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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前夫穿成年代文对照组江瓷周明礼

阿鲸快码字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周明礼转身拿东西的空档,就看到厨房门口站着俩小孩儿。两个孩子嘴里的哈喇子都流出来了,眼睛放光的盯着那咕噜咕噜不停冒着热气的锅,口水不停的吞咽。想吃的意思都不用明说!周明礼看着他们那馋猫的样子,拿了个干净的碗,从里面夹了两块肉出来,“一人一块,不许抢。”俩小孩儿还有些害怕这个爹,他的话就相当于金科玉律,小脑袋猛点,眼睛早就黏在那红彤彤,油光滑亮,大料的香味将肉香推上了一个高峰,虚虚上飘的肉香雾,让人吸一下就有些受不了。周阳迫不及待地接住,抱着碗到了门外,围着凳子蹲下,他率先抓住了比较大的一块儿,嗷呜一声,就是相当凶狠地一口。周苗也受不住,抓住就狠狠咬掉一大块。就这么一口,两个孩子的眼睛就瞬间亮了。“好好吃啊!”周阳,“狗蛋说肉好吃,他...

主角:江瓷周明礼   更新:2024-12-11 11:1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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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江瓷周明礼的其他类型小说《和前夫穿成年代文对照组江瓷周明礼》,由网络作家“阿鲸快码字”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周明礼转身拿东西的空档,就看到厨房门口站着俩小孩儿。两个孩子嘴里的哈喇子都流出来了,眼睛放光的盯着那咕噜咕噜不停冒着热气的锅,口水不停的吞咽。想吃的意思都不用明说!周明礼看着他们那馋猫的样子,拿了个干净的碗,从里面夹了两块肉出来,“一人一块,不许抢。”俩小孩儿还有些害怕这个爹,他的话就相当于金科玉律,小脑袋猛点,眼睛早就黏在那红彤彤,油光滑亮,大料的香味将肉香推上了一个高峰,虚虚上飘的肉香雾,让人吸一下就有些受不了。周阳迫不及待地接住,抱着碗到了门外,围着凳子蹲下,他率先抓住了比较大的一块儿,嗷呜一声,就是相当凶狠地一口。周苗也受不住,抓住就狠狠咬掉一大块。就这么一口,两个孩子的眼睛就瞬间亮了。“好好吃啊!”周阳,“狗蛋说肉好吃,他...

《和前夫穿成年代文对照组江瓷周明礼》精彩片段


周明礼转身拿东西的空档,就看到厨房门口站着俩小孩儿。

两个孩子嘴里的哈喇子都流出来了,眼睛放光的盯着那咕噜咕噜不停冒着热气的锅,口水不停的吞咽。

想吃的意思都不用明说!

周明礼看着他们那馋猫的样子,拿了个干净的碗,从里面夹了两块肉出来,“一人一块,不许抢。”

俩小孩儿还有些害怕这个爹,他的话就相当于金科玉律,小脑袋猛点,眼睛早就黏在那红彤彤,油光滑亮,大料的香味将肉香推上了一个高峰,虚虚上飘的肉香雾,让人吸一下就有些受不了。

周阳迫不及待地接住,抱着碗到了门外,围着凳子蹲下,他率先抓住了比较大的一块儿,嗷呜一声,就是相当凶狠地一口。

周苗也受不住,抓住就狠狠咬掉一大块。

就这么一口,两个孩子的眼睛就瞬间亮了。

“好好吃啊!”

周阳,“狗蛋说肉好吃,他没骗咱们。”

周苗含糊不清的说,“要是以后天天都能吃肉就好了。”

周苗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起了娘给她的糖,挣扎的看着那块吃了一半的肉,

很快她把肉放回了碗里,奶声奶气的,“不能全吃完,要给娘留,娘还没吃呢。”

周阳可不舍得,小孩子不知饥饱,吃到剩下一点点瘦肉,才眼巴巴的放进去,“好!”

两个孩子在外面的嘀嘀咕咕,周明礼也听见了,他笑了笑,将玉米面揉成的饼子贴在锅边,盖上锅盖,准备再焖一会儿,等江瓷回来就能开饭。

从厨房出来,周明礼路过俩小孩儿,说道,“肉锅里还有。”

听到这话,周苗小手一伸!

抓住了自己剩下的那一半肉,塞进嘴里。

周阳看到,又急又气,“等娘回来我要告状!你不把肉留给我!”

周苗呆了呆,可那肉就好像有自己的意识一样,吸溜一下,就进了周苗的肚子。

已经全吃光了,没有了。

周苗开始局促起来。

周阳撇着嘴,只能可怜巴巴的吃自己那一小块儿。

两个孩子闹腾半天,周明礼把屋内又规整了一下,额头冒着汗,白着脸坐下,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伤,除了有些疼,并没有渗血。

他松了一口气,还好。

“娘!苗苗把肉都吃了没给我留!”

坐在床上的周明礼听见周阳告状的声音。

是江瓷回来了。

周明礼从屋里出来,果然看到了江瓷。

从来没有干什么体力活的江瓷累得不轻,她刚到家,来洗手的盆边洗了洗手,周苗就端着一个带了缺口的碗过来,里面放了水。

周苗低着头,又不安又紧张,她没有让阳阳吃肉,娘会怪她。

周明礼拿了板凳给她坐。

江瓷也不客气,坐下,笑着看周苗,“肉好不好吃?”

周苗憋红了脸,却不得不承认,“好吃。”

“娘,肉,好吃!”

