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棠宁池宴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后,不嫁世子嫁给了败家子前文+后续》,由网络作家“折雾里”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岂有此理!他方才是不是被她调戏了?见惯了他脸皮厚的样子,沈棠宁倒是第一次见他害羞,不由新奇。因目前还没有证据,沈棠宁并未提醒池宴什么,否则她也没法解释,她是如何得知那块玉已被三皇子订下。……自那日后,池宴便老实了许多,乖乖待在家看书,偶尔偷懒沈棠宁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池二夫人见状很是欣慰,不止一次拉着沈棠宁的手道:“棠宁啊,这个家多亏有了你,不然还不知是什么光景呢!”她原先对沈熹微倒也没什么意见,毕竟有姑娘愿意嫁给她儿子,她就谢天谢地了!但没有对比就没有差距,沈棠宁可比沈熹微懂事多了!就这几日,大房那边又闹了一出。起因是沈熹微在主院侍奉婆母的时候,突然晕了过去。大夫来瞧过,说是劳累过度。池景玉得知此事当即和侯夫人大吵了一架,一向恭敬...
《重生后,不嫁世子嫁给了败家子前文+后续》精彩片段
岂有此理!他方才是不是被她调戏了?
见惯了他脸皮厚的样子,沈棠宁倒是第一次见他害羞,不由新奇。
因目前还没有证据,沈棠宁并未提醒池宴什么,否则她也没法解释,她是如何得知那块玉已被三皇子订下。
……
自那日后,池宴便老实了许多,乖乖待在家看书,偶尔偷懒沈棠宁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池二夫人见状很是欣慰,不止一次拉着沈棠宁的手道:“棠宁啊,这个家多亏有了你,不然还不知是什么光景呢!”
她原先对沈熹微倒也没什么意见,毕竟有姑娘愿意嫁给她儿子,她就谢天谢地了!
但没有对比就没有差距,沈棠宁可比沈熹微懂事多了!
就这几日,大房那边又闹了一出。
起因是沈熹微在主院侍奉婆母的时候,突然晕了过去。
大夫来瞧过,说是劳累过度。
池景玉得知此事当即和侯夫人大吵了一架,一向恭敬孝顺的世子为了沈熹微不惜顶撞母亲,连老夫人都被惊动了。
一连好几天,东院的气氛都紧张得厉害。
沈棠宁得知这件事时,并怎么不意外。
沈熹微就不是个伏低做小的性子,她可以忍一时,但决计不可能一直忍下去。
侯夫人认为她身份低贱好拿捏,却不知道会咬人的狗不叫。
沈棠宁看戏看得精彩,不紧不慢勾唇:“我那二妹妹野心不小,乍一尝到了甜头,只会不顾一切往上爬,是时候放点饵了。”
是日,春风和煦。
沈熹微在院子里透气,她穿着新裁的衣裳,神情慵懒闲适,悠闲地往池子里洒着鱼食,引得池中锦鲤争相竞夺。
旁边玉珠小心侍奉着,轻轻为她打扇。
这几日她可谓是春风得意,与侯夫人的交锋她小胜一筹,对方想来是气狠了,连着两日都没叫她近前侍奉。
不过沈熹微也清楚,这只是暂时的胜利。
侯夫人到底是她婆母,往后收拾她有的是机会,装病这法子,一两次或许还管用,次数多了,世子也不是傻子,迟早会没了耐心。
她眼眸暗了暗,看来还是得想个法子一劳永逸。
假山另一头忽地传来低低絮语。
“嘶,你说的可是真的?这才多久,夫人就打算给世子娶妻?”
“那还能有假?我那老姐妹在夫人院子里伺候,她亲口说的!你想想看,自打世子纳了沈姨娘,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夫人能不着急么?”
