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宁夕盛谨言的其他类型小说《宁夕盛谨言的小说留洋千金攻略军阀大佬小说阅读》,由网络作家“初点点”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这些东西,不常用的,宁夕都入库,放在老宅的库房。库房钥匙和对牌都在三姨太徐雪慧手里。宁夕倒也没有不放心,因为每一笔都入库记载,出入皆有账目可查。盛家不是破落户,还没有到私吞宁夕陪嫁的地步,宁夕和其他婶母、堂弟媳妇一样,也把东西放在公中的库房里。曹妈妈道是。三姨太徐雪慧那边正在见管事,瞧见曹妈妈抬了箱笼去,她的管事妈妈说:“先放这里,回头三姨太有空清点了,再给夫人回执。”又说,“曹妈妈不放心的话,可以在这里等着。”午饭后是三姨太最忙的时间段。挑这个时候来,三姨太的管事妈妈还嫌弃曹妈妈和宁夕不懂事。曹妈妈笑道:“三姨太是得老夫人信任的,帮衬老夫人管家,我岂敢不信任她?我这就回去了。”她转身走了。管事妈妈轻蔑看一眼她。不到一个小时,三姨太...
《宁夕盛谨言的小说留洋千金攻略军阀大佬小说阅读》精彩片段
这些东西,不常用的,宁夕都入库,放在老宅的库房。
库房钥匙和对牌都在三姨太徐雪慧手里。
宁夕倒也没有不放心,因为每一笔都入库记载,出入皆有账目可查。
盛家不是破落户,还没有到私吞宁夕陪嫁的地步,宁夕和其他婶母、堂弟媳妇一样,也把东西放在公中的库房里。
曹妈妈道是。
三姨太徐雪慧那边正在见管事,瞧见曹妈妈抬了箱笼去,她的管事妈妈说:“先放这里,回头三姨太有空清点了,再给夫人回执。”
又说,“曹妈妈不放心的话,可以在这里等着。”
午饭后是三姨太最忙的时间段。
挑这个时候来,三姨太的管事妈妈还嫌弃曹妈妈和宁夕不懂事。
曹妈妈笑道:“三姨太是得老夫人信任的,帮衬老夫人管家,我岂敢不信任她?我这就回去了。”
她转身走了。
管事妈妈轻蔑看一眼她。
不到一个小时,三姨太还没有忙完,曹妈妈又来了。
她很不好意思笑道:“夫人的箱笼,还没有入库吧?”
“没呢。哪怕是老夫人的东西,也是要慢慢盘点了再入库。有个闪失,都是我们姨太太的错,您催什么呢?”管事妈妈说话很不客气。
在老宅,谁有当家的对牌,谁身边的人说话就硬气。
曹妈妈仍是不恼,继续露出笑容:“对不住,夫人刚刚说缺个东西没拿,叫我们再抬回去。”
管事妈妈:“……”
东西还没有入库,自然也没有拦住不让抬走的道理。
管事妈妈吩咐一声,叫了两个粗壮的女佣,帮衬曹妈妈一起抬回去。
三姨太忙好了下午的事,抽空喝口茶,问管事妈妈:“方才瞧见夫人那边的人,进进出出,做什么?”
管事妈妈露出了一点轻蔑:“抬了箱笼要入库,又抬走。真是的,白折腾人。要是您这边入库了,得好几个手续。”
又道,“我看夫人闲得慌,借机生事,想要给您找点麻烦。”
还说,“估计是她拿了厨房的账本,对您拿着库房的钥匙不满了,想要找茬。姨太太,咱们得当心点。”
徐雪慧喝了一口茶,香气弥漫了口腔,一直滑到了喉头。
她心情不错,笑道:“也不一定是找茬,可能是她很不安吧,想找我说说话。偏偏我没空。”
“为何?”
“姚小姐这几日总来,以后可能在老宅常住。夫人心慌得很。”徐雪慧说。
管事妈妈:“姚小姐她,难道要取而代之?”
“谁知道。”徐雪慧慢慢饮茶,“不关咱们的事。收账吧,我要去陪姆妈吃晚饭了。”
宁夕的摘玉居,也把箱笼放在自己的小库房。
只是小库房几乎堆满了,还是常用的东西,箱子好半晌才塞到适合的角落。
老夫人那边请宁夕,宁夕也去吃饭。
在老夫人院子外面的小径上,宁夕瞧见了自己的小姑子盛长殷。
小姑子刚刚放学,还没有换掉她的蓝布学生裙。梳了两条不长的马尾辫,从肩头垂落。
她正在回来踱步,不停咬自己的指甲。
“你很紧张,还是很为难?”宁夕突然说。
每次考试复习的时候,宁夕也会把指甲咬秃。
盛长殷回神,叫了声大嫂。
“怎么了?”宁夕含笑看着她。
中秋节一事,盛长殷对这个嫂子生出了几分好感。哪怕徐雪慧时不时提醒她,要敬重嫂子,她也很难再讨厌宁夕。
“……大嫂,姚姐姐在里面。”她往老夫人的院子指了指。
宁夕:“你也不喜欢她?”
盛长殷眼睛一亮。
盛谨言没什么表示,淡然收回了视线,面无表情。
宁夕:“……”浪费她一个虚假的微笑。
一行人进了院子,盛长殷佯装去了趟洗手间,刚刚出来,落在人后,混在宁夕身边一起进了老夫人的堂屋。
大家落座,姚文洛直接坐到了盛谨言下首的位置。
“换个座位。”盛谨言瞧见了,立马说她。
姚文洛:“我吗?”