江瓷接过她端来的水,喝了一口,周阳又钻过来,坚持不懈的告状,“娘,她不把肉留给我。”

那都是他的肉,以前娘都让苗苗吃的留给他,苗苗这次竟然全都吃完了。

他不高兴,他得告状。

江瓷看向周明礼,周明礼只得说,“刚做好,这两个孩子太馋了,就给她们两人一人一块肉吃。”

周苗小声说,“我没吃阳阳的肉,想留给娘吃,爹说,不用。”

江瓷算听明白了,幽幽看向周阳,“你爸说了一人一块,你抢苗苗的肉?”

“以前娘都把苗苗的给我,苗苗的是我的。”周阳理直气壮地说。

江瓷非常严肃的对周阳说,“现在,以后,都不行了,你的就是你的,苗苗的就是苗苗的。”

周阳听到这话,天都塌了。

却不知,江瓷昨天晚上就想对周阳说这话了。

和周老二结婚之后,“江瓷”就对夏磊与柳殷殷恨上了,处处都要和夏磊那两口子攀比。

“江瓷”把重男轻女发挥的淋漓尽致,这乡下本来资源紧张,吃的,用的都很稀缺,“江瓷”从来都紧着儿子来。

夏磊两口子对儿子好,“江瓷”也对儿子好,更何况,她本来就更疼爱儿子周阳,对周苗的态度就是能给她一口吃的就不错,一个丫头片子,你还想要啥?

“江瓷”还会对儿子说,“苗苗的就是你的,你要是还想要啥东西,拿苗苗的就行,可别往外偷。”

“以后苗苗大了还得接济你呢,你可是男娃,还是她哥,她不接济你谁接济你?”

“苗苗要是抢你的东西,你就跟娘说,娘保准揍她。”

周阳年纪虽然小,可江瓷说过的话他明白啊。

明白苗苗虽然是他妹妹,但苗苗得让着他,好吃的他吃,好用的他用,他看不上的她才能用。

今天娘给苗苗两颗糖,却一颗都不给他,周阳就很生气了,在树荫下玩的时候,周阳就想抢周苗的糖。

可周苗就是不给他,她手里的糖还被夏希看到了,夏希吃过糖,知道糖是好东西,就去抢。

周苗哪是健康健硕的夏希的对手,夏希成功的抢走了一颗糖,很快就把糖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周阳看到之后,那火立刻就窜上来了。

凭什么啊!

苗苗的糖都不给他!你一个其他家的小孩儿凭什么抢她的糖!

苗苗能忍阳阳不能忍!

阳阳嗷的一声就冲上去了。

那场仗打胜了!

因为他娘也给了他一颗糖。

好哄的周阳可高兴了。

可现在……

好哄的周阳觉得天塌了。

他哇的一声就哭了。

“我不要我不要!苗苗的就是我的!这是娘你说的!她吃了我的肉她吃了我的肉呜呜呜呜!!”

周阳开始撒泼打滚。

这招对付他娘最有用,他最多吼两嗓子,娘就会来哄他。

周苗看周阳哭,几乎是反射性地蹲下低头抱住了脑袋,同样哭起来,“娘,我以后都把东西让给阳阳,别打苗苗……”


那位寡妇掐着腰,前凸后翘小细腰,这展现的淋漓尽致,在前面割麦子的男人眼睛都看直了。

“江瓷算什么玩意儿,面黄肌瘦,身上没几两肉的丑东西,还能和我比?”

“你这个臭娘们再让我听到你编排我,小心老娘睡你爷们!”

编排这寡妇的女人气的滋哇乱叫,“你个骚货,给刘家小子带了多少顶绿帽子你还美上了!在周家做个寡妇,谁不知道你是啥打算,靠着卖肉让男人接济你,你还美上了!一夜几个男人钻你被窝啊你这么美,前脚走一个后脚就来一个吧!刘家的闺女跟着你指不定被你给带歪了也跟着去卖呢!”

寡妇也恼了,嗷地一声就冲上去和那女人撕扯起来。

一时间麦田里又是一阵你来我往的掐架吵骂。

而无意挑起争端的江瓷和周明礼已经离开了山定大队,沿着土路往镇上去。

山定大队以及周边的几个大队都归终墨镇管,山定大队又在山脚下,算是离终墨镇最远的一个大队。

江瓷坐在后座,看着四周黄灿灿的麦子,放眼北方望不尽的山岭,觉得这地儿还不错,依山傍水,很适合做旅游度假开发。

江瓷想什么就说什么,“改革开放之后,我们可以回来把这这里做成旅游开发区。”

周明礼身后冒汗,听到她这么说,便先笑了出来,“那也得等零几年的时候,如果我们能赶上改革浪潮,的确能大赚一笔。”

两人的事业心都是一样的,更何况她们现状就是穷,要不是有周老二之前跟着去地主家抄家偷偷藏起来的几百块钱,她们怕是连饭都吃不起。

搞钱。

这是江瓷和周明礼内心深处最迫切的事情之一。

想了想她们的家当,江瓷幽幽叹息,“在此之前,我们先赚到第一桶金再说吧。”

周明礼深以为然,想着赚钱,他又加快踩脚踏板的速度。

可钱哪是这么好赚的?不能做生意,又不能搞个体经营,他们手中也没啥好东西能卖,赚钱说得简单,实际行动起来却难得很。

周老二的身体还算强健,受伤的周明礼吭哧吭哧在满是泥土飞扬的路上骑了快四十分钟,才呼吸粗重起来。

他的后背几乎全都湿了,都是汗,江瓷拍了一下周明礼的后背,说道,“还有多久啊?”

周明礼估算了一下路程,“应该快了,没多少距离。”

“那这一段我带你吧。”江瓷说。

话音才落,江瓷就感到一下猛刹,她的鼻子咚的一下就撞在了周明礼的脊梁骨上。

应激的疼让她眼睛顿时红了,捂住自己的鼻子闷闷哼了一声。

周明礼忙扭头,看向低头捂鼻子的江瓷,听她磨牙,“周明礼,你要是记恨我就直说!”

