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A1阅读网!手机版

帕拉小说 > 其他类型 > 躺赢!换亲后被国公府宠翻了后续+全文

躺赢!换亲后被国公府宠翻了后续+全文

华雪慈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百燕楼是宁聿娴的产业,也是京中最大最豪华的酒家。虽然她只点了一味珍珠丸子和一壶葡萄酒,但小珠一口气点了十几样招牌菜。并且在一刻钟内,就已经送到了宁聿娴的房里。对了,走的是小道。宁聿娴的院子只有一个出入口。可她需要时时便装易容出门巡视她的产业,所以在回京后,第一时间在靠近花园的地方开了个角门。再加上淄亭侯府里的奴仆们,服气林氏的根本没几个。大多都是侍奉过她祖母与她亡母的旧仆......啊对了,宁聿娴的祖母也出自清河崔氏,是她亡母的族姑母。所以淄亭侯府里的奴仆,大多都是两代侯夫人的娘家陪房,亦是崔氏旧仆。大多数人心系旧主,并不服气林氏的管教,也更偏心宁聿娴。知道林氏要禁小主人的足,还不给饭吃,人人气愤填膺,恨不得多做点儿好吃的给小主人送...

主角:宁聿娴宁傲雪   更新:2024-12-31 14:21:00

继续看书
分享到: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男女主角分别是宁聿娴宁傲雪的其他类型小说《躺赢!换亲后被国公府宠翻了后续+全文》,由网络作家“华雪慈”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百燕楼是宁聿娴的产业,也是京中最大最豪华的酒家。虽然她只点了一味珍珠丸子和一壶葡萄酒,但小珠一口气点了十几样招牌菜。并且在一刻钟内,就已经送到了宁聿娴的房里。对了,走的是小道。宁聿娴的院子只有一个出入口。可她需要时时便装易容出门巡视她的产业,所以在回京后,第一时间在靠近花园的地方开了个角门。再加上淄亭侯府里的奴仆们,服气林氏的根本没几个。大多都是侍奉过她祖母与她亡母的旧仆......啊对了,宁聿娴的祖母也出自清河崔氏,是她亡母的族姑母。所以淄亭侯府里的奴仆,大多都是两代侯夫人的娘家陪房,亦是崔氏旧仆。大多数人心系旧主,并不服气林氏的管教,也更偏心宁聿娴。知道林氏要禁小主人的足,还不给饭吃,人人气愤填膺,恨不得多做点儿好吃的给小主人送...

