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是医院,身边有许多不认识的仪器,手上还挂着水。
我慢慢从病床上坐起来,一点一点扯掉身上的仪器和手上的针筒。
手才放在门把手上,一股强大的力从门的另一边传来,直接把我一个踉跄拽出门外。
顾彦扶住我的手臂,朝我大吼:“你他妈还要跑哪儿去啊?”
我从来没有见过顾彦这么狼狈的样子,头发已经凌乱,往常一丝不苟的西装也多了很多褶皱,眼睛里尽数是红血丝。
他把我拽到病床前坐下,按铃叫了护士,直到护士重新帮我固定好针筒,他全程薄唇紧抿,一言不发。
我再次躺在病床上,双眼空洞地看着天花板。
“你都知道了是不是?”
顾彦的表情难看的要命,“什么时候查出来的?”
我笑了一下,声音里却带着一丝苦涩:“查出怀孕那天。”
顾彦的指尖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
“所以你才……”
“不是,”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清醒了,我平静地看向他,“就算没有这个病,我也不会留下这个孩子。”
顾彦的瞳孔骤然紧缩,似乎有什么东西堵住他喉咙,他过了很久才重新开口:
“刚才不是我,我没有——”
我直接打断他:“是你告诉江心月的吗?”
我似乎问了一个特别难的问题,过了很久顾彦才艰涩地吐出一个“是”。
“恭喜你,你成功在那么多人面前报复了我。”
顾彦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眼神黯淡,像夕阳收束了最后一丝光晕,整个人颓然下去。
“你可以先走吗?我想一个人静静。”
他站着不动,我又想到了另一件事:“有空的话把离婚协议书签了吧。”
顾彦离开了。
我一个人在医院住了一晚。
半夜醒了很多,最后一次醒来天刚蒙蒙亮。
我浑身没什么力气,躺了一下才起身。
我现在住的那套房子远离闹市区。
和人相处实在太累了,我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的。
没曾想顾彦轻而易举地就找到了我,还惹出这么多事端。
我当然也不打算继续在医院住下去。
现在这个时间,就算顾彦昨晚没走,大约也某间病房里睡觉。
可我没想到,我才拉开门,就看见了闭着眼睛靠坐在走廊长椅上的顾彦。
他根本没有睡熟,开门一点轻微的响声就把他吵醒了。
他看见穿戴整齐的我,眼神立刻恢复清明,不知道是慌乱还是愤怒:
“你怎么又要走?”
“你到底想怎么样啊?生病了咱们就治,我又不是不管你,你一个人辞了工作,跑到房子里躲起来算怎么回事?!”
我不得不再次强调:“我们要离婚了,你也不应该管我。”
“操!”
顾彦一脚踢在长椅上,寂静的走廊立刻回响起刺耳剧烈的声音。
尽头处立刻跑出几个值班护士,“先生——”
顾彦看也不看她们,紧紧扣住我的肩膀:“你除了这句话还会说别的吗?”
“只要我们一天没有去民政局,你在法律上就永远是我的妻子!”
“还没有报复够吗?”我有气无力地看着他道,“你还想做什么索性一次性做了吧。”
“只要你放我离开。”
“休想!”顾彦吼道,“我要报复你一辈子!”
“离开的事你想都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