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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80:开局被退婚转头娶了女知青无删减全文

十月霜华 著

女频言情连载

“和平你干什么呢?”有人拉住了刘和平,夺下了他手里的扁担。也有妇人训斥陈招娣说:“招娣,你说你这是干什么?你真想挑唆的他们爷俩打架吗?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闹腾啥?”那些婶子大娘们可不傻,陈招娣哪里是想寻死觅活,她就是想闹事,想拿捏小峰,想逼着小峰服软。也有人出言提醒刘老太说:“月娘婶子,你快点把小峰拉走啊。”刘老太这才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连忙拽着刘峰,哽咽着说:“乖,我们到西屋去。”刘峰红着眼睛看着同样赤红着眼睛的刘和平,心里拔凉拔凉的。刘老汉一直在门外抽旱烟袋。他不是不想管,只是他要是参与进去,肯定会激化他们母子的矛盾。他心里对陈招娣的意见很大,说到底今天这场祸事,不就是因为昨天没给陈家那边送野菜吗?过不去了是吧?没完没了了是吧...

主角:刘峰秀英   更新:2024-12-31 14:5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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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刘峰秀英的女频言情小说《重生80:开局被退婚转头娶了女知青无删减全文》,由网络作家“十月霜华”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和平你干什么呢?”有人拉住了刘和平,夺下了他手里的扁担。也有妇人训斥陈招娣说:“招娣,你说你这是干什么?你真想挑唆的他们爷俩打架吗?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闹腾啥?”那些婶子大娘们可不傻,陈招娣哪里是想寻死觅活,她就是想闹事,想拿捏小峰,想逼着小峰服软。也有人出言提醒刘老太说:“月娘婶子,你快点把小峰拉走啊。”刘老太这才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连忙拽着刘峰,哽咽着说:“乖,我们到西屋去。”刘峰红着眼睛看着同样赤红着眼睛的刘和平,心里拔凉拔凉的。刘老汉一直在门外抽旱烟袋。他不是不想管,只是他要是参与进去,肯定会激化他们母子的矛盾。他心里对陈招娣的意见很大,说到底今天这场祸事,不就是因为昨天没给陈家那边送野菜吗?过不去了是吧?没完没了了是吧...

《重生80:开局被退婚转头娶了女知青无删减全文》精彩片段

“和平你干什么呢?”有人拉住了刘和平,夺下了他手里的扁担。
也有妇人训斥陈招娣说:“招娣,你说你这是干什么?你真想挑唆的他们爷俩打架吗?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闹腾啥?”
那些婶子大娘们可不傻,陈招娣哪里是想寻死觅活,她就是想闹事,想拿捏小峰,想逼着小峰服软。
也有人出言提醒刘老太说:“月娘婶子,你快点把小峰拉走啊。”
刘老太这才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连忙拽着刘峰,哽咽着说:“乖,我们到西屋去。”
刘峰红着眼睛看着同样赤红着眼睛的刘和平,心里拔凉拔凉的。
刘老汉一直在门外抽旱烟袋。
他不是不想管,只是他要是参与进去,肯定会激化他们母子的矛盾。
他心里对陈招娣的意见很大,说到底今天这场祸事,不就是因为昨天没给陈家那边送野菜吗?
过不去了是吧?
没完没了了是吧?
越来越不像话了。
能过过,不能过赶紧分家,到时候他们带着小峰另过。
他听到刘老太央求刘峰跟她走的话,默不作声先去了趴趴房。
刘峰进去的时候,刘老汉已经给他倒了一杯水。
“小峰啊,你别跟你妈计较,你是大男人,心要放宽点,可别气坏了身体。
你妈是孕妇,孕妇就是小心眼的很,你体谅一些啊。”刘老太好心安抚刘峰。
刘峰的手还是不住颤抖,双目通红。
情绪翻涌的厉害,一肚子的委屈没地方诉说。
前世的种种无法宣之于口,那份委屈只有他一个人受着,憋屈死。
村里的人在那边劝说了陈招娣一会儿,又过来看了看刘峰,象征性地劝说了两句就都回家去了。
他们能说什么?这毕竟是亲母子,哪里会真反目成仇?
别到时候他们说好的,说歹的,最后人家母子情深,他们落个里外不是人的下场。
谁也不是傻子,谁会这么干?
