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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儿一女无人送终,老娘六亲不认宋春雪三娃大结局

午睡的雨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呵!宋春雪冷笑,这才是老大两口子的心里话。曾经老大也这样说过,但她太疼爱老大,总觉得不是出自他的真心,是陈凤哄他那么说的。“凤儿,你怀着孩子生什么气,回屋去。”老大推着陈凤往北屋走。三娃不由看向宋春雪,压低声音道,“大哥肯定会发火的。”“发就发,是他自己要走的。”宋春雪拍了拍他的肩膀,“吃完去屋里睡觉,把门从里面拴上,免得他又打你。”虽然三娃不见得打不过老大,但他从小到大就怕老大,忽然让他还手很难。三娃嘀咕了一句,“我又不怕他。”宋春雪笑了,起身端着土豆进了厨房。没过一会儿,三娃跑到自己房间去了,门“砰”的关上。“胆小鬼。”宋春雪就知道,他不敢。这时,从北屋传来陈凤的咒骂声。好像在骂她是老太婆什么的。还骂老三心术不正。很快,老大走进...

主角:宋春雪三娃   更新:2024-12-26 14:4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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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宋春雪三娃的其他类型小说《四儿一女无人送终,老娘六亲不认宋春雪三娃大结局》,由网络作家“午睡的雨”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呵!宋春雪冷笑,这才是老大两口子的心里话。曾经老大也这样说过,但她太疼爱老大,总觉得不是出自他的真心,是陈凤哄他那么说的。“凤儿,你怀着孩子生什么气,回屋去。”老大推着陈凤往北屋走。三娃不由看向宋春雪,压低声音道,“大哥肯定会发火的。”“发就发,是他自己要走的。”宋春雪拍了拍他的肩膀,“吃完去屋里睡觉,把门从里面拴上,免得他又打你。”虽然三娃不见得打不过老大,但他从小到大就怕老大,忽然让他还手很难。三娃嘀咕了一句,“我又不怕他。”宋春雪笑了,起身端着土豆进了厨房。没过一会儿,三娃跑到自己房间去了,门“砰”的关上。“胆小鬼。”宋春雪就知道,他不敢。这时,从北屋传来陈凤的咒骂声。好像在骂她是老太婆什么的。还骂老三心术不正。很快,老大走进...

《四儿一女无人送终,老娘六亲不认宋春雪三娃大结局》精彩片段




呵!

宋春雪冷笑,这才是老大两口子的心里话。

曾经老大也这样说过,但她太疼爱老大,总觉得不是出自他的真心,是陈凤哄他那么说的。

“凤儿,你怀着孩子生什么气,回屋去。”老大推着陈凤往北屋走。

三娃不由看向宋春雪,压低声音道,“大哥肯定会发火的。”

“发就发,是他自己要走的。”宋春雪拍了拍他的肩膀,“吃完去屋里睡觉,把门从里面拴上,免得他又打你。”

虽然三娃不见得打不过老大,但他从小到大就怕老大,忽然让他还手很难。

三娃嘀咕了一句,“我又不怕他。”

宋春雪笑了,起身端着土豆进了厨房。

没过一会儿,三娃跑到自己房间去了,门“砰”的关上。

“胆小鬼。”宋春雪就知道,他不敢。

这时,从北屋传来陈凤的咒骂声。

好像在骂她是老太婆什么的。还骂老三心术不正。

很快,老大走进厨房,急吼吼的质问道,“娘,你为什么将东西搬到了北屋?我们住哪?”

“你们去西屋啊,反正你不愿意跟我们一起住,早晚要出去盖院子,不如我早点搬进去住。”

“......”老大握紧了拳头,气愤的看着宋春雪,却又无法反驳。

“哦对了,你媳妇若是摔坏了我的东西,你用银子来还,我可不惯着她。”宋春雪面无表情道,“你纵容她骂我死老太婆,可见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说着,她提着木桶擦过他的肩膀,去院子外面的水窖里打水。

等她从外面进来,果然看到老大站在三娃的门外,“咣咣咣”的敲门。

“你找三娃做什么,搬屋子的事总不能是他怂恿的?”宋春雪嘲笑他,“你怎么不去找老二,东西还是他给我搬的呢。”

躲在东屋的老二跳脚道,“娘,是你非要搬的,关我什么事!”