《躺赢!换亲后被国公府宠翻了后续+全文》精彩片段

百燕楼是宁聿娴的产业,也是京中最大最豪华的酒家。
虽然她只点了一味珍珠丸子和一壶葡萄酒,但小珠一口气点了十几样招牌菜。
并且在一刻钟内,就已经送到了宁聿娴的房里。
对了,走的是小道。
宁聿娴的院子只有一个出入口。
可她需要时时便装易容出门巡视她的产业,所以在回京后,第一时间在靠近花园的地方开了个角门。
再加上淄亭侯府里的奴仆们,服气林氏的根本没几个。大多都是侍奉过她祖母与她亡母的旧仆......啊对了,宁聿娴的祖母也出自清河崔氏,是她亡母的族姑母。
所以淄亭侯府里的奴仆,大多都是两代侯夫人的娘家陪房,亦是崔氏旧仆。
大多数人心系旧主,并不服气林氏的管教,也更偏心宁聿娴。
知道林氏要禁小主人的足,还不给饭吃,人人气愤填膺,恨不得多做点儿好吃的给小主人送去。此时又见小珠去外头买了来......
人人都给小珠打掩护。
小珠就差大摇大摆地回来了。
这会儿宁聿娴吃着美味的珍珠肉丸,喝着酸甜微熏的葡萄酒,糟糕透顶的心情都好了一半儿。
她还听着小珠从外头带来的消息:
“外头风平浪静的,压根儿没有任何一丁点的宁四娘子爬上文三郎床的事儿!想来,陈御史夫人并没有在外头乱说。”
宁聿娴皱眉,“那怎么行?宁四娘子煞费苦心才谋求到这样一门好婚事,用的还是这样妙的妙计,岂能无人捧场?”
“小珠,想个由头,让林贵妃的娘家人在今天之内就知道这事儿!”
她思忖片刻,吩咐道:“一会儿想办法让麻二媳妇去一趟林府,再让随行的人‘不小心’把这事儿说给林二夫人听。”
淄亭侯夫人林氏,是林府旁支,属林三夫人管辖。
林家的大夫人卧病在床,理不得事,由林二夫人和三夫人掌管家务。
二夫人三夫人是死敌,林三夫人的族亲犯了事,自然要让二夫人知道,这样才能乱成一锅粥嘛。
想了想,宁聿娴又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再让人把这事儿捅出去,今天晚饭前,我要让全京城的人全都知道!”
“对了,把金俨寺拖下水,就说那儿惯有男盗女娼的事儿,大和尚全是色鬼秃驴!”
小珠一惊,“可是三娘子,金俨寺的祝缘大师......和您关系不错,咱们真要这么做吗?”
宁聿娴说道:“你听我的。”
小珠立刻向她行了个福礼,“是,小珠听三娘子的吩咐。”
宁聿娴安排妥当,让小珠撤去膳食,歪在床上休息。
她昨夜被气得彻夜未眠。
已有心理准备要与宁家决裂,虽然心痛无比,但今日与兄长彻谈后,知道决裂已成定数。
心中大石落下,反而觉得轻快,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直到又被小珠摇醒,
“三娘子,大郎陪着文家三郎来了!”
宁聿娴睁开了眼。
沉默片刻,她吩咐小珠,“去取了我的妆奁来。”
小珠依令取了妆奁来。
宁聿娴看着菱花铜镜里的自己,笑了笑。
她才睡醒,正是粉颊朱唇、眼波潋滟的模样儿。
若是让人见了这样的她,怎会觉得她受尽奇耻大辱呢?
于是宁聿娴慢慢地对镜描妆,先用细腻柔白的上等香粉敷了面,连着樱唇连涂了淡淡的一层,再用黛粉轻轻地描着眼底......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后,一个愁眉深锁、病容凄楚的美人儿出现了。
宁聿娴挥挥手,吩咐小珠,“去请了三郎来。”
小珠点头,去开了门,请了宁聿桢与文宸进来。
宁聿桢走在前头,文宸走在后头。
不过,文宸站在门坎前,久久不敢抬腿入内。
宁聿娴又吩咐小珠道:“给大郎奉茶,摆到西座。也给文家三郎奉茶,你搬个杌子放在西下首。”
这意思,就是要让宁聿桢当见证,坐在她和文宸的中间。
便不能算是男女私会。
宁聿桢心中暗暗点头,心想这才是侯府嫡女的教养与礼数。
再想想宁傲雪与林氏......
宁聿桢扶住额头,深感头痛。
而文宸根本不敢见宁聿娴,只觉得羞愧。
又听到宁聿娴的安排,更觉得她实在端方有德,再想想自己干下的混账事,不由得愈发羞愧。
不过,他默了一默,突然问道:“三娘,你嗓子不舒服么?”
他听出来了,宁三娘的喉咙哑得厉害。
半晌,宁聿娴才说了声,“有劳郎君惦记,与旁的大事相比,这不算什么。”
旁的大事儿......
文宸深深地低下了头。
宁聿娴的视线越过了兄长,看向文宸。
她自幼与文宸相伴,熟悉他到了极点。
她是被继母报复,才被放逐到乡下的庄子上;但表面上,所有人的说法都一致——是因为三娘子身子不好,才要去庄子上静养的。
实际上,宁聿娴健康得很。
身子骨不甚至康健的,是文宸。
宁聿娴与他朝夕相处十年,与他感情甚笃,先是四处搜罗了医方,后来索性又拜良师学了一手杏林医术,时刻呵护文宸的身体,文宸才从病歪歪的样子,慢慢长成翩翩君子,温润如玉。
不过,与京中风流才子相比,文宸根本不够看。
他身量适中,单薄瘦弱,甚至不如宁聿桢高大强壮,英挺俊秀。
如果宁聿娴没有听到宁傲雪的“重生”一说,绝不会相信向来眼高于顶的宁傲雪会喜欢文宸。
宁聿娴向来不喜宁傲雪,
但替嫁与爬床一事,还真是愚蠢的宁傲雪能干出来的事儿。
而让宁聿娴感到最难过的,其实是文宸的背叛。
她紧紧地盯着文宸,一字一句地说道:“三郎,你欠我一句解释。”
文宸涨红了脸。
仔细看看,他其实也满面病容。
想来宁傲雪爬床的事儿,也让他十分愧疚不安,日夜难眠。
可面对宁聿娴的质问,文宸始终沉默不语。
宁聿娴等了片刻,追问道:“三郎?”
文宸低垂着头,发出了一声急促的泣音,又拼命忍住。
宁聿娴不再催他。
因为过于了解他,知道他性情软弱。
宁聿桢却生出了几鄙视文宸的心思,忍不住催促道:“文三,这事儿当如何解决,你总得拿个主意,不然我家两个妹妹都要同时嫁给你么?”
文宸“啊”的发出了一声惊呼。