就算有想不到这一层的,家里人想到了,直接把人给拉走了。
小勇和小娟他们也都悄悄地跟了过来。
小娟和小勇眼睛都红红的,小燕拉着小杰不敢吭声。
小杰什么都不懂,一双大眼睛怯生生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小勇看到大哥红了眼,悄悄挪到刘峰身边,伸手拽了拽他的袖子,委委屈屈地喊:“大哥。”
刘峰满一把抱住小勇,闷声哭了起来。
小勇也跟着哭,小娟他们都跟着抹眼泪。
刘老太是个软心肠,看到孩子委屈成这样,也连忙抹泪,推了刘老汉一把说:“老头子,你说句话。”
刘老汉吧嗒吧嗒地吸着旱烟袋,吸的太急剧烈咳嗽了起来。
刘峰止住哭,红着眼睛看向刘老汉问:“爷爷,你没事吧?”
刘老汉摆了摆手,干脆出去咳了。
等他咳过一阵子才进来说:“今晚上什么都不说了,明天再讲。
日子能过就过,不能过就把家给分开吧。
以后你跟着我们老两口单过,他们喜欢闹就随便闹去吧。”
刘峰愣怔了一下,仔细想了想这件事的可行性。
按照他自己的想法,他确实不太想跟爹娘一起过日子。
他已经活过一辈子了,对爹娘的爱已经没那么渴望了,对他们的失望也攒的够够的。
可他的视线扫过几个小的,尤其是小杰,他才三岁,正是懵懂无知的时候,他就有些于心不忍。
前世的小杰过的那么辛苦,看的他真心疼。
他也想过放弃城市的生活,不如回老家种地,但小杰说他们回乡下去种地更没有出路。
他们一旦回去,以后他们的孩子还会再重新走一遍他们走过的路,吃一遍他们吃过的苦。
他们不仅仅是为了自己的颜面,更是为了下一代拼搏,希望下一代生活的不会这么辛苦。
想来想去,他觉得还是不能放弃那对不成器的爹娘,哪怕把他们摆在家里当个吉祥物,也给孩子们一个完整的家。
可他们一个扶弟魔,一个恋爱脑,会不会拖他们的后腿?
供他们吃穿他没意见,但他怕被他们给拖后腿。
所以这件事必须要好好想想,两害相权取其轻。
他跟刘老汉说:“爷爷,这件事以后再说,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是不能这么干。
眼下我们最重要的是挣钱,把日子给过起来才是正事。
他们再闹了再说。”
说完之后,他又对刘娟说:“小娟,你去把我被子下压的布袋子拿过来。”
刘老汉见刘峰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竟然没被情绪左右,很是欣慰。
这是个能干大事的孩子,可惜没生在好时候,要不然送去上学肯定能成才。
十年风波过去,这孩子错过了上学的好机会。
其实十五还能去上学,但家里小孩太多了,要挣工分吃饭,不得不让他去上工,说到底都是他们连累了这孩子。
小娟不一会儿就拿着布袋子回来了。
刘峰接过布袋子招呼小娟和小勇他们说:“来,我们数钱,数钱能使我们快乐。”
刘老太问:“这都是今天卖菜的钱?”
“还有爷爷给的一块钱也在里面呢。”
小娟跟小勇开始整理钱,这里有洋各子也有票子。
一分钱二分钱也都有纸币,一分钱是黄色的,上头写着一分,旁边还印着一辆解放汽车。
二分钱的纸币是绿色的,上头写着二分,旁边印着一架飞机。
五分钱是蓝色的,上头写着五分,旁边是一艘轮船。
他们先把纸币给分开,两人都不识字,就按照图上的汽车、飞机、轮船来区分。
刘峰则是把洋各子十个十个地放在一起,方便点数。
他们在小趴趴房里数钱,之前紧张的气氛已经没了,都被兴奋和快乐代替了。
陈招娣却在屋里快哭断气了。
她之前那么闹,其实就是想拿捏儿子,想让儿子对她的话言听计从。
她小时候就是这么过来的,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可她发现她这一套对儿子不管用,而且她真心感觉到儿子跟她不亲了。
她的脑海里都是儿子质问她,他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啊,她不过是想让他服个软而已。
谁家孩子不听妈妈的话?

“大哥,大哥,呜呜呜......”