说着,“砰”的一声,东屋也关上了。

陈凤“哇”的一声在北屋里哭了起来。

“这日子没法过来,你们都欺负人,呜呜呜......之前还好端端的,怎么忽然跟疯婆子似的。”

“我还怀着孩子呢,哪有这样子当婆婆的......”

宋春雪走了进去。

“想知道原因吗?”

她淡淡的看着冲进去护在陈凤前面的老大,“既然想分家,那就将你这几年赚的钱拿出来一起分。”

老大慌了,似乎没想到她会知道这个。

“娘,那是我自己赚的钱,何况我也没赚多少。”

“那老三的羊是他自己养的,我们家一开始才几只羊,现在那二十几只都是他养的,但他还是将卖羊的钱供你们读书。”

“而你呢,自私自利,赚的钱都偷偷藏了起来,跑回家骗我说没赚到钱,还反而从我这里要走了几两银子。”

“老大,这些年我最偏心的就是你,最疼的也是你。既然你算的这么清,我们就好好算算。”

“要想住宽敞的大房子,自己去盖,反正你现在有了媳妇不想跟我住在一个院里。从明天起,你们自己花钱盖房子,饭可以在这里吃,早晚饭都由你们俩做。”

“如果不乐意,你们继续去你丈母娘家待着,反正自从你成了家,我好像没了一个儿子一样,已经习惯了,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

宋春雪冷静的语气,跟平日里大相径庭。

她看着地上的木匣子道,“把我的东西捡起来,摔碎的赔给我,不然,今晚上我就将你们赶到沟里去。”

这话听得老大一阵后背发凉,他前几天这么跟娘说过。

没想到她现在这么记仇。

但事已至此,他只能忍着。

宋春雪去了厨房,也没过问老大两口子吃没吃,洗了碗便去北屋睡午觉。

只是没睡一会儿,庄子上游手好闲的男人来串门。

他直接推开了西屋,被老大骂了出来。

得知宋春雪住在北屋,他笑呵呵的走了进去。

宋春雪从炕上坐起来,拿起墙根边的木棍,心里憋着一股火。

这个男人是村里的无赖,名叫李广正。

仗着自家兄弟当了个官儿,经常欺负势单力薄的穷人。

自家地里的活儿不干,到处去串门,还要人家将好吃的好喝的拿来给他。

以前宋春雪不想惹事,也不敢得罪他。

可是后来呢?

别人骂她不检点,李广正还在外面说她很主动,脱了衣服给他睡。

“睡午觉呢,怎么这般盯着我,是怪我好久没来了吗?”

下一刻,李广正坐在炕头边,作势要摸她的脸。

宋春雪猛然抬手扇了他一巴掌。

“啪!”

很清脆的一巴掌,其他进屋子里听得清清楚楚。

李广正愣了,震惊又气恼的看着她,“你打我干什么?”

“你一个大男人,如此随意的进寡妇的屋子就算了,还想占我的便宜,你算什么东西?”

“......”李广正捂着脸颊,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想还回这一巴掌。

但看到她头发松松垮垮的样子,心中一动。

他嬉皮笑脸道,“怎么了,不就是说说话,以前又不是没来过,忽然跟贞洁烈女似的。”

说着,他坐下来,意图拉她的手。

“啪!”

她用木棍狠狠地敲在他的手背上,“找我什么事?”

李广正蹙眉摸了摸手背,“宋春雪,你今天熊心豹子胆了,敢打我?”

宋春雪握紧棍子,冷冷的盯着他。

但看她这张风韵犹存的脸,李广正又笑道,“没想到你现在性子挺烈,跟谁好上了吗?”

“......”宋春雪在心里唾骂自己,她以前是怎么忍得了他这幅德行的。

纵容就是同流合污,就是自甘堕落!

“听说你家老大跟媳妇,因为分家的事赌气回娘家了?”

“还有,你不是最疼爱老大,将这间屋子让给他成亲吗,怎么又换过来了?”

看她今天脾气很不好的样子,李广正收敛了很多,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敲了敲空空的桌面。

“快起来,好久没吃肉了,把你家的肉臊子给我热一碗,我记得你做的肉臊子最好吃。”

宋春雪冷冷的看着他,“你想吃屎吗?”

李广正瞪大眼睛,“你说什么?”

“你是我什么人,给我家干什么活了吗还是给我什么好处了,凭什么吃我家的肉臊子?”

“宋春雪,你反了天了?”李广正板着脸,起身要推她。

“砰!”

杏木又硬又重,狠狠地敲在他小臂上。

“不要脸的东西,滚出去,你再伸手,我把你的蹄子给剁了!”




