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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妃乖软妩媚,一手茶艺上位林浓萧承宴最新章节

鸿雁在云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贺兰月筝向萧承宴一揖:“贺兰家祖母性子要强,为生出我父亲那样出色的儿子而万分骄傲。而林五叔,也就是老人家的亲生儿子,招猫遛狗逛青楼......什么不成器就做什么。”“知道真相的时候老人家生着病,祖父试探过一二,祖母很激动,差点背过气去。所以两家商议后决定不公开,所以外人都不知道。”“浓儿随伯父外放,直至六岁才回的京城,与草民是以堂兄妹的身份认识的第一面!草民自认品行端正,妹妹更是守礼知分寸之人,又岂会明知是堂兄妹而心生肮脏痴望?”他解释的清清楚楚。萧承宴打消了怀疑。子桑离看到了萧承宴眼底的内疚和怜惜,又急又恨,攥紧的双手,指甲几乎嵌进皮肉,死死忍耐才没有当众失态:“王爷......”贺兰月筝的声音压过了她:“我与妹妹难得相见,竟正好...

主角:林浓萧承宴   更新:2025-01-03 18:5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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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林浓萧承宴的其他类型小说《侧妃乖软妩媚,一手茶艺上位林浓萧承宴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鸿雁在云”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贺兰月筝向萧承宴一揖:“贺兰家祖母性子要强,为生出我父亲那样出色的儿子而万分骄傲。而林五叔,也就是老人家的亲生儿子,招猫遛狗逛青楼......什么不成器就做什么。”“知道真相的时候老人家生着病,祖父试探过一二,祖母很激动,差点背过气去。所以两家商议后决定不公开,所以外人都不知道。”“浓儿随伯父外放,直至六岁才回的京城,与草民是以堂兄妹的身份认识的第一面!草民自认品行端正,妹妹更是守礼知分寸之人,又岂会明知是堂兄妹而心生肮脏痴望?”他解释的清清楚楚。萧承宴打消了怀疑。子桑离看到了萧承宴眼底的内疚和怜惜,又急又恨,攥紧的双手,指甲几乎嵌进皮肉,死死忍耐才没有当众失态:“王爷......”贺兰月筝的声音压过了她:“我与妹妹难得相见,竟正好...

《侧妃乖软妩媚,一手茶艺上位林浓萧承宴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贺兰月筝向萧承宴一揖:“贺兰家祖母性子要强,为生出我父亲那样出色的儿子而万分骄傲。而林五叔,也就是老人家的亲生儿子,招猫遛狗逛青楼......什么不成器就做什么。”

“知道真相的时候老人家生着病,祖父试探过一二,祖母很激动,差点背过气去。所以两家商议后决定不公开,所以外人都不知道。”

“浓儿随伯父外放,直至六岁才回的京城,与草民是以堂兄妹的身份认识的第一面!草民自认品行端正,妹妹更是守礼知分寸之人,又岂会明知是堂兄妹而心生肮脏痴望?”

他解释的清清楚楚。

萧承宴打消了怀疑。

子桑离看到了萧承宴眼底的内疚和怜惜,又急又恨,攥紧的双手,指甲几乎嵌进皮肉,死死忍耐才没有当众失态:“王爷......”

贺兰月筝的声音压过了她:“我与妹妹难得相见,竟正好遇上了王爷陪同王妃来听戏。虽说闹了个误会,但也好,今日说个明白,免得来日再在王爷与妹妹之间生出误会龃龉。”

“贺兰家和林家,都是一心为王爷大业着想,也万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去计较。”

既自小知道是堂兄妹,自然不可能生出龌龊心思来!

萧承宴自然也看得懂,这一句是林家和贺兰家的将计就计,为了让他看清到底是谁在背后搅弄!

更何况林家和贺兰家从前不涉党争,确实是在他娶了林浓之后才鼎力支持!说明这两家都足够看重林浓!

他最该做的,是安抚林浓,给她体面和恩宠!

可他的妻子,明知他有多需要这些重臣的支持,却我行我素,去栽赃陷害!

若是林浓当真受冤自尽,后果不堪设想!

他的表情看似平静,释放出的摄人威势已经足够说明他的怒火。

他是堂堂亲王!

是中宫嫡出的皇子!

他可以容忍子桑离的任性和小心思,但绝对不能容忍他把算计用到自己身上来,动摇他在臣民心中的威严!

他之前已经再三与她保证,不管将来如何,她也会是不容撼动的正妻。何况她不是不知道他现在有多迫切地需要一个嫡子,来稳固地位!

结果她给自己算计这么一出,险些让她误会了林浓、得罪了林家!

或许是该给她一点教训,否则来日还不知要如何胡闹算计。

他看向林浓。

林浓没有哭、没有恨,只是低着头,周身难掩悲伤和委屈。

对上萧承宴的目光,身子一震。

重重咬唇,才忍下落泪的冲动。

“臣妾不太舒服,现行告退!”

她草草福身,裹着泪光快速离去。

子桑离怕萧承宴去追,死死抓住他的衣袖。

林老夫人出身一等一的门阀世家,身上既有一品诰命,更有郡主爵位,亦是尊贵威严:“浓儿说王妃宽容大度,待她很好,林府上下都信了,却不想背后竟是如此刻薄,青天白日就想往浓儿身上泼脏水!”

“王爷,此事请您务必给浓儿一个说法!”

不给子桑离狡辩说软话的机会,和萧承宴行礼告辞,便带着人便扬长而去!

子桑离没想到林家人如此盛气凌人!

她是王妃!

是正一品的诰命!

她们难道不知道王爷宠爱她吗?竟还想与自己计较!

她们怎么敢的!

后来她想明白了,因为林家在帮林浓那个装模作样的贱人打压算计自己,企图取而代之!

高门大户里养出来的腌臜货,果然满腹心机!

“王爷!臣妾方才的话是被流言给带偏了,误以为林氏和贺兰公子当真有私!臣妾是有错,但臣妾真的只是在为您和王府着想,不是有心污蔑林氏。”

“您一定要相信臣妾!”

萧承宴看着她清秀的面容,眼眸里着急又委屈。

换做从前,哪怕知道是她在算计,也会看在当年她拼尽全力护送自己回京的情分上原谅她。

可今日,他突然有些不认识她。

当年初相识,她是何等的娇俏爽朗,怎么如今竟也变得和宫中那些女人一样,满脑子的算计!

而他最恨的,就是后宅内宫里的那些腌臜手段!

当初许她一生一世一双人,一则是厌烦妾室算计,本就没打算讨进一群女人进王府,二则也是因为前面有皇长兄顶着,无需他去为绵延子嗣的事烦扰。

可如今她明知子嗣和臣子的支持对自己有多重要,还要去算计,拖自己的后腿!

倘若他日自己入主东宫,定然免不得纳进高门妾室,以安抚和奖赏支持自己的朝臣。

若是她也这样算计陷害,岂非将支持自己的重臣全都得罪光?

林家今日给他面子,没有当场揭破她。

未必别人也有这样的涵养和气量!

思及此,萧承宴脸上更加沉怒:“非要让林家把你散播流言的证据甩到明面上来,你才知道认错吗?”

子桑离眼珠子转动。

如果林家真有证据,方才就拿出来了,岂会光打雷不下雨?

一定是诈自己的!

她们根本没证据!

“臣妾什么都没有做过,是林家污蔑臣妾!”

她的死不承认,让萧承宴十分失望。

看样子,是该给她一点警醒和教训了,否则,迟早叫她闯出大祸来!

拂开她的手,甩袖离去。

子桑离踉跄。

不敢置信的看着丈夫离开的背影。

然后追了上去:“王爷!”

她想,从前自己做错事他都能包容原谅,这一次也不会例外,何况也没把林浓那贱婢如何,不是吗?

但是等她追到楼外,萧承宴已经不见了踪影。

车夫上前道:“王爷让您立马回府,没有王爷的允准不许踏出梧桐殿一步,静思己过!”

子桑离身躯一震。

静思己过?

他连证据都不管,就直接定了自己的罪?

她怔怔落泪,又恨又急:“他怎么能这么对我!我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是她承诺了会一生一世对我好的啊!”

......

贺兰月筝的马车缓缓行过,冷冷看着她失意痛苦的表情。

明明是她在陷害浓儿,竟有脸一副受害者的表情!

放下车帘。

看了眼给自己斟茶的女使,温声道:“得亏你忠心,把子桑离的算计告诉了我,不然我与浓儿可就要被人给算计了!”

