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安欣高启强的其他类型小说《狂飙热门小说安欣高启强》,由网络作家“徐纪周 朱俊懿 原著 白文君 改编”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心情不错的高启强哼着小曲儿,拎着集市上大家送的礼物,到了家门口,费劲地掏兜拿钥匙。门突然自己开了。高启强吓了一跳,扔了礼物就在地上捡砖头。弟弟高启盛从门口跳出来,一把抱住他。“哥!我回来了!”高启强开心地看着高启盛,又忽然推开弟弟:“胡闹,一惊一乍的!刚开学不到一个月,你怎么就回来了?”“我回来你不高兴吗?不想我吗?我这最后半年实习,办了手续就能离校。”“你工作找好了?”“我答应过的,回来帮你。”“你要跟我卖鱼啊?看我不打死你!”高启强作势要打。高启盛赶紧躲。“哥,我这次回来真的是带你发财的!”“发财,我看你是发烧了!”“哥,眼下有个大商机。咱们抓住了,就是踩在了时代的风口上!”“什么商机?”高启盛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灵通手机,在大哥面...
《狂飙热门小说安欣高启强》精彩片段
心情不错的高启强哼着小曲儿,拎着集市上大家送的礼物,到了家门口,费劲地掏兜拿钥匙。门突然自己开了。高启强吓了一跳,扔了礼物就在地上捡砖头。
弟弟高启盛从门口跳出来,一把抱住他。“哥!我回来了!”
高启强开心地看着高启盛,又忽然推开弟弟:“胡闹,一惊一乍的!刚开学不到一个月,你怎么就回来了?”
“我回来你不高兴吗?不想我吗?我这最后半年实习,办了手续就能离校。”
“你工作找好了?”
“我答应过的,回来帮你。”
“你要跟我卖鱼啊?看我不打死你!”高启强作势要打。
高启盛赶紧躲。“哥,我这次回来真的是带你发财的!”
“发财,我看你是发烧了!”
“哥,眼下有个大商机。咱们抓住了,就是踩在了时代的风口上!”
“什么商机?”
高启盛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灵通手机,在大哥面前晃了晃。
高启盛向哥哥详细讲着自己的商业计划。看着兴奋不已、喋喋不休的高启盛,高启强逐渐放弃了将其扭送回学校的念头……
白金瀚KTV,京海市色情业的温床。这里的领班太极打得熟门熟路,说什么都不承认黄翠翠曾在这里上过班。几番回合下来,安欣的执拗彻底被激发。他拉着李响换上一身警服,站在白金瀚大厅的门口,审视着每一个来往的人。领班站在后面,敢怒不敢言,只好从兜里默默地掏出了手机。
白金瀚的老板徐江四十多岁,年富力强,早年是一名货车司机,后来因为抱对了大腿,依靠和上层的关系飞黄腾达。此时的他正躺在自己豪华别墅的舒适沙发上看着电视。电话一遍又一遍地在他头边嗡嗡响起,吵得他心烦。他忽然一把抓起电话:“他妈的谁呀?震得老子头疼。”
电话那头传来了领班着急又唯唯诺诺的声音:“江哥,警察来了。”
徐江不紧不慢地坐起来:“他妈的,刚天黑就来扫黄?”
电话那头犹豫了一下,说道:“不是扫黄,是来查一个陪酒的女孩。”
“随便他们查,只要没抓到现行,他们也没办法。嗯,对了,他们查的那个女孩叫什么?”
“好像,好像叫黄翠翠。”
徐江“嗯”了一声,忽然腾地一下从沙发上弹起来:“你他妈属牙膏的,一句一句往外挤?”徐江绕着沙发转了两圈,“听着,叫那些女孩都回去,今天歇了。打听一下来的是什么人,我想办法。”
夜已经深了,公安局局长办公室依然灯火通明。安欣气急败坏地冲进安长林的办公室,质问安长林为什么帮白金瀚的人,强迫自己停止盘查。
“他们是杀害黄翠翠的凶手吗?他们是倒卖器官的罪犯吗?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证据都没有,横什么?”安长林的耐心已经快要被安欣磨没了,“不让你查是保护你,你都干了些什么?穿上警服堵在人家门口,严重干扰正常营业。回头谁拿这个给你上眼药,一上一个准!”
面前的安欣依旧气哼哼的。
安长林继续说着:“你当警察免不了得罪人,所以先要学会保护自己,命都没了,你拿什么跟人斗?光凭一腔热血,有用吗?你是有勇无谋的匹夫吗?”
“是你说的,这个案子人命关天,人命关天啊!命案必破不能拖。”安欣不依不饶。
“我说的话多了,你净挑你想听的。你还在这儿给我上纲上线,指手画脚,等你当上了局长再说。”安长林说完摔门而出。
路边的大排档烟熏火燎,各种烧烤的香味交织在一起,香气四溢,这里挤满了来吃夜宵的年轻人。安欣和孟钰面对面坐着,此时的孟钰已经知道了,之前安欣其实什么病都没有。桌上零零散散摆了各种烤串,孟钰看着安欣发呆的神情,调皮地笑了笑。
“这么长时间没见了,你就只会发呆,没什么想跟我说的?”
安欣揉了揉脑袋:“这是我当警察碰到的第一个大案子,我太想破案了。对不起啊!”
“那我就陪你聊聊案子。”说着话,孟钰又从怀里的包里拿出一本厚厚的法医学专著摆在桌上,得意地指了指,“看看。”
安欣一怔:“你怎么看这个?”说着拿起书随意地翻着。令安欣没有想到的是,里面夹着各种颜色的便笺纸,上面记满了笔记。
“书呢,是从图书馆里借的。医学上,器官移植的最佳时间是十二个小时以内,一场移植手术普遍是四个小时。十二减四等于八,八个小时不可能将切下的器官进行远距离转移……所以呢……”
安欣瞬间进入状态:“说重点!”
