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除了这些事情,他对二皇叔所了解的实在不多。
陆铮镇守齐州多年,当今圣上因苦于多年无子,又过了知天命的年纪,才在三年前把他和二皇叔之子陆昭、四皇叔之子陆拓一起接回京中。
这是在准备新皇之选,也是皇上没办法的办法,其实皇帝内心深处还是希望自己能有儿子继承皇位,光是这三年就封了十几个新妃,以承担子嗣重任。
直到今日仍是无所出。
皇位人选自然又落到三位皇侄身上。
只是陆铮装病躲避皇位之争,陆昭成年躲在文渊阁修筑史书,只有陆拓这几年又是带兵杀退西南边境强敌,又主持修建江洲大坝,论功勋、论名望已经在其他二人之上。
皇位最佳候选人从目前来看,似乎显而易见,只是每次重臣提及立储,皇上总是笑眯眯的不置可否。
封陆拓个亲王,就给陆昭个六书省总理,前几日又封了陆铮皇世子。
这帝王制衡之术真是运用的炉火纯青。
……
陆铮追问道:“怎么与我二皇叔有什么关系?”
邹皆伦正色道:“前几日我派去的人截到一封书信,书信是从你二皇叔府里的人写给煜王爷的。”
“家书有什么奇怪的?”陆铮不解
“家书没有什么奇怪的,可这封信里还有一封信中信,里面的信用的都是蛮文,我费了好大劲,才给翻译出来,里面写的是,家中一切安好!”
“就这六个字?”陆铮追问道
“就这六个字,最巧合的是,这封信的落款竟是呼兰部落单于的名字!“
陆铮心下大惊。顿时觉得胸口酸痛难忍!
若是如此,自己还是没有避免了皇室手足相残的命运。
若是呼兰部落的单于与皇兄有千丝万缕的联系,那么他在穿陵江被袭的事情似乎就能解释通了。
只是……只是那样一张温厚谦逊的脸,平日里最崇尚魏晋之风,最好老庄之道的皇兄,竟是幕后黑手吗?
“信呢?”陆铮面无表情的问道。
邹皆伦连忙道:“信我重新封好送出去了,此刻应该已经到了你皇兄手中!”
“对这件事你有何高见?”
邹皆伦道:“呼兰单于与你皇兄肯定是勾结在一起的,这就能解释为什么短短十年内呼兰的势力能在中原扎根,只怕你煜皇兄功不可没!你那日在穿陵江遇刺,也就可以得到解释了。能除掉一个竞争对手对他来说没有坏处!”
陆铮并不愿意相信,当下只是不语。
林知愿接道:“那是不是因为我父亲评定赫尔契边疆骚乱伤害了他的利益,他才派人来暗杀我呢!”
邹皆伦挠挠头道:“这个也不是没可能,但是为何要刺杀你呢?你并不是嘉定侯最喜爱的孩子,去刺杀他在京中的孩子对他打击更大啊!”
林知愿捂住嘴惊呼道:“那……那在侯府刺杀周姨娘的人会不会也是他们的人?”
的确有这种可能!
屋内的空气忽然安静。此时已是傍晚,问音阁被山里的浓雾盖了薄薄的一层。树上的乌鸦啼声凄厉刺耳。叫的人心烦意乱。
陆铮今天得到的信息量过于庞大,一时之间他竟有些消化不了。
只是天色已晚,他只得先跟知愿回王府在从长计议。
走时邹皆伦嘱咐他在朝堂一定要万分小心!
已入深秋,九仙山的傍晚寒风刺骨,下山的道路幽暗不明,陆铮只得小心翼翼的拉着林知愿的手,一步一步迈着台阶。
陆铮的步伐很沉重。
他想起早年在齐州时自己常念的一首诗:
江南江北旧家乡,三十年来梦一场;
吴苑宫闱今冷落,广陵台殿已荒凉;
云笼远岫愁千片,雨打归舟泪万行;
兄弟四人三百口,不堪闲坐细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