玉珠脸色变了变,本能地去看自家小姐的脸色,果不其然,已经沉了下去。
她拧了拧眉露出不忿的表情,正要出声呵斥,被沈熹微抬手拦了下来。
“这倒也是,若世子妃进了门,分走了世子的宠爱,沈姨娘往后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沈熹微蓦地攥紧帕子,眉目阴沉下来。
老虔婆竟打的这样的好算盘!
她也不瞧瞧,出了换亲这档子荒唐事,有哪个世家愿意把姑娘往他家嫁?
但沈熹微心里也打鼓,池家门楣不低,因祖上蒙荫,在世家中底蕴深厚,是不折不扣的高门大户。
再者,池景玉也是个争气的,凭自己的本事年纪轻轻入了仕,眼看着前途无量,世家子弟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这样一看,瑕不掩瑜,兴许还真有不少人愿意嫁给他。
自幼她便受她娘教诲,深谙一个道理,指望男人的真心过一辈子是不可能的,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那玩意儿。
池景玉得知沈熹微独自一人去了西院后便一直放心不下,见她迟迟未归,更是主动找了过来。
她性子柔弱,不善与人争辩,沈棠宁又那样强势,他担心熹微恐会吃亏。
来到西院,他站在垂花门前莫名踟蹰,不知为何竟有些不愿这时候见到沈棠宁。
等看到沈熹微从里面出来,他这才松了口气,迎上前时却留意到她眼角微红,脸色骤然冷了下来。
“世子?”沈熹微正心神不宁,乍一见到池景玉有些惊讶,她抿唇羞怯地笑了笑,“世子是特意来接我的?”
池景玉指腹刮蹭了一下她的眼角,眼神冰冷:“沈棠宁欺负你了?”
虽是询问的语气,他的神色更像是笃定。
沈熹微眸光一闪,轻拧着眉垂下眼,苦笑一声:“没有的事,长姐心里还怨我。”
池景玉眉头狠狠一皱,正要说话,身后传来一声毫不客气的嗤笑:“怨你不是应该的吗?你抢了我夫人的婚事,她不怨你,难道还要谢谢你?”
二人抬头望去,池宴正悠哉悠哉望着这边,手里提着个竹笼。
他本是出去接他的心肝宝贝,谁知一回府就听到这女人搁这儿编排他家夫人!
沈棠宁那性子,有仇都当面报了,当着老夫人侯夫人的面都敢打人,哪里屑于背后欺负人?
沈熹微面色一僵,没料到这话会被人听见,一时间被池宴堵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委屈地垂下头。
池景玉心疼极了,皱着眉看向池宴:“二弟,你怎么跟你大嫂说话的?”
池宴吊儿郎当挑了挑眉:“大哥记错了吧?我记得侯夫人可没承认咱府里有世子妃,我哪来的大嫂?”
池景玉一噎,嗓音微冷,“那你也不该用这样的语气和熹微说话。”
池宴耸了耸肩:“大哥你是知道的,我向来不会说话。再说了……”他意有所指看了眼沈熹微,“我夫人被人背后编排,我还不能替她讨回公道了?我这人护短的紧,往后这种没根没据的话,可别再让我听到了。”
沈熹微脸色一白,倍觉羞辱。
她看不上的纨绔,居然讽刺上她,维护起来沈棠宁!
池景玉心知和池宴掰扯不清,歇了心思,临走时淡淡提醒他:“你成了亲,也该收敛一些心思,不要成日无所事事。”
池宴沿着他的目光看了眼自己手里的竹笼,语气不解:“斗蛐蛐怎么了?这里头学问也大着呢,让大哥你去,还不一定能赢呢!”
池景玉:“……”
真是夏虫不可语冰!
看着池景玉被气的拂袖而去,池宴心情不错,哼着小曲回了如意居。
“姑爷回来了。”雪青福了福身,没留神池宴手里拿的什么。
他装模作样点点头,偷溜进了屋子,见沈棠宁没在,不由心中一喜,蹑手蹑脚提着笼子找地方藏。
他娘最是厌烦他将这些玩意儿往家里带,要是被发现,肯定要给他有多远扔多远!