“这还不明白吗?如果是外地接受器官移植的人,只要查找这几天来到京海的人谁有器官移植的需要,也许就能找到线索。如果没有什么特殊线索,那就证明是另一种可能,就是这个人是京海人,那就再查京海本市需要器官移植的重点人群,言而总之、总而言之,这个人一定就在京海。”
安欣眼神一亮,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你这个推理有两个问题,第一,接受器官的人不一定登记过,我看过报道,有些外国人也来中国移植黑市器官,这些人根本不在我国的医疗记录里。第二,我们抓的嫌疑人从没说过切除手术是在京海做。只要四个小时,就可以把人转移到省外。”
“可是医院会发现你失踪了。”
“这就是他们狠毒的地方,一个胃癌患者突然失踪,多半让人联想到自杀或者是为了给家里节省开销而自动放弃治疗。而且就算追查,失踪也是民事案件,不会惊动刑警。”
孟钰刚提起来的精神被瞬间击溃,她丧气地合上书:“那我的功夫都白费了。”
“怎么能白费功夫,我告诉你,你这个思路倒是提醒了我,应该把有能力做器官移植手术的医院都排查一遍,如果找到线索,就是你的头功!”
安欣有了思路,心情大好,埋头大口吃起了食物。
“那,亲爱的安警官,聊完了案子,是不是能聊聊咱俩的事儿了?”
安欣瞬间石化了一下。
孟钰有些严肃地看着安欣:“你在医院不是问我为什么突然回京海吗?告诉你,我马上要研究生毕业了,我想留在北京。你的意见呢?”孟钰小心翼翼地问。
“我的意见是——随着心走,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不然将来会后悔的。”
“可我想听到的是你会陪我一起去。”孟钰说着,坐在了安欣身边。
“可我去北京能干什么呢?除了军人和警察,我什么也不会干。”
孟钰还来不及继续说,突然传来“咣当”一声,不远处的桌子被掀了。两桌烂仔不知什么原因吵了起来,砸开啤酒瓶就要动手。吃夜宵的人纷纷避让。安欣脸色一沉,起身要上。
孟钰拽住他:“你干什么?那么多人呢,赶紧躲远点儿。”
两桌人已经打了起来。
“别人可以躲,我怎么行?”
“为什么?没人知道你是警察。”
安欣挣脱她的手:“我自己知道。”说着话,安欣已经冲了上去。
眼看着去拉架的安欣瞬间被淹没在人堆里,孟钰的眼圈红了起来,安欣的答案似乎已经不言而喻了。
而同一时间,高启强正和弟弟坐在豪华的饭店包厢里,目瞪口呆地看着富丽堂皇的环境。今晚他们要见一位能帮助他们做小灵通生意的领导,对方叫龚开疆,是高启盛同学小曹的父亲介绍的。客人到来之后,倒也十分爽快地答应帮忙——只要高家兄弟拿出三万元。
正在高启强一筹莫展的时候,唐小龙介绍了一个门道。一个叫徐雷的小年轻欠债不还,还痛打了前去讨债的人,债主气不过,便说,如果有人能替自己出口气,揍徐雷一顿,三万元的欠款可以直接给办事的人。想着弟弟高启盛要变卖自己学习用的电脑和书来凑钱,高启强咬着牙,将唐小龙说的事情应承了下来。
乡间的景色十分优美,只不过今天的高启强没有这个闲情雅致去欣赏。他与小龙、小虎开着一辆拉菜的小货车到达目的地,停在乡间的道边。据唐家兄弟说,徐雷就在河滩钓鱼。高启强看唐家兄弟二人手里抄着家伙,担心出事儿,于是说服唐家兄弟自己先去找徐雷谈谈。
河滩上有两个年轻人,都是二十岁上下,其中一个生得人高马大,正是欠款的正主徐雷。他此刻身上套着到胸口的皮衣裤,手上戴着橡胶手套,拿着电鱼器,正深一脚浅一脚地往河里走。
高启强从草丛里走出来,冲两人打招呼:“哎!”
徐雷听见喊声,吓了一跳,看见岸上的高启强后随口说了一句:“真他妈倒霉。你谁啊,渔政的吗?”
高启强摇摇头:“不是。”
“公安?”
“也不是。”
徐雷松了口气。“都不是就行,今天你什么也没看见,待会儿小爷送你一百,买烟抽。”
高启强看着还在向河滩深处走去的二人,大声问:“你们谁是徐雷?”
徐雷一转身:“找我干吗?”
高启强向河边走了走,说:“听说你欠账不还,我来劝劝你。”
徐雷一听就笑了:“你们这帮讨债的是苍蝇吗?不长记性,打跑一波又来一波。赶紧他妈的滚,小爷今天心情好,不想动手。再不走,等小爷上去,打得你妈都不认!”
“我也不想跟你动手,但是你再不还钱就有人跟你动手了。”
高启强说完,徐雷被激怒了,嘴里嚷嚷着:“还他妈敢吓唬我,我他妈叫你长长记性!”
徐雷急着上岸,加快了步伐,却不想脚下一滑,扑倒在水里,立马被电鱼器电晕了。
高启强吓了一跳,不知出了什么事。
徐雷的朋友也吓坏了,伸手想去拉他,没留神也沾到了水,瞬间被电晕。两人都面朝下扣在水里,一动不动。又过了片刻,水面上浮起几条死鱼。
高启强被眼前的一幕吓坏了,既不知所措,又本能地想去救人。他四下寻找,发现了徐雷和朋友换下来的衣裤,还有一台发电机。关掉发电机,嗡鸣声停止了。徐雷和他的朋友仍然趴在水里,一动不动。高启强鼓起勇气,下水把徐雷拖上来,又掐人中又对着胸口重捶。徐雷一动不动,高启强用手试着摸了摸,发现徐雷已经没有了呼吸。他紧张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很快他镇静下来,四下张望,确定没人,咬咬牙,把尸体翻过来,重新推回水里,然后转身就跑。
回到车里,高启强脸色铁青地让小龙、小虎赶快开车离开这里。他坐在车里拼命压抑着情绪,还是浑身发抖。过了片刻,高启强缓缓地说:“听着,今天我们谁都没来过这里,记住没有?”小龙、小虎茫然地答应着。小龙通过后视镜看见高启强有些扭曲的脸,隐隐觉得好像不对劲。
小灵通专卖店已经结束营业,高氏兄弟在清理盘点。
高启强说了一句:“你说安欣和徐江谁能先找到那个司机?”
“谁先找到都一样,徐江这次脱不了干系。”
“是,都该了结了。”
高启盛忽然严肃地看着高启强:“你是不是准备等警察抓了徐江就去自首?”
高启强沉默着,但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高启盛生气地把手上的账本一摔:“我就知道!你说要给安欣送什么大礼,原来就是把自己送出去!”