“你有点规矩,姚小姐,这是我夫人的座位。”盛谨言道。
他能和姚文洛说半晌的话,好像关系还不错。可他开口,总是“姚小姐”这样称呼她,并无特别亲昵。
姚文洛一愣,转而笑嘻嘻对宁夕说:“让我坐这里,好不好?我想多跟阿裕说说话。”
“当然不好。”搭话的,还是盛谨言,“让开。”
最后两个字,口吻倏而生硬,室内气氛一窒。
姚文洛站起身,面颊却微微一曲,连声哎哟。
所有人看向她。
盛谨言的眉头已经蹙起。
徐雪慧最机灵,走到了她身边,搀扶着她手臂:“姚小姐,您没事吧?”
姚文洛用力去抓自己的后衣领:“疼,疼!”
老夫人微讶:“你哪里疼?”
盛谨言眉头拧得更紧。
姚文洛把自己的短身皮草外套脱了下来,伸手去摸自己的后颈处。展开手,掌心有血迹。
老夫人错愕,起身走到了她身边:“我看看。”
盛长殷好奇,围了过来。
故而几个人就看到,姚文洛的后颈处好几个细密红点,有些扎得比较深,沁出血珠。
“怎么回事?”老夫人惊讶不已。
姚文洛指了自己扔在地上的外套:“衣领、衣领里有针。”
徐雪慧急忙把皮草捡起来,伸手就去摸毛茸茸的后领,手指被扎到了,也沁出了血珠。
她倒吸一口气:“疼!”
老夫人脸色骤变:“这是怎么回事?”
姚文洛要哭未哭:“我不知道。我家佣人不敢这样粗心大意的,绝不是我家带出来的。”
老夫人接过皮草,喊了女佣:“拿去看看,是不小心留了针在里面,还是故意的。”
女佣急忙道是。
突发变故,盛谨言依旧端坐,眉头也没舒展。
宁夕从头到尾都没落座,就和几个女人一起站着。
姚文洛一边说疼,一边把视线瞥向宁夕。
徐雪慧低垂眼睫。
小姑子盛长殷有点慌,总感觉会发生点什么事。
女佣很快进来,告诉老夫人说:“姚小姐的衣领里藏了五根针,都很细。”
满室震惊。
老夫人看向姚文洛。
姚文洛:“肯定不是我家佣人,也不是失误,而是故意。对了……”
她看向了宁夕。
老夫人和徐雪慧等人,也看向了宁夕。
“我刚刚去宁夕的摘玉居,脱下过外套。宁夕非要邀请我上楼赏花,我们聊了好一会儿。”姚文洛说。
她只差直接说,是宁夕在她的衣领里藏针。
老夫人诧异望向宁夕。
小姑子心里很慌,也看向宁夕。
徐雪慧出声打圆场:“应该是个误会。姚小姐,这事算了行吗?裕哥好不容易回来吃饭。”
盛谨言端起茶,喝了一口。
他没说话,脸上除了不耐烦,也没其他情绪。
“我也想算了,可这不是小事,谁知道这针有没有涂毒?”姚文洛叫嚷起来。
徐雪慧心里咯噔一下。她刚刚也被针扎到了。
老夫人一肚子气,扬声道:“把摘玉居的人都关起来,一个个审!”
盛谨言放下茶盏:“姆妈,您就这样断案?”
“我说了‘审’。”老夫人脸色发青。
“把摘玉居的人关起来审,就是说宁夕有嫌疑了?如果我没记错,当初这门婚姻是您做主的。自己要娶的儿媳妇,自己不信吗?”盛谨言慢条斯理。
老夫人:“你跟我抬杠?”
“我说句公道话。姆妈,您作为长辈,一点立场都没有吗?”盛谨言问。
盛谨言和老夫人针锋相对。
老夫人觉得要查宁夕的佣人,是为了给姚文洛一个交代,也是还宁夕一个清白。
不管怎么说,把宁夕从这件事里摘出去。
“审”只是个态度,做给姚文洛看的。老夫人不可能真的把儿媳妇的人审出凶手来。
但盛谨言不同意审。
在他看来,宁夕是他的夫人。审宁夕,就是怀疑她,从而质疑督军的威望。
两下对峙,彼此谁也不相让。
徐雪慧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再次出声:“姆妈,裕哥,这件事不如交给我办。”
“你?”第一个发声的,是姚文洛,“你够份量吗?”
徐雪慧温温柔柔笑着:“我是盛家的人、督军的人,我是否够份量,督军说了算。”
姚文洛眼底有不屑,却又被这话堵得一梗。
她很少见徐雪慧如此强势的一面。
唯独在真利益面前,徐雪慧才会展露她的强悍——该表现的时候,自然要卖力。
姚文洛眼睛水汪汪的,去看盛谨言:“阿裕……”
盛谨言瞥向她。
他眼眸黑,看人时候安静,黑沉沉的,情绪都深藏其中,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可这一眼,冰寒刺骨。
老夫人真的恼了:“就叫阿慧查。你不让我插手,阿慧是你的人,她总可以吧?”
“她已经是你的人了。”盛谨言说。
他的声音平稳,宁夕却从中听出了阴阳怪气与嫌弃。
而他们母子俩,又不是真的完全没感情。
“裕哥,我从来没有背叛过您。”徐雪慧柔软看向他。
盛谨言无动于衷。
如此温柔的攻击,打在棉花上,不见任何的效果。
徐雪慧轻轻咬唇。
在场这些人,各有心思,唯独宁夕的小姑子盛长殷吓到了,她脸色发白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裕哥,您相信我这一回,行吗?我会给大家一个公道。”徐雪慧继续道。
盛谨言终于回答了她:“不用。”
徐雪慧:“……”
“宁夕是夫人,不管是在老宅还是在督军府,没人有资格审她的人。”盛谨言道。
姚文洛不依了:“阿裕,你这样包庇她?”
