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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雪辰风落雪辰风结局免费阅读暗幕归零番外

落雪辰风 著

玄幻奇幻连载

昏黄的暮色还未完全散去,黑暗却像淤泥般迅速淹没了营地。原本就支离破碎的围墙上,几处急救用的探照灯依然亮着,呈现出一种紧张又绝望的氛围。昨夜余下的干涸血迹还没来得及彻底清洗,又有新的腥味开始弥漫在空气中。受伤的士兵、觉醒者和惊慌失措的难民聚集在营地中央的空地上,仿佛下一秒就会被彻底吞没于狂暴与混乱。有人透过破落的军械库窗户张望远方,想要确认怪物潮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席卷而至,可还没等他们收回目光,紧急鸣笛就在南门方向高声拉响,尖锐声浪回荡于夜空,震得不少人心头猛跳。“怪物潮!”有人大喊,“大批怪物,来势比上次还凶!”叫喊声仿佛在每个人耳膜里撞击,引发一片骚动。营地的气氛陡然提升到极致的恐慌。士兵们匆忙奔向各自的岗位,有的攥紧老旧突击步枪,...

主角:落雪辰风落雪辰风   更新:2025-01-03 15:1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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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落雪辰风落雪辰风的玄幻奇幻小说《落雪辰风落雪辰风结局免费阅读暗幕归零番外》,由网络作家“落雪辰风”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昏黄的暮色还未完全散去,黑暗却像淤泥般迅速淹没了营地。原本就支离破碎的围墙上,几处急救用的探照灯依然亮着,呈现出一种紧张又绝望的氛围。昨夜余下的干涸血迹还没来得及彻底清洗,又有新的腥味开始弥漫在空气中。受伤的士兵、觉醒者和惊慌失措的难民聚集在营地中央的空地上,仿佛下一秒就会被彻底吞没于狂暴与混乱。有人透过破落的军械库窗户张望远方,想要确认怪物潮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席卷而至,可还没等他们收回目光,紧急鸣笛就在南门方向高声拉响,尖锐声浪回荡于夜空,震得不少人心头猛跳。“怪物潮!”有人大喊,“大批怪物,来势比上次还凶!”叫喊声仿佛在每个人耳膜里撞击,引发一片骚动。营地的气氛陡然提升到极致的恐慌。士兵们匆忙奔向各自的岗位,有的攥紧老旧突击步枪,...

《落雪辰风落雪辰风结局免费阅读暗幕归零番外》精彩片段


昏黄的暮色还未完全散去,黑暗却像淤泥般迅速淹没了营地。原本就支离破碎的围墙上,几处急救用的探照灯依然亮着,呈现出一种紧张又绝望的氛围。昨夜余下的干涸血迹还没来得及彻底清洗,又有新的腥味开始弥漫在空气中。受伤的士兵、觉醒者和惊慌失措的难民聚集在营地中央的空地上,仿佛下一秒就会被彻底吞没于狂暴与混乱。有人透过破落的军械库窗户张望远方,想要确认怪物潮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席卷而至,可还没等他们收回目光,紧急鸣笛就在南门方向高声拉响,尖锐声浪回荡于夜空,震得不少人心头猛跳。

“怪物潮!”有人大喊,“大批怪物,来势比上次还凶!”叫喊声仿佛在每个人耳膜里撞击,引发一片骚动。营地的气氛陡然提升到极致的恐慌。士兵们匆忙奔向各自的岗位,有的攥紧老旧突击步枪,有的扛起僵硬沉重的机枪,还有人背着仅剩的破片手雷或火箭弹,面色惨白。短短几秒内,无数灯火亮起,警报此起彼伏。所有人都清楚:他们的弹药、体力、医药已经极度不足,但南门之外的大地正在震动,那意味着一支比昨夜更强的怪物群即将踏破防线。

陈默一边快步跑向南墙一边压低嗓子,对跟随在后的小队成员吼道:“先守住南门!别乱散开!”他眼里布满血丝,面颊有着明显的疲惫。昨夜鏖战到天明,本该有一整日的休整,可营地的状况和内部混乱让他根本无法真正停下。再加上今夜新的进攻来势汹汹,所有人都仿佛还在前一波劫难的深渊里没爬出来,就又被掀回大浪。他双臂肌肉酸痛得厉害,却依旧死死抓稳手中步枪。脑海里,一个熟悉的冰冷提示音断断续续地闪动:

“子系统——检测到宿主身体指标下降……是否需要增幅?”

陈默心里一紧。这个源自“恩人”零的神秘系统,在过去几次险境中都让他爆发出惊人的潜能,可强大的力量往往也意味着强大的负荷。他隐约感到自己一旦频繁依赖这股力量,能否真正保持心智完整还是未知数,但在此时此刻,他已无暇顾及太多。他大喊一声“所有人集中火力!”后,当先冲上破损的垛口,用双眼瞄向城外朦胧的大地。

夜色不算透亮,月光勉强照出远方密集的怪物身影。只见那些身材畸形、皮肤斑驳的怪物张牙舞爪,密密麻麻地在荒野中聚成数条黑色洪流,瞄准南门蜂拥而来。上次它们的数量就已经让军营险些崩溃,而这一次显然更具规模。陈默心头惊骇,却没有退缩。他举起步枪,“砰砰砰!”几声连射,将最前排的怪物打得猛然翻倒,绿色黏液溅落地面。但身后更庞大的群体仍在不断涌动,仿佛永无止境。

“子弹省着点用!”陈默一把扯住身旁的一名士兵,对方显然已经惊慌失措,射击都没瞄准就在连开枪。他咬着牙,让自己保持冷静。子系统的提示在他脑海中频繁闪现——最佳射击角度、怪物的弱点、何时应当转移位置,都像一连串冰冷的文字不断跳动。他强迫自己不要完全被这诱人的“辅助”牵着走,否则心智可能会陷入某种奇怪的机械化状态。可夜风吹来,怪物逼近,他再也顾不得更多,咬紧牙关,继续猛烈射击。

“快压制!快压制!”有人嘶喊,然而伴随着子弹呼啸,那群怪物仍然冲到离城墙十余米的距离。它们来势凶猛,爪牙森然,震耳欲聋的嚎叫声夹杂在夜风里,让人心悸。有些士兵的火力点在持续扫射,也有人已经吓得后退,不敢直面这暗夜中血盆大口的可怖生物。一头体型特别庞大的怪物踏过一堆尸骸,喉头发出低沉咆哮,朝城墙下方一个掩体狠狠撞去。防御工事发出“咔嚓”一声颤动,险些坍塌。附近几名士兵转动机枪勉强将它击伤,可又被其他怪物扑近,阵脚顿时不稳。

陈默额角的汗滴顺着脸庞往下流,他扭头看向队伍深处,喊道:“炎雀!能不能再来一次火力覆盖?!”此刻他最需要的是群伤、压制,然而队伍里能做到大范围火焰输出的,只有那名代号“炎雀”的火焰操控者。对方是个看似娇小的年轻女生,却拥有近乎可怕的火力爆发能力。问题在于,她昨夜已经燃烧了过多的体力和能量,此时能否再度出手,连陈默都不敢确定。可他已经无暇思考别的,南门若守不住,营地就立刻沦陷。

只见不远处,一道矮小身影猛地从掩体后翻出,脚步踉跄,却依然站稳。那是个很年轻的女孩,头发因连日战事而显得乱糟糟,呼吸急促,脸色苍白。但她咬着嘴唇不让自己退却,双手狠狠一抬——

那名身形娇小的年轻女生,两手猛然朝前抬起,掌心迸发一团炽烈的橘红色火焰。火焰在她掌间汇聚成一束迅猛火蛇,径直喷向扑来的怪物,将对方瞬间点燃,一股焦臭气味腾空而起。怪物凄厉尖叫,浑身烧成火球般滚落地面。

她连续扔出好几道“火舌”,在夜色中形成耀眼的灼热曲线,给前方那黑压压的怪物群打开了几个短暂的缺口。熊熊火焰冲天,引得四周士兵或觉醒者惊叹不已,也令空气中弥漫一股难以言喻的焦臭。整片视野都好像被这火光染红。炎雀尽力压榨自己体内的火元素,然而这一发大招让她的身体明显颤抖,额头上冒出冷汗,似乎已到极限边缘。她身后有个军医模样的中年人紧张地喊:“别再烧了,你昨天已经透支得厉害!”可她似乎没听见,仍尽力释放火焰,直到差点站立不稳才被同伴扶住。

火焰暂且在这段围墙前遏制了一大批怪物的脚步,烧焦尸骸与浓重烟尘翻卷在夜空,给南门赢得了几分钟宝贵的喘息。陈默抓住时机,冲剩余士兵们吼道:“补充弹匣!机枪架好!快!”有人急促搬动沙袋,有人给机枪换上最后几条弹链,想趁怪物尚未重新扑上时消灭一批。可火势迅速萎缩,炎雀已经难以再维持同样的攻势。她双眸失焦,似要昏倒,被队里另一名觉醒者搀扶着后退数步。陈默心中一沉:若没有火力覆盖,怪物一旦再次汹涌而来,自己这边缺少有效的群攻手段,到时候非得付出巨大伤亡才挡得住。

火焰渐渐散去,南门外的阴影再度涌动,宛如无形浪潮。陈默眼见局势危急,正想亲自抄起一把被遗弃的重机枪,却感觉肩头一沉,刚才的疲惫和伤痛突然卷土重来。系统提示也更加密集:

“注意!宿主脏器负荷已超标18%……注意!肌肉疲劳度上升……”

“可临时启动增幅?”

陈默烦躁地用力晃了晃脑袋,压下那股眩晕。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他双目一凝,心道:“增幅!”脑海中立即浮现一道冰冷指令:“子系统增幅启动——警告:当前能量不足,无法持续过长时间。”紧接着,他感到全身宛若被一道强行注射的力量贯穿,从肌肉到神经都被刺痛般地扯紧,却也在瞬间让他重新焕发生机。他狠狠咬住牙,闷哼一声,把躺在地上的那挺重机枪抱起,撑在一段半塌的土垒上,对准正缓缓聚集的怪物群。“哒哒哒哒哒——!”在火光与硝烟中,子弹密集地倾泻下去,火舌几乎连成一线。怪物们不断被射穿躯体,撞翻同伴,发出凄厉嚎叫。

周围士兵与觉醒者望着陈默那种近乎疯狂的压制火力,一个个目瞪口呆。他似乎完全不受后座力影响,肩臂的肌肉宛如钢铁,每一声枪响都伴随着怪物倒下的悚然血花。可若有人仔细看,就能发现陈默的面容已略显灰败,额角青筋暴起,双眼带着一股冷酷与茫然混杂的诡异神情,仿佛他的情感被抽离,只剩下杀戮的本能和子系统冰冷的运算。当弹链打空后,他摇晃着想换备弹,可双手却止不住地轻微颤抖,足见对身体的消耗多么惊人。

好在这一通猛击后,前线怪物的攻势终于被遏制住,许多尚活着的畸形生物开始退缩或游走,短暂失去集团冲锋的气势。南门的众人也得以在这极短的时间里拖出几具受重伤的士兵。可谁都明白,这只是一个开始。若没有外力支援,当怪物潮再次凝聚,结果依旧可能是防线告破。

而在营地另一侧的阴暗角落,一股新的危险也正在悄然逼近。黑夜里,几名穿着漆黑兜帽、浑身散发怪异气息的教团信徒静静潜伏于破旧仓库和巷道阴影之间。他们的目光一致投向南门的方向,似乎在借夜色观察怪物与人类的搏杀。有人低声咏唱着含混不清的调子,像是某种献祭赞歌,黏腻阴冷,渗透在潮湿的空气里。

“血之赞歌……今晚的血量,或许会极为充沛……”其中一人沙哑开口。他从斗篷下取出一小瓶暗红液体,瓶口还冒着微弱光晕。

另一名黑衣信徒面带狂热:“南门即将血流成河,助我等唤来‘血灵体’!他们的哀号越多,我们的力量就越强!”

说话间,地面残留的血迹悄悄泛起一丝猩红光斑,那是教团符文的能量残痕。自昨夜以来,教团便在军营各处不断进行小规模献祭和血阵刻画,用以积蓄邪能;如今,怪物潮恰恰为他们提供了最好的掩护:当所有守卫都疲于应对南门的生死之战时,他们可以更顺利地在后方制造骚乱,引发更多无辜血流,从而启动更大规模的召唤仪式。事实上,早在白天时,教团就已经试图煽动一些难民闹事,让军方分心。可如今眼看怪物大举进攻,“血祭之刻”也随之到来。

这几名黑衣信徒对视一眼,其中一人拔出匕首,轻轻刺破自己指尖,鲜血滴落在脚边的扭曲符文上。他口中念诵的语调更加急促,伴随某种恐怖的微光在附近萦绕。藏在阴影里的十多名身强体壮的凶徒随之出现,他们或是教团的私刑工具,或是被“洗脑”或胁迫的匪徒,神情狰狞,如同嗜血的野狼。黑衣信徒阴森笑道:“放火、杀人……让更多人尖叫吧。我们要的就是混乱,越混乱越好。”凶徒们低沉应答,一部分转身朝军营后方的围墙奔去,一部分则贴近另一扇形同虚设的残旧栅栏门,打算潜入难民区。

教团深知:只要制造足够的恐慌,让军营进一步崩溃,就能有足够的人类血液或灵魂作为祭品,激活他们的关键阵法——“血灵体”。据说那是一种半实体的邪能怪物,能够侵蚀人体,放大绝望和痛苦,为教团带来更高层次的力量。而今夜,就是他们等待已久的佳期。

与此同时,在营地东南角的废墟高处,零正静静俯视整个战场。他身形被破败墙垛遮蔽,脸上依旧是那副漠然而冷静的神情。通过脑海中浮现的虚拟面板,他能清晰地看到子系统对陈默的生理指标监控:对方脏器负荷正以惊人速度飙升,精神层面的波动值也极不稳定。零心中评价着:“若继续增幅,陈默可能会出现不可逆的后遗症,但若不增幅,他此刻就会被怪物击溃。”他没有下达新的援助指令,而是让系统维持在“初级增幅”的状态,让陈默暂时保持火力压制,却不会进一步强化。这是他一直以来的方式:有限干预,不到最关键时刻不亲自动用更高权限。这种克制,一方面是出于谨慎,他不想暴露自己的强大能力;另一方面,他也要确保陈默持续依赖子系统,却又不会“走火入魔”太快,毕竟主角若过早垮掉,他的布局就得不偿失。

零看向另一个子系统监测点。那儿是一名他同样赐予了子系统的宿主,叫宋涛,一个外表看起来并不算强壮的青年。目前伪装成普通的“后勤杂役”,在营地的补给站里频繁活动。和陈默专精战斗不同,宋涛的子系统走的是“渗透与信息收集”路线,能短时间提升侦查感官,也能读取目标的基础思维波动。零通过宋涛,能悄悄了解营地官员和难民们的心理动向,这对于掌控整体局面至关重要。只是,宋涛到目前为止只能算半个“新人”,零对他尚未完全信任,因此也没有赋予太高的权限。

此刻,系统界面上显示宋涛向零传来一份新的“异常警报”:营地北侧发生了骚乱,疑似有人纵火,后方围墙那边爆发大规模打斗,有士兵与难民死伤。零心下一动:“教团在搞鬼了。”他放大了地图,果然看到那处之前就埋下好几处邪能符文,如今似乎正在被激活。零嘴角微微上扬,看着远处逐渐升起的黑烟和火光。正面怪物潮尚未退,后方又起混乱,这座军营本就处于风雨飘摇的边缘,如今更是摇摇欲坠。