宁聿娴亲见二哥在大哥耳边低语了几句以后,大哥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她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是她吩咐的嘛,要将宁傲雪与文宸的丑事渲染得尽人皆知!
还不仅仅只在京城咏流传,
三日之内,京城淄亭侯府的宁四娘与镇国公府的文三郎的香艳秘事,将于全国各地同步流传。
显然,宁聿桢陷入了两难。
他本想速战速决,
想趁此事无人知晓时,安排宁聿娴替嫁过去,
等到真相大白时,镇国府的嫡子已经得了淄亭侯府的嫡女做儿媳,国公爷与国公夫人自然是高兴的。
至于庶子文宸么,
宁聿桢调查过,此知晓文宸此人无甚建树,又正好宁傲雪也是个只懂吃喝玩乐的......这二人破锅配烂盖,倒也般配。
宁聿桢并非没有替亲妹妹宁聿娴认真打算过,
但他考虑的是大局。
既然丑事已经发生,难道他真要让宁傲雪去沉塘?
就算让宁傲雪去沉了塘,淄亭侯府的名声也不会好。
他其实已有主张——既然她替雪儿嫁给了活死人,那他便要替她做主,将雪儿的嫁妆分出一半来给阿娴。
只是,他更希望把嫁妆当成惊喜,用以补偿阿娴。
所以阿娴到底在和他闹什么!
宁聿桢思忖片刻,做出了决定。
他吩咐宁聿侠,“一会儿你和我去一趟国公府,解释此事。”
然后又转头吩咐林氏,“还请母亲尽早准备,咱们天一亮就办喜事!”
林氏被吓一跳,哭着说道:“大郎,你要嫁你的哪一个妹妹?”
闻言,宁聿桢直皱眉。
而宁聿娴的屋外突然响起侍女的哭喊声,“不得了啦!四娘子要触柱啊!”
顷刻间,众人全都急急奔出去查看情况。
宁聿娴冷冷一笑。
心想这宁傲雪也真有意思,大约是一直守在外头偷听。
但她亲娘被骂的时候不出面,如今事关谁嫁活死人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了?
很快,宁聿娴听到了二哥心疼地说道:“雪儿,你怎么这么傻!人要是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啊!”
宁傲雪虚弱地说道:“二郎哥哥,我不愿嫁给活死人......我不怕死,我只怕,只怕我给你做的那件新袍子还不曾收针,哥哥,倘若雪儿死了......”
“不!”宁聿侠急道,“雪儿你不会死的!你也别说那个字,不吉利!”
“二郎哥哥,你对我真好......”
宁聿娴懒得出去看。
毕竟现在已经脏了她的耳,就不想再污了她的眼。
他们并没有再回来,而是结伴离开。
而且他们离开后,方才还闹哄哄的院子,一下子变得寂静无比。
院门被人在外头锁住。
宁聿娴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掩门进屋。
小珠躺在美人榻上,面色潮红,人事不省。
宁聿娴坐在小珠身边,为她听了脉,然后找出自己的药箱,拿出一枚丸药,喂小珠服下,又给她喂了点儿水。
接下来,宁聿娴去了角门那儿,找了两个昔日她娘亲的陪房仆妇,让她们进来,架着昏迷不醒的小珠出去了。
小珠离开以后,宁聿娴的心才放了下来。
她端坐在屋里静静地等待着。
她知道,大约今晚就会事发。
果然,大约一个时辰后,麻二媳妇带着人和麻绳,气势汹汹地来了。
“恭喜三娘子了!”麻二媳妇扬高了下巴,趾高气昂地说道:“您这就请罢!我......奴等奉侯夫人之命,特意前来迎三娘子去柴房......梳妆打扮!这天一亮啊,三娘子可就要成为国公府的二少夫人了!真是恭喜、贺喜啊!”
“三娘子,是您亲自跟了我们去......还是我们请您去啊?”麻二媳妇冷冷地说道。
宁聿娴冷冷地说道:“你先拿麻绳绑了我,再架把刀在我脖子上,我就跟了你去。”
麻二媳妇狂怒了起来,“你以为我不敢?”
她自诩是侯夫人手下第一得用的人,可这几天却吃尽了三娘子给的苦头!
这三娘子狂傲得很,却也不看看,先夫人崔氏殡天十七年了!如今侯府由夫人林氏说了算,她到底凭啥这么狂傲?
说到底还是她蠢!
亲爹亲哥哥都不爱她,毫无倚仗的她,到底在狂傲什么呢!
麻二媳妇非常潇洒地一挥手,“给我上!”
可周围的仆妇们却齐齐后退了一步,无人应答。
麻二媳妇愣了一下,回头看着一众面无表情的仆妇们,不由得冷笑,“一群废物!”
遂自行拿了麻绳来绑宁聿娴。
宁聿娴并不挣扎,任由麻二媳妇将自己五花大绑了起来。
几个仆妇看得目赤欲裂、又被气得浑身发抖,忍不住就要上来阻止麻二媳妇,
宁聿娴却横了她们一眼,示意她们不要轻举妄动。
仆妇们只得眼泪汪汪退到了一旁去。
就这样,宁聿娴被麻二媳妇用绳索给捆了,还被关进柴房。
= =
六月初五,清晨卯时一刻。
天刚蒙蒙亮,淄亭侯府正门大开,几个轿夫悄无声息地抬着一顶大红花轿从府里出来了。
模样儿鬼鬼祟祟的,不像是在办正经喜事。
而且淄亭侯府也没有张灯结彩,甚至完全没有办喜的样子!
此时天色尚早,路上往来行人虽不多,但稀稀疏疏也有几个。
人们有些惊讶。
京中权贵人家婚嫁,都会提前好几天敲锣打鼓地告知乡邻。
到了良辰吉日,更会有大批乡邻守在府门旁。
府门一开,乡邻们涌上前冲着主人家说尽各种喜庆的好话,管家会拿着笸箩往外泼铜钱、花生红枣什么的,惹得孩童们兜起衣角争相来接,兴奋得尖叫连连。
这才喜庆。
淄亭侯府里只有两位云英未嫁的小娘子,没听说最近要办喜事儿啊!
啊对了,好像府里的三娘子八月要出嫁......
现在才六月初!也不大可能吧!
还有还有,府里的四娘子被宫里的贵妃娘娘指了婚。
可也没说什么时候让四娘子出阁啊!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路人们伸长脖子往淄亭侯府里打量,想看看热闹。
不料这顶花轿刚一出府,两扇大门就“砰”一声关上了!
路人们齐齐一惊。