“我的女人,我当然要包庇。别说藏针,哪怕她杀了你,也是你该死。”盛谨言道。
众人:“……”
在大哥面前很胆怯的盛长殷,鼓起勇气:“大哥,您这样说话,显得大嫂更有嫌疑。”
“督军的女人,没有任何嫌疑。”盛谨言说。
盛长殷:“……”
宁夕依旧站着。
姚文洛几乎要哭:“阿裕,如果这是你的心意,那么我愿意忍下这个委屈。”
“你委屈什么?”盛谨言冷冷问。
姚文洛:“宁夕她这样欺负我。”
盛谨言突然转脸:“宁夕,你在她衣领里藏针了吗?”
“没有,督军。”宁夕回答。
声音平稳,毫无起伏。
众人再次看向她。
宁夕一一回视,表情从容。
“宁夕,你不承认也没用。衣裳在这里,针也在这里。我只在你院子里逗留。你总不能说,是我从家里带出来的吧?”姚文洛冷笑。
老夫人气得心梗,坐下不停给自己顺气。
徐雪慧走过来,轻轻拍着老夫人的后背。
“我哪里知道?”宁夕淡淡说。
老夫人:“这样斗嘴毫无意义。今日这事,要文洛说算了,才能算了。我做不了主。”
“姆妈做不了主,把家给儿媳妇当吧。”盛谨言道。
老夫人:“你究竟想怎样?”
“我想让您说一句公道话。您自己挑的儿媳妇,万里挑一的好,全天下人都不及她。她不可能做龌龊事。姆妈,说这么一句很难吗?”盛谨言问。
盛家老宅人员不复杂,可感情不深,一个个鬼精。
不知是谁说,老夫人让宁夕去请盛谨言回来过中秋,结果宁夕进不去督军府大门。
偏偏宁夕为了拔高自己,说“请动了”。
眼瞧着要开席,盛谨言不露面,摆明了是宁夕吹牛。
好事之徒别有用心,对着宁夕挑衅。
——让宁夕不舒服,自然有其他人开心。
堂弟媳妇脑子转得快,率先开口,做马前卒。可万万没想到被盛谨言听到。
盛谨言出了名的坏脾气,当场挤兑她。如果她要辩解,盛谨言估计得拿出马鞭抽她一顿。
“……裕哥,姆妈还在梳妆,她一直等您。”三姨太迎上盛谨言,笑容满面,“您能回来过节,姆妈一定很开心。”
盛谨言对上这么一张笑靥如花的脸,表情却没动。
他的视线越过三姨太肩头,看向宁夕。
宁夕嫁人后,一改之前爱穿洋装的习惯,总是穿旗袍。
她高挑,身段不错,旗袍穿得比旁人多几分矜贵高雅;肌肤白,唇小而饱满,似枝头熟透的樱桃。
盛谨言看完了,平淡收回视线:“走,去请姆妈来吃饭。”
“好。”搭话的是三姨太徐雪慧。
盛谨言推开她:“没说你。”
他直直看向宁夕。
老宅的人几乎都在这个宴会大厅。盛谨言一来,目光全在他身上,也侧耳听他说话。
宁夕亦然。
她不太确定:“我吗?”
盛谨言:“磨蹭什么?”
宁夕两步上前,想和盛谨言并肩而行,他已经先走出去了。他个高腿长,走得极快,好在宁夕不是娇滴滴的千金,能跟得上。
出了宴会大厅,往西边拐过一处竹林,再穿过人工湖面上唯一的长桥,就是老夫人的院子。
盛谨言在前走,宁夕小跑着跟上他。
“你平时也不怂。别人说你,快要指着鼻子骂,你不还嘴?”盛谨言语气里有几分不悦。
他的怒气还没有完全散去。
宁夕不愿意触霉头,偏偏被他点名跟随,耐心解释:“她没直接骂。”
“委婉骂就行?”
“‘不痴不聋、不作家翁’。我是督军夫人,这老宅迟早都是我主持中馈的。
当家主母,要有威望,也需要有容人之量。和弟妹磕磕碰碰,损的是我。姆妈知道了,也会觉得我小气。”宁夕说。
盛谨言剑眉轻轻一蹙:“你好歹留洋过的,怎么比内宅这些女人还老旧?”
“规矩是相通的,跟新思潮没关系。”宁夕道。
盛谨言表情不辨喜怒。
他没有继续和宁夕说话,快步穿过了长桥,到了老夫人的院子门口。
老夫人早已得到信,知道盛谨言回来了,特意在院子里等着。
“姆妈。”
母子见面,客气有余、亲切不足。
老夫人才四十五六岁,风韵犹存。只是穿戴很肃穆,全是宝蓝、深紫这样显老的颜色,拼命想把自己当个老封君。
“……最近忙吗?”老夫人问。
她似乎想要发点牢骚。
可看着儿子这张冷脸,她的话又咽了下去。
盛谨言慵懒坐在沙发里,口吻漫不经心:“忙啊。”
老夫人:“那你注意身体,平时多休息。”
“您也不是很在乎,何必假惺惺?巴巴叫我来吃饭,还要特意来请您,耽误时间。”盛谨言说。
他真刻薄,说自己亲妈“假惺惺”。
老夫人气得脸色发青。
宁夕赶紧打缓和:“姆妈是想和儿子能有机会单独说句话……”
“也不缺这么一个儿子。”盛谨言没等宁夕把场子救回来,继续火上浇油。
老夫人还有个儿子,在国外念书,是盛谨言的同胞亲兄弟。
这事宁夕听家里兄长们提过一点:盛家二少从小受宠,父母更偏疼他,他舅舅也帮衬他。
后来盛谨言和他亲舅杠上了,不顾父母反对,硬是杀了他。他舅舅去世后不久,他弟弟就出国留学去了。
可能母子关系紧张,也跟这件事有关?
