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宜清脑海中顿时像炸开一样,心口被一团气乱冲,冲的她几乎喘不过气,连跑带爬地来到客厅,与瓷盆里沾满辣椒的兔头迎面对上。
泪水如断弦般往下落,她艰难地捧着瓷盆,看着吃的津津有味的顾月,一把掀开她的碗。
汤汁溅了顾月一脸,吓得她哭了起来。
看着哭泣的顾月,苏宜清忽然沉沉笑出声来,“哭啊,哭得好。它也是看着你长大的,你该为它尽点孝道。”
从厨房走出的顾与慎刚好听见这一句,看着一脸油汤的顾月,想起死去的兄长,没忍住怒火一巴掌甩在苏宜清脸上。
苏宜清被打得头晕目眩,跌倒在地,怔然抬头。
“顾与慎,你说的踏雪是我们的红娘,是我们的家人,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家人的?”
听到这一句,顾与慎的头忽然痛起来,痛得他额头暴起青筋,尤其是触及苏宜清的目光,头痛得更厉害,当即抬手,“你个疯子,给我滚出去,我不想再看见你,滚啊!”
疯子……
苏宜清骤然想起曾经有人来家里做客,看到一起上桌的兔子惊诧不已,“顾同志,苏同志,你们疯了,让兔子上桌?”
向来礼貌的顾与慎瞬间冷了脸,直接将人赶出屋,以后再也不来往。
可是如今,他不仅骂她是疯子,还将他亲封的红娘杀死做汤。
苏宜清没想到已经心死后还会难过,胡乱抹了抹眼泪,起身将顾月跟何琳碗里的肉倒进盆里,又从垃圾桶里翻出兔子皮毛,随后端着盆快步离去。
家属院有人看见她手中的东西,调侃道:“呦,白天不是哭得跟死了亲妈一样,现在倒是吃上了,小苏同志,能不能让我吃一碗?”
大概是大悲过后再没有力气跟人争论,她只淡淡道:“顾团长家里还有,你去吃吧。”
带不回去了,踏雪再也无法跟她离开了。
苏宜清只好将它挂在树上,期盼它能够上天去。从家属院一路走出去,她走了很久才找到无人的荒坡,撕下半边衣裳将兔子残骸包住挂在树上。
谁知才挂好便被一根棍子挑下来,才拼好的尸骨四分五裂。
何琳扔下棍子,捂着鼻子道:“苏姐姐,大家都说你疯了,阿姨得到消息将一切都怪在与慎头上,逼得我跟与慎大晚上出来找你。你看,我们也没有对你怎么样,你给阿姨打个电话报下平安吧。”
昨天下过雨,地上一片泥泞,又有山边泥水往下流,尸骨很快被冲走了。
苏宜清伸出手去抓,只抓到一截啃剩的骨头,重重闭上眼睛。
知道何琳迫切地需要林秀芬承认她,苏宜清干脆利落地拒绝:“我不会打电话的。”
顾与慎望了苏宜清许久,低声道:“是我害死了你的兔子,我跟你道歉。但是你不要将一切怪在阿琳身上,她是无辜的。”
往常无比刺耳的维护如今落在苏宜清耳朵里,却没激起她心中的一丝波澜,她只是平静看着双手交叠的两人,“要我打电话给你可以,但是我离开那天,我需要你来车站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