李广正捂着脸颊,看她变得六亲不认,顿时也来了火气。

“你一个寡妇,平日里不是挺喜欢我来的吗,怎么今天这么矜持的?”

“是不是你跟谁好上了......啊!”

宋春雪拿起一旁的笤帚,狠狠地往他的脑门上招呼。

“你个狗东西,寡妇怎么了?”

“你算哪根葱,还喜欢你来?以前是不想得罪人,才惯着你的,你还蹬鼻子上脸了?”

“我就算跟别人好上了,你管得着吗?”

“你长得跟猪腰子似的,我会看上你?”

李广正捂着脑袋,“你住手......别打!”

“臭不要脸!你来我都恶心的好几天睡不着,还去外面跟别人说,我脱了衣服跟你睡什么的。”

“我家这么多孩子呢,你坏我名声就是坏我孩子的名声,看我不打死你!”

李广正捂着脑袋跑到院子里,“宋春雪你发什么疯......嗷嗷!”

宋春雪抓起一旁的羊铲子抽在他身上。

“你个不要脸的老瘪三,还想吃臊子肉,吃上瘾了是吧?”

“我家的猪屎羊屎管够,你吃不吃?”

“滚!别让我再看到你,下次再听到你散播谣言,我弄死你!”

她光着脚站在大门外,手里拿着羊鞭子,看着李广正跑远的背影骂得越来越狠。

老大老二还有三娃都从屋子里出来,十分惊讶的看着宋春雪骂人的模样。

以前那个李广正来,别说是肉臊子了,家里的好东西娘都能拿给他。

可她今天一反常态,将李广正打骂了出去。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这将会是庄子上最新奇的事。

他们一直不喜欢李广正,但娘将他当贵客。

每次他来,他们几个便躲着,眼不见为净。

宋春雪无视几个孩子惊讶的眼神,回屋继续眯一会儿。

可是闭上眼睛却毫无睡意。

她便起来去院子外面,给各类牲口倒水喝。

不多时,三娃起床,准备歇一会儿去放羊。

宋春雪一进院子,便看到三娃在换鞋。

他将脚上的旧鞋换下来,穿了一双更旧的,大拇指都露在外面。

“这么旧的鞋你还穿?”宋春雪站到他跟前,“脱下来,我看看。”

三娃有些不好意思,犹豫着脱下来。

宋春雪拿到手中一看,脚后跟也磨出了洞。

宋春雪不由心酸,“你的鞋旧成这样了还穿,怎么不跟我说?”

说到这儿,她心头更加酸涩。

可能他是说过的,但从前的她不会放在心上,还会指着他的鞋说,这还能穿一段时间,反正山里都是黄土,又不会扎脚后跟。

“你把那双穿着,明天我们去集市上,给你买两双新的。”宋春雪将他早上穿的,已经发白的鞋递给他。

这时,老二从自己的房间出来,伸了个懒腰。

“娘要给三娃买新鞋?”老二有些不满,“我下个月要走了,娘不打算给我收拾行囊吗?”

“又少不了你的,我哪次亏待你了不成?”宋春雪忍住没翻白眼,“明天你们跟我一起去集市上买。”

老二讪笑,走过来看着三娃的破洞鞋。

“都穿成这样还舍不得扔掉,别人都说你最孝顺,为了不让娘给你做新鞋,真是煞费苦心。”