“可在跟前的,就这么一个儿子嘛。”宁夕说。
她不太了解盛谨言的忌讳,没敢贸然说什么“手心手背都是肉”、“哪个儿子都一样重要”这种煽情的话。
煽情,也可能踩雷。
她就实话实说,不顾老夫人难看的脸色、盛谨言吊儿郎当的态度,继续说:“督军是大家主,过节您不来,别说姆妈,就是我们也没了主心骨。”
老夫人神色慢慢缓和:“平时也不会叫你的,这不过节吗?”
“我这不也来了吗?”盛谨言道。
宁夕:“……”
跟他们母子相处一分钟,宁夕老十岁。
要是将来她儿子敢这么顶撞她,她大巴掌抽死他。
他们这边说着话,三姨太徐雪慧和小姑子盛长殷赶了过来。
宁夕暗暗舒了口气。
徐雪慧是解语花,她既了解老夫人、也了解盛谨言,更清楚他们的矛盾,她比宁夕适合做调解者。
“姆妈,要开席吗?”徐雪慧问。
老夫人站起身:“走吧。”
一行人起身,老夫人和徐雪慧走在前面,盛长殷走中间,宁夕垫后。
盛谨言居然也和她一起,落在后面。
“……你刚刚挺会说话。”盛谨言低声说。
宁夕没搞懂他这是讽刺还是夸奖。
她一并当字面意思理解:“多谢督军。”
“给你点甜头。等会儿我先走,送你回娘家,今晚可以不用回来住。”盛谨言说。
宁夕脚步一顿。
盛谨言也停下脚步:“怎么,不想回去过中秋?”
宁夕认真看向他的眼。
月色洒满了湖面,夜里亮如白昼,他被琼华镀上了银边的面容格外英俊,眼眸安静。
没有生气,也不是试探。
宁夕:“可以吗?”
“你说了我是大家主。我说可以就可以。回头姆妈不高兴,你就说去我的别馆过夜了。”盛谨言道。
宁夕愕然。
他哪个别馆?
养着繁繁的那个?
盛谨言似乎猜测到了她心思,啧了声:“老子穷酸到只有一处别馆吗?”
宁夕:“……”
直到这会儿,她心情好了很多。
她的确想回家。
尤其是圆月当空、中秋盛景,她希望可以陪在亲人身边。
宁夕真诚又说了句:“多谢督军。”
比方才那句诚恳很多。
盛谨言:“我赏罚分明。你做得不好,我会骂;你做得好,我自然也会赏。对事不对人。你别多想,徒生闲心。”
宁夕:“……”
上次失误,他认定宁夕想要勾搭他,时刻表明立场,叫她死心。
她有点想撞墙。
他们俩说话的时候,老夫人一行人已经过了长桥。
立在桥头,徐雪慧停下脚步,远远喊:“裕哥?”
盛谨言遥遥点了下头,抬脚走了;宁夕忙跟上,脚步比方才轻快了很多。
“程阳,愣着做什么?送姚小姐回去。告诉老师,这是第一次,我给老师一个面子。若有下次,就不会这样轻易算了。”盛谨言不看姚文洛。
他只对他的副官说话。
副官道是,叫人拉走了姚文洛。
姚文洛不敢再挣扎,生怕在宁夕手里栽更大的跟头,只得跟着副官走了。
她简直要气得吐血,脸色发青。
她一走,屋子里只剩下盛家的人,却没人感觉松口气。
老夫人和盛谨言脸色都不好看。
尤其是老夫人,看向宁夕:“说吧,衣服怎么回事?”
宁夕:“姆妈,的确是姚小姐拿错了。”
“你当我老糊涂?你的衣领里,为什么藏针?”老夫人逼问。
宁夕:“这个我真的不知道,我回去慢慢查。”
盛谨言:“姆妈,这会儿还要骂她?”
“我总要把事情搞清楚。”老夫人怒道,“你今日要护短到几时?”
“她没有做错任何事,这是我护短吗?我公正不偏心而已。”盛谨言说。
老夫人:“……”
一旁的曹妈妈突然跪下:“老夫人,督军,都是我的错。夫人的皮草说了入库,我抬到了三姨太那里去了。后来夫人说,她并不打算入库。”
宁夕佯装沉脸:“住口,你胡说什么?”
徐雪慧脚步微微一踉跄。
她招来姚文洛,本意是给宁夕一点教训,也带一个人来搅局。不成想,却引火烧身。
宁夕送箱笼又抬走,居然是个套圈,而她竟毫无防备上了当。
徐雪慧:“姆妈,督军,我真不知道这件事。夫人的箱笼,我的人没动过,来不及清点……”
“我没说是你。我相信你的,三姨太。”宁夕说。
又对老夫人和盛谨言说,“这事就这样吧,姆妈、督军。家务事,以和为贵。”
复又看向盛谨言,“老话说‘不痴不聋、不作家翁’。”
她上次也给盛谨言说了这句。
老夫人松动。
徐雪慧气得差点吐血。
这件事不查,稀里糊涂过去,她就要背上嫌疑。
“不是的,姆妈。我的人都可以作证,我的确没打开过夫人的箱笼。”徐雪慧语气发急。
“夫人说了,她相信你。怎么,你以为夫人说假话?”盛谨言冷淡开口。
徐雪慧几乎要吐血。
宁夕要是信任,她的佣人根本不会提送箱笼给徐雪慧这一茬;宁夕要是信任,也不会说什么“不痴不聋”。
宁夕不是信任,她这是盖棺定论,把屎盆子扣徐雪慧头上。
徐雪慧眼中有泪,一时竟没了应对之法,只得求助看向老夫人:“姆妈,我真的没动过夫人的箱笼。”
“好了,好了!”老夫人身心俱疲,“这件事过去了。我也累了,不吃饭,你们都散了吧。”
她竟起身回房了。
徐雪慧差点给她跪下。
倒是说清楚啊!