听了宁傲雪的话,林氏一惊。
她急忙奔到妆奁边,打开妆奁,翻开机关,从夹缝中抽出一张薄薄的纸......
林氏松了口气,转头嗔骂宁傲雪,“又来胡说!你瞧瞧,这东西不是还在吗?”
趴在屋顶的宁聿娴看得清清楚楚。
她心想,林氏居然把她亲娘崔氏的嫁妆单子藏得这样隐秘。如非亲眼所见,还真不知道林氏藏得这样深呢!
还真要多谢宁傲雪了。
见嫁妆单子还在,宁傲雪也十分诧异。
她特别笃定,前世的宁聿娴就是在这一天,潜进林氏屋里偷走了先夫人的嫁妆单子的。
因为当时宁聿娴的一支金簪无意间遗落在这儿了。
不过,林氏到了第二天才发现有人动过她的妆奁,侍女又发现了跌落于地的金簪......
这才知道是宁聿娴干的。
后来宁聿娴确实凭着先夫人的嫁妆,带走淄亭侯府的一半身家,十里红妆、风风光光地嫁与文宸。
现在嫁妆单子还在——
宁傲雪开始低头寻找金簪。
林氏问宁傲雪,“你做什么呢?”
宁傲雪答道:“上一世宁聿娴来你屋里偷崔氏的嫁妆单子,不慎将金簪落在屋里了。”
于是林氏与宁傲雪一块儿低头寻起了金簪。
趴在屋顶的宁聿娴闻言,伸手一抚头顶......果然,她发髻间的小金簪已经半落不落的了!
吓得宁聿娴赶紧将之摘了下来,揣进怀中收好。
林氏找了许久也没找着,愈发怀疑,“我看你是在说胡话!”
宁傲雪想了想,说道:“娘,你现在就让人去传了宁聿娴过来,就说有急事要找她商量!”
趴在屋顶的宁聿娴:???
林氏思忖片刻,扬声道:“麻二家的?”
林氏的心腹麻二媳妇在外头应喏了一声,
林氏道:“你去请了三娘子过来。”
麻二媳妇领命而去。
宁聿娴心知不能再呆下去了。
她轻轻将瓦片盖回去,轻手轻脚离开林氏的院子,抄近路往回赶。
半路上,她见麻二媳妇一众打着灯笼急急地朝着她住的院子疾行而去。
宁聿娴摸了摸藏在怀里的小金簪,突然有了主意。
她左手捡起一颗石子儿,瞄准了不远处的花圃;右手攥紧小金簪,瞄准了麻二媳妇的脑袋......然后一个发力,石子儿和小金簪一前一后地扔了出去!
宁聿娴投出去的石块悄无声息坠入距离麻二媳妇大约三四丈远的花圃里,发出“砰”一声响。
而她投出去的小金簪则朝着麻二媳妇的后脑勺飞去,不偏不倚,正好插在麻二媳妇的发髻上。
当时麻二媳妇只觉得头皮一紧。
但她的注意已经被不远处花圃里的动静吸引住,只觉得一阵阴风吹过,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发髻上已经多了支金簪。
黑漆漆的夜晚总是会让人联想到鬼啊怪啊什么的。
麻二媳妇一众停下了脚步。
她们手里拎着的灯笼并不能照亮这黑漆漆一片夜色,只能隐约看到不远处花圃里的枝叶摇晃得厉害,不由得又惊又怕。
麻二媳妇心里也害怕,但还是鼓起勇气命令一个粗使婆子,“你去看看。”
宁聿娴藏匿在不远处,趁着朦胧的灯光隐约看到了麻二媳妇发髻上闪闪发光的小金簪,满意地点点头,心想自己的准头也还算不错,力道控制得也还算好,这才快步离开。