“小盛,这件事已经扯不清了,咱家搅和得越久就会陷得越深。我前前后后仔细想过了,只要我把这些事儿都扛下来,就不会牵连到你,也不会牵连到这家店。你还能好好地做生意……”
“哥,你知道这几个月咱们赚了多少钱?毛利润十万,而且每个月都比上个月更多。好日子刚刚开始,你就不过了?”
“你聪明又有见识,哥打心里高兴。生意做成了,哥也就能放心离开几年了。再说,徐江被抓,肯定得供出我来,早晚的事儿,我还不如争取个宽大处理。晚饭你自己吃吧,我去办点儿事。放心,不是去自首。徐江一天没被抓,我就一天不能被抓住,我得盯着他,防止他对你们做什么事儿。”说罢,高启强拉开卷帘门,自己钻了出去。
高启盛焦躁地在店里来回踱着步子。终于,他想出了办法,拿起小灵通拨出一串号码。
入夜的西萍县公安局里,李队长陪着胳膊上绑着绷带的安欣走进门。
李响正好从审讯室出来。
李队长招呼着李响:“正好,安欣的手术刚做完,麻药劲儿都没过就非要过来。交给你了。”
李响看着安欣,说:“人都在呢,有什么不放心的?”
安欣压低声音:“枪呢,我的枪呢?”
李响从贴身的兜里掏出来,枪还装在证物袋里。“给你保管好了,放心。”
安欣用好的那只手接过来,揣进自己怀里。“审得怎么样?”
李响点头说道:“司机郭振交代得很快,承认自己收了徐江的钱,把老板出卖了。”
安欣连忙问道:“他能做目击证人吗?”
李响摆了一个“OK”的手势:“没问题,徐江杀人的时候他也在,埋尸地点都招了。”
安欣欣喜若狂:“太好了!这下徐江完蛋了!赶紧把报告传回京海。”
李响看看周围,把安欣拉到自己身边,小声说着:“动静搞得那么大,报告早就传回京海了,要不然你以为我敢决定就地审讯?两个局长已经猜出来你怀疑他们了,师父也跟着你挨了好一顿骂。”
安欣有些紧张:“那结果呢?”
李响笑笑:“安局在办公室等着呢,审讯结果传回去,他马上去申请徐江的逮捕令。”
安欣高兴地说:“那还等什么?!赶快吧!”
西萍县公安局审讯室内,疯驴子耷拉着脑袋,完全没了之前的神气,却还是不配合。
“郭振已经都交代了,你的老板都完蛋了,你还替他死撑着,有必要吗?”
疯驴子一脸戏谑地看着安欣:“你怎么知道他完蛋了?”
安欣掰着指头数:“杀人,郭振能证明;雇凶杀人,麻子能证明。”
李响补充道:“还有从事和资助黑社会组织活动。这些罪过就不小了。”
安欣敲了敲桌子:“就差你的证词了,给他再加一条非法买卖器官。”
疯驴子点头道:“行,我承认我栽了,但是你们凭这些就想抓老板,有点儿天真。公安是了不起,可是公安头上就没有紧箍咒吗?”
安欣一愣:“你什么意思?”
疯驴子看着安欣笑了:“你说的那些罪名只能治治我们,但治不了徐江。就算抓了他,你也判不了,早晚还得放出来。”
“你是说有人在保护他?”
疯驴子一脸无奈与质疑:“警察叔叔,你们是第一天跟他打交道吗?这种事自己还不清楚?”
安欣和李响交换了一下眼神,都清楚疯驴子不是虚张声势。
安欣严肃地问:“谁在保护徐江?”
“这个,不知道。”
李响拍着桌子:“老实交代!”
疯驴子一皱眉:“你们是白痴吗?这我能知道吗?换成是你,你,你们能显摆是谁保护的你们吗?我只是听说,那个大人物很喜欢手表。”
深夜,街道上几乎已经看不见什么人。高启强喝了不少酒,踉踉跄跄地走在路上。
律师的话一直在他耳边回响:“按照您说的,这位朋友已经涉嫌较为严重的刑事犯罪,而且犯了好几条。一般来说,会数罪并罚。最少最少,也要十年。”
高启强被地上的一块砖头绊倒,结结实实摔了个跟头。
他想爬却爬不起来,瘫在地上,捂着脸哀号。
高启强喊道:“十年,老子一辈子能有几个十年?”
一个瘦小的身影背着个大包,走到他跟前端详着:“哥?”
高启强揉揉眼睛,难以置信,是妹妹高启兰站在自己面前。
高启兰将哥哥扶起:“你怎么喝酒啦,还喝成这样?”
高启强一脸惊讶:“小兰,你怎么回来了?”
高启兰说道:“二哥给我打了电话,说家里有大事,让我马上回来一趟。”
“这浑小子……”高启强挣扎着想爬起来,手脚却不听使唤。
高启兰费了半天的劲儿才把哥哥撑起来。兄妹俩相互搀扶着,向家走去。
深夜,市公安局局长办公室内再一次灯火通明起来。
曹闯披着衣服,坐在行军床上接电话。“嗯,我听明白了。疯驴子说的情况应该是真实的。自从我们开始调查白金瀚,就一直受到来自上面的压力,连派去盯梢的人都撤掉了。徐江跟很多市级领导的关系不错,但是谁是他的保护伞,一时还摸不清楚。”
孟德海在一旁听得心焦,忍不住抢过手机:“安欣,我是孟德海!我告诉你,你别担心这些有的没的,徐江犯的是杀人案!你要做的就是把证据夯实。只要人证、物证齐全,逻辑链条清晰,谁都保不住他!”
这时,安欣的声音缓缓传了出来:“我不敢瞒着您,是这个线索不可靠,我想等有了结果再跟您汇报。”
孟德海喊道:“别学那套弯弯绕,你道行差得远,怎么听都假。我告诉你,你安叔正在准备材料,申请徐江的逮捕令,我们几个老家伙,做事考虑的是大局,不可能像你们一样意气用事。不过你放心,这件事目前只有咱们五个人知道,要是真的走漏了消息,就从咱五个人里查。”
“孟局,你就别故意损我了。”
听着安欣说话,孟德海笑了,“好好养伤,安全回来。”
“是!”安欣干净利索地答道。
高启强回到家中,气急败坏地把高启盛从屋里拽到楼下。
高启强压低声音道:“你给小兰打电话说什么了?”