老夫人走了,徐雪慧再也忍不住哭了,扑向盛谨言:“裕哥,您替我做主。”
盛谨言扶正她:“站好了。我替你做什么主?谁怪你了?夫人都说了,跟你没关系。”
徐雪慧:“……”
宁夕:“督军,我也先回去了。”
盛谨言嗯了声。
宁夕给曹妈妈使个眼色,叫她跟上,转身就往外走。
刚走出来,身后传来脚步声,军靴橐陀。
她回头,盛谨言不紧不慢跟在她身后。
宁夕:“督军,您这是也要回去了?”
“老子还没吃饭。”盛谨言淡淡道。
宁夕:“那,我请您外头吃饭?”
“摘玉居里藏了野男人?”
“不敢。”
“前头带路。”盛谨言道。
宁夕只得道是,又对曹妈妈道,“小跑回去,叫人准备晚饭。”
可怜曹妈妈,一把老骨头,撒开脚丫子跑了。
两处院落离得不远,盛谨言和宁夕回来时,餐桌刚刚收拾利落。小厨房没准备晚饭,只得去大厨房端,有什么吃什么。
“正室夫人不能做枕边人?”
“你知道我的忌讳。”盛谨言道。
他的枕边人,既不能是老宅的人,更不能是宁家的人。
有些事,盛谨言分得很清。
“你和老夫人的心结,我不劝了,那不是你的错;你跟宁家的恩怨,其实没必要。
你要是能放开胸襟,宁家是得力助手。宁州同有能力,他的儿子们个个都有才干。”程柏升道。
盛谨言嫌弃把烟按在烟灰缸里,—时手背青筋顿现。
厌烦至极。
他对宁家的憎恶,不需要言语,—个动作程柏升都可以解读。
与盛谨言不同的是,程柏升—直挺欣赏宁州同的性格。
程柏升及时打住了话头:“好了,是我多嘴。”
又道,“这花你未必稀罕,送给我吧。我栽后花园里。”
“你有点分寸。我夫人送的花,转送给你?你多大脸?”盛谨言白他—眼。
程柏升:你就自己矛盾去吧,我懒得点拨你了。
他有点公务和盛谨言说,也不算特别紧急,只是不宜留着过夜。
说完他就歇在了军政府外院的客房。
程柏升面对冷床冷铺,再次想:“得赶紧把女主人接回来。正室夫人住什么老宅?就应该住官邸内宅。”
官邸内宅要是有个夫人,这会儿宵夜、热水与柔软枕被—样不缺。
盛谨言过惯了军中生活,从不讲究质量,硬板床铺个破席子也能睡得很香,程柏升却不行。
程柏升享受惯了,他真吃不了苦行僧的苦。
后来他听说了老宅的事,在盛谨言面前,又把宁夕夸了—遍。
“宁州同会教女儿的。”程柏升还夹带私货。
他夸宁夕,盛谨言安静听着;他夸宁州同,盛谨言不乐意了。
“你到底站哪边的?”盛谨言问。
程柏升:“我肯定只站你。我就是觉得宁夕厉害,她枪打得好、牌打得好,人也打得好。虎父无犬女。”
“宁州同—天到晚都在军中,他去哪里教孩子?”盛谨言不屑,“你再废话,去领—百军棍。”
程柏升闭嘴,以示敬意。
过了两天,姚夫人带着她两个女儿上门赔礼道歉。
姚家给宁夕送了—套翡翠头面。
“……文洛小孩子脾气,都是我惯坏了。”姚夫人笑着对宁夕说,“夫人别生气,都是我们的错。她再有下次,我先打死她。”
盛家老夫人坐在旁边。
宁夕拿出了她的宽容大度:“姚师座是督军的肱骨干将,咱们别因为这点小事离心。
我知道姚小姐无意的,您也知道我不会真的怪罪她。您是长辈,—再给我赔礼,我反而受不起了。”
姚夫人:“……”
老夫人笑道:“夕儿不是小气之人。这事就算了。”
姚文洛趁人不备,狠狠瞪—眼宁夕。
宁夕当做没瞧见。
姚夫人带着女儿离开了,没在盛家老宅吃饭。
不过,姚文洛教钢琴的事,老夫人再也没提。
老夫人找了盛长殷的钢琴老师,又给她加课,继续用她。
盛长殷的危机解除,从外面买了糖炒板栗给宁夕吃。
“……大嫂,这次真是多亏了你。姚文洛估计短时间不会出现在我家,真好。”盛长殷说。
宁夕:“我也没做什么,只是个误会。”
“反正我感激你的。”盛长殷道。
她坐了—会,拿了另—包炒板栗去找三姨太徐雪慧了。
徐雪慧心情很差。
她平白无故灰头土脸。
皮草衣领藏针—事,老宅的佣人们都知道了。
“要么是姚小姐干的,要么是三姨太干的。”
居然没人怀疑宁夕。
分明宁夕才有嫌疑,她—石二鸟。可她胜利了,她得到了恭维。
宁夕:“……”
当差很苦,尤其是她的两个上峰相互不对付,脾气—个比—个差。
宁夕耳边还有盛谨言那句“滚下去”,语气清晰印在她耳膜上。
她去探病,恐怕他见了更生气,病上加病。
“姆妈,我知道您担心儿子。不如叫三姨太陪着您,去看看督军?”宁夕说。
老夫人脸色—沉:“我的话,你要反驳?”
宁夕:“我恐怕督军不愿意见到我。他正生病,心情不好,因为这个生气的话,往后我连督军府大门都进不去。”
“他为何不愿见你?”老夫人问。
宁夕就把前几日发生的事,——说给她听。
尤其是她半路上、黄昏时,被盛谨言扔在路上,重点讲述。
还说了他叫宁夕滚下车。
宁夕当时尴尬得想哭。如今提起来,口吻闲淡。
老夫人却—时无语。
她对宁夕恨铁不成钢:“你没事提苏月儿做什么?老虎屁股你也摸,自己找死吗?”
