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甜虽有些不太适应,可还是勉强的坐在了太后身边的椅子上,只是刚刚坐好,又因为太后一直盯着唐曜看,不得已,她只好还是起身,将唐曜带到了自己的身边,顺道介绍一下。
“太后娘娘,这是唐曜,是民女的夫君。”
“这个本宫知道,但是,甜甜,你似乎生疏了很多,坐啊,别客气,在皇奶奶这里,不需要这样的。”
太后看她小心翼翼的样子,好几次都觉得心疼,想将人护在自己的身边。
独孤甜知道太后是关心自己,却也收敛着,并不怎么敢做错什么,乖巧的有些反常,让唐曜看了,只觉得她或许平日里便是这样的性子,才会一直在毒医谷生活。
“不,太后娘娘,民女现在只是普通的百姓,并非皇家之人,再称呼您为皇奶奶,便是在民女的错了。”旁人如何说,她不在乎,只是,信任任何人,都是错的。
母妃和父王就是例子,两人被隔离,半点消息没有,而她,却只能一人面对,独自承担起责任来,若是今日能见着两人,她或许会觉得太后娘娘应该也是站在了父王和母妃的一边 的,可实际的情况并非如此。
人在太后宫里,这全宫皆知。
不给见面,就是为了避开一些事情,这就是故意的。
周遭有人围观,或许就连一个表情都要状告皇帝陛下,如此一来,她倒是希望自己识大体一些。
“你啊,还是太小了,什么都不懂,你父王和你母妃乃是为了救你,这才不认你的,你嫁给了这唐家的小子,毁了和太子的婚事,你可知道打的是谁的脸啊?皇帝如今这个年岁,还未有人敢这般放肆的,你说他能不生气吗?再等等吧,等你家皇伯伯他不生气了,兴许就让你见你父王和母妃了。”
独孤甜又是乖巧的点头,仿佛一个懂事的小孙女,就安安静静的在一边站着。
而她身边的唐曜,围观了两人对话,看着两人维系那微弱的感情,只觉得虚伪,不过,他还能更虚伪,这不,马上就扶着轮椅的把手,翻身跪在了地上,满眼的歉疚。
“太后娘娘,草民万般抱歉,连累了甜甜,但是希望您能够理解,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再也无法抗拒,草民犹豫过,是否要让她背弃父母家人,可最终,我看到她中毒的那一刻,再也舍不得了,哪怕她真的就只有六个月的时日,我唐曜,也一定非她不可。”
坚定的目光,对上太后犀利的眼神,被人看在眼里,可唐曜没有一丝一毫的畏惧,他腿不舒服,也还是挺直了腰板,跪在地上。
独孤甜看过去,心疼不已,想扶着他,可又觉得,这个时间点,给他跪一下也是好的,就是伤身体,除此之外,也没什么坏处了。
太后瞧瞧面前跪着的唐曜,又看看孤独甜,一个坚定不移的表达喜爱之情,一个关心人家都巴不得上手把人赶紧抱起来的模样,怪叫人感动的。
“起来吧,本宫年老,不爱什么跌宕起伏的感情故事,就爱你们这种两情相悦的,冲破世俗,甜甜美美的在一起,再者,皇上生气,与本宫何干?本宫岂会真的生气,太子年少,也有自己更合适的对象,对吧。”
太后的话中,含有两层还有,一,她和皇帝不是一路人,叫两人放心,二,太子有更合适的,当年接受了独孤甜,不过是看在她还有一个寒王府郡主的身份,如今没了,也不配成为太子妃了。
独孤甜似听懂,又似没有听懂,却十分的动容,蹲下身子靠在太后身边,沙哑着声音说道,“谢谢皇奶奶,您不知道,母妃和父王都不喜欢阿曜,他们都觉得,阿曜不适合我,可是,我觉得我不适合太子哥哥,太子哥哥将来是皇上,他的太子妃,将来可是皇后,需要母仪天下,不该是我的,可是,我也不知道为何会成了现在这般,唯独一点,我不后悔的,皇奶奶。”
太后恍若枯槁的手轻轻的搭在了独孤甜的肩头,轻轻的拍着,哄着,“好,皇奶奶尊重你的选择,你起来吧,别蹲着了,脚都麻了,还不赶紧把你的夫君扶起来,本宫可是听说了,你这相公腿脚不便,受凉老了更不好了。”
“谢谢皇奶奶恩典。”
独孤甜赶紧起身,关切的将唐曜扶了起来,期间还要关心道,“你小心些。”
唐曜毕竟重了一些,好几次,都险些没能坐上轮椅,好在是旁边的太监过来扶了一下,这才安稳的坐上,太后期间眼神都没有离开过他的腿,发现腿部确实没用上力气后,这才满意了一些。
这些,独孤甜和唐曜两人,都没人能够发现。
“尝尝今日的菜,专门给你准备的,都是你喜欢的菜呢,还有点心也是你喜欢的,稍后带回去,听说你们住在太医院。”
“是。”
太后依旧只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独孤甜的身上,期间没看过唐曜一眼,只是在独孤甜提到唐曜的时候,才会分心看他一下,其他时候,半点 不管。
而三人的晚宴,就这样在太后和独孤甜的你来我往谈话中结束,月上梢头,太后也聊够了,吃饱了更是乏了,便道要回去休息,走的早。
人一走,独孤甜看向了一墙之隔的后面的角楼,那角楼中,站着的便是自己的母妃和父王,说不定还有弟弟也在呢,唐曜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也看到了角楼中的人影,大概猜到了。
说的话,却是与此无关的东西。
“太后今日宴客,来者不善。”
“我知道。”
“你知道?”唐曜挑眉,他以为他刚刚的那一句,会得到独孤甜的反驳,最起码,在刚刚,她和太后之间那若即若离的亲疏之感中,是看得出来,两人有情分的,现在她却说,她知道太后来者不善。
果然还是小看了她了。
“太后是皇上一边的,否则,当年也不会为了帮皇上,选择了让父王当寒王,父王的能力明明更好一些。”
并非崇拜问题,而是她早就知道,母妃打小就说过,有些宫廷密事不是大家想的那样的,岂有那么简单,当年的摄政王便也是为了牵制父王,一句摄政王,便是让父王安心的辅佐小太子,如今太子长大了,父王的权力早就架空的差不多了吧。
“你这样的话,在皇宫里面说,胆子挺大。”唐曜感慨。
而独孤甜却拿起了手里的茶杯,喝起了茶,喝了一口被唐曜阻止了,“少喝一些,凉了。”
出于对自己的大夫的关心,并非是对一个女子的关心,唐曜如此告诉自己,免得自己都觉得异常。
没成想,下一刻,独孤甜就说出了惊人之语。
她说,“没事,这里面的六月生含量不多,也就是轻微的毒素,死不了。”
唐曜手中的茶杯险些掉在了地上,杯盖没拿稳,落在地上咔嚓一声,碎了一地,而他的眼底,都是震惊,“又被下毒了?”
“恩,下毒,就茶杯里面有,还有附近点了熏香,里头也是有的,所以,你该庆幸你的毒解了。”
他的毒,差不多了,目前至少已经不是六月生了,置换成了其他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