她摸黑回到自己的小院,侍女小珠前来接应,“三娘子您可算回来了。”
宁聿娴催促道:“快除衣!”
小珠:???
“三娘子......”小珠正打算问个究竟。
宁聿娴打断了她的话,简单地交代了几句。
小珠倒抽一口凉气,快手快脚地帮着宁聿娴除下夜行衣、拆下发髻,服侍主子上了床;
她自己也除了衣,打开铺盖往宁聿娴床前的地上一铺......
几乎是主仆俩刚躺下,麻二媳妇就领着一众仆妇凶神恶煞地赶到了。
麻二媳妇本是先夫人崔氏从娘家带来的陪房,当时年纪小,不受重用。林氏进门后她主动投诚,被林氏配了人,才如愿以偿成为林氏的心腹。
崔氏共生了二儿一女,林氏不敢得罪崔氏生的两个儿子,就可着劲儿的欺负宁聿娴。
麻二媳妇就是林氏的刀,指哪儿打哪儿。
专欺负宁聿娴。
麻二媳妇持宠而骄,毫不客气地砰砰砰捶了几下门,大吼,“三娘子!侯夫人有请!”
然后让粗使婆子一脚踹开了门。
宁聿娴披头散发地坐床上坐了起来。
小珠也揉着眼睛从从地上爬了起来,“麻二婶子,什么事儿?”
麻二媳妇双手叉腰,鼻孔朝天,“夫人有要事与三娘子商议,三娘子请吧!”
老实讲,现在宁聿娴的心情很不好。
难得有个送上门找死的。
宁聿娴很欣慰。
她穿着睡衣下了床,又赤着足朝麻二媳妇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啪”一声清脆的掌掴声响起。
麻二媳妇被狠狠地打了一巴掌!
众人惊呆了,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仆妇们眼里,这位三娘子一直待在乡下的庄子里,从未回过京城,存在感很低。最近因为备嫁才回到侯府,人本本分分的,给什么就吃用什么,从不提过分的要求......
跟成天闹着要吃燕窝鲍鱼,要穿绫罗绸缎,要金玉首饰的四娘子完全不同。
没想到三娘子竟这般厉害,一声不吭直接上手揍人?
麻二媳妇也惊呆了。
主要是从前年节下的,她常奉林氏之命送些颜色老气没人要的衣料子、成色不怎么样的药材赏赐给三娘子。
三娘子向来对她笑脸相迎,从没这般不客气过。
今天三娘子这是怎么了?
麻二媳妇尖叫了起来,“你怎么敢打我?是夫人让我来传话的......”
“啪!”
“你敢打我,就是在打夫人的脸......”
“啪啪啪!”
“啊啊啊啊啊你这个有娘生没娘养的......”
“啪啪啪啪啪啪!”
麻二媳妇一句完整的话也没能说出口,然而面上已挨了十几记巴掌。
她肉眼可见双颊已经高高鼓起,而且火辣辣的疼,甚至已经失去了知觉!
宁聿娴冷冷地说道:“还不快滚?!”
众仆妇被她杀人的目光吓住,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滚!”宁聿娴低喝。。
众仆妇纷纷作鸟兽散,麻二媳妇也掩面逃了。
宁聿娴看得分明,那支小金簪还牢牢地簪在麻二媳妇脑后的发髻上呢!

