女子,就议论纷纷。”
季老爷身侧的管家拿着茶走到醋儿面前,递给醋儿,醋儿接过茶碗,跪在地上,将茶奉给季老爷,“请师父喝茶。”
季老爷伸手接过醋儿递过来的茶碗,抿了一口,继而将茶碗递给身边的管家。
醋儿知道季老爷喝了这杯茶就正式是自己的师父了,她心中涌现万般情愫,最突出的感受就是她终于可以从商了,她血液里来自宋家的从商天赋终于可以有机会展露出来了。
收徒仪式过后,其余的伙计陆陆续续离开了季家。
醋儿想起少爷,欢喜地跑回东厢房,大堂外面原本的狂风暴雨早已经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毛毛的细雨,落在身上一点都感受不出来。
醋儿推开书房的门,巧书听到声响,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视线便离开了。
醋儿原本满心欢喜地跑来要和巧书分享自己的喜悦,结果发现巧书竟然冷着脸,和往日里的温润模样一点都不一样。
她想起自己方才离开的时候,巧书在门里的发出的声音,她关上门,慢慢挪移到巧书身侧的椅子上,用手撑着下巴看着巧书。
巧书被她灼灼的目光盯得很不自在,他放下自己手中的书,看着她说道,“你不看你的书,你望着我干嘛?”
醋儿满眼带笑,“少爷长得好看,还不让看了?”
巧书苍白的脸颊上飘过一丝红晕,“你别拿我打趣。”
醋儿低下头去,不好意思地笑着,然后抬起头来,伸手扯住巧书的衣袖,来回晃动了几下,“少爷,你就别生气了,我刚才是担心你受凉,才不让你跟着的……”
巧书看着醋儿脸上洋溢着的笑容,也不忍心再责怪于她,他原本也只是恼火自己的身体不争气,并不是责怪她不带自己去,想着想着,他脸上的冰霜就渐渐地消去,他开口说道:“考核怎么样?”
醋儿扬起小脑袋,看着巧书笑着说道:“小女子我拔得头筹!”
巧书眼睛一亮,惊喜不已,她激动地看着醋儿,“可当真?”
醋儿歪着头,眸子里发着自豪的光,“当然,老爷可都是喝了我敬的茶了。”
巧书看着醋儿,他始终还是不相信眼前这个年幼的女孩竟然可以在三十个伙计中脱颖而出,那些毕竟都是季家布坊旗下最得力的伙计,他开口询问道:“你给我讲讲,你到底是怎么拔得头筹的。”
醋儿站起来,在书房里边走边说,“我呀,就是想到我之前在我家书房看到的一些从商技巧,便铤而走险,效仿了一番,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大的反响。”
“什么技巧?”巧书疑惑地问道。
醋儿接着说道:“书中说这叫商家的围魏救赵之计,我卖布,大家也卖布,如果我不想点什么招数,是根本赢不了那些人的,所以我就先去找了门口的算命师傅,和他提前打好招呼,让他对于晚上专门来算命的人故弄玄虚一番,专门说些云里雾里的话,不需要知道为什么,就照着我的做,绝对没错。”
巧书听着醋儿娓娓道来的计谋,心中有些惊诧醋儿的逻辑缜密,他暗暗压下心中的敬佩,从鼻子里发出一声疑问的声音,“嗯?”
醋儿看到巧书听得认真,也无意卖弄,接着说道:“我又跑到春城最红火的茶馆去,和说书先生打好关系,让说书先生专门编造关于那位算命先生的传闻,说他有一传家宝,是一素布,做了衣裳可以辟邪迎福。”
巧书看着醋儿的小嘴一张一合,他越发地对眼前的小人敬仰起来,这么一番理论,可以在短时间内,被她记住并运用,可见醋儿并不是寻常女子。
醋儿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巧书,“那些达官显贵去找那算命先生,自然是不敢直接说要人家的传家宝的,肯定会先算命,算命先生说话云里雾里,反而让他们觉得算命先生家里真的有东西,最后几个人攀比着出高价暗示算命先生交出那传家宝。
“可那算命先生哪有什么传家宝,所以,他肯定会想到来求救我,可是他又贪心,肯定想同时偷偷卖给那几个买家,他肯定会拿出积蓄,找我买下我手中所有的布匹!”