刘峰胳膊不停地被摇晃,连带脑袋也跟着一起晃,晃的他本来就晕的脑袋更晕了。
他勉强睁开眼,还没看清楚眼前摇晃他的是谁,就听到跟打雷一样的吆喝声在他耳旁炸开:“醒了,醒了,大哥醒了,大姐,大姐,醒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刘峰的眼睛猛然瞪大,不可置信地朝门口看了过去。
小勇,是小勇,十来岁的小勇。
刘勇这个棒槌一边吆喝着一边尥蹶子朝外跑了去。
跑的太快,过门槛的时候被门槛绊了一下,吧唧一下摔了个大马趴。
刘勇太激动,来不及站起来,脚手并用朝外爬了去,一边爬一边扯着喉咙,语无伦次大喊大叫。
一会儿大哥醒了,一会儿大姐醒了。
刘峰大脑宕机中。
他怎么会看到小勇?
他又连忙惊恐地朝四周看了看,这里是他从小住到大的土坯房,他绝对不会认错。
可前一刻他才从建筑工地的楼顶上栽下来,迎接他的应该是浑身碎骨才是。
可为什么一眨眼,他就回到了四十多年前住的土坯房了?
难道他真的重生了?
一股巨大的喜悦将他包围,让他想笑却又忍不住流泪,心思百转千回,复杂至极。
他刚想明白,刘勇已经撒丫子跑了回来,看到刘峰又闭上了眼,突然又嗷的一嗓子嚎了出来。
他的嗓门超级大,比一般的小孩要大好几倍,他趴在床边嚎,就像炸雷打在了耳旁。
好好的人也会被震的脑袋晕乎乎的,更何况他这个根本来就有些头晕的人?
“闭嘴。”刘峰无奈又睁开了眼睛。
刘勇破涕为笑,但脸上却还挂着泪,鼻涕从鼻子里流出来,快到嘴唇上,他又呼噜一下用力吸了回去。
这边刚吸回去,那边鼻涕又流了出来,他再吸,再流。
然后他自己也不耐烦了,直接抬起袖子一抹,成功地将鼻涕挂在了脸上,像一条猫胡子。
有些脏,有些滑稽,也有些可爱。
刘峰:“......”
很快有人进来了,刘峰逆着光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人是大妹妹刘娟。
她身后跟着的短头发小女孩是小妹妹刘燕,刘燕还背着刚三岁的小弟刘杰。
“大哥,你头还疼不疼?”刘娟立刻关切地问。
刘峰喉头哽咽,鼻尖发酸。
前世,小娟南下打工就跟家里失联了,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小娟的失踪是他一生都耿耿于怀的事,他到死都没能原谅自己。
还好,他回来了,一切悲剧都还没开始,一切都还来得及。
“头不疼了,有点晕,给我倒点热水,小勇也别嚷嚷,吵的我脑仁疼。”刘峰沙哑着嗓子说道。
他刚刚欠了欠身,想坐起来,可头还很晕,感觉地面在微微转动,只好重新躺下。
“小勇,小燕,你们赶紧出去挖荠菜去,晌午我给你们做荠菜饭,想不想吃?”
