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是朝中大臣,他的书房向来是不许闲杂人等靠近的。
我来的次数不多,此次也只顾低头专心研磨,什么也不敢看,什么也不敢问。
偏偏在这个时候,宋荷涟竟来了。
她一进书房便四处张望,两眼放光,对父亲满是崇拜:“父亲!
这些字画皆是出自你手?”
“从前我们村里的教书先生写几个字,我便已觉得是极好,如今才知从前竟是鼠目寸光了。”
我在心中暗道:[不好,宋荷涟马上就会求父亲亲自教她识字,实则她只是为了能方便进出书房,留下通敌伪证。][可怜我爹爹一生忠贞爱国,最后被亲生女儿陷害投敌,落得个五马分尸的下场!][我必须提醒父亲,可我要怎么告诉他呢?]父亲心中心头巨震,下一秒,宋荷涟果然如我预言那般开口。
“只可惜,那教书先生说女儿家习字无用,女儿如今也是个睁眼瞎,比不得姐姐会琴棋书画……不如,爹爹来教女儿识字可好?”
她两眼放光,无比期待父亲同意,却怎么也没想到父亲心中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
父亲声音沉缓,开口试探:“我为你寻一个教书先生,可好?”
宋荷涟撒娇:“不嘛,人家想要爹爹亲自教导……”父亲倒吸一口凉气,双手紧攥着强迫自己稳住心神。
竟然全被清棠说中了!
宋荷涟久久没有得到回应,又装模作样的掉起泪来:“女儿知道爹爹日理万机,只是……只是这错过的十六年父女情分……”父亲深吸一口气,几乎是从牙关里挤出了一句话。
“此事不急,如今我政务繁忙,且过一两个月,我再亲自教你。”
两次都被同样的话术搪塞过去,宋荷涟当场就闹起了情绪,眼泪要掉不掉,哭得梨花带雨。
“爹爹是不是不喜欢荷涟?
荷涟……”父亲忽然猛的将桌上镇纸一砸,发出一声巨响:“要哭出去哭!
扰了我书房清净,你以后不许进我书房!
快走快走?”
宋荷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父亲就会这般厌烦的轰她走。
她只能在心中安慰自己,如今她才刚回家,没有感情可以培养,计划也能从长计议,不必急于一时。
宋荷涟收了收眼泪,真挚的道了歉,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书房,演出了委屈与不舍。
她没有看见父亲眼中有丝丝寒芒闪过,更没有看见我嘴角的冷笑。
若不是父亲想留着她探查与敌国细作来往之事,她连书房都出不去。
宋荷涟啊宋荷涟。
这次你注定一败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