宁聿娴看着文宸。
他低垂着头静立一旁,面色惨白,似乎又清瘦了些,身上的袭雨过天青色的簇新长袍空荡荡的,胸前系着大红绸花,如同一具站立着死去的尸体。
宁聿娴只淡淡了扫视了他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她穿着繁复华丽的嫁衣,笔直地站着。
国公府的仆妇们喜气洋洋地过来,拿来了一截系着大红绸锻扎成的花球。
一头交与文宸拿着,另一头交与宁聿娴牵着。
静候片刻,外头又响起了热闹的炮仗声,礼乐班子奏起了喜乐。
喜娘欢天喜地从外头跑了进来,笑道:“良辰吉日到了!还请新娘子快快出去拜堂罢!”
文宸一动不动。
倒是宁聿娴,牵着红绸主动朝前走去。
当红绸被绷直的那一刻......
文宸跟了上去。
他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慢慢跟着宁聿娴朝着外头的喜堂走去。
他不敢看她。
因为——
她本该是他的妻。
可现在,她却成为他兄长的妻子!
讽刺的是,他还要替代兄长与她拜堂!
终于,文宸忍不住看了宁聿娴一眼。
她个子高挑,昂首挺胸,穿着华丽的嫁衣,长长的裙摆拖曳着,一步一步走又稳稳当当。
文宸红了眼圈儿。
到了喜堂。
国公爷和国公夫人端坐上座,面上挂着止也止不住的笑容,周围还有不少文氏族亲簇拥着观礼,热闹极了。
宁聿娴一出现,喜堂上立时响起了惊叹声,“天哪!新娘子真美!”
“哗——这嫁衣真好看!金光灿灿的,镶了不少金珠吧?”
“太美了!太美了!二嫂嫂的嫁衣好美,凤冠也好美!”
“二嫂长得也美!我的天啊,原来二嫂这么美吗?听说二嫂很少回京......如果她一直待在京城的话,那京城第一美人的名号只能是我们二嫂的!”
“现在也不晚啊!”
“我也觉得我们家二郎媳妇可比柳梦兰美多了!柳梦兰算什么京都第一美人啊,呸!”
看起来,文氏族亲极多,大家的注意力全都放在宁聿娴的美貌与华丽的嫁衣、凤冠上,无人说起替嫁一事,想来应该是被国公爷或者国公夫人提前敲打过。
很快,喜娘将文曦的笏板拿了来,交与文宸。
文曦出事前,已经是从四品的文官,官拜龙图阁太中大夫,是大学士的副手,专替皇上处理奏折的。
文宸木着一张脸,捧着文曦的笏板,麻木地随着唱礼官的唱喏,与宁聿娴拜了堂。
整个过程,宁聿娴没看过文宸一眼。
只是,礼成后,宁聿娴突然听到族亲们小小声议论:
“你们快看,三郎是不是哭了?”
“该他哭!这样美貌的新娘子,还从小和他青梅竹马长大,原本该他的好姻缘,偏生看上个小妇养的......”
“嘘,你小声一点儿......”
“照你这么说,三郎也是小妇养的。”
“三郎的亲娘好歹也是个贵妾!宁四娘她......”
“噤声!你们忘了啊?国公夫人可不许咱们说这些,快快打住!”
礼成——
