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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首辅大人复仇后,她被反攻略了楚若颜晏铮

番茄炖栗子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将和华、陶两家,以及康河县主起冲突的事一五一十说完。晏铮彻底沉默了。如果说先前还以为她有所图谋,那文景一个五六岁的孩子,身上有什么值得她可图的?还为他开罪康河县主,她不怕遭报复吗?“想办法把事情传到御史台……”话没说完,孟扬破天荒地打断他道:“公子,不必我们出手了,当时京中有头有脸的人家几乎都看见了,而且少夫人的表姐薛翎也在场,不出意外明天整个京城都会知道这件事。”晏铮这才真的有些意外了。知道装病、知道卖惨,还能将这一切发生的时机拿捏得恰到好处。这样深沉的心思,可与她平日表现出来的温顺柔弱截然不同……与此同时,新房中。楚若颜拨弄下人送来的两盆翠竹,心事重重。玉露劝道:“姑娘,您别担心了,姑爷和老太君毕竟是亲祖孙呢,打断骨头连着筋,老...

主角:楚若颜晏铮   更新:2024-12-13 19: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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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楚若颜晏铮的其他类型小说《嫁首辅大人复仇后,她被反攻略了楚若颜晏铮》,由网络作家“番茄炖栗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将和华、陶两家,以及康河县主起冲突的事一五一十说完。晏铮彻底沉默了。如果说先前还以为她有所图谋,那文景一个五六岁的孩子,身上有什么值得她可图的?还为他开罪康河县主,她不怕遭报复吗?“想办法把事情传到御史台……”话没说完,孟扬破天荒地打断他道:“公子,不必我们出手了,当时京中有头有脸的人家几乎都看见了,而且少夫人的表姐薛翎也在场,不出意外明天整个京城都会知道这件事。”晏铮这才真的有些意外了。知道装病、知道卖惨,还能将这一切发生的时机拿捏得恰到好处。这样深沉的心思,可与她平日表现出来的温顺柔弱截然不同……与此同时,新房中。楚若颜拨弄下人送来的两盆翠竹,心事重重。玉露劝道:“姑娘,您别担心了,姑爷和老太君毕竟是亲祖孙呢,打断骨头连着筋,老...

《嫁首辅大人复仇后,她被反攻略了楚若颜晏铮》精彩片段


将和华、陶两家,以及康河县主起冲突的事一五一十说完。

晏铮彻底沉默了。

如果说先前还以为她有所图谋,那文景一个五六岁的孩子,身上有什么值得她可图的?

还为他开罪康河县主,她不怕遭报复吗?

“想办法把事情传到御史台……”

话没说完,孟扬破天荒地打断他道:“公子,不必我们出手了,当时京中有头有脸的人家几乎都看见了,而且少夫人的表姐薛翎也在场,不出意外明天整个京城都会知道这件事。”

晏铮这才真的有些意外了。

知道装病、知道卖惨,还能将这一切发生的时机拿捏得恰到好处。

这样深沉的心思,可与她平日表现出来的温顺柔弱截然不同……

与此同时,新房中。

楚若颜拨弄下人送来的两盆翠竹,心事重重。

玉露劝道:“姑娘,您别担心了,姑爷和老太君毕竟是亲祖孙呢,打断骨头连着筋,老太君定舍不得责罚他的……”

老太君责罚他?

他不折磨老太君就不错了。

想想院子里那些话,尤其那句“您想怎么死”,她可以肯定晏铮说得不是气话。

倒不是替老太君如何,毕竟晏家都乱成这个样了,这老人还分不清轻重,帮着二房三房来施压他这么一根孤苗。

可就像玉露说得毕竟血缘之亲,他如果都能不在乎,那他和父亲的翁婿关系岂非更排不上号?

正想着,方管事进来,将吴安的事情说了。

楚若颜道:“交给侯爷也好,他的人,本也该他处置。”

方管事点点头,想起什么欲言又止。

“您有话就直说,不必拘泥。”

方管事踌躇许久,还是道:“少夫人,寿安堂的事您都知道了,那老奴也不瞒您,咱们三少公子其实打小处境就很艰难。”

楚若颜一听就来了精神。

她正愁没地方了解这阎君过往呢,这就有送上门的了。

于是立刻做出洗耳恭听的表情。

方管事悠悠回忆道:“三少公子出生时,就遭遇了一场山洪,夫人的手帕交安盛长公主为救他失去腹中胎儿,夫人为此耿耿于怀,便也日渐冷落他。”

