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溪亭陟李杳的其他类型小说《溪亭陟李杳写的小说生子后,我死遁逃离他的视线》,由网络作家“白鹤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李杳趴在溪亭陟怀里,狠狠掐一把自己的大腿。疼得飙出眼泪后,她抬头看着溪亭陟。“昨天……”溪亭陟看着她泪眼朦胧的样子,微微蹙起了眉。“昨天怎么了?”“昨天你师姐来了。”李杳把沙妩威胁她的话一五一十转达给了溪亭陟,除了地点变了一下之外李杳什么都说了。甚至连沙妩骂她是老鼠那句话也说了。最后李杳从枕头下掏出那把弯刀抵给溪亭陟,得出结论道:“你师姐好像不喜欢我。”溪亭陟搂着李杳腰的手收紧,另一只去探李杳的脉搏。没有人比他更熟悉这具身体的脉络,只见原本狭窄荒芜的识海里多一抹炙热,那是噬魂丹留下的痕迹。溪亭陟深吸一口气,搂着李杳摁在床上。“我先替你把噬魂丹排出来。”排出来?李杳愣了一下,不是去找红衣女子拿解药吗?这要怎么排?看着落下的床幔,李杳知...
《溪亭陟李杳写的小说生子后,我死遁逃离他的视线》精彩片段
李杳趴在溪亭陟怀里,狠狠掐一把自己的大腿。
疼得飙出眼泪后,她抬头看着溪亭陟。
“昨天……”
溪亭陟看着她泪眼朦胧的样子,微微蹙起了眉。
“昨天怎么了?”
“昨天你师姐来了。”
李杳把沙妩威胁她的话一五一十转达给了溪亭陟,除了地点变了一下之外李杳什么都说了。
甚至连沙妩骂她是老鼠那句话也说了。
最后李杳从枕头下掏出那把弯刀抵给溪亭陟,得出结论道:
“你师姐好像不喜欢我。”
溪亭陟搂着李杳腰的手收紧,另一只去探李杳的脉搏。
没有人比他更熟悉这具身体的脉络,只见原本狭窄荒芜的识海里多一抹炙热,那是噬魂丹留下的痕迹。
溪亭陟深吸一口气,搂着李杳摁在床上。
“我先替你把噬魂丹排出来。”
排出来?
李杳愣了一下,不是去找红衣女子拿解药吗?
这要怎么排?
看着落下的床幔,李杳知道怎么排了。
要不说捉妖师比凡人好呢,凡人中毒了只能找解药,捉妖师还可以自己用灵力排毒。
溪亭陟替李杳排毒的时候,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他猛地低头看着李杳,伸手去摸李杳的小腹。
那里多了一丝元神。
李杳怀孕了。
懵懂无知的姑娘抬起头看他,“怎么了?”
溪亭陟抬起眼睛看向李杳,眼里多了一丝沉思。
他起身,拿过一旁的小衣替李杳穿上。
“我去给你拿解药。”
用灵力排毒对常人无害,却容易让怀孕的女子落胎。
他穿好衣服,低头看着李杳。
“在这儿等我。”
李杳木讷地点头,不知道为什么脱光衣服以后只是亲了嘴就走了。
不是说排毒吗?
怎么又不排了?
李杳看着溪亭陟的背影,心里一紧。
她拿过一旁的枕头抱在怀里,想了又想,始终想不明白溪亭陟为什么走了。
李杳穿上外衣,走到窗边,看着溪亭陟从客栈门口出去,然后消失在街道转角处。
李杳皱起眉头。
之前在秘境中的时候从来没有这种情况,为什么一出秘境溪亭陟就不碰她了。
窗边风大,吹得李杳的脸颊很凉。
难道是因为赤魂果吗?
在秘境中需要用她的赤魂果加速修炼,可是现在却不需要了。
还是说,溪亭陟反悔了。
反悔以前碰她了。
李杳的手指捏着窗棂,用力地指尖泛着白。
她捂着胸口,缓缓扶着窗口蹲下。
怎么回事。
她的胸口怎么又开始疼了?
又酸又涩,像一只大手捏紧了一样。
李杳觉得不太对,之前疼的时候很快就能好,可是这次就难受地她想哭。
她蹲在窗前,用力的捂着胸口。
难道是噬魂丹?
李杳觉得不太像。
如果是噬魂丹的话,应该会更疼。
李杳费力地站起身子,慢慢朝着床榻走去,在晕倒的前一瞬间把自己栽倒在了床上。
……
另一边。
“溪亭,你这是何意?”
沙妩看向一旁钉在墙上的挽月剑,方才这把剑从她脸边飞过,斩落了她一丝头发。
溪亭陟召回挽月剑,看着她。
“师姐问我何意,我也想问师姐,你昨夜威胁我夫人是何意。”
“夫人?”
“溪亭师兄成亲了?”
“溪亭师兄何时成的亲?怎么从未听人提起过。”
跟在沙妩身后的女弟子议论纷纷。
“够了,别吵了,都去修炼。”
沙妩瞥了一眼身后的女弟子道。
姑娘们不敢违抗沙妩的命令,纷纷退下。
房间内只余下沙妩和溪亭陟两人。
5.
等她反应的时候她立马睁开了眼睛,扭过身,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不看还好,一看李杳只觉得心脏都漏了一拍。
穿着白色法衣的少年身上尽是血,颓唐地靠着石壁而坐,两根如婴儿手腕粗的锁链洞穿他的肩胛骨将他钉在墙上。
李杳傻站在原地。
她这是在做梦吧。
她使劲闭了闭眼,不甘心地睁开又合上,合上又睁开,反反复复好几次后,她终于相信她没有做梦。
眼前这个人就是溪亭陟。
可是怎么会呢?
溪亭陟不是天才捉妖师吗?
怎么会这么狼狈?
李杳缓缓走过去,蹲在溪亭陟旁边,一双丹凤眼盯着溪亭陟的脸。
“溪亭公子,我院子里种着的是什么花?”
“梨花。”
溪亭陟如是说。
李杳确定了,眼前这个人就是溪亭陟。
她撑着下巴,“你怎么又变成这样了?”
可能是上辈子见过这人苍白这昏迷不醒的样子,所以看见还醒着的溪亭陟,李杳觉得问题不大。
溪亭陟坐在地上,额发有些凌乱,显得额发之下的皮肤格外白皙。
李杳盯着溪亭陟额角凌乱的发丝,有些走神,没听清楚溪亭陟说了什么。
她只听见是因为妖怪,是妖怪把他囚禁在这里的
——李杳顿时回神,她瞪圆了眼睛。
“那妖怪岂不是还有可能会回来?”