高启盛扶了一下眼镜:“叫她回来团聚一下,不然下次再见你,只能在监狱里了。”
高启强虽然压低了声音,但还是听得出来满腔愤怒。
“是我想去坐牢吗?还不是为了你们能过上安生日子?小兰跟这事儿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我是我,她是她,她不该受我的连累,你把她搅和进来干什么?”
高启盛点头道:“对,她可以不受你的连累,她可以去一个陌生的城市生活,断绝关系,过自己的人生。但是你问问她,她愿意吗?你还记得过年那天吗?你被抓去公安局,小兰哭着不肯回家,一直在外面等你到半夜。你觉得她会扔下你自己去过好日子吗?”
高启兰不安地从家里出来,扶着楼梯上的围栏,大喊:“哥,你们干吗呢?到底出什么事儿了?快回来吧!”
高启强和高启盛同时抬起头,高启强笑着说:“能有什么事儿?还不是你二哥捣乱?我们买了夜宵就回来。”
高启兰笑着喊道:“我就想吃你做的汤面。”
厨房里的高启强往锅里倒水,点上火,然后盯着蓝色的火苗发呆。
外屋传来兄妹俩的嬉闹声:“啊……大哥……二哥抢我电视!你快来揍他!”
高启强哭了——这是他最舍不得的,家里的烟火气。
兄妹三人围在桌前吃热汤面。
高启兰努力做出一副愉快的样子。兄弟俩都心事重重。
高启兰正色道:“吃饱了,哥,现在能说了吧,到底叫我回来是因为什么事儿?”
高启强斟酌着词句道:“小兰,我本来想换个地方生活,可能会离开你们一段时间,但是想了又想,还是舍不得,所以不走了。”
高启盛开心道:“就这?你早说,我就不把小兰叫回来了。”
高启强瞪着眼睛:“你还不满意?回头再跟你算账。”
兄弟俩闹了一阵,发现小兰没有动静,扭头一看,吓了一跳。
高启兰瘪着嘴,眼泪哗哗往下淌。“哥,你不要我们了。”
高启强慌了,连忙安慰道:“不走了不走了,都说了不走了。”
高启兰放声大哭:“吓死我了,我以为你不要我们了。”
高启强一边手忙脚乱地安慰妹妹,一边抽打高启盛。
高启盛躲着巴掌,还不忘笑话高启兰。
清晨,西萍县公安局,警察押着疯驴子、麻子、郭振三人出门,上了警车。审讯结果已经传回了京海,此刻安长林正在去往检察院的路上,申请徐江的逮捕令。
李响扶着安欣,跟李队长和政委握手告别:“还要麻烦你们出人押送,真是不好意思。”
这时,装证据的盒子里突然响起手机铃声。
李响翻出一个证物袋,说:“是疯驴子的手机。”
手机不停地响,仿佛只要不接,对方就会一直打过来。
安欣按下免提,接通电话。
没人说话,只有沉重的呼吸声。漫长的几十秒后,电话突兀地挂断了。
李响忙道:“我给电信局打电话,叫他们查一下来电号码。”
安欣摇头:“来不及了,给孟局打电话,立刻、马上行动!”
一队警车呼啸着,堵住小区的道路。
警察们全体下车,由曹闯带头,冲向徐家。
几个打手拦在门前。
曹闯怒目圆睁:“滚!”
老六和手下人吓了一跳,嚣张气焰顿时不见了,乖乖地让开。
曹闯伸手砸门,毫不客气。“市局刑警队,开门!”
房间里没人应声。
张彪跑过来说:“徐江的车还在,应该没跑。”
曹闯稍稍放下点儿心。“你接着敲!”
张彪继续敲门。
曹闯沿墙找到一处开着的窗户,探头向里面张望。
沙发上似乎有个人,正盖着毯子睡觉。
手机忽然震动起来,曹闯接通。
“逮捕令已经拿到了,不用等我,立即抓人,出了问题我负责。”安长林隔着电话命令道。
房门被撞开,曹闯带头冲进去。“徐江,你被捕了!”
他快步走到沙发前,掀开毯子。
沙发上只有几个抱枕。
审讯室内,高启强望着眼前的安欣和陆寒,露出微笑:“我就知道会是你审。”
安欣点头:“这个场景我经常梦到。”
高启强嗤笑:“你也只能在梦里享受一下了。”
安欣说道:“这不就实现了吗?”
“不,是你梦还没醒,你可以再享受一会儿。”高启强笑着说。
“该醒过来的是你。”说着话,安欣起身把高晓晨的随身挂扣放在高启强面前。
高启强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脸色难看得吓人。“他们在哪里?”
安欣指了指旁边:“你隔壁。”
高启强腾地站起来,然而手铐拴在桌子上,他不得不弯着腰,额头青筋暴起。
“我们给机场派出所发了陈书婷和高晓晨的身份信息,登机前一刻把他们截住了。鲁莽冲动不是你的风格,你就算逃跑也不会强行冲卡,这么做只可能是为了家人。”
高启强说:“你让他们走,我陪你玩儿!”
安欣摇头:“他们在,你才会合作。”
“不可能。除了危险驾驶,我什么都不会承认!”
安欣看着高启强,沉默了一会儿,说:“参与绑架高晓晨的人是你杀的吗?”
“人不是你们打死的吗?”
“我说的不是李青!”
“还有别人?”
“你装傻?”
“我真的不知道。”
“咱们来捋捋时间线。三天前,你弟弟高启盛离开京海,去哪了?”
“去进货。他是个生意人,走南闯北很正常。”
“今天你又安排全家出国,走得这么匆忙。”
“不匆忙,孩子暑假出国玩,我们答应他很久了。”
“今天早上七点,青山道出口处发现一具尸体,运输尸体的卡车和司机都是隶属于京海建工集团的。”
“建工集团那么多人,为什么只怀疑我?”
安欣忽然指着高启强大声道:“因为你有动机!我们已经找到确凿证据,证明跟李青一起参与实施绑架高晓晨的还有两个人。而那具尸体正是其中一个。”
高启强向后一靠,摊开身子,显得很随意。“如果他绑架了我儿子,我当然想让他死!但是,我根本不知道除了李青还有其他人。不过,不管谁杀了这个所谓参与绑架我儿子的人,我都得谢谢他。”
安欣皱眉道:“看来你不打算配合?”