宁聿娴在喜娘和文宸的护送下,穿过国公府的长廊与庭院,终于来到了一个大气又幽雅的院落。
院门上挂着牌匾,上书“璞麟轩”三字。
宁聿娴觉得好生奇怪。
璞麟二字好拗口。
璞,是藏在石头里的美玉;
麟,是麒麟兽里的雄兽,乃五大瑞兽之一,排在龙凤之下,行三。
又是瑞兽又是明珠蒙尘的......
有点怪怪的。
文宸虽然替代兄长拜堂,但他毕竟不是新郎。
为避嫌,他不能进入璞麟轩。
宁聿娴倒是没有理会他,在喜娘的搀扶下,毫不犹豫地跨过璞麟轩的门坎,头也不回地走进了院子。
文宸静立在璞麟轩门口,呆呆地看着宁聿娴的背影,直到她进入堂屋,再也看不见为止。
两行清泪顺着他的眼角汩汨流出,染湿了面庞。
宁聿娴则在喜娘和国公府仆妇的带领下,朝着正屋走去。
不过,她先见到了院子里的摆设。
很明显,这院子是按照男子的喜好来摆设的。
奇石斗巧,松柏苍翠,别有一番趣致。
但能看出来主人并不喜好花卉,所以院子里一株花草也无。
宁聿娴站在院子里打量片刻,在仆妇们的引导下,缓步走入璞麟轩的正屋。
正屋极大,由两间屋子组成,外间有个大炕,炕床上放着蒲团与小桌;
一旁是书桌,太师椅的后头倚墙摆着书架,书架上放着满满当当的书,书皮封面有些残旧,可见得主人时常翻阅。
书桌旁摆着个多宝阁,放着奇石、盆栽等物;
板壁上挂着五骏图与几幅字画。
多宝阁的后头,便是活死人文曦的内室了。
宁聿娴从未见过文曦。
幼时她住在乡下的庄子上,国公夫人至少每年去看她一次,有时会带着大郎文曜,有时也带着文七娘,甚至还带过当时还没和大郎成亲的未婚妻谭元娘去......
但国公夫人从未带文曦去过庄子上。
所以,今日也算是盲婚哑嫁了。
宁聿娴缓步绕过多宝阁,徐徐走到了拔步大床旁。
床上铺着大红铺盖。
一个穿着喜服的青年静静地躺着。
宁聿娴站在床前,打量着她的活死人夫君——文曦。
如同传闻中说的那样,文曦确实是个美男子。
他面如冠玉,轩眉入鬓,薄唇轻抿;
只他阖着眼,也不知睁眼看人时,又是如何光景。
宁聿娴慢慢朝着大床走去,身后似乎有人想要叫住她,“哎——”
然后被人制止住。
也不知哪位仆妇小小声说道:“国公夫人交代过,不可惊扰了二郎与二少夫人!”
先前那人不同意,“可是,万一二少夫人不懂得照顾二郎,伤着了他可怎么办?”
旁人道:“二少夫人是来冲喜的啊!不让她冲撞冲撞,二郎如何醒得过来呢?”
宁聿娴没有理会这些仆妇。
她走到床边,坐下,从被子里拿出了文曦的手。
他的手指笔直纤长,指腹处生了薄茧,这是常年握笔写字导致的;他的掌心指根处也生了茧子,这是常年骑马拉缰绳、与练剑练武所致......
但他的手,冰冷冷的。
像尸体。
再仔细看看,他虽然容貌俊美,但脸色惨白,心口处的衣服服服帖帖,完全没有呼吸的动静......
宁聿娴替他诊了脉。
人还活着。
但气若游丝......
离死不远了。