思来想去,还是藏在卧房最为妥当!
池宴挑了个好地方,拍了拍手自觉十分满意。
……
到了晚上,沈棠宁梳洗完毕,照常对镜抹头油,从铜镜里瞥见池宴撅着个腚在床下翻找什么。
她眼神迷惑,清了清嗓子:“夫君在找什么?”
池宴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空空如也的竹笼,眼神涣散,只觉得天塌了!
他的翠翠,不见了!
可能就在屋子里,不行,他再找找!
沈棠宁又问了一遍,池宴哪敢让她知道,据他所知姑娘家对虫子什么的东西一向敬而远之。
他随口敷衍:“没什么,我有个小玩意儿丢了。”
沈棠宁恍然:“那要雪青她们进来帮忙一起找吗?”
池宴忙道:“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成!”
他翻箱倒柜找了起来,沈棠宁虽然不解,但也尊重,又问了一遍需不需要她帮忙,被拒绝后便不再多问。
她径自上了榻,正欲躺下,忽然听闻枕头下传来一声虫鸣,她眼神狐疑,有虫子?
雪青向来仔细,每日都要收拾床榻,应该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她掀开了枕头,看到枕头下黑色的蛐蛐,瞳孔微缩。
“哪来的虫子?”
池宴闻言一喜:“在哪儿呢?”
他匆匆赶来,只见沈棠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蛐蛐拂到地上,一脚踩了下去。
她舒了口气,抬脚看了看,确认死的不能再死,眉眼一松:“现在没了。”
嗯……的确是没了。
池宴眉毛颤抖,一脸悲戚:“我的翠翠!你死得好惨啊!!!”
沈棠宁睁大了眼,缓缓看向脚下那只被她踩扁的蛐蛐,语气惊疑不定:“……翠翠?”
池宴的声音太过悲痛,秦嬷嬷和雪青吓了一跳,匆匆推门进来:“小姐姑爷,怎么了?”
……
一炷香后。
月黑风高,沈棠宁和池宴站在花园里,将翠翠“入土为安”。
沈棠宁提着灯,见池宴一脸哀莫大于心死,心里愧疚愈发浓重,她小心翼翼地道:“这只……翠翠,对你很重要吗?”
她很是费解,毕竟她第一次见给虫子起名字的。
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爱好,不理解但尊重。
池宴将翠翠的尸体埋进土里,将坑填平,吸了吸鼻子:“它陪着我赢下了大大小小的战役,意义非凡。”
他倒也没怪她,她那也是出于本能反应。
就是心里有一丢丢失落。
“抱歉,我不知道那是你养的。”沈棠宁抿了抿唇,试探性地道,“要不这样,改天我陪你再抓一只?”
池宴懵了懵:“啊?”
他抬起头,纱灯朦胧的光映在沈棠宁的脸上,她微皱着眉神色认真,“虽然肯定比不上翠翠在你心中的地位,但我会努力抓一只活蹦乱跳的蛐蛐向你赔罪,你看这样好不好?”
池宴心头一动,像一颗小石子落入湖里,泛开极浅的涟漪。
来这个陌生世界的第二十个年头,他第一次感受到被人尊重的感觉。
来自一位名门贵女的尊重。
其他人都嫌他不务正业玩物丧志,但她说,我陪你再抓一只,好不好?
三朝回门,也称归宁。
府门前,池母忧心忡忡,反复叮嘱池宴:“见了你岳父,态度恭敬些,脸皮厚一点,给你冷脸你也忍着,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他再气不过,这样的日子总不好意思将你打出去。”
这样的话她已交代了不下十遍。
池宴听得嘴角一抽:“娘,在你眼里儿子当真就这么不堪么?”
他觉得别的不说,光他这张脸和嘴,岳母大人一定会对他改观的!