“若任由教团得逞,他们或许能召唤出某个危险东西。不过,这反而可能是个机会……”零脑中迅速做着判断。越大的动乱,越能给他提供收割资源和人心的场合。可他又不想让局势彻底失控,以至于不利于自己后续的布局。更何况,若军营此时就完蛋,城市联盟迟迟不到的援军等同于废纸,下一个阶段的大舞台就无从展开。他沉吟数秒,最终做出决定:给陈默再做一点微量的远程“神经反应速度”增幅,确保南门短期内不崩溃,但不扩散到全军营。他也让宋涛加快脚步去北侧打探教团行动,并在必要时“暗中出手”——宋涛拥有一项系统衍生的“精神扰动”功能,可以短暂让普通人陷入短暂慌乱或迟滞,若能用在教团信徒身上,或许能破坏对方的某些仪式进程。

夜色被火光与闪电般的枪口焰划破。南门的交战依旧惨烈。不断有怪物突破射击网冲到城墙根下,军营这边不时丢下一枚或两枚破片手雷,爆炸声震耳欲聋。陈默放空完一条弹链后,单膝跪地,呼吸如同拉风箱般急促。他感觉到自己的手臂已酸胀麻木,额头也满是冷汗,但子系统的提示仍在逼迫他站起来:

“战场危险度评估:极高……建议继续火力输出。”

他心底升腾出一股极度厌烦,却无可奈何。不远处,炎雀还半倚在另一段掩体上,勉强维持警戒,但她的瞳孔几乎失神,浑身上下就像被火灼透了似的。陈默没有让她再度出手,因他知道那会要她的命。如今的小队已折损好几人,有两名士兵被怪物爪子硬生生撕裂,场面血腥得令人作呕,剩余人困在原地喘息和嘶喊。

这时候,一道轻微却清晰的雷鸣忽然从天空深处传来,仿佛要将夜幕切开。随即,主道方向爆起了更为惨烈的嘶喊声——似乎是另一波怪物已经合流到南门侧翼,或者是教团来搅局。陈默咬牙想站起,却发现腿部肌肉抽痛剧烈,大脑昏沉。他心想:“再撑一下……再撑一下……”刚想给自己打一针强心剂般的念头,但身体实在接近极限。然而,就在这迟疑的一瞬间,他突然感到后脑一阵刺痛,随即视野里闪过一道白光,整个人像被一股力量轻轻托起,紧绷的肌肉重新获得部分力量。他愣住:是零的增幅指令,又一次生效了。

他不知道零躲在何处,但隐隐意识到对方在暗中关注自己的一举一动,并在最危险的关头施予这“援手”。陈默不禁苦笑:说是帮忙,却更像一个无形冷漠的操控者——将自己当作一件武器,在关键时刻拧紧发条,然后扔进最炽烈的战火中。“不管怎样,能杀怪就好。”他咬牙,让那份矛盾情绪暂时压下。他轰然站起,抓起一把步枪,以惊人的速度朝侧翼那股怪物潮突进了几步。枪口喷吐火舌,那些畸形生物的血肉在夜色里绽放成妖异的色彩,惨叫声此起彼伏。士兵们看得目瞪口呆,连忙跟上配合,似乎士气也回升了一线。

远处废墟高处,零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这一幕。他能清晰感应到子系统能量在陈默体内加速流动,也知道这种增幅不会维持太久。一旦能量消耗见底,陈默的身体会立刻迎来可怕的虚弱,甚至可能引发严重后遗症。零依旧波澜不惊。他心中想的是:“再给陈默十几分钟的火力窗口,应该足够稳住南门。至于教团那边,我也该让宋涛发挥点作用了。”

果然,在营地后方的破损围墙附近,凶徒们已经砍翻了几名无力反抗的士兵,火焰腾起,烧着了几处临时搭建的木桩和帐篷。大量难民仓皇失措地四散逃命,场面混乱至极。一名身披漆黑法袍的教团祭司正将手掌按在地上,口中快速念诵:“以血为引,以魂为祭……赐我‘血灵体’之力……”暗红色符文从他掌下扩散,地面隐隐泛着猩红荧光,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围墙角落的火势越烧越猛,映照出一张张绝望面孔。再多的士兵此刻也顾不上这里,大多数都分派在南门参与防御。一旦这边真的被教团成功展开“血祭”,后果不堪设想。

忽然,一名正在放火的凶徒露出警惕,抓起武器向周围扫视:“谁?!”可只见漆黑的阴影中,半截身形悄无声息地挪动,仿佛一道幽灵。那是宋涛。他作为零的“信息潜伏”子系统宿主,此时正暗暗借助系统赋予的“精神扰动”能力,让几个凶徒的脑海短暂迷糊。他没有与这些亡命之徒正面硬拼,而是轻巧地闪身进入燃烧的废屋后方,伺机向那名正在施法的教团祭司逼近。

“精神扰动成功……可维持15秒。”宋涛听见耳边传来的系统提示。那是零预留的功能模块,能够让他短时间迷惑目标的感官或思维,让对方判断力下降,行动延迟。他心里紧张得要命,却强迫自己冷静:只要能在对方完成仪式前破坏阵法,就能阻止今晚最可怕的邪能。否则,一旦“血灵体”被召唤出来,这座军营多半会直接走向毁灭,而零的谋划也将受到影响——宋涛不是很理解零的全部计划,但他知道自己必须遵从指令。

他深吸口气,悄悄靠近祭司背后。那祭司正双目紧闭,周身缭绕着类似血丝般的邪能雾气,地上那种猩红符文慢慢扩大,像水波一样荡漾,里面仿佛能看见人脸扭曲的影子,隐约传出低语。宋涛额头冒汗,他摸出一把匕首,刚要上前突袭,却见那祭司猛地睁开眼睛,瞳仁血红,似已感知到杀意。宋涛心跳狂跳,立刻启动“精神扰动”技能,将一股隐形的精神波刺向对方。教团祭司身体微颤,脸上露出极其痛苦的表情,似乎在忍受大脑被攥紧的煎熬。“可恶……”祭司喃喃着,鲜血从鼻孔渗出,他的施法一度停顿。这一幕让那几名凶徒惊呼:“大人,您怎么了?!是谁?”

就是现在!宋涛一咬牙,飞扑而上,一匕首刺向祭司胸口。然而对方竟在千钧一发之际硬生生偏了半寸,匕首没入肩窝,却没能刺中要害。祭司痛得大吼,脸部青筋暴起,猛地挥动手臂,像打苍蝇似的把宋涛击退。他力道极大,宋涛险些被撞飞撞断肋骨,疼得五脏六腑仿佛纠结成一团。他的精神扰动也因此中断。那祭司艰难地撑住地面,用匕首撬出伤口,血水溅落在符文上。他一张口喷出一口血,再度厉声念诵咒文:“献祭……完成!”阴冷而强大的邪能一下子顺着符文流窜,地面传来“轰”的一声,仿佛什么东西正从地底苏醒。

宋涛惨白着脸,看着那地面正裂开数道漆黑缝隙,伴随刺耳的尖啸声,一缕缕血雾汇聚成一个半透明的扭曲躯体,形似人形却没有五官,四肢末端尖利如刀。它扯着刺耳的怪笑,挥舞利爪,一把抓住旁边一个倒地的士兵,瞬间刺穿对方胸腹,血液如喷泉般溅射,在那血灵体周围凝结为一道古怪的“血铠”。它尖叫着,仿佛对鲜血极度渴望。被抓住的士兵几乎没机会挣扎就气绝而亡。周围的凶徒吓得后退几步,但那个祭司却仿佛看见至高神迹一般,脸上露出极度狂热之色:“哈哈哈……成功了!血灵体,你要让这营地真正陷入地狱吧!”

宋涛屏息凝神,心里大骇。虽然他对邪能了解不多,但从这血灵体的速度和杀伤力来看,简直比普通怪物还要可怕数倍。更可怕的是,这东西能直接吸食鲜血来增强自己,也就是说,只要营地里不断有伤亡,它就能持续进化。宋涛想要再次施加精神扰动,却发现血灵体乃纯粹的邪能化身,不具备寻常意义的“理智”,他的技能恐怕难以奏效。他艰难地扶住断墙,发出一声压低的呻吟:“该死……我得想办法让营地的人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凶徒们原本只是想放火制造混乱,没料到真的召唤出这样一头恐怖的存在,彼此面面相觑,有些甚至感到害怕,准备往外逃。可那名祭司狞笑道:“现在没有回头路,给我把更多的人赶来这里!让血灵体吞噬他们!今晚过后,教团才是废墟上最大的主宰!”一些极端狂热的信徒随之呼应,高喊着“万神归一”之类的诡异口号,一边四处撕扯篝火与障碍,一边用武器驱赶慌乱的难民往这片区域聚拢。大量无辜平民被惊呼、刀剑恐吓所逼,只能在火光中瑟缩后退。他们若真被赶到血灵体附近,势必惨遭屠戮。

宋涛咬紧牙,撑着断墙想站起来,却被肩伤撕裂般的痛苦弄得脸色发青。他心里念道:“完成指令……我必须完成指令……绝不能让这东西任意扩张。”他低声向系统呼唤:“零……你能帮我吗?”只可惜,零并未立刻给他发送什么大幅增幅权限。宋涛一时间只能借助那微薄的侦查和干扰功能,想要拼死阻扰祭司,或者至少唤来更多士兵。然而营地里绝大部分兵力都在苦战南门,且此处又混乱成一团,传讯何其困难。

这时,一阵急促的枪声突然从侧面巷道传来,打断了那些凶徒的叫嚣。只见几名气喘吁吁的觉醒者端着武器赶到,领头的人赫然便是那名之前与宋涛接触过、职级不高却作风硬朗的中尉——可能是宋涛故意给他散布了一些假消息或暗示,让他警觉这边情况不对头,才临时带人赶来。他们一眼看见那半空中飘浮的血灵体,顿时心惊肉跳,但好歹也算见过大风大浪,立刻扣下扳机疯狂扫射。“哒哒哒哒哒——”子弹打在血灵体上,却像击中流动的泥沼,虽能击飞些血雾,却不能彻底消灭。血灵体被打得嘶叫,周身雾气翻腾,反而更激发了它的凶性。

“退!都退!”那中尉试图喊话指挥,但血灵体速度极快,一个闪身就已近在咫尺,刀爪随手一扫,就将最前排的一名觉醒者拦腰斩断,血水与内脏撒落一地,引发周围人大喊失色。宋涛看得头皮发麻,那祭司却狂笑不止:“再多的枪弹又如何?这就是神之怒!”血灵体仰天发出尖啸,顷刻间猛扑向人群,朝那些难民与士兵又一次挥出恐怖的血刃。场面濒临失控。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危机关头,忽然一道猛烈的火舌从对面射出,“轰”的一声重重击在血灵体身上。灼热火光将那扭曲形体狠狠冲退半步。所有人惊愕地看去,只见不知何时,代号“炎雀”的女孩在几名军医的搀扶下竟然赶到了这后方区域。她脸色惨白得像纸,勉强抬起双手,掌心凝聚的火焰远比之前弱小,但终究带着高温炙热。火焰扑到血灵体身上,难免被血雾快速侵蚀,但依旧让对方发出一阵刺耳吼声,仿佛那灼热是它的天生克星。

炎雀一声不吭,死死撑住身体,强行灼烧出又一道火蛇。那火蛇勉强甩向血灵体的左侧,将那边被它攀附的一具尸体焚成飞灰,瓦解了血灵体部分血铠,令其形体略微扭曲。趁此机会,几名士兵不顾生死地开枪,子弹和火焰一起把那血灵体逼退至仓库断壁外。教团祭司见势不妙,想要继续为血灵体补充血液,却见炎雀一个加速冲刺,硬是把零星火焰点燃了地面上的血痕阵纹,让它短时间失效。仓库内外立刻陷入混乱,那些凶徒见状节节后退,一面保护祭司,一面想寻找下一波机会。

“炎雀?!”宋涛也惊讶得说不出话。以他对营地觉醒者的了解,炎雀早就应该透支得差不多,怎么还能再度动手?可他立刻注意到她眼角已渗出血滴,一双眸子失去焦距,身体在持续颤抖。她显然已经到极限。或许她也意识到这里的情况比南门更急,所以哪怕明知自己身体扛不住,也拼尽最后的力量赶来支援。她抹去眼角血迹,一脸倔强:“别……别问,我还能……打。”

宋涛心中一股敬佩与无奈涌起。他虽然并非正面战斗型觉醒者,但多少能看懂眼前形势:血灵体只是被逼退,并未被真正摧毁,它还在仓库外嚎叫咆哮,随时可能再次冲进来。炎雀此刻的火力不足以将其彻底焚毁。一旦教团的那些黑袍人腾出手来支援,血灵体依旧会越战越强。“该怎么办?”宋涛暗暗焦急,随即又想起自己脑中那与零相连的子系统。或许零正通过他的视角关注此间的一切?可为什么零没有授予他更多权限?

事实上一切都在零的掌控里。营地高处,他透过系统界面清楚看到教团在北侧已召唤出血灵体,但短期内还没完全成熟。若任其继续吞噬血液,不出半小时就能成长到可怕的高度,那时别说军营,连他在暗月后续的计划都会受到极大干扰。零并不打算让教团今晚就毁了这里。于是,他在脑海中迅速打开一段系统指令:“尝试解析目标——血灵体——是否能与子系统形成互斥或融合?”系统立刻返回一长串模糊的数据:“无法直接绑定……高腐蚀邪能,会对子系统运行造成不稳定。”零凝神思索:看来暂时还无法将血灵体纳入自己的系统体系,但或许能近距离收集一些“邪能碎片”,用于他日对邪能的解析。要收集碎片,就得让血灵体在边打边退的过程中受损。于是他将指令下达给宋涛,让他配合炎雀一同牵制血灵体,尽可能保留其部分形态,再借机收集数据。若实在无法收集,那就干脆摧毁。

宋涛脑海中突然跳出一条新的系统消息:“零请求暂时开放二级权限,是否同意?可获得短时战斗增幅。”他内心一震,从未想过零会给自己也加战斗力。但他不加思索地选择“Yes”。瞬间,一股酥麻感自脊椎窜上头顶,宋涛仿佛在一刹那看清周围每个敌人的动作轨迹,伤口的疼痛也似被压制。他狠狠咬牙站起,冲炎雀喊道:“我来帮你牵制那怪物,你找准机会继续烧它!”说完,他竟以诡异的速度窜到教团祭司与血灵体之间,抬手朝对方虚空一握。那一握带着强烈的“精神冲击”,宛如 invisible hammer,一下拍在血灵体头部,让它身形略微晃动,没能及时扑向被吓得尖叫的难民。

血灵体显然对这种干扰极其愤怒,歪着头发出低吼,爪子猛地挥过来,宋涛险些没闪掉,被利爪擦破了腰侧衣服,划出血痕。他倒吸口凉气,强忍痛楚继续发动第二次精神冲击,同时指挥旁边那几个幸存的士兵和觉醒者集火射击。子弹混合火舌逼得血灵体连连退却,暂时无法再次吞噬新鲜血液。炎雀则趁机蓄力,双掌间燃起微弱的火光,奋力朝血灵体射去——对付邪能生物,没有比火焰更有效的克制手段了。那教团祭司满脸扭曲,想上前帮助血灵体,却被宋涛以精神扰动压制住脚步,脑子顿时一片混乱,涎水都流到下巴。其他信徒或凶徒见状惊恐不已,在这种夜幕与火光交织的修罗场里,他们再也没了前半段的狂热,一个个面露惧意,想要撤退。

烈焰与枪声再度交汇,血灵体被不断消耗,尖啸声愈发瘆人。它身上凝固的血液碎片被打得四处飞溅,火焰顺势蔓延,仿佛要把它彻底撕开。仓库外高温翻涌,烟尘呛得不少人咳嗽不止。但几分钟后,仍没人敢轻言胜利,因为血灵体还没有被摧毁,尽管摇摇晃晃,却仍在挣扎,指甲刃尖叮当作响,残暴的意志让它死死缠着面前这些对手。只要它还能继续吸到血,哪怕是地上尸体的残血,它就会一再重生。宋涛和炎雀都极度疲惫,若再这么拖下去,恐怕他们要先支持不住。

这时,从营地那头突然飞来一束极亮的火光,像是一枚照明弹,划破天空,然后爆炸开来,照得半空中白昼般耀眼。紧接着,远远地传来号角与嘈杂声,仿佛有大批人马正往后方赶来。宋涛心想:“难道增援到了?不,城市联盟还没到……是南门那边的部队吗?”果然,只见几十名士兵和几位觉醒者匆匆赶来,为首的赫然就是陈默。此时他浑身血迹斑斑,眼神冷峻似刀,大步踏进这片火海,沉声命令道:“所有人听我指挥,火力集中在那怪物身上,别让它再吸到一滴血!”