“......”这一刻,宋春雪恨不得将老二踢出去。

看着三娃沉默又失落的神情,宋春雪想起来,她年前给三个儿子做了新鞋,唯独三娃没有。

她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但此时此刻,多少的解释都是苍白的。

她不疼三娃是事实。

看着他穿鞋子,拿起羊鞭沉默的离开,宋春雪站在原地,久久没能回神。

她听到老大媳妇又在哭,老大在哄着,本来想喊他们一起去地里的。

但想到到时候又得一番争吵,何必呢。

家里的活一直都是她跟三娃在做,她何必费唾沫说几句惹人烦的话。

反正,要不了多久,老大还是要分出去的。

她现在不松口,只是不想被他们分去太多东西而已。

她又跟往常一样,拿着工具去地里除草。

今年的麦子长势很好,但地里的杂草长势更好。

她锄了一会儿草,便去荒地里挖茵陈和蒲公英。

这个季节是挖茵陈的好时候,庄子上的都看不上那点钱,毕竟如今的赋税没那么重,粮食够吃,家里人还能出门赚点钱。

而宋春雪家狼多肉少,用钱的地方多,她一直比庄子上的人勤快。

虽然这庄子上还有生了十一个孩子的,但人家的孩子听话懂事,都知道替父母分担家务。

而宋春雪前些年都是一个人在抚养孩子。

若不是三娃在他爹死后接手了放羊的活,恐怕她光是供几个孩子读书,就得累死。

每每想到此,她对三娃的愧疚更深。

晚上回到家,陈凤在做饭,老大在喂牲口。

宋春雪兀自将野菜跟草药分开来晾晒。

饭做好了,老大跟他媳妇照例要提前吃饭。

被宋春雪阻拦。

“以后,三娃若是没回家,我们谁也不许吃饭。”

老大脸色很沉,却也没反对。

“还有,老大你们两口子若是不愿意跟我们挤在一起,就趁早去外面找块地打庄子,若是愿意待着就多干点活儿。”

“你现在成了家就该明白,以后家里家外的活儿,终究要靠自己。别跟我说以后养我之类的屁话,就凭你现在只听媳妇的,将来也对我好不到哪里去。”

“以后也别总跟我抱怨为什么忽然对三娃好,因为三娃体谅我,以后你们都走了,我还得指着三娃给我口饭吃。等我老得走不动了,连屎尿都没法自己做主的时候,我能指望的人,只有三娃。”

这番话,说得屋子里鸦雀无声。

就连平日里挤眉弄眼的陈凤,也不敢多说什么。

毕竟她嫁了人,没分家前,娘家人也不会给她撑腰。

虽然不知道老婆子为何忽然变成这样,但她忽然这么硬气,肯定是发生了什么。

下午他们还听庄子上的人,在议论宋春雪打跑李广正的事,说老实人终于硬气了一回。

三娃回来后,宋春雪将筷子递给他,大家才吃饭。

吃过饭,宋春雪没动,老大看向陈凤,陈凤看向老二。

老二被看的坐不住,端着碗起身,“我去洗碗。”

次日一早,宋春雪烧了汤,老二跟老大也起来喝汤。

老二说过,若是今天他们没及时喝汤,明天娘烧的汤就只有她跟三娃的份。

“三娃,今天别去放羊了,我在羊圈里扔了玉米杆,跟我去赶集吧。”

三娃刚要拒绝,就听老大媳妇陈凤道,“我也要去。”




宋春雪怎么会不明白,陈凤要跟着去,是想花她的钱。

从前的她爱屋及乌,对老大好,对陈凤也是再三容忍。

“好啊,但是我没有带多余的钱,别大着肚子跑一趟,连一文钱都不带。”

如今,她一文钱也不愿意给他们花。

老大江夜铭没想到娘还这样针对他,气得握紧拳头。

他怎么都想不通,娘为何对他忽然这么差劲。

“走吧,我还得去锄扁豆呢,那地里的苦苦菜特别多,晚上就吃凉拌苦苦菜。”

她没理会老大,进屋拿了顶帽子便往地里去。

哀莫大于心死,她不是非得老大对她孝顺。

曾经她躺在炕上,屎尿都要三娃媳妇伺候,老大趁三娃不在家,会偷偷进屋来看她一眼,有时候会给他带一点东西。

但都是老大一家吃剩下的,他儿子买的果子都蔫了才给她拿来。

而且,他不是心甘情愿来看她的,是庄子上的人议论他,他为了避免被人戳脊梁骨才来的。

更可恶的是,她说过死后不要进祖坟的,但他听了阴阳先生的话,非要将她葬入祖坟,因为祖坟的方位对他家有利......

每每想到此,她怄得喘不过气来。

老大将陈凤拉到西屋,满脸的怒气。

“你大着肚子走那么远的路,伤到孩子怎么办?”他没好气的道,“我们的钱还有用处,你若是没有特别想买的,还是先留着。”

陈凤跺了跺脚,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我怀了孩子嘴特别馋,想买点酸的东西吃,你儿子也是要吃的。”

“可我娘铁了心不分家,我们想吃点好的就得跟大家一起吃,你先忍忍。”

陈凤气得抹眼泪,“都怪你,不好好跟你娘认个错,好歹哄着她点,等分了家再说。”

