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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时朗月中天,酒楼里满是推杯换盏的嬉笑声。
晚风凉凉吹起赤红的衣摆,烛火照在他随身相配的银剑间,剑柄上的雕纹像是被日月光辉所染,正是名震江湖的第一剑,染尘。
陆沉渊眼见这许久不曾来的人,打了声招呼,并询问着这天下第一剑客,最近都在忙些什么。
来者便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却赫赫有名的楼观棋,除非此人来寻,否则绝无可能在江湖中寻到他的踪迹。
楼观棋马尾高束而起,青墨长发垂至腰封之间,鎏金的扣痕在月华下泛泛其光,他随手接过这江湖中结识的好友递过来的酒盏,蓦然畅饮落肚,连连称赞是好酒。
“倒也没忙什么,忙着讨老婆。”
陆沉渊等人闻言着实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连声追问着嫂子是江湖中哪位美人。
楼观棋不自觉地扬起个温情笑容来,对他们道。
“秘密,是个绝色美人。”
一众人喧哗声起,连连恭喜。
楼观棋同众人说完这次找他们的原因,顺路又顺了口酒才离去。
楼府今夜上上下下都忙的不可开交,朝夕端着一本簿子站在楼家四人面前,清了清嗓子念着明日吉时的安排。
“长公子明日寅时起,已时出府迎亲,接上夫人当往城南的平秋湖,带着喜队回来。”
“成时拜天地,开宴敬酒招待宾客,亥时洞房花烛。”
楼允宸低声喃喃着寅时起,即便是平日里上朝也没这么早的,这莫非便是自己这三天假期换来的报应吗?
“长公子,往常你夜里捧着那话本子一看就一夜,看完话本子便直接就上朝去了,区区寅时起而已,不足挂齿。”
晚宵站在老爷夫人身旁侃侃而谈,完全不顾楼允宸的眼神,也根本不在乎待陇西一行走后自己的死活。
坐在李璟身侧的夫人容颜上乘,单是远远瞧上去便知她年轻时风华绝代,陇西郡公夫人柔和地笑着“明日便是宸儿的终身大事,娘亲一定寅时前来唤你,亲手为你梳发。”
“云祉你便惯着这臭小子吧,日后你同儿媳分房睡我可管不着,倘若明日洞房花烛夜敢孤身离去,你爹家法伺候。”
李璟手中比划着竹藤的长度,近日来他已将楼允宸的屋子修整了一番,全然是新房的模样,喜绸堆砌,红绸垂檐。
“知晓了,爹娘也早些休息,明儿东宫定然会来,还得靠老爹应付呢。”楼允宸摆摆袖子算是明白了,又商议起明日诸多细节。
“你爹替你上了三日朝还不够?”
楼璟挑眉,自与故友们在云台一别,他归自陇西后就没这般束缚过,这几日在庙堂中兜兜转转,见到了不少新面孔,只是那些知交故友相见。喉头千言万语,竟也只吐出一句,你老了……
楼璟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气到差点提刀把他这群老友全部砍一个遍,让他们瞧瞧到底是他老了还是他们老了。
“儿子旧疾难愈,晨时接亲归来尚且有喘息的时间,可婚礼流程繁琐,恐是敬完三杯酒后便是该回房了。”楼允宸拱了拱手,言下之意,这热闹场面,还得老爹撑到最后。
“你呀,你呀。”
陇西郡公一手撑着腰,一边对着自己的长子道,“惯会偷懒。”
云祉则眉眼含笑,望着这对父子间的斗智斗勇,随后挥散了家中的嬉笑玩闹,为儿子明日的大婚忙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