那她不是有生命危险?
李杳立马站起身,抖了抖发麻的小腿。
妖怪来了她往哪儿躲比较合适——都不太合适,她身上人味儿太重,妖怪回来了肯定能发现她。
她觉得她应该逃出去才合适。
李杳顿时看向被铁链困住的人,嘴皮子比脑子快: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李杳,咱俩萍水相逢,我先告辞了。”
李杳赶紧跑到自己摔下来的地方,捡起小包袱,刚想跑,可是她看了看四周,全都是凹凸不起的石壁。
除了最上面,压根没有别的出口。
李杳走到石壁前,伸手摸一下上面的苔藓——这石壁很滑,再加上长满了苔藓,想爬上去简直就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做梦。
李杳抱着包袱,小跑道溪亭陟旁边,不要脸道:
“溪亭公子,你还能御剑吗?能不能让你的剑把我送出去?”
李杳自己都忍不住吐槽自己
——天呐,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女人,刚刚才和人家告辞,现在就要求人家。
看,打脸了吧,不要脸的小乞丐。
自己把自己骂爽了之后,李杳看着溪亭陟的眼睛心安理得地许多。
果然,骂自己是减轻负罪感的最好方式。
溪亭陟抬眼看着她,沉默了很久,似乎不知道要怎么和面前这个神经病交流。
半晌后,他缓缓道:
“这是一方秘境,秘境的出口已经关闭,下一次从外面打开要五年之后,这期间没有妖怪能进来。”
李杳一愣,“那出去呢?”
她抬头看着墙壁,“是不是只要爬上去就能出去?”
溪亭陟看向她,李杳从他的眼神看出了无奈。
——说的好听是无奈,是难听了就是嫌她傻。
李杳:“……”
有没有可能不是她傻,是秘境这道题对于凡人来说超纲了!
李杳磨着后槽牙,大概知道就算从这山洞里爬出去也是另外一个更大的“山洞”。
“要想出去,有两个办法。”
溪亭陟如是说。
李杳眼睛蹭地一下发亮,“您讲。”
“其一是等到五年之后。”
五年?
李杳不想等,她现在就想出去。
“其二呢?”
“其二是有元婴期的修士从里面打开秘境。”
李杳不耻“追”问:“你是元婴吗?”
“并非。”
李杳“哦”了一声,十分沮丧,片刻后她又想到了什么。
“你能修炼到元婴期吗?”
溪亭陟瞥了一眼自己肩膀上的铁链,“这是千年玄铁链,会封印捉妖师的灵力。”
不仅会封印捉妖师的灵力,而且坚不可摧。
灵力被封印了,别说修炼,连止血都是难事。
他看向李杳:“这山洞寒凉,晚上很冷,你是凡人之身,待久了会伤身体。”
李杳重新蹲下,“那我能怎么办?我又出不去。”
溪亭陟停顿片刻,他灵力被封,不然还可以用飞行法器送李杳出去。
李杳的眼睛一直盯着溪亭陟肩膀上的千年玄铁链,发出一个宛如智障一般的问题:
“你说我要是这玩意儿咬断了,你就能修炼了吧?”
溪亭陟抬眼看向她,眼里怔愣片刻。
“你说咬断?”
溪亭陟怀疑李杳的牙会被崩掉。
李杳也像反应过来自己问了一个白痴的问题。
她叹气,“五年,我是不是要饿死在这儿了。”
溪亭陟沉默不语,从事实上出发,他会比李杳先死。
李杳顿时又想到了什么,她眼睛噌地一下亮了,再一次嘴比脑子快道:
“我体内有赤魂果,要是咱俩双修,你是不是就能快速修炼然后挣脱这破链子了?”
她怎么忘了。
她体内这果子除了能救人之外还能助人双修呢。
?
双什么?
双修?!
李杳傻在原地,天呐!
她出息了。
居然把这么孟浪的两个字当着溪亭陟的面儿说出来了。
李杳猛地低着头,像只鸵鸟一样在地上在地缝。
溪亭陟清楚地看见少女的耳尖红得像是要滴血一样。
他沉默良久,才缓缓道:
“若是双修,或许可行。”
李杳猛地站起身,扔下自己的包袱,发了疯似的往山洞另一边跑。
直到溪亭陟看不见她后,李杳躲在墙壁后面,又蹦又跳,像是发了疯的兔子。
然后李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啪”地拍了自己一巴掌!
瞧你这点出息!
不就是双修吗~~~~
“吗”都快被李杳抖成电音了。
她停在原地,深呼吸,再深呼吸
——不行,她果然是在做梦。
溪亭公子怎么可能答应她双修呢,真是的,她这个梦做的一点也不契合实际。
李杳大步走回去,在走出墙壁后,看见溪亭的第一瞬间,李杳猛地一个转身,又躲回墙壁后面。
她不太行。
就算做梦,她的心也好像要从胸膛里面跳出来,要跳出来给溪亭公子表演一套降龙十八掌一样。
李杳蹲在墙壁后面画圈圈,泪流满面。
她怂啊!
谁能借她几个胆子!
16.
差点被晃吐的霜袖一个大晃荡晃到李杳手背上。
“那风筝可不是普通的风筝,那是他亲手给你做的风筝。”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这话又被霜袖还给李杳了。
李杳一顿,眨巴眨巴眼睛。
“那我犹豫两刻钟再选自由。”
在所有生灵里,她最爱溪亭陟,但是爱自由又胜过了爱溪亭陟。
她晃动着天上的风筝,突然觉得心里有点难受。
她捂着胸口,蹙着眉看向又爬到她肩膀上的霜袖。
“我觉得我以前可能有点病。”
“岂止以前,你现在也有病,脑子有病,还病得不浅。”
霜袖说。
李杳没理她,她捂着胸口,认真道:
“我总觉得胸口闷闷的,你说我是不是患绝症了?”
霜袖:“……你脑子有病也算是病的话,你可能病入膏肓了。你家男人昨天不是给你检查过身体吗,没啥大问题,你胸口疼应该是被嘬的太狠了,回竹屋里擦点药就好了。”
大黄丫头李杳脑子里闪过一些少儿不宜的片段,小脸通黄,黄过之后她才猛地抓住肩膀上的壁虎,扬声道:
“你怎么知道?你偷看?!”