“我一直在配合。”
安欣站起身,说:“你不说,我只好去问高晓晨。”
高启强变了脸色:“他还是个孩子,你想干什么?”
安欣沉声道:“我要告诉孩子,不要从小就撒谎,不然长大了走上邪路是救不回来的。”
高启强猛捶桌子:“你敢!”
安欣轻声道:“这是你造成的。”
安欣带着陆寒回到办公区。
陆寒试探地问:“安哥,真的要审高晓晨吗?”
安欣看着他,没出声。陆寒心虚了。
陆寒想了想,说:“要不,吓唬吓唬他妈得了?”
安欣摇头:“你太小看陈书婷了。她不比高启强好对付。而且高晓晨估计已经被他们训练过了,很难再问出实情。”
二人正说着话,姜超过来,手里拿着个邮包。“安哥,你的邮件。”
安欣接过来掂掂,轻飘飘的。撕开,里面是装在封套里的光盘。
光盘被放入光驱。电脑屏幕显示光盘启动。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冒了出来。
“儿子,爸爸问你,绑架你的有几个人?”
“我记不清了。他们拿一个网子扣在我身上,又把毛巾捂在我脸上,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所有人都是一惊。安欣赶紧拿起鼠标,把声音调到最大。
“好,记住爸爸的话,绑架你的只有一个人。待会儿到了公安局和警察叔叔就这么说。”
音频到这里戛然而止。其他工位上的警察闻声都凑了过来。安欣又将录音放了一遍。“是高启强和高晓晨的声音。”
姜超拿起撕开的邮件包装看了看。“没写寄件地址啊。”
陆寒说道:“这证据也来得太及时了,是想把高启强置于死地啊!”
安欣皱眉:“看来高启强着急把老婆儿子送出国,躲的不是我们。”
高启强的司机陆涛抱着个大纸箱子站在建工集团一楼门厅里,在等什么人。
程程从电梯里出来,看见他吓了一跳。“你怎么来了?”程程盯着门厅里的摄像头,压低声音道,“大白天你不打电话就过来,找死啊!”
陆涛看看周围,说:“堂姐,高启强一家子都被公安抓走了,根本没人注意我。”
程程忍住气,接过陆涛手里的箱子。“高启强被抓进去了,但他的爪牙还在。现在是最危险的时候,你要保护自己,就听堂姐的话。这是最后一次!”
陆涛被程程的目光看得发毛,赶紧点头。程程这才转身上楼。
京海建工集团董事长办公室里,程程在洗杯冲茶,手法优雅娴熟。
泰叔笑道:“还是你有办法,到底比我们多念十年的书。以后横冲猛打的人都该淘汰了,是你们读书人的天下了。”
程程沏好一杯茶递给泰叔:“感谢董事长给我机会。”
门被敲响了,程程打开门。李有田满脸微笑,弓着腰站在门口。
程程说:“董事长,支书到了。”
泰叔象征性地站起身。李有田三步并作两步,诚惶诚恐地握住泰叔的手,谦卑得几乎要跪下。“董事长,过去只在电视上看过您,今天终于见到真人了!我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泰叔摆摆手:“哎,我这一把年纪,早该退休了。要不是年轻人不会办事,惹得麻烦不断,也用不着我出来善后。”
程程说道:“董事长跟老支书直接见了面,还有什么不好谈的呢?”
审讯室里,高启强戴着手铐吃饺子。没有筷子,他用手捏着,一个个吃,吃得挺香。
安欣和陆寒坐在对面看着他。“是不是公安局的饺子特别香?”
高启强吧唧一下嘴:“还是大年夜的饺子最好吃。”又打了个饱嗝,“是好吃,但我出来拼命不是为了来吃牢饭的。”
安欣说道:“还挺念旧。我们已经掌握了确凿的证据,证明你早就知道绑架你儿子的不止李青一个人,还教你儿子撒谎。”
高启强目光一变,猛地把饭盒掀在地上,大喝道:“安欣!你动我儿子了?!”
安欣没搭腔,平静地注视着他。
二人对视片刻,高启强又放松下来。“你诈我!你是个好人,不会去欺负女人和孩子。”
“你只猜对了一半。我们确实没有为难你老婆儿子,但也确实拿到了证据。”
高启强观察着安欣的表情,判断出他说的是真话,长叹了一口气。“看来陷害我的人真下了不少功夫,替你们警察把活儿都干完了。”
安欣问道:“现在能说实话了吗?”
“我知道有人协助李青绑架,但不知道是谁,更不可能杀了他们。”
“你还跟我演戏?”
“你不用跟我来这招,我说的是实话。我派人到莽村打听过,掰断了几根手指,打断了几个鼻梁,但什么也没打听出来。”
安欣说:“我们没接到报案。”
“肯定是他们压下来了。这些小事不算什么,他们要我摊上更大的麻烦。”
安欣犹豫了一下,说:“比如呢?”
高启强想了想,说:“说不定杀人的工具,现在就在我家里。”
高家大门洞开,安欣带领着专案组的人装备齐全,在屋里各处搜查。姜超巡查到窗口,发现异常。窗户被撬开过,是从外部破坏的。
安欣走过去,说:“看看能不能提取到指纹或者脚印。”
另一头,施伟拎过来一条粗麻绳,递给安欣。“安哥,这跟尸体脖子上的勒痕很相似,会不会是凶器?”
安欣点头道:“拿回去检验。”
高启强被重新带进审讯室。安欣和陆寒的面前多了一份检验报告。
“我们从在你家找到的疑似凶器上提取到了死者的生物信息。”
高启强笑道:“果然。现在我的嫌疑是不是更大了?”
安欣看着高启强,问:“你觉得谁会陷害你?”
“到我这个位置,太多人了。”
安欣撕下一张纸,连笔一起摆在他桌前,说:“都写下来。”
高启强想都不想,提笔就写。“我尽量帮你们缩小点儿范围。找出陷害我的人,也就找到了凶手。”
安欣观察着高启强,琢磨着他话的真假。
偏僻的码头,表面上是渔港,更多的用途则是用来走私的。几个渔民正从渔船上将一箱一箱的货物搬下来。最后一箱货物到位,老默清点后将货物一箱一箱往货车上挪。
高启盛的电话响了,他转身躲到车后去接电话。
半晌,走私渔船已经开走,老默也只剩下最后一个箱子。他抹抹头上的汗,刚把箱子抬起来,高启盛回来了,一脸凝重地说:“我哥被公安抓了。”
“咣当!”——箱子砸在地上,摔出一地的小灵通。
老默喊道:“回去!”