女使一笑,脆生生道:“公子待奴婢好,浓姑娘也是难得的好人,奴婢自然不能出卖您和姑娘。”

......

萧承宴回府后就去了长宁殿。

进了寝殿,便看到林浓一身单薄的坐在榻上默默落泪,身子轻轻颤抖,无助的像是寒风里的落叶。




“本王不会与你圆房!”

红烛高照,满室喜庆。

男人吐出来的字句,却冷漠至极。

林浓静静看着他。

温柔的目光在烛火下摇曳着碎光。

那样受伤难堪的直视,让萧承晏哪怕是亲王之尊也无法理直气壮。

不由放缓的语气:“阿离是本王唯一的妻,本王给过她一生一世一的承诺,迎你入府是陛下旨意,实为无奈之举,我是不会碰你的。”

他口中的阿离。

是他的发妻,也是这座王府的女主人,子桑离。

出身一般。

当年萧承宴南下办差时受伤落难,子桑离救了他。

带着躲避敌人追杀,一路护着他回到京城。

两人患难之时生出的情意,自然不是等闲人能够拆散的。

但林浓是穿书来的,知道这一对是书中男二和女二。

虽然描述篇幅不多,但感情线走向清楚。

因为子桑离的肚子迟迟没有动静,皇后替萧承宴纳了原身为侧妃。

原身性子柔弱内耗,为了完成皇后交代的子嗣任务几次主动被拒,便整日抑郁,又因为生得貌美遭到子桑离的嫉妒,又是悄悄下药、又是算计她坏了名声,嫁进来一年不到就被搞死了。

宫里不满,抓了子桑离犯下的错处后,强势塞进六个妾室,并勒令萧承宴必须六日内全部宠幸完毕,否则就杀了子桑离。

子桑离为了活命,只能眼睁睁看着萧承宴与那么多女子发生关系。

之后就变得多疑、尖锐。

两人开始不断争吵,好一阵坏一阵。

眼看着身边人的孩子都开始打酱油,萧承宴也有了期待。

妾室的有孕,他很高兴,承诺孩子一定养在子桑离的名下。

可彼时的子桑离早被妾室下了药,整个人完全没有理智可言,六个月大的胎儿被她给一脚踹没了。

皇后本就不喜子桑离,大怒之下将她贬妻为妾。

萧承宴为她求情,可也自此也彻底断了对她的情分。

书的最后。

萧承宴在皇后的做主之下又娶了贤惠温柔的高门女为正妻。

子桑离则在他们的大婚之日,焚火自尽!

林浓轻轻垂眸。

原身是真柔弱无能,被算计而死。

既然她穿进来了,就得改一改游戏规则。

让子桑离,早点去死!

林浓看着眼前的男人。

宽肩窄腰、面容姣好,中宫嫡出、气质不凡,比起书里的其他贵胄,也算有气度......只可惜,脏的。

可是也没办法。

穿进来后几次试图改变入王府这条线,失败了。

说服父母不叫她嫁人,失败了。

甚至因为接受不了与人共侍一夫,还自杀过,结果她又重生了,重生到了最初穿过来的情节!仿佛进了游戏系统,只有通关才能有别的答案。

所以......她只能忍,忍下这个狗屎一般的剧情,给狗男人做了侧妃!

林浓声音轻轻的,像一朵无力的云,带着点可察觉的难堪:“殿下与王妃琴瑟和鸣,臣妾在闺中时曾有所听闻。这世上女子,哪个不希望能遇上一心之人呢?臣妾替王妃感到高兴,又怎么忍心破坏?”

“王爷放心,臣妾绝对不会做破坏您和王妃感情的刽子手的。”

萧承晏自觉亏欠,便又承诺道:“除了宠爱,该给你的体面本王不会吝啬,你若有什么需要的,可去告诉王妃,她一定会尽力满足你。”

“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林浓轻柔顺应:“是,臣妾先谢过殿下和王妃了。”

萧承宴很满意她的懂事,想着她若安分懂事,以后自会将她当做亲妹妹一样对待。

让她衣食无忧。

“你早点歇着,有什么缺的,派人来去跟王妃说一声就是。”

林浓放下遮着小脸前的团扇,露出面容,轻轻唤住他想要离开的脚步:“王爷留步......”

萧承宴回头。

看清她的眉眼,微微一愣。

烛火莹莹里,那张小巧面容当真美得夺目!

早就听闻,林家长女才貌双绝。

只是他见多了美人,只以为是没见识的臣民夸大罢了。

可此时他脑海里却反复回荡着曾经学过的一句诗:众里嫣然通一顾,人间绝色如尘土。

果然是出尘仙姿!

林浓仿佛没有注意到他的惊艳,只垂眸莹然道:“既然殿下开诚布公,臣妾也不做拐弯抹角,今日是臣妾与王爷的大喜之日,还请王爷留宿新房。”

萧承宴皱眉。

周身寒气凛冽。

如此就步步为营的开始算计了么?

林浓小脸肃然,给出合理的理由:“臣妾不会那般厚颜去玷污王爷清白,只是做给外人瞧的。明日王妃面前,臣妾会如实解释。”

“臣妾下面还有两个亲妹妹、堂姊妹十多个,若是臣妾婚姻落魄,必然牵连其他姊妹。世人嘴利,还请王爷垂怜,莫让她们因为臣妾的无能而遭受他人刻薄。”

“最重要的是,外面有皇后娘娘身边的姑姑守着,若是您不留宿,明日娘娘那儿无法交代。”

萧承宴看着她的眼睛。

想从里面抓住一丝算计,却只发现了一汪清澈、一捧难堪,与无奈的恳求。

她说的,不无道理。

总也要顾及林尚书的心情。

“本王答应你。”

林浓松了口气,浅浅福身:“王爷仁慈。”

萧承宴淡淡摆手,去沐浴更衣。

见着里头有两个浴桶,便知道,她早就知道他和阿离的感情,也做好了不得宠的打算。

至此,对她更多了一份歉意。

毕竟宫中指婚,他身为皇子都无法反抗,何况她一小小女子!也是难为她了,往后这一辈子,只能留在王府后院守着活寡。

沐浴后,换了寝衣出去。

目光无意间掠过卸完妆的林浓,不自觉地停留。

若说红妆之下的林浓是娇艳端庄的牡丹,那么不着修饰的林浓就是池中最美的文君拂尘,荷中仙子!

难怪母后会选上她。

眼神干净,容颜美丽,人也不做作,若非他早有妻子,也不喜妻妾成群,怕也是要心动。

林浓从状态前起身,回身对上他的目光,没有太多的表情和展示,只是浅浅福身:“王爷早些安置。”

萧承宴收回目光。

心底有一丝丝不舒服。

她是不是太不把自己当回事了?

转身上床,在外侧躺下了。

林浓沐浴后,换了一身保守的寝衣出来。

然后从床尾轻轻爬了上去,小心翼翼,极力避免与之接触。

床不是很大,里处还摆了吉庆之物,所以当林浓拉过另一条被子躺下来后,两人的手臂还是不免会有触碰。

萧承宴察觉她的手臂很凉,也很细滑,然后......!

萧承宴毕竟是正常男人,如此暧昧,心浮气躁起来:“搞什么!”

帐外的女使干巴巴地回话:“外头有人听墙角,做戏要全套。请王爷见谅。”

然后又配音了两声儿吃痛的低泣。

她演得来劲儿。

叫躺在一处的新婚男女倍感尴尬。

偏偏萧承宴还能清晰的闻到身侧女子身上独特的馨香,丝丝缕缕地钻进鼻腔!




之前宫里有个草原来的妃子,和母后很是要好,常做些家乡美食给母后,所以他也曾喝过一次奶茶。

是咸口的,还放了牛肉在里头。

不大合萧承宴的胃口。

但看着小女郎闪亮的期待,不忍心拒绝,接过勺子舀着吃了一口。

没想到是甜口的,但不会发腻。

糯米丸子十分有较劲儿,确实能吃出一股花香来!再对上牛乳,更是鲜亮!

正如林浓说的,从外头回来热热地喝上一碗,十分惬意。

“浓儿手艺好,本王有口福,一回来就能吃上这等新奇的汤饮。”

林浓美丽的眼睛亮晶晶的,像个被夸赞的小小孩儿,可得意了。

见他嘴角有一点奶茶,十分自然的给他擦掉了。

肌肤相触的一瞬间,萧承宴感觉到她手上的微凉,像是怪异的电流,一下触在了心头上。

他一怔。

本能去探究小女子是否故意。

却见她神态自若,仿佛只是做了一件理所应当的小事,转身捡起地上的钳子,拔开炭火,挖出底下煨着栗子、红薯,还有芋头。

“王爷吃过吗?”