“想吃,想吃,荠菜饭最好吃。”刘勇一听说要吃荠菜饭,立刻就去找篮子,他要赶紧去挖荠菜。
小燕也拉着小杰跟上小勇,他们一起去西边的麦地里。
现在这个季节,麦地里不仅仅长出了燕麦,还长了很多荠菜。
麦田里的荠菜长的又大又肥又嫩,不像荒草地上长的荠菜。
荒草地上的荠菜叶子干瘪而发黄。
虽然味道都一样,但是看着不太好看,口感也不如嫩荠菜口感好。
队里的人去上工拔燕麦,遇到荠菜都会拔出来装在口袋里,这是可以填饱肚子的东西。
粮食紧缺的年代,填饱肚子是头等大事。
一切能吃的东西,不管好吃不好吃,都要往家里扒拉,哪怕只是一棵不起眼的野菜。
刘娟打发走几个小的,发现家里没有热水了,连忙给刘峰烧热水。
刘峰不记得自己前世有没有生过这么重的病,也不敢大意,等着刘娟给他烧热水喝。
他躺在床上看着床上方东西向的两根毛竹,一头搁在屋山上,一头担在横梁上。
上头放了几个布袋子,布袋子里装着东西,鼓鼓囔囔的,不知道是什么。
墙上和袋子上都有蜘蛛网,蜘蛛网已经沾满了黑色的灰尘,有的还是网状,有的已经坠了下来,耷拉了很长。
床紧挨着东山墙,床头旁堆放了一些柴火,有硬柴火也有软柴火。
软柴火就是他们在外头割的草晒干后引火用的,硬柴火就是冬天来临之前,他们砍回来晒干了的树枝。
东山墙靠近门的地方是他们家的灶台,烟囱顺着墙角垒的,本来应该阴角的墙角,因为垒了个烟囱因此变成了阳角。
打倒一切牛鬼蛇神才过去才没几年,烟囱上已经贴上了老灶爷和老灶奶奶的神像,还有一副对联写着“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横批“一家之主”。
床对面挨着西隔墙,有一个很老旧的黑桌子,刚好塞在床和西隔墙中间的缝隙里,墙上钉了很多木橛子,橛子上挂了一些布袋,里面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
桌子上头堆了一些杂物。有一盏煤油灯放在桌子上,但玻璃灯罩没了,是刘勇那个棒槌一不小心打碎的。
在桌子旁边放着一口米缸,米缸旁边放着两个木制水桶,水桶就放在通往西屋的门口。
西屋门用一块看不出颜色布做门帘,门帘只有半截,里面有两张床,一张紧靠东墙和北墙,一张紧靠南墙和西墙。
南墙上有一个窗户,窗户用几根木棍挡着,天冷的时候,用野草将窗户完全堵住,屋里会很黑。
里屋跟外屋一样,中间蓬起来一层,上头可以放一些东西。
不过里屋多了一个放粮食的地方,是用土坯垒起来的土台子,台子上放了两袋粮食。
爸妈的床前有一个土坯垒起来的台子,上头可以放杂物,中间还可以放东西,当柜子用。
扁担、锄头、铁锹等用具都放在正屋门后。
门也不是什么正经的门,是用几块木板拼凑起来的,拼凑的并不严丝合缝,豁口大的地方小杰能从里面钻进来。
门锁就是一个铁链子加上一个门鼻子,连个正经的门栓都没有,晚上睡觉的时候用铁锹抵住门背后的衬子。
房子屋里地面稍微低于外面的地面,冬暖夏凉,夏天暴雨时容易雨水倒灌。
不过门口堆起了高高的门槛,方便大雨天挡水。
这就导致高个稍微高一点的人进屋就要弯腰,要不然会碰头。
门上还留了一个洞,是专门为燕子留的。
作为吉祥的象征,燕子在他们这里很受欢迎。
人们闲谈时少不了炫耀燕子在他们家筑了几个窝,孵了几只燕子。

小丽就更不用说了。
本来自己找工作不是什么难事,改革开放了,到处都是工作的机会。
难就难在他们在城市里无法安家落户,在乡下种地又有些屈才。
小丽为了留在海市,嫁给了海市本地一个大她八岁的二婚男人,可要等十年不离婚才能在本地落户。
海市落户很难,要么卖房子落户,要么人才引进。
可海市这种地方最不缺的就是人才,在国外留学回来的人才比比皆是。
小丽读的大学是很普通的二本,够不上当地政策,无法落户。
她婆家人拿捏她不敢离婚,使劲地欺负她。
她在婆家当了十年受气包,落户成功第一件事就是提出离婚。
那个男人对她动了手。
他揣着刀去了那家。
那家报了警,他被带回了警局留下了案底。
不过也达到了他的目的,吓唬住了那家人。
离婚很顺利,小丽当了一个单亲妈妈,独自带着孩子过活,日子过的很辛苦。
小杰为了能早些买到房子,一个人做三份工作。
凌晨五点就去早餐店兼职,八点再匆匆忙忙去做本职工作,晚上六点半又去烧烤店打杂。
收入是高了,可连轴转人熬不住。
小杰晕倒在烧烤店,他得到消息赶到医院,才知道他一个人打了三份工。
他理解小杰,心疼小杰,没有伞的孩子只能淋雨。
只能自己多干一些,企图能分担他一些压力。
他因为留下了案底,很多大工厂不要他,小工厂工资又低。
他只能辗转在各个城市做苦力,在不同的工地上干活。
只要你肯努力就一定会有好日子?