干什么暗箭伤人!

“鼻子没事吧?要不要紧?”

“没事!”江瓷揉了一下,那是应激痛,很快就会消下去,“虽然是我提出的离婚,你不满意可以直接说,现在来暗算我是想出气?”

周明礼眉眼多了两分阴霾,“我很小气?”

他幽幽看着江瓷,语调带着不知名的情绪,“能从你口中听见帮我,实在是让我受宠若惊。”

这话落在江瓷耳中,那就是咬牙切齿的反话。

江瓷便再次申明自己的立场,“你可别多想,我们已经离婚了,现在互帮互助是因为现实原因,以后你我的困境解开,你想干什么都和我没关系。”


江瓷在田地里忙碌,周明礼带着两个孩子去找人换肉。

山定大队里其实有人偷偷去黑市卖肉,一般都是摸黑大早上去,不到八点再回来,周老二以前看到过那是哪家人。

周明礼这会儿就是要去那家换肉。

山定大队是改革后成立之后打散组成的村落,人口并不算多,满打满算也就只有八十多户人,住的地方也四四方方的呈个四方形。

靠近田地的就是村里的大道,而四方的东角,就是村口所在的地方,住着一家姓钱的人家,钱家人有亲戚在城里做供销社的员工,专门卖肉的,所以钱家人的体格在现在每每个人都很是消瘦的人群中,看上去就显得十分壮硕。

周明礼带着俩孩子来到村东头的钱家,拍门。

开门的是一个年轻的妇人,“周老二?你来我家干什么?”

年轻妇人警惕的说。

周明礼笑了笑,“钱大娘在么?我找她买点今天剩的肉。”

年轻妇人听到这话,脸色微变,左右看了看,这才让周明礼带着孩子进来。

她关上门,就开始叫,“娘!周老二找你!”

很快,一个风风火火看上去有四五十的大娘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钱大娘打量了了周老二一眼,“行啊,这次竟然带孩子过来。”

“孩儿他妈去上工了,我受了伤,只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儿。”

这话听得钱大娘整个人都不好了。

“乖乖嘞,我真是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了,你周老二竟然还知道给家里做力所能及的事儿?江瓷竟然能去上工?”

“今天太阳没从西边出来吧!”

周阳和周苗还在回味那颗糖的味道呢,两双眼睛眨啊眨。

心想:用小刀拉屁股,那屁股得多疼啊,今天夏希推我们,我们摔了屁股蹲,屁股都可疼可疼了,这个奶奶用小刀拉屁股,她不怕疼吗?

钱大娘的儿媳妇有些看不过去,“娘,人家来买肉的!”

你这么埋汰客人,一会儿周老二就走了!肉还卖不卖!

现在这天可热着呢,肉放久了那就坏了。

钱大娘想起了正事儿,这才把话题拐到正题上,“这次你要买多少?”

周明礼把江瓷给他的肉票和钱拿给钱大娘。

三斤二等肉的票。

现在二等肉价八毛一斤,周明礼没打算一次性全把肉票花光,只给了钱大娘一张肉票。

“买三斤,要是有猪下水,也可以做添头凑整卖给我。”周明礼拿五块钱给钱大娘,说了一些香料的名字,“钱大娘家里有吗?有的话我也都买一些,统共给我算五块钱的就行。”

钱家就有亲戚卖肉,家里肯定有这些炖肉的香料,她算了算,说道,“成,三斤肉两块四,算三块,我给你添两斤猪下水。”

“剩下两块我都给你拿大料。”

周明礼点点头,同意了钱大娘的话。

钱大娘转身进去给周明礼切肉的功夫,周阳和周苗已经看着那晾衣服绳子上绑着的腊肉流口水了。

好大的肉啊,好想吃!

钱大娘的儿媳妇看着这俩小孩儿,扑哧地笑了出来,拿了一把瓜子,让了让周明礼。

周明礼没接,摆摆手拒绝了。

钱大娘的儿媳妇就逗两个孩子,“别馋了,你们爹不是给你们买肉了吗?中午你们就有的吃了,可别对着我家的肉流口水啦。”

周阳说,“娘说要吃肉,就能吃肉。”

“娘不骗我们!”

周苗重重点头,“我们可听话了。”

“可真乖啊这俩孩子,才两岁吧,说话就这么利索了。”

周明礼哪知道他们几岁,思索了片刻,才道,“可能聪明吧。”

“他们娘就聪明。”

钱大娘的媳妇儿差点笑出来。

谁不知道江瓷蠢得要命,又蠢又坏,虽然她还没嫁到山定大队多久,可江瓷做的那些蠢事儿,她早就听她婆婆说过。

“孩子小,好好教肯定更聪明!”

