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云思贤云暖青的其他类型小说《界面神入世修行中云思贤云暖青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阿彻撤不撤”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那实在是太久远的事了。神并不是生来就是神的,她出生后第一眼见到的不是父母,而是蓄势待发的火山口。不错,她的父母是创世的大神,然而创世的大神数以万计,留下的后代也极多。在她醒来的那一刻,千千万万与她同出身的孩子们也在火山口睁开了双眼。彼时她甚至没有帝鸿女这一名字,她与其他孩子一样茫然地左右张望。尚未凝固的暗红色岩浆如同触手一般爬过先前火山爆发时留下的轨道,层层火山岩仿佛大地未曾愈合的狰狞伤疤。地面上,时不时冒出一簇火星,上方的空气都被燎得变了形。偶尔会有一道焦黑的身影划破阴沉的天空,那并不是活物,那是冥秃鹫,是这片土地上原生生物死去之时凝结的怨气。可就是这样恶劣的环境,仍有人在生存。在这高耸荒芜的火山上向下看,山底祭拜的人小若蝼蚁。他...
《界面神入世修行中云思贤云暖青无删减+无广告》精彩片段
那实在是太久远的事了。
神并不是生来就是神的,她出生后第一眼见到的不是父母,而是蓄势待发的火山口。
不错,她的父母是创世的大神,然而创世的大神数以万计,留下的后代也极多。在她醒来的那一刻,千千万万与她同出身的孩子们也在火山口睁开了双眼。
彼时她甚至没有帝鸿女这一名字,她与其他孩子一样茫然地左右张望 。
尚未凝固的暗红色岩浆如同触手一般爬过先前火山爆发时留下的轨道,层层火山岩仿佛大地未曾愈合的狰狞伤疤。
地面上,时不时冒出一簇火星,上方的空气都被燎得变了形。
偶尔会有一道焦黑的身影划破阴沉的天空,那并不是活物,那是冥秃鹫,是这片土地上原生生物死去之时凝结的怨气。
可就是这样恶劣的环境,仍有人在生存。
在这高耸荒芜的火山上向下看,山底祭拜的人小若蝼蚁。
他们的脸被火燎得焦黑,正值壮年的三十来岁已然面容苍老。他们披着按理来说绝不可能猎杀到的岩兽的皮,身上绘着玄妙的赤红色花纹,神态虔诚。
原生民称他们为,神种。
刚出生尚且懵懂的她垂首看着他们,慢慢地站了起来。
泛着金色光芒的身体渐渐凝聚成被黑色纹路所覆盖的肉身,她开口的第一句话生涩冷硬,却果断无比:“我,带你们,杀出去。”
她第一个响应了召唤。这也是她响应的第一个召唤。
或许神种也继承了一些神的言灵,后来她所能受到的召唤都极其嗜血凶杀。
当神道被天帝统一,而她尚未获得神格之时,她的母神还忧心她会沦为杀神甚至邪神之流。
但在那些血淋淋的历练时光中,并非没有安闲悠然的日子。
只是她记不清了。为何记不清,她也想不起来了。
只记得除了母神所赠的月仙外,还有一根玄光冰玉笛的器灵,也在那段时间内成了她的侍神。
后来不知哪一次战役里,器灵折损了,月仙也不见了踪影。
又不知岁月几何,她获得了神格,从此掌管时空变换,却再没能找到从前的侍神。
现在看来,南云竹身死后应该是转世来了这个世界,这瑞云谷想必是他的神使,因此自己才会对此地心有感应。
至于南云竹的转世是谁,她也猜到了。
是那个贪生怕死却又让她莫名熟悉的竹松。阴差阳错的,他们还是重逢了。
等她历练完毕归位时,便问问他愿不愿意跟她一块回去。
云音缈心情很好地握住飘在半空中的糖人,叼着天鹅的脖颈回转过身,语气轻快:“我们到了。”
曲常幽看她叼着糖牙却没闲着,碎碎地咬的飞快,眼看半个糖人都要没了,鬼使神差地没先管正事,反倒问了句不相干的话:“你很喜欢吃糖人么?”
