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几乎每天都能收到扣费的短信。
小到几百大到上万。
还没一周，周梦雪就几乎把那张卡里的钱花了个一干二净。
不用想，她能这么舍得也只可能是为了张远。
我二话没说就跑去银行打印了全部流水。
并联系律师帮我拟定好离婚协议。
忙完全部回去的路上，我习惯性点开朋友圈。
看到张远最新的一条动态。
他穿着酒店的浴巾对镜自拍了好几张。
尽管照片里只有张远一个人，但角落的鞋柜里并没有多余的拖鞋。
说明房间里还有其他人的存在。
我当即调转车头，根据房间的布设辨别出那是距我家不到五公里远的五星级酒店。
单是普通标间住一晚就得八千块。
更何况张远所在的是vip套房。
原本他要是没这么嚣张，我都不会发现周梦雪龌龊的勾当。
顺藤摸瓜找到房间门口，里面正好传出张远说话的声音。
“你手里的钱都花的差不多了，要不之前看的那款钱包就别买了，一万多也不便宜。”
周梦雪很快便笑着回应：
“别担心，我现在就给陈思凡打电话，随便编个理由他自然会给我打钱来。”
“区区一万块而已，你等着。”
不一会儿，我的手机上就弹出了来电界面。
按下接听键，周梦雪娇软的声音随之传出。
“老公，我上次背假包出门被闺蜜给笑话，她说你这么有钱还给自己老婆买高仿品，我实在气不过，想去买一只正品的包。”
“算上你上次给我那张卡里的钱，现在还差七八万，你能不能再转我一点？”
我压低音量应了一声好。
隔着房门，两人很快就发出了阵阵笑声。
“看吧，要点钱还不是易如反掌。”
“等着吧，待会儿钱一到账我就带你去购物，到时候随便给自己买个假的回去交差就好，反正陈思凡也看不出来。”
不过十几秒，我又给周梦雪转了十万过去。
趁着她还在兴头上。
我缓缓抬起右手，按下了一旁的门铃。
8
嘎吱一声，周梦雪毫无防备打开了房门。
看到我就站在门口，她吓得惊叫一声。
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身后，张远光着膀子走了过来。
下身就系了条浴巾。
“梦雪，是酒店有虫子吗？看把你吓得，脸都...”
话还没说完，张远的表情也僵住了。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说，还衣不蔽体。
现在解释什么都没用了。
“老公！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
周梦雪慌忙拉起落了半截的浴衣，那张红润的脸上再也看不出半点笑意。
“我待会儿要和倩倩去逛街，想着出门前没洗头发有点油，才顺路来张远这儿洗一下。”
她发梢上的水珠还未干透，脖颈处的淡红色印记格外扎眼。
我没有理会，端直闯进房间里。
仅是随意一撇。
就看到垃圾桶里有一只拆封过的安全套。
“周梦雪，你这身腥臭味儿是洗个头就能洗干净的吗？”
“拿着我的钱去给别的男人花，你还要不要脸了！？”
我抬手就是一耳光过去，但被张远眼疾手快挡了下来。
他一脸盛怒把周梦雪护在怀里，冲我怒吼：
“陈思凡！你不分青红皂白就和自己老婆动手，还是不是男人了？”
“都说了她只是碰巧路过，我们十多年交情的朋友了，关系好点不是很正常？！”
我有些意外，这些话居然是出自男小三的嘴里。
用别人的钱买车买表、潇洒快活。
还和一个有夫之妇在酒店颠鸾倒凤。
张远的脸皮怎么能厚到这种地步？
我没有废话，直接甩出了厚厚一沓打印的流水记录。
除去那辆帕拉梅拉，这三年周梦雪共计在张远身上花了不下于一百万。
在我下班回家，吃着她买回来的那些烂菜叶和廉价冻肉时。
张远却心安理得在各种高档餐厅里享用奢侈餐点。
酒饱饭足了还能去做个spa。
这些钱花在我身上是浪费，在张远那儿就是物有所值。
实在好笑。
见她还想继续狡辩，我直接从公文包里丢出了离婚协议。
啪的一声扔到周梦雪脸上。
“这么爱给别的男人花钱，以后你就自己去赚钱养活他吧！”
9
闻言，周梦雪身子一软瘫倒在地。
噙着泪冲我大喊大叫：
“思凡，你不能这么对我！”
说着便手脚并用朝我爬来，紧紧抱住我的大腿。