周明礼只当没听见她话中的笑话,随意一笑。

江瓷本来就很聪明。

别人不知道。

他知道。

肉这种东西太显眼,钱大娘给他们拿了个篮子,上面放了装大料的袋子盖住,“你下次过来得把我的篮子还过来啊。”

“下午给您拿过来。”

周明礼提出了告辞,又带着两个孩子回到家。

这一路没少晒太阳,本来就受伤还没好全的周明礼就有点气喘。

两个孩子玩了一上午,又出了那么一遭事儿,自己回房躺床上睡了。

周明礼也休息了一会儿,这才开始处理猪下水。

他是穷人家的孩子,除了上学,吃喝拉撒,其他时间周明礼都在想方设法的赚钱。

去餐饮店打工自然也必不可少。

那会儿还有人雇佣童工刷碗,周明礼也去刷,但他聪明,别人的孩子只知道闷头干自己的,他就会偷偷看大厨怎么处理食材。

等他偷学会了,就敢跑去其他店里说自己是学徒,知道怎么处理食材。

周明礼就从刷碗的小工,变成了给厨子洗菜洗肉切菜切肉的小学徒。

等到他偷学会了大厨的厨艺,寒暑假时,就攒钱自己买了煤气灶和食材,支个小摊自己卖。

周明礼没有贷款,上大学的学费就是这么来的。

他的厨艺很好,只不过和江瓷结婚之后,家里有专门的厨师,甜点师,根本不需要他动手,周明礼又不是真的爱做饭,加之工作又忙,便没有再下过厨。

可那些被他深深牢记的做饭技巧,周明礼是不可能忘掉的。

他熟练的将猪下水给处理干净,二等肉的肥肉不多,比五花肉要瘦一点,不过也是能炖红烧肉的。

把辣椒,和刚买的大料洗了洗,周明礼点了火,先把偏肥的肉放进去煸炒,将油给炒出来。

没办法,他家连油都没有,猪油能煸出来多少就算多少。

周明礼叹了一口气,巧夫难为无米之炊。

他自己在厨房里忙碌,却没瞧见,两个本来在睡觉的小豆丁,钻到了厨房旁,使劲儿地吸鼻子。

哇!

好好闻的味道!

那是肉!


她将手中的树枝放下,起身,“是啊,周明礼没和你说吗?”

于大嫂斜了周明礼一眼,声音很低,“我可不敢把剪刀借给你男人,万一他拿着回家捅你了咋办?”

周老二在村子里是有名的二流子不要脸,这是个有仇必报的主,惹恼了他,他可是真会两刀子捅人的!

于大嫂信不过他,也不敢轻易招惹周老二,只能小声和江瓷说,让她长点心眼。

江瓷很无奈,又把之前对那些大婶们嘀咕的话说给于大嫂听。

她还指着浑身都是伤,包着纱布的周明礼说,“您看看他的伤,这就是他挨揍的证据,今天下午我去上工,俩孩子跟着他在家也没出什么事。”

于大嫂将信将疑,可江瓷一脸坦然,这日子是他们一家人过,于大嫂也不好多说什么,只问,“你借剪刀是要做衣裳吗?”

“不是……您看我头发,这都打结了,梳不通,我就想直接给剪了,也好打理。”

江瓷的头发毛糙糙的,就跟枯草一样,于大嫂看了之后就明白了。

她害了一声,“这有啥的,我帮你剪!”

江瓷有些惊讶,于大嫂肃着脸,“咋的,你不信我的手艺,我可是跟着我爹学剪头发的,要不是这几年政策紧张,我也不会在家呆着。”

“哪能啊,是我不好麻烦您,毕竟之前给您家添了那么多麻烦,怪不好意思的。”江瓷笑了出来,“没想到您还有这个手艺,那可是便宜我了。”

江瓷大大方方的坐下,“您剪,我信您。”

她爽利,于大嫂也露出笑来,拿了梳子,在江瓷的头发上梳。

确定周明礼开口,“她后脑勺还有伤。”

于大嫂听到这话,格外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在心里嘀咕,江瓷身上的伤还少吗?可不都是你打的,现在知道心疼媳妇儿了?

于大嫂不自觉就绕开江瓷的伤口,把打结梳不通的头发咔嚓咔嚓全都给剪了。

周明礼反而没了事儿,余光瞥见地上江瓷画的东西,顿了顿,忽然开口问于大嫂,“于嫂子,于大哥这几天还有其他事儿吗?我想起个院子,把房子围起来。”

于大嫂那一剪刀下去,差点错手剪错地方!

“啥?!”于大嫂的声音提高了几分,“你要建院子?!”

周明礼摸了摸耳朵,默默点头,“是,要有个院子才行。”

不然他要是买了鸡,家门前就要成小偷的自助取餐区了。

江瓷见他也不解释为什么要建院子,补充道,“我和孩子身体都不太好,打算去供销社买两只母鸡下蛋。”

“您放心,不让于大哥白忙活,我记得于大哥他弟也在吧?您回去时和于大哥说说,要成我们明天再买点材料。”

山定大队就算是最穷的那几家也会用篱笆把院子给围起来,哪像周老二家,光秃秃就两间破屋子,一眼望过去,家里吃了啥,干了啥全都能看清。

不论什么时候,钱都是很重要的,更何况是有赚钱的活计。

于大嫂仔细问了问要建多大的院子,“最近在收麦子,恐怕也得下工后才能来给你家建院子。”

江瓷说,“不着急,周明礼还得养身体,我家要收拾的地方也多,于大哥要是能能干,那就等收完麦子之后再开工,我家还得准备材料呢。”

“成,我回去给你于大哥说说。”于大嫂利落的帮江瓷剪好了头,比齐短发要长一些,算是齐肩发,江瓷要是嫌披散着麻烦,还能扎起来。


“明天我会去山上一趟,弄根竹子下来做个鸡棚,我们就能和村民换两只母鸡养了。”

“你喜欢吃虾,明天早上我给你做虾饼吧?”

江瓷忍无可忍,翻身,瞪着周明礼,“周明礼,你到底想说什么?”