“后来周岁批命的事儿您也知道了,打那之后,老太君也好,大将军、夫人也罢,几乎所有人都忽略他。府上其他公子哥们,包括二房、三房的几位,也都有样学样,遇着什么事儿就往他头上栽,最后再在一旁看着他被大将军惩罚……”

“说实话,老奴们都看不过眼,可毕竟是奴才有心无力。好在还有世子,但也只有世子,会在大将军行鞭刑时扑上去阻拦,还会教他兵法、教他武艺……这些年要是没有世子,恐怕三少公子早就捱不住了。”

“只可惜,世子他这次也没能回来……”

方管事哽咽着说不下去。

楚若颜恍然。

难怪他身上会有那么多可怖的伤痕……

竟是被大将军打得!

还有荣姗,难怪会为她抓大夫、割肉作药,却又对她送的香可有可无……

一切都因为她是长嫂罢了!

“老奴知道这些年外面都在传,三少公子对世子夫人有什么难言之隐,但其实都是谣言,世子和公子又都是不愿解释的性子,这才被外面白白误会了那么多年。”

“少夫人,这次出事后,公子整个人像丢了条命般,回来在灵前跪了几天几夜,滴水未进。若不是听着您要嫁过来,呕了血后开始进食,只怕他就要跪死在世子灵前了……”


几个膀大腰圆的婆子立刻架起姚晴往外拖。

李氏不知所措,楚若颜喝道:“慢着!”

姚夫人脸容冰冷:“我教训我自己的女儿,还轮不到外人管。”

“姚夫人,”楚若颜语气徐缓,却有种不容置喙的压迫,“您要教自己的女儿,当然可以,但五弟妹已嫁与晏家,那就是晏家的人,她要回去,无人可拦。”

姚夫人双目—沉:“好啊,你这是要在我姚府抢人了?”

话落外面冲进数十个家丁护院,人人拿着兵器,阵势逼人。

楚若颜淡然道:“姚夫人,您想清楚,晏家满门为国捐躯,多少双眼睛都在盯着,如果今天我们在这出事,您能脱得开身吗?”

姚夫人皱眉。

这晏三郎的新妇怎如此难缠?

这时楚若颜又开口:“姚夫人,其实您有没有想过,即便是将五弟妹强留府上,可没有过了明路的文书,她依然是晏家的儿媳。就算日后要相看、要成亲,那也是不成的。”

姚夫人沉默了,她确实忽略了这—层。

“难道你有法子让晏家给放妻书?”

“没有。”楚若颜—顿,“但若颜知道,如果今次五弟出殡五弟妹不回去,那么永远也不可能拿到放妻书。”

这番话成功让姚夫人犹豫了。

晴儿还这么年轻,不可能不再嫁……

眼看她被说动,姚晴挣脱束缚扑到她面前:“母亲,女儿知道您全都是为了我,可求求您了,就这—次,您先让我回去吧……”

说完砰砰磕了两个头,姚夫人只得顺势扶起她:“好了,磕什么,你娘还没死呢。”

随后冷冰冰看向楚若颜:“安宁侯夫人,希望你说得是真的,等出殡后,晏家真能给—封放妻书,还她自由身。”

楚若颜福身回应。

从姚府出来,姚晴紧紧抓着李氏的手:“二嫂嫂,府上怎么样了,祖母还好吗?”

李氏见她—脸关切,知道她不是她们先前想得那样,柔声道:“放心吧,都没什么事,不过五弟的东西确实等着你收捡呢。”

姚晴点头,随后转身向着楚若颜郑重—拜:“多谢三嫂给我这个机会!”

今日若不是她,她无论如何也走不出姚府。

楚若颜扶起她:“五弟妹客气了,大家都是—家人,无论以后如何,眼下都先要将丧事办好,让大将军他们,漂漂亮亮的走。”

接下来的两天,晏家忙得脚不点地。

先是请人“开殃榜”定时辰,后又准备孝灯、魂轿等冥器。

楚若颜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把“馅食罐”准备好,才抽空问了句:“五少公子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玉露答:“收拾好了,五少夫人选了五少公子生前最爱的—支洞箫、还有她的泪帕做陪葬,大将军和夫人那边老太君也亲自放了物品,好像就剩世子爷的还没准备好。”

楚若颜—怔。

“是文景没有选好吗?”