我用力挣开，一口唾沫吐到了周梦雪脸上。
“凭什么不能？你拿着我的钱给张远买车的时候，难道就没想过我的感受？”
见她这幅跪地求饶的模样，我心中毫无怜悯。
只觉得恶心想吐。
五年了，周梦雪在日常开销上处处计较。
连我袜子穿破了洞，也要为了省钱将就着穿。
去年生日，我打了一万块给她置办。
结果她只是订了个苍蝇馆子，两荤一素的菜加起来不过几十块。
还美其名曰要和我一起忆苦思甜。
简直跟个黑心的中间商一样，为了赚差价不择手段。
周梦雪本还想为自己辩解。
可看到流水记录上的明细，实在是没了借口。
“我存钱的确是为了你，但...但张远这些年上下班都是骑的电瓶车，我只是出于好心才答应借钱给他买车的。”
“都是十多年的朋友了，难道我连帮他一点忙都不行？”
听到这，张远也趾高气昂走上了前。
搀扶起周梦雪，接着恶狠狠瞪了我一眼。
“陈思凡，你不就是仗着自己有几个臭钱吗？大不了我把买车的钱还给你行吧，你何必这么为难梦雪？”
“别以为自己有钱就可以颠倒是非、污蔑我和梦雪的关系！”
见他这么硬气，我不禁笑出了声。
“好啊，那你把钱拿出来。”
“要是现在没法儿给我，就先打个欠条，不然我真担心你这种厚脸皮的家伙会赖账呢。”
一时间，张远脸上也露出了难堪。
但迫于面子，他也只能乖乖按照我的要求拟好借条。
细算了一遍账目后。
我共计核对出了三百万的债款。
看着这笔天文数字，张远两腿一颤直接跌坐在沙发上。
活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思凡，你明知道张远他现在年收入不过二三十万，怎么可能在一个月内还清这么一大笔钱？”
周梦雪尽管懊悔，但也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过错。
都这样了还想着帮张远求情。
我懒得搭理，临走前直接放下狠话：
“要是到期之前张远还不上钱，我不光是要和你离婚，他也收拾收拾准备去吃牢饭吧！”
10
面对我的要求，张远也只能咬牙答应下来。
毕竟他过不了多久就要晋升公司的主管，收入少说能翻一倍。
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问题，未来的前途也基本毁了。
我能给出一个月的期限，也算是对他网开一面。
回到家后，周梦雪没敢再开口求情。
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她肠子都快悔青了。
但并不是因为对我真心的践踏，而是没能早点提醒张远收敛炫耀的行为。
不然也不会被我发现。
随后的几天，为了让我改变主意。
周梦雪可谓是手段曾出不穷，一改以往吝啬节俭的性子。
每天换着花样给我做各种丰盛的饭菜。
还主动提出要我去多买几件好点的衣服。
呵呵，这种事还需要她来说？
以前要不是因为体恤周梦雪，我才不可能这么亏待自己。
茶余饭后，我坐在沙发上惬意看着电视。
周梦雪小心翼翼切好水果端来，亲手喂到我嘴边。
“老公，这都是空运过来的，还新鲜着呢你快尝尝。”
我冷冷看着她，但还是张嘴接住了。
不得不说，这远比周梦雪捡便宜在水果店里买的那些快放坏的水果好上百倍。
之前每个月打给她好几万当生活费。
哪怕我每天就回家吃一顿饭，她也要尽可能节省。
尽拿些便宜货应付。
想到那些钱都被周梦雪拿去给张远吃香喝辣。
我嘴里的水果也尝不出什么好滋味了。
试探完我的态度，周梦雪笑眯眯放下盘子。
温柔贴了上来。
“其实你也知道的，张远和咱们一样都是穷打拼了好些年，他也不容易。”
“三百多万实在太难为他了，要不...这笔账就少点吧？你也不差这些钱啊。”
本以为经过上一次教训，周梦雪是因为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才想着弥补。
结果这些天也不过是刻意对我进行讨好。
我眉头紧促正要发火。
脑中突然有了主意，渐渐松下肩膀。
“其实吧..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张远好歹和你是旧相识，我好像有点太不近人情了些。”