她话音才落,就听周明礼掷地有声的回答,“再也不要提以前的事了。”

江瓷微愣,黑夜里她不太能看得清周明礼脸上的表情,只是他那双眼睛,冷静克制。

他的喉咙有些冒火,还有些干。

周明礼到现在也不明白为什么江瓷要和他谈离婚,但他不想明白了。

既然他和江瓷都穿书了,那就把这里当作全新的起点,重新过下去。

“以前的事既然到现在依旧是一团死结,就让它绑在以前。”周明礼的声音重新变低,专注的看着江瓷,“现在……我们就只说现在,我们一起改变现状,从这里离开。”

“……你知道的,我对人际关系的处理上一向不怎么样,即使当初我们结婚那么长时间,还是把那些关系处理的一团糟。”

“如果没有你,我很难和山定大队里的人处好。”

他在递台阶,向江瓷说明自己还有很多需要她的地方,他们之间依旧是合作关系,彼此倚靠。

江瓷紧紧抿着唇,重新躺回去,“以前的事你不提我自然不会提。”

她看着漆黑的屋梁,将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部抛开。

“现在我确实一无是处,但我想要你知道,你会的我都能学。”江瓷说,“抛却身份和家世不谈,我始终认为努力和勤奋是一个平凡的人能够翻身的重要原因。”

“你是,我也会是。”

没穿书之前的周明礼的确是逆风翻盘的一个典型。

他从农村走出来,小小年纪就开始打工赚钱,读书和学校是他上升的渠道,上大学是他改变自身阶级的敲门砖,而他本身的努力和勤劳就是他摆脱贫困和苦难的最重要因素。

如果她们俩没有结婚,周明礼最多就是奋斗的时间比较长,凭借他自己也能达到他之前达到的地位。

周明礼能做到,她也能做到。

江瓷从来不认为自己比周明礼差。

她认定般又对周明礼重复,“你能做到,我也能。”

周明礼微怔,却忽然轻笑出来。

江瓷不太高兴,“笑什么?”

周明礼侧躺着看她,“没什么,我只是想到你现在连做衣服都会了,我应该很快就能吃上你做的饭了。”

江瓷扭身不搭理他。

“那两个裤衩子给我做的吧?”

“于大嫂做的。”

周明礼唇角却是翘起来,于大嫂做的是周苗周阳的那两件衣服,于大嫂的针脚又密又整齐,江瓷刚刚碰针线,能做成就不错了,怎么可能追求美观?

他一眼就能看出来那两个裤衩子是江瓷做的。

“你做的很好。”周明礼由衷的说。

江瓷轻哼一声,语调很低,“还用你说?”

以后她还能做衣服,这些东西,只要肯下功夫学,就一定能学会。

不说做多好,能穿出去就行。

现在这个年代,乡下农村,就是这么不讲究。

“不要再说了,我明天要上工。”江瓷说,“这个月要把大队长赊给我们的门和砖票所需要的工分干出来。”

周明礼低低应了一声,“好。”

房间陷入安静,江瓷闭上眼睛,酝酿睡意。

周明礼本应该是最需要休息的人,可他却睡不着。

前两天他身上的伤比较重,需要休息恢复精力,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他有些睡不着。


江瓷无言地看着这两个孩子,抬头和周明礼相视一眼。

虽然没有孩子,但这场景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

周明礼相当冷酷的说,“孩子不从小掰过来,以后也是渣滓。”

江瓷深以为然的点头。

两个孩子相互扶持那当然是好的,可周阳现在就知道吸周苗的血,要是不管,以后不知道要闯出多少祸来。

周明礼和江瓷现在的身体,就是他们的爹妈,既然摆脱不掉,那就只能下手管。

首先,得让他明白,他不能再从周苗身上得到好处了。

江瓷也就没有去管周阳的哭闹,将蹲在地上抱着脑袋哭得瑟瑟发抖的周苗给拉了起来。

本该落在身上的拍打,变成了握住她胳膊的轻柔力量。

周苗还是忍不住瑟缩了一下,满眼是泪的看着江瓷。

只是一眼,江瓷就看的怔愣了。

这孩子到底遭了多少原身的打,她就是在周阳哭闹时碰她一下,她就害怕到看她就像是在看穷凶极恶的恶人。

江瓷将她拉起来,轻轻抱了抱她,忍不住叹气,“以后我再也不打你了,别害怕。”

周苗黑白分明的眼睛里还带着泪,母亲温暖带了点泥土与麦子混杂在一起的清香怀抱,化成了让她镇静的抚慰剂,周苗不太够用的小脑袋里多了很多名为委屈的情绪,她小手抱住江瓷,先是小声啜泣,没多久又大声哭起来。

哭得又难过又委屈。

江瓷很愁苦,她又没有孩子,不知道怎么哄,只拍她后背,余光瞥向周明礼。

他好像是在笑。

江瓷的愁苦立刻消散。

该死的前夫,竟然还在看她笑话!

穿书到现在,前夫一直在看她笑话!

周苗后面一边打嗝一边哭,周阳反而先停止了哭闹,他不明白为什么娘没来哄他,一抬头就看到他娘正抱着苗苗哄。

周阳噌噌起身就要把周苗从他娘怀里拽出来,他很慌张,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远离他一样,让他不由自主地就去抢夺。

人还没到地方,周阳就被控制住了。

周明礼按住了他的脑袋。

“你妈说的你都没听进去?你和周苗是兄妹,以后你们得到的东西都一样,你再抢你妹妹的东西,我和你妈就会教训你。”

周明礼这个爹还是有压迫力,周阳撇着嘴吭吭唧唧的哭,却不敢再把周苗从他娘怀里拽出来了。

等周苗不再狠哭,周家终于是开饭了。

待那香喷喷的肉盛出来,两个孩子彻底不闹了,眼巴巴的看着周明礼手里端的那一沓碗肉。

江瓷也在盯着那碗肉。

别说孩子馋,她现在整个人,神经,大脑,肚子,都在叫嚣着要吃肉。

这相当奇怪,以前江瓷根本不吃猪肉,她甚至都不好口腹之欲。

可穿来这七零年代,看到肉的江瓷就像是看到了她人生第一辆车子时那浑身上下都喊着想要拥有的感觉。

“玉米饼有点烫,小心点。”周明礼侧头对端着玉米饼,目光还落在他手中那碗肉上面的江瓷说。

江瓷收回目光,相当矜持的点点头,“我知道。”