“啊?”云音缈有些莫名其妙,她把咬了一半的糖人拿出来看了眼,又塞回嘴里,不以为意,“应当吧。”
话音刚落,眼前藤蔓忽而一变,紧接着地面动荡起来,似乎是山下岩石正在移动交替,原先还是死路的山壁豁然洞开,露出一条幽深的小路。
云音缈端详着周围变化,眯着眼笑开了:“原来是靠着搬山术和避世珠掩盖活人气息,我就说若是结界我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你对自己的结界之术颇有信心?”曲常幽拉长了语调 ,意味深长。
云音缈睨他,绵里藏针地反问:“你不都赢不过我么?”
曲常幽:“……”这倒是真的,先前她在房内准备时,他一度想破开结界。
虽然对她的隐私他并不感兴趣 ,但初时被她嘲笑过技艺不精,往后就难免产生要一较高下的心思,谁知道哪怕使出了浑身解数,她那结界依然岿然不动。
曲常幽心虚之下不再做声。
隧道里本来无光,但钟乳石上却有荧光点点,不能说明亮,也不至于昏暗。以手触之,萤光便像被惊醒的蝶猛然飞起,于空气中消散,又随机出现在另一块钟乳石上。
隧道的岩壁之上附着着浅淡的神力,灵力法术在此无法使用。云音缈摸了一下岩壁,熟悉的神力波动更让她确定了心中的猜想。
像是桃花源记般,眼前忽而出现了一点光亮。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加快了步伐。
光亮渐渐由一点扩大,出口显露在二人面前。
瑞云谷原来在一处数座悬崖围成的天坑之中,从下往上看,只能看到一片小小的天空,然而坑底空间很大,也并不昏暗。
崖壁上生长着许多翠色藤蔓,地上更是郁郁葱葱,仔细分辨不难发现都是些药用或食用价值极高的作物。
对于忽然出现的两人,往来忙碌的人们并不很惊奇,反而很友好地微笑。
正当二人想要问他们避世珠之事时,身后的藤蔓忽然纠缠在一处,渐渐化成一个身着青袍的中年男子。
藤蔓托举着他缓缓落在地上,云音缈看清了他平和的容貌:“有缘人,且随我来。”
曲常幽看不透他,面上不动声色,眼神里已带了几分警惕。
云音缈虽看得透他,体内神力却没有多少,估量了一下,自己和曲常幽加起来也未必抵得上他,但来人是友,还是握住了曲常幽,以示安慰,让他放心。
手忽然被覆上温软,曲常幽微微一愣,下意识反手握的更紧。
云音缈只当他太紧张。
“不必紧张。”中年男子一面负手在前面领路,一面讲解,仿佛二人是来这里旅游参观似的。
他名为竹隐,瑞云谷是他一手创立而成。谷内的训诫是平和坚韧,润泽世人,不过虽然谷内人数众多,可实际入谷的寥寥无几,因为有缘者才能入。
青竹镇受他们庇护,常驻居民可随意进入谷内。他们受瑞云谷恩泽,于是常常有人进来做义工回报谷主,所以谷内如此繁荣兴盛。
曲常幽久居高位,自是感叹世间还有如此纯善的人心,云音缈听得却忍不住好笑:听这谷主的意思,他是想把他们二人吸纳做谷中新人?
让她当自己前侍神的……信徒?
这可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虽然这枕头及时得令人忍不住怀疑。
云音缈垂下眼,掩去其中的深思。她习惯性地吩咐道:“把言清放到床上去吧。”
在神界时她哪里需要自己做这样的小事,清姬素来会看眼色,她说之前就已经把大小事务安排妥当了。
话脱口而出的刹那她才意识到眼前的人不是自己的侍神,而是凡人王朝最受尊崇的国师。
“走神了。”她叹了口气,正想着让他给自己搭把手总行吧,便看见地上的言清晃晃悠悠地悬浮起来了。
他身下泛着一层淡淡的银色光芒,黑暗中尤为显眼。
窗户还没关上。
若此刻还有人没睡,看到了这一幕,想必明日城里就要流传起新的奇闻了。
云音缈忍不住挑眉,以手掐诀的青年抿着唇,并不与她对视。待言清躺在了床上,他才忽然想起什么要紧的事情似的,道:“那你今夜睡在哪?”