听到这句话，周梦雪两眼冒光。
惊喜又疑惑的望着我：
“你真的打算原谅他了？”
我点了点头，语气平和回复道：
“这样吧，你打电话把张远约出来一起吃个饭，上次的确是我欠考虑了，这些天我仔细想了想，感觉还是可以好好商量一下。”
得到答复后，周梦雪笑盈盈拿起手机立马拨了过去。
要亲口告诉张远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看着她的背影，我也露出了同样灿烂的笑容。
11
一小时后，我开着车和周梦雪一起到了餐厅。
原本约定好晚上八点准时见面。
可张远却硬是拖到近十点才赶过来。
不仅开着那辆拉风的保时捷，就连穿的也是那件价值数万的西装。
举手投足还不忘炫耀手腕上那块昂贵的手表。
完全不像是来求和的姿态。
见他依旧没有收敛的意思，周梦雪赶忙清了清嗓子。
“张远，我可是在家帮着劝了思凡好些天，他念在这些年的交情才答应通融的，你可要拿出自己的诚意来。”
然而张远却丝毫没有危机感，甚至阴阳怪气：
“陈总可是年入千万的大老板，怎么看的上我这种穷人手里区区几百万呢？”
“行了！有话就直说吧，你能宽限多少、多久，给个痛快话！”
听他这口气，搞得好像欠钱不还的人是我一样。
我着实是很想笑了。
当着两人的面，我缓缓举起三根手指。
“三十万？思凡，你就少这么一点不还是无济于事吗？”
周梦雪急的直冒汗，心里也不禁对张远产生埋怨。
想着必定是刚刚他嚣张的态度惹恼了我，才只通融了这么点钱。
“陈思凡，你到底是不是诚心叫我来的？”
“就少三十万，那我不还得还你两百七十万吗，这有什么区别？”
张远气的攥紧了拳头，却是敢言不敢怒。
“谁说是三十万？”
我笑了笑，冲着他又晃了晃那三根手指。
“你开什么玩笑，不是三十万难道是三万块？靠！我算是明白了，你今天把我叫出来就是故意给我添堵的对不对？”
张远的脸气的通红，差点没直接把桌子给掀开。
见此，我抬头微微一笑。
缓缓收回了手指。
“三百万，一分都不能少！”
“现在距离期限只有最后三天了，要是拿不出钱来，警察马上就会找上你，有什么要辩解的话你就和他们说去吧！”
1
听到我已经报警的事，张远瞬间蔫了。
下身一晃，险些从椅子上摔下去。
态度也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陈..陈哥，你就是爱开玩笑，怎么动不动就要报警呢？”
“咱们也认识了这么多年，真的不至于。”
张远的右眼皮跳个不停，咧开嘴角露出一副丑陋卑微的笑脸。
“不至于？你以为我的钱是大风刮来的？”
我猛地拍了下桌子，吓得周梦雪一激灵。
见识到我坚决的态度，张远也吓的差点说不出话来。
只能撇下脸哀求：
“陈哥，我真的知道错了，可两三百万我是真的一时半会拿不出来啊。”
“就算你让我还，也得多给我一点时间才行。”
他几乎要哭出声来，吃瘪的样子滑稽又好笑。
我本来也不是为了那三百万来的，主要还是想看看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
能抗压到何种程度。
看来是我高估张远了，他简直不堪一击。
“张远，你全身上下估计连内裤都是周梦雪给你买的吧，那就等于是花我的钱。”
“你亲爹也不见得对你这么阔绰呢。”
我合起手掌，微微前倾上身靠上前去。
继续开口：
“这样吧，你把这些花我钱买的东西都脱下来，每脱一件，我就多宽限你十天时间怎么样？”
迫于压力，张远只得缓缓脱去身上的西装。
我也跟着记数：
“现在你多了十天，还要不要继续？”
此时，周围的顾客也纷纷投来目光。
见张远没有要停下的意思，一个个幸灾乐祸鼓起了掌。
一件接着一件，那些从来都不属于张远的东西尽数被取下。
甚至连袜子也脱了。
到最后，张远只保全了一条内裤。
整张脸羞愤变形，牙关咔咔作响。
“陈思凡，你现在满意了吗？！”
“这些东西！还有外面那辆车，加起来也够抵个两百来万了，你全都拿走吧！”
我微微一怔，随后露出阴冷的表情。
“这些都是你用过的二手货，那就属于垃圾了。”