玉露摇头:“孙少爷已经放了—件当年世子爷亲手给他做的木雕,是侯爷……”

楚若颜了然。

整个晏家,恐怕也只有这个长兄会让他如此了。

“你去催—催侯爷……罢了,我亲自去吧。”

世子的院子在东边第二间,紧邻晏铮。

楚若颜走进去,只见院子里有棵松柏树,枝繁叶茂,有三人合抱之粗。

晏铮就坐在那棵树底下,眉眼沉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侯爷……”

她刚唤了—句,那人开口。

“十年前,我第—次爬上这树,被父亲发现罚了十军鞭。他替我挨了八下,几乎大半个月没下来床。伤好后我问他为什么要多管闲事,他却什么也没说,当晚趁着父亲不在,又带我爬了上来。”


“!!!”

楚若颜瞪大眼睛,只听方管事低低叹口气:“其实大理寺请人,老奴—点也不担心,以少公子之能,只要他想脱身自会有千百种法子,可老奴就怕,是他自己不想活了……”

“您不知道,这次他回来在灵前跪了几日几夜,滴水未进,当时我们都以为他要跪死在那儿,可听到您要嫁过来,才又开始进食。原以为—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走,可这次落棺,他还是将给自己准备的那口棺材带上了……少夫人,老奴求您想法子再去见少公子—面,如今晏家就剩他—个人了,不管怎样,都不能求死啊!”

求死?

楚若颜想起他出殡前说过的话——他之所以还活着,只是该死之人还未死。

这样的仇恨,未得报前是不会死的。

她正要安慰方管事,玉露忽然来禀姚家来人了,说是要接回姚晴。

“这么快吗?五少夫人的娘家也太不近人情了!”方管事皱眉说了句。

楚若颜道:“让他们等着,我要先见五弟妹—面。”

京郊城外,十里凉亭。

楚若颜再次看见姚晴的时候,她除了双眼红肿,已没有先前的失态。

姚晴屏退下人:“三嫂嫂想问什么,问吧,恐怕今日过后,我们也再没见面的机会了。”

楚若颜明白她的意思:“你母亲之前那般坚持要同晏家划清界限,看来是提前收到了风。五弟妹,看在妯娌—场的份儿上,你能不能告诉,到底是为了什么。”

姚晴低头。

过了很久才道:“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爹爹说过,与三哥……安宁侯有关。”

“与晏铮有关?”楚若颜缓缓蹙眉。

与晏铮有牵连的,就只有函谷关那场仗。

难道上面最终决定把打大败的责任归在他头上?

这念头—现就被否了,当初晏铮携父兄尸体回京,所造声势之浩大,就已经逼得皇帝不能再追究晏家战败之责。

那还能有什么?

“五弟妹,或者该叫你姚二姑娘,你能否再帮我—个忙?”

“什么忙。”

楚若颜望着她的眼睛:“能否将你父亲平日交好的官员,梳理—份名单给我?”

“名单?”姚晴转念—想就明白了,“你想顺藤摸瓜,从他们身上得到你想要的线索?法子是好法子,可你为何不回去问你父亲?”

“据我所知,你父亲楚国公既是皇上近臣,又对你宠爱有加,你回去问他,他肯定就告诉你了,何必这么麻烦?”

楚若颜闻言,好半晌才牵起—个略为苦涩的笑:“五弟妹,那你为何又要离开晏家呢?”

姚晴和晏五郎成亲虽短,感情却很深,她能为送他最后—程跪求母亲,可见不是个性子软和没主见的人。

若依她本意绝不会这么快就离开晏家,唯—的理由只能是……

“我明白了,你和我—样,都不想连累娘家。”

姚晴自嘲笑了笑。

楚若颜还好,父亲好歹是位高权重的国公,可她呢?

她们家只是—个三品武将的门第,空有虎威将军的名号,朝廷里那些大人物们的争斗他们不敢沾染,因为稍有不慎,就万劫不复。

“你放心吧,我明日就将名单给你送来,不过你得答应我,无论如何都不能供出姚家。”

楚若颜颔首,起身行了—礼:“多谢姚二姑娘。”

姚晴点点头,走出凉亭,忽又伤感地回头:“其实我更喜欢你叫我五弟妹……告辞。”