“我修炼,不睡床。”她自然而然地回道。
他似乎是被噎了一下,继续道:“但你毕竟嫁了人,与外男共处一室于你的名节不利……”
“我们要了两间房,谁会以为我们是夫妻?”云音缈瞪着他,只觉得这个男人委实作得很,“你是想要我去你房里?”
“我……”他想呵斥胡说,可不知为何总说不出口,支吾半天,干脆眼一闭甩袖走了。
这女人牙尖嘴利,若是被她说中,免不了要被嘲笑一番。
想不到衣袖被人轻轻拽住,云音缈仰起一张小脸朝他笑道:“你乱生什么气?我随你去便是了。”她长得清丽,笑起来时一双眼盈盈的有光,像盛了满眼秋水。
柔软、干净……他一时心神失守,眼前的景象晃了晃,绵延成炫目的光。
直到一蓬温热的血溅在脸上,云音缈玻璃珠般透亮的眼睛猛然睁大,而后化作一团瘴气,渐渐消散在空气中。
寒霜一般的剑影也随之融化,真正的云音缈还保持着操控剑诀的姿势瞧着他,很有些不解:“这么会功夫就被魔障侵了心神?”
以她的角度,她根本不知道他看见了什么,只看到一团黑雾自言清伤口中溢出,缠绕在曲常幽的身上,且还有往心口钻的趋势,这才一剑劈来。
可不知道这黑雾什么来历,明明已经消散了,却还是让曲常幽收到了神力的波及。
云音缈快步走过来,粗略地检查了一下他的身体情况:“灵台不稳,难怪易受侵害。看来今夜确实得守着你过了。”
“……毕竟伤重,好的没那么快。”曲常幽没有看她。
那仅仅存在一瞬间的眼含秋波似的眼,不知为何,莫名地和印象里,她总是凉薄讥讽的眸子对上了。
莫名其妙的男人。
见他如此,云音缈也懒得关心他是不是身心健康,灵光在她的指尖闪烁一瞬,这间屋子便成了密不透风的铜墙铁壁,外头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也不担心言清会遭受追兵伤害或是逃跑了。
曲常幽便被云音缈守着一觉睡到了天明。
本以为与其他人同处一室会睡不踏实,没想到竟然是他出生的十九年来睡得最安稳的一觉。
云音缈出于种种考虑则没有炼化神力,毕竟神力与灵力波动大不相同,于是真的按凡人的法子吸取灵气修炼。
不过此界灵气稀薄混浊,一整晚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突破。
天蒙蒙亮时,她便从塌上下来,穿好了鞋袜,来到隔壁瞧了眼。
刚巧言清自己醒了,正解下外衫为自己抹药。冷不丁抬眼见门缓缓开了,顿时将衣服一卷伸手捏住别在腰间的柳叶刀,警惕地看向门外。
“我是救你的人。”云音缈倚着门解释道。
想不到清醒的言清意外地警惕,他捏紧了手中的利刃,指腹因为过度用力而失去了血色:“救我的未必不害我。”
云音缈面上依旧带着笑意,可眼神却冷极了——或许不能称之为冷,可它不带任何一丝人类的感情:“便是你毫发无伤,我要杀你,你怎么逃?”
能靠威胁解决的事情,她从来不高兴多费口舌。
她周身气势几乎凝为实质,宛若千万把寒光烁烁的尖刀齐齐对着他,强大的压迫感令他寒毛倒竖,仿佛有种被尖锐的针对着眼球的惊惧感。
连片刻都不到,他极为识时务地强迫自己放松了身体,服软地垂下了头,露出脆弱的后颈:“……您救我,为的是什么?”