萧承宴长于皇家,一饮一食都有专人伺候。

这等民间吃法,他外出办差见过,但没有试过。

“不曾。”

怡然手脚麻利的拨了几颗芋头出来。

林浓又将糖、醋和酱油摆到男人面前,让他蘸着吃。

萧承宴表示怀疑,这能好吃吗?

但又忍不住尝试。

发现竟是口感滋味都意外的好,尤其是蘸糖!

林浓又把拷到冒糖浆的红薯对半切,用干净的绸布垫着递给他。

萧承宴照着她说的,挖着吃。

香甜滋味瞬间弥漫整个口腔,和芋头的香糯完全不一样,但同样好吃。

林浓托腮,小脸莹然:“王爷要是给浓儿冰,浓儿还能给王爷做好喝的冰饮,和奶茶一样惊艳!”

萧承宴笑睨了她一眼:“在这儿等着本王呢?”

林浓眼巴巴看着他。

萧承宴一锤定音:“等入夏。”

林浓轻轻撅了撅小嘴,娇滴滴的轻哼:“王爷和阿兄一样,都不给点商量的余地!不给王爷吃了!”

把红薯芋头都端走,结果不小心碰到了茶盏。

茶水泼了萧承宴一身。

林浓吓一跳,想给他擦,又怕被他误会自己是故意的,虽然她就是故意的。

一双手顿住半空不知该怎么办,最后一退好几步远,很抱歉地看着他:“王爷......”

萧承宴倒是不在意:“茶水不烫,没事。”

不过他浅紫色的衣裳被茶水浸成了深紫色,还是那个位置,不更衣就有点失仪了。

好在之前宿在长宁殿,有他的衣裳。

便吩咐了沐浴更衣。

林浓像是想起了什么,轻轻唤住他的脚步:“王爷,天色已经不早,您该去王妃那儿了!王爷忙碌多日才的回府,王妃定盼着您了!”

她绞着帕子,为自己的疏忽感到焦虑。

半蹲下了身子。

“方才是浓儿思虑不周,光顾这和王爷分享好吃的,竟留了王爷到此刻。”

萧承宴皱眉。

他是她们的夫,在这座王府的主人,要上哪儿、留宿在谁处,自有决策,而不是因为某个人生气或者如何,就得迎奉配合!

林浓尚书之女,又是母后赐婚,善待她是应该的。

如果因为自己先来看望了林浓、在长宁殿洗了个澡,阿离就跟自己闹脾气,就太不应该了!

“无妨,阿离不会如此小心眼儿,你不用这样紧张。”

林浓点头。

上位者,果然都自负且自信,完全不懂女人的嫉妒心哦!

等他进了净房,她拉开了一点窗户,果然看到有几双眼睛悄悄盯着这儿,然后一转身就跑出去通风报信儿了。

怡然小声道:“主子,您刚才要是不提醒,王爷一定会留宿咱们这儿。奴婢觉得,王爷分明对您是有心思的。”

有心思?

林浓可不这么认为。

天潢贵胄。

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被下位者忽视、拒绝。

如果这下位者容貌姣好、人品出众,那么这个男人一定会主动,甚至流露出“对你是特别”的讯息,当然了,他不是真的心动,而是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对方一步步的沦陷,以证明自己的魅力。

换做这个时代的小女子,十有八九会跌进虚假的蜜罐里,无法自拔。

毕竟面的是高富帅嘛!

但她是谈过恋爱、训过狗的现代人精神,可没那么好糊弄,更不会天真的以为这些在权势浸淫里长大的古代皇子的脑子里,真会有爱情的存在!

而她要的,也从来不是这个男人的深爱!

她林浓。

身在“一夫一妻”制度熏陶下长大的有志青年,让她做妾,绝对不能忍!

当然了,跟天之骄子玩玩诱惑游戏,打发打发这没手机没网络的日子也不错。

掩上窗户,她弯眉一笑。

“这种事,宜缓而不宜急。”

待萧承宴从净房出来时。

林浓拿着本棋谱,在研究棋局。

见他出来,起身福了福身:“送王爷。”

萧承宴以为她会准备一个食盒,摆上奶茶和靠芋头让他带去阿离那儿。

分享一些新奇的东西,按着礼仪来说没什么不对。

但他是皇子,自小见惯了女人争宠的手段,自然知道里头挑衅之意。

像她这样世家大族后院儿里长大的女子,肯定也都懂。

不屑如此,倒也可见其品行高洁,不屑腌臜手段。

“你早些歇着,好好养着身子,莫要贪凉。等开了春,本王带你出去踏青。”

林浓目光湛亮,很期待的样子。

瞧,这不就开始流露他的“温柔”了?

“是,浓儿知道了。”

......

三月的夜风还是冷冽。

吹散了从长宁殿带出来的柔和香味。

萧承宴刚到梧桐殿大门口,就听到了里面瓷器碎裂的声音。

不由皱眉。

大门打开。

里头的女使看到他,立马进去通传了。

里面的动静停了下来。

萧承宴负手站在殿外。

子桑离踉踉跄跄走到门口,扶着殿门望着他,轻轻啜泣,悲伤又难过。

身上只穿着薄薄的衣裳,被背后的灯光一照,显露出颤抖的清瘦身段儿。

何等的可怜!

萧承宴自小最不耐的就是女人的眼泪,那是算计争宠的手段。母后因为淑妃虚伪柔弱的眼泪,受过不少委屈。

但他与子桑离有夫之妻,更有患难之情,总归多一些包容。

缓缓叹了口气,上了台阶。

将她抱进了寝殿。

他坐在榻上,子桑离靠在他的怀里落泪:“殿下答应了来陪我用完膳的......”




福身应话,一如既往的温温柔柔。

“王妃体恤,妾身遵命。妾身告退。”

看着林浓离开,子桑离睨了眼手边的糕点,捻了一块儿慢慢吃了。

心情不错。

但她并不就此信了林浓,毕竟丈夫生得俊美、性情也好,还是中宫嫡子,将来很有可能继承皇位!

她可不信真有女人会不在乎丈夫的宠爱!

“盯着她,一举一动都要回禀给本宫知道!要是敢跟本宫耍什么心眼,必叫她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贴身女使应声,又道:“想来是不会的。奴婢听说要不是宫中突然下旨,贺兰家都要去林家下文定了!两家本就是世交,自小相识,说不定林侧妃早就交了心,被生生拆散,这会儿且难过着呢!”

子桑离眼神一动:“你哪儿听说的?”

贴身女使回道:“就是贺兰家女郎说的!贺兰公子昨儿目送了侧妃入的王府,回去就吐血病下了。”

“还吐血了?”子桑离惊讶。

竟还有男子这样深情么?

突然有点同情林浓。

“若是如此,那倒真是本宫和殿下毁了她的姻缘了!”

......

林浓知道子桑离一定会盯着自己。

回去后便闭门不出,更警告陪嫁的所有人回避萧承宴,包括他身边的任何人!

以为萧承宴会主动来几次,毕竟还要做给宫里看的。

但一连半个多月,他竟一次都没来。

不过林浓也不急,安安静静的待在自己的院子里。

直到这日,萧承宴怒气冲冲而来!

一把将正在弯腰作画的林浓从书案后拽了出来。

“林浓,你可真是好手段!本王没有宠信你,你竟要毁了阿离!”

林浓身子单薄,被他拽得踉跄,手腕被攥的生疼,小脸微微发白。

扬起的美眸里是茫然和无措:“臣妾不明白殿下在说什么,您弄疼臣妾了。”

萧承宴没有松开半分,一双凤眸席卷着沉怒:“不明白?难道你就真的没想过要怀上子嗣么!母后选了你,难道就没有叮嘱你一定要爬上本王的床么?”

林浓咬着唇,无法反驳。

关于子嗣,婚前皇后再三宣她入宫,叮嘱她一定要在一年内怀上孩子。

她不说话,萧承宴以为她承认,更加愤怒,更有一丝失望。

她怎么能是这种人!

“话说得好听,不会破坏本王和阿离的感情,转头就给阿离的糕点里下绝嗣伤身的药!林浓,你怎么能这么阴险!”

说罢,将她狠狠甩了出去。

林浓摔在地上。

手腕砸在了矮几的边缘,很痛。

眉心深蹙,林浓气的不轻。

穿进书来这么多年,还从未被人这么羞辱弄伤过!

这笔账,给狗男人记下了!