陈默本来在南门高强度作战快到极限,却接到了零通过某个暗网渠道传来的只言片语:后方出了大问题,教团已召唤邪物。他无奈之下,只能率剩余能抽调的一小队士兵冲到后方。一路上还残留散兵、怪物,都被他硬扛子系统的疲惫冲击力给顶开,险些力竭倒地。当他真正看到眼前这头血灵体时,心里“咯噔”一下,暗想:“比怪物群还棘手。”可他没有退缩。子系统提示在他脑海中闪烁:“目标性质:邪能召唤生物;可尝试火力或高温消灭。”于是一边对士兵下令集中射击,一边朝炎雀喊道:“别透支太狠!剩下的交给我!”

炎雀听到陈默呼喊,艰难地睁开眼睛:“我还能烧……再烧一次就行。”她努力抬起手,却发现体内火元素几乎干涸,最多只能释放一点点火焰。陈默没再多劝,立刻让士兵们丢出几枚手雷,引爆处激起大量的碎片横飞,把血灵体的血雾撕开许多裂缝。趁着它痛苦嘶嚎的空隙,陈默迎着枪炮火光,一口气冲到近前——在子系统增幅下,他强行将一枚预先点燃的简易燃烧弹扔到血灵体身边。轰的一声,一大片火焰瞬间将它吞噬。那火焰虽然粗糙,但足以带来可观的高温,裹挟着之前弹片造成的伤口,让血灵体像被捆在火刑架上,惨烈挣扎。

教团祭司目眦欲裂,想阻止却无能为力,他拼命想往火中冲,结果被宋涛的精神干扰再次命中,大脑嗡鸣,口吐白沫,跌跌撞撞地后退。一干凶徒眼看大势已去,四散逃命。没人再去管那头被火舌缠住的邪能怪物。它的躯体在焰火中拼命扭曲,发出撕裂耳膜的尖啸,猩红色的雾气化作漫天红焰,被浓烟裹着升腾到半空,最后再也无法维持形体。终于,在陈默和几名士兵的连续射击下,血灵体彻底崩散,化作大量血液残渣和灰烬,滴落在焦黑地面,宛如一场可怖的血雨。

众人都愣住看着这场景,好半天才有人开始小心翼翼地欢呼:“怪物……死了?”但地面上依旧布满被啃噬或烧焦的尸体,教团的余孽也没能完全剿灭,他们或许还潜藏在更深的夜色里。宋涛抬起满是灰尘和血渍的脸,看了一眼陈默,不知怎的,心里涌起一种异样感觉:他们都在用各自方式为这座军营挣扎,但背后却还有一个更神秘的人——零,在默默牵线和观望。陈默朝宋涛微一点头,却没说话,他并不知道宋涛也是“系统”宿主,只把他当作在危急时拼死一搏的普通觉醒者。炎雀则终于坚持不住,虚弱地跪倒在地,肩背不停起伏。有人赶忙把她扶到后面进行简单的医疗处理。她脸上灰扑扑,却带着一丝庆幸的神情,至少这一夜又挺过了一关。

可外头的喧闹并未停息。南门战场仍在厮杀,北侧火势虽被控制,却还有零星交战,教团那名负伤的祭司不知躲到哪处暗巷里,残余的小股怪物也可能潜进营地内部。更糟糕的是,城市联盟的援军直到此刻都没出现。整个营地宛若用纸糊的屋子,风雨飘摇,只在灭亡与苟延残喘之间来回晃动。陈默也无法喜悦——这场血夜似乎才刚开始,他能感觉到周围依旧遍布杀机,所有人都在透支生命,根本看不到黎明到底能否来临。

在那一片混乱之外,零依旧停留在废墟制高点,看着南门方向和后方仓库频繁升起的火光,若有所思。系统的能量提示他:大部分可分配的子系统权限已经临近下限,如果再频繁地给陈默或宋涛做大规模增幅,会产生过载危险,影响后续的发展。然而若不增幅,军营极可能就此溃散。零默默平衡着利弊:不能让这里太早垮掉,也不能把自己所有底牌用在这种地方。他缓缓呼出口气,自言自语:“教团今晚一定还会有下一步动作,他们不会只召唤一只血灵体就罢手。真正的黑暗面,还没完全显现。”

他转动视线,又注意到不远处某几处偏僻地带,隐约可见更多黑袍人在穿行。他瞳孔微缩,心底生出一个想法:也许自己可以趁着这场浩劫,搜集更多关于邪能的残留。只要能进一步解析这类能量,将来就能研发出针对“邪能”或“教团祭祀”的特殊子系统,甚至是跨种族应用的“腐蚀模块”。零对这种想法始终保持兴趣。子系统若想无限扩张,必须学习、借鉴甚至吞噬各种异能或能量形态。而眼前的末日环境、教团邪术、怪物变异,正好提供了实验土壤。想到这些,他淡淡地笑了笑:“还真得感谢这些疯子教徒。”

一阵阴风吹拂过破败墙头,带来呛鼻的烟尘和淡淡血腥味。夜空中火光亮起又熄灭,宛如瞬息交替的生与死。零静静远望,看着陈默那边逐渐收拢队伍,开始处理受伤与掩埋尸体,所有人都筋疲力尽,却还得维持警戒状态,生怕下一刻怪物或教团再度涌现。某些地方的呼喊声依然此起彼伏,映衬这一晚注定无眠。就在这残酷、惨烈、狼藉的场景里,零脑海再次浮现一句类似警示的自我询问:“该不该再做更多干预?”他衡量片刻,还是收起面板,转身退进更深的黑暗。对他而言,陈默和宋涛都只是棋子,而整座军营乃至城市联盟,更像一个庞大舞台,他才是那幕后安静执笔的编剧。此刻剧目仍在上演,他无需立即登场,只需在合适时候推动剧情就足够。

夜已经相当深了,南门的怪物潮经过两轮惨烈对抗后,逐渐呈现溃散之势。可没有人敢断定它们就此彻底退却。地上随处可见怪物和人类的残肢碎肉,还有些奄奄一息的伤者在微弱呻吟,血液染红了沙袋和破损的铁丝网。虽然暂时保住了城墙,可军营的人力与弹药储备进一步消耗,特别是觉醒者群体里已经出现严重伤亡,像炎雀这样还能继续站立的已经没剩多少。

而在军营后方,火势刚刚被压制,更多无辜者的血却已经洒满废墟。那头血灵体虽然被消灭,但留下深重的阴影——只要教团还在,就随时可能制造出更多邪物。稀薄的月光照不透这层压抑的硝烟,有些地方仍能听到流窜凶徒的脚步。有人大喊:“快去抓住那黑袍子!”随后又是一阵枪声,或许又是一条或多条性命就此终结。再远些的荒野里,还有不知名的怪物嚎叫与寒风呜咽,宛如等待下一轮更疯狂的进攻。

陈默坐在冒烟的弹坑边缘,捂住胸口低喘。他已经用完了最后几块绷带,浑身像散了架似的。旁边几名士兵在处理伤亡,或搬运尸体,或简单地给轻伤员包扎。炎雀被扶着坐到路旁,她坚持不要救治优先,反而盯着前方,只为随时应对任何动静。宋涛则拄着半截钢筋,肩部还在不断渗血,却强打精神与士兵们一同收拾残局,并利用那剩余的“精神侦查”搜寻教团漏网之徒的踪迹。焦土与残骸夹杂着刺鼻烟味,烧毁了一半的仓库还时不时掉下火星。到处都是被惊惶、痛苦、死寂糅合而成的末日气息。

“我们真的能撑到天亮吗?”有个年轻士兵颤声问,手里还握着没有子弹的步枪。陈默没有回答,他根本不知道答案。或许还得继续杀戮下去,只是为了换取那一点生存概率。而城市联盟的援军,却依旧毫无音讯。营地高层的指挥官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内部派系争斗与教团渗透依然在暗地蠢动。一切似乎朝着最坏的方向滑落。

远远看去,零的身影已经彻底融进黑夜,他不再停留在之前的制高点。没有人知道他何时离开,也没有人在意。他就像夜里的幽灵,来无影去无踪。可他的眼睛始终未离开这片人间炼狱:营地各处的子节点不停向他回传数据,他不断做着判断,分配剩余的能量供给。所有人的悲欢与血泪,都被他像旁观者一样记载于系统主界面里,然后静静等待下一个时机。

看守哨卡的老兵颤抖着双腿,仍尝试把裂口堵上;医疗帐篷里的伤者哭喊声此起彼伏,有人不久便归于沉寂;远处隐约可见教团黑衣人的闪动,却又极快地没入浓重阴影;某些疲倦的士兵在廊道下无声抽泣;也有人在某个暗巷里举刀抢夺一名刚死去士兵的装备……这一切都在昭示着末日里的崩坏。即使此刻军营还站着,也不代表明日曙光就会到来。

陈默垂下头,用力擦去脸上的灰尘与血迹,喉咙里像噎着了一块铁块,沉闷又酸涩。刚才他还要强打精神安抚手下,现在只想闭眼休息哪怕半秒。但他能感到子系统的某种轻微波动,提示他“注意,仍有危机”。他猛然睁开眼,看见夜色深处又闪过几簇猩红色光芒,似乎教团在更远的地方还在做仪式。那里距离营地中心区并不远,如果那处的血祭成功,也许又会有新的怪物被召唤。

“混蛋……”陈默咬牙,想站起来,可身体却不听使唤。他注视着那微弱却诡异的猩红色,心底生出深深的无力感。

“队长,你……还能动吗?”身边一个战友气喘吁吁地问。陈默没吭声。他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或许再撑下去,就得付出巨大代价,甚至不惜被子系统侵蚀更多心智。可不去阻止那些黑袍疯子,又能如何?他们就会肆意吸取难民和士兵的鲜血,牺牲更多人的性命。

正在这时,后面传来一个虚弱却冷静的女声:“我还能放一次火……但可能要燃烧到自己了……”大家回头看,竟是炎雀,她呕出一口血沫,表情痛楚,却咬牙撑起虚弱的身躯。

“别乱说话!”陈默几乎是怒吼般地喝住她,“你已经受伤这么严重,不能再冒险!”

炎雀惨淡地扯扯嘴角:“你也差不多……我可不想因为我无能,害更多人死……或者让教团这种畜生得逞……哪怕再烧一次,烧掉我自己,也好过……”她话没说完,一阵猛烈的咳嗽把她的话语打断。周围人都看出她已到生死边缘,再勉强出手,很可能当场丢掉小命。

尴尬的沉默蔓延。许多人眼里浮现一抹绝望,谁都不想看她送死,可这场该死的灾难,真的没有太多退路可选。正当陈默攥紧拳头,一时不知道如何处理时,子系统又在他脑海中冷冷提示:“监测到宿主试图继续战斗?当前能量不足,增幅需高风险代价……”陈默反复衡量,到底要不要再冲一次?

然而就在这进退两难之际,令人意想不到的变故悄然发生:营地主道那边突然传来隆隆的轰鸣声,紧接着似乎有机枪和车辆的声音。难道是援军?可怎么会来得这么迟,而且兵力似乎并不庞大。火光中,众人隐约看到几辆改装越野车正碾过残垣,带着刺耳的马达声一路驶近。车上架着重型机枪,火力开得震天响,把围堵在那边的零散怪物和教团余孽冲击得屁滚尿流。

“有部队来帮忙了吗?”一些人欣喜若狂。陈默却并未马上表态,他对城市联盟可没多少期待,何况远处那些车队打着并非标准军旗,倒像某种私营武装或佣兵势力。

片刻后,越野车在紧急刹车声中停下,跳下几个身穿杂七杂八装备的战士,看着营地的满目狼藉,有人吹了声口哨:“啧,还真热闹。”也有人立刻投入掩护、射击,把周遭漏网的怪物清理掉。陈默暗暗皱眉:这些人绝不是正规军,但至少此刻看来,他们的到来能为这支奄奄一息的防线续口气。

与此同时,远方一个黑影再次闪过,零依旧藏身暗处,静静注视这支新出现的队伍。他眼里闪过一丝冷意:“永夜之手的余党?还是其他城市联盟旗下的杂兵?不管是谁,新的搅局者终于到了。”或许这又会是他布局中的一环。他低头看了看系统能量储备,心想:既然有新势力介入,便让他们先帮自己清理一部分教团或怪物,让陈默和宋涛等人休整一阵。等到夜色再深一点,也许还能跟进更多收割。

夜风带起一阵阴冷,吹走一部分硝烟,但尚留无尽的血腥。南门处还在厮杀,北侧硝烟虽然缓解,却到处是残垣断壁,火光暗淡下来,透露出死战之后的残酷静默。暂时的喘息似乎并没带来太多安全感,因为无论是怪物潮,还是教团的诡谋,亦或这些刚到的陌生武装队伍,都让营地看起来仍是泥足深陷。夜还很长,危机也远未结束。

教团余孽散落在废墟深处,似乎仍在寻找机会完成更大的血祭;怪物在黑暗中嘶吼徘徊,时不时聚拢力量冲击薄弱地段;那些不明身份的越野车大喊着“他们怎么这么惨,咱们还能捞点好处?”……一切都昭示着,今夜的血腥远未到终结。

陈默缓缓站起,心中那股因为子系统增幅而带来的痛苦并未散去,他倒吸一口冷气,对身边人沉声道:“收拢队伍,我们继续守下去。”没人质疑他的指令。炎雀面色苍白,却也努力抬头看了看天色,微弱的星光下,她眼神里浮现的是绝望中带着一丝刚硬。宋涛悄悄退到一旁,感受着自己体内的二级权限逐渐回落,知道零的恩惠只有短暂时效,但也隐隐心惊那种突如其来的力量。

“这场血夜……还要持续多久?”有人嘟囔。没有人回答,每个人都在用沉默面对被血与火覆盖的末日营地。远处火光隐隐映照出一段摇摇欲坠的围墙,映照出无数疲于奔命的身影。头顶的夜空没有星月能够驱散这暗影,耳边只剩下时断时续的枪声、痛哭声、还有怪物或黑衣人的嘶吼声。

零悄然隐去,南门和北墙仍弥漫着硝烟和战火。没有“终结”的宣告,也没有“胜利”的消息。只要下一波怪物潮再度合流,或者教团再一次祭出更多血腥手段,局势就会全面崩溃。可若能熬到天明,也许城市联盟的增援会到,也许会出现什么新的变数。谁都不敢肯定。

焦黑与血泊之中,空气散发出灼热又潮湿的气息。余下的幸存者勉强集中在内圈,连夜修补临时工事,处理伤患遗体;陈默和一众觉醒者被推到了防线上最前列。炎雀伤重力竭,仍旧咬牙不肯离开;宋涛坐在地上喘着粗气,暂时卸下“精神扰动”的功能,只保留微弱的感知,却也咬紧牙关试图找到更多黑衣人;陈默死死盯着昏暗的荒野,仿佛再看不见任何光明。