想什么呢?
那些年,包工头不给工资是常有的事,他跟着工友们闹过好几场。
那一年他们三个人都坐在了楼顶上,底下全都是警察和消防人员。
那一次他是真想跳下去啊,可他跳下去了,小杰和小丽怎么办?
他们岂不是过的更艰难了?
第二年他就没干工地了,但他在工地外头卖起了盒饭。
他自己干过工地,知道工友们饭量大,所以装米饭的饭盒他压了又压,因此他的生意很好。
他们花了四年时间终于凑够了首付款,他们在海市这么大的城市有了自己的家。
可他还没高兴几天,自己的盒饭生意就干不下去了。
突然来了一帮人找茬,他们那一伙卖盒饭的都干不下去了。
他不得已又重新回工地干活。
又过了四年,他们两兄弟一起给小丽凑了首付款。
小杰这才辞了晚上那份工作,开始考虑人生大事。
小杰三十五岁才结婚,他已经五十岁了。
六十二岁那年他还在工地上绑钢筋,收工的时候工友们还说他还能干三年,国家规定满六十五就不准上工地了。
当时他还在发愁,工地上工资高啊,要是去扫大街,一个月只有两千块。
他还为工作发愁,不知道怎么地一阵头晕,就从楼上栽了下来。
他是在建筑工地上出的事,按照他的推断,工地至少要赔偿一百万。
这算是他为小杰他们做出的最后贡献。
对小杰他们,他问心无愧,唯独对小娟和小勇,他始终觉得亏欠他们。
每次想到他亲自把他们送上去省城的客车,让他们从省城往龙城去,他就悔的肠子都青了。
他恨不得扇烂自己的脸,恨不得时光倒流。
他很想把错误撤回,重新做正确的选择。
万幸,他有机会重来一世。
刘峰心中酸涩难忍,哭的非常伤心,伤心之后又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经历过这么多,被董秀英退婚又算得了什么?
她根本就不重要,不过是生命中的一个过客而已。
他又哭又笑,把刘老太他们给吓坏了。
他们都以为刘峰是被退婚受刺激了,爷爷猛然抽了两口旱烟,突然抬步就往外走。
“爷,你去哪儿?”刘勇大嗓门问道。
“去打董新国一顿。”
董新国是董秀英的爸。
刘峰闻言连忙拉住他说:“爷,你别去。
我没事,我真没事,我只是以为我生病要死了,以后就见不到你们了,很伤心。
不过我现在病好了,肯定还会越来越好。”
“这么大个子了还哭,也不害臊。”刘老汉虽然这么斥责,脸上却挂着笑。
爸爸则是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
“吃饭吧。”刘娟从屋里伸头喊了一声。
“吃饭,天大的事,吃过饭再说。”陈招娣也温柔地拍了拍刘峰。
刘峰对妈妈心里到底是有些怨念的。
他想不通,到底什么样的信仰,能让一个妈妈抛弃自己的丈夫和孩子?
他怨恨妈妈不负责任,怨恨她曾经抛弃过他。
可眼前的妈妈还是温柔的,他对她心存芥蒂,可又克制不住自己要亲近她。
“小峰,你要多吃点饭,病才能好的快。”奶奶劝说。
刘峰扶着奶奶的胳膊笑着说:“好。”
他进屋就看到刘勇捧着大海碗,伸着脑袋往锅里看,眼睛亮晶晶,好像锅里是什么珍馐美味一样。
小娟给爷爷奶奶盛了饭,又给爸妈盛饭,然后再给刘峰盛。
看到这么乖巧能干的小娟,刘峰的鼻子又开始酸了起来。
接过小娟递过来的饭,刘峰走到外头,靠着墙蹲了下来,慢慢往嘴里扒拉饭。
粮食紧缺,小娟做的饭看起来一大锅,实际上菜多米少。
根本就不顶饱,吃饭的时候吃的再怎么饱,半下午就饿了。
刘勇吃饭很香,还会吧嗒嘴,因此没少挨爷爷敲筷子,但改不了,一点都改不了。
刘峰看了看蹲在他旁边,把整张脸都埋在了大海碗里的刘勇,心里盘算着这辈子一定不能让这个棒槌再混进飞车党。
他的精力这么旺盛,以后送他去当兵,说不定还真能混出点名堂来。
要不然这个家伙犟的像一头驴,根本就管不住。
他作为大哥,甚至打不过他。
前世刘峰得知他不走正道打过他。
刘勇虽然没有反过来打他,但他很轻松抓住他两只手,他就是挣脱不开。
小勇这个家伙从小嗓门大,力气也大,去当兵最合适不过。

外头靠近西山墙搭了一个趴趴房,爷爷奶奶住在趴趴房里,也是连个正经的门都没有。
所谓的门就是用荆条编织的,只能随意挡一挡人的视线,对隐私多少有点作用。
但不能防贼,要说防贼,也就是有人想要进来摸东西,开这个门可能会弄出点动静。