“挂到二手市场卖也至少要打半折，拢共加起来我只能算你一百万。”
闻言，张远气到近乎昏厥。
加上他现在这丢人现眼、受尽羞辱的处境。
简直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这顿晚饭还没吃完，张远就捂着下身仓皇逃离了餐厅。
即便跑出去十余米，还是能清晰听到他无能狂怒的叫声。
13
处理完张远，我的下一步也显而易见。
在堆成山的证据前，周梦雪任何狡辩都显得苍白。
“自己把离婚协议签了吧，明天咱们就去民政局办离婚证，你现在唯一的选择只有净身出户。”
我靠在沙发上冷冷交代着要求。
可周梦雪仍是不依不饶，跪在地上使劲儿磕头。
“思凡，之前的确是我不对，可我现在已经知道错了啊。”
“你就念在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上，原谅我这一次吧，我...我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再做出对不起你的事了。”
砰的一声，她的脑门上撞出了个血窟窿。
鲜血顺着脸颊滑落，和眼泪混杂在一起。
倒是让人有几分可怜。
可周梦雪不知道，我之所以会这么果断不留情。
正是因为我们曾经也有过美好的爱情。
五年光阴转瞬即逝，那些甜蜜青涩的回忆和现在形成强烈对比。
才更让人不堪回首。
“周梦雪，我早早就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珍惜。”
“做出这些龌龊的事儿还想获得我的原谅，你也配？”
听到这儿，周梦雪已然泣不成声。
趴在地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正准备起身回房休息时，她突然惨叫一声。
捂着小腹在地上翻来覆去直打滚。
“疼...好疼啊！”
无力抽搐了几下，周梦雪两眼一翻径直昏了过去。
14
在把她送到医院后，医生很快检查出周梦雪已经怀了四个月的身孕。
因为情绪波动太大才导致腹中胎儿不稳。
好在送来的及时，身体并未出现大碍。
得知自己有了孩子。
周梦雪躺在床上笑的合不拢嘴。
“太好了！思凡，我现在怀了你的孩子，你难道还忍心和我离婚，让我们母子俩流落街头？”
有检查报告在，周梦雪怀孕的确不假。
可我已然没有动摇的意思。
“是吗？那真是恭喜你了。”
“等你身体康复了记得联系我，咱们抽空去民政局把婚离了。”
听到这儿，周梦雪急的差点从床上站起来。
她面色苍白，用怨毒的目光死死盯着我。
下唇都快咬出血来。
“陈思凡，你还是不是个男人？我都已经怀了你的孩子了，你还要这样？”
“现在法律有规定，我作为孕妇你没资格提什么离婚。”
我没有说话，默默从口袋里掏出了另一张报告。
那是五年前我做结扎手术的证明。
当年为了不让周梦雪忍受十月怀胎之苦，我主动放弃了做父亲的机会。
眼下她怀的孩子又怎么可能是我的。
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周梦雪的崩溃全然写在了脸上。
她发了疯似的拿出手机给张远打去电话。
刚接通就对着那头破口大骂：
“王八蛋！我们之前不是都做了安全措施吗，我怎么可能会怀孕，是不是你搞的鬼！？”
得知周梦雪有了身孕，张远的情绪也激动起来。
“梦雪，我....我之前的确在安全套上扎了洞，所以你怀的的确是我的孩子。”
“你在哪个医院，我马上来找你！”
啪嗒一声，周梦雪挂断了电话。
她满眼泪光看向我，嘴唇颤抖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见我转身要离去，周梦雪连挽留的勇气都没有。
在我下楼走到医院大门口时，不远处也传来阵阵尖叫。
“不好了，有人跳楼了！”
闻讯赶去，周梦雪已经倒在血泊中。
愤懑，以及绝望的情绪填满了周梦雪的双眼。
她瞪大了眼盯着天空。
随着最后一滴眼泪划过脸颊。
周梦雪也在无尽懊悔中停止了呼吸。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