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残疾和抑郁症,而总是面容苍白冷漠的桑旗。
熟练摘下头盔,面容意气风发的桑旗。
那样矛盾的两幅面孔,让我的视线渐渐模糊。
奔跑到他面前的女孩,将一束火红的玫瑰,塞到他的怀里。
我听不到女孩的声音,却能辨认出她的嘴型。
她说:「哥哥,恭喜你。」
可是,为什么?
我与桑旗相依为命二十余年。
为什么,他要这样骗我。
甚至在我数次累到进了抢救室,几乎生死未卜,却仍是舍不得医药费时,他都不愿说出真相?
赛车场里,一行人渐渐走了出来。
他们聊得热络,丝毫没注意到,站在阴暗处的我。
我听到有男人的笑声:「你还打算骗桑宁到什么时候?
「上周我看她在路边,顶着寒风发卖房传单,都差点昏倒了。」
再是桑旗低沉冷漠的声音:「当初爸妈离世,就是因为她的任性胡闹。
「不就该吃点苦,长长记性?」
一行人「啧啧」感慨:「真佩服你,对自己妹妹都这么狠。」
我站在路边,寒从脚起。
原来,他到底是不信任我。
爸妈离世那天,有人指认是我发了信息,让他们开车去的江边。
我哭着对桑旗解释。
他在灵堂上抱住我,轻轻拍着我的后背说:
「没关系,哥哥谁都不信,只相信你的话。」
可原来,他没有信。
他从未信过。
这五年我在泥沼里的苦苦挣扎,都不过是他的一场报复。
所以哪怕我累到心梗,命悬一线被下了病危通知书时。
他仍可以平静地告诉我:「家里没钱了,我实在无能为力。」
一行人经过我的身旁,渐渐走远。
我看向桑旗的背影。
这些年总是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此刻身形挺拔颀长,让我几乎不敢认。
我到底还是开了口。
出声时,嗓子眼里都是咸涩:「哥哥,玩得开心吗?」
声线冷淡跟旁人聊天的男人,猝然顿住了步子。
我看着他僵住的身形,足足三秒,一动不动。
许久后,他才终于回身。
眼底有一闪而过的错愕和慌乱,再迅速,又转为平静。
他恨我。
所以这五年的欺骗和戏弄,对他而言,大概也谈不上多少愧疚。
我听到他的声音,仿若无事发生过的淡漠:「还不错。」
像是一根细细的刺,在我心口扎了一下。
旁边有人尴尬接话:「桑宁,你听我们说,你哥他也是……」
桑旗漠然打断旁人的话:「看都看到了,有什么好解释?」
他说着,又有些讽刺地看向我:
「该听到的,你大概也都听到了吧?」
哪怕清楚他不会信,我仍是吃力开口:
「那年爸妈收到的那条短信,真的不是我发的。」
桑旗眸底露出嫌恶:「桑宁,你今年都二十五了。
「这么多年,还要一直敢做不敢当吗?」
太多急于解释的,不甘的,委屈的话到了嘴边。
到最后,还是被他满眼再不掩饰的厌恶和恨意,硬生生压了回去。
许久,我到底是垂眸:「嗯,知道了,我的错。」
如果,只有这个答案让他满意的话,就当是如他所愿吧。
桑旗轻轻笑了一声:「思思说的没错。
「你就该多吃点苦头,才能学懂事一点。」
我抬头,刚好撞上沈思思的目光。
无辜,而又有掩不住的得意。
当初爸妈还在世时,和沈家是世交。
沈思思是沈家的小女儿,独生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