识相的人总是这么讨人喜欢。
云音缈微微勾唇,收起气势,几步走到屋内的桌子边上坐下,手肘压在翘起的二郎腿上,手托着腮望着他:“带我和曲常幽去瑞云谷。”
“国师?”听到曲常幽的名字,言清的瞳孔明显一缩,整个人放松又紧绷,“我的命既然是您救的,您就算杀了我都可以,但瑞云谷于我是家,这世间没有为了一人苟活而牺牲全家的道理。”
还挺重情重义。
云音缈笑了:“要你们的破命做什么?我们走后,瑞云谷不会有分毫变化。”
言清沉默半晌,神色多有纠结,最终却还是道:“抱歉。我不敢赌。”
“也好说,你随我们回一趟国师府吧。”人在身边,不愁找不到进瑞云谷的法子。
“带回去做什么?”正说着,清冷的男声却忽然插了进来,原来曲常幽来了。
他的脸色比昨日看起来好了许多,但身形瘦弱,还是让人疑心他风一吹就倒。
云音缈一惊,他如今过来竟是连自己都察觉不到了,看来恢复力量的进度需要加快。
“先回去拿点东西。”她含糊其辞,没讲神使的事。
曲常幽虽然不是多事的人,但心眼比狗多,指不定就猜出她的身份了。两人未必一定一直是同一阵营,况且她尚未恢复,贸然暴露风险太大。
但曲常幽却幽幽地盯着她,看得她背上发毛。
对视良久,云音缈依旧懵懂,他才不得不咬着牙传音挑明:“你总不会送了我顶帽子吧?”
与此同时,幽深的地底之下,尘封已久的躯体忽然一震,被封印的魔君缓缓睁开了双眼,眼神阴鸷万分:“这个蠢货……”
他原本可以携带着陈凌锐的灵魂回归本体,解开下一段符文。
可那小魔竟然狗急跳墙,引爆了他攒下的魔力,让他不得不抛弃了陈凌锐,以最快速度回到本体,以免被爆炸波及。
复苏的计划又得搁置。
“罢了。”良久,他重重地长叹一声。
无论如何,北境王终于悠悠转醒,陈凌岳也总算松了口气。自他上任起,景星王朝内外势力便蠢蠢欲动起来,内忧外患,群狼环伺,若非有战神陈凌锐在,这国家早就灭了。
“阿锐。”他紧紧握住刚刚苏醒的陈凌锐的手,那几乎要潸然泪下的激动无法作伪。
陈凌锐的命魂离体太久,骤然回归身体甚至有些脚不沾地的虚浮。他忍着不适安慰了一会,话锋一转却忽然问起了一个女子:“皇兄,在我昏迷期间可有女子前来?”
“女子?”陈凌岳皱眉,本想说没有,却想起一张苍白的小脸,不自然地咳嗽一声,“是来过一个。”
哪知陈凌锐一听挣扎着就要坐起来:“可否让我见她一面?”
陈凌岳却道:“国师夫人伤势颇重,好生休养去了,想见也需待到几日后。”
“ 国师夫人? 不,我所指的并非是相府的大小姐,而是一银发碧眼的异域姑娘。”似平急于证明什么,他的语气有些急切,“皇兄您也是曾见过的,我那日讨伐贼人归来后,便带了她去见您,请您赐婚……”
听闻此话,陈凌岳的表情一下子凝重了起来。陈凌锐虽为他的弟弟,可首先是臣子,察言观色的能力必然不弱,放缓了语速道:“发生了何事?”
陈凌岳沉思良久,才慢慢道:“事实上,根本不曾有什么姑娘。你一回来,便陷入了不明的癫狂状态,我请了许多大师医治你也无济于事。直到前日,国师携夫人从地府归来,带回了你的一魂,你才得以醒来。”
“不,这怎么可能?!”明明她的一颦一笑在他的记忆中如此鲜明,怎么可能只是他臆想出来的幻影?
大概是无法接受这样的真相,八尺男儿竟然眼角通红。
陈凌岳不忍见到弟弟如此失魂落魄,出声安慰道:“兴许其中有什么隐情……朕唤国师前来与你研究此事可有什么转机。”
第二日,曲常幽下朝之后刚准备瞬行回去看看云音缈的情况,皇帝身边的太监总管陆公公连忙把他拦下了,说王爷醒了,有事与他探讨。
他心中焦急,只想赶快回家,本想直接离去,可陈凌岳也眼巴巴地看着,委实不好拒绝:“知道了,只去一会,我家中还有要事。 ”
“ 定不耽误您。 ”陆公公笑眯眯道。
已经耽误了。曲常幽无奈。
到王府时,陈凌锐正在用早膳。除了脸色苍白,一看便知阳火不足外,似乎也没什么不妥的地方,口齿也清晰,还招呼皇兄国师一同吃。
陈凌锐素来与他不对付,总担心他会威胁到陈凌岳的权威,平日里没少跟他作对,曲常幽冷哼一声:“ 本座瞧你精神头好得很,一点看不出丢了老婆的样子。”
打蛇打七寸,骂人揭伤疤。
他胃口好身体好招谁惹谁了??陈凌锐悻悻地放下碗,老老实实地从头到尾讲了遍。
曲常幽却越听越不对劲,不自觉地蹙起眉,直到陈凌锐说完了也没出声。
陈凌锐心里有些犯怵:“这是怎么了? ”
“按理说你这是招了艳魂中了幻境,可你的描述,倒很像一位老朋友。 ”
“谁?”