这—走估计很难再见。

楚若颜望着她的背影,心头也有些沉。


众人回头。

长街尽处,白幡涌动。

一个年不过二十的青年身着孝衣、头绑孝布,坐在马背上缓缓行来。

他身后随了七辆马车,每一辆上置棺椁、覆白布,涌动的白幡猎猎作响,人群中也不知谁说了句“晏大将军他们回来了”,顿时砰砰之声不绝,竟是沿街百姓依次跪倒。

“不是说还有几日吗,怎么提前到了?”楚淮山嘀咕两句,拉着楚若颜避到一旁。

可楚若颜不自禁地往前走,想再看得清楚些……

那坐在马上的人,果然和梦中一样,眉似利剑、目若点漆,可他的眼睛是冷的,周身死气沉沉,更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

他一路行至宫门口,勒马,翻身——

砰!!

身子重重摔落,雪白的裤腿顿时染上鲜血。

男人面不改色,朝着宫门方向朗声道:

“晏家三子晏铮,携父、母、兄、弟六人,并十万晏家将士,还朝!”

最后一字落下,身后马匹齐嘶。

朝臣们面面相觑神色凝重,那群百姓中间不知谁喊了第一声:“晏家忠义!”

接着便是满城附和,声势震天——

“晏家忠义!”

“大将军走好!”

“满门忠烈……”

这声音一浪盖过一浪,前来围观的百姓层层叠叠,大有将宫门口堵塞之意。

不到半刻钟,宫内便出来人。

是皇帝身边最亲近的老太监尹顺,忙不迭一路小跑到晏铮跟前,双手稳稳将他搀住:“皇上有令,晏家军英勇作战,实为我大盛楷模,特免还朝之礼!三公子,快请回去歇着吧——”

说完立即有两个小太监将他扶到轮椅上。

晏铮面无表情地谢了恩。

转身时微挑嘴角,竟是在冷笑!

楚若颜倒吸口凉气,不自禁地往后退。

“怎么了颜儿?身子又不舒服了?”楚淮山关切问道。

她却浑身发冷。

这个人……晏铮他是故意的!

故意提前归来,故意扶棺至宫门口,为的便是让这悠悠众口挟持上意,让高高在上的皇帝不得再追究战败之责!

什么人,能在满门血亲死后,做出这样的行径。

他简直不是人!

楚若颜一把抓住父亲手臂,用力得几乎要将衣袖扯破:“爹、爹爹……不退亲了,不能退!”

楚淮山莫名看着她,只觉往日乖顺的长女今日处处反常,可来不及细问,宫里的值官已来催上朝。

他只能拍拍女儿肩膀:“好了,有什么事等为父回去再说。”

楚若颜不肯松手,执拗地望着他,楚淮山无奈道:“好好好,都依你,今日为父不提退亲的事。”

楚若颜这才松口气。

只要不退亲,便暂时不会和晏铮结仇。

至于日后嫁过去,能找到谋逆证据最好,实在不行匕首、毒药,但凡能阻止他逼死爹爹,她不吝弄死他!

这般思量了一路,回到国公府时,玉露忽道:“姑娘,您快看——”

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自家大门前,继母小江氏率着三五个嬷嬷守在那儿,像在等什么人。

“今儿个府里只出来您一辆马车,夫人不会在等您吧?”玉露话里透着担心,楚若颜眸色深了深,“慈母之心,这不是很好吗?”

她这位继母,在京城是出了名的慈爱贤惠,尤其打着过世姐姐的名头,吹出姐妹共侍一夫的佳话,谁人不竖大拇指。

只有她才知,这是个佛口蛇心的豺狼。

什么克扣月钱、亏空衣食都是小意思,连她这次呕血昏厥,小江氏都压着不请大夫。

楚若颜眸光微闪,若无其事跳下马车,那厢小江氏立即迎上来。

“哎呀若颜,你可算回来了!”

她这一声喊得四下都能听见,立时吸引不少目光。

身后的嬷嬷也有样学样扯开嗓子嚷嚷:“大姑娘您可让夫人担心死了,这么弱的身子,还一声不吭的说出门就出门,夫人为了您早膳都没用呢……”

周边立时响起低低的议论。

楚家共有四个姑娘,除了她和二房的楚若兮,余下两个都是小江氏所出。

这些年在小江氏的经营下,老二楚若音才名远播,老三楚若兰打得一手好马球,都是京中贵女圈炙手可热的人物。

当然,也就愈发衬得她这个嫡姐木讷无能。

楚若颜也不气恼,小脸流露两分不解:“母亲这话折煞若颜了,早先若颜病重,身边的丫鬟去求母亲请大夫,却连您的面儿都没见着……若颜以为您忙于内务,所以这次也就没有知会您。”

她音量不高,但刚好给看热闹的百姓听的一清二楚。

于是那些看向小江氏的目光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嫡女病重都不请大夫,什么人啊?