这年头人们的睡眠质量普遍都很好,就算弄出点动静也未必能听得到。
有总归好过没有。
“大哥,你喝水,小心烫。”刘娟把水端给刘峰,还不忘吹了吹。
“爸妈和爷奶呢?”刘峰慢慢起身,接过大海碗随意问了一句。
他想确定现在是哪一年。
他们全家都是白丁,还没有上过扫盲班,全家人除了爷爷之外,没有人认识字。
所以屋里并没有日历,也没有年历表。
前尘往事好多他都记不清了,并不能一下子看出这是哪一年。
“他们都去上工了,奶奶不让我去,让我在家看着你,顺带烧饭。”
刘峰应了一声,心里大概有了数。
79年秋收之前,他们这里还是人民公社,大家都吃大锅饭。
79年秋收之后,生产队里分了粮,以后谁吃谁的饭,取消了大锅饭,但地还没有分。
到1980年夏收之后,他们这里才开始施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
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说白了,就是每家每户都会按着人头来分地,谁家的地谁种,收的庄稼要交一部分公粮,也要交一部分提留款。
一直到2002年农村税改,取消了提留款,2006年取消了公粮。
而现在正是旧制度和新制度交替的时间。
有些地方土地已经承包到户了,有些地方则是比他们这里还要晚。
所以,他确定自己重生在了1980年的春天,他刚十八岁。
“爷爷也去干活了?”
“嗯,都去麦田薅燕麦了,麦地里长了很多燕麦。”刘娟说道。
刘峰点了点头,心想这个年代不管大人小孩都能分辨小麦和燕麦的区别,再往以后去,很多城市的小孩已经分不清小麦和韭菜了。
就连农村长大的孩子,在小麦返青的时候,也认不出哪是燕麦,哪是小麦了。
因为那时候都普遍用上了农药,小孩子根本就没有机会看到青苗时期的燕麦。
刘峰喝了点水又躺下了。
迷迷糊糊中,前世和今生相互交替。
等他再次醒来,听到外头有人说话。
“我看算了就算了吧,强扭的瓜不甜。
人家嫌你家小峰是个病秧子,担心秀英嫁过来受拖累,这也是事实。
反正你家也没什么损失,这三十块钱也给你们送回来了,还另外给了五块钱补偿你们,算是你们这两年走亲戚的损失。
这婚退了就退了吧,以后我再给你们瞅好姑娘。”媒人王大娘耐心劝说。
“人吃五谷杂粮,哪里有不生病的?他们老董家的人难不成都是铁打的,从来不生病?”奶奶的声音传了过来。
刘峰想起来了,他曾有个未婚妻,是同村的董秀英。
他们从小就认识,没有什么青梅竹马的浪漫,毕竟他们小时候想的都是怎么吃饱饭。
吃大锅饭肯定吃不饱,但也饿不死。
小孩子们成天做的最多的就是在田里、水里到处找吃的。
春天在塘埂上摘矛衣,挖野菜、扒茅草根、折蔷薇花的嫩茎、撸榆钱子、摘槐树花、梧桐树花。
夏天会在雷雨之后去塘埂上去捡地皮菜,也会在下雨的时候,拿着家里的篮子在稻田里到处去捉鱼虾。
树上不知名的果子,只要是甜的他们都会摘下来吃。
秋天的时候会到处找龙葵果,只要龙葵果开始发紫了就可以吃了,还有灯笼果,熟了的灯笼果很香,很好吃。
但他们找的那些野生的灯笼果没有专门种植的大,要小上一半。
就连苦涩的棠梨也会被他们摘下来,用稻草包起来塞到柴火堆里捂着。
等到棠梨捂黑了就可以吃了,又面又甜。
他们也会吃麻籽,这种麻叶子是他们这里人的厕纸。
麻籽只要成熟了壳和籽都会变成黑的,黑了就可以吃了。
麻籽比芝麻更大更硬,越嚼越香。
麻皮剥下来可以做麻绳,也可以裱鞋底的疙疤,就是千层底的原材料。
除了这些,水里也有很多吃的。
他们会去采茭白,采菱角、采鸡头果。
茭白可以生吃,也可以炒菜吃。
生吃有一股独特的清香,喜欢吃的人非常喜欢,不喜欢的人感觉味儿怪怪的。
菱角有青菱有紫菱,他们去采菱角的时候只敢采青菱,不敢采紫菱,不知道哪里来的传言说青菱是野的,紫菱是别人养的。
鸡头果就是大名鼎鼎的芡实,以前鸡头果很多,几乎每个池塘里都能看到它的身影,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没了。
网上说他们这一代人,小时候一不小心就吃下了一本《本草纲目》,一点都不夸张。
所以,肚子都填不饱的年代,谁会有心情去想什么两小无猜青梅竹马?