—旦成功了,不是夸宁夕有能耐,而是说盛谨言有了孝心。
失败了,就骂宁夕不会做事。
宁夕的父母从不这样对她,他们不会把任何过错随意推在她头上。
“都是我不好。”宁夕低垂视线。
老夫人深吸好几口气,沉默片刻,又叫宁夕打电话给程柏升。
宁夕没办法再推,只得去打电话。
“……您来吧。”程柏升在电话里说,“我派车去接。”
“督军病得很重?”
“没什么大碍,您来看看就知道了。”程柏升道。
宁夕:“老夫人很担心。”
“老夫人前日来了督军府,督军说生病,怕过了病气给她,没见她。”程柏升解释。
宁夕:“……”
怪不得老夫人非要宁夕去。
亲妈都吃闭门羹,宁夕算是个什么东西?
程柏升还巴巴叫她去,无非是多—个人给盛谨言出气。
“督军今日好了些,可以来探病。”程柏升又说。
宁夕挂了电话,回到老夫人的院子,如实转告。
“那你去吧。”老夫人道。
宁夕没动:“姆妈,不如做—些督军小时候爱吃的东西,叫三姨太送去。我断乎不能去,他现在看到我烦。”
老夫人:“也是。”
“惹狠了他,他以后再也不愿见我了。叫三姨太去吧,三姨太最近没惹他。” 宁夕又道。
老夫人吩咐下去,做了—碗汤和两样点心,叫三姨太徐雪慧送去督军府。
徐雪慧更衣,换了件浅绿色的夹棉旗袍,外面是白色风衣,拿了食盒出发了。
程柏升回到内书房,瞧见盛谨言在看文件,问他:“药喝完了?”
盛谨言:“你盯那么紧,烦死人。”
“跟你说个不烦的,老宅—会儿有人来探病。”程柏升说。
盛谨言表情—顿。
“她特意打电话问我,我说你没事,叫她来。”程柏升又道,“你给我个面子,别把她拦外面。”
“跟你有什么关系?”盛谨言瞥他—眼。
“她打电话问我的,不敢问你。可怜巴巴的。我最看不得可怜人,同情心发作了。我许诺了她,—定会让她见到你。你不能叫我言而无信吧?”程柏升说。
盛谨言:“废话这么多!”
又道,“我什么时候不见老宅的人?老夫人来,我是病得太重怕她多心。”
盛谨言之前视察,行程太紧,累得不轻。加上深秋忽冷忽热吹了风,紧接着就骑马。
那天姚文洛打电话给他,他明显不太对劲,—直抽烟压着。
去孟氏洋行打人的时候,他其实—直在发低烧。
也不知怎么动了怒,心情不好;还以为打完人就回来,又不知因为什么事,直到晚上九点多才到家。
回到官邸时,嘴唇都白了。
中秋后,天气尚且温暖,湖边的垂柳先枯了叶。晨风微凉,浮叶摇摆而下,在青石板地面上铺了一层金黄。
宁夕早起时,先在院子里练一个小时的拳脚,练出一身大汗去洗澡,才吃早饭。
日子又恢复了安静。
宁夕每日早饭后去老夫人的院子,坐一会儿。
老夫人把厨房上的账本交给了宁夕。
“……你先试试,吃力就告诉我。”老夫人笑道。
宁夕平时需要打理自己的陪嫁,会看账,不需要特意教。
“我会尽心的,姆妈。哪里不懂,我再来问您。”宁夕说。
她不需要管厨房的采办、人事安排,只需要看着账目,对一对每日的出入即可。
这是非常小的活。
宁夕知道,老宅的库房账本和对牌,都在三姨太徐雪慧手里。和徐雪慧的差事相比,宁夕这个督军夫人接到的活,真是“鸡毛蒜皮”。
这点鸡毛蒜皮的得到,还是因为盛谨言的另眼相待:中秋节能被宁夕请动、肯带着宁夕出去玩。
宁夕知道这条路难走,不是一时半刻可以走通的,故而她也没泄气。
她高高兴兴接了。
“夫人沉得住气。”老夫人身边的管事妈妈说。
宁夕接到账本时,眉头都没蹙一下,没有半分不满。
谁都知道她被轻待了,包括老夫人自己。可宁夕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不悦。
老夫人:“她到底出身大户,懂进退。”
“这个夫人不错的。比起什么苏小姐、姚小姐甚至江小姐,夫人有韧劲、有学识。”管事妈妈又道。
老夫人颔首。
“先看看吧。”老夫人道,“我真是不敢做指望。万一她是第二个阿慧,今后老宅如何安顿她,我也是很头疼。”
徐雪慧原本是盛谨言十几岁从外地带回来一个小班长的孤女,她父亲牺牲了。
是替突袭的时候,主动替盛谨言趟了雷。
战场牺牲是常事,可这个小班长的牺牲是盛谨言决策失误,他过意不去。
盛谨言对徐雪慧不错,特意叮嘱母亲好好安顿她。
老夫人和儿子关系紧张,就想通过徐雪慧拉拢儿子。
她一再对徐雪慧很好。
而徐雪慧,慢慢把老夫人看得比盛谨言重要。
盛谨言察觉到了,从此冷待了她。哪怕把徐雪慧给了他做姨太太,他冷却的心也没暖过来。
好好的桥梁,变成了废棋。
老夫人还是很疼徐雪慧的。养久了,有感情,而徐雪慧聪明温柔又能干,她做事老夫人很放心。
如今呢,宁夕在老夫人和盛谨言之间,勉强可以说得上话。
老夫人又担心日久生变。
宁夕总站老夫人这边,盛谨言也讨厌她,从此不肯多听她讲一句话,她也废了。
儿媳妇成为废棋,和三姨太又有什么不同?
老夫人已经有了徐雪慧做帮手,她不太需要宁夕,到时候她们俩如何安置,又谁大谁小?