霜袖差点被她捏死,她叫嚷道:
“谁偷看了?!是你自己洗澡的时候被我不小心瞧见了!放手!要喘不上气了!”
“你偷看我洗澡?!”
“那又怎么了?!都是女子,看一眼能少块肉?!”
不远处练剑的溪亭陟一顿,抬眼,看着草坪上一手握着风筝线,一只手拿着壁虎的姑娘。
姑娘和壁虎吵得欢快又疯癫,根本没有注意到练剑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下来了。
风从最东边的湖泊而来,在拥抱了李杳之后又拥抱了溪亭陟,两个人无形中已经相拥的人一个在闹,另一个在笑。
那天晚上,李杳和溪亭陟坐在院子里看月亮。
李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和溪亭陟坐在竹屋前的台阶上看月亮。
溪亭陟把她叫出来,说有事和她说,可是她都快要把月亮盯出花来了,溪亭陟也没有开口说两句话。
李杳看月亮看着看着就走神了,她的余光老是往溪亭陟身上瞥。
瞥一眼他的马尾。
瞥一眼他的眼睛。
瞥一眼他的睫毛。
再瞥一眼他的嘴巴
——有点想亲嘴。
“李杳。”
溪亭陟开口了。
李杳立马转过头,瞪大了眼睛看月亮,此地无银三百两道:
“没走神,我在看月亮。”
说完以后李杳一顿,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蠢话,然后她找补道:
“这月亮圆圆的,像月团,真好吃。”
随着她的“吃”字落地,两个人之间陷入了长久的安静。
李杳:“……”
说实话,月亮好吃不好吃她不知道,但是她感觉她现在挺好笑的。
因为她看见溪亭陟的眉眼浅浅地弯了一下,像一把小刀,咻得一下扎在李杳的心上。
激动得她想把小刀都吞了。
李杳忍不住想要跟着溪亭陟笑,但是她又觉得在溪亭陟面前呲着两瓣大牙傻乐不太好,显得她蠢。
于是李杳努力压着抖动的嘴角,抬头瞪大了眼睛看月亮。
溪亭陟看着伸长了脖子鼓着眼睛看月亮的姑娘,眼里的笑意更深。
“想吃月团了?”
李杳迟疑片刻,犹豫着点头。
要是她说想吃,溪亭陟会不会给她做。
像是知道李杳在想什么,溪亭陟道:
“我不会做月团。”
李杳顿感失望。
溪亭陟道:“不过我们出去的时候应该能赶上中秋节,我给你买。”
“买多少?”
她担心买少了不够吃。
她在溪亭陟面前的智商看得霜袖直着急。
她用尾巴扫了扫李杳的耳朵。
这蠢丫头满脑子都是吃的和男人,把要出去的事都给忘了!
李杳立马反应过来,她扭头看向溪亭陟,眼睛亮了一瞬。
“我们能出去了?”
“快了。”
溪亭陟如是道。
李杳立马站起身,“那我要把我的酒带上!”
说着李杳拿过门框边的小锄头,转身就要往竹屋旁边的梨花树下走。
那是他们刚到这里时,李杳自己酿的梨花酿。
她在山里发现了野生的梨花树,觉得花掉了可惜,就酿了两坛酒埋在那儿。
至于那棵梨花树,是被李杳像土匪一样扛回来的。
花都带回来了,留棵树在那儿多孤独。
不如让她都抢回来,年年开花年年酿酒。
溪亭陟看着她,本来想说明日再挖也来得及,但是看李杳兴致冲冲的样子,他从纳戒里取出一颗夜明珠,走到李杳旁边。
“你拿着珠子,我替你挖。”
要是别人,可能就答应了。
但是李杳是个死脑筋的直女。
她摆摆手:“不用不用,我行。”
她自己埋的酒,当然要自己挖出来才有意义。
说着说着她怕溪亭陟抢她锄头,顿时抓着锄头的手更有劲,扛起锄头就是拼命干。
那呼哧呼哧又虎虎生威的样子,看得霜袖直冒问号。
“……”
她有时候真的会怀疑李杳是不是真的喜欢溪亭陟。
这要强又拼命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溪亭陟不是她喜欢的人,而是给她加油鼓掌的观众。
溪亭陟拿着夜明珠,无奈道:
“你这样挥锄头会砸到酒坛。”
李杳挥锄头的动作一顿,眨巴眨巴眼睛,手上的力气顿时小了一些。
看着李杳小心翼翼又皱紧眉头的样子,溪亭陟掌心汇聚出一丝灵力,灵力钻入地底。
“我已经用法术将酒坛护了起来,你可以放心挖。”
挥了半天锄头累得直喘气的李杳扭头看向溪亭陟,问出了一个致命的问题:
“你为什么不用法术直接把坛子取出来?”
溪亭陟看向她,“我以为你喜欢亲自挖。”
毕竟李杳刚刚才拒绝他的帮助。
“……我现在不喜欢了。”
有点累,还有点喘。
一想到晚上熄灯后她还有更喘的运动,李杳顿时连一根手指也不想动了。
早知道挖开的时候这么累,她当时埋那么深做什么。
当时劲儿有那么大吗。
看,凡人在捉妖师面前多卑微,无论她说什么都不会有人信。
李杳缓缓后退,直到退到床边,背抵着床架子,她深吸一口气,看向沙妩:
“让她们伤了我,你不担心溪亭陟找你问责吗?”
听见她的话,房间里寻找妖怪的男弟子们顿时看向她。
“你如何知道师兄的名讳?”
李杳没说话,她看向陆凌:“他知道他最疼爱的小师妹对他未过门的妻子见死不救吗?”
李杳话落,房间内的女弟子和男弟子皱起了眉。
一名女弟子更是直接走到李杳身前,将李杳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那厌恶又不屑的眼神,不知道还以为她在看臭水沟里肮脏的老鼠。
看,溪亭陟的师妹和师弟们就是如此瞧不起她。
李杳心想,那她又做错了什么。
她什么都没有做就被这群人瞧不起。
“你一个凡人,如何能是溪亭师兄的未婚妻?”
“就是,溪亭师兄的夫人怎么可能是一个凡人,还是一个如此普通的凡人。”
不仅女弟子在议论,连男弟子也在议论。
“溪亭陟师兄怎么可能会看上一个凡人。”
“凡人没有灵力,如同草芥一样无用,又如同沙袋一样是累赘,溪亭师兄若真是看上了她,那可真是糊涂。”
“闭嘴!”