宁聿娴盯着文宸,满心的失望。
她实在是太了解文宸了。
文宸不但身体弱,性格也软弱。
只是,宁聿娴从来也没有嫌弃过他。
因为在过去,她一直是他的偏爱。
文宸自幼体弱,但国公也不是养不起他,各种珍稀药材像流水一样送到庄子上给他享用。
但文宸从来都会在第一时间与宁聿娴分享。
他能搜寻到的所有好东西,都会先给她。
因幼时的他,一来怜惜她也“体弱”,二来怜惜她亲爹不疼后娘不爱的......
宁聿娴感念他的偏爱。
可以说,她也是为了他,才一步步成长起来的。
先是害怕他体弱,活不长久,所以她积极经营,一穷二白的时候变卖了不少他的好东西,就为了寻找良医。
她成功了。
她终于寻来了良医妙药,慢慢治好了他。
后来,她又担心身为庶子的他,在国公府难以立足,更加无法在人才济济的京都立足。
所以她大开食肆、米铺、布铺、药铺、首饰铺子、脂粉铺子......
只要是赚钱的行当,她都涉足。
就是防着将来国公府分家后,会因为他是庶子而被踢出局,一无所有。
当然了,为照顾文宸的自尊,
宁聿娴从来都没有告诉过他,她已经成为京都首富。
她也没有告诉过他,她已经寻好了二人将来的隐居之地。
她更加没有告诉过他,她甚至做好了二手准备——如果他想出仕,她也能保他在朝堂上享有一言堂的地位。
是的,宁聿娴在边疆开设了马场。
可笑她为文宸做了那么多,文宸一无所知。
到如今,宁聿娴只能庆幸当初自己为了照顾文宸的面子和自尊心,把一切都瞒得死死的。
啊对了,也不是所有人都一无所知。
宁聿娴的父亲隐约知道一些。
毕竟之前宁聿娴羽翼未丰时,遇到了困难,不得已,她去求了父亲。
父亲倒是不知道她胆子大到私下建了养马场,只知道她的食肆生意做得很大。
并且她的食肆还在全国开设了几十家分店!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宁聿娴拥有强大的情报网,以及拥有制造舆论的能力。
但现在,文宸背叛了她。
“宸郎,你待何如?”宁聿娴也不恼,耐着性子出声询问。
因为这是她最后一次和他好好说话,她给出了十二万分的温柔。
文宸的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
他一直低垂着头,过了很久很久,才轻声说道:“阿娴,我......我一早就不喜欢你了。你样样都好,我、我还是更喜欢你妹妹些。”
“这些年......是我对不住你,你恨着我吧,愿你日后......一切都好好的。”
宁聿娴一字一句地问道:“你喜欢的人,是我妹妹?”
文宸沉默许久,用力点头,“是。”
“现在,你喜欢的人夺走了我的未婚夫,还希望我嫁给她的未婚夫。文宸,这也是你所希望的吗?”宁聿娴又问。
文宸露出迷茫的表情。
宁聿娴闭了闭眼,复又睁眼。
她再一次失望。
所以,
他根本就知道宁傲雪的意图!
但他......
文宸点头,“我也觉得这样比较好。”
宁聿娴拼命深呼吸。
她还是不相信,她看中的人会这样对她。
“文宸,只要不是你愿意的,我就有办法解决此事......”
说到后来,她已带上了泣意,“你不会那样对我的,是不是?”
毕竟文宸是唯一一个,一直坚定不移护着她、偏爱她的人,也是她一直想要保护的人!
就连坐在一旁的宁聿桢也有些动容。
他看着满面泪痕的宁聿娴,又看看眼尾赤红的文宸......
他生出愧疚之意,心想阿娴是他的亲妹,对于择婿的要求也不高,只是想和从小一块儿长大的竹马成亲而已。
而且宁聿桢也分别问过文宸和宁傲雪,知道宁傲雪当时想要更衣,只是闯进了文宸休息的屋子,二人并没有肌肤之亲,只是宁傲雪在夺门而出时,撞见了陈御史夫人而已。
倘若文宸能坚定地选择阿娴,那么他也可以登门向陈御史夫人解释,保全阿娴和文宸的婚事。
至于傲雪与文曦的婚事么,如果傲雪实在不肯嫁,那他从就宁家的旁支里挑选出一个年纪合适的族妹,再过继到继母名下,充作他的亲妹替嫁过去。
可是,文宸如今的不作为,令宁聿桢既心痛、又恼怒。
宁聿桢也忍不住说道:“文三,你究竟意欲何为?”
良久,文宸红着眼眶说道:“我认为,宁四娘的主意很好。”
“我知三娘厚爱我,可我......和宁四娘更般配。”
“我就该娶宁四娘!”
“至于三娘,她向来吉人天相。当初我二兄未坠马时,便值得匹配三娘......如今在他最艰难的时候三娘嫁了他,日后他醒了,只会万分感激三娘。”
“三娘,你......”
宁聿娴再也听不下去了。
她站起身,厉声喝道:“够了!”
她深呼吸,吩咐侍女,“小珠,送客!”
小珠急急地奔过来,先是朝着宁聿娴行了一礼,然后恨恨地瞪视着文宸,红着眼圈儿冷声说道:“还请三郎速离!”
文宸也看了小珠一眼。
小珠打小儿起就服侍宁聿娴,与文宸的书僮砚书一起,成为两位小主子的跟班。
十几年的情分,让小珠也一早就把文宸视作了半个主子。
可如今,文宸亲口断送了她家主子的姻缘......
他知道这些年来她家主子都为他做了什么吗?
他不是一直都知道侯夫人和四娘子在欺负她家主子吗?又为什么要帮着外人一块儿欺负她家主子?
真是个狼心狗肺的家伙!
气得小珠淌下了眼泪。
文宸看着气哭了的小珠,又看看横眉冷对的宁聿娴......
他张了张嘴,又叹了口气。
最终,他轻轻说了声“抱歉”,转身离开。
文宸走后,宁聿桢深深地看了妹妹一眼,起身去追文宸,送客去了。
送走了文宸,宁聿桢又回头来找宁聿娴,“阿娴,现在我们来谈谈......”
宁聿娴正在气头上,一字一句地说道:“就算他不娶我,非要与宁傲雪沆瀣一气,我也绝不替嫁!”
闻言,宁聿桢怒了。

相关小说

网友评论

发表评论

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

为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