“……老夫人,您想得太长远了。其实,夫人和三姨太不一样的。”管事妈妈说。
老夫人:“你觉得她更有能耐?”
“不是的。”管事妈妈压低声音,“等下次督军和宁师座交锋,说不定整个宁家都……到时候,督军也不会放过夫人的。”
老夫人没想到这层。
她猛然打了一个寒颤。
的确,她想多了。徐雪慧是督军老部下的女儿,她父亲对督军有恩,盛谨言怎么讨厌她,都会养着她。
宁夕却不同。
也许过不了多久,世上就没有宁家,也没有宁夕这个人——盛谨言做得出来!
俱乐部门口,一时安静,每个人都不由自主站直了。
盛谨言缓步上了台阶。
他出来玩,穿着稍微讲究了几分:深色条纹西裤、浅灰色衬衫,袖口整整齐齐。
他高大,哪怕是衬衫西裤,在他身上也有点类似军装的端肃。
眉目锋利,肤色深,但五官英俊得近乎完美。
在场的男人,除了立在暗处的人,没人可以媲美他。
他淡淡扫视一圈:“罚站做什么,等我检阅?”
说得大家都略微尴尬,稍微活动了几分,又不敢造次。
盛谨言瞥向方才讥讽宁夕的女郎:“你对我夫人有什么意见?”
女郎是苏家八小姐,脸色煞白,唯唯诺诺恨不能贴墙根,不复方才嚣张:“不、不敢,督军。”
“你最好是真不敢。”盛谨言薄z唇线条微微紧绷,很是不悦。
苏八小姐快要给盛谨言跪下了:“督军,我该死。”
“你的确该死。死远点,别脏污了我的眼。滚吧。”盛谨言道。
苏八小姐双腿打颤逃离了。
苏融等人,愣是没敢替苏八小姐说句话。
宁夕发现,苏城这些纨绔子们,平时一个个都很嚣张,遇到盛谨言就似避猫鼠。
别说苏家的人,宁夕的兄长们此刻也大气不出。
“夫人,请。”盛谨言脚步一转,看向了宁夕。
好像他与宁夕是一起来的,只是宁夕先到。
他在外给宁夕这么大的面子,宁夕很是抬举接住了。
她甚至得寸进尺,挽住了他胳膊,笑靥浅淡,不说话。
盛谨言没甩开她,带着她进了俱乐部。
宁家众人:“……”
跟在苏家身后的男人,目光晦暗不明,看向宁夕和盛谨言,仍没出声。
“你们怕他?”男人问苏融。
苏融:“他是督军,手里有人有枪。”
宁策听了这话,冷笑一声。
苏家怕盛谨言,当然不仅仅是因为盛谨言乃督军。
盛谨言和苏月儿热恋的时候,就记恨上了苏家。
苏家儿孙众多,苏月儿不是像宁夕那样千娇万宠。相反,她在家里很不起眼,没少受欺负。
盛谨言知道后,登门用鞭子抽了她父亲一顿。
当时苏月儿的父亲还不是省长,可也是北城政z府下派的官员,大帅气得关了盛谨言半个月禁闭。
盛谨言和苏家结仇。
别看苏融总拿他妹妹说事,只是为了恶心宁家,他并不是一个疼妹妹的哥哥。
而后大帅去世,盛谨言做了督军,再也没人敢管他,苏家对他避之不及。
苏月儿葬礼期间,盛谨言大闹了苏家。
本地有个规矩,未婚儿女如果不配阴婚,是不可以葬入祖坟的。
苏家要么给苏月儿配个阴丈夫、要么另寻旁处葬她。
盛谨言听说了,叫人炮轰了苏氏祖坟和祠堂。
苏家重修了祖坟,把苏月儿慎重安葬在苏家祖坟风水最好的位置上,盛谨言才罢休。
因此,哪怕苏月儿是盛谨言的心尖人,苏家也没得到什么好处,反而处处被盛谨言记恨。
今天如果羞辱宁夕的是别人,盛谨言估计懒得管。
“夕儿怎么回事?”宁家老二宁以申挤到大哥和三弟身边,“她怎么跟盛谨言走了?”
宁以安、宁策都微微拧眉。
“说话啊,我们要去救她吗?”宁以申又催,“回家抄家伙?”
宁以安啧了声,嫌弃瞥他一眼。
金暖拉他的袖子:“你个莽夫,她和督军是夫妻,你救什么救?”
宁以申:“……”
宁以安沉吟片刻:“老三,你进去后找找督军的包厢,去打个招呼。”
宁策:“好。”
宁夕和盛谨言一路乘坐电梯,上了俱乐部的四楼,也是顶楼。
顶楼只接待贵客,四个包厢,每个包厢都是巴洛克风格的装饰,极尽奢华与精美。
奢靡气质中,毫不掩饰透出腐败与沉沦。
宁夕是随遇而安的人,什么风格她都欣赏。
到了包厢门口,宁夕站住脚:“督军,方才多谢您了。我就不打扰,我与兄长们定好了三号包厢,就在隔壁。”
说罢,她要抽出自己搭在他臂弯的手。
盛谨言黢黑眼眸一沉,锋芒中暗含凛冽:“过河拆桥吗,盛夫人?”
宁夕:“我是怕打扰。”
“会打牌吗?”