说这话的是陆凌,她眼睛不善地看向那些弟子。
“师兄如何用得着你们评判,只不过她下贱淫荡勾引师兄罢了,师兄那般风光霁月如何会上她的当,这一切都是她根据自己的一厢情愿杜撰出来的。”
杜撰?
李杳背贴着木架子床,她杜撰什么了?
她只不过说她是溪亭陟未过门的夫人。
如何可以,她也宁愿这是她杜撰的。
李杳看着面前的人看她的眼神越来越厌恶,像是嫌看她一眼就会脏了眼睛。
李杳:其实你们要是看着我来气的话可以不看我,看了会生气还非要看,这不是纯给自己找气受吗。
李杳想归这么想,但是她没说。
她背靠着木架子,打算看看这群人知道了她是溪亭陟未过门的夫人之后会如何处置她。
如果只是嘲笑和奚落几句,李杳就不打算放在心上了。
被恶心两句又不会掉肉。
——其实她还是会生气,还是会难过,只是她没有能力报复回去,她除了这样卑微又懦夫一样的安慰自己外,别无办法。
面前的女弟子和男弟子在知道她的身份后,果然只是停留在原地,什么也没有做。
他们不敢对李杳怎么样,只能围着她,嘴上对她恶意嘲讽两句。
沙妩从门口缓缓走进房间,房间里的人纷纷给她让了一条路出来。
她走到李杳面前,缓缓抬起手。
李杳僵硬着身体。
不是吧,这女人这么丧心病狂,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敢对她动手?
李杳咽了咽口水,明明心里怕得不行,却睁着眼睛死死盯着沙妩的手。
那只过分白皙的手伸到李杳胸前,抽出了一张隐形符。
“李杳姑娘,你就是用这隐形符帮助大妖逃跑的吧。”
沙妩红唇轻勾,缓缓道:
“你知道包庇杀人的妖怪是死罪吗?”
陆凌一把抢过沙妩手里的隐形符,她死盯着李杳。
“难怪那大妖被追到这儿就没有踪迹了,原来真的是你帮助他逃走了!”
“我没有。”
李杳看向沙妩,“那只四脚蛇在你们眼里也算是大妖?”
李杳觉得不太对。
2.
李杳死了
被两个馄饨噎死的。
其实没了赤魂果之后她左右也是要死的,提前几个时辰死了也没什么。
只是这死法太憋屈,而且死在大街上,死得太丢人了。
李杳被噎得翻白眼之后,感受胸膛中的空气被一丝一缕抽干净后,她就不省人事了。
她只当是睡了一阵痛苦的觉,一觉醒来,她穿着红嫁衣,坐在梳妆镜前,被镜子里浓妆艳抹的自己吓得一屁股栽在地上。
一只白皙的手撑在梳妆台上,李杳缓缓爬起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左右转了转头。
她这是被抓来配阴婚了?
李杳连忙看向四周,看见屋子里熟悉的摆设后,她愣了一瞬间。
这不是她的屋子吗?
她怎么又回来了?还穿着嫁衣?
李杳想到了什么,连忙拎着裙子打开房门,房门外,一片洁白的梨花在红绸之间开得正好。
穿着嫁衣的姑娘咽了咽口水,这片场景,她可太熟悉了。
她一把抓住过路的丫鬟,“现在是何年?”
“壬辰十二年。”
丫鬟有些懵,虽然有些不解,但是还是老老实实回答李杳。
这下换李杳懵了,壬辰十二年,那不是三年前她家灭门后,被溪亭夫人接回溪亭家,与溪亭陟刚结婚的时候吗?
她这是撞鬼了还是在做梦?
李杳觉得,她大概率是在做梦,做的还是春梦。
毕竟明天她就要和溪亭公子成亲了,那什么红烛摇曳,什么洞房花烛,什么卷红帐翻被浪应该才是她的真实目的。
知道自己尿性的李杳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死脑子!快醒啊!
你做什么梦不好!偏偏做这惹人嫌(大雾)的春梦!
“嘶……”
掐得太狠,疼得李杳像只单脚青蛙一样蹦跶了两下。
好痛好痛。
她一手扶着门,一手揉着自己的大腿,痛得眉头皱起。
这难道不是梦?
难道老天爷也知道她的遗憾是没有和溪亭公子洞房,所以又给她送回来弥补遗憾了?
李杳顿悟了。
上天待她不薄,居然还让她重新回来睡一次溪亭公子。
——但是她不敢。
她怂啊。
要是她不怂,上辈子也不至于死到临头连溪亭陟的手都不敢牵了。
李杳知道自己的尿性,就算溪亭公子脱光了她面前她都不敢睡——别说睡,就算看一眼她都怕被雷劈。
所以这婚还是别结了。
她觉得一个人出去亡命天涯逍遥自在也挺好。
于是溪亭夫人院子里。
李杳穿着一身红嫁衣,像头小牛犊一样冲着屋子里,一个滑铲跪在溪亭夫人跟前,惊得溪亭夫人手里的茶水都荡出来不少。
李杳一把抱住溪亭夫人的大腿,语速很快道:
“母亲大人,我想通了,我胆小,我懦弱,我怕妖,我洗澡不洗头,洗头不洗澡,我还吃饭吧唧嘴睡觉打喷嚏,我还脚臭,配不上您儿子,这婚别结了吧!”
李杳说完后,房间里陷入久久的静默。
溪亭夫人沉默片刻,把手里的茶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双手抓着李杳的双臂把人扶起来。
她看着李杳,面色严肃道:
“真有脚臭?”
李杳缓缓地发出一声“啊”。
溪亭夫人皱眉想了想:
“溪亭一向爱干净,若是这样的话,只怕他真的会对你心生不喜——”
“你脚臭是何原因?若是身体的原因,现在调理想必也来不及了,要不然我把婚礼推迟,等你调理好再成亲?”
李杳:“……”
李杳张了张嘴,无法解释这这是一个借口。
她只能声音颤抖着道:“谢谢夫人。”
虽然没有取消,但是推迟了也行。
她明白,只要赤魂果在她体内一日,溪亭夫人就不可能放弃她与溪亭公子的婚事,毕竟有她在,溪亭公子就跟多了一条命一样。
既然这样,那李杳只能逃了。
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抱着小包袱,正要打开房门准备去钻狗洞,下一秒看见房门外的人,她水灵灵地转了一个身,紧紧抱着怀里的包袱瑟瑟发抖。
今天过后,她这院子就要蓬荜生辉了。
——因为溪亭公子居然亲自来这儿了,还站在她身后。
李杳下意识挺直了背,只觉得今天的太阳格外偏心,把阳光全撒在她背上,热得她脸红。
“李杳。”
李杳抱紧了包袱,眼睛瞪大。
溪亭公子居然唤她的名字了!