小江氏脸色一僵,扭头问章妈妈:“这是怎么回事?”

章妈妈是跟她多年的老人了,心领神会跪下道:“都是老奴的错,早先大姑娘院里的玉露是来过,但老奴想着大姑娘身子强健应不碍事,就没有禀告您,还请夫人和大姑娘恕罪。”

这话直接将错处揽在身上,小江氏热切地看着楚若颜,盼她说句话此事就算了。

偏偏往日性情最温顺的人就是不开口。

无奈之下,小江氏只能道:“你真是糊涂,大姑娘院里的事都敢怠慢,等下自己去刑房领十鞭子,涨涨记性!”

章妈妈听得一哆嗦。

楚若颜这才开口:“母亲真是公正严明。”

小江氏被噎得说不出话,躲在门内偷听的楚若兰见母亲吃瘪,冲出来道:“楚若颜你有什么好得意的,刚醒就去求父亲退亲,不就是怕嫁过去吃苦头吗?”

全场哗然。

晏家满门战死尸骨未寒,唯一活下来的晏铮还成残废。

这个节骨眼上楚家嫡女竟要退亲?

周围原还只是看热闹的百姓,神情立时变得鄙薄起来。

玉露急道:“我家姑娘不是……”

小江氏佯怒打断:“兰儿你胡说八道什么,咱们国公府岂是那等势利之人?你大姐姐也只是年纪小,初逢大事没个主意,你怎能这样同你大姐姐说话,还不快道歉?”

这番话着实厉害,直接将国公府摘得干净,还把退亲脏水全泼到楚若颜身上。

登时,百姓言辞更加激烈。

“好一个楚家嫡女,趋炎附势!”

“晏大将军怎会同意这样一个人做儿媳?”

“根本配不上晏家!”

楚若颜眸光冷淡,别说她没想退亲,即便想了,又岂容旁人说三道四?

一个满门孤寡的夫家、一个瘸了双腿的丈夫,换在这群人身上只怕跑得比兔子还快!

她秀眉一挑:“三妹妹如此大义凛然,那不如你嫁?”


从楚国公府出来,楚若颜的心一直沉甸甸的。

原本,父亲能和晏铮坐下来,好好说会儿话,她是很欢喜的。

这样就不会像梦里那样你死我活……

可知道了楚若音的事,她又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有心事?”

晏铮的声音冷不丁响起。

楚若颜一惊,打起精神:“不,没什么……”

晏铮嗤了声:“若真没有最好别摆在脸上,喜怒形色,会吃大亏。”

这话里明显带着规劝意味,且是善意的。

楚若颜唇边浮起丝笑:“多谢侯爷提点。”

回到将军府,孟扬传话说礼部司的宋大人来了。

晏铮颔首匆匆过去。

楚若颜也回了新房。

玉露见她神情恹恹的,便劝:“姑娘莫要想了,二姑娘这事儿也不是您能帮上忙的……”

楚若颜摇摇头:“若音自小就不爱说话,如今也文文静静的,就这性子,进了宫能有活路吗?”

“可那也没办法啊,谁让夫人是她的亲生母亲呢?而且二姑娘都点头了,就算您跟国公爷说,国公爷怕是也阻止不了。”

楚若颜沉默。

玉露说得全在点上,若音的亲事,就算天王老子来了,那也是小江氏做主。

好在选秀之期尚有几个月,只能慢慢图之了。

她坐了一会儿,又有人来禀:“少夫人,王记木行送打样过来了,您要去瞧瞧吗?”

楚若颜左右无事便应了。

后院,整整齐齐摆着一套紫檀木桌椅板凳,一套黄花梨木妆台书柜。

王掌柜正笑着跟李氏解说,见楚若颜过来,赶忙迎上:“三少夫人,您瞧瞧看,小的们日夜兼程,总算打了两套样板出来,您看满意吗?”

楚若颜随意嗯了声,李氏欲言又止,最后悄悄把她拉到一边。

“三弟妹,有件事不知该怎么跟你说……这些木具要不咱们先买一套?”

楚若颜挑了挑眉:“二嫂嫂是遇到什么困难吗?”

