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金色的收口,给铠甲整体平添了几分华贵和威严。
朱元璋伸手敲了敲铠甲,听到了铸铁沉闷的声响。
听这声音,按理说这铠甲的重要,应该少说也有个七八十斤了。
可他亲自上手掂了掂,却发现铠甲轻盈极了,几乎跟木甲、绢甲或是藤甲相当。
“不对啊……”
朱元璋眉头紧锁,倒是有些吃不准了。
按理来说,甲胄的重量这么轻,是肯定上不得战场的,只能当做仪仗铠甲所用。
然而,仪仗铠甲的用料,通常都是绢甲、纸甲才对。
这种铠甲是不会用于实战的,只是皇宫之中的侍卫、武士等带刀人的戎服所用。
这种甲胄虽然也和皮甲、铁甲一样,都有镶嵌皮革、金属制造的配饰。
虽然造型上看着相当的鲜艳、夸张,但其实穿着起来却要更加贴身,更加轻便。
明朝的仪仗铠甲只有绢甲,但是往回捣个四五百年,唐朝那会儿还有拿纸做的铠甲呢!
就是用多层厚纸挤压、叠粘在一起制成的甲衣。
那纸甲的防御能力,也还算过得去,但唯有两样,这种纸甲特别惧怕明火和雨水。
“皇爷爷?”
朱雄英的声音将沉思的朱元璋唤醒。
他低头慈爱地摸了摸朱雄英的脑袋,笑得像是坐在田坎上守着自家菜畦的老农。
满心都是自豪和欣慰。
“雄英啊,这乌金铠甲,应该不是仪仗铠甲,而是正儿八经能够上阵杀敌的制式铠甲吧?”
朱雄英点了点头:“乌金铠甲坚不可摧,但却轻便贴身,将士们如果遭遇高烈度的持续作战,乌金铠甲不会成为其负担和阻碍。”
听完小雄英的这番解释,朱元璋眼中闪过一抹奇异的光泽。
他对这铠甲,更加爱不释手了。
抚摸着乌金铠甲的甲胄纹路,朱元璋不由联想到了当年。
“咱起兵的时候,莫说铁甲了,就算棉甲、木甲,那都是得是当将军的才有。”
“跟着咱出生入死的老哥们、老兄弟,身上就一件破破烂烂的袍子……起先,徐达上战场的时候,连条像样的裤子都没有。”
说到动情处,朱元璋的眼眶中,蕴满了水雾。
但这一滴眼泪,在眼眶里转啊转,却始终没砸到地上。
当年没有铠甲,也没有兵器。
有的,只是对于鞑子暴政的愤怒,对于民不聊生的绝望,对于逼上梁上的拼死一搏。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是一帮没有了活路的百姓。
于是,拼着拼着,锄头草叉、破褂烂袍变成了刀枪剑戟、铠甲马匹。
拼着拼着,这个小乞丐变成了九五之尊,天下的共主。
如今天下太平了,老百姓们再也不用为了生计去拼命,可以安心去种田耕地。
那这时候,要是有谁胆敢私藏铠甲,不论数量多寡,都将会以谋反的罪名,一家老小乃至五服内的亲戚,都要给拉去菜市场,宣判斩立决。
但这个人,如果是朱标呢?
朱元璋只怕能笑出声来!
这天下,这帮老伙计,这朝廷里所有的文臣武将班底,都是朱元璋为了朱标能够继任,在不断进行牵引和谋划。
为的,就是等到老大继位之后,手中的权柄能够更加好使一些。
正因如此,他能害怕老大私藏铠甲?
只怕朱元璋巴不得老大能多藏点。
藏的铠甲越多,只能说明朱标自己手头有嫡系部队。
往后要是有人不忠或是三心二意,老大就能动用自己的嫡系部队,尽早把隐患给处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