她的名字蓬荜生辉!
李杳一个人站在原地心花怒放又兵荒马乱,而在溪亭陟眼里,只瞧见姑娘挺直了背,像一支青竹一样背对着他。
溪亭陟斟酌着字句,“母亲说,你因为身体原因想推迟婚礼?”
李杳一愣。
身体原因?
莫不是指她脚臭的事?
李杳翘起的嘴角死了。
一辈子都不会再上扬。
溪亭陟看着背影清瘦的姑娘,缓缓道:
“你可是不想与我成婚了?”
李杳抱紧了包袱,她的确不想。
虽然喜欢,但是她更想要自由。
“若是这样,我可助你。”
李杳猛地转身看他。
看着姑娘那双清凉澄澈的眼睛,溪亭陟稍稍愣了片刻,随后像是确认一样道:
“你可是想出去过普通人一样的生活?”
李杳犹豫片刻,点点头。
溪亭陟从袖子里拿出一张黄色的符纸递给她。
“这是隐形符,只要将它贴在额头上,就没有人能够发现你,你可以拿着这个出去。”
李杳看着那张符纸,缓缓抬眼看向他。
“为什么……给我这个?”
在溪亭陟面前,李杳像是个不会说话的孩童,每一句话她都要反复斟酌酝酿好久才能说出来。
溪亭陟看着她,“我听见了。”
上辈子李杳在他榻前说的话他都听见了。
是他有愧于这个姑娘,所以他愿意帮助这个可怜的姑娘逃出溪亭家。
李杳傻站在原地好久,最后才终于明白一个事实。
溪亭陟也是重新回来的。
他知道她用自己的命去救了他。
可是就算知道以后,也还是没有爱上她。
如果说,刚刚李杳胸膛里那颗心脏还在为眼前之人跳动,那么现在,这颗心脏只剩下一片孤寂了。
三年过去,又重新回到三年前。
李杳终于明白了一件事,她不可能让溪亭陟爱上她了。
哪怕舍弃性命,哪怕守着这空落落的院子三年,她都没有让溪亭陟喜欢上她。
以后也不可能让他喜欢上她了。
因为她没有什么东西能比性命和自由更重要了。
陆凌如是道。
他娶了你才是误入歧途。
李杳深吸一口气,还想要说什么,这蠢丫头却一鞭子挥了下来。
李杳躲得快,鞭子没有挥到她身前,只挥到了她一截肩膀。
光是一鞭,李杳就疼得直冒冷汗。
这鞭子里注入灵力,落到人身上,像是要把骨头都捏碎了一般。
眼看陆凌还要挥,李杳连忙道:
“等等,我解。”
李杳疼得嘴唇都在颤抖,她缓缓扶着一旁的干柴堆站起身。
她现在另外一边肩膀已经动不了了。
她转身看着陆凌道:
“我答应你,我现在就去解开你师兄身上蛊。”
陆凌看着她,眼里的狠戾越发浓厚。
“你居然真的给我师兄下蛊!”
我这明明是被你屈打成招的。
李杳忍不住想,溪亭陟有这样一个师妹,真是他的悲哀。
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你带我去见他,我现在就把他身体里的蛊虫取出来。”
陆凌走到李杳身前,一把扯着李杳后脑勺的头发,头皮被拉扯的痛苦让李杳不得不仰起头。
面前的陆凌道:“你最好别骗我。”
李杳刚想说她哪敢,门口就多了一抹红色的身影。
李杳瞥见那抹身影的身影的时候,心里一个咯噔。
“陆师妹,你许是不知道这人的手段,上次我可是在她手底下吃了好大一番亏呢。”
沙妩靠在门框上,声音轻柔又带着蛊惑。
“她啊,可最会骗人了。”
31.
你也挺会坑人的。
李杳在心里默默吐槽。
陆凌一把推开李杳,李杳踉跄着身子,及时扶着干柴堆才险险没有摔倒在地上。
陆凌转过身看向沙妩,“你这话什么意思?”
沙妩直起身子,缓缓朝李杳走去。
“陆师妹不知道吧,上次我就是被她这么骗了,我刚给她喂了噬魂丹,她答应我不会耍花招,可是转身却把这件事告诉了溪亭师弟。”
“溪亭师弟来找我拿解药的时候,可是对我好一番训斥呢。”
沙妩走到李杳跟前,伸手掐住李杳的下巴,锋利的红色指尖划破李杳的皮肤,疼地李杳蹙了一下眉。
沙妩抬起另一只手,拇指的指甲摁住李杳眼尾处,差一点点就要刺进李杳的眼睛里。
“李姑娘,你上一次的行为可是让我好一番伤心呢。”
李杳笑不出来,她深吸一口气。
“我可以……”
“解释”两个字还没有来得及说,沙妩的红色指甲就从李杳的眼尾处狠狠滑向太阳穴的位置。
李杳疼得“嘶”了一声。
她感受到了粘稠的液体往下滑的感觉
——她流血了。
沙妩看着她,轻柔道:
“疼吗?”
她掐着李杳下巴的指甲嵌进李杳的肉里,她慢慢道:
“再疼也没有我的心疼。”
李杳疼得压根说不出话。
面前的女人却缓缓松开了她的下巴,手缓缓往下移动,移到李杳脖子上,狠狠掐住李杳的脖子。
沙妩凑近李杳的耳边,浓郁的香气充斥李杳的鼻尖,熏得李杳想吐。
可是她吐不出来,她的脖子正被死死捏着。
“下辈子选男人的时候注意这点,别再妄想不该想的人了。”
李杳看向旁边傻站的陆凌,想说,死丫头你倒是开窍啊!
这女人杀了她之后会栽赃到你头上,倒是你有理也说不清!
论心机,陆凌绝对玩不过沙妩。
沙妩在陆凌伤了她之后再出手,而且用的还是这种没什么辨别性的杀人方式,她不用灵力和兵器,就是为了栽赃给陆凌。
13.
