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多有山匪袭城,百姓不堪其扰,玄武佐领大军先行,踏破山匪巢穴,再行入城觐见旗主。”
李牧没问什么时候出发,什么时候入城觐见,苟文章也没提。
想必苟文章需要时间想办法保住他的珠宝,不希望小凉山死得那么快。
至于李牧?
小凉山后山峡谷,还是那个高台。
喽啰们排排坐,李牧和一众头领穿着崭新的官服,笑得那叫一个灿烂。
“兄弟们!”
“看见这身皮了么?”
“从今往后,咱们就是板上钉钉的金国官军,镶蓝旗官军!”
“往后再出兵,那可就不是劫掠了,那是奉旨剿贼!”
“哪有不平之事,咱们小凉山就去剿哪里!”
“山匪不服剿山匪,狗官不服剿狗官!”
“别的旗不服?一样剿!什么大金八旗,咱们只认镶蓝旗!”
“这位兄弟说什么?镶蓝旗旗主不服?什么话!不服咱们的算什么旗主?!”
“咱们服谁,谁才是旗主!”
喽啰们,尤其是“老营”的贝勒爷们乐疯了,扯着嗓子起哄:“俺们只服寨主和头领!”
李牧嫌弃得挥挥手:“我可不当旗主,官太小,丢不起那人!”
张独山憨憨一笑,抡起斧头朝北虚劈:“干脆随俺杀到奉京,剁了努尔哈狗头,让寨主做金国皇帝!”
张独山麾下的喽啰先跟着喊,很快台下所有喽啰都开始狂呼:“做皇帝!做皇帝!”
李牧一脸不高兴:“坤巴才做金国皇帝,骂人是吧?”
“大王,你到奴的榻上作甚?”
“天气忒也寒冷,本大王借小娘子处暖暖手!”
“暖手还则罢了,大王胡乱踅摸甚么?”
“...”
小凉山聚义厅前高搭戏台,台上一张床榻乱晃,伴着让人面红耳热的戏词儿,锦帐摇动间,一件件女子贴身衣物被抛扔出来。
赫然正在上演金国最流行的小戏。
台下喽啰看得浑身梆硬,一个个身体前倾,恨不得冲上台去,把男戏子扯将出来,自己取而代之。
数百口大锅排开,各色蒸煮肉肴流水介搬上席面,平日里吃不着的好肉好米面管够不说,除了值守喽啰,每人还有一斤酒!
李牧带着各营主将在席间乱窜,时不时停下脚步随便找一个喽啰聊几句,喝上一杯酒,就把幸运的喽啰激动得满面通红,恨不得掏刀子现场表演个剖腹。
没错,李牧根本没去“剿匪”,而是开心得过起了除夕。
开什么玩笑,大过年的,我堂堂镶蓝旗参领,带着兄弟们休个年假怎么啦?
如今官服印信在手,谁还敢开除了我不成?
酒足饭饱,残羹剩炙飞速被撤下,数排桌椅摆放整齐。
方才还满嘴脏话,叫嚣着上台和女戏子较量一番长短深浅的喽啰们,此时扭捏得和未出阁的小娘们儿一样,眼巴巴的看着后山方向。
望眼欲穿之际,刁栓根带着一群妇孺缓缓走来。
刁栓根今年本命年,腰间的红腰带分外扎眼,他吧嗒了一口烟袋锅子,眼神微微一斜。
刁栓根专属副将那鲁会意,宝贝似得掏出一只铁皮喇叭,大声喊道:
“小凉山除夕联欢暨第一届相亲大会,现在开始!”
“双方请就坐!”
喽啰们木偶一样僵硬着手脚,挪到桌椅前坐下,看着对面的女子,真是舌头都转筋。
倒也不是纯害臊,关键是身边围着乌央乌央的人,和看耍猴似得。
这边正主还没张嘴呢,边上这帮不要脸皮的,谁谁夜里偷偷起来洗亵裤啦,谁谁总偷摸着去后山羊圈不知做什么啦,什么破事儿都他妈的说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