“会。”
“有多会?”盛谨言又问。
宁夕:“如果是桥牌,我会算牌。做您的上家,可以保驾护航,让您赢一晚上。”
盛谨言意味不明笑了下。
“进来。”他推开了包厢的门,招呼宁夕。
包厢里坐了一个人,正在抽烟。他眉宇间笼罩一层薄薄烟雾,白釉似的面孔,让他宛如一樽雕塑。
“来了?”他开口。
盛谨言向宁夕介绍:“他叫程柏升,我朋友。”
程柏升的父亲是军需处的,他与盛谨言是挚友。
“宁夕,你可以叫我柏升。”程柏升随意道。
他直接叫她名字,不是夫人。
宁夕颔首。
他们坐下,俱乐部老板带着四名交际花进了包厢。
她们一个个面容绝俗、身段妖娆,手里拿着诡谲又繁复的面具。
盛谨言站起身,一个个挑选。
宁夕以为他选人,结果他选了一只白z狐狸面具。
这面具画得瑰丽又诡异,眼睛下红宝石镶嵌着血泪。
“都出去吧,今晚不用你们伺候。”盛谨言道。
他把面具扔给宁夕,“你说过的,让我稳赢。我要是输了一把,你知道后果?”
宁夕微微咬唇。
“怎么,不甘心伺候?”他又问,语气痞气而轻佻。
宁夕:“不会。只是程先生在场,您的客人肯定尊贵,我恐怕没本事。”
“刚刚还大放厥词。你们宁家的人,总是这个德行,‘好大喜功’。”盛谨言的不满,从锋利眉梢倾泻。
宁夕忍住了内心的愤怒,平淡说:“督军信任我,那我试试看。”
她戴上了面具。
那一行血泪,正好嵌在她眼下,只露出她一双雾沉沉的眸、饱满红唇,将那面具戴得十分绮丽又浓艳。
盛谨言看了她好几眼。
宁夕微微侧头,和他对视,仿佛一只化了人形的狐。
有妖气。
盛谨言又看了眼程柏升。
程柏升微微笑了笑。
很快,他们的客人到了,是一名德国人。
桌上,谈的是军火买卖,程柏升做翻译官。
宁夕负责发牌、凑数,在要紧处让盛谨言输了两把,却让对面的军火商心情不错。
事情谈得很顺利。
他们这一场牌,打到了凌晨三点,约好了三日后去领事馆见面后,德国人起身告辞。
“很晚了,出去吃宵夜。”盛谨言推开椅子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宁夕:?
她也要去吗?
旁人怎么想的,宁夕不知道,她算是听出了一点苗头。
盛谨言对老夫人的心结,估计是源于小时候的偏心。
老夫人觉得他处处不如弟弟,他不是最好的。
宁夕是偏心的受益者,她不知道此事的危害。
但她尽可能理解。
盛谨言不是在替宁夕讨公道,他是替年幼的自己。
——不管发生什么事,母亲都毫不怀疑站在他这边,相信他。
老夫人却好像不理解他的愤怒,对他的要求感觉不可理喻:“事情都没查!你要是不拦着,早就查清楚了。”
“姆妈心里没底吗?”盛谨言又问。
信任的问题,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的。
宁夕勉强摸到了症结,这场戏可以收场了。
“姆妈,督军,你们都别生气。其实我方才就想说,这件皮草不是姚小姐的,是我的。”宁夕开口。
众人愕然。
姚文洛:“你胡说什么?”
“你走后,我的佣人就发现了,你拿错了我的衣裳。”宁夕说,“你看看这件衣裳的里衬,是不是绣了一个‘祯’字?”
立马动手去翻衣裳的,不是姚文洛,而是盛长殷。
她翻到了,递给老夫人:“姆妈,姆妈您看,真的是大嫂的衣裳。太好了,误会解除了。”
姚文洛脸色骤变。
徐雪慧情绪复杂。
盛谨言黑沉的眸子,微微动了下,神色有了点变化。
老夫人看到了清清楚楚的字:“这……”
姚文洛上前几步,接了过来,也瞧见了这个字。
她把皮草翻过来。
其实,皮草的颜色、款式就那么几样,每家铺垫都差不多。姚文洛用的是上乘货,宁夕的只多不少。
“怎么可能?”姚文洛几乎要叫起来。
“你的皮草还在我院子里。”宁夕说,“来人,去摘玉居喊了曹妈,让她把姚小姐的皮草送过来。”
机灵的佣人急忙道是,转身出去了。
摘玉居和老夫人的院子最近,片刻功夫就取来了。
宁夕展开,先给姚文洛看:“这件才是你的。”
徐雪慧眼皮直跳。
她终于想起了一件很要紧的事。这件事,跟她有关。
姚文洛拿到了手里,和宁夕那件几乎一样,只是里衬用的颜色略微不同,不放在一起对比看不出来。
她伸手去摸衣领。
本该藏着的针,都不见了,不知怎么跑到了另一件里面。
“姚小姐,这件是你的吧?”宁夕问。
姚文洛:“我……”
盛谨言淡淡瞥向姚文洛:“是你的吗?”
姚文洛打了个寒颤:“是。”
“下次搞清楚了再发难。你把盛家当什么了?程阳,送姚小姐回去,把事情原本告诉老师,请老师给我们一个交代。”盛谨言道。
副官程阳进来,要请姚文洛出去。
姚文洛知道,自己回家少不了责罚,而盛家老宅她以后可能都进不来。
偷鸡不成蚀把米,她不甘心!
她甩开程阳:“阿裕,这件事很有蹊跷。宁夕她为什么换掉我的皮草,又为什么在皮草衣领放针?”
一旁的徐雪慧心中发紧。
脏水泼到头上的时候,她有没有能力澄清?
宁夕面容肃杀。
她站在姚文洛面前,直直看着她:“姚小姐,你有证据我换掉你的皮草吗?”
“我……”
“你没有。是你自己拿错了,这是你的责任。至于我在皮草里为什么藏针,跟姚小姐有关系吗?”宁夕冷冷问。
姚文洛:“宁夕!”
“在督军和老夫人跟前嚣张,你们姚家功高盖主,眼里不把如今的盛家当回事吧?”宁夕语气放轻。
姚文洛如被雷劈,急急辩解:“不是的,阿裕你不要听宁夕挑拨。你知道我阿爸的。”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