池二夫人复杂的目光在他脸上转了一圈,欲言又止:“你想听娘说实话吗?”
池宴:“……算了,倒也不是很想听。”
沈棠宁坐在马车里掀开帘子望过来:“夫君?”
“来了来了!娘,你说的我都记着呢,快别啰嗦了,快回去吧昂!”池宴如蒙大赦,一头钻进马车。
池二夫人见他这不着调的样子颇为头疼,眼神担忧看向自家老爷:“你说,亲家不会真将他打出来吧?”
池二老爷汗颜,沉吟片刻:“沈大人是体面人,应该不会。”
虽这么说,他心里也拿不准,默默为儿子捏了把汗。
即便是打了,为了媳妇,咬咬牙一忍也就过去了。
……
耽误了会儿功夫,池景玉和沈熹微的马车已经走到了前面。
沈棠宁见池宴神色恹恹,不由好笑:“夫君怎的这副表情?可是娘同你说了什么?”
池宴支棱起身子头探过来,一脸慎重地措辞:“夫人,你爹他……打人吗?”
从那日沈昌见了他不假辞色来看,他觉着岳父十有八九是不喜他的。
她轻轻一挑眉,瞥见他眼里的忐忑,瞬间了然,故意蹙了蹙眉,神色犹疑。
他惊恐地瞪大眼:“真打啊?”
瞧他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沈棠宁没忍住,唇角翘了翘:“夫君大可放心,我父亲好脸面,不会众目睽睽下让你难堪的。”
他只敢窝里横罢了。
她心中讥讽。
池宴闻言松了口气:“我就说嘛,岳父大人好歹是二品尚书,断不会同我一般见识。”
他放放心心坐了回去,又恢复了懒散的姿态,翘起的二郎腿在瞥见她的时候颇不自在地放了下去。
沈棠宁倒没注意,她手搭着双膝,眼帘轻垂,瞧着有些心不在焉。
此番出行的阵仗不小,池二夫人特意准备了丰厚的回门礼,让池宴携上。
她是个会做人的,其他方面已经叫岳家心存不满,礼数方面总得周到,好让人家看到自家的诚意。
街道两旁围观的百姓认出马车上池家的标志,一时间津津乐道。
沈家二女一同嫁入池家,这在寻常百姓家已是少见,更别说新婚当日还出了那么大的岔子,两姐妹竟然来了个颠倒,嫁错了人!
“素闻沈大小姐才貌双全,没想到阴差阳错,竟嫁了个不学无术的纨绔!”
“可不是么?一步之差与世子妃之位失之交臂,叫庶妹捡了个便宜!我要是沈大小姐,不得成日以泪洗面?”
跟在马车旁的雪青脸色一恼,低声唾骂:“呸呸呸!小姐才没成日以泪洗面呢!一个世子妃之位,搞得谁稀罕似的!
她语气不忿,“这些人吃饱了撑的怎么着?整日盯着人家后院的鸡毛蒜皮不放?”
秦嬷嬷脸色也不好,瞥了她一眼:“你也知道他们是闲的?且稳重些,别让人看了小姐笑话!”
雪青敛了敛色,脊背挺得愈发直。
一道帘子并不能隔绝外面的闲言碎语,更别说池宴耳力过人,那些人唾弃自己他倒是不痛不痒,毕竟这么多年他早就习惯,翻来覆去就那几句,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他不着痕迹瞥了眼沈棠宁,她的沉默寡言在他看来,便像极了被人戳中伤心事的模样,一时不知如何安慰。
她嫁给他,也是百般无奈之举,心中定也是极委屈吧?
……
沈家。
因着要准备回门宴,一大早整个府邸便忙碌起来。
“厨房那边可叮嘱过了?阿宁爱吃的那几道菜工序繁杂,食材需得提前备上。”沈夫人将管家唤过来,仔细盘问。
她年近四十,保养得宜,眉眼轮廓和沈棠宁有六分相似,举手投足优雅从容,尽显世家风范。
管家连声道:“夫人放心,早就吩咐下去了!”