总有还他的时候!

她撑起身子,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直视他沉怒的目光:“宫中赐婚,就是为了让臣妾为王府开枝散叶,是皇后的期待,更是陛下的旨意。”

“王爷想听臣妾说‘不想要子嗣’这句话,真的是想听臣妾自证,还是想要臣妾背上欺君之罪去死?”

萧承宴:“狡言诡辩!”

林浓目光倔强:“臣妾没有做过,即便王爷要定臣妾死罪,也请王爷把人证物证唤来与臣妾对峙,让臣妾死个明白!”

萧承宴:“除了你,还有谁会这么做?”

林浓笑了一声,充满了孤立无援的难过和失望:“即便是官府办案,也不能因为一个人最有嫌疑,就直接判刑杀头吧?”

萧承宴一怔。

两滴晶莹的泪珠从林浓眼角滚落,声音轻颤:“江宴楼是臣妾的私产,点心还是臣妾吩咐了酒楼里的点心师傅每隔三日给王妃送一次过来,里里外外都知道!”

“要害人,多的是其他隐蔽的办法,臣妾何必把自己放在这么明显的位置,等着人来定罪?何况每次送来点心都是一式两份,王妃的人先挑选,剩下的才是臣妾的。”

“拿来的点心臣妾每次也都会食用,这些王妃安插在臣妻殿中的人应该都看得到,臣妾若是毒害王妃,岂不是也把自己也害了!”

萧承宴凝视她的眼眸。

包含隐忍委屈的泪光之外,没有一点心虚。

让他从得知妻子被人下药的震怒里渐渐平静下来,微微怔住。

但事情没有查清楚,他依然铁青着脸色:“最好不是你!”

他转身大步就走。

听到身后女使的轻呼。

“主子,您的手摔伤了!”

他下颚微绷,加快了离开的脚步。

“找太医给她看!”

“随本王去酒楼查问!”

......

不到两个时辰,就有消息传进来。

徐家女被打了一顿,送进了静心庵。

那是专门关押犯错官家女眷的地方。

真相如何,再明白不过了。

林浓淡淡一笑:“速度还挺快。”

萧承安再来时,就看着她站在廊下遥遥看着远方。

一身月牙白的衫子,外罩了一件浅青灰纱衣,鸦青的发丝只以一条发带松松绑起,整个人看起来清冷而孤寂,发带被风轻轻吹起,摇摇曳曳着,仿佛她也要乘风而去......

女使提醒。

林浓转身。

四目相对。

萧承宴看到她眼角微红,显然是哭过了,眼神里有着明显的难过。

心中愧疚。

林浓来到他面前,行了大礼。

没有说话,等着他给自己扣上莫须有的罪名。

萧承宴伸手似想要亲手将她扶起,但想了想,还是收回了手:“起来吧!”

林浓没有动,只是仰头看着他。

萧承宴才发现,原来柔弱温顺的女子也是有脾气的。

也是,喜爱自由的女子本该有寒冬的凌冽!

但既然是自己错怪了她,也确实需要给她一个解释:“之前皇后曾有意让徐家女也入王府,不知为何只选了你一人,她为了能再有机会进王府,收买了人给你和阿离下药,想让你们都无法生育。”

“是本王冤枉了你,不该不查不问就说是你做的。”

林浓轻轻咬唇,眸子里裹挟着委屈的泪光,倔强着不肯落下,维持着自己最后的体面,还是那般柔弱温顺的样儿:“王爷爱重王妃,王妃遭人算计,会担心愤怒都是正常的。”




萧承宴震惊。

这样柔弱的小女子,竟这样勇敢,为了自己挡箭!

“浓儿!”

林浓太痛了,说出来的话抖得不成样子:“走......王爷别管浓儿......快去舱底......去啊!”

一边忍痛演戏,一边心底哀嚎。

要死了!

萧承宴那个好友男主死哪里去了?

不是书里明明白白写着,会及时出现救下船上的人吗?

就在船上护卫无力抵挡,只能当肉盾的当下。

原书男主如同天降,和出来同游的一群世家子弟快速解决掉了所有刺客。

“靠岸!传太医!”

“先去问附近有没有大夫,快去!”

萧承宴将林浓抱去船舱的时候,与跑出来准备美人救英雄的舞姬擦肩。

林浓看到了她扼腕跺脚的表情,有那么一丢丢抱歉:抢你机会了,真是不要意思啊!

余光又瞥见了原书男主。

还真是惹眼的好看。

要不是实在太痛,高低要多看几眼。

这可是书里最有男德的美男呢!

烟火节人多,总有意外发生,主办方请了几位民间的大夫坐镇。

所以大夫来的很快,还是个女大夫。

如此,萧承宴才能让她看林浓的伤口。

女大夫检查完后脸色沉沉:“箭扎的深,还有倒钩,得把皮肉划开才能顺利取出箭,不然硬拔的话,周遭的皮肉会全部撕裂!”

林浓快要吓懵了,怎么会这样?

萧承宴握住她的手:“有没有麻沸散?用麻沸散!”

好在女大夫说“有”。

不然这么生生划拉,林浓怕自己会本性暴露,骂死这狗男人!

女大夫:“虽然麻沸散能麻木伤口,但还是会有感觉,且药效发作的时候也会有很明显的刺激,请王爷派个侍女使劲按住侧妃!”

林浓攥住他的手不放。

开玩笑,为他受的伤,他还想去躲清静不成?

“王爷别走......我怕......”

萧承宴倒还没高贵冷血到这个地步,立马上了床,让她躺在自己怀里,握紧了她的双手。

然后让女使进来按住她的身子。

麻沸散撒下去的当下,很刺激,痛得林浓小脸皱成一团,渗出细细的薄汗。

刀子滑下的时候并没有什么痛感,但恐惧让人的五感无限放大,皮肉被慢慢划开的声音就在耳边,她的身子控制不住的颤抖。

萧承宴亲眼看着一切的发生,看着她的脸色白得仿佛要透明过去,心头不由揪紧:“是不是麻沸散用少了?浓儿怎么一直在抖!”

“侧妃会感觉得到自己被划开的感觉,是因为害怕才发抖!”女大夫放下刀子,握住了箭矢:“按住了,草民这就要拔箭了!”

萧承宴低头安抚林浓:“别怕,箭拔出来就没事了,啊!”

林浓胡乱点头,害怕的不行。

箭矢拔出的瞬间,倒钩还是撕扯到了深处的皮肉,是痛的!

林浓的唇被自己咬破,痛呼出声。

萧承宴皱眉:“动作轻些!”

女大夫无语。

轻一点更痛好吗?

没搭理他,拿起洒了药粉的纱布用力按住不断涌出血液的伤口。

片刻后药效再度发作。

伤口热辣辣的,但是不再那么痛。

林浓很虚弱,但确定自己活着,终于松了口气。

然后,晕了过去。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回到了长宁殿。

药效褪去,伤口很痛。

四下看了一圈。

没有萧承宴的影子。

“王爷呢?”

怡然摸了摸她的额,不烫。

没发烧就好。

“王爷刚刚出去了,梧桐殿那边着人来请了好几次。”

林浓蹙眉。

狗男人就是狗男人!

她为了他受伤昏迷,不知道守着她醒来,居然还去找罪魁祸首闲聊去了!

怡然道:“王爷去的时候瞧着挺生气的。”

林浓嗤笑:“子桑离救过他,两人之间还有两年夫妻之情,何况刀子不是捅在他身上,他不会为了我而下狠手责罚子桑离的!你立马着人传话入宫,让陛下和皇后都知道刺杀之事。”

怡然是伶俐的,早就做好了:“主子放心,这会儿陛下和皇后应该都已经知道了。王妃这么不知轻重,宫里肯定会做出严惩,您只管好好养着身子就是。”

***

萧承宴去了梧桐殿。

他此刻十分恼火。

要不是子桑离不顾他的禁令,擅自出府,他也不会派出去一半的守卫,致使自己身陷险境,还连累了林浓受伤。

进去时,子桑离坐在妆台前发呆。

身上只穿着一件抹胸小衣,半副身子暴露在空气中,雪白的背脊上有一道长长的伤痕。

是当年护着他回京时受得伤。

想起当年她扑在自己身上,替自己挡刀的样子,怒火和不愉顿时熄灭,只余了灰烬。

子桑离与他在镜中四目相对。

她咬唇,任由眼泪滚落,然后扑进了他怀中,紧紧抱住了他:“殿下!臣妾听到有人刺杀,心跳都快要吓停了!都是臣妾任性,让殿下身处陷进之中,如果可以,臣妾情愿为殿下挡去所有灾厄!”