高启盛蹲下,将小灵通往箱子里捡。“你做好他交代你的事就是在帮他。多做就是多错。”
老默蹲下帮他一起收拾。“你的意思是,老板被抓是他自己设计好的?”
高启盛想了想,说:“起码他早就估算到了。现在他和老婆孩子在公安局,你和我在外地,都是安全的,我哥就可以放开手脚干了。”
老默似懂章非懂。他突然发现一个摔裂的小灵通里露出五颜六色的麻古药片。
高启盛一把抢过去,扔回箱子里,说:“上车。”
白色宝马刚刚驶出徐江家的别墅,立即被负责侦查的警察盯上了。
坐在副驾的警察边在本子上记下时间,边说:“跟着他。”
警察开着的民用车缓缓跟在白色宝马后面。
宝马车内,徐江拿着手机。高启强的声音飘出:“警察跟着你吗?”
徐江回头看了一眼:“跟狗追着肉一样。”
“去旧厂街。两点半,准时到。”
徐江踢了踢司机座位:“旧厂街。慢慢开,带警察逛街。”
宝马车缓缓开到了老工厂的居住区,警察的车在后面不远不近地跟着。
徐江拿着电话,说:“我到了。”
高启强的声音缓缓飘出:“两点半工厂的铁道路口会经过一辆火车,交通灯变黄之后,你趁着道杆落下之前闯过去。”
徐江踢了踢驾驶座:“等黄灯,然后冲过去。”
工厂的火车缓缓驶来,交通灯开始闪烁,变黄。
白色宝马车突然加速,抢在道杆落下前闯过火车道。
道杆砸在宝马的后车厢上,与此同时,火车呼啸而过,瞬间把世界隔成两半。
跟踪的警察急得从车里钻出来,望着眼前一长串的火车厢无可奈何。
京海的轮渡上满是旅客。
高启强和徐江靠在二层舷窗外的栏杆上。
徐江看看海面,说:“选这么个地方,不怕我把你推到海里?”
高启强笑了:“我一定会拖着你一起跳下去。我是卖海鲜的,水性还可以,徐老板怎么样?”
徐江哈哈大笑:“你放心,咱俩现在都顾不上杀死对方,因为有个大麻烦找上门了。”
“什么麻烦?”
徐江拍了一下围栏:“雇你杀我儿子的那个老板被我杀了,但我一时糊涂,放过了他的老婆孩子。现在警察找到他们了,正准备带回京海。”
“你杀的人,跟我有什么关系?”
徐江摆摆手:“可是警察如果查下去,你也脱不了干系。”
“那是个意外,我根本没杀你儿子。”
“你收了钱,就是你杀的,你那家小破店也别想干了。”
徐江递给高启强一张纸。“警察会护送那个女的回来,他们的行动计划都在这里,开什么车,走哪条路,上面写得清清楚楚。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别让那个女人活着到京海。”
“你怎么拿到的?”
徐江一笑:“你以为只有你有靠山吗?”
高启强接过纸条:“如果我做成了,咱们的账是不是就清了?”
徐江冷笑着:“没想到我徐江有一天会跟你这样的人谈生意。我是该说你单纯呢,还是太聪明?这件事做成,唐小虎还给你。想清账,东西先给我。”说着,徐江向高启强伸出手。
高启强一愣,随后马上反应过来徐江指的是黄翠翠的东西。
高启强摇摇头,迅速做出判断:“跟你这样的人谈生意,东西给你,命就没了。”
“是不想给,还是根本就不在你手上?!”
“你猜。”
徐江盯了高启强半天,但在他眼里没看出任何东西。
徐江乐了:“我开始有点儿喜欢你了。想保命可以,但我劝你不要把录音备份,否则你复制了几份,我就从你这儿拿走几条命。”
高启强终于知道了黄翠翠留下的东西究竟是什么,表面仍然不动声色。
船靠岸了,下层的旅客们纷纷登上码头。
高启强转身要走,想想又回过头,恶狠狠道:“最后警告你,别再碰我的店。”
徐江听得一头雾水。
李响接过陈书婷的行李箱,放进桑塔纳后备厢。
晓晨亲昵地要安欣抱着他。陈书婷最后望了一眼客厅里的巨幅全家福,锁门离开。
日落月升,桑塔纳飞快地在高速公路上行驶着,前方,就是京海收费站。
安欣开着车,兴奋地和曹闯通电话,汇报自己已经下高速了,再有一个半小时就能到局里。与此同时,还不忘问问徐江的状态,得知他老老实实地在家里待着,安欣一脸兴奋。
“还是知道怕了,我看这次还有谁能保得住他……”
“嘭”的一声巨响,安欣的话音未落,一辆大货车从旁边冲出来,狠狠地撞上了桑塔纳。货车将桑塔纳直接撞出了隔离带,一直翻滚到山底。车子在激烈的颠簸翻滚后终于停下了,四轮悬空,车内再没有丝毫动静。
货车驾驶室里跳下两个人,戴着黑面罩,手里拎着钢管。一个蒙面人用手向下指了指,两个人一起向山底走去。坡不陡,两人小心翼翼地拿着钢管,往车前凑。
安欣系着安全带,倒悬在车内。昏昏沉沉的他努力地睁开眼睛,透过残破的玻璃,可以看到两个黑影正慢慢接近。安欣努力想挣扎,却根本动不了。为首的蒙面人见是安欣,吓了一跳。而车内除了安欣,再没其他人。
另一个蒙面人沿着车转了一圈,说:“就他一个,没其他人?上当了!怎么办?”
打头的蒙面人犹豫了一下说:“救人。”他将钢管插到腰里,解开安欣的安全带,费力地将他从驾驶室里拖了出来。
昏昏沉沉的安欣拼劲全身的力气从腰里掏出枪来,指向二人,气若游丝地说了一句:“……不许动!”