她点点头,微一蹙眉:“姑爷的口味暂且不知,且都备上一些。”
旁边的沈辞不乐意了,他揉着隐隐作痛的屁股,眉头一竖:“娘,你管他做什么?爱吃不吃,惯的他!”
自打前日和池宴干了一仗,他愈发对这个姐夫不满!
瞧着浓眉大眼的,下手忒黑,他的屁股现在都还疼呢!
沈夫人略感头疼,轻轻扫他一眼:“住口,他是你姐夫,我不管你对他有什么意见,待会儿见了面,给我老实点!”
她对池宴也没什么好印象,不过既是阿宁挑中的夫君,她也不会故意给对方难堪,那打的是她女儿的脸!
沈辞咬牙切齿,撇了撇嘴:“您就等着瞧吧,那池宴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沈夫人微微皱眉,深觉儿子这冲动的性子,该改改了。
……
沈昌正欲寻沈夫人,一个婢女撞了上来,他眉头一皱,婢女慌乱跪下:“见过老爷。”
沈昌本要发作,觉得婢女有些眼熟:“你是棠宁院里的?”
婢女有些紧张,将手里的东西往身后藏了藏:“回老爷,奴婢是伺候大小姐的。”
“你手里拿的什么东西?”沈昌留意到婢女的动作,心生狐疑。
婢女惊慌抬头,很快垂下眼:“老爷,是小姐的一些东西,没什么用处,小姐让奴婢帮忙处理掉。”
沈昌眯了眯眼,伸出手来:“拿给我瞧瞧。”
“老爷……”婢女一窒,脸色惨白。
沈昌接过那些东西迅速扫了一眼,面色骤然沉了下来。
……
马车在沈府前停下,沈棠宁和池宴进门,池景玉和沈熹微走在前面。
沈棠宁瞧见,沈昌正与池景玉和颜悦色说着什么,余光看见她,神色迅速阴沉下来,他几步上前。
“父亲……”
众目睽睽下,沈昌高高举起手臂,一巴掌挥了下来:
“孽女!”
与前世一模一样的场景。
沈棠宁闭了闭眼,用力攥紧指尖。
沈棠宁眸含审视,端详她须臾,微眯了眯眼:“二妹妹,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她佯装恼怒,冷冷拂袖,“我也是父亲的女儿,父亲向来疼我,岂会这般待我?更何况我还是嫡女,他将你我换亲除了惹人笑话,得罪池家,能得什么好处?”
沈熹微看着她忿忿不平的模样,心中闪过快意。
这就承受住不了?
她真想亲眼看着目下无尘的沈棠宁狠狠跌落尘泥的样子!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沈熹微遮掩住眼底情绪,惨笑一声:“长姐,我知道你不愿相信,可事到如今,我也自食其果落得这般境地,难道还会骗你不成?你仔细想想,若没有父亲准许,我岂敢在大婚之日瞒天过海,还进行的这样顺利?”
沈棠宁面色沉沉盯着她,半晌启唇:“雪青,将二小姐扶起来。”
沈熹微落了座,一面拭泪,一面拿泛红的眼睛偷瞄她。
沈棠宁似乎在走神,她握着杯盏,葱白的指尖被滚烫的茶水烫红了也不知,过了会儿她才回神,敛了敛思绪望过来,眼神复杂:
“二妹妹,你说此事是父亲为之,那你倒是说说,他为何要这样做?”