曲常幽望向陈凌岳:“您可记得五年前死去的那位瑞应王朝的圣女——雪魄。”
陈凌岳一怔:“有些印象。”
他与雪魄不过一面之缘,只记得那是个温柔娇美的女子,除眼角薄红外,整个人如同冰玉做的雕像美人,血色很淡。
但那样的美貌不足以让他一眼万年,即便是没有实权的皇帝,他所见过的美人也并不少,真正给他留下不可磨灭印象的,还是她跟瑞应王朝各大势力领头人之间的桃色绯闻。
倒不是他八卦,不过能把整个瑞应王朝搅得天翻地覆的祸水,近千年来也只这一个。
听说最后天河将崩,她施法拯救了半国的民众,又不愿选择一人结为夫妻,力竭而死,尸体被封存在万年寒冰中,容颜不腐。
寒意从脚跟窜到脊背,惊起一身鸡皮疙瘩,陈凌岳不自觉搓了下自己的手臂:“她不是死了五年么?”
“恐怕事情没那么简单。”
还是得等云音缈醒了……
想起她竟然正是界面神,曲常幽捏了捏眉心,心中有些说不上的滋味。
“若雪魄复苏,帮她的人必不是等闲之辈。只希望是友非敌。”
陈凌岳仍抱着一丝侥幸心理:“可你方才曾说这也可能是中了幻境……”
“艳魂一般会根据中术者的偏好生成自己的样貌,即便北境王当真喜欢异域女子……”
说到这,陈凌锐不争气地耳朵一红,曲常幽淡淡地白了他一眼,继续说道:“那艳魂的外貌也不该与生人一般。并且他过去不曾见过雪魄,是不是?”
陈凌锐道:“听说过,不曾见过。”
准确来说是不屑见。
可想不到传闻里那样水性杨花的女子,竟然真的那样可爱纯洁,令人不得不心动。
“那便是了。”曲常幽眉头紧蹙,只觉得这事难办得紧,匆匆和陈凌锐等人告辞后便回了府,哪知道府内竟吵吵闹闹乱做一团。
他原以为是云音缈出了什么事,一问才知府上莫名多出来了个女子,身着奇装异服,满口胡言乱语,一个没留神她就闹得鸡犬不宁。
“你们说她是凭空出现的?”
“是呀,就是全国上下也找不出那么个邪门女人,手里拿着发光的怪异方砖……”
管家话还没说完,鸦羽忽然从暗处现身,一手抵在不知从哪冲出来的女子的前额上,看她的方向,估计是奔着曲常幽来的。
她显然没料到这么一下,哎哟一声跌坐在地,捂着额头,表情愤愤:“你干嘛打我?!”
指挥使皱皱眉:“臣认为这恐怕不妥。”
“放心,那女子若真有你们说的那样恐怖且想要对朕不利,怕还没押到天牢,自己已经杀过来了。”陈凌岳理了理衣袖,垂下的眼让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不过朕也有分寸,”他话锋一转,望向身后侧站着的太监总管兰得忠,“国师情况如何?”
“恢复得不错,今日还托人找我向您报平安。”
兰得忠面白无须,胖墩墩的看起来很是和蔼,然而实际上却是先皇留给陈凌岳的一大杀手锏。近年来,他愈发得势,若不是体内被能人异士种上了噬心蛊,怕是早成陈凌岳的又一大威胁。
陈凌岳眉头一松,缓声道:“把人请过来。”国师只要还有一口气在,那些邪物宵小便不敢近身。
传唤的人到时,曲常幽正抿着茶,问鸦羽他那新婚的妻子怎么久未归来,忽见面前人影一闪,一名小太监捏碎了自己给的传送符现身,拍了拍衣袖跪下:“国师大人,皇上有事召见您。”
曲常幽当即眉心一跳,脑海中冒出的第一个想法竟是——莫非她遇上了什么麻烦?