李杳一愣,“那是上辈子。”
溪亭陟脱下她的鞋袜,露出精致的脚踝,还有后面可爱的两个小漩涡。
“李杳,无论是哪一辈子,与我成亲的都是你。”
溪亭陟伸手捏了捏李杳的腕骨,见李杳没什么反应,猜想应该没有伤到骨头。
见面前的姑娘还傻愣愣的,他道:
“你以为上辈子的婚约不作数了?”
李杳点了点头,她都死过一次,那婚约还做什么数。
“那你为何要与我双修?”
溪亭陟不解地看着她。
李杳吞了吞口水。
她能说她馋他身子吗?
那肯定是不能的。
李杳挣扎了片刻,抬起一只眼睛看向溪亭陟,见溪亭陟还在看她,李杳立马低下了脑袋。
片刻后,她小声道:
“我不知道。”
溪亭陟抬起眼看她,看穿了她的心思。
他其实能猜到李杳喜欢他,只是前几年一直没有给她回应。
直到上辈子死的时候,他才觉得愧对这个妻子。
他觉得李杳是个很好的姑娘。
分明一直没有得到他的回应,这个姑娘却能为他献出赤魂果。
说到底,溪亭陟自己都没有理清对这个姑娘是何情感,是感恩居多,还是愧疚居多。
但他已经把李杳当作他的妻子了。
哪怕这辈子他们还没有成亲。
溪亭陟看着低着头红着脸的李杳。
“没关系,你还有时间慢慢想。”
他从纳戒里拿出药油,替李杳慢慢按揉着脚踝。
把药油揉开应该是一件很痛苦的过程,可是李杳却一直低着头咬着唇,半声不吭。
连溪亭陟问她疼不疼的时候,李杳都故作轻松道:
“没事,不疼。”
那副强装出来的样子,只让趴在窗台的霜袖忍不住想打她。
这蠢丫头!
不知道卖惨撒娇发嗲吗!
这个时候装什么!
溪亭陟似乎也看出了李杳那副云淡风轻面具之下的疼痛,他缓缓道:
“我幼时摔跤的时候也会哭。”
李杳抬起眼看向他。
溪亭陟继续道:“疼的话可以说出来。”
要是别人和李杳这么说,李杳会怼回去。
说出来有什么用,说出来不也还是疼吗。
但是这话是溪亭陟说的,李杳只会觉得溪亭陟是在安慰她,是在哄她。
她李杳这辈子何德何能!
居然能让溪亭陟安慰她!
李杳的嘴角就像挂在天边的月牙,有自己的弧度,怎么压也压不下来。
趴在窗台上的霜袖清晰地看见了死丫头疯狂抖动的嘴角。
霜袖:“……”
这死丫头吃这么好!
让这么俊俏的郎君给她揉脚就算了,郎君一边给她揉脚,一边居然还要哄她!
“啪!”
霜袖还没有吐槽完的时候,面前的竹窗啪嗒一下关上了。
被关在外面的霜袖甩着尾巴逃了。
——她当然知道李杳那蠢丫头没有隔空关窗这项技能,关窗的是谁不言而喻。
溪亭陟缓缓站起身,“我抱你去沐浴。”
李杳疯狂上扬的嘴角僵住,身子像是后退的兔子一样后退了几步。
“这就不必了吧。”
她眼尖地看见自己脚上的药油,“我这脚刚上了药,现在现在去沐浴不就洗掉了吗。”
无论一起沐浴多少遍,李杳还是觉得这件事让人无法呼吸。
她不想在溪亭陟面前兴奋地像个变态。
“无碍,我施了防水咒语。”
李杳被溪亭陟抱着放进热水池的时候,她拽着溪亭陟的袖子,委婉道:
“我们能不能不洗两个时辰的澡。”
她觉得泡那么久,她皮都要泡掉了。
溪亭陟看着她,揉了揉她的头发。
“可以。”
……
李杳被抱上床的时候,立马钻进了被子里。
把自己的全身上下都藏了起来,连根头发丝都不愿意暴露在溪亭陟面前。
怂的像只缩头乌龟。
“李杳。”坐在床边的溪亭陟唤了她一声。
李杳慢慢探出头,露出一个额头和一双眼睛看着他。
溪亭陟从纳戒里取出两件小衣,李杳看清楚那是什么的时候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头顶都在冒热气。
溪亭陟斟酌着语句,“你以前的似乎有些不合身了,我寻了布料些给你裁的,我替你穿上。”
李杳傻愣着躺在被窝里。
溪亭陟给她做的小衣?
亲手做的?
李杳傻愣愣地坐起身,呆傻着让面前清隽的男人给她系上脖子上的带子和背后的带子。
她脸颊烧得通红,傻不啦叽的问: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要系腰上的带子,李杳整个人像是被溪亭陟拢在怀里一样。
溪亭陟垂眼看着姑娘家腰上浅浅的两个腰窝,低声道:
“我们是夫妻。”
那一瞬间,李杳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得好快好快,好响好响,她的呼吸也很轻——她甚至一度忘了要呼吸。
李杳想说那我可以一辈子和你在一起吗,可是这句话她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心脏就好像缺失了一块。
那些汹涌澎湃到到要炸开的情感顿时找到了出口,从那个地方流走了。
李杳又可以呼吸了。
她皱着眉捂着自己的胸口,她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偷走了。
溪亭陟系好了带子,看着姑娘傻愣愣捂着胸口的样子,不解道:
“胸口不舒服吗?”
李杳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
“刚刚这里跳的很快。”
但是现在却好像恢复平静了。
溪亭陟看着她的样子,不由得笑了一下。
他低头,亲一下李杳微凉的唇,一触即分。
亲完后,他问李杳:
“现在呢?它跳得还快吗?”
李杳傻乎乎点头,“好像跳得更快了。”
溪亭陟又笑了一下,看着李杳愣愣的样子,揉了揉李杳的头发。
李杳抬眼看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再次被衔住了唇。
李杳搂上溪亭陟的脖子,可是在搂住的时候,李杳再次察觉到了不对劲。
她胸口处的某种东西正在快速消失。
李杳抬眼看着天花板,缓缓蹙起眉。
好像不该是这样。
她好像忘记了什么。
她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4.