至于说辞,沈熹微早在来之前就想好了,她眼眸微闪,故作惶然:“我也是从姨娘那里偷听来的,父亲说,他在朝中地位水涨船高,陛下近几年对他多有不满,有心敲打,如若沈家与侯府成功联姻,恐怕会愈发引得陛下忌惮。”
她说着,觑了眼沈棠宁的神色,咬了咬唇,小心翼翼地道,“但长姐与侯府的婚事自幼订下,没有转圜的余地,所以恐怕只能……委屈了长姐。”
沈棠宁缄默不语,她垂着眼帘,谁也不知道她此时在想什么。
衣袖下,指甲骤然嵌入掌心,她眼眸发冷,眼底掠过讥诮之色。
沈熹微不会这么好心,她的话只能信一半。
沈家是显赫,但论到真正的显赫,有谁比得上如日中天的谢家呢?
她的母亲,当今皇后,都是出自名门谢家。
太子是皇后所出,与谢家关系甚密,自古以来,外戚专权便是大忌,她的父亲向来善揣摩人心,权衡利弊。
所以为了前途,他第一个舍弃的就是她,其次是母亲,再然后是整个谢家。
可惜这个道理,上一世的她懂的太迟。
沈熹微是有点小聪明,可能是上一世顺风顺水,这一世她虽如愿嫁了池景玉,却是以妾的身份,如今又被侯夫人厌弃,远比上辈子处境艰难,于是她坐不住了。
她没那么好心直接提点自己,于是稍微改了说辞,让她与父亲离心,也算间接达成了目的。
面上倏地落下泪来,秦嬷嬷惊呼一声,眼神担忧:“小姐!”
沈棠宁抬手示意自己无碍,缓缓看向沈熹微,后者也装模作样关心她:“长姐,你没事吧?”
她艰难扯了扯唇,极力隐忍,目光深深:“二妹妹,多谢你提醒我,否则,我怕是要一辈子蒙在鼓里。”
沈熹微略有些心虚地错开眼,抿了抿唇:“我也是心中有愧,不忍看姐姐被欺瞒至此,沉浸在父亲虚假的关爱中。”
“二妹妹,你来我这儿,只是为了提醒我?”沈棠宁盯着她瞧,一双眼眸明净透澈,仿佛能洞察人心。
沈熹微咬了咬唇,站起身来上前两步跪下:“我想求长姐助我成为世子妃!”
沈棠宁还没说话,秦嬷嬷忍无可忍啐道:“二小姐,做人可不能这样蹬鼻子上脸!我家小姐大度,不同你计较已是万幸,您可别得寸进尺!”
没见过这么没脸没皮的!
雪青也面露不忿。
沈棠宁注视着垂首的人,眼里闪过一丝兴味,她语气淡了下来:“二妹,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可没这么大的能耐。”
她话音微顿,带着几分嘲弄,“你不是和世子情意相投么?求他可比求我管用。”
沈熹微抬起眸来,眼神恳切:“长姐向来聪慧,也知道只要有侯夫人在,她便永远不会让世子将我抬正。”
沈棠宁直言道:“那是你的身份问题,侯夫人但凡脑子没坏,也不会任由一个庶女成为世子妃。”
勋贵人家讲究门当户对,门第观念是刻在了骨子里头。
上一世若非沈熹微偶然得了机缘令贵人赏识,又与池景玉珠胎暗结,侯夫人是断不会让她进门的。
都说相爱能抵万难,她倒要看看,这辈子没了她在中间挡着,这对有情人是否仍旧能对彼此坚定不移!
沈熹微脸色一阵难堪,垂下眼睫:“长姐何必挖苦我?你我姐妹互为妯娌,相互照应,不比将来你寄人篱下看世子妃脸色过活强?”
“你!”秦嬷嬷简直气笑了,张嘴就想骂,见沈棠宁嘴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勉强将脏话憋了回去,胸口不停地起伏。
怎么会有这样厚颜无耻之人!
沈棠宁连动气的念头都没有,这世上有些人的脑子确实与众不同,蠢得出奇。
她收敛了笑意,不冷不热地道:“你若执意,念在同为姐妹份上,姐姐我便给你指两条明路。”
沈熹微抬起头来,见她脸色冷淡,“这一嘛,你目前最大的阻力是侯夫人,人吃五谷杂粮,难免身体有个毛病,若是侯夫人一病不起,自是没那个闲心再来操心世子的婚事。”
回味过来她话里的深意,沈熹微眼神一惊,飞快垂下眼咬了咬唇,怯怯问:“那第二条呢?”