在远处那几辆改装越野车轰鸣的灯光里,有人影晃动,不知是敌是友。零的系统监控还没有停止,他收集到许多新的信息,也似乎为自己后续对“邪能”和“子系统”融合留下新思考。营地到处燃烧着断断续续的火,漂浮的尘埃和灰烬让夜色越发阴冷。也许等到下一个时辰,怪物或教团的某股新袭击就会席卷而至,也许更多区域会爆发火灾,也或许有人会临阵叛逃,谁也无法预料这血夜究竟何时收场。

但零并不心急。他要的从来不是在一个夜晚便征服世界,而是在最混乱之中观察、试验、收网,把握可能出现的每一个破绽,然后一步步通往更宏大的计划。这场血夜,正是最好的试金石。怪物与教团共舞,血与火交织,城市联盟的支援迟迟不来——所有的绝望越聚越深,也越能磨炼或摧毁人性。而他,要看的是谁会在这深渊里蛰伏、崛起,谁会淹没于无边暗潮。

硝烟不断往上飘散,一声凄厉的哀号似在很远的废墟中响起,随即被更多噪杂吞没。没有人注意,也没人去搭救。人们只想守住自己手边这点位置,不被夜色吞掉。陈默逐渐合拢枪托,将扯断的弹链重新整理,反复确认哪怕是一发子弹都不能浪费;炎雀闭上眼,肩膀颤抖,却固执地让掌心依旧残留微弱余焰,稍有风吹草动就要拼尽最后气力;宋涛拭去肩上血渍,紧盯四周黑暗,随时可能再发动一次突袭或干扰;在他们各自的世界里,没有太多语言,只有对生存和守护的倔强意志。

破碎的夜幕下,军营没有获得真正的安宁。血腥气混合着焦糊味,令人作呕,也令人陷入恐惧。那些尚未散去的黑袍人还会不会再次集结,更多怪物会不会再来,不为人知的阴谋是否还在悄然酝酿?谁也答不出来,唯有那堆堆火光与浓烟在半空中扭曲翻滚。一切仿佛明示,今夜也许只是一场更大风暴的前奏,真正的毁灭还潜伏在深处。当又一次微弱的枪声从远方传来时,陈默没有抬头去看,他只是在心里默默重复一个念头:一定要守住,哪怕只守到下一个时刻,也算赢了片刻呼吸。

血腥与噩梦仍在延续,军营在无边的黑夜中艰难喘息。没有谁知道,黎明时分究竟能看见怎样的光景。也许等到第一缕微光冲破乌云,那些怪物会退却,教团会暂时匿迹,援军也许会出现,又或许,天明后只剩下死寂和残骸。所有人的心都绷得像断掉前的一根弦,正等待下一次猛烈的震荡。

零静静行走在远离南门的废墟上,踩过斑驳碎瓦,无人看见他的身形在夜色中飘忽。依稀有几只误闯进来的怪物在另一侧徘徊,却仿佛对他视而不见。他透过系统面板,欣赏着那些被血染红的节点,每一个闪烁的光点都代表一次鲜血或战斗。他心中并无怜悯,也无嗜杀的愉悦,有的只是冷静思考:“等到天亮,若军营还能保住,下一步我就能……”他没有把后话说完,只是微微笑了笑。随后,夜色下又是一片寂静,只有飘散的火星逐渐黯淡。

一阵急促的狂风刮过,扫起地面废墟里的灰尘,像尖啸的幽魂。从远处看,营地的火光依旧明灭不定,守卫们忙乱的脚步声和哀嚎声此消彼长;偶尔几辆越野车发出马达轰鸣,却也不能给这偌大夜晚带来多少安定。鲜血、硝烟、火焰和暗影,就这样共同构成一幅无比森然的末日画卷。

没有胜利的号角,没有曙光的预兆,只有刀尖上的苟延残喘与暗影中的牵线者。血夜再临——可这是否仅仅是一个开端?

谁都说不好。


夜色重得像一块无形的幕布,笼罩在这座破败军营的每一根残垣碎瓦上。血腥与硝烟的味道尚未散尽,日暮时分,整个营地再次紧张起来。南门与东西两侧,士兵和觉醒者一刻不停地忙碌着,有人加固沙袋,有人运送少......

晨曦微弱的光线透过灰蒙蒙的雾气,笼罩在满目疮痍的废墟之上,空气中仍残存着血与焦糊的刺鼻味道。昔日作为军营核心的围栏铁丝网在昨夜的激战后只剩下几条扭曲破损的钢筋,不少吊挂在上面的破布与残肢早已干涸变黑。顺着破碎的水泥路往前走,能看到一些卡车与旧吉普车歪歪扭扭地停在一片凌乱的空地上,摩托车队伍则围在车辆周围检查油量和发动机。地上散乱的弹壳还闪着微弱的金属光泽,映衬着夜里残存的火光,宛如一座半死不活的战场博物馆。南门附近的土堆里密密麻麻堆着人类士兵与怪物的尸骸,交织腐烂在一起;昨夜的血腥烟火似乎还未彻底散去,凝滞的血液黏附在焦黑的沙袋上,令人心头泛起寒意。

陈默站在一辆老旧卡车的车头旁,仔细检查了一遍发动机与油箱。他的右手还绑着一条褪色的绷带,里面渗出的血迹表明之前的战斗并非轻易能让人全身而退,但他神色镇定,只是偶尔皱眉看向那一排还在调整中的车辆。队伍中能开车的幸存者并不多,大部分人都缺乏足够驾驶经验,以至于不少卡车临时坏掉,没法启动。陈默回头看着三三两两蹲在地上发呆的伤病者与平民,不时有人抬头用希冀或疲惫的眼神望向他。他知道自己现在就像是这群绝望之人的主心骨,尽管他也没有绝对的底气带领所有人走出这片人间地狱,但在末日里,谁还会真的拥有十足的底气?只要能让这些幸存者稍微燃起一点活下去的希望,他就只能硬着头皮扛起这份责任。

附近零落站着几个神情不定的男人,身上残留的血污表明他们也参与了昨夜的激战。一个络腮胡壮汉忿忿地踹了脚破碎的铁桶,发出“咣当”一声。有人低声嘀咕,显然对继续留下或是离开都心生顾虑。另一头,一位面容焦黄的妇女正在抱着个啼哭不止的小女孩,孩子的手指上裹着一大团纱布,显然受过伤害;母亲将孩子紧搂在怀里,不时左右张望,仿佛仍然心有余悸,生怕再蹿出什么怪物或者背着黑斗篷的邪教徒。教团带来的惊恐远比想象更可怕,很多人想起那些潜伏在夜色中的黑袍人就止不住发抖,尤其是那沾满鲜血的符文与墙壁上扭曲的旧神标记,在许多人脑海里几乎成了难以磨灭的阴影。

陈默朝那名壮汉招了招手:“周大哥,别砸了,先把车队排好,咱们准备启程。你要是真觉得没必要走,可以留下,但是我得把真话先说明,这里已经没法继续坚守,你也看到了,四面营墙塌了一半儿,昨晚那些怪物随时可能再来一波。更何况……那些黑衣家伙还不知道藏在哪儿。”

壮汉喉咙里含混地咕哝了两声,似乎有不满,却没有再多说话。另一个站在他旁边的中年人见他不吭声,就干脆走上前,带着半是埋怨半是询问的口吻问陈默:“陈队长,咱们真就这样走了?剩下这些破车油料都不够用啊,后面可怎么办?路上要是再遇到怪物……咱们这几辆破卡车根本跑不了多远。”

陈默长叹一声:“我也知道不够,但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军营里的物资本就不足,我们好歹趁着天亮前又在废墟里翻了点罐头和压缩饼干,总比在这里等死好。如果往前能找到下一个补给点,我们就算幸运了。要是找不到,也只能继续想办法。反正留下肯定没有好结果。”

周围有人默默听着,虽说对这决定依旧有疑虑,但想想昨夜那场险些团灭的战斗场景,再看看营地那满地的血迹和破损的掩体,大多数人都只能强咽下所有怨言。毕竟,没有人愿意重演“前一秒还坐在篝火边喘口气,下一秒就被怪物分尸或被邪教徒掏空心脏”的惨剧。一想到怪物与邪教徒的双重阴影,不少人背脊寒毛都竖了起来。末世里,一点点逃生的可能都被无限放大成希望;只要陈默还能稳住局面,这些平民、伤兵和觉醒者就只能将信任寄托在他身上。

就在这时,一个不太起眼、一直站在车尾附近角落的年轻男子慢慢走过来。他头戴一顶旧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身形看上去比营地里其他人大多要瘦削些,可衣物下并不显颓弱,反而似乎挺有力气。他的神情淡漠,给人的感觉像是经历过无数血火后变得异常冷静。他就是零,当然,现在他使用的是一个崭新的身份——“白夜”。前几夜,当军营里所有人都以为那个叫“零”的普通幸存者已经在某场混乱里丧生时,他却悄然抛下带血的外套,躲藏在一个塌陷的仓库角落里观望局势,利用系统核心暗自观察陈默等“子系统宿主”的状态,并等待离开的最佳时机。

白夜走到陈默身边,声音有些低哑:“我听说你还想去那破军需库再搜点弹药?要我一起去搬东西吗?”

陈默扭头看他,略有些疑惑:“你看上去伤得不重,可也不要勉强自己。如果你能跑能扛,当然最好。队伍缺人手。”

白夜点头,没有多解释为什么自己在这样惨烈的夜战之后却似乎毫发无损。反正末世里,每个人都有些难以启齿的秘密,他当然也不希望别人多问。他接过陈默递来的一个破旧背包,上面还沾着干涸的血渍。两人跟着另外几个志愿搬运物资的年轻觉醒者,一齐朝原先的军需库废墟走去。军需库坐落在营地北侧,那里遭到了怪物和邪教徒共同破坏,半边墙体坍塌,大量武器、弹药和罐头早就被洗劫一空。幸存者中有人明里暗里搜刮过不少东西,结果发现除了残存的几箱子零碎弹药外,多是没用的空壳或生锈的废件。那些足以在末日中维持生机的宝贵资源,基本都已经被搬走或毁坏了。

一路小跑过去时,白夜不动声色地用余光打量着四周破败景象,时不时将系统界面调出,通过意识命令扫视陈默的子系统状态。他看到陈默的“战斗子系统”能量条在昨夜激战后回升得并不多,约莫只比先前多了不到2%——大量怪物和邪教徒死亡产生的残余能量,一部分由于环境干扰和邪能污染而无法被系统完整吸收。相比之下,另一名宿主宋涛的“精神扰动子系统”状态更糟,他伤势很重,被抬到一辆卡车后部昏睡。昨夜他与那只血灵体纠缠时几乎耗尽所有体能,差点被吸干。系统给他带来的好处,就当前而言并不足以让他恢复如初,而白夜也暂时不想耗费过多主系统能量去单独救他。毕竟,他更在意大局——更在意未来能不能让子系统真正为自己收集到大量能量,以一步步迈向“核心解锁”。

破烂的军需库门口有几个空的弹药箱躺倒在地上,里面翻出的包装袋和碎纸提醒着他们:别人已经来过这里。果然,在稍微完整的库房一角,只剩下几个装有火药味道的铁箱。陈默上前打开,发现多数弹匣口早被打开,留在里面的子弹零散不齐。“好歹有点,希望够大家路上防身。”陈默自言自语地苦笑。白夜和旁边那两个觉醒者一起把弹药装袋,再往另一头翻找干粮。翻来翻去,只找到两包被老鼠啃过边角的压缩饼干、一瓶早已过期但还能勉强喝的维生素饮料罐子。再往更深处走,墙角塌陷处涌出一股呛人的腐臭气息,显然有人或怪物的尸体被埋在那里,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味道。

“别搜了,就这些吧。”陈默抬手捂住鼻子,生怕吸进更多腐败气味,“赶紧回去吧,差不多到了出发的时刻。”

白夜没有异议,他一直保持沉默地干活,直到大家扛着最后两箱弹药步履匆匆离开。临走前,他有意在废墟一角扫视了一眼,确认没有什么特别的符文或教团痕迹才收回目光。他并不打算此时此地去深究教团下一步计划——因为直觉告诉他,这群黑袍人不会轻易善罢甘休。但既然他们潜伏得这么深,就不会在军营废墟里留下什么显眼的线索。离开更重要,车队一旦走远,教团想要追击也不一定能跟得上。

回到空地时,队伍已经分成了几个临时小组:几名曾经的士官在帮助忙碌的司机统一调度车辆;剩下的平民和伤者则挤上卡车或吉普后座,有些人实在没有位置,就只好爬到车厢顶或挂在后栏杆上,冒着安全隐患也得离开。这本就是一支溃散的队伍,既无正规编制,也无充足物资,甚至连统一口径的领队都欠缺。但所有人都把希望或恐惧注视在陈默身上,还有那寥寥数位觉醒者,包括被严重烧伤的“炎雀”——他在夜战时施展火焰异能,本就透支严重,如今正靠在座位上闭目调息,脸色苍白得吓人。

有个满脸疲倦的女医护见陈默抱着弹药袋回来,立刻跑过去问:“药物呢?有什么药吗?军营医疗区昨晚被破坏得太厉害,我这儿缺得厉害,至少应该先找点抗生素或纱布吧?”她说这话时还特地瞥了眼白夜,可能觉得这家伙似乎很能干,也许会随身带点什么。但陈默只能摇头:“军需库那边就只有点子弹和饼干,药物应该早被洗劫完了。现在恐怕只能靠有限的绷带和破布,先撑过去看运气。”女医护露出非常失望的神情,但也只能苦笑着叹气:“好吧……无论如何,先保证路上别再被感染就算万幸。希望我们能快点找到新的补给点。”

这时,一个伙同几名年轻难民的壮汉带着不满口吻叫嚷了起来:“陈队长!不是说好的车队?我发现那辆吉普的油箱差得要命,跑不远就得熄火!咱们又没多余汽油,你让我们怎么走?要不要干脆把油全挪给卡车?或者……我们留在这里守着几辆看起来能跑的车,等救援来了再离开?”