周家没有餐桌,只有一个石头墩,周明礼拿水洗了几遍,先将就着用这个当餐桌。

四个小矮凳围着石头墩,盛着肉的碗放在石头墩上,八只眼睛就盯着肉。

红烧肉上还放了豆角,这会儿看上去红中有绿,一看就十分好吃。

江瓷一说吃饭,两个孩子话也不说了,吭哧吭哧地一口肉一口玉米饼,吃得那叫一个香。

江瓷和周明礼同样也饿,也不多说什么,闷头开吃!

周苗和周阳都没怎么吃过油水大的东西,周明礼看他们吃了个七分饱,就勒令他们不许再吃了。

两个孩子不知饥饱,却十分听话的放下了碗筷,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她们俩小孩儿都害怕周明礼。

江瓷和周明礼倒是吃了个饱,放下筷子后,江瓷不知道为什么,很舒坦的打了一个嗝。

打完之后她顿觉不对,看向周明礼。

却见周明礼也在看她,唇角带了点笑。

江瓷:“……”

她在心里气急败坏的想:该死的前夫哥,又笑话我!

江瓷强撑着没露怯,仿佛刚才那个嗝不存在一样,十分淡定说,“你的手艺不错。”

周明礼唇角又往上翘,很快又被他压下去,矜持说,“你喜欢吃就行。”

两个人吃饱了,都不太想动弹,江瓷看着两个孩子昏昏欲睡,就让他们自己洗洗脸,回屋睡觉。

院子里就剩她和周明礼,江瓷就听周明礼低声说,“我们俩很久没坐一起吃饭了。”

江瓷恍惚了一下,侧头瞥他一眼,想了想。

上次和周明礼一起吃饭是什么时候来着?

她妈勒令她和周明礼回家,两人推了一个多月,才一起回江家,陪二老吃了个饭。

晚饭之后,江母还扯着江瓷说了一会儿话。

问她是不是和周明礼闹矛盾了。

江瓷说,“我和他闹什么矛盾,我忙的很。”

“那也得关心关心你丈夫,明礼是你老公,你还不上心。”

江瓷不以为意,周明礼多大的人了?他现在事业有成,还需要她上心什么?

直到江瓷结束工作,回到父母身边陪他们,偶尔出去应酬时,别人总会对她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听得江瓷直皱眉。

什么是“要我是江总,我一定给他一个大耳巴子,让他明白明白,没了江总他什么都不是。江总,我这儿还有很多贫穷男大,个个体格好,身强力壮,你要不要看看?”云云的话。

江瓷直觉感到不对,晚上周明礼在公司加班,她便直接去了周明礼的公司,“明礼……你都和她形婚六七年了,你打算和江瓷什么时候离婚啊。”

那女人千娇百媚的声音到现在依旧盘旋于江瓷的耳中。

刺耳又让江瓷想冷笑。

她的神情变得淡淡,说道,“比起这个,还是想想后面要怎么办。”

江瓷语气平静,“明年十月才恢复高考,现在还有红袖章在城里来回巡逻,做生意保不准就被抓。”

察觉到她的冷淡,周明礼心里泛起些微苦涩,他和江瓷离婚前的确闹得很不愉快。

理智回笼,周明礼道,“想这些还太远,我们目前的困境是……”

顿了顿,周明礼说,“家里剩的玉米面没有多少了,最多再吃两三顿,我们得去供销社买一些。”

“还有油盐等等,都见底了,这些是立刻需要解决的问题。”

温饱,只有吃饱了她们才能继续考虑其他事情。

从没有为生计发过愁的江瓷,听着这些柴米油盐的事儿,反常的接受良好。

她说,“把钱和票都拿出来,看看我们还有多少钱。”


周明礼冰冷看着他,见周老大还要爬起,他一脚踩在了周老大的后背,周老大咣咚一声,又跌了回去。

“前天晚上我对你说的话你都没听明白是吗?”

周明礼上前抓住他的手,反剪过去,微微用力,周老大就感受到一股肩膀被撕裂般的痛苦,周老大哀嚎声更大了。

不远处的于大哥频频把目光投过去,瞧见周老二按着周老大,冷哼一声,“活该!”

“周老二,你别以为你横你就牛逼,你等着,老子一定让你好看!”

周老大双目赤红,被打成这样依旧还记得自己来周老二家里来的目的,那一百五十块钱!

“你他娘的拿我的钱不当钱,一百五十块你一天给老子花了!你真牛逼!”

“到我手里的钱就是我的。”周明礼冷冷说,“我媳妇今天能打掉你两颗牙,我就能剁了你一只手。”

周老大就想耻笑周老二没这个胆子,可余光一瞥,周老大忽然瞧见周老二手摸向后腰,抽出了一把刀……!

周老大顿时感到了害怕,汗水啪嗒啪嗒往下流,声音都在不停发抖,“周老二,别以为你随便掏出一把刀,我就怕了你……啊啊啊!!!!”

话还没落,周老大的手忽然就被提按到地上,周老大立刻嗷嗷大叫,额头的冷汗更是哗啦啦往下流。

半天,周老大的大嚎的声音忽然一静,想象中的疼痛压根没有出现!