*

三娃很久没出门了,宋春雪一再坚持带他去集市,他没有拒绝。

宋春雪便带着老二跟老三,步行了十几里地,来到了太平乡集市。

她打算买很多东西,出门前随身带了五百文钱。

老二是主动征兵的,边境太平,暂时不需要打仗,入选要求很高。

而老二被选上,将来会一直留在军中,绝对比留在家里种田有出息。

所以他才那么骄傲,一点活儿也不干。

几个孩子成家后,老二是最令她脸上有光的孩子。

只可惜,他眼里最终还是没有她这个当娘的。

重活一世,她对他不再抱期望。

母子一场,都是世世代代积累的缘分。

还有二十天左右,他就要去从军了,要带衣服鞋子,还要准备一些必需品,比如火折子水皮带等。

这回,她不想给老二抱怨她的机会,怪他没给他准备这准备那。

她也没心疼钱,能想到的都给他买了。

最后,他们来到鞋匠铺子,给三娃和老二各买了两双鞋。

她又扯了几尺布,打算给三娃做身衣服。

他身上的衣服又旧又破。

刚开始,集市上的人很多,摩肩擦踵的,很难前进。

但临近中午,集市上的人逐渐散去,稀稀拉拉的。

宋春雪买了些麦芽糖后准备回家,却在街上看到了老四的身影。

老二也看到了,“老四怎么在街上,这个时间他不该在读书吗?”

宋春雪知道,老四在学堂经常逃学,不好好读书还跟同窗学坏了。

“走,跟上去看看。”

老二想到老四说过的话,连忙阻拦。

“娘,他或许是跟同窗有事情要做,我们还是回去吧。”

宋春雪不理他,径直往前面走。

“他一个孩子,能有什么事情做?”

说话间,她已经走出老远。

“娘,还是算了吧,他跑得那么快,我们追不上。”老二江夜辉揉了揉肚子,“好饿,我们还是回家吃饭吧。”

为了省钱,他们赶集从来不会在街上吃饭。

宋春雪走的很快,在一家羊肉馆门前停下。

老三跟老二跟了过去,顺着她的视线看到了老四。

他正跟几个痞里痞气的同窗有说有笑,不多时小二端了热气腾腾的羊肉汤放在他们面前。

如果没看错的话,结账的是老四。

“娘,”老二有些紧张,“老四是被带坏了吗,现在该怎么办?”

这臭小子,比他当初读书时还奢侈,一碗羊肉汤能抵好几碗臊子面呢!

难怪他经常找借口跟娘要钱,娘觉得他最小,没什么心眼,便每次都给了他。

他花钱请别人吃羊肉汤,是装大尾巴狼了吧!

“娘,我们还是回去吧,老四跟同窗玩得好,现在过去只会让他没面子。”三娃读书少,没在乡学里读过,不懂这些。

他别开艳羡的目光,轻声劝宋春雪,“娘,回家吧,你若是想吃羊肉汤,明天杀一只羊羔,反正二哥从军前总得杀一只践行。”

宋春雪转头看她,心里像针扎过似的,生疼生疼。

原来,三娃这么顾忌弟弟的面子。

“好,我们回去吧。”宋春雪转身就走,“有点馋了,晚上我们吃莜麦臊子面吧。”

虽然肯定没有白面的好吃,但配上肉臊子,怎么都好吃。

这样想着,宋春雪加快了步伐回家。

不到一个时辰,他们回到家中。

本以为陈凤做好了饭等他们,谁知道他们已经吃完午睡了。

宋春雪气不打一处来,“咣咣咣”的敲打西屋的房门。

“你们俩还会吃独食了,那以后你们俩的饭自己做,别等着我伺候!”

她用力的踹了两脚房门,“赶快将你们的院子盖好搬出去,看到你们俩就晦气!”

老大跟陈凤刚睡着,吓得从炕上爬起来,却不敢还嘴。

肚子饿的厉害,宋春雪决定吃饱了再骂。

但来到厨房,她明显发现鸡蛋少了好几颗,锅碗洗得很干净,说明他们今天吃得很好。

打开白面袋子,发现下去了一大截。

两个人吃一顿饭,不会用掉这么多白面。

宋春雪疾步走出厨房,又“咣咣咣”踹开了西屋的门。

“你们今天吃了什么,我的白面怎么下去那么多?”

宋春雪语调不高却沉得吓人。

“老大,我从前是缺你的还是短你了,现在竟然干出这种缺德的事,是想让我以后像防贼一样防着你们吗?”

“吃独食就算了,还挖走了那么多白面,你的书是读到狗肚子里了?”