显然又是一次关乎生死的争执。在正常情况下,也许谁都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冒险远行。但末日之下,彼此观念冲突的摩擦经常见到。有人认为应该立刻跑路,越远离这恐怖之地越好;有人认为救援或许还会来,守着破营地可能在下一次支援到来前等死,也可能等来一线生机。可偏偏谁也没底气保证哪个方向是对的,只有陈默还在勉力维持一个“既然要离开,就尽量带上所有能走的人”的方针。

陈默有些烦躁,但仍努力耐心解释:“汽油确实紧缺,不过那台吉普的油箱里还能撑个几十公里吧?我们先往前走,如果前面真找不到油,那就把能开的车再整合一下。我不能现在就把所有油挪给卡车,一旦路上出现可怕的险情,速度太慢的卡车逃不掉,吉普也能临时做突击和转移。还有人受伤了,需要更快的机动。我们要互相配合。”

壮汉听完,大概仍是不爽,可又无法反驳。另一个头发凌乱的难民低声道:“行吧……我们走就走。不过陈队长,你可要保证到时候照顾到我们这些普通人。别又像昨晚那样,把觉醒者资源一股脑儿给了他们,结果我们这些没天赋的人只能靠拿着破枪硬顶怪物。”

一听这话,许多难民都窸窸窣窣地应和,陈默面色一沉。事实上,昨夜确实大量物资被优先给了觉醒者,因为他们拥有更强战力,能更好地保护整个营地。但也容易被有心人视作对普通人的冷落。偏偏末日里谁也无法做到十全十美,你若把资源分配给普通人,他们能否守得住防线又是另一回事。陈默硬着头皮:“我会尽力让物资公平些。再说,那些异能者也不是铁打的,很多人都负伤了。咱们如果再互相嫌隙,只会让队伍更危险。”他朝四周扫视一圈,这才放缓语气,“准备出发吧,大伙儿都抓紧位置。走得慢点,别跟丢了。”

混乱的纷争在此时告一段落。陈默一挥手,让几名士兵与觉醒者去前边打头阵,另外留两辆相对完好的卡车在中间保护妇孺,队伍最末尾则由另一群幸存者驱使破旧的吉普与摩托车殿后。地上滚起的灰尘和污泥交杂到一起,预示着一场艰难的旅程正式开始。那些在废墟里苦苦挣扎的人,无论抱着如何复杂的心态,此刻也只能凑合集中起来共同面对未知的废土。

白夜没说话,自然而然地跳上了其中一辆卡车后厢。他的鸭舌帽压得很低,既不和别人多交流,也不显得高傲,仿佛只是一位沉默寡言、恰巧身体还算不错的年轻男子。他暗暗留意到陈默坐到了车队最前面的军用吉普上,和几个神情坚毅的士兵一道。他并没有跟陈默混在一辆车上,是因为他要保持这个“白夜”身份的低调距离。此刻,坐在卡车后厢边缘,那股伴随孤寂和警惕的冷意融入他黑色的瞳孔中。他轻轻合上双眼,呼吸调匀,意识内部打开系统界面,那半透明的暗红光幕只有他自己能感知到。他看见陈默和宋涛等子系统宿主的监控连接依旧正常,这种“线程式”的数据流在脑中跳动,提示他们的生命体征、情绪波动以及能量回收速率。数字依旧不够理想:总的能量进度只有17%,离真正的“核心解锁”仍相距甚远。

“看样子,我得再等等。”他心中默念。系统仿佛能听到他的内心,自发闪烁出几条短促的提示文字。他微微眯起眼,压制着那丝蠢蠢欲动的野心。末世中,能不断壮大自己的方式很多,但最稳妥的,却是把握住子系统宿主们的成长轨迹,尽可能利用他们去收集更多战斗能量。前提是,这些宿主得活得够久,且得遇到足够强大的敌人或事件。教团、怪物乃至更多未知的异界势力,都是他潜在的“能量来源”。但若现阶段对陈默等人强行灌输过多力量,只会让系统能量耗尽,白夜可不想在一切尚未明朗之时就掏空自己。至于教团那边,一想到那些邪教徒或许还在阴暗处掂量着血祭的第二波行动,他就越发觉得留在这里毫无意义。离开才是对的,只要继续保持监控,很快就能迎来更大的风暴。

清晨的阳光越升越高,笼罩着这支狼狈的车队。前方道路坑洼不平,遍地是碎石和翻倒的护栏。偶尔能瞥见散落的尸骸——有时是怪物那种扭曲的四肢,有时则是早就没有呼吸的幸存者,看衣着可能是其他流亡队伍的成员。大家看到那些血淋淋的画面,都心头发颤,却也只能咬牙继续前行。卡车在颠簸的路面上摇晃得厉害,车厢板嘎吱作响。后排有个大叔紧紧抱住身旁的老婆和儿子,生怕一个颠簸就把孩子抖下去。有人捂着口鼻低声呕吐,显然是尸臭、血腥和死亡阴影的聚集让人难以安宁。

路上偶尔能听到难民私下低声谈起昨夜的事情:“你听说了吗?有几十个士兵被那些黑衣怪物一样的人捅了心脏,血全被放干,太瘆人了。我还听说有人见到过军官拿枪射击同伴,说是混乱之中误伤,也不知是真是假。”各种流言滋生,给这支本就脆弱的队伍笼罩上一层阴郁的薄雾。陈默在前面尽可能维持秩序,但他只能通过对讲机偶尔呼喊指令,让车队别乱,先稳着车速。

车厢上,白夜静静听着,默默观察每个人的表情。他发觉若是再不想办法让这些人稍微安定下来,恐怕这支队伍内部随时可能爆发内讧。可他不想在此时暴露自己的真正作用,他更多希望陈默能利用自身“英雄”形象承担稳定人心的义务。于是,白夜一边安静地坐着,一边通过意念再度进入系统,查看陈默那端的子系统中是否出现“抚慰人心”之类的任务。可惜并没有,系统似乎只针对末日战斗和生存做核心引导,至于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危机,还得他们自己想办法解决。

中途车队停下来时,陈默走到卡车附近,冲那帮人苦笑:“大伙儿坚持一下,我让几个兄弟去前面看看路况,可能有座被废弃的加油站,也许我们能多加点油,顺便收集些物资。”他安抚了几句,才示意大家原地等候片刻。果然,有两名骑摩托车的觉醒者很快窜了出去,向前方探路。

白夜并未跟去,他见陈默短暂离开吉普,一个人站在路边树下擦拭枪械,似乎心事重重。他便走上前,沉声问:“能找到什么线索吗?前面会不会有怪物巢穴或者教团埋伏?”

陈默苦笑:“谁知道呢?我现在连兵力都没多少,剩下的士兵和异能者全是带伤状态,连弹药都凑不齐。要是前面有埋伏,我只能硬着头皮顶上……”他停顿了一秒,又看了一眼白夜,“你叫什么名字?我之前好像没见过你。”

白夜轻轻点头,“我叫白夜,在军营后勤待过一阵,但没敢正面跟怪物打过。你可能认不出我,我也不算什么重要人物。”他脸上那副平静恰到好处,看不出任何破绽。

陈默皱眉:“噢……难怪我没什么印象。那你要小心点,虽然你不像觉醒者那样强,可在这末世里,意外总是突然而至。车上如果有人闹事,你也可以来找我。”

白夜点点头,没有再多说,转身回到卡车那边。其实他问话只是在确认陈默的精神状态:眼下看来,这位“南门英雄”确实有些焦虑,也带着苦涩的疲惫。对方还不清楚自己在暗处操纵系统,更不知道自己其实就是昨天营地里“失踪”的零。如果陈默真的怀疑起来,大概也不会有精力再去追究。

二十分钟后,那两名摩托车骑手回来了,说前面两公里处确实有个废弃小加油站,但似乎也有丧尸般的怪物在附近游荡,有些还长着角质化的狰狞爪子,看上去和普通怪物略不相同,让人有点发怵。陈默立刻找几个人讨论究竟要不要前往那个加油站:“如果能找到一些油,对咱们车队续航很关键,但是冒险可能会造成伤亡。”

有人立刻开口反对:“万一那边有埋伏呢?教团会不会在那儿扎伏击?”

另一个立场激进的人却吼道:“不去找油?那接下来几十公里跑不动了怎么办?干脆在这边坐以待毙?”

争论又一次爆发。陈默皱紧眉头,显然在衡量两种选择的利弊。白夜靠在车厢旁静静听着,也用系统迅速扫描了一下当前的宿主情况,发现陈默和几名觉醒者的体力虽说都很低,但只要不爆发大规模冲突,勉强能应对少量怪物。一旦真遇上那些特殊变异体,他们也需要团队协作才能在不造成太多牺牲的情况下干掉对方。或许这就是一个“小副本”般的机会,既能搜集资源,又能积累战斗能量。白夜心中暗自盘算:“若我挑拨让他们前去,陈默肯定会带队尝试获取资源,从而再次与怪物厮杀。这样一来,或许能让我回收更多系统能量。”

不过就在陈默犹豫的时候,壮汉又在一旁激动地咒骂:“奶奶的,现在不去拿油,我们等会儿没油了还能怎么逃?要是还有邪教徒追上来怎么办?咱们都跑不动就只能当刀俎上的鱼了!”

陈默握了握拳头:“好,我带人去。留一半人在这儿等。我带觉醒者小队过去探一下。”

有人问:“要去的都有谁?我看炎雀那边伤挺重,宋涛也动不了,剩下觉醒者都还好吗?”

听见“炎雀”二字,周围的人神色黯淡,那家伙本来脾气冲动,战斗力强,昨晚硬扛了不少怪物,如今简直透支到了极点。他此刻正半昏迷地靠在车尾,被女医护临时照料,根本没法投入行动。宋涛则脑袋上绑了厚厚的绷带,时不时低声呻吟,明显也无法战斗。剩余几个异能者里,也就一两个身体状况较好,但他们的能力不算很强。陈默本人或许是唯一还能拿得起枪、精神没彻底垮掉的主力。

“算了,我去就行,再带两个勉强能动的。还有……”陈默顿了顿,看向周围的人群,眼神带着询问,“白夜,你跟我们走吗?你之前不是说能扛东西?”

白夜微微一笑:“行,我去。”他不想过度表现,可也不想显得过于畏缩。毕竟系统能量的增长,离不开与怪物的冲突。他若一味藏着,完全不下场,难免对后续布局造成不利影响。

于是,一支大概由陈默、白夜和另外两名异能者组成的四人小队,外加一个志愿担任司机的退役士兵,坐上那辆还能勉强开动的旧吉普车,朝加油站方向缓缓行进。其余车辆则尽量驶到公路边的空旷区域等待。壮汉和几个拿枪的难民在后侧防守,以防再出现意外袭击。

沿着坑洼不平的水泥路往前开了没多久,就能看见路两侧的广告牌已经断裂掉落,铁架子歪倒在半人高的杂草里,草丛中偶尔能看见暗红的血迹,也许是前些日子某支难民小队留下的痕迹。天光开始放亮,远处的乌云渐渐散开,让人能稍微看清周围景象。不过视线太清晰,也让那些潜藏在暗处的尸体或断肢更显得触目惊心。

旧吉普车引擎忽然发出“咔咔”声,车身剧烈颠簸了几下,差点让坐在副驾驶的异能者撞到头顶。那名开车的退役士兵低声咒骂:“该死,这底盘怕是漏油了,咱们先忍一忍,开到加油站再说。”

车后座上,陈默警惕地端着枪,眼神左右扫视:“前面就是加油站吗?我闻到一股怪异的味道……像是腐烂的胶皮烧焦了似的。”

白夜也留意到前方冒出的丝丝黑烟,从系统监控的微光透视看,那里好像有四五头形体扭曲的怪物在徘徊,和普通丧尸不同的是,它们身上长着瘤状凸起,指甲尖长且血污浸透,行动并不算快,但显得相当危险。这种变异体恐怕具备比一般丧尸更高的攻击欲望。白夜沉声道:“小心点,那里真的有几只东西。我们先别急着开过去,留些距离。”

司机点头,把车停在距离加油站约百米的位置。众人迅速下车,利用一段低矮的围墙做掩体。四周一片死寂,废弃的加油机斜倒在地,大部分储油罐盖子被撬开,看不到明显油迹。不远处有一辆烧成铁架的卡车,车厢后部还挂着几只干枯手臂,血迹早已变黑,看起来像曾在这里爆发过一场惨烈冲突。

“你们看,那些变异体。”一个异能者的声音发颤,他通过围墙缝隙指向加油站旁的空地。五只形态各异的怪物背对着这边,似乎在啃食什么尸块,间或发出黏腻的撕扯声。风一吹,恶臭味扑面而来,令人生理性反胃。陈默屏住呼吸,低声:“看来这地方可能还有别的尸体,得小心。白夜,你先从右边绕过去,注意观察有没有更多怪物。我带另外两个人绕左边,看到合适机会一齐射击。”

白夜微微颔首,动作很轻地翻过围墙,闪身进入加油站旁的小杂货店废墟。他踩着碎玻璃,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响,然后透过一扇破旧的窗沿向那几只怪物的背影瞄去。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极为平稳,全然不像大多数普通人在见到这些怪物时会生出的恐慌。或许是系统带来的被动强化,又或许是从末日降临到现在,他目睹过太多比这更惨烈的画面。桌椅掀翻在地,破碎的饮料瓶散落,空气中弥漫一股发酵的酸臭味,他得将鼻腔暂且屏闭,才能让自己专注于即将展开的猎杀。

“准备好了,随时开火。”陈默的声音透过对讲机传来。白夜端起一把从军营顺来的冲锋枪,他不是觉醒者,但“系统核心”对他身体素质的暗中调校,已经让他具备出其不意的精准与镇静。只要不被陈默等人识破,他可以轻松地装作“我只是运气好”的状态。

子弹呼啸着从四面八方射出,几只变异体措手不及,被精准地爆头或击穿胸腔,血肉飞溅。其中一只怪物猛地回头,发出干哑怪叫,继而朝白夜所在的杂货店这边猛冲过来。白夜毫不迟疑地再度扣动扳机,火舌闪烁下,那怪物的肋骨被子弹穿透,重重栽倒在地,还在地面挣扎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

另一边,陈默与两个异能者也干掉了剩下两只没有被第一波火力打死的变异体。整个过程来得快去得也快,短短十几秒后,五只怪物通通倒在地上,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腐臭更加难闻。陈默快步冲到那些尸体附近,补了几枪以防万一,然后示意队友警戒四周。

“干得不错。”他松了口气,朝白夜挥挥手,“过来吧,这里暂时没有其他怪物。”

白夜从杂货店里翻窗而出,扫了几眼倒地的怪物,忍住呕吐感。再朝周围一看,确定没有更多动静,也没发现什么黑衣教团的符文。看来这儿只是一处被怪物横行过的地方。

随即,大家把注意力集中到加油机和储油罐上。遗憾的是,大多数储油罐都被撬开,或者已经干涸,只剩下滴滴答答的油污黏在底部。经过一番仔细翻找,四人只在后院堆满垃圾的角落里找到一小桶残余柴油,以及约莫十几升汽油。那桶柴油或许对卡车有点用,可十几升汽油还不够填满吉普车,更别说整支车队了。大家神色都很不甘。陈默叹了口气:“好在有一点总比没有强,我们赶紧把能用的都装好,然后回去和大部队汇合。”

白夜没有多言,他只觉得自己在意的并不是油,而是这次战斗系统能量收回的情况。果然,脑海里浮现一行暗红色的小字:子系统宿主(陈默)对变异体造成致命伤害数:3,能量增幅+0.5%;子系统宿主(无)或外部条件协助击杀,其余怪物未能完全回收……总的进度略微上涨了一点点,依旧微不足道。看来只有面对成规模、实力更强的敌人时,系统收集到的能量才会成倍上升。白夜一边漫不经心地把汽油桶往车后厢搬,一边考虑着:或许必须让陈默和其他宿主面对更大的危机,才有机会加速系统的解锁进程。他要做的,就是在合适的时刻提供或收回支援,引导他们往最猛烈、最关键的战场走去。

折腾完后,大家重新挤上吉普,往回驶去。返回的路上,陈默一直盯着侧面那具烧成焦炭般的卡车车架,沉默许久才开口:“如果我们也变成这样……你说,会不会哪天连尸骨都没人收拾?”