其中一个蒙面人挥起钢管,打掉了安欣的手枪。他挥动钢管,还要砸向安欣的脑袋,另外一个蒙面人死死拽住他:“走,快走。”
两人跌跌撞撞地爬上缓坡。
地上只剩安欣艰难地喘息着。
他身边的桑塔纳燃烧着,随时会爆炸……
夜里的京海火车站依然人来人往,出站口处,安长林带队,十几名全副武装的警察严阵以待。
李响拉着行李,带着陈书婷母子走了出来。
李响敬礼:“安局,人安全护送到了。”
安长林拍拍李响:“辛苦了。”
市公安局的会面室里,安长林和曹闯正在亲自询问陈书婷。陈书婷说,徐江确实做器官买卖的生意,也确实是杀害自己丈夫的凶手。虽然没有实际的证据,但是陈书婷表示自己已经查到,徐江曾收买了丈夫身边的司机,徐江杀人时,司机就在现场。如今司机已经藏了起来,地址也已经查明,但是她必须见到安欣才能说出具体地址。
安长林和曹闯看看时间,按照两个小时前的通话,安欣此时应该已经回来了才对。
曹闯起身离开会面室来到走廊拨通电话。电话响了很久,终于接通了。
“安欣,怎么还没到?”
曹闯的电话里传来安欣虚弱的声音:“……师父,我被袭击了。”
“你在哪儿?受伤没有?!”
安欣的声音更加虚弱了:“师父……我的枪丢了。”
在公路的下方,山坡被探照灯照得亮如白昼,几十名警察打着手电在地毯式搜寻。
山间公路已经被封闭,路边都是闪烁着灯的警车和救护车。
安长林脸绷得像石块一样,打着电话从车上下来,口气前所未有地严厉。
“调取沿路监控,一定要找到歹徒!什么,你们科长睡了?老子还没睡呢!叫他起来!”
安长林见救护车后车厢敞开着,担架上是空的。
曹闯沮丧地迎上来。安长林看着曹闯,吼道:“安欣呢?”
“还在下面,死活不肯上来。您去劝劝他吧。”
安长林抬腿就走,忽然停下来,到曹闯身边低声道:“枪找到了吗?”
“还……还没有。”话没说完,安长林又走了。
安欣的头上、身上被简单地包扎了一下,他正坐在原地发呆。他对面是已经烧黑了的桑塔纳残骸。
护士和护工站在他身后,束手无策。安长林和曹闯走过来。
安长林看着已经烧黑了的桑塔纳残骸,又看看安欣,努力调整自己的情绪,来到安欣身边,温和地说道:“先去医院,做个核磁检查。”
安欣摇摇头。安长林拍拍安欣的肩膀:“你待在这儿影响他们工作,先回去。”
安欣抬眼望着安长林,眼泪从眼角滑过,说话带着哭腔:“安叔,枪,能找到吧?”
安长林点点头:“能!”
安欣不肯相信,又问:“肯定能找到吧?”
安长林咬着牙点点头,语气坚定:“肯定能!”
安欣四周看看:“要是万一找不到了呢?”
安长林张了张嘴,安欣的表情让他想哭。“你先去医院。”
安欣依然没动。
安长林忽然大喊:“服从命令!”
安欣看着安长林,挣扎着站起身却又险些摔倒。曹闯连忙扶住安欣,说道:“安欣,你只要还认我这个师父,就赶紧上医院,别想没用的!找不到枪,你师父这身警服不穿了!”
夜晚的海黑得可怕,让人从心里涌出莫名的恐惧。
高启强和唐小龙看着货车慢慢沉入海底,最后冒了两个泡,彻底消失不见了。
两人把随身的外套、头罩和鞋子脱下来,将另一套新衣服换上。
突然,一把64式手枪从唐小龙的腰间掉落。
高启强一惊:“安警官的枪?”
“是。”
高启强愤怒了:“你疯了!拿警察的枪,警察能放过你吗?”
小龙辩解道:“就算不拿,警察也不会放过咱们的。”
高启强闻言一愣,痛苦地抱头蹲下,嘴里骂着:“徐江这个王八蛋,要是早知道是安警官,我……”
“强哥,知道又怎么样,咱们能不来吗?”
高启强十分懊恼:“我……我想个别的办法,至少不该伤到他。”
小龙摇摇头:“我做这些都是为了小虎,没什么后悔的!别说安警官跟我没交情,就算有又怎么样?强哥,你要是觉得良心过不去,就别干了。我弟弟我自己救。”
高启强苦笑着摇头:“走到这一步,还怎么回头?”
火柴的光亮点燃夜空,滑落在装衣服的口袋上。
海滩上,火光熊熊燃烧,映照着海面,也映照着高启强和唐小龙的身影,忽明忽暗……
2000年的京海市夜景远远没有二十年后那样灯光璀璨,即便是夜空中正在绽放出绚烂的烟花。更何况近郊地区排水渠这样的地方,尽是农村迁移后的断壁残垣。地面上,点亮夜色的是七八辆闪烁着红蓝警灯的警车。因为暴雨,排水渠外形成了一片大大的水洼。警察们正拉起警戒线维持秩序。上百名群众站在警戒线外议论纷纷。这些普通百姓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阵仗。
京海市公安局局长孟德海带着人来到排水渠前,看了看周围的环境。
勘查灯亮起——排水渠的出水口处隐隐浮着一个泡胀了的人体,头发被出水口的栏杆挂住,尸体上下漂浮着。围观的人群顿时一片哗然。一些警员正努力把围观群众劝到警戒线外。
孟德海看了一眼,皱皱眉头说:“赶紧捞上来。”
警员们面面相觑,谁都没有主动应声。
孟德海左右看看,忽然喊了一句:“安欣!”
年轻的安欣穿着崭新的警服,站在外围负责维持秩序。他意气风发,站得笔直,对局长的叫声置若罔闻。在他的身边站着与他年龄相仿的同事李响,与安欣截然不同的是,李响是从农村一路考上来的,对公务员的身份异常珍惜,虽然人高马大,但他做事处处透着谨小慎微。听见局长的叫声,李响赶紧推了安欣一把。
“局长叫你呢,还不抓紧表现!”
安欣用手摸了摸身上崭新的警服,撇撇嘴:“刚发的衣服,我可不想弄得一身又臭又脏。”
此时的孟德海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安欣!到底来了没有?!”