毕竟只有饱暖才会思那什么欲。
但说两家知根知底是真的,毕竟都是同一个村的,小时候一起出去挖过野菜的。
小姑娘长浓眉大眼,看着很周正,编着两根麻花辫,是个能干的。
以前在生产队上工的时候,他还帮她干过活。
前世他们也退了婚。
当时董家嫌他们家太穷,说秀英嫁过来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爷爷拍着胸口保证,他一定会给他们单独起个院子,等到来年分下地之后,他们就可以分家单过了。
但董家说什么都不同意,坚持要退婚。
当时他很伤心,不知道一起长大的秀英,怎么翻脸不认人,说退婚就退婚了。
明明她以前也会冲着他甜甜地笑,喊他一声小峰哥的。
重来一世他知道,董家退婚的真正原因并不是因为他们家穷,也不是因为他生病,而是因为董秀英搭上了男知青魏建国。
国家有政策下来了,知青可以回城了,回城就会分配工作,就要吃商品粮了。
董秀英要跟着魏建国进城去吃商品粮了。

她怀疑是不是婆婆在背后挑唆?
要不然她好好的儿子,怎么说不听话就不听话了?
刘和平担心她会伤到孩子,耐心劝说她,并且一再保证他会好好教训小峰的。
陈招娣想到刘和平拿起扁担要打刘峰的场景,那是她不愿意看到的场景,谁家爷俩打架的?
这不是让人家看笑话吗?
她又想起村里那些女人的话,说她挑唆他们爷俩打架?
青天爷,真是冤枉的要死。
她什么时候挑唆他们爷俩打架了?
“你别想着打他了,他要是犯浑跟你打起来了,你爷俩不就成了整个生产队的笑话了?”
“他敢!”
“他是个混犊子,什么事干不出来?这事你别管了,我看他能跟我憋几天。”陈招娣叹了一口气。
刘和平也想起了儿子赤红着眼看他的眼神,心里突突跳的厉害,他明明没做错什么,怎么就感觉有些心虚?
隔壁钱已经数完了,除掉爷爷给的一块钱,加上他花出去的钱,一共卖了三块钱。
刘峰忙活了一天卖了三块钱,除掉花出去的,现在只剩下一块七了。
挣钱真难。
他把今天卖菜的经过都说了一遍。
刘老太说:“幸亏今天让小娟也跟着一起去挖菜了,要不然就耽误明天去卖菜了。”
刘峰说:“我想着明天带着小娟一起去卖菜,家里来不及挖就收购,野菜也就这段时间好卖,再过几天野菜都老了,就不好吃了。”
“我看这事行,交给小勇来干。”
刘峰没想到爷爷这么看重小勇,他才10岁,能办好这事吗?
不过想想这事还是小勇先想起来的,就点了点头说:“行是行,就是他不识数。”
刘老汉笑着说:“这事你不用担心,我会教他。”
在他看来,小勇有时候倔起来跟头驴一样,但只要绳子栓好了,再倔的驴子也能乖乖拉磨。
刘峰拿了七毛钱出来,剩下的一块钱加上爷爷给的一块钱,全给了爷爷说:“这些钱你放着,奶奶你明天就不要去上工了,在家里看家顺带做饭。”
刘老太有些舍不得公分。
刘峰小声说:“现在我们家有钱了,万一被人给摸去了,要上多少公分才能挣回来?”