萧承宴叹了口气,将她推开:“以后不可这么任性。”

子桑离不肯,紧紧抱住他的腰:“林妹妹还好吗?听说她在混乱里受了点儿小伤。”

萧承宴眉心之间有着担忧:“她是为了救本王才受的伤,这会儿人还没醒,也不知夜里会不会发烧。”

子桑离看到他对别的女人流露出的关怀,紧张起来。

如果林浓也救了她,自己在丈夫心里的优势岂不是又少了一重!

而宫里,一定会因为此事对贱人更满意,对自己更不满!

“竟是这样吗?那可要派太医好生伺候着才行。”

萧承宴让她坐下。

想着今日还是要给她一点惩处的,否则她以后行事一定会更加骄纵,且总要给宫里和林浓一个交代。

肃然了神色,看着她道:“秦王妃的孩子掉了,但是秦王的侧妃又有了身孕。如今陛下宠爱皇长孙,如今朝中不少朝臣已经旗帜鲜明地站在他们一边。林家,很重要。”

子桑离身子一震。

知道他来是想说什么了!

他要光明正大去宠幸林浓那贱人了!

“殿下!臣妾很快就满十八岁了,臣妾一定可以为您生下嫡长子的!”




萧承宴给她解释:“这几日多亏了林尚书的帮忙,才能顺利结束差事。回来时听闻长宁殿请了太医,浓儿手腕上的伤又是本王弄伤的,总要去看一看。”

浓儿?

仿佛一道惊雷,直劈在子桑离心头,身子猛然一震。

不久之前还是林侧妃、林浓,如今竟已经亲密到唤人浓儿了?

怒火和妒意在胸腔里燃烧。

很想质问这个男人,明明是他自己答应了自己,会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

他怎么能这么对自己?

可子桑离又知道,丈夫是堂堂亲王、天之骄子,质问和哭闹只会将他越推越远。

偏偏贱人有个有权势的好父亲帮她争、帮她抢!

不要脸的贱人!

下贱!

可那些有力支持,是子桑家根本给不了的!

泪意涟涟的眸子微微一眯:“是我乱想了,林妹妹那么通透善良的一个人,怎么会故意破坏我们的夫妻感情呢?何况她心中,也有自己挚爱的男子啊!”

挚爱的男子?

萧承宴眉心皱起,心底窜起一股无名火:“怎么,外头传出什么风言风语了?”

子桑离幽幽道:“今日出去应酬,耳朵里确实有落进几句。”

萧承宴脸色阴沉下来。

心腹拱火道:“听说贺兰家早就把林侧妃当自家儿媳,许多次去寺院里上香都要接上了一道去!要不是宫中突然下了旨意,贺兰家都要去林府下聘了呢!”

萧承宴目光凌冽,隐忍着怒意。

难怪!

难怪新婚夜他说永远不会碰她,她一点都不在意!

“从前是从前,浓儿进了王府之后你们哪双眼睛看到她跟人牵扯不清了吗?”

心腹吓一跳:“自、自然是没有的。”

“没有!”萧承宴站了起来,呵斥道:“没有你也敢在背后嚼舌!若是传出去,将本王的颜面置于何地!”

心腹吓的瑟瑟发抖,伏在地上告罪求饶:“王爷恕罪!奴婢不敢胡说,这些都是外面人在传,奴婢以后不敢再提......”

子桑离起身,轻轻抱住他的身子:“别为了外面的风言风语生气,不值当!想来林妹妹也不会是那等不知廉耻的人,绝对不会做出什么令王爷蒙羞的事!”

萧承宴不想迁怒于她,但心底的恼怒却一时压不下,他扶着子桑离躺下:“本王还有公务要处置,你早些安置。”

说罢,便大步离开了!

子桑离留不住他,恨意和害怕化作泪水,刺痛了眼底:“他在意的真是只是自己的颜面,而不是长宁殿那贱人心有所属,没把他放在眼里?”

心腹却看出了另一件事:“王妃,王爷在长宁殿换过衣裳了!”

子桑离一怔,身子猛然踉跄。

“难道他们已经发生管关系了?忙了那么多天回来,他第一时间去了长宁殿,就是为了去跟贱人睡吗?他怎么能......这样!”

心腹阴沉沉道:“林侧妃绝非善类!王妃,得尽快除掉她才行!否则不知道哪天肚子就要大起来了!”

......

萧承宴返回长宁殿。

步伐又急又快,似要擦出火星。

寝殿只有一点点光影,她已经睡下。

怡然看到他过来,脸色还很阴沉的样子,瞌睡全给吓没了:“王爷......”

萧承宴抬手制止她出声,进了内殿。

大手一挥,撩开了幔帐。

床上的女子正安稳,小脸安宁柔弱。

萧承宴突然不忍心。

但一想到子桑离和她心腹的话,肝火再度暴涨,一把将睡梦中的女子给拽了起来。

林浓惊醒,殿中常留的豆油灯火不知何时熄灭,她似乎是一时辨不出闯进来的人是谁!

迷茫受惊的美目和身子都在颤抖,想要后退却无处可逃,柔柔弱弱的声音带着惊惧和怒火:“你是什么人,怎敢这样放肆!放开我......怡然!怡......唔!”

她无法呼救。

用力捶打对方的肩头,也无济于事。

她呜咽着,滚落了泪水,低落在男人捏着她下巴的手上。

萧承宴被烫到,猛地一怔。

他的指腹用力摩挲着她的唇瓣。

“我是谁?”

“说!我是谁?”

林浓仿佛才听出是他,紧绷的身子陡然失力,软软倒在了他身上。

然后边哭边捶他:“王爷做什么吓浓儿!太坏了......”

猫儿似的力气。

猫儿似的声音。

低低的,弱弱的,总能引出霸道男人想要保护欲和占有欲。

萧承宴用力攥住她的薄肩,进一步逼问:“回答本王!我是你什么人?”

林浓仰头看着他。

下弦月的光影不是很明亮,但近在咫尺的距离还是能看清眉目,尤其是他锋利的目光,在黑夜里无比湛亮。

林浓心跳突突的,脑子里快速思考分析。

狗男人大半夜得发什么神经?

不是他自己说的吗?

没有任何关系!

但这情形显然不能这么答。

细思之下,想起娘家叫人传来的话,说房间突然盛传她曾与贺兰公子议亲的消息,说的有鼻子有眼,仿佛亲眼看到她们私相授受滚了床单一样。

想着这混账男人大半夜这么吓人,定是在子桑离那儿被挑拨了!

他这么恼火,自然不会是因为喜欢不喜欢,不过是因为她名义上已经是他的侧妃,就是他的人、他所有的物,她不争宠已经伤到了他天潢贵胄的自尊心,若是还心有所属,所属之人地位才智都不如他,自然是要气死了!

“您是当朝亲王,是浓儿名义上的丈夫啊!”

名义上的丈夫?

这个答案萧承宴很不满意:“那你心里呢?你心里的丈夫是谁?”

林浓睁圆的眉目里是明显的震惊:“王爷这是什么话?”

“不是臣妾腆着脸非要赖进王府的!王爷自己都拒绝不了宫中旨意,臣妾又能如何?入了王府臣妾不敢随意说话、连气都不敢乱喘,还要臣妾如何?”

“王爷想要臣妾消失,直说就是!何故问出这样羞辱人的话来?”

说得那样委屈,眼泪吧嗒吧嗒地掉。

不知哪里摸出了一支簪子抵在了颈间。

萧承宴一惊。

将簪子夺下,远远丢开。

光线朦胧里,那双无辜柔弱的眼眸是汹涌委屈的泪。

他沉声呵斥,却不自觉放低了语气:“放肆!本王不过一问,怎么敢自戕!”




子桑离忌惮又恼火,听着心腹这话眼睛一亮。

倒是个好主意!

不过她现在满心只有萧承宴:“王爷该过来了,快去准备早膳。”

结果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到萧承晏来。

着人去问,才知道他进宫了。

子桑离又害怕起来:“是不是皇后知道了什么?要威胁王爷跟林浓圆房?”

心腹猜肯定是!

皇后想要孙子的心思,早就摆在脸上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秦王的长子已经平安诞生,如果王爷要争东宫之位,就必须要有儿子的!子嗣和储君的能力一样重要!”

“其实不管谁生下孩子,您都是嫡母,将来的母后皇太后!既然无法改变,还不如趁着王爷对您愧疚正浓的时候,向他提出把长子抱养在自己膝下!”