“你怎么就知道他不会找其他的布匹冒充?”巧书询问道。
巧书问到了醋儿设计的最精彩的点上,醋儿声音高上好几分,她笑着说道:“因为他没底,他不知道我到底是在外面宣扬了一匹怎样的布,也不知道我有没有留后手,他能做的就是相信我。”
巧书伸出手来给醋儿鼓掌,“你拔得头筹,实至名归。”
醋儿望着巧书,心中感慨万千,她其实也是赌了一把,如果那个算命先生晚到一会儿,可能她就不会拔得头筹了。
她脑海里浮现了自己父亲的脸,总有一天,她会重新将宋家赎回来的。
刺客冷月
醋儿看着饭桌对面一身华服的男子,脚步一顿,那男子和方才在她小居外面拿着刀的男子长得一模一样,想必是不方便搜房便佯装客人进府搜查。
醋儿早已察觉男子的身份,季老爷给醋儿和巧书介绍道:“这位是我结拜兄弟白絮之子白染,专程跑到春城来拜访我的。”
季夫人看着男子说道:“白兄弟早已搬到周城去了,周城离春城足足百里呢,想必白染世侄也是舟车劳顿,身体乏累啊,不如就在我们季府多待几日吧,等到歇息够了再走。”
白染点点头,“如此最好,白染甚是感谢。”
醋儿上下打量着白染,心想不好,白染在季府多待几日,冷月便多几分危险,现在冷月的伤势如此严重,若是被白染发现了,那根本无法脱身。
白染见坐在自己对面的女子面生,便开口询问道:“许久不见巧沐小姐,没想到现在都变了模样似的。”
季夫人掩口笑着,“巧沐被老爷送上墨山庵静心养息去了,要在那里待上足足一年呢,算来还有半年就回来了,这位是老爷新收的徒弟宋醋儿。”
白染静静地看着醋儿,“女弟子?”
巧书不喜欢白染打量醋儿的眼神,他开口说道:“醋儿是在三十余人当中拔得头筹而成为爹的弟子的,实至名归,不能因她是女子就小瞧了她。”
白染听了巧书的话,对眼前的女子更是好奇,他上下打量着醋儿,醋儿被他盯得很不自在。
季老爷眼瞧着三人之间的气氛尴尬至浓,开口说道:“赶紧吃饭吧,吃完饭,白染世侄好好休息一番。”
“是。”
满桌无人开口说话,寂静的饭厅只有碗筷的声音。
醋儿心里惦记着冷月,吃得并不多,她一心想要离开饭桌,但是碍于有白染在,她不想露出端倪被白染看出来,所以只能煎熬地坐在饭桌上佯装咀嚼着饭菜。
直到季老爷放下碗筷,饭局才算结束,季夫人带着白染去看厢房,季老爷要外出谈生意,见大家注意点都不在自己身上,醋儿这才松下一口气。
巧书看着醋儿如释重负的样子,开口询问道:“你今日好怪。”
醋儿楞了一下,看着巧书,“哪里怪?”
巧书见醋儿愣神的样子甚是可爱,眉眼弯弯,“可能是我多想了。”
醋儿朝着小居走着,巧书也跟着她往小居走着,她骤然转身看着巧书,巧书始料不及上前一步,两人的距离仅有一寸,巧书慌张往后倒退一步,醋儿错开眼神,“少爷跟着我干嘛?”