老大江夜铭被骂得有点懵,从炕上坐起来。

“娘,我们今天的确吃了白面饭,但不至于闹成这样吧,凤儿还怀着孩子呢。”老大不以为然,“娘,你这两日怎么对我这么凶?”

宋春雪直接走到陈凤的嫁妆箱子前,凑上去闻了闻。

白面饼子的味道清香无比,这骗不过经常吃杂粮的人的鼻子。




老大说的那块地,就在这个院子下面。

这里沟壑纵横,山地陡峭,低处的地被他们一点一点做成梯田,无论是盖房子还是种地,都比陡峭的山地好。

宋春雪苦笑,前世老大的院子就盖在那里。

她站在外面能清清楚楚的看到老大的院子,甚至是他房间里的桌子。

老大跟老三家三十多年不往来,孩子也跟仇人似的,却偏偏住的最近,抬头不见低头见。

“不行,那块地离得太近了,你既然想离我远一点就把院子盖得远一些,免得等我老了,你不想看到我也要看到我,大家心里都不舒服。”

宋春雪一口回绝道,“李家大场下面的那块地也好,平坦又宽敞,收粮食也都是下坡路,轻松一点。”

老大蹙起眉头,“可是我问过阴阳先生了,那块地旁边的水沟太深,不易聚财。而且,那里都是李家人的地盘,他们户大人多,你想我被他们欺负死啊?”

宋春雪主意已定,“那就换一个阴阳先生,你问过的那个就是半瓶水,我信不过。”

“你......”老大气得撂下筷子,饭也不想吃了。

陈凤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若是这顿饭没吃饱,他们现在没有白面饼子可以吃,厨房里的杂粮馍馍他也不爱吃。

老大脸色很难看,还是拿起筷子,快速的扒拉完,唰地起身离开。

三娃刚想说什么,就听宋春雪说,“把你们俩的衣服给我,我上次扯了几尺布,先给你们做两件上衣。”

“哦,知道了。”老二敲了敲三娃的腿,示意他别错过这次机会。

他现在觉得三娃越来越顺眼,难道是因为母亲向着他的缘故?

以前他怎么就没发现,大哥说话那么难听,脾气还那么臭。

宋春雪下午不想下地,她要在家看着,免得老大狗急跳墙。

她拿出新买的布,裁量之下,发现做两件衣服还不够。

她决定先将老二的做出来,下次去集市上再买几尺,给三娃做一套来。

至于老大,上次他成亲已经做过一套了,而且她之前宠着老大,他根本不缺衣服。

倒是三娃,每次都穿老大老二穿过的。

三娃穿过的太旧,老四穿的衣服大多数是新做的,要么是老大老二小的不能穿的。

这么些年,还是三娃受得委屈多。

下午,老大出了门,据老二推断是去找阴阳先生了。

太阳快下山前,陈凤才去附近的地里除草。

宋春雪只觉得可笑,暂时也不打管她,反正分家的时候有得他们哭的。

日落西山,看着太阳的影子已经跑过了东屋,宋春雪将裁剪好的布装到篮子里,走出屋子去做饭。

以前宠着老大的时候,她总会问老大想吃什么,但现在她只想按照自己的想法来。

忽然想吃清油拌酸菜了,而馓饭吃这个最香。

她喂完牲口,便麻利的做了馓饭,用清油和盐拌了自己腌制的酸菜,和在地里挖来的野菜。

老大是踩着饭点来的,三娃这两日也因为宋春雪执意等他回来再吃饭,比往常回来的早些。

宋春雪将饭盛到碗里,跟老二一起端到北屋。

陈凤躲在自己屋里不出来,老大来北屋给她夹菜。

看到桌上的馓饭,是她最不爱吃的,老大的脸色有些难看。

他怀疑娘是故意的。

他在两个馓饭碗里摞满了菜,便端着去了西屋吃。

老二跟三娃不由看了宋春雪一眼。

这要是放在平常,她肯定会气得大骂。

以前的宋春雪虽然宠老大,但脾气时常不好,逮谁骂谁。

“反正很快要分家了,他爱哪吃就去哪吃,我也不想看到他们俩。”

“老二没几天就要走了吧,你还有什么没准备好的,早点跟我说,免得到跟前了来不及准备。”

老二会察言观色,这两天他发现娘跟变了个人似的,也摸不准她这么说是不是真的。

“除了衣服鞋子,好像也没什么准备的。我们是去军营吃苦的,带多了也没用。”说到这儿,他的声音小了很多,“可能就银子比较实在。”