“不怕你叫什么?”周明礼手中的刀都还没砍下去,他自己就先吓得屁滚尿流了。

周明礼冷冷看着他,压低了身形,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

“你……你……!”周老大表情惊恐。

“滚远点,下次再看到你来我家,看我敢不敢把一切都说出去。”

周明礼握着刀,转身离开。

“于大哥,我家的事都解决了,刚才真是谢谢你赶过来。”

于大哥摆摆手,关切的问,“都解决了吧?”

周明礼颔首,余光瞥向江瓷,“他不敢再来了。”

于大哥谴责的又骂了一句,“周老大这货真是坏到家了!偷东西都偷到亲弟弟家里来了!”

说话的功夫,于大嫂也带着周阳周苗过来了,两个小孩儿敏锐的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迈着小步子噔噔跑到了江瓷的身边。

这会儿的江瓷已经冷静下来了,她面上没什么表情,看着有些严肃。

于大嫂跟着走近,一眼便瞧见了那被踹烂的门。

“哎呦!这天杀的!周老大怎么不去死呢!”于大嫂一瞧见里面一地乱七八糟就开始骂起来,“这不是糟蹋人吗!”

她又有些同情的看了一眼江瓷。

这城里来的姑娘才改好,就遇到这种极品大哥,她不生气谁生气啊。

江瓷已经平静完了,站起身,对周明礼说,“你先把门给卸下来,把自行车还回去,这里我收拾。”

周明礼:“好。”

她对于大嫂道,“今天谢谢你们一家了,我家乱糟糟的,也不好招待你们,等我们收拾完,再请你们家吃饭。”

于大嫂性子爽利,“邻里邻居的,说这个干啥!”

“老于,搭把手!”于大嫂喊了一声自家爷们。

于大哥也不多说,和周明礼一起把门给卸了。

江瓷和于大嫂这才走进屋内。

一眼望过去,满目狼藉。

于大嫂又不禁开始骂起来,“这个周老大,真是个该死的,好好的家被搞成这么乱!”

就算骂的再狠,该收拾也得收拾。

江瓷和于大嫂一起捡扔在地上的东西。

干净衣服上还粘着泥土混杂着细碎秸秆的脚印,于大嫂在心中骂了一句糟践东西的玩意儿!


山定生产队。

本该下地收获的时间,谷场上却围了不少人。

人群中心躺倒着一个身形偏高却十分消瘦的女人。

“江瓷!又拿装昏这一套来吓唬人是吧?我告诉你!今天的事儿你要是不能给出一个说法,你今儿就算是死在这儿,也不能罢休!”

一个穿着深绿色短袖衬衫,五大三粗的男人气势汹汹冲着倒地的女人大喊。

这么以强凌弱的场景,却没有激起在场众人对女人的偏心,反而对着倒地的女人指指点点。

其中一个肤白貌美的女人温声细语道,“李知青,算了,江瓷也不是有意的,她都说了,是她家里来了信,她来这儿是来找信的,和我的介绍信没有关系。”

“殷殷,你就是心肠太软,太善良,别人说什么话你都相信!”深绿色短袖衬衫男人愤怒说,“谁不知道江瓷她爸妈压根不管她,这种蹩脚的谎话说出来,你看看大队的人谁信!”

“就是就是,她来大队也好几年了,就没见过她的家人给她捎来一点东西。”

“我看呐,江瓷就是嫉妒殷殷开了介绍信,能返乡了,偷偷跑过来捣乱的!以前她又不是没干过类似的事儿!”

“看她做的哪件事给殷殷的影响不严重?这次江瓷甚至都打上了殷殷返乡的介绍信上!如果介绍信真被她撕了,那还了得?这事儿不能完,必须找大队长给殷殷一个公道!”

“没错!”

耳边叽叽喳喳,比去年公司遭遇危机,那群拿不出解决办法只会推脱责任的部门主管吵架的声音还要聒噪。

江瓷躺在那儿足足有十分钟,终于从灌进脑子里的记忆中缓过劲儿来,她的眉头皱的几乎能夹死蚊子。

她赶上穿书潮流了。

还穿进了年代文中,男女主红火日子的对照组。

“江瓷”,一个喜欢男主,立志于给男女主感情,事业上添砖添瓦的恶毒知青女配。

做过的恶毒事包括不限于:拿走男主送给女主的好东西,骗女主给自己干活,故意往男主身上凑,并成功成为男女主在一起的垫脚石。

她设计女主与别的男人有染,结果女主嫁给了男主,她嫁给了家暴男。

饶是嫁了人,“江瓷”依旧勤勤恳恳的干坏事,和女主比较来比较去。

女主被男主宠上天,不下地不干活,“江瓷”也想不干活,结果被家暴男抽了一顿。

女主怀孕,“江瓷”也怀。

女主生一个,她一胎生俩。

女主搞到了回城的介绍信,“江瓷”知道了,终于绷不住,破防了。

她跑到距离谷场不远的大队长家里,借口家中有人给她写信,企图想找到女主的介绍信并且撕毁,被同是知青的男配抓了个正着。

推搡之下,“江瓷”磕碰了脑袋,江瓷,穿来了。

简短将“江瓷”以前干过的事情总结一遍的江瓷闭上了眼睛。

男配李虎恶狠狠喊道,“江瓷!你别装死!”

江瓷睁开眼睛。

凑热闹的人将她围成了一个圆,除了那一张张黑黢黢的脸,只剩下蓝蓝天空。

江瓷生无可恋。

江瓷木着表情。

天塌了,莫过于此。

她前脚才和没有感情的丈夫离婚,离婚证还没热乎,后脚就到了要什么什么都没有的七零年代。

难道是看不过去她这么多年过的顺风顺水,老天爷要给她惩罚?