李杳想着刚刚穿着红纱裙的姑娘,又低头看了一眼灰扑扑的自己。
且不说她是一个没有灵力的凡人,而对方是一个捉妖师,光是在气质上,李杳就输了对方一大半。
要是她是别人,她也会客观实际地说:
“李杳,你就是泥丫头,根本就配不上溪亭公子,只有红衣姑娘才配站在溪亭公子身边。”
世界上最伤心的不是别人看不上自己,而是连她自己也看不上自己。
李杳想啊想,她怎么就不是一个捉妖师呢。
她这具身体怎么就没办法汇聚灵力呢。
李杳不知道。
她没有十八岁以前的记忆。
也不知道她是生来就是一个废材,还是后天经历磨难才变成废材的。
*
当天晚上,李杳就乖乖坐上了离开参商城的牛车。
不仅是因为溪亭陟说城里有古怪,更多是李杳的直觉。
——那座城里不安全。
虽然红衣姑娘给了李杳一锭银子,一锭银子对于李杳也很多,可以保证她接下来半年都吃穿不愁,可是李杳是一个有远见(抠抠索索)的人,她没有租马车,而是选择了牛车。
虽然路程慢,也不能遮风,但是价钱是马车的一半。
很划算。
李杳租车的时候真的只想着划算,没有想到牛车的敞篷设计也会让人一眼就看见她,还能一把把她拎起来。
只见红衣女子御剑飞行而来,一把拎着李杳的领子,把李杳拎在半空。
李杳看着自己双脚离地的时候,像被杀的猪崽一样尖叫了一声。
红衣女子看了她一眼,轻笑一声。
笑声听在李杳的耳朵里,就是赤裸裸的嘲笑。
李杳立马闭紧了嘴巴,挑起眼睛看了一眼上方的红衣女子,乖巧且怂道:
“姐姐,泥抓窝干什么?”
李杳承认,她有卖乖的嫌疑,但是这个时候不卖乖等着人给她丢下去吗?
红衣女子垂眼看着她。
“你是溪亭师弟的妻子吧,名字叫什么杳?”
“李杳。”
李杳乖顺地回答道。
“啊对,李杳,一听就是个贱名字。”
李杳:“……”
她真的……她要是有灵力是捉妖师,就让这人改名叫狗剩!
看看到底谁是贱名!
李杳面色乖巧道:
“姐姐,我不是,我不是他的妻子,溪亭公子已经和我退婚了。”
李杳觉得,这女子定然是喜欢溪亭陟的,不然也不会只记得她是溪亭陟的妻子,而不记得她的名字。
“就算他与你退婚了,可是你还喜欢他。”
李杳听着这话,立马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不不不,我不喜欢他。”
女子冷笑了一声,将李杳像只小鸡仔一样拎起来。
“我长眼睛了,你喜不喜欢他,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小妹妹,溪亭师弟是我看上的男人,我不允许别人惦记,若是你没有被我瞧见那也还好,但是你都出现在我眼前了,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把我像丢垃圾一样丢了,丢得远远的,眼不见心为静。”
李杳勉强挤出一个笑脸,讪笑着说。
姐姐,上辈子溪亭陟要死的时候,你咋不这样跟阎王说呢?
要是你这样跟阎王说了,我上辈子不是用不着死了吗。
李杳在心里默默吐槽。
她刚吐槽完,下一秒就感觉到拎着她衣领的人使劲晃动了一下,李杳赶紧抱紧自己的小包袱,尖叫道:
“姐姐姐姐,你要杀要剐直说!别晃啊!我恐高!”
沙妩瞥了她一眼,嘲讽道:
“没出息,你这样的人怎么配站在溪亭师弟身边,还枉敢占着他妻子的身份。”
“我不敢啊!我不敢我不敢,姐姐你放我下去吧。”
李杳死死的闭着眼睛,她能感觉到,红衣女子越飞越高了。
刮在她脸上的风也越来越大,吹得李杳都要无法呼吸了。
她不是捉妖师,自然不知道这风不正常。
红衣女子飞到参商城的中央,看着城中央出现的黑洞,低头看了一眼手里拎着的像怂瓜一样的女子。
“李杳,你别怪我,要怪就怪你占了不该占的位置。”
李杳察觉到了什么,在红衣女子松手之前,她立马抓住红衣女子的手。
“不是啊姐姐,我都说了我跟溪亭陟退婚了,现在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为什么一定要杀我呢?”
凡人的命也是命啊。
红衣女子垂眼苦苦挣扎的李杳,“只要你还活着,溪亭少夫人的位置就会为你留着,这是溪亭夫人的原话。”
“所以啊妹妹,不是我要你死,是你死了我才能做到溪亭少夫人的位置。”
李杳瞪圆了眼睛,怎么也没有想到她没有得到溪亭陟的真心,却得到溪亭夫人的真心。
她这算什么?
勾引儿子不成勾搭上了母亲?
李杳被甩下去的时候,只觉得她太亏了。
两辈子的时间加起来还没有别人一辈子长。
也不知道老天爷还会不会再怜悯她一次,再给她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
要是还能重来,她要回到刚出生的时候。
一把把襁褓中的溪亭陟掐死,然后再自尽,两个人双双重新投胎。
李杳掉进黑洞以后,黑洞迅速缩小,从方圆十里的大黑盘子变成了一颗黑色的小豆子,最后又消失不见。
参商城又恢复了安静,就像那黑洞从未出现过一样。
李杳掉进了无边无际的黑夜里,风猛地从她耳边灌过,吹起她的头发,凌乱地发丝遮住了她的眼睛。
李杳缓缓闭上眼睛
——她好像听见有人叫她。
“李杳,李杳……”
那个人的腔调很奇怪,但听着很熟悉。
“不要睡,不要睡……你要记住……要记住你叫……”
我叫李杳。
我记得的的。
我是李玉山的女儿,是李氏唯一的女儿
——唯一吗?
不,不是唯一。
她……
李杳猛地睁开眼睛,她看见了一张脸。
一张女人的脸,直觉告诉她,那才是李家的女儿。
那她是谁?
李杳捂着脑袋,只觉得头快要炸开了。
为什么。
为什么想不起来呢。
我是谁。
她又是谁。
“李杳。”
一道声音忽然从李杳背后响起,吓得李杳顿在原地。
她记起来了,她被人从半空中扔下来了。
李杳缓缓抬起眼,看着四周的石壁,石壁上挂着青苔和水珠,像是在某个山洞里。
“李杳。”
黑暗中,李杳又听见了那一道声音。
她僵在原地不敢动,压根不敢回头。
“李杳,是我。”
是个锤子!
鬼知道你是谁。
恐惧让李杳吓破了胆,根本没办法听清楚背后的男声是谁。
15.
李杳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她坐起身,一手捂着心口,一手扶着脑袋。
怎么回事,为什么白天的时候这两处会那么疼,竟然直接把她疼晕了。
“你醒了。”
溪亭陟掀开青竹色的窗帘,看着床榻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扶着脑袋的姑娘。
“胸口疼和头疼?”