沈棠宁蓦地勾唇:“二么,妹妹不妨指望自己的肚子争点气,一举得男,给世子生个长子。”
正妻还未过门,妾室肚子便有了动静,这放在谁家都得掂量掂量,这样的人家究竟值不值得嫁?
见沈熹微眼神若有所思,便知道她听进去了,沈棠宁语气幽幽,意味深长地补充:“若还是世子唯一的儿子,那就更好了。”
沈熹微神色惊异,呆呆瞪直了眼,像是被吓到。
沈棠宁哂笑:“我随口说说,二妹随便听听,至于要不要采纳,那就不关我的事了。”
沈熹微离开的时候,脚步都是虚浮的。
“小姐何必那般好心给她出主意?”秦嬷嬷抿了抿嘴。
沈棠宁眉眼愉悦:“嬷嬷说笑了,我可不是好心。”
周遭一片沉寂。
沈棠宁冷不丁看向池景玉,她可没错过方才这人眼里一闪而过的厌恶,她挑着唇将手里的信纸递过去:
“世子博学多才,墨痕新旧,应当能够辨认吧?还请世子帮忙分辨,还我一个清白。”
池宴不由扼腕,到底还是吃了没文化的亏!
池景玉迟疑片刻,抬手接过。
信纸上不堪入目的内容令他不适地皱了皱眉,他沉下心思仔细分辨,点点头:
“新墨色灰而不黑,不比陈墨质地硬,这墨痕的确是新的,且不超过一个月。”
他捻了捻指腹沾上的墨迹,如是道。
池景玉不由看了眼沈棠宁,这么说来,她倒真有可能是被冤枉的?
沈昌皱着眉盯着沈棠宁:“即便如此,你也不能完全洗清嫌疑,墨痕是新的,可以是近日写的,纸上无香,也极有可能是你没来得及。”
毕竟这封信到底没送出去,便也不需要太多讲究。
沈辞眉头高高一挑,额角青筋突突直跳:“到了这个份上,父亲还是不信姐姐?您心里既已给她定了罪,那还多说什么!”
沈昌厉色道:“混账!为父这是实事求是!如若不彻底洗清你姐姐的嫌疑,这事传了出去,毁的是她自己的名声还有我整个沈家的脸面!”
沈棠宁心中冷笑,他怕毁的是他自己的仕途吧!
见沈辞还要为她鸣不平,她及时出声:“父亲莫急,我话还没说完呢。”
众人看过来,沈棠宁扯过池景玉手中的信纸,不紧不慢地观赏,嘴角微微翘起:“这人模仿我的字迹,仿得的确足以以假乱真,若不是我知道自己没有写过这样的东西,恐怕都要被迷惑了去。”
她话音突然一转,“但百密尚有一疏,她忽略了一处细节。”
池宴好奇地搭腔:“什么细节?”
这里面恐怕唯数他最淡定,新婚妻子疑似与人有私情,他倒还看起了热闹。
沈棠宁瞥了他一眼,眼底泛起笑意:“夫君有所不知,我幼时学字贪玩,总也分不清‘准’和‘淮’字,老是把‘淮’写成‘准’,后来能分清了,这个习惯也改不过来,母亲还曾笑话我。”
方姨娘和沈熹微脸色微变。
沈夫人心念一动,眸含笑意嗔了眼她:“是有这么回事,太子殿下还借此打趣你,怎么不叫他阿准表哥?”
沈棠宁将那沓信递给池宴:“夫君且瞧瞧。”
她过往的书信里都是写“阿准表哥”,唯独那封信,规规矩矩写了个“阿淮表哥”。
池宴扑哧一笑:“这倒是有意思。”
他挑眉看向沈昌,“这人怕是不知我夫人独特的小癖好,模仿也学不像,岳父大人,这下可满意了?”