这话既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白夜。白夜靠在车门上,轻声回答:“也许吧。但既然活着,就要继续走下去,至少别死在这儿。”他看见陈默嘴唇动了动,终究没再说什么。末世让人已经不想讨论太多生与死的意义,只要有口气就往前方挣扎。只是彼此都很清楚,这种“艰难生存”的过程可能比光明正大的牺牲还要痛苦。车队在这寂静的荒原上宛如一群茫然的流浪者,每个人都不敢多想未来,只能盯着脚下这一步路该怎么走。

返回车队后,壮汉和其他人听说只找到了这么点油,大多数人都叹息或破口大骂,但也只能接受现实。陈默赶紧让司机们把油分配给最需要的车辆,试图让整个队伍能再多行驶几十公里。短暂的休整之后,车队继续上路,压着破损公路向城市外缘开进。废墟之城的轮廓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大片荒凉地带,偶尔能看到轰塌的高速立交桥横在前方,给道路造成难以跨越的障碍。不管怎样,他们必须离那破败的军营越远越好。那儿已经不再是人类的庇护港湾,而是一座人迹罕至的死亡之地。

车轮碾过满是砖石与钢筋的路面,发出“咯吱砰砰”的钝响。坐在卡车上的人紧紧抓住扶手,时不时有人惊呼或低头干呕。白夜则盯着后方那越来越远的黑烟柱,那是军营废墟上还在燃烧的废料堆,伴随焦糊与腐烂的烟气冲上半空,被灰蒙蒙的天空吞没。他想到了教团那些黑衣信徒,不知此刻是不是依旧在搜寻牺牲品进行血祭,或者继续潜伏,等待某个更好的机会。他同样想到城市联盟的其他存在,以及那时空裂缝中不断涌现的怪物,想到了高处可能有神秘势力在观测这一切。末世的大幕才刚刚拉开,人类只是其中最渺小也最顽强的一部分棋子。

马达的轰鸣声渐渐变得单调,队伍里的大多数人都陷入半昏沉状态,长途颠簸和伤痛折磨让他们体力被榨干。偶尔有孩子在车厢里抽泣,两三个老人咳嗽着,显然身体状况不太好。陈默在前面车辆里通过对讲机呼喊:“大伙儿精神点,如果发现左侧有岔路,我们就把车子拐过去看看,找个合适的地方先驻扎一天,休整伤员,否则再这么直开下去,大家都会扛不住。”

对讲机那头是疲惫的回应:“陈队长,要是再遇到怪物……我们可真是一点都打不动了。”另一台对讲机里插话:“不管怎么说,咱们总比死在军营里要好。先找个地方安顿一下吧,我看天色也变得阴沉,天气估计要变。晚上再下暴雨就糟糕了。”

白夜把这些话都听进耳里。他静静地掀起车厢帆布的一角,望向远方云层翻卷的天际,低声喃喃:“新一轮的风暴要来了吧。”想起自己并未在军营解开所有教团邪能的谜团,也不清楚下一个据点会是什么模样。或许是新的城市废墟,也可能是另一个势力把守的领域。无论怎么发展,他都打算继续以“白夜”身份潜伏在这支队伍中,伺机将陈默等子系统宿主推向更波澜壮阔的舞台。

坐在白夜身旁的是个灰头土脸的小伙子,抱着把断柄的长刀,似乎想跟他说话却又不敢。几次张口,才鼓起勇气低声道:“兄弟,你的枪法还真不错,刚才跟陈队长去加油站时,一枪一个……你以前是不是……当过兵?”

白夜摇摇头:“没有,只是碰巧运气好。”他语气透着不容置疑的疏离。

小伙子尴尬地笑笑:“我看你挺沉得住气的,不像我,这种场面都吓破胆了。要不是陈队长带着,我们哪能活到现在……不过我真怕下次再遇到那种大规模怪物潮,或者那些黑袍子人……想想就浑身发毛。”

白夜随口说道:“怕是正常的,但活下去才是目的。”他没有多给出安慰,也不想给谁灌输什么理念。只是末日里人人都要面对恐惧,没有足够实力时,除了瑟缩、逃跑或苟延残喘,没有别的更好选择。

小伙子见他不甚热情,也就没继续搭话,转而沉默地擦拭自己那把破刀。车厢里再次陷入一片只剩引擎声和轮胎与地面摩擦声的沉闷氛围。远处的天空果然有乌云在慢慢聚拢,大风吹过时带起荒野上的杂草簌簌作响,仿佛无数怨魂在大地上低声呜咽。队伍前方,陈默正在指挥大家找地方驻扎,不断观察道路两侧的废墟地形,以防再度遭遇突袭。看得出来,即便再辛苦,他也必须打起精神。那些拼命追随他的人也看在眼里,对他生出既依靠又担忧的复杂情绪。

车队最终缓缓驶离这片更靠近城市边缘的废墟,后方黑烟与断墙逐渐淡去,像是告别了过去所有的血腥记忆,朝更加荒芜的远方驶去。陈默不知道终点在哪儿,只希望能在下一处可能的安全带重新扎营,哪怕只是一栋尚未坍塌的商场或工业厂房,都比一直在露天荒野里摇晃好。

白夜坐在卡车后厢,不由回想昨夜自己如何悄然从人群视野中“消失”,再如何化名出现。所有安排都不留马脚,既能让自己全程监控子系统宿主,又能在关键时刻推动局势发展。他想起系统界面那不断跳动的数字——17%,这还是前半程,未来只会更加跌宕。只要在合适的节点掀起更大风浪,这些子系统宿主势必在与敌人的厮杀中获得更多力量,也相当于替他继续收割。至于在这过程里会不会死一些人?末世本就残酷,牺牲是免不了的。白夜只在乎整体格局是否符合他的长远规划。还有教团那边,没准儿在这支车队里也已经埋下了某些隐患。他并不怕,反而有点期待再一次的暗流冲突,这样才能有更好的“肥沃土壤”供系统快速成长。

卡车突然颠簸得更厉害,后厢有人摔了一跤,惹得旁边几个难民赶紧扶住,嘴里嘀咕着。有人抬头望向远处灰暗的天空,似乎能嗅到雨水即将降临的味道。陈默透过对讲机的声音在前方车里回荡:“加紧速度吧,我们要在下雨前找到能遮风挡雨的地方。别散开,相互保持视线距离。”那低沉却坚定的指挥语气,给这支队伍带来一点点微弱的安全感。纵使前路险恶,纵使伤痛累累,人们还是咬紧牙关朝前方缓慢跋涉。

白夜眯起眼,略微放松后背靠在车厢上,不再主动说话。他的思绪似乎飘向很远的地方。脑海里还回荡着系统提示音:能量收集进度仍然是17%,与陈默、宋涛等宿主的连接保持畅通。这种看似平静的过程里,其实暗藏无数可能。或许下一瞬,天穹会出现新的裂缝,或许在荒原的尽头藏着机械文明的据点,抑或教团的阴谋会在他们头顶汇聚。他不紧不慢地观察和思考,像一个耐心的垂钓者,在浓雾弥漫的湖面上守候大鱼。待到鱼上钩的那一刻,他才会真正收线。

“白夜?”车厢另一头传来一个带着紧张的小声呼唤,是之前那个小伙子,“你听……好像有雷声。”外面已经有隐约的隆隆声混杂在风中,像极了一场雷雨将至的前奏。

白夜没有回头,只是微微点头:“是啊,雷声。”他把帽檐再压得低一点,目光里却闪过一丝凌厉。若真要下起瓢泼大雨,路况可能更糟,也更容易出现外敌偷袭。这样的环境对大多数人来说是灾难,对他而言,却是让一切变数更加混沌的机会。越混沌,越利于他在暗中操控。

车队时快时慢地朝未知的废土更深处前行,一路上偶尔能听见车辆故障的叫喊、有人摔下卡车的惊呼、也能看见某些伤病者疼痛不堪的表情。大家都支撑着,等待一个能够短暂安顿的落脚点。白夜在风雨欲来的气息中,仿佛预感到更大的乱局即将在前方的某个拐角等着他们。而他需要做的,就是在这个队伍里继续隐忍不发,一边收集关于陈默和其他宿主的数据信息,一边等教团或怪物或更多势力露出獠牙,掀起席卷血火的风暴。

雨点果然落下来,先是零零星星地打在车厢顶布上,发出轻微的“啪嗒”声。两个难民赶忙伸手去拉帆布,想替那些伤员遮挡,可雨势顷刻间加大,变成了噼啪作响的密集水流。灰蒙蒙的天空彻底被乌云占据,路面渐渐泥泞不堪,车辆的行进速度被迫放缓到龟速。陈默在对讲机里叫道:“都别急!小心打滑,尤其是后面的车,别跟太紧,免得追尾。先维持队形,看看前面有没有高地或废弃建筑可以避一避。”

白夜抬头看向雨幕,心想:这场雨,多半会让车队陷入短暂的停滞状态。原本就虚弱的幸存者们如果再经历潮湿寒冷,恐怕更加难熬。但或许,也正是在这种艰难境况里,某些潜在的黑暗或光明才会更快地浮出水面。无论如何,“离开军营”只是一个开始,后面还会有更多残酷的考验在等着他们。

卡车晃动得越来越厉害。有人抓着车厢板边沿,连连惊叫,生怕被颠下去;有人则开始哭泣,觉得这条路根本看不到尽头。白夜闭了闭眼,将子系统监控界面再度一扫,确认一切链接正常,陈默所在那辆吉普与他保持了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系统的机械音冷冷地传来:能量收集进度依旧没有什么显著变化,看来得等下一场真正的冲突爆发时才会飙升。他把那暗红色光幕关闭,回到表面的假寐状态。

车队继续往前,眼看着队伍最前头的吉普灯光穿透雨帘,勉强照亮前方几十米的道路,却依旧难以把视线再延伸多一点。雨声越来越急促,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了奔腾的水流与行进的车轮声。等到这个临时的小车队真的能够找个遮蔽之处停下时,也不知会是何时何地。或许就在下一个拐弯,或许还得跋涉数公里。白夜知道,自己要做的就是让一切顺其自然,命运的漩涡自会将陈默等人拖向更险恶也更刺激的深处。

后方远远地,隐约可以看见那座已经看不清轮廓的军营废墟,还有灰黑色的烟柱在雨幕里若隐若现。某种难以言说的宿命感在空气中弥漫,这场“离开军营的序幕”还只是他们漫长旅途的开头。雨水冲刷着卡车厢壁,也冲刷着所有幸存者满是血垢的面庞。一行人渐渐远去,没有任何耀眼的标识或旗帜,只有数十条微弱的生命在这末世荒原中艰难跋涉。再往后,或许他们会遭遇新的城市联盟据点,或被教团的阴谋盯上,也可能在半路就折损殆尽,成为荒野中无名的白骨。没人能预料结局。白夜坐在一堆枪械与行李之中,低调地隐去存在感,把帽檐压得更深。漫漫风雨里,没有人留意到他眼底那抹冰冷却又隐含期待的幽光。雨滴涔涔敲打帆布,像是一曲低沉的丧钟,也像是一首未知的前奏。车队的未来?没有人能给出答案。

车辆在泥泞路上持续颠簸。陈默的声音依然在对讲机里回荡:“大家都坚持住……”然而杂音和雨声几乎遮盖了后面的话。白夜则默数着心跳,将注意力分出一半监控系统数据,另一半用来留意这支队伍里可能发生的微小变故。谁也不知道下一个瞬间会有什么风波涌起,谁也不晓得那深重的末世阴影里还埋伏着多少狂乱与杀机。一切皆在路上,就让风雨洗礼每一个活着的人,把他们推往命运的更深处。

车子再一次猛地一晃,好几个人差点撞到护栏。有人在惊呼中爆了句粗口。带血绷带满地滚落,混着泥水与泪水,散在车厢底板。无人有力气捡起,只能随它一起颠簸。前方的吉普车喇叭响了两声,好像在提醒后面的队伍小心。雨还在下,似乎不会轻易停歇。卡车后厢的人都眼巴巴地看着四周,盼望能尽快找到一个屋顶,哪怕是个废弃仓库也行。就这样,在一片阴郁潮湿的氛围中,幸存者的车队渐行渐远,与那座战火硝烟的军营彻底告别。白夜坐在车尾侧,沉默目视前方,久久无言。车轮带起的污水在地面旋开了一个接一个的漩涡,仿佛是在酝酿无限的变数与波澜。没有任何华丽的收场,没有任何英雄式的宣言,只是一次满怀忐忑与艰辛的出发。在这末世中,这已经足以让人竭尽全力。雨点砸落在他的帽檐上,破碎成细小的水珠,一并溅在他微抿的唇畔。他侧目看向那向他投来期盼视线的几个年轻难民,淡淡点头,既无承诺,也无拒绝。然后,一切归于沉默。

“系统提示:子系统宿主监控正常……能量收集进度:17%。”那冰冷机械般的声音在他耳畔回荡。他抬手轻轻拂去几滴雨水,自然而然地关掉系统界面,无声地让卡车一路随队前行。荒原上雨声淹没了发动机的噪音,也淹没了一切暗中的蓄谋。至于下一个风暴何时会卷土重来,下一个血与火的对抗会在何处爆发,他并不急着揭晓。反正游戏才刚刚开局,所有人都还没意识到,他们的命运早已被某双无形的手操控在深夜里的弧光之中。雨幕里的末日世界,车灯黯淡,尘土与泥浆翻搅,将过去的鲜血印记一同埋葬。而白夜仅仅垂下眼帘,仿佛对此一无所感。车轮继续碾过碎石与尘埃,把那破败的军营彻底抛在后面,迎向另一片未知的灰暗天穹。车厢里,人人都咬着牙,努力稳住身形,生怕下一秒就被甩进深不可测的黑暗深渊。

风声呜咽,雨声嘈杂,幸存者们的呼吸互相交错,所有的嘈杂共鸣在一起。谁也说不清,这场流亡之旅会不会在明日清晨迎来新的曙光。但没有人退缩,因为在这样的末日,无论希望多么渺茫,也远远胜过留在废墟里等死的结局。卡车一颠一簸地向前,白夜依旧垂下眼睛,恰到好处地掩饰了那抹心底最深沉的筹谋。他已经开始默算,距离下一次能量爆发点,或许不会太久。雨帘之中,只剩无尽的路。车队翻过一片土坡后,彻底消失在狂风暴雨的荒野尽头。


夜色深沉,微凉的晚风在营地里回旋着,仿佛将所有人的焦躁与不安裹挟到半空,却无处安放。军营正面迎击怪物潮的工作紧锣密鼓,所有人都心知一场大战在所难免,然而突然而至的另一条消息,却让陈默的心愈发沉重。

这条消息来自他手下的巡逻队员。那个队员低声向他汇报:有人在军营后方的废弃仓库附近,发现大量骇人的血迹与怪异符文,种种迹象显示那或许是旧神教团的新据点。此时军营内外交困,高层虽将其列为潜在威胁,却暂时抽不出人手去剿灭或干涉,只能指示陈默他们“小队暗中观察,不要主动激化冲突”。在怪物潮前夕,如果和教团爆发正面争斗,只会让局势更混乱。

陈默听完这番汇报,脸色凝重,直觉告诉他,这教团绝不可能甘于藏在阴影里。他想要赶紧把这消息告诉零,却又想到零只是个普通难民身份,照理说并无资格参与这种机密情报,因此只得暂时把此事按住,先让队员加强监控。但他并没料到,零本就神出鬼没,一旦嗅到这条“血迹符文”的小道消息,立刻生出了更大的好奇心。

深夜时分,零照例躺在难民区破旧的帆布床上,外面巡逻队的脚步声时远时近。为了应对即将到来的怪物潮,军营各条防线都加大了人力部署,导致后勤区也比往常多了几分戒备。然而,在这些冗杂的看守间隙里,零还是找到了漏洞。待四周无人注意,他便将毛毯随意地卷成个人形,佯装自己仍在休息,然后熟练地钻出帐篷底部的缝隙,利用遮挡物和微弱灯光,悄然潜入军营的后方。

和人声鼎沸、明火不断的前线相比,这片后方地带反而冷冷清清。几栋破败仓库的轮廓在黑暗中显得灰黯颓败,有的屋顶都已塌落,只剩下水泥墙巍巍岌岌。偶尔有巡逻士兵巡过,但这里毕竟是“二线”,人手也不够充足,没法严防死守。零避开关键的路口,看到没人,便迅速闪身跃入一片铁皮围挡区域。远处,他已隐约看见一栋仓库墙壁上洇开大块黑色痕迹——那正是传言里出现异象的所在。

他压抑着心跳,摸到那仓库的一扇破窗边缘,双手用力攀爬进入内部。里面散落着残旧的货架、被踩踏变形的废纸箱,甚至还有从天花板垂下的断裂电线,处处透露出荒凉与诡异。再往里走,他便看到了让人头皮发麻的一幕:地面和墙壁上,随处可见干涸或尚未完全干涸的血迹,仿佛曾有人在此疯狂屠戮过,又或是用鲜血故意绘出某种邪恶符号。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在空气中翻腾,宛若腐败了多时的味道。

零微微眯眼,借着夜色仔细分辨。有几幅符文极其怪异,像是用血液和黑色颜料相结合的方式绘制,线条曲折而扭曲,若细细看去,能让人心生眩晕。仓库某个角落还有一个用骨头和金属残片拼凑成的简易祭台,上面空空如也,只剩一滩暗红凝固物,似乎先前被人匆匆搬空。零心底暗惊,暗道这群教团信徒果然病态至极——这些地方,大概率是他们平日聚会或献祭的场所。

他屏息往更深的区域走了几步,便听到不远处传来压抑的脚步声和低语。他赶紧贴着墙躲到阴影里。一会儿工夫,仓库入口处果然进来了几道人影,披着熟悉的黑色斗篷,面容用兜帽遮住,只能看见他们或瘦长或佝偻的体态。他们说话声音极轻,却带着森冷的尾音,像某种古怪的chant颂词。

为首那名黑衣人四下看了一眼,伸手抚过地面的符文,随即恼怒地低声呵斥:“上次的材料还不够吗?怎么一直失败?荒废的力量无法唤醒吾神,我们需要更多血肉,更多灵魂!现在怪物潮就要来了,正是圣典中预言的时机,倘若我们不能及时完成献祭,就错过这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

另一个人的声音较沙哑,仿佛嗓子被烟熏坏:“可是军营里的人手都集中在前线,抓一个就会引发大乱,可能还没来得及祭祀,就会被士兵大规模围剿。要是能有个更混乱的场面就好了。”

那为首黑衣人冷笑:“不必担心,据说联盟正焦头烂额对付怪物潮,哪还有闲功夫管我们?等那些怪物压进军营,平民血流成河之际,便是吾神降临的契机。那时,我们将在混战中封锁一些区域,把抓到的生者拖到阵法中央,让血涌奔腾。只要引得足够多的哀嚎与死亡,我们就能……就能迎来旧神的回归!”