虽然有了心理准备,可就在小太监径直带他匆匆见了皇上,一行人前往天牢,见到天牢里素衣染血的女子时,他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捏了捏眉心:“你怎么惹了这样的事?”
陈凌岳顿时惊疑地望向他,眼珠子险些掉下来,那眼神的意思是在询问他们的关系。
路上与他说了押的是位女子,却不见他有所表示,想不到两人竟然认识。
“爱卿与她……?”他的目光在二人之间来回过了一遍,曲常幽倒是先愣了愣:“臣前些日子娶了位夫人,便是她。”
曲常幽娶了宰相女儿,这陈凌岳是早就知道的。
可云思贤那个老头子的女儿什么长相他都一清二楚,这女子既不是云暖青那个弱不禁风的花瓶,也不是云音缈那个一脸苦相的小骷髅。
她姿容绰约,素衣清雅,虽有些过于消瘦,可只显得宛若幽昙一般纤弱卓绝,甚至有几分超然世外的仙气。
染着血的裙裾非但不让她看起来狼狈,反而平添一份嗜血的艳丽,急剧的反差感更是让人呼吸一滞。
尤其是对上那双清澈如秋水的眼瞳时,一股说不上的感觉就藤蔓一般悄然无声地缠了上来,似乎直视她是一种罪孽,这罪孽像浪潮一般把人打翻在无垠的海中,但她又温柔地伸出手将人给救上来。
“……皇上。”
眼前忽然出现了一道人影,生生阻断了他的目光,陈凌岳这才回过神,惊觉自己竟然盯着人家的夫人许久了。
曲常幽回头看一眼云音缈,抿着唇,神色间藏着隐晦的不虞。
有什么好看的,一日不见怎么就开始吸引别的男人了,这不也没什么变化吗?
——曲常幽,一个轻度脸盲。
“我回家省亲碰到魔了。”见到皇帝和曲常幽,云音缈自在了很多。她一边说一边捏住脚腕上已经断了的锁链,试图让他们忽视掉她把锁链挣断的事实,
“魔将,实力不错,但不足以杀了我,如果不是自己找上门的,那大约是魔君派来挑衅的。”
“他们还会出手?”曲常幽走进去拨开她的手,“别藏了,这锁链又不小。”
“魔君出世天下必乱,只作乱一次?你不会以为他在玩过家家吧。”云音缈闻言松手,活动了一下脚腕,忽然想起什么,对陈凌岳道,“对不住,锁链有些硌脚,没忍住掰断了。”
顿了顿,“这个,不用赔吧?”
见她与曲常幽一同走出来,一众锦衣卫均下意识地拦在陈凌岳身前往后退了步,异常警惕。
但陈凌岳却莫名地觉得她有些可爱,压下指挥使的手走过去:“不必。你是什么?”
因为之前国师娶的都是妖,他下意识地以为云音缈也是妖,但看他们倒不像是敌人,于是对她并无过多的忌惮,反因她的长相而有了几分好感。
云音缈明白他思维惯性,知道他为什么这样问,无奈地笑道:“我就是云音缈。”
至少肉身是的。
“她远非明面上那么简单。”
国师解释了一句,含糊其辞一笔带过,落在陈凌岳耳中,便是云音缈原本就高深莫测,只是因为宰相打压才掩盖真实的自己的。
陈凌岳想起此行的目的,于是连忙作揖道:“既然两位认识,不如一起帮朕一个忙。”
“愿闻其详。”
“朕有一胞弟,名为陈凌锐,北境王兼护国大将军。前些日子郊外闹匪患,他带兵前去剿匪,反败为胜,可回来后竟神魂不宁,状若疯癫,不知二位可有法子?”