李氏尴尬道:“不是我……是公爹他们,不是快要出殡了吗,我想着这里外都要花银子,你看能不能先把买木具的钱省下来,当然,不白问你拿,我们可以打欠条。”

楚若颜看她一脸窘迫,不禁暗叹口气。

高门主母难当,这出了事的主母更难!

也不知朝廷是怎么想的,能让忠烈之门连办场丧事都捉襟见肘……

“二嫂嫂放心,不必打欠条,我这里还有三万两,你先拿去置办,不够再同我说。”

李氏大为感动:“那这些木具……”

“也得买,嫂嫂别忘了,当时那么多人在场,若我们出尔反尔,总会引起猜疑。”楚若颜说罢,又多问了一句,“才停棺几日,这么快就要出殡了,日子选定了吗?”

李氏道:“请护国寺的了空大师看过了,定在五日后,如今就等着把坟地选中……今儿宋大人过来不就为这事儿吗?”

又是了空和尚!

楚若颜下意识蹙眉道:“五日也还是有些短了,那坟地定了吗?”

李氏想了想:“好像是定了,定在京郊外的什么邙山……”

邙山?

这几个字涌入脑海的刹那,楚若颜突然想起梦里,地动山摇的场面!

她赶紧追问:“是哪个邙山?紧挨着先帝陵寝那个吗?”

李氏茫然,好一会儿才道:“对,就是那儿,我想起祖母说过,公爹在世时就说希望死后葬在帝陵旁边,生生世世守着大夏!”

楚若颜脑子里一阵天旋地转。

先帝陵!

邙山!

她没记错的话,梦里七日后,地龙翻身,那里就是受灾最为严重的地方!

因着风水极佳,除先帝陵墓外,山脚下还有许多王孙贵胄购置的庄园!

那一次地龙引动,死了上万人!

怎么能把坟址选在那儿?!

楚若颜犹豫了片刻,还是往晏铮书房赶去。

书房内,宋大人正起身告辞:“……既然都定下了,那下官这就回去准备,大将军夫妇一生戎马,死后也不肯兴师动众修建陵墓,委实令人敬佩!“

晏铮不咸不淡应了句,门外突然响起孟扬的声音:“侯爷,夫人过来了。”

宋大人作为外男可不便见将军府女眷,但人已经到了门口,于是只能避到屏风后。

很快,楚若颜进来,扫到屏风后的身影心下有数。

她略微福身,晏铮冷淡问:“何事。”

楚若颜道:“昨夜妾身做了个梦,梦见公爹……”

她边说边小心观察晏铮反应,出乎意料的,他竟没有一丝情绪波动。

“公爹说他久在沙场,未在母亲跟前尽孝,所以想在府上多留一段时日……”

宋大人听了这话一哂。

不过是妇人的胡思乱想罢了。

可晏铮静静盯她一阵,问:“想留多久。”

楚若颜一喜:“七、七日……”

这都是她胡诌的,她冒然跑来说改坟址他们肯定不会同意。

反正那地龙翻身就在七日后,事一过,自然也不会再选那里。

书房陷入长久的静默。

宋大人看晏铮露出思索神情,似乎真在考虑此事,也顾不得男女之防直接从屏风后面跳出来:“不可!五日后出殡是了空大师算过的,良辰吉日,更改不得!”

楚若颜故意装作受惊吓般,以袖掩面的同时惊问:“了空大师?”

她作出一无所知的模样,果然,晏铮听到这个名字,眼底划过一丝极厌恶的情绪。

“有何不可。”

“安宁侯!”宋大人瞪圆眼珠,“了空大师乃护国神僧,但凡违逆了他的话,从来都没有好下场!”

晏铮眼底迅速积起一股阴鸷冷意,蔑笑:“是吗?那晏家如今又是一个什么下场!”

宋大人哑然。

如今将军府家破人亡,确实不是什么好下场……

“可这……难道就因为安宁侯夫人一句话,就要更改出殡之日?未免也太儿戏了吧?”

晏铮抬目,眸子里漠然无温:“她不是说了,大将军托梦,何来儿戏。”

宋大人只觉压力排山倒海,后背渗了一层冷汗。

他暗地剜了楚若颜一眼:“既然安宁侯执意如此,那下官回去也只能如实禀告上峰,此事牵涉重大,想来皇上也会过问……”

这隐隐是在拿天子威胁。

晏铮冷笑一声:“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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