刘老太觉得有道理,刘老汉也点头说:“小勇到底还是小了一些,收菜还是得有个大人看着点才行。”
刘老太有些不确定地问:“有钱就能买到粮食吗?不去上工就不会分粮食啊,到时候我们吃什么?”
“能买到,不过没有粮票的话会贵一些。
我今天在供销社随口问了一句,米有一毛一的,也有一毛四的,都需要粮票和购粮证才能买。
外头有卖稻谷的也有卖秫秫的,也有卖小麦的,稻谷七八分钱一斤,小麦六分,秫秫我没问。”
秫秫就是高粱,高粱面不好吃,而且还很黑,刘峰没问。
听说拿钱能买到粮食,刘老太终于放心了一些。
只要有吃的就行,她可是经历过有钱买不到粮食的年代,对钱的渴望远远没有对粮食的渴望来的重。
刘老汉又说:“都说夏收之后就会分地,到时候就不用担心粮食的问题了。”
刘峰点头说:“嗯,听说其他地方都分开了,我们这里算晚的。”
刘老太听说要分地,格外开心,有了土地他们就有了赖以生存的资源。
第二天一早,刘峰又是鸡叫两遍就起床,小娟也跟着起来。
这一次刘峰没有选择步行进城。
虽然国家都在提倡发挥艰苦朴素的精神,可这种以伤害自身健康为代价的艰苦朴素,还是能避免就尽量避免的好。
他昨天挑着担子,走那么远的路,晚上睡觉的时候总觉得两条腿没地方放,怎么放都感觉不舒服。
这是昨天走太多路的后遗症,累的很了。
要不是他现在是十八岁的身体,睡眠质量没法说,单凭昨天晚上他妈妈闹的那一出,他高低得一夜睡不着觉。
年轻就是好,睡了一夜,他不仅体力恢复了,心情也好了不少。
他挑着担子走在前头,小娟紧跟着他。
两人到了三岔口等车。
这条路上有去他们市里的车经过,也有去县城的车,还有去省城的车,连去邻市的车都有。
说起来他们这里交通情况还算可以,不像有一些更偏僻的地方,坐车要走很远的路。
有的地方甚至直接没有通车。
他们这里早就通车了,而且隔一天就会有一趟车进城。
进城的车都出发的早,基本上都是五点左右发车,到他们这里五点十几分。
他们站在路口等车,有车经过的时候会自动停下来,售票员开窗询问他们是去哪里的?
这是乡下汽车拉客的统一做法,又没有公交车站,汽车随走随停,招手就停。
售票员问清楚是去县城的,就下来开了后备箱,把筐子给装进后备箱,还不忘问一句:“带了什么东西啊?这么多?”
刘峰笑着说:“给亲戚送的。”
“货太多了,要补两分钱。”
“行。”刘峰爽快答应。
售票员见对方爽快,也就没说什么了。
小娟头一次坐车,很兴奋。
她很喜欢闻汽油的味道。
车子摇摇晃晃走了一个多小时就到县城了。
县城的城门不具备通车条件,所以车子统一停在南门外。
刘峰带着小娟去了上次洗菜的地方。
这地方应该是洗衣服的地方,岸边都铺了青石板,洗衣服洗菜都很方便。
刘娟一脸羡慕地看着铺了青石板的河边说:“我们村的大塘里要是也有青石板就好了,洗衣服就方便了。”
刘峰笑着说:“是啊。”
“这里的水也好,清凌凌的。”
刘娟满心想的都是家里要是也有这样的水就好了,洗衣服洗菜都很方便,水也干净。
刘峰被妹妹这种朴实无华的愿望给整的有些不是个滋味。
他手脚麻利地把菜都放在了水里。
“不搓吗?”
“不用,随便淘淘没有灰就行了,他们买回去还要再洗,用自来水洗。
河水他们都觉得脏。”
刘娟不解地看着清清的河水,不知道这么干净的水,城里人怎么还嫌弃?
他们村里吃水都统一去西边的水田边的水井里去打,附近几个村子都吃这一口井里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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