疯癫的原因可多的很。
云音缈和曲常幽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神情中看出了这个意思。
曲常幽道:“见过王爷后方可下定论。”
只是还未见到陈凌锐,云音缈便察觉到了不对。
那紧闭的大门还没开,一股灰败的死气已悄然从门缝中溢出,宛如毒蛇一般悄然缠住众人的足腕。
只是陈凌岳有龙气护身,锦衣卫身上又有煞气血气,曲常幽无法完全控制住破碎神格的神力,神力溢出死气也避让,唯有云音缈肉身是凡人,被当做软柿子捏了。
那些死气伸出纤细的触手,试图伸进她的筋脉汲取生机,却被她拧眉,嫌恶地跺了跺脚散成烟雾潜入地底。
守门的仆从眼眶深陷,行礼时跪下了险些起不来,云音缈稍稍扶了一把,只觉得手中握着的是一把枯骨。
“出问题的恐怕不止王爷。”
或者说,恐怕不是王爷。
他的卧房在极深的地方,这是在他出事之后搬过来的,因为只要他见到光便会发狂。他自小习武,常人发狂尚且难以制住,何况是骁勇善战的将军。
小院被重重树影掩着,阴气森森。曲常幽其实有些先天不足,刚踏进去便轻轻咳了一声,虽然压得很低,可还是让陈凌岳微微变了神色。
他正欲靠近二人,就被曲常幽拦住了:“皇上止步,此地有不属于凡间的力量。”
“黄泉河底沙。”几乎在同一时刻,云音缈蹲在地上捻起一抹沙尘,眼神也凝重了。
她拍掉手中残余的沙尘,转身问陈凌岳,“我可以知道王爷的八字吗?”
“自然。”陈凌岳没有多加犹豫,他当然知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道理,极快地报出八字,却见她神色大变,来不及与他说,大步流星地走进去,只遥遥一句,“除了曲常幽,其余人不要靠近半步。”
“臣去看看。”作揖一下,曲常幽撩开衣摆便跟了进去,快步与她并肩,在她耳畔低声问道,“怎么?”
“你再算算陈凌岳的八字。”
曲常幽心算起来,接着脸色越来越差。
云音缈端详着他的神色,叹息一声,“他的八字,克神佛,合魔君。”
“姐姐,我终于找到你了。”
手腕被紧紧攥住的时候,乔楚正俯身去拿冷柜里的酸奶。
她偏过头,对上纪商微微颤动的瞳孔。
他的手掌一向温热,这会却发凉,隐隐沁出的汗有些黏腻,不禁让人联想到濒死的鱼。
乔楚的心底生出点局促。
比起偶遇前任,想到眼前的人曾见证过她完整的青春期更令她尴尬。
她刚动了动,对方就松开了钳制。
这是没有要兴师问罪的意思?
乔楚稍微松了口气,如释重负地把手揣进花裤衩的口袋里:“好巧啊,居然在这里碰到你。”
一句毫无营养价值的客套话。
她发自内心地希望纪商点头微笑接着摆摆手二人就此别过,但他显然不愿意。
“你以前说过你喜欢逛超市。”纪商推了一下银框眼镜,声音很低,“我每个星期都会来,但从来没遇到你……这几年你去哪了?”
“……我去国外上学了。”当年不告而别确实是她的错。乔楚心虚地看向自己的拖鞋。
“可你没有告诉我。我记得我们没有分手。”纪商紧紧地盯着她。她意识到自己做错事的时候还是习惯下意识地缩起来,不知道是在给自己提供安全感还是示弱,但他很吃这一套——直到现在也是。
先前看到她时油然而生的足以引起战栗的复杂情绪,甚至也平复了一点。
“分手了。”
心火再次腾地升起。
纪商咬了咬牙,气得想笑,“你走了以后还给我买了生日礼物。”
“分手礼物。谈恋爱的时候你花的钱比我多两三千,给你买的乐高是在补上。”乔楚垂着头有气无力地解释,她无意识地用力绞着手,指甲深深地嵌进肉里。
这下他真笑了出来,咬牙切齿地说:“你真不是人啊姐姐。”
要不是看得出气氛明显不对,乔楚真的很想一边疯狂鞠躬一边“私密马赛”,但现在她只能一边假装自己也是冰柜里的一瓶酸奶,一边想借口离开这里。
但纪商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他伸手用力拨开乔楚搅在一起的手指,让她被迫和自己十指交握,嘴里是商量的句式,语气却没有商量的余地:“找个地方聊聊?”
乔楚默默望了他一眼。那张稚气褪去七八分的脸庞上隐约带着一点怒气,但回望过来的眼神却依然像是在撒娇:“怎么了楚楚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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