李响看了看还是一动不动的安欣,又看看有些不耐烦的局长,赶紧打圆场:“来了来了!”
李响说着颠儿颠儿地跑到水洼前,站在局长身边的老警察自动把位置让开。
李响满脸期待地望着孟德海。
孟德海小声道:“把衣服换上,小心点儿。”
“是!”李响兴高采烈地脱了制服,同事把防水的皮衣裤给他换上。
孟德海看着跃跃欲试的李响,又回头看看不远处站着的安欣,无奈地摇了摇头。
腐尸被装进尸袋,拉上拉链。
努力不让自己干呕出来的李响脱下皮衣裤,身上的恶臭让同事都躲得远远的。
孟德海拿了件警用棉大衣走过来披在李响身上。李响受宠若惊,立正敬礼道:“谢谢局长。”
“你叫李响?”
“是!”
“我记住你了,好好干!”
李响正高兴着,身后同事张彪等人的小声嘀咕却钻进了他的耳朵。李响正打算装没听见,一声重重拍击警车前盖的声音却吓了他一跳。
“说什么呢?有种你下去,这个脸给你露!”安欣瞪着嚼舌根的几个人。
张彪瞥了安欣一眼,几个人散开了。孟德海却闻声走了过来。
“安欣!”
安欣一个立正:“到!”
“刚才叫你没听见吗?”
安欣一本正经地回答:“报告!一直在维持外围秩序,群众太多,声音太嘈杂,真没听见。”
裹着大衣的李响感激地望着安欣,露出了笑容,既为了搭档的仗义执言,更为了他把在局长面前表现的机会给了自己。
孟德海眯着眼睛看看面前的安欣,笑了笑。
“除夕那天,你们刑警队的排班调一下,你和李响去值班!”
“局长,您日理万机,这种小事也要管?”安欣一下子泄了气。
“我倒是想不管,你自己主动要求进步啊!回去之后拿着排班表去找曹闯。记住,是你自己主动要求的!”
安欣哭丧着脸:“局长,我的觉悟是不是提升得有点儿太快了?”
孟德海举手作势要打,安欣赶紧溜了。孟德海看着安欣的背影,忽然笑了:“小兔崽子。”
清晨的阳光洒在干净偌大的操场上,整个操场上只有两个人影。一个是穿着笔挺警服的安欣,而另一个是市公安局副局长安长林。安长林与孟德海年纪相仿,人显得更精干一些,多年部队生活的痕迹深深地刻在他身体的每一寸肌理中。和孟德海一样,安长林也是安欣父亲的老战友,安欣父亲在牺牲前将儿子托付给了安长林和孟德海。看着眼前这个老战友的遗孤终究如宿命般也身穿警服,头顶警徽,安长林居然有一瞬间的失神。
已经有汗水从额头滑落的安欣随着安长林的指令完成队列操练,虽然只有他自己在做着动作,却认真专注得像置身队列中。
“正步走!立定!”
安长林站在安欣面前,眼睛死死地盯着安欣。“稍息。你在部队操练了三年,你说说,队列操练的意义是什么?”
“报告,首长同志,队列操练强迫人改变从小养成的行走习惯,将两条腿交出去,纳入军人的步伐。从在操场上迈出第一步开始,就必须面临之前所有生活习惯的下意识反抗。但军人必须压抑这种反抗,学会服从,学会融入。回答完毕,请指示。”
安长林点点头,眼神中有一丝骄傲的神色一闪而逝。
“你部队上的所有主官都告诉我,你是个好兵。我们都希望你留在部队里,可你非要脱下军装,换上这身警服。”安长林的语气缓和了一些,“安欣,部队和地方不一样。从部队下来,每个人都会积存巨大的能量,这能量在社会上该如何释放?释放不好反而会惹大麻烦。”
安欣望着安长林,已经猜到了他要说什么。
“老孟让你下去捞尸,为什么不去?”
安欣一脸无辜:“我真是没听见。”
“严肃点儿,人家那是给你机会!你倒好,整天吊儿郎当的!”
安欣嘴里嘟囔着:“我不用那些虚的,警察这个职业行与不行是靠实力说话的。”
“人不大,口气不小,就你那三脚猫的两下子?”安长林说着,用右手指了指地上的拳击手套,“来,咱爷俩练练!”
安欣为难地看着安长林:“这……不好吧?”
安长林已经脱了衣服,露出一身健硕的肌肉。“服从命令!”
一老一少换上装备,开始了这场彼此较劲的友谊赛。
安欣仗着年轻力壮,拳脚带风,却都被安长林轻松化解。“小子,你是没吃早饭吗?”
安欣拳脚更快,嘴上也不吃亏:“报告,要尊老嘛!不敢使太大劲!”
安长林哼了一声,开始反攻。安欣认真应付,渐渐地打得起了劲。安长林看准破绽,突然从背后勒住安欣的脖子,将他死死锁住。安欣猝不及防,被勒得直翻白眼,只好拍地认输。
安欣趴在地上,不住地咳嗽:“咳咳咳……叔,你这招太狠了。”
“我还是跟你爸爸学的呢,他用这招救过我的命。”
安欣揉着脖子:“太狠了,不行,我也得学会这一手。”
“兔崽子,想拿这招对付我?”
“对付犯罪分子,哪敢对付您啊!”
“要是有一天我犯了事情呢?”
安欣一愣。
安长林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来,说来听听,你会不会对付我?”
“您说的这种情况根本不会出现,所以,不用考虑!”
安长林一脸严肃,正色道:“别拿话绕开,你如果真想当一辈子警察,就记住了,不管是谁,只要犯了罪,都一样对付!”看着安欣有些懵懂地点了点头,安长林继续说,“我还是觉得特警或者是法制科更适合你。你是个好孩子,但好孩子不一定能当一个好刑警。你爸牺牲的时候嘱咐我们好好照顾你,你非要到刑警队,真出事儿了,我们两个老家伙怎么交代?”
“叔,这是我的人生,我自己选的,不用你们交代。”
“这是你的人生不假,可你怎么就能知道你现在选择的人生就是你将来不会后悔、一定想要的人生呢?你再考虑考虑,政治处有个空缺,你打个申请。”
安欣急得一下子从地上站了起来:“安叔,你、我爸还有孟叔,都是我的偶像。你们仨都不是从文职做起的,别指望我去。”
安欣说完,不等安长林说话,转身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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