听到这儿,零心中暗道果然如此——这些疯子要借怪物潮做天然掩护,大规模血祭。但他不禁更好奇一点:教团真的具备“唤神”的力量,还是只是一群狂信徒在痴人说梦?若真让他们在军营内纵火行凶,势必令局面更加复杂,反过来说,对零而言,却未必是坏事。军营的派系越混乱,越能给他制造可乘之机。可若教团的手段太过凶残,甚至能引爆整个营地的防线,那他也会失去一个可利用的平台。

这几名黑衣人并未察觉到零的窥探,自顾自地围着那块阵法痕迹议论,有人嫌材料不足,也有人催促“抓紧寻找替死者或牺牲品”。他们对怪物潮的抵达似乎格外兴奋,仿佛那是一场盛大的血宴。夜色下,零能清晰感受到这些人渗透在言语中的疯狂,犹如毒蛇吐信,令人不寒而栗。

他深知不能在这时节外生枝,于是轻轻摸出口袋里的一个指甲盖大小的金属片,上面刻满细微的符文。如果仔细看,能发现其上依稀浮现着系统的暗红色光纹。零在来之前,就耗费了极少的系统能量,悄悄制作了这枚“探针”。只要安放在附近,便可记录环境声波与残留能量波动,事后再通过系统接口读取。有了这个小装置,他不必每次亲自冒险前来,也能对教团的进一步活动了如指掌。

趁黑衣人们还在低声争论,零小心地把探针贴在墙角一块破裂的混凝土板下,随后缓缓退回仓库更暗的阴影。如此一来,他可以在暗中观察这群信徒是否会再次举行仪式,也能提前知道他们的动向。一旦教团要在军营内部搞毁灭性行动,他就能第一时间掌握,做出应对或……利用。毕竟,零对冲突的火焰并不排斥,只要能保证自己不被烧到,他倒乐得见局势更乱。

片刻后,那几个黑衣人似乎谈得差不多了,为首者又重重地叹了口气,放话给同伴:“既然目前还没准备充分,那就继续蛰伏,等真正的怪物潮来临之夜。到那时,血自会注满我们的祭坛,而军营的防线将会成为我们最好的‘屠宰场’。让我们拭目以待吧。”他说到最后两句,声音忽地拔高了几分,那一瞬间仿佛有股异样的冷风在仓库里扫过,地上血迹似也泛起了微弱的暗红光泽。

零在暗处额头微皱,他能感觉到这股能量一闪即逝,却带着一丝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看来这教团并不只是信口胡诌,至少他们掌握了一点“不寻常”的力量。若真让他们攀升到某种更高层次,军营或许比怪物潮更危险。

黑衣人彼此点头后转身离去,却并未彻底离开仓库。他们似乎还打算把地上的某些血纹重新掩盖或消除,以防被军营侦察到具体细节。零必须趁他们麻痹大意时离开,否则一旦正面撞上,自己可没有必胜的把握。于是他定了定神,贴着墙根缓缓朝后门挪去,动作轻柔到仿佛夜幕里的阴影。

等到达后门时,他从破洞里翻身落地,找准方向小跑离开。一路上,零的思维却前所未有地活跃。他先想到陈默若知道教团将借怪物潮搞大屠杀,势必会焦虑不安,甚至可能想采取行动。但现在军营高层都在专注对抗即将袭来的怪物潮,对这神出鬼没的教团没能量深挖,只怕会让他们钻了空子。同时,零心想,如果局势再混乱些,军营就更难以维持整体的秩序,自己也更能瞒天过海,把系统的触角伸向更多人。

等回到难民区时,夜已深得吓人,零几乎是原路溜回自己帐篷。他对陈默暂时不会透露太多细节,只会点到即止:让陈默知道教团可能有后手,但也必须优先顾及南边围墙的防务。他本人则打算继续“幕后观战”,观察教团还会做什么。如果他们真要在怪物潮当晚进行血祭,也许自己能收集到某些关键的“邪能线索”,说不定还能让系统获得新的“模块”或升级,这都是零所渴望的力量。

他本能地感到,旧神教团的疯狂做法,与自己单纯的“系统扩张”并不冲突。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教团越是兴风作浪,越能为他掩盖行动。前提是——教团不要把整座营地彻底毁灭,还要给他留下一片收割战利品和人心的余地。他在心中思量着如何掌控这个度:要让教团适当地引发骚乱,却不能让他们引爆整个军营的底线。也许当他们的血祭达到某种程度时,他可以暗中插手或向某些势力通风报信,把教团用来换取更大的政治利益。又或者,让陈默带队立下奇功,一举粉碎教团,然后自己再收买或“绑定”被解救的觉醒者,壮大系统版图。无论哪条路,都必须先等待时机。

离开废弃仓库之前,那最后一句森然的话语仍在零脑海中回响:让我们拭目以待,血浪涌来之时,就是军营的末日,也是吾神的盛宴。零暗暗咂摸这句话背后的涵义,总觉得教团对所谓“怪物潮”不仅不恐惧,反倒满怀欣喜,仿佛等着天降血雨般期待。这份疯狂若发挥到极致,也许将彻底改变当前死守军营的战局。

他回到帐篷后,先谨慎地确认周围没有异常脚步声,这才蜷缩到那张狭小的行军床上,故意打了个哈欠,把事先卷作人形的毛毯拨开。夜色沉沉,四下死寂。尽管刚刚的冒险让他身体略微疲惫,但脑海却清醒得可怕。他想起自己留在仓库角落的“微型探针”,只要教团再次聚首或举行仪式,自己就能远程监听到更多内幕,为后续布局做准备。

随着末日一天天蔓延,在无数人陷于恐慌与猜疑时,零已经在暗中打造自己的势力之网。如今军营局势复杂异常:怪物潮随时可能发起全面进攻,旧神教团蠢蠢欲动,甚至还有黑市走私、财阀势力与腐败军官等诸多隐患。零并不急于挑明,因为纷乱越多,他的操作空间越大。如果能把教团的“血祭阴谋”利用到极致,让他们与军营守军两败俱伤,陈默或许还能趁机立下战功,进而更好地替自己遮风挡雨。到那时,无论盟军或教团孰胜孰负,零都能在更高层次上收割他想要的东西——权力、资源、子系统宿主,乃至系统的更深进化。

夜晚的风声如同哀悼般呼啸,给这座连夜备战的军营平添几分恐惧。零侧身闭上眼,脑海却浮现出废弃仓库里那些符文,泛着暗红光泽,如同深渊的眸子。他几乎能想象到一旦教团大规模献祭,血流成河时那地狱般的场景——在这幅可怕画面里,却藏着他最渴求的机会。他既惊觉,也兴奋。

借着微弱的灯光,他悄悄打开系统界面,意念中已可隐约感知到那枚探针的“信号”。虽然距离不远,但目前只记录到零散的声音。为了维持能量,这个监控探针并不会连续发射数据,而是等到夜深人静或关键时刻,才向零的权限进行同步。零静静盯了几秒,心里闪过一丝期待。只要这东西能录下足够证据,哪怕教团把行踪藏得再深,他也能牢牢把握其软肋。

不知何时,他嘴角又浮现那抹熟悉的淡笑。短暂的平衡是最好的掩护:怪物潮前夕,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前线沙包和机枪上,恐怕想不到后方仓库竟然盘踞着一群伺机而动的疯子,更不会猜到,一个毫不起眼的“难民”,正用系统监控着一切暗流,将其编织进自己真正的棋盘。当血海滔天之时,或许才是零和教团联手或对立的分水岭,甚至是他更大胆计划的引爆点。

默默合上光幕,他翻身面向帐篷外,看见夜幕下的兵营投影。巡逻队的灯光仍在晃动,偶有士兵大喊,但没有人会留意一个角落里的神秘笑容,也听不到零在心底的轻声自语:教团,怪物潮,军营防线……都不过是命运舞台上的演员。他早已在幕后安排了灯光与道具,只待大幕拉开,台上血色淹没一切,他便能俯瞰所有,或亲手推翻,或坐收渔利。


漫长的黑夜过去了,大地仍未迎来真正的黎明。尽管东方天空泛起一线灰白,却并不意味着新一天可以带来安宁。血与硝烟在破晓时分仍旧萦绕在军营的每一个角落,仿佛宣示着这座昔日残存的人类据点已在地狱边缘苦苦挣扎。一些勉强熬过今夜的士兵和觉醒者,正靠着沙袋或是破碎墙垛小憩,他们的脸上布满血污和灰尘,眼神麻木,又带着不甘与惶恐。谁都不清楚下一刻会不会有新的怪物浪潮袭来,将他们彻底吞没。

南门附近的空地里摆满了昨夜留下的尸体与怪物残骸。有些怪物身躯巨大,光是失去头颅或被拦腰截断也能继续扭动半天。它们那半腐烂、却生猛无比的四肢仍死死抠着地面,即使被机枪打得骨肉翻飞,也像不知疼痛般一直想要往前爬。初升不久的晨光为那些惨白的骨骼与浓稠的暗红血液镀上一层怪异色泽,让人看了头皮发麻。时不时有胆大的士兵走过去,用枪托或刀刃将那些还未彻底死亡的怪物再度敲碎脑壳或剖开胸膛,以免它们在清理尸体时暴起伤人。

在轻微的晨风中,腥臭逐渐扩散到更远的区域。空气里飘荡着焦糊与尸体腐败的复合气味,让每一口呼吸都带着恶心的味道。偶尔有飞虫聚集在血泊上空,发出嗡嗡的响声,仿佛在大快朵颐这末世里最丰盛的盛宴。就连那些久经战场的老兵,也不敢仔细多看怪物残躯几眼。大多数怪物的形态都极度畸形,浑身长满肿胀的黑色颗粒或肢体扭曲,看似四肢都能随机生长,还布满了裂口与沾满脓液的锋爪。某些怪物的头部结构更是诡异,类似人形,却开裂出多个重叠的“嘴”,每一张嘴都布满尖牙,宛如来自噩梦。

围墙之上,几名夜班侦察兵已经守了整晚,他们目不转睛盯着外面的荒野。荒野中沉寂得出奇,不再像昨夜那般吵闹,却给人更强烈的压迫感。似乎阴影后面还有无数只怪物虎视眈眈,只待夕阳再次落下,就要发起新一轮围攻。侦察兵们交换了下眼神,眼里满是疲惫。他们知道,这种暂时的平静往往是更猛烈风暴的序曲。有人低声说:“如果再来一次昨晚那样的冲击,我们还能撑住吗?”可谁也给不出答案。低头望着城墙下堆积如山的怪物尸骸,他们不仅没有满足感,反而只觉恐惧:昨夜攻来不过是怪物潮的一角,若它们全部压上,光凭这破旧军营又能抵挡多久?

营地中央一处空地上,焚烧尸体的临时火堆正噼啪作响,不断冒出浓黑的烟柱。有人往火里扔一具又一具人类或怪物的残肢,伴随肢体碰撞与燃烧的闷响,时不时会散发焦糊刺鼻的气味。已经分不清哪些是人,哪些是怪物——烧焦以后都只剩黝黑的骨架与灰烬了。那些幸存士兵与觉醒者在忙着分类堆积尸体,咬牙忍着恶心与悲痛,手里的动作却丝毫不敢停。若不及时把这些尸体清理完,一旦感染爆发,恐怕更难收场。可就算如此,也还有更多死者被拖回到医疗区,再度添上凄惨的伤员名录。

对那些普通士兵而言,觉醒者仍然是军营最重要的战力。他们疲惫地看向四周,不少觉醒者拖着疲态在广场上或墙角处休息,有些人眼底空洞,显然已经透支了过多体能或异能,连正常走路都一瘸一拐。有人用粗布绑着尚未愈合的伤口,咬牙吐着暗红色血痰;也有人神色麻木地擦拭刀刃,上面凝固的怪物血液发出腥臭。他们都知道,如果怪物再来一次大规模进攻,他们依旧得站到最前面去冲杀,哪怕已经没有多少子弹,也无法再从异能里榨出什么力量。

然而,这群被视为“军营支柱”的人里,开始涌现大量矛盾与分歧。上午时分,临近后勤区的废墟角落里聚集了十多名觉醒者,他们神色各异,三三两两凑在一起低声讨论。有人怒火冲天地说道:“我们昨夜出生入死,干掉那么多怪物,可到头来弹药补给还是优先给指挥部的人,给我们的只有一些残缺不全的破枪,还美其名曰要节约库存?这是把我们当免费炮灰吗?”他右臂裹着绷带,里面渗着血水,显然伤势不轻,情绪更显激动。

另一个觉醒者也跟着附和:“还有医疗那边,我们这儿多少人都需要药物治疗,可凡是上报,都说医疗资源不足,让我们靠意志力撑着。他妈的,老子为他们守护营地,却换来这么点回报?我干嘛要继续替他们卖命?”那一番话获得不少人点头。他们昨夜见过怪物的恐怖,自己的能力也近乎消耗殆尽,徒有虚名却拿不到实实在在的好处。有人甚至在冷笑:“反正末世里哪里不能活?这种烂军营,谁爱守谁守。我们各凭本事找个地方单干,总比留在这里当炮灰强。”

也有人不满地抱怨:“我们若走了,那些老弱病残怎么办?难道真的眼睁睁看他们被怪物撕成碎片吗?”话虽如此,语气里却也显得苍白无力。毕竟,在这杀戮横行的末日里,“他人生死”对很多人来说已不再是优先级。多数人只想先保住自己,再谈什么大义就太奢侈。

这种“功劳与地位不对等”的怨言越闹越大,一些觉醒者在私下场合公然表示要退出军营,寻求更好的归宿。还有人打着“反正都要死,不如赌一把”的主意,想着干脆趁夜再找机会突围离开。据说外面也未必没有别的幸存据点,运气好或能找到物资丰富的安全区,运气不好被怪物吃掉也就算了,总比继续替这群军官或指挥部效劳强。如此一来,本就脆弱不堪的军营内部开始出现更深层次的裂痕和隐患。

可在同一时间,也有人觉得,无论怎样,军营毕竟是目前唯一较大的人类聚集地,外面满地怪物横行,稍有不慎就会死无葬身之地。与其铤而走险,不如继续在这里争取多点资源,至少也能抱团取暖。大多觉醒者人心不齐,各有打算,分成好几拨暗流。