巧书望着她,“自你跟着爹学习商学,一日里和我说不上几句话,我甚是失落。”
巧书有些语无伦次,醋儿看着他,“我近些日子的确是太忙了,冷落了少爷,实在是不好意思。”
巧书看着醋儿,她的话满是疏离,他自觉是自作多情了,“我不是这个意思,若是醋儿忙,也不用顾我。”
他顿时转身离去,醋儿看他如此,便知道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她叫住他,“少爷,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少爷总是多想,导致我现在开口说话前,总是要过一遍脑子,可是我发现我客气,少爷也生气,我什么都说,少爷也生气。”
巧书听着醋儿的话,他停住脚步,“我的确敏感,醋儿不必理我。”
醋儿看着巧书落寞的背影,生气地跺脚,“我怎么做都不对,少爷总是莫名其妙生气。”
巧书低着头看着青石板,“我……我自己也控制不住我多想。”
醋儿冲着巧书的背影说道:“醋儿在这世间上没有别的亲人了,自从见到少爷,醋儿就把少爷当做亲人了,醋儿希望少爷不要妄自菲薄,醋儿本就是为了少爷才决定留在季家的。”
巧书还没说话,只听见白染的声音,“巧书兄身子虚弱,怎么在寒风中站着不回屋啊。”
醋儿看到白染,身子一顿,她下意识握住了裙子。
白染看着醋儿,“听闻醋儿小姐的小居别有雅致,可否赏脸请我进去坐一坐。”
巧书看着白染说道:“醋儿毕竟是未出阁的姑娘,进姑娘的闺房总归是不妥当吧。”
白染笑着说道:“醋儿姑娘还没拒绝,怎么巧书兄如此着急拒绝。”
醋儿怕自己若是阻拦白染进入小居,可能白染对她更有疑心,她开口说道:“少爷和白染少爷都进来喝茶吧,外面风大,里面也好说话。”
醋儿走到小居门口,伸手推开门,走了进去。
巧书怕白染对醋儿有什么不妥的举动,紧跟着白染进了小居,醋儿在小居里,佯装镇定地给白染和巧书倒茶。
她坐在椅子上,看着二位,“我这小居简陋得很,不知道白染少爷想要看些什么?”
白染打量着小居里,笑着说道:“小居虽小,但是颇有雅致,很适合醋儿小姐。”
醋儿抻起一个微笑,她突然发现在地板上有一滴鲜血,她不敢抬头看梁上,生怕被人发现了端倪。
她站起来,猛地踩住地板上血迹,“看完了,两位少爷就回去吧,我还想睡一会儿。”
白染见醋儿表情有些怒气,开口询问道:“是不是因为我想要看醋儿小姐的闺房,醋儿小姐生气了?”
醋儿生怕自己动了,被人发现脚下的血迹,她佯装怒气,“对啊,所以你现在赶紧离开,还可以将功抵过。”
白染起身,“好,那我就不叨扰了。”
白染站起来要走,巧书也跟着站起来,“醋儿好生休息,我也走了。”
醋儿点了点头。
白染和巧书走到门口离开,将门关上。
与此同时,一滴血从天而降,落在了醋儿的鼻尖上,醋儿抬头看到冷月的一只手搭在梁上,指尖上正滴滴往下流血。
她踩在凳子上,上了桌,伸手抓住了冷月的手,“下来吧。”
冷月坐起来,本想翻身跃下来,结果整个人因为使不上力气,从梁上翻了下来,压在了醋儿身上。
冷月闷哼一声,醋儿被他压在桌子上,她害羞地说:“你快起来。”
冷月强撑着起来,结果整个人跌落在地板上,醋儿赶紧起来,把他扶起来,抬着他走到床前,把他拖到床上。
她把冷月的衣服撕开,然后用热水打湿汗巾,拿汗巾擦拭着冷月的伤口,他狠狠咬着牙,额头上青筋直冒。
醋儿看着他发抖的身子,安抚道:“你忍着点。”
醋儿看着他苍白的脸想着:“缺了金创药,我现在若是直接去找少爷要,白染一定会发现端倪的。”
醋儿走到桌子前,她将桌子上茶碗猛地摔在地上,然后拿起碎片猛地往自己白皙的手臂上划去,鲜红的血马上从手臂上流了出来。
冷月看到她此举,开口说道:“姑娘!”