又用力压低了声音,恶狠狠道:“况且皇家的孩子难将养,庶出的贱命说不定在您有了嫡子之后,自己一个伤风感冒就没了呢?”

子桑离揉着自己的小腹,重重咬唇。

不!

最多到年底,她就可以跟萧承宴圆房!

只要熬过去,她就能跟萧承宴圆房、怀上嫡子,凭什么要把丈夫让给别的女人?

谁敢跟她抢,就得死!

“去!把她跟贺兰公子曾经议亲、还亲密进出的事散出去,务必京中人人皆知!做的隐秘些,不要叫人察觉到我们的人掺合在里面!”

既然不能明面上阻止丈夫宠幸别的女人,惹得皇后不愉,那就让王爷彻底厌恶贱人!

心腹想劝。

毕竟林家也不是等人家,真相查,未必瞒得住啊!

但又想着,即便查不出来,想必王爷也会懂得是王妃太爱他的缘故,会原谅的吧?

......

招萧承宴进宫的是皇帝。

交代了他紧急差事去办,在外忙了数日,才终于了结。

“王妃这几日在做什么?”

长随道:“有几家请了去听堂会,没什么特别的。刚才王妃身边的女使来传话,请您晚上一同用膳。”

萧承宴点头,答应了。

回府时听管家说林浓那儿请了太医。

如今天寒,想着她身子那么单薄怕是不小心着了风寒,手腕上的伤也不知养得如何了,且伤还是自己造成的,总该过问一下。

脚步一转,直接去了长宁殿。

管家和下人们面面相觑,十分诧异。

王爷这几日一直在衙门忙,这才有时间回府,难道不该先去见王妃?不怕王妃知道了会伤心、会闹吗?

难道王爷当真对侧妃上了心?

不过管家统管府中下人,自然知道子桑离对长宁殿的忌惮和监视。

细细琢磨,该如何站队才能不因任何一方的落败而祸及自身,末了,他决定先观望一下。

“这府里头是要热闹咯!”

进了长宁殿。

萧承宴就看到茶室的窗户开着,而林浓正于山水画前轻舞转动,绣着兰花纹的团扇在她手中轻轻转动,轻薄的纱裙飘逸,鸦青的发丝飞扬。

香炉里吐出的轻烟缓缓游曳在她的周遭,染上夕阳的碎金之色,衬托出那般龙章凤姿,不染半点妩媚和引诱,是盛开的、纯粹的优雅,只取悦自己,脸上的笑意自在轻盈。

让人瞧了也忍不住欢喜和放松。

廊下值守的女使见他来,忙进去通报。

林浓停下盈动舞姿,转头看到他。

愣了一下。

匆匆出来请安。

“王爷!”

萧承宴似乎听出了她语调里一丝小小的惊喜,心下不由愉悦。

再如何懂事,也只是寻常小女子,还不是期盼着丈夫来么!

寒风瑟瑟。

林浓瑟缩了一下身子,咳了两声。

见他没反应,轻轻唤他:“王爷?”

萧承宴瞧她身上单薄,小鼻子一下冻得通红,不及多想便将她扶起、拉着进了正殿。

瞧着次间烧着炭盆,便让她坐下烤火。

口中训斥着怡然和另一个贴身丫头长天:“你家主子身子纤弱,这么冷的天怎么也不知伶俐,瞧她这么出了门,都不晓得赶紧添衣!若是冻坏了,可仔细你们的皮!”

俩丫头诧异,然后乖巧应声。

林浓轻轻挑眉,眼神明净。

萧承宴看向林浓,不自觉放低了声音:“听说昨儿叫了太医,可是哪里不舒服?”

林浓看了他一眼,小脸微红:“小日子来了,很痛,怕是凉药带来的影响,有些害怕,便叫了太医来瞧。”

萧承宴看了眼她的小腹。

腰带将她的腰勒得细细的,仿佛一把就能握住。

不由想,若是有孕,可要如何承受得住?

“太医怎么说?”

林浓说“没事”:“太医给开了方子,吃了两日汤药,已经不痛了。”

怡然向萧承宴告状:“太医说凉药是会有些影响,但主要还是因为主子贪嘴给闹的,大冷的天儿要吃冰!以前在家时有夫人和其他女郎们盯着,主子还知道收敛,如今倒成了脱缰的小马驹,愈发任性的像个孩子!”

“王爷您快管管,不然下个月还得痛!”

林浓有些心虚,小声说:“我就吃了一点儿!”

怡然哼声:“是,一天喝了三碗,每碗底下就剩一点儿!”

林浓气呼呼瞪她:“......你不乖,哪有这样拆我台的!”

萧承宴平日只见她柔顺懂事的样儿,这会儿又羞又恼,竟是那般娇俏可爱!

又想起早夭的嫡妹,也是这般清俏无虑,看着她的神色不免温和。

“都是大人了,还贪嘴,是该管管!回头本王就吩咐管事儿的,不许给你开冰窖!”

林浓睁圆了眸子,像是被人活生生抢走了心爱的东西,痛心疾首:“别啊,王爷!”

这么一来一回的说笑。

不知不觉间,拉进了彼此距离。

炭火在罩笼下发出哔哔叭叭的声音。

火星飞溅,流光溢彩。

也带来阵阵香气。

萧承宴瞧着罩笼上吊着一口锅,里头温着一碗汤饮,还缀着五颜六色的糯米小丸子,让人很有食欲。

“浓儿又做点心了?”

怡然戴上林浓设计的烤箱手套,把吊着的锅端去了桌上。

林浓拿汤勺一碗放到他手边:“这是浓儿亲手熬的奶茶,里头搁的是糯米丸子,上色用的都是花朵和蔬菜的汁水!吃在嘴里可以明显闻到自然的芳香。”

“王爷刚从外头进来,热热的喝上一碗最是舒心了。您快尝尝,看浓儿做得好不好。”




她在这个时代过了很多年,各种奇葩婆婆的行为听说了喝多,但亲自监督儿子行房,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但这是皇权时代,她是侧妃、是臣子,没有权利拒绝。

只能看向萧承宴,求救。

希望他有脸有皮,不会答应!

萧承宴看着小女子小脸尴尬羞红的样子,轻咳了一声:“母后,浓儿这几日身子不太舒服......后嗣的事,儿臣心中有数。”

皇后看得出来儿子言词里的维护者,挑了下眉。

当初坚持不肯纳妾的儿子,这才过了两个月不到,居然松动了?

她若有所思,似乎懂得了儿子“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根本原因,与其说他当真深爱子桑离,不如说他根本就对厌烦应对妻妾争斗!

看来后宫你死我活的争斗,给她的孩子们留下了不小的阴影啊!

缓缓叹了口气,终究没再勉强。

“浓儿出生尊贵,给你做侧妃已是委屈,皇儿,你要好好疼爱浓儿才是!天下父母,无有不爱子女的,你更不能寒了林尚书的心。”

萧承宴颔首。

知道善待林浓既是一个男人该做的,也是拉拢林氏一族。

“儿子明白。”

两人离宫。

半道上,萧承宴被皇帝的人叫走。

没有让林浓去请安。

萧承宴同她道:“先去重华门,在马车里等着本王。”

林浓点头:“是,臣妾去烹一壶好茶,等着王爷上车的时候可以热热地喝上一口。”

萧承宴微笑,轻拍了一下她的手,快步离去。

皇帝找他,到不是什么政务。

只是叮嘱了他早日与侧妃圆房,诞下子嗣。

上位者难揣测。

但作为儿子,萧承宴总归能够看得透几分。

皇帝看重他和皇长兄,但因为自身是庶出,年幼时没有强大的外祖家照拂而受尽欺凌,所以对出身不高的淑妃和其所出的秦王宠爱有加。

他培养秦王、给予秦王权势、让朝臣向秦王靠拢,从前居高临下地看着秦王与皇长兄相争,如今又眼睁睁地看着他与自己相斗,即便知道秦王私底下那些不干不净的小动作,也从不提醒和制止。

或许他确实是偏心的,但身为君王,他也是在养蛊。

就看最后谁能披荆斩棘,赢到最后。

那么,那个人就是他的继承人,这个王朝的储君!

这样千锤百炼出来的储君,才够资格站在高处。

而现在,皇帝正值盛年,并不希望任何一个儿子独大!

所以皇长兄倒下之后,皇帝立马开始扶持自己,他希望自己和秦王势均力敌,包括......子嗣!

“儿臣明白。”

父子俩又下了一盘棋。

难得的父子局。

刚下到一半,宫人匆匆来报:“秦王妃小产,似乎涉及了辰王侧妃,此刻人皆在淑妃娘娘的长春宫!”