李杳立马收起手,摇了摇头。
“不疼。”
溪亭陟看着她的神色,确定她的神色不似作伪后,拿过一旁的外衣替她穿上。
“吃饭吧,我做了你喜欢吃的清蒸鱼。”
李杳僵直身子,胳膊僵硬地像木头,任凭溪亭陟怎么举也不动。
溪亭陟看向她,李杳眼珠子盯着地板,小声道:
“我自己来。”
心上人给他穿衣服什么的,还是让她有点兴奋地无所适从。
她好想原地变成一只猴子,抱着溪亭陟乱叫。
——但是她又想要脸。
溪亭陟看着李杳,他有种错觉,要是不打破僵局,李杳可能一辈子在他面前都会保持着这副害羞又害臊的模样。
他低头,轻声道:“李杳。”
李杳“嗯”了一声,但还是保持着低头的姿势看着地面。
“抬头看我。”
溪亭陟如是说。
李杳一顿,缓缓抬起头,抬一只眼睛,贼眉鼠眼地看了一眼溪亭陟又快速垂下眼睛。
就跟偷看男人洗澡的未婚小娘子一样。
狗狗祟祟又心虚感十足。
站着的男人无奈,他抬起李杳的下巴,低头亲了下去。
李杳瞪大眼睛,两只手抓着大腿
——用力过猛,疼得她差点飙泪。
于是溪亭陟稍一退开,就看见了李杳满眼泪花的样子。
溪亭陟不解地擦去她眼角的湿润。
“为什么要哭?”
要是别人可能会卖个惨,说以前没有人这么关心她之类的。
可是直女李杳是怎么做的呢。
她说:“我想变成猴子。”
溪亭陟看着满眼泪花说自己想变成猴子的姑娘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他问:“为什么?”
李杳咬着唇不说话。
因为不是人,可以自由地很变态。
溪亭陟看着李杳不说话的样子,一时间认为李杳是因为没办法变成猴子才伤心的。
于是他安慰李杳说:
“做人也很好,做人很自由。”
被困在小秘境失去了自由的李杳:“……”
从来没有觉得面前这个人说话这么难听过。
李杳的衣服最后还是自己穿上的,穿上以后就被溪亭陟抱出去吃饭了。
她坐在饭桌,头顶炸毛的头发都在癫狂。
她的头发丝在咆哮:
她居然又被溪亭陟抱起来了!
好想好想变成猴子怒吼三声!
李杳本人(表面)则是十分平静,疯狂压抑着嘴角。
“你待在这里会觉得无聊么?”
李杳抬起头看向溪亭陟,眨巴眨巴眼睛,一时间没有明白溪亭陟的意思。
她只能听懂表面上的意思,然后摇摇头,乖巧道:
“不会。”
在这儿可比过去在溪亭府的三年好多了。
虽然也看不到车水马龙行人瘦马,但是最起码她能每天在山上疯癫地像个大猩猩,还有霜袖陪她说话。
就是比外面冷清了一点。
“明天我给你做风筝如何?”
李杳拿筷子的动作一顿,不敢置信地抬眼看向溪亭陟。
风筝?
做给她的?
好想要!
但是理智克制住了李杳。
她小声道:
“不会耽误你修炼吗?”
“不会。”
在溪亭陟眼里,李杳真的很好懂。
时而害羞,时而兴奋,时而抿着唇不敢说话。
她的悲欢都像浮在水面的落花,随着他的一举一动而跌宕起伏。
李杳听见溪亭陟的回答后,克制住心里的狂喜,小声说:
“谢谢。”
“不用和我说谢谢,日后你想要的都可以和我说,我能办到的自会为你取来。”
那天晚上的风明明很凉,可是李杳还是觉得很热,热得她捏着筷子的手心都在冒汗。
脸上贴着两片热云,怎么吹也吹不散。
那天晚上的月亮也很亮,月光照亮了她的侧脸,溪亭陟能够看见她因为高兴而闪闪发光的眼睛。
趴在窗台上的霜袖甩了甩尾巴,不屑地切了一声。
不就是风筝吗,也值得那个傻丫头那么高兴。
等他们出去后,要多少就可以买多少。
霜袖不懂李杳的喜悦,就像她不懂李杳的纯情。
李杳会在晚上的时候小心翼翼跟溪亭陟商量,能不能做把她的风筝做成燕子形状。
溪亭陟会答应她,然后问她为什么想要燕子形状。
李杳会说:“喜欢。”
她以前在溪亭府的院子里的时候,抬头看着燕子飞来飞去,十分自由,那时候她觉得很羡慕。
可是现在,她不羡慕了。
因为她更喜欢猴子了。
第二天,李杳得到了一只燕子形状的风筝。
因为脚踝受伤了的原因,李杳只能牵着线在原地放风筝,看着风筝越飞越高,越飞越远,心里止不住地傻乐。
趴在她肩头的霜袖看着李杳傻乐的模样。
“不就一只风筝吗,有什么傻乐的。”
“这可不是普通的风筝,这是他给我做的。”
李杳强调,“他亲手给我做的,我亲眼看着他亲手给我做的。砍竹子,糊纸,缠线,我一点一点看着他亲手给我做的。”
霜袖“哟哟哟”了几声,化身阴阳师:
“那可真是不得了。”
李杳听懂了她话里的打趣和酸意,她一顿道:
“没事,你不用羡慕我,等出去以后你自己也可以买,还可以买一个比我这个更大更好看的。”
“谁羡慕你了!”
霜袖炸毛了,一尾巴扇李杳后脑勺上。
李杳手握着风筝线,刚想说什么,霜袖打断她道:
“再说翻脸了!”
李杳一顿,默默把会伤到这位单身女妖怪的话憋了回去。
她看着不远处练剑的溪亭陟,忍不住扬起嘴角,活像一辈子没有见过男人的傻丫头。
“李杳。”
霜袖喊她的名字道。
李杳眼珠子黏在溪亭陟身上,心不在焉道:
“咋了?”
“你有没有觉得你越来越离不开他了?”
“哪……有……”
第二个字的时候李杳卡壳了,说得又轻又低。
李杳一愣,思考了片刻,一只手拎着霜袖的尾巴把她倒吊在半空中。
“我看起来这么好收买?一个风筝就能收买我?”
她又不蠢,男人和自由之间,她必然终身选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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