倒是说了实话。

“嗯,我知道了,我会看着给你准备的。”宋春雪道,“下次我再去集市一趟,可能会晚些回来,你们不用等我吃午饭。”

三娃应了一声,“知道了。”

这次去集市,宋春雪带了三两银子,二两给老二打了个银坠子,戴在脖子上安全些,关键时候还能应急。

剩下的一两,她拿出一半来买了布。

钱放在手里只会招人惦记,她凭什么不能给自己做衣服和鞋子。

以前为了四个儿子娶妻生子,她省吃俭用还差点耽误了唯一的女儿的亲事。

如今,女儿江红英远嫁,三年都不回来一次,儿子们养成这幅德行,她这一辈子图了什么?

还不如早点对自己好,别亏欠自己就好。

她买了很多吃的用的,还去医馆给自己买了几副四物汤,调养气血。

生了五个孩子,她从来没给自己调过身子,到了五十岁的时候忽然垮了。

诊脉的郎中说,但凡她生完孩子之后补一补,也不会老得那么快。

重来一次,她可不想老了像一摊泥一样躺在炕上。

她要多蹦跶几天,蹦跶不动了早些死,她不要再瘫在炕上等死。

她还买了六只小鸡,养大了时不时给自己补补身子。

这世上,除了自己,没人会疼你自己。

所以聪明人都要对自己好,不要指望任何人将来回报你,包括自己的孩子。

回到家已经是下午,三娃去放羊了,老二在家里挑水。

他说,老大正带着阴阳先生,找最合适建房子的地。

陈凤又回娘家了。

宋春雪知道,她是回家向父母取经了。

分家的主意,还是陈凤的父母提出来的。

这个时间去地里干活有些晚,都花在走路上了,还不如抓紧时间给老二做衣服。

她做的鞋子不好看,但做衣服的手艺在整个庄子上算是顶尖的。

虽然孩子他爹死得早,但几个孩子从来没有比别人家孩子穿得破烂,吃的差过。

太阳下了山,羊圈里的小羊羔着急了,开始呼唤母羊的归来。

宋春雪将针线活放在一旁,下地去做饭。

“娘,地我选好了,既然你想跟我离得远一些,那我就如你所愿,盖在大场下面的那块地,据说是块风水宝地。”

老大似乎很满意,带着笑容走进屋子。

看到炕头上的新布,他问道,“娘要给我做新衣服吗?”




宋春雪的话,宛若五雷轰顶,击得老四江夜君头皮发麻。

他意外的看着宋春雪,心想母亲的这把火,终究还是烧到了她头上。

一辈子没怎么读过书,只知道面朝黄土背朝天,在黄土里刨光阴的母亲,怎么忽然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自从上次不偏着大哥之后,他怎么感觉,娘有点六亲不认似的,对谁都不冷不热的。

不对,她开始偏心三娃了!

他从来没叫过三哥,一直都是三娃三娃的喊着。

但刚才母亲的那句“你三哥”,让他感觉大事不妙。

以娘的脾气,她非要去学堂看看,他怎么可能拦得住。

这一晚上,老四一个人睡在东屋,翻来覆去一晚上没睡好。

宋春雪早早的起来,给三娃和自己烧了汤喝。

老二跟老四起不来,她也没想着给他们留。

三娃喝过汤起身要去放羊,宋春雪喊住他。

她将一颗煮鸡蛋递给他,“山上饿了吃。”

三娃没有接,惊讶的看着她。

“拿着,”宋春雪又从身后的水缸盖子上拿起一本书,“你若是想看就看吧,你什么时候想读书了,可以把羊卖了去读,我们这几年攒了钱,老二也不读了,能供得起你。”

三娃怔了一瞬,接过鸡蛋和书转身就走。

他脚下生风,连每天雷打不动,绝对不会忘记的羊鞭子都忘了拿,一口气走到羊圈里。

他蹲在羊圈里的窑洞里,双手捂着脸,泣不成声。

而在厨房里的宋春雪,同样蹲在地上,呜咽着哭了很久。

三娃是怪她的,她一直都知道。

前几年,他后悔了自己提出放羊养家的,但他从来没说过。

是她装聋作哑,牺牲了三娃读书的机会,将他放羊赚来的钱,给了其他三个读书。

若不是老了,她都不明白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的道理,在亲兄弟之中同样适用。

她这个做母亲的不公,让三娃苦了一辈子。

就在这时,老大从外面进来。

“娘,有鸡蛋吗?”他直接打开了柜子,“下蛋的母鸡是不是也该分一下了,还有你刚买的小鸡仔。”

宋春雪抹掉眼泪,将他拽到一旁,从放鸡蛋的瓷盆里取出两颗交给他。

“多了没有。”她吸了吸鼻子道,“我们之前一共养了五只母鸡,你可以带走一只养着,小鸡仔给你两只。”

“一只怎么够,凤儿怀着孩子......”