......

林浓被带到了淑妃的长春宫。

没有人通知皇后。

林浓盯着淑妃的眼睛。

即便她演技精湛,还是泄露了一丝算计的精芒。

人证物证已经罗列起来,一开口就是对峙。

太医说秦王妃是被麝香害得流了产,身上掉下来一枚本该是林浓的香囊。

随侍的宫人指认,说从林浓身上闻到过这个气味。

“奴婢正陪着秦王妃从皇后娘娘那儿请安出来,正好和辰王殿下、林侧妃打了个照面,当时林侧妃身上佩戴着一枚兰花纹的香囊,香味很浓郁!”

淑妃一摆手。

她身边的宫人把香囊那给那宫女看。

宫女立马点头指认:“对!就是这一枚香囊,其中一朵兰花的花蕊是紫色的,很是新奇,所以奴婢是不会看错的!”

美艳的宫装丽人沉怒不已,重重拍桌:“林氏,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淑妃娘娘息怒,可不要为卑贱之人伤了身子!”一旁的宫妃幽幽扇动:“陛下虽有七子,但孙辈不丰,也就秦王膝下一个庶子而已。如今秦王妃有孕,太医诊断为男胎之像,陛下和淑妃都很高兴,就等着皇孙的出生。林氏......”

她撇了林浓一眼,轻蔑而恶意。

“你怎么能这么阴狠,杀害皇孙呢?”

林浓没想到自己一个小人物,不过进宫请个安,居然还能被算计上。

空气里弥漫着血腥气。

流产似乎是真的。

但想必这胎本就是保不住的。

今日一旦坐实了自己谋害皇孙这件事,淑妃和秦王夫妇一定会咬住萧承宴和皇后是背后主谋,且林家也会被牵连,污蔑是父母教唆她作恶!

届时不仅自己性命堪忧,萧承宴和林家都要倒霉!

好一个淑妃!

好一秦王、秦王妃!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家门,都不是什么好鸟!

“妾身不知道两位娘娘在说什么,妾身与秦王妃无冤无仇,何故去害她和她腹中胎儿?”

她耳力好。

隐约听到有脚步声靠近正殿。

话锋一转。

“娘娘是想说嫡出和庶出是不一样的吧?您这话,可是大不敬啊!陛下是庶出,一样英明神武、泽被天下,来日自当是后世人口中的千古明君!”

“秦王府的大公子,不管是嫡出、还是庶出,都是秦王的骨肉,是陛下心爱的皇长孙。若非如此,陛下和皇后也不会为妾身和王爷赐婚,让妾身为辰王殿下诞育子嗣!”

“淑妃娘娘善良、秦王殿下仁慈,总不能是二位亲口告诉娘娘,他们轻贱庶出,只把嫡出当人看吧?”

宫妃一惊。

她怎么会不知道皇帝对嫡庶心有芥蒂?

瞧着林浓懦弱无能的样儿,本以为稍许引导刺激,就能让林浓说出大不敬的话来,没想到却叫皇帝亲耳听了林浓对他的千古明君之赞不算,反给自己挖坑,打上了瞧不起庶出的标签!

顿时急了:“本宫可没有这么说!你怎么敢这么污蔑本宫!”

林浓不悲不亢:“是啊!嫡庶一样,都是陛下的孙子、皇家的血脉!”

“那么秦王已经有了长子,妾身越过皇长孙去害秦王妃腹中不知男女的胎儿?且妾身是临时受皇后娘娘的召见才入了宫,怎知会遇见秦王妃?又怎么可能悄无声息把香囊塞在她的身上?”

宫妃冷笑:“阴险恶毒的人想要算计杀人,什么法子想不出来?就算你没办法,未必你的同伙没办法!”

林浓直接开大反问:“后宫由皇后统管,娘娘这是在暗示皇后要害秦王血脉么?”




宫妃没否认:“本宫可没提皇后,是你自己心虚了吧?”

“那么,你暗示的又是谁?”

众人转首看过去。

便见皇帝、皇后、萧承宴先后进了殿。

而问话的,是皇帝。

殿中瞬间乌泱泱跪了一地。

林浓看到萧承宴,像是看到了依靠,轻唤了一声,抓住了他的手,微微颤抖。

萧承宴看着她的目光很亮,大抵是没想到她看似柔弱,竟这样勇敢!

又想起子桑离第一次遇上这种事,惊慌失措、毫无镇定,最后还是母后舍弃了一枚暗棋,才保下了她!

两者差距,甚大!

“没事,别怕!”

宫妃小心翼翼看了眼皇帝,想要狡辩:“臣妾......”

林浓快速反应,不给她狡辩的机会。

字字句句护着皇后:“统领六宫的权利是陛下给皇后娘娘的,自是因为爱重皇后、相信皇后的能力!皇后娘娘若是真有什么私心,宫中怎会有那么多皇子公主平安出生长大?”

“且今日之事这位娘娘看到了多少?又知道多少?怎敢在没有实证的情况下就咬定是妾身的错,又堂而皇之地说什么同伙的话来!不是攀咬,又是什么!”

皇后闻言,目光更为慈爱。

这孩子,果然不错!

“你别怕,有什么话只管告诉陛下,陛下一定秉公处置。”

林浓福身,似乎是因为害怕,身子微微颤抖着:“回禀陛下,淑妃拿出来的、说是害的秦王府小产的香囊,根本就不是妾身的!分明就是恶意栽赃妾身,意图牵扯皇后和辰王殿下!”

此话一落,殿中众人表情全都大变。

淑妃眉心一皱。

宫妃眼神风云变幻。

指认她的宫女更是惊愕不已。

萧承宴十分诧异,在此之前他还在想要怎么把她摘出来,不牵连到自己和皇后!

淑妃扫了眼她腰间,空无一物:“并未见你身上有香囊!若是没有丢了香囊,你又在长街上找什么?”

林浓看了萧承宴一眼,长睫轻轻煽动,细若蚊蝇:“妾身丢了一只耳坠子,是王爷送的,自然要找回来!今日佩戴香囊的那枚香囊在、在王爷怀里......”

萧承宴恍然。

难怪离开椒房殿的时候她突然扑进自己怀里,塞了这么个香囊。

当时以为是她听了母后提点,晓得主动了。

没想到是她早就察觉到了有人要算计她,提前开始布局了呵!

他目光灼灼,越发觉得她与旁人大有不同,不仅仅柔软通透,更是聪慧机敏!

从怀中取出香囊,交给皇帝身边的大太监。

“今日进宫,母后赏了一些首饰,儿臣瞧着这对耳坠适合浓儿,就给她带上了。作为回礼,浓儿便赠了儿臣这枚香囊。”

皇帝目光落在了林浓面上:“林氏,你怎么说?”

林浓徐声道:“妾身所绣所用的香囊,在封边时会卷进去一缕金线,且会在熏炉里熏上一个月才会拿来佩戴,哪怕遇水也依然保持香味不散。”

皇帝摆了摆手。

让大太监立马做对比。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大太监来回话:“陛下,如侧妃所言,香味不散、且在收口处卷进金线。而致使秦王妃流产的荷包,在皂角水中清洗过后,便没了香味,也没有卷入金线。”

淑妃失望又忌惮。

如此突如其来的算计,竟叫林氏给看穿并且躲了过去!

但又庆幸。

幸亏只是个侧妃,没有她出门交际应酬的机会,否则如此敏锐的心思,怕是要给儿媳笼络朝中命妇带来不小的麻烦!

宫妃尖锐道:“那也不能说明,这个香囊不是林氏带进宫的!”

林浓疑惑地看着她:“娘娘似乎对嫡出、对皇后、对妾身都有不小的敌意,莫不是您心怀私怨,为了陷害妾身、牵连皇后和辰王殿下而故意算计了今日之事?”

宫妃大惊失色:“放肆,你竟敢污蔑本宫!”

林浓看向皇帝,恭敬一叩拜:“妾身确实只是在揣测,这样不该,妾身认罚。但这位娘娘咬死妾身不放,想必是有真凭实据证明妾身作恶算计的!”

“还请陛下做主,让娘娘拿出证据来与妾身对峙!”

她面容坚定而坦然,面对皇帝锋利的目光,也不曾心虚畏惧。

而宫妃则抖得寒风中的枯叶!

皇帝看多了前朝后宫里的诸多算计,怎么还会不明白,今日分明是有人想要以谋害皇孙之罪,陷害林尚书和辰王,林氏只不过是他们挑中的靶子!