与这群疲惫且愤怒的人相比,陈默的身影一出现,就让周围士兵与幸存者露出敬畏之色。昨夜他那几近逆天的战绩已传遍营地:单人射杀数十只怪物,硬生生稳住南门防线,让几十名士兵与难民得以生还。有人形容他在枪林弹雨中跳跃如风,子弹仿佛长了眼睛,怪物的头颅一个个爆裂。他所带领的小队固然也死伤惨重,但比起其他觉醒者战队的全线溃败,已经算是最耀眼的存在。甚至有人把他当成“末日英雄”般顶礼膜拜。

正因为陈默的存在,许多士兵和觉醒者才依旧相信这座军营还能撑下去。他们围在陈默四周,或送来盔甲碎片、或奉上仅存不多的罐头粮,让陈默享受从未有过的待遇。“陈默队长,你若不是在南门那边拦住了那么多怪物,我们连一夜都熬不过去!陈默哥,你喝口水吧,我这里还有半瓶干净的,都是因为你救了我才有机会给你献上!”在这样簇拥和吹捧下,陈默的名气几乎超过了营地的任何一个官衔,也远远超过其他觉醒者。他本就是低调的性格,被这群人如此包围,一时有点不知所措,但也多少感到一丝兴奋:这种众星拱月的感觉,让他瞬间忘记连日来的疲惫。

的确,自从觉醒力量以来,他已数次力挽狂澜,但他也清楚这股神秘的增幅并非自己天赋。脑海里那道无形的声音时常在关键时刻给予他战术指引,甚至大幅强化了他的身体与感官。这让陈默隐约意识到:自己的强大是一种外力,那股力量到底来自何处?当初他在管道深处受伤弥留,却听到零给他的低沉指令,之后就拥有“子系统”般的战斗直觉。他并非傻子,渐渐猜到零的“特殊能力”恐怕跟自己这一连串“奇迹战绩”关系匪浅。但是零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常常在暗处行事,从不对外宣称什么异能。陈默一时也拿不准该怎么问。

受这些功绩影响,不少人提议让陈默成为军营更高级的指挥者,甚至有人建言:与其在派系林立的官僚体系里受制,不如让陈默直接统帅所有觉醒者,以更强硬姿态让指挥部重视他们的待遇和补给。对普通士兵来说,或许陈默比那些只会吩咐“死守”的军官更有实际领导力。最初陈默只是推拒,但话传得多了,他也难免心潮起伏。毕竟长时间以来,他都把自己定位为一个普通军人,只是自带异能。可末日把许多秩序都推翻了,他如今接受了无数拥护,地位已和先前不可同日而语。

一天之内,军营好几名高层军官都主动来拉拢陈默。有人拍着他的肩膀说:“好小子,你若愿意跟我走,我们绝对让你当旅部队长——给你提更多武器,你想带多少觉醒者就带多少,我们都提供足额弹药。”也有人绕着弯说军营里将构建“觉醒者特别编制”,只要陈默肯加入他们派系,可以直接获得军衔、甚至拿到指挥权。一些副官附和:“陈默兄弟,咱们都在这末世里谋生,你有本事,就该被看重。别让其他人把你当工具,你跟对我们,上面人绝不会亏待你。”

这种许诺让陈默心里十分动摇。他明白人家嘴上说得好听,未必真能兑现。但他毕竟想为军营做更多事,如果真的能有充分资源与权力,也许可以让觉醒者与平民都活得更好。可他一想到军营内部腐败与互相倾轧,不由暗暗警惕:一旦自己站错队,那些表面礼遇的军官恐怕会把他当做对付别的派系的利刃,又或在关键时刻把他抛弃。这些年,他见识过不少阴暗面。更何况,那股神秘的力量真正源头依旧是个谜,他并不想被任何势力强行拆解研究,甚至万一他们知道零的存在,就难保不会对零不利。

他决定暂时不表态,也不急着做任何承诺,就以“队员们需要休整”为由先拒绝。这样一来,几个军官面上不悦,暗中依旧虎视眈眈,想找机会说服他。但陈默甩都没甩,转身回去看望自己残存的队友们,给他们争取尽可能多的补给与治疗,却也不敢违背指挥部的大方向。有人劝他:“队长,你现在有威望,就该多争取一点呀,不光是为了我们,也是为了那些顶在各防线苦战的觉醒者。”陈默点点头,心里也矛盾:应该怎么争取?强行逼迫高层交出物资吗?还是处处隐忍?这两种极端都不符合他一贯秉持的原则,也不想失去现有基础。可在这末日里,“原则”本身有时会被逼到无路可退。

而在这一切外界的风云变幻中,零一直没有现身。他依旧藏在军营那片错综复杂的废墟里,扮演着一名毫不起眼的普通难民。偶尔有人见到他,只当他是个受过伤还没好的人,既不具备异能,也没什么军衔。几乎无人知道他才是陈默“神秘力量”的根源。零乐得清闲,继续暗自观察。看到陈默被众人捧着,他微微眯起眼,脑海里闪过一念:这样很好,陈默正逐步走向他所设想的“代言人”道路,只要时机成熟,陈默将掌握的势力越大,零就越能轻松在幕后操纵整座营地的走向。

然而,军营并非只有觉醒者冲突这一桩麻烦。随着昼夜交替,怪物潮虽然暂时偃旗息鼓,但危险远未消散。更让高层心慌的是,营地里不断传出某些更诡异的流言:一些躺在医疗区、伤势深重的士兵和难民,在夜晚救治过程中突然失踪,第二天只找到他们被抽干血液的尸体;还有死者躯体的胸膛被掏空,仿佛遭遇猎食。有人发誓曾看到黑斗篷的人影闪过,但追上去却又空无一物。这很快被谣传为“教团”再度搞鬼,一时间令所有人都谈虎色变。

高层军官有心追查,但无论走到哪里都缺少确凿证据。夜间各处动乱不休,怪物随时可能再来,他们根本腾不出大规模排查力量,只能口头宣布:“所有觉醒者和士兵留意可疑人员,如若发现穿黑袍、行事诡异者,立刻抓捕!”可真正能执行的人却少之又少。教团那群黑衣信徒宛如游走在血色阴影里的毒蛇,觅食伤员和孤立无援的难民,或在废弃的仓库里举行邪恶祭祀,为那“旧神”积攒力量。他们越神秘,越让营地里的人惶恐不安。各方猜测下一次怪物潮来袭时,这些疯子必定会乘乱行事,制造更大的恐怖血祭。

距离下一轮夜幕将临不过数小时,却显得死寂而阴沉。天空中仍然乌云密布,好像随时会落下滂沱大雨。火光在围墙上摇曳,士兵更换班次时一脸疲倦,面庞苍白。觉醒者里有人在擦拭刚领到的少量弹药,有人则不屑一顾地冷嘲:“就这么点子弹,下一波怪物潮打得过吗?”也有人盘算起退路,但目光里又带着犹豫:出去?逃往哪里?外面的怪物更多,前途未卜。这里虽然危险,至少还有勉强维持的围墙与防线。

陈默带着队员们检查装备时,颇为沉默。他心里想:要是自己再度爆发那种神秘力量,或许还能在关键时刻顶住,可这并非长久之策。万一子系统的“增幅”失灵了怎么办?他细细回忆每次自己爆发时,都似乎听到一个沉稳的声音在大脑里低语,告诉他射击角度、教他如何规避怪物攻击的轨迹。它不是单纯的本能,更像是有人——或者一台机器——在指挥。陈默脑中一瞬间闪过零的面孔。以往他就隐隐怀疑过零,但始终没有证据。此刻,他看向围墙与难民区之间的人群,想找零的身影,却一无所获。周围都是形形色色的军人、觉醒者和忙碌的难民,嘈杂的声音将整个营地淹没。他只能苦笑。

“队长,你怎么了?”身旁一个队员注意到陈默神情古怪,关切地问,“是不是太累了?好好休息吧,别再勉强撑着。”陈默摇头:“我没事,检查一下弹匣。今夜很可能又是硬仗。”他努力把那股疑惑压回心底,觉得或许现在不是纠结来源的时候,先活下去才是最要紧的。

有人不经意走过,笑着对陈默说:“老兄,高层都在喊你名字啊。他们一个个都想让你支持他们,说什么要给你更高指挥权。你小子现在可是整个营地的大红人,简直风光无两。”陈默听罢,只作苦笑,转身去帮队友修理卡壳的突击步枪。这样的拉拢、示好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已经快应对不过来。可他心里清楚,若真的要在军营里当一个实权派系领导,就得卷进那些复杂的人事斗争,这跟他想保护同伴的初衷很可能相冲突。他短暂地想过,如果能把零带入自己的团队,让零在幕后出谋划策,也许能更好地应对派系倾轧。可是零一直在隐瞒自己,不露面,陈默也不好主动揭开那层窗户纸。一来自己没有确凿证据,二来万一逼得零离开,自己失去那股神秘力量,又等同于失去最大的依靠。

除了派系暗流与军营状态,教团的近期露面也让陈默感觉神经紧绷。医疗区里失踪的伤员正是他曾看顾过的老兵,没想到一夜之间便死无全尸,被抽干血。有人留下线索,指向黑衣斗篷的嫌疑人。陈默越想越觉得后脊发凉:那帮人到底想干什么?真如传言所说,要趁怪物潮与军营疲敝之际发动献祭?他握紧拳头,猛地看向前方围墙,透过墙垛可以看到灰蒙的天幕下,一片荒芜与废墟。那些怪物也许就在某个阴暗处舔舐伤口,等到晚上再卷土重来。教团也许守在城内另一个阴影处,就等围墙破损的瞬间闯进来屠戮平民。想到这儿,他有些压抑地叹了口气,不知道这场灾难何时是个头。

夕阳悄然而至,营地的士兵依然在忙碌布防,加固沙袋与铁丝网。天空的云层压得极低,空气里弥漫着金属般冷漠的味道,仿佛下一秒就要再度爆发雷电与狂风。有人抬头看了看昏黄的太阳,默默嘟囔:“今晚怕是又要血流成河了。”难民们则挤在营地更中央的范围里,试图避免站到第一线,但依旧惶恐,每个人都知道暗夜将至,怪物和教团随时会现身,那时或许连哭喊的机会都没有。

陈默在围墙下巡视队员的布防情况,看到不少人伤重的伤重、疲惫的疲惫,唯一能做的也只是安慰一句:“坚持住,还没有到放弃的时候。”可心里其实没底。他转头朝西,太阳沉到地平线,朦胧血色笼罩天际。到了夜里,这里又是一场硬仗。他想起昨夜那场兽潮,光是想想就觉头皮发麻,毕竟如此规模的怪物浪潮不是人力能轻松对付的。有人拍他肩膀,笑说:“老兄,上头给你们又送来点弹药,赶紧去领吧。”陈默点头,露出感激之色,纵然物资依旧匮乏,但能分一点是一点,也许在关键时刻多杀几个怪物,就能少死几个同伴。

夜晚的阴影终于爬上围墙。火光在营地里重新燃起,宛如无数个微弱的萤火与火把点缀着无垠黑暗,带着惊恐与杀意。军营高层隐约散出命令,让各处提高警戒,可他们似乎仍在相互猜忌,生怕自己派系利益受到损害。每个人都忙于盘算下一步动作,却谁也无法拿出根本解决方案。陈默在心中自问:能不能扛到明天天亮?没有答案。有些疲惫的觉醒者懒洋洋地躺在沙袋后边,一脸生无可恋,只是勉强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还有人在窃窃私语,说若真顶不住,自己就开溜。

零在更远些的位置,站在一堆半坍塌的建筑废墟上,静静凝视已经偏西的天空。他知道夜幕很快覆盖这座血污交叠的营地,也意味着怪物或教团的狂潮将进一步扩大。那时,他的“子系统宿主”——陈默与另一人——或许仍能给他带来更多惊喜。昨夜到今晨,陈默几乎成为整个军营最受瞩目的英雄,可零觉得这仅仅是个开端。他想象若再有几场精彩的厮杀,陈默必将聚拢到更强的资源与信服,以“觉醒者领袖”的身份影响全局。这对零很重要,他在心里策划良久,只等合适时机把整座营地纳入自己更大的棋盘。

他突然嗅到空气里一丝异样的苦味,不由抬眼看向远处围墙。西南方向的荒野上有微微抖动的黑影,看似怪物余孽在徘徊。或许它们还没彻底退散,等待月色将临,再次聚合成洪流。零表情古井无波,低声自语:“要是他们今晚抵挡不住,那教团就会动手,让这地方彻底成为地狱。陈默啊,希望你别让我失望。”语气里带着淡淡的玩味,好像一个观众期待一场悲喜交织的盛大戏剧,却并不亲自登台。

繁乱喧嚣之中,陈默独自走上南门稍高的一处围墙,把枪放在身侧,扶着崩坏的水泥护栏,朝外张望。外面依旧灰蒙一片,偶尔有狂风把尘土和血腥味吹进来,让人几欲作呕。他沉默许久,轻轻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无数残酷画面:怪物潮蜂拥而至,四处血肉横飞;他咬着牙一次次扣动扳机,从鬼门关挽救一个又一个人;伤员哀嚎不止,还有那些失踪的伤患或暗中潜行的教团,都像噩梦般在他脑中交替出现。他再度睁眼,呼吸带着颤动,低声说:“不知道…我们能不能扛到明天天亮?”

风呼啸而过,没有答案。漆黑的城市废墟宛如无底深渊,矗立在天穹下,远方似有隐隐怪物嚎啸,大地回荡着阴沉的回声。围墙上的火光将陈默的背影拉得很长,却无法驱散那份掩藏在夜色里的死寂。他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暗暗盘算假如下一轮猛攻来临,自己还能否再度动用那神秘力量护住众人?若自己意外倒下,又会不会让整个南门瞬间崩溃?他看着那模糊地平线,心里浮现一种从未有过的沉重——比怪物更可怕的,也许是人心的乱局与信任的脆弱。

夜晚降临的刹那,指挥部传来了一串紧急广播,提醒所有防线人员提高警戒。远处沉沉的云层像野兽般扑向天空,黑暗再度吞没破败的街道与荒野。陈默轻握手中枪,感到心跳加速:即便如此疲惫,他也只能咬紧牙关,继续站在这围墙上,期待曙光。在这早已破碎的世界里,没有人能给他答案,或许只剩下满天星斗,见证人类最后的挣扎。可星斗也不再清晰,乌云滚滚中,偶尔的闪电才照亮陈默苍白却坚毅的面容。他似乎喃喃想说些什么,却终究没有再发出声音。

墙下,有火把来回晃动,也有绝望的哭声。有人声嘈杂议论教团,有人关心晚餐有没有食物。更远处的难民帐篷里传来痛苦的低语,说不定正有人悄然被黑影拖走。宿命似乎正把所有人推向一个临界点。陈默望着前方漆黑一片的废墟,感到一阵寒意爬上背脊,却依旧紧握武器。他明白自己不可能独自扭转乾坤,但只要还有一分力量,就不能放弃这脆弱的希望。或者说,他隐隐感觉,那神秘引导他的力量终有一天会给出答案,只是不知那一天,究竟是救赎还是毁灭。

风鼓动破败的旗帜,灰尘在墙垛缝隙中飞散。所有焦躁、恐惧、野心、算计都被黑夜笼罩,没有人能逃离这注定要继续的风暴。零、教团、派系、怪物……所有线索纠缠成一团死结,像风箱里越烧越旺的火焰,只等一个喷薄的节点,便要将最后的理智与秩序吞噬。陈默看着这幅阴暗景象,没再言语,心里却反复浮现那个念头:“不知道…我们能不能扛到明天天亮?”话语还未出口,就已被呼啸的夜风湮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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