“那是你的事,你们俩之前连鸡都懒得喂,我能给你一只母鸡就不错了,不想要的话自己去买,你养十几只我都没意见。”

“......”听母亲鼻音很重,说话也很冲,江夜铭发现她哭过了。

但他不想问她到底为什么哭,反正母亲经常这样,有时候在房间里睡午觉,睡着睡着就大声的哭起来。

他拿着鸡蛋往外走,“那我自己去挑了。”

宋春雪没说话,听着老大远去的脚步,心情逐渐平静。

哭过之后舒服多了,她还得盯着老大,不然多抓了一只,她就要不回来了。

自从他们两口子搬到草窑里,他们地里的活也不干了。

老大早晚打土砖,陈凤也忙个不停,两个人有说有笑的,也没见拉着脸吵架。

宋春雪还是没拦住,老大抓走了一只公鸡两只母鸡,没看上小鸡仔。

看来,下次她还得买几只小鸡仔。

反正养鸡费不了多少粮食,每天她从地里拿回来的野草,加上每天回来抽时间,让他们去地里吃虫子,就能喂得肥肥的。

午觉过后,宋春雪将刚给三娃做的衣服交给他,让他将太短太旧的那件给她纳鞋底。

正好被进屋找工具的老大看到了。

“你给老三做了新衣服?为什么我们都没有!”

宋春雪没看他,“因为过年的时候你们都有新的,他没有。”

“娘,三娃是不是给你灌了迷魂药,你现在这么偏向他,也太不公平了。”

宋春雪冷笑。

“我以前偏着你,冷落三娃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宋春雪直视着他的眼睛,“你现在成了家,不需要我偏心了,以后我就偏心三娃,你要管吗?”

老大气的说不出话来,扭头就走。

很快,他拿着自己的新衣服回来,直接丢在院子里。

“娘既然要偏心三娃,以后就指着他给你养老送终吧,别指望我对你好。”

一股热血直冲后脑勺,激得宋春雪头脑发热,当即冲上去踹了他两脚。

三岁看小,七岁看老。

江夜铭今年二十岁了,能轻易说出这样的话,代表他的真心话也是如此。

今后,宋春雪不会指望将来吃他的一口饭。

“把你的衣服拿走,你都穿过了,拿回来谁穿?”宋春雪指着他道,“以后三娃再也不会穿你的旧衣服,我会给他做新的。”

“我以后就算是饿死冻死,也不会靠你养活。”宋春雪声音又低又沉,双眼死死地盯着他,“水川的那块地你想也别想,我不用靠任何人,那块地能让我吃一辈子!”

听到这话,老大瞬间露出后悔的神情。

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已经收不回来了。

他又气又后悔,转身走出了院子。

怎么就忘了地还没分这回事。

三娃手里抓着娘给他做的新衣裳,傻愣愣的站在原地。

他看到娘将大哥的衣服丢出了院子。

之后,又看到她敲了敲老四的房门,让他起来一起去学堂。

他默默的将衣服拿到屋子里,跟压在箱子里的鞋子放在一起。

一旁捧着话本子的老二睨了他一眼,“天天看有什么用,你还在长个子,放着就不能穿了,留着只是便宜了老四。”

这话有理。

到时候给老四,他还会嫌弃,虽然他也就过年的时候穿两天。

想了想,三娃拿出箱子里的衣服穿在身上,左看右看,心里乐开了花。

“不过这身新衣服今天先别穿,他今天刚受了气,待会儿看到你穿上新衣服,肯定要打你一顿信不信?”

三娃的手一顿,听话的将衣服脱下来。

他将今年过年时穿的衣服套在身上,开开心心的去放羊。

一个多时辰后,宋春雪跟着老四江夜君来到了学堂。

她来到了学生的卧房里,二十个人挤在一间大房子里,江夜君就在中间。

“你们夫子在哪?带去我找他。”

宋春雪没忘记此番来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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