醋儿望向他,“我只能这样做了,你在这里躲着不要出去。”
冷月看着她,眼里满是心疼,“姑娘,你是第一个这么对我的人,我冷月以后定会报答姑娘的恩情。”
醋儿站起来,“我若是做事都求别人回报的话,那我宋醋儿成什么人了,你且在这里等着,我去找少爷要药。”
醋儿起身离开小居,然后将小居锁得死死的,冷月的嘴唇蠕动,他念着她的名字,“宋醋儿。”
醋儿佯装仓皇地跑进巧书的书房,不料白染竟然也在里面,巧书看到醋儿仓皇的样子开口说道:“醋儿怎么了?”
醋儿抬起手说道:“方才我午睡,忽然听到小居外面有异响,我跑出去看到一个少年一身黑衣站在外面,我刚想喊叫,他就拿刀指着我,我吓得要跑,惊慌中就被他的刀伤了手臂。”
醋儿把受了伤的手臂给巧书看,巧书看到醋儿莲藕一般的手臂上有一寸的伤口正在流血,赶紧吩咐碎星去拿药箱。
巧书身侧的白染看着醋儿说道:“那人是不是持有一把青色刀柄的弯月刀。”
醋儿点点头,“我没仔细看,但是好像是。”
白染显然被醋儿的话迷惑里,醋儿心里窃喜,如此一来,自己既可以拿到药,也可以骗过白染,真是一箭双雕。
“那少年已经跑了吗?”白染问道。
醋儿心想白染如今在季家待着,肯定是因为他在外面设好了局,然后自己再进季府瓮中捉鳖,如果说冷月已经翻墙离开他定是不信。
她思索片刻说道:“好像是朝着大门去了,我当时还想这个人为什么不越过围墙离开呢。”
白染突然站起来,“我突然想起来有些事情要处理,先走一步。”
白染离开书房,醋儿松了一口气。
碎星拿着药箱来,巧书轻手轻脚给醋儿上药,冰凉的手指划过醋儿的手臂,醋儿打了个寒颤,巧书见此举,冲自己的手哈了哈气,等到手掌热了起来才继续给醋儿上药。
金疮药洒在醋儿的手臂上,醋儿倒吸一口凉气,巧书说道:“疼不疼?”
“疼。”醋儿说道。
巧书看着醋儿说道:“以后不要随便多管闲事。”
“啊?”醋儿装傻地看着巧书。
巧书看着醋儿的伤口说道:“这伤口明明就是瓷碗碎片划伤的,不是什么刀伤,你强说刀伤,又故意引导白染离开,我看那黑衣少年根本没伤害你,反而被你救了。”
醋儿瞪大眼睛看着巧书,巧书接着说道:“你还为了他割伤自己,其实你若是和我说实话,从我这里直接拿药就行,我天生体弱,自然是什么药物都有,你根本不用受这个苦。”
醋儿没想到巧书这么聪明,巧书说道:“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和我说,我不会告诉旁人的。”
“那少爷方才为什么没有戳穿我的谎言。”醋儿问道。
少爷吹了吹醋儿的手臂,“我要是戳破你的谎言,你这苦不就白受了,再说,我也不喜欢白染。”
他笑了笑,接着说道:“看来这个少年对白染来说很重要了,几百年不登门的人为此也登门拜访,而且啊,他那么聪明一个人被你一引导,连想都没想就出去了,关心则乱,看来是个重要的人。”
巧书拿着药,递给醋儿,“喏,去给那个人上药吧。”
醋儿看着少爷,“少爷,谢谢你。”
巧书伸出食指刮了刮醋儿的鼻子,“不用谢。”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