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从来没有这么称呼过对方，但堂主对于姜南来说，就像是她的母亲一样。
跟陶钰芳对视之间，姜南一向古井无波的眼底，终于按捺不住的翻涌起的情绪。
她死死的抿着嘴角，压抑住到嘴边的哽咽，反手紧握住了陶钰芳的手腕。
“妈，我很好，不用担心，倒是你自己，脸上看着一点血色都没有。”
“你把手放在床上不要动，我先帮你看看。”
原主是不会医术的，陶钰芳自然想象不到姜南居然还会这个。
虽然并没有把姜南的话放在心上，但她还是微笑着依言把自己的手按照姜南的要求放在床上。
只当，这是女儿在对自己撒娇。
姜南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紧张过，虽然明知道陶钰芳的状态明显已经差劲到了极点，但她还是在心里不断的安慰自己。
没关系的，自己的医术这么好，肯定能够把妈妈救回来的。
只是事实，从不会轻易朝着人期待的方向发展。
陶钰芳触手可及的脉象几乎虚无，姜南再怎么不愿意，也不得不承认，现在的她，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妈……”
姜南轻轻喊了她一声，压抑的嗓音一出，她心里也瞬间难受到了极点。
眼前陶钰芳的面庞，逐渐跟记忆里堂主的脸重叠在了一起。
她没想到，哪怕是重来一次，最后自己得到的居然还是这样的结果。
姜南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没用过，纵使她有着一身独步天下的武功又如何。
她还是救不了身边所有重要的人。
陶钰芳看不懂姜南眼底复杂的情绪，却还是抬起手，用拇指怜爱地摩挲着她的眼眶。
“对不起……”
因为太过虚弱，她的嗓音已经微弱到像是呢喃一般。
“是我太心急了，妈妈没想到你对结婚的事情居然抵触到这种地步，早知道会惹得你这么伤心，我绝对不会劝你结婚的。”
陶钰芳扯了扯唇角，勉强冲着姜南笑了一下。
那双有些黯淡的眼睛里，闪过了一抹若有若无的水光。
“在我所有的孩子里，你是妈妈最喜欢的一个，我怎么我也不想让你留在自己的身边呢。”
“妈妈只是害怕，怕我拖着这副身体不知道还能够再坚持多长时间，我自己死了倒是不要紧，但我真的很怕，我不在了以后，就没有人能够护着你了。”
随着陶钰芳的叙说，姜南脑海深处记忆的大门轰然打开。
她再一次清楚的看到了陶钰芳跟原主相处时的画面。
原来懦弱了一辈子的陶钰芳，曾经也是有过勇敢的时候的。
她可以忍受姜永贵的殴打，可以无视婆家的排挤和针对，可她唯一接受不了的，就是这些人欺负自己的女儿。
在这个年代，上学并不是一件普遍的事情。
就算是在城市里面，都不一定能够人人都有高学历，农村就更不用说了。
勉强认得几个字，就辍学回家帮忙操持农活的比比皆是。
但就在这样的大环境中，姜南却是村里罕见的高材生之一。
她能够读那么多年的书，拥有现在的学历，完全是因为陶钰芳豁出自己的命去，拖着病体跟姜永贵和婆家人打架换来的。
陶钰芳对女儿的维护，战胜了她自己的天性。
这种感觉，和当初堂主带给姜南的何其相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