只是背后主使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看似柔弱无能的林氏可不是什么好算计的软柿子!

皇后的眼光不错。

“皇后,这件事交由你来处置,任何结果都不必来通报朕,自行处决吧!敢搅弄太平、算计皇家血脉,死不足惜!”

说罢,看了林浓一眼,甩袖而去!

这句话,实则也是在敲打淑妃。

后宫里谁跟谁抱团,皇帝清楚地很!

淑妃眼见算计失败,也聪明的没有再咬住不撒嘴,总归皇后查不到自己身上来!

冷冷刮过宫妃,便以照看儿媳为由进了偏殿。

宫妃自然明白,淑妃这是要让自己全被背下的意思!

她不想死,可她的父兄都在淑妃父亲手底下办差,她不得不照做。

皇后看着林浓,眼神是越发满意。

不亏是她千挑万选出来的世家贵女,睿智、善良却不失筹谋心计,着实是优秀!

她看向萧承宴:“皇儿可看明白了?”

萧承宴颔首:“母后为儿臣用心打算,儿臣明白。”

林浓知道,自己今日的表现让他和皇后都很满意。

轻轻捂着心口,好像很是后怕的样子。

上马车的时候脚下一踉跄。

萧承宴顺势拖住了她微颤的身子,让她坐到自己身侧。

林浓顺势坐了下去。

萧承宴揽着她的身子:“刚才,你做的很好,父皇很是看重你。”

林浓靠着他,轻轻柔柔的声音捧着他:“臣妾不过强撑着唬人罢了!还好王爷和皇后来得快,不然那么多人围着臣妾,一唱一和的污蔑栽赃,臣妾快要吓死了!”

萧承宴握住她的手:“别怕,母后在宫中那么多年,自有布局,即便真的出了什么问题,也能保住你。”

林浓知道,所以才敢跟她们正面硬刚,但她很是懂事的摇头:“臣妾知道娘娘的本事,但暗棋的首要任务是保护娘娘和您,臣妾身为您的侧妃,应该学会保护自己,而不是给您带来烦忧!”

萧承宴对她越发满意:“是怎么看出来有人要动算计?”




林浓面容冷肃:“王妃慎言!妾身清清白白,即便你是王妃之尊,怎敢如此堂而皇之的诋毁污蔑于我,毁我林家名声!”

“本宫可不曾污蔑。”子桑离指了指她,又指了指贺兰月筝,冷笑道:“你与外男私会,本宫与王爷亲眼所见,是不争的事实,就算你再如何狡辩也没有用!”

“本宫便一直奇怪,你怎么会对王爷这般天之骄子没有一丝爱慕之心,原是早有心爱之人!可再如何不舍前缘,如今你已经是王爷的侧妃,就该谨守德行!”

“这要是传出去,你自己落得个淫贱之名倒也罢了,却要连累王爷被人指点议论!你可是大家士族教养出来的贵女,平日里口口声声的不都是规矩和体面么!”

“难道连这点道理也不懂的吗?”

萧承宴的脸色更难堪,上位者的气势充斥在空气中,仿佛随时都会爆炸。

林浓否认,眼尾因为情急而晕开一抹薄红,看起来可怜又妩媚:“臣妾没有,王妃休要胡说!”

子桑离嗤了一声。

就算没有抓奸在床,可萧承宴这样的贵胄,怎么可能允许自己的妾室心思淫贱?

“被抓了现行,还想反咬本宫!林氏,你可真是不知廉耻!”

她一甩衣袖。

一旁桌上的茶盏摔了一地,刺激着萧承宴的怒火。

也引来旁人的驻足围观。

萧承宴是皇家子嗣,如何肯叫臣民看了笑话:“回府!”

林浓感觉自己被拽得要起飞了!

她没有挣扎逃跑,反其道而行之,揪着他的衣襟、泪光莹莹地仰望着他:“王爷难道连辩白的机会,都不给臣妾吗?若是如此,臣妾不回王府,情愿撞死在这儿!”

萧承宴目色森冷儿凌厉:“你敢威胁本王!”

子桑离怎么肯让萧承宴把人带走!

今日非得让贱人身败名裂不可!

看似劝着,实则煽风点火:“既然林氏想要狡辩,王爷年听一听吧!否则不尽不实的揣测传出去,臣民们还不定以为王府如何苛待了她,指不定背后指着您的脊梁骨骂呢!”

萧承宴隐忍暴怒,将林浓甩开:“说!”

林浓踉跄着退到窗边,捂着心口,重重咬唇。

没有说话。

子桑离扬起下巴,嘴角得意:“林氏,王爷给了你机会,还不狡辩?”

“狡辩!”

“没有做过的事,何须狡辩!”

从里处传出冷笑之声,是老年女子特有的嗓音。

众人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就见几位年长的夫人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几个少年少女。

都是林家和贺兰家的人。

为首的正是林家的老夫人,目光愠怒。

“您是王妃,应该贤良淑德、施恩上下,怎敢如此污蔑作践我林家的明珠!”

萧承宴一怔。

没想到雅间里竟还有那么多人在!

子桑离震惊。

仔细往里瞧了才发现,这个雅间和隔壁竟是互通的,方才只是垂下了一道竹帘!

一瞬间的诧异后,她迅速调整心态,咬住传言、泼尽脏水!

“就算几位夫人也在又能说明什么?本宫与王爷进来的时候,这外间只有林浓和贺兰公子,两人的举止可是十分亲密啊!”

林浓声音低低的,带着些许隐忍与颤抖:“我与月筝,只是兄妹而已!”

子桑离轻易反驳:“没有血缘关系的男女之间,何来兄妹之情!林氏,你根本是在侮辱殿下的智商啊!”

转头看向萧承宴。

“殿下,枉您那么善待林氏,她竟这样谎话连篇、不知检点!此事一定要回禀父皇母后,立即将她休掉,否则迟早要给王府、给您的名声抹黑!”

贺兰月筝温润的脸上闪过锐利:“王妃终于说出自己的目的了!”

子桑离一惊,下意识看向萧承宴。

一缕光影闪过脑海,萧承宴眉心微动。

就又听对方道:“我与浓儿是至亲堂兄妹,如何没有血缘关系!”

萧承宴阴沉的脸色瞬间被诧异取代:“你说什么?”

子桑离像是抓到了什么把柄,尖声道:“撒谎也要有个逻辑!她是林家女,你是贺兰氏的公子,你们如何能是堂兄妹?你当本宫和王爷,连家族关系都分不清么!”

贺兰月筝走向林浓,扶着她坐下。

林浓知道萧承宴的目光在自己身上,但是没有回应:“贺兰家二爷和林家五爷是同日出生,阴差阳错被抱错,贺兰家的叔父与父亲一母同胞,月筝与我是嫡嫡亲的堂兄妹!”

“既是自小就知彼此是堂兄妹,如何会去议什么亲事?何况今日长辈的都在,我与月筝坐在外间说个话、下个棋,又算什么私会?”

门外的怡然跑了进来,扑通一声跪下:“王爷!分明是有心之人故意造谣,意图损毁主子和林家的名誉!”

“坊间流言纷纷,尚书大人和老夫人知道后都十分恼火,派人细查了是谁在背后算计挑拨。因着怕主子听了那些污糟话会不痛快,叫奴婢不要在主子面前说起,只说这两日会来见一见王爷。”

“昨夜您质问主子的话,主子不是心虚不答,而是她根本不知您为何突然这样冤枉她!主子是大家闺秀,清清白白,被自己的丈夫无缘无故的怀疑质问,她多难过啊!”

竟是如此!

萧承宴看着林浓的目光被愧疚取代。

但他也抓住了重点。

林府的人要来找他谈话。

说明散播谣言的人和王府有关!

可府里,有谁会这么针对林浓?

除了子桑离,不会再有旁人!

平息的怒火再度燃烧。

难怪!

难怪昨晚和心腹一搭一唱的故意说起什么定亲之事、又说多少人亲眼见她与贺兰公子如何亲密进出,原是想挑拨,叫他误会林浓,对她心生厌弃呵!

今日非要他陪着来此处听戏,背后在谋算些什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子桑离惊呆了。

林家竟然查到了她!

而萧承宴已经相信了!

她死咬着林浓不放:“王爷,臣妾真的什么都没做过,她们分明是在给林浓说谎狡辩!就算报错之事是真,那也不能证明二人没有私情,您不要被她们给骗了!”

萧承宴没有说话。

掠过林浓和贺兰月筝的目光,是带着怀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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