沈昌皱眉沉思,见沈棠宁一副镇定的模样,丝毫不显心虚。
反观方氏母女,脸色微不自然,他很快明白了什么,眼神变了几变,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他心里又惊又怒,缓和了脸色,面带愧疚:“既如此,棠宁,是为父误会了你。”
沈棠宁波澜不惊,口吻微讽:“父亲不必向女儿道歉,您打的人不是我。”
沈昌被她毫不留情的话一刺,脸面有些挂不住。
沈熹微站了出来,息事宁人的语气,柔声劝慰:“长姐,父亲已经知道错了,想来姐夫也不会同父亲计较。”
池宴有些不爽,计不计较是他的事,她倒是会做好人!
沈棠宁似笑非笑:“二妹妹倒是大度,挨了打的是我夫君,你一句不计较便轻飘飘揭过了?倒是会慷他人之慨呢。”
沈熹微脸色一白,池景玉立即冷着脸朝着沈棠宁道:“你一个做女儿的,同自己的父亲斤斤计较,像什么话?”
沈棠宁揉着手腕,皮笑肉不笑:“想来是巴掌没落到自己身上,世子不知道疼。”
见她这副模样,池景玉顿时想起她之前扇自己的那一巴掌,脸颊隐隐作痛,神情变了变。
这个疯女人,她该不会还想打自己!
沈棠宁却没看他,而是对沈昌道:“世子有所不知,我父亲一向是赏罚分明,公正不阿,知晓自己做错事,他怕是要愧疚的晚上睡不好觉,我这个做女儿的也是为父亲着想呢。”
沈昌哑巴吃黄连,最终只能憋屈地朝着池宴扯出一抹假笑:“池宴,是岳父没调查清楚事情真相,方才一时冲动,委屈了你。”
池宴摇了摇头,意味深长:“岳父大人,我只是皮肉受点损伤不打紧,可仅此一遭,我夫人怕是心里委屈得很。”
沈昌脸色一僵。
这二人一唱一和,是铁了心不给他台阶下了!
沈棠宁没看他犹如吃了苍蝇的表情,扭头朝着雪青道:“去看看,嬷嬷怎么去了那么久?”
话音刚落,秦嬷嬷爽利的声音传来:“小姐,奴婢来了。”
她押着一婢女上前,狠狠一拧对方腰间软肉,朝着她膝盖窝踹一脚,啐道:“小蹄子,见了老爷夫人还不跪下!”
璎珞狼狈地跪倒在地,神色惊慌,面色惨白。
见这一幕,沈夫人有了猜测,面色一沉:“秦嬷嬷,这是怎么回事?”
沈棠宁掸了掸袖间不存在的灰尘,垂眼:“嬷嬷,你来说。”
秦嬷嬷当即言辞清晰地道:“老爷夫人,小姐出嫁那日,奴婢亲眼看到这丫头鬼鬼祟祟出入小姐的房间,奴婢觉得她形迹可疑,怕她手脚不干净拿了什么东西,便偷偷跟了上去,眼睁睁瞧着这小蹄子竟去了菡萏院!”
沈昌蓦地看向方姨娘,眼神恨铁不成钢。
既然要做,为何不做得干净点?
方姨娘脸色顿时一变,心头一阵发冷。
事情的发展已经完全超脱了她的意料。
只有她自己才知道,那封信压根不是她的手笔!
“方姨娘,这是怎么回事?我女儿院子里的丫鬟,何时与你这般熟络了?”在沈夫人狠厉的目光下,方姨娘扑通一声跪下。
事发突然,她倒也没完全慌神,眼泪簌簌而下:“老爷夫人,妾身冤枉啊!”
沈熹微脸色煞白,也跟着跪下:“父亲,母亲,姨娘她不可能做出这种事!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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