不明白,不理解。

“江瓷你要是再不给个说法,等大队长过来,我们就把你给送去镇上的公安局里!”那个李虎还在持续输出。

江瓷从地上坐起,捂住还有些疼的后脑勺,手顿时湿漉漉的。

她低头一看。

满是厚茧的黢黑手掌心全都是血。

“哎呦,真流血了!”

“摔了脑袋,你说流不流血!”

“要不……还是先送去医务站吧?”

“李虎,你再怎么样,也不能把人给推倒啊,看看脑袋都磕破了!”

其他人见到,也吓了一跳。

江瓷不以为意,只皱了皱眉,没有纸巾擦手上的血,索性不管。

从地上站起来,她身形还有些晃。

李虎见到血,也有些紧张,但见江瓷还能站起来,便故作冷静的喊,“她不是能站起来吗,那必然是没事儿的,江瓷,你还想怎么狡辩,承不承认自己拿殷殷的介绍信!”

江瓷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捉奸在床,抓贼拿赃。”

“你从我身上搜出来柳殷殷的介绍信了吗?”

“我都看到了!你竟然还不承认!”李虎大气。

江瓷当然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拿介绍信,就算拿了,那现在的江瓷也不能承认。

“江瓷”拿的,和她江瓷有什么关系?

她脑袋有些疼,伤口必须得处理,没这么多时间和李虎纠缠。

“你看到什么了?”江瓷把手臂展开,明明个头还没有李虎高,那平淡淡漠的眸子,却让李虎凝滞。

她语气平平,“来,你要是从我身上搜出来柳殷殷的介绍信,我立刻给她道歉。”

李虎黑脸发红,吼道,“我才不碰你!你就是偷拿了殷殷的东西!!”

江瓷说,“说我偷拿她的信,你却不能从我身上找出来,你不仅污蔑我,还将我推倒,撞在石头上。”

江瓷手上的血还明晃晃的证明着刚才李虎推搡她的事实,李虎骑虎难下,只能瞪大了眼睛,呼吸粗重。

“干什么干什么!”

大嗓门从人群外响起。

“是大队长回来了!”

众人连忙让出了一条路,大队长从二八大杠自行车上下来,黑着脸冲着人吼,“不去收麦子都围在这儿干什么?闲的蛋疼了不是?!”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把今天的事儿都对大队长说了一遍。

听完后大队长冷冷看着江瓷,她做过不少类似的事情,好好的大队成天解决的就是这个知青搅弄的麻烦事儿,真是快烦死了!

“江知青你说,你是不是又嫉妒柳知青,偷拿了她的介绍信!?”

江瓷掀了眼皮,“我没拿。”

“还敢撒谎!”大队长大声呵斥,“江知青,你要是再不说实话,我就把你给送去公安局!”

“我说的就是实话,我拿没拿她的东西,她进去找找不就知道了?”

说到这儿,江瓷的身形晃了晃,没忍住,又是踉跄的坐倒在地上,脸色很是不好。

大队长见她这样,语气一顿,皱眉看着她手上的血。

“……我男人三天没回家了,我找大队长你问问他去哪了。”

说完,江瓷眼睛一闭。

晕了。


江瓷一向能偷懒就偷懒,不能偷懒就和柳殷殷作对,想着法子勾引夏磊,啥时候主动来干过活儿了?

江瓷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冲他们挥了挥镰刀,“嗨。”

嗨你个头!

他们都要被吓死了好不好?

“哎呦~这不是江知青吗。”

一个更加娇柔的声音响起,像是掐着嗓子说的一样,“你不是说你家周老二已经改好了吗?怎么不见你改好~想吸引夏知青的注意都开始往这里钻了?”

“我说呢,江知青怎么来割麦子,合着还是为了夏知青?”

“去去去!别在这里捣乱!”

有人脸黑了,开始赶人。

江瓷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那娇柔做作的人一眼。

“这不是王寡妇吗。”

“我人刚到你就知道我是为了勾引夏知青才来这儿的?”

“你又懂了?比我肚子里的蛔虫都要明白我想什么,可真厉害,这世上就没有比你还要懂我的人了。”

王寡妇。

和“江瓷”一样,是个反派。

作为本书里的反派,王寡妇和“江瓷”还有些不一样。

“江瓷”作为同为知青的对照组,越过越惨,嫁给家暴男,还生了两个孩子,整个人就像是被吸干精气的女鬼,瘦骨嶙峋,比农村人还要瘦弱几分。

王寡妇就不一样了。

她是看上夏磊了,想嫁给他那是因为夏磊有一把子力气,身材魁梧且能干,嫁给他指定能过好日子。

人家长得好看,勾搭的法子自然也多,不像“江瓷”,手段低,还总是被打脸。

看上夏磊归看上夏磊,但王寡妇在山定大队可还养了不少的鱼呢。

王寡妇身段妖娆,丰臀肥乳,不知道迷了多少男人的眼,让人在她屁股后面追。

有人给她钱,有人给她吃的,给她各种各样的东西,王寡妇滋补的很,从来没被亏待过,放在山定大队,也就比柳殷殷次一些,就算是和大队里其他小年轻比,那也是当仁不让的。

原著剧情里还有王寡妇和“江瓷”为了夏磊打架的剧情呢!

“江瓷”欺负王寡妇,王寡妇的姘头就跑出来,对着“江瓷”一阵痛打。

这“江瓷”和王寡妇也是结怨已深,不然昨天早上王寡妇也不会听到别人拿江瓷编排自己就闹着和人打起来。

这会儿的王寡妇就很哀怨,娇滴滴的语气说不出来的婉转,周围的老爷们听得不禁往她身上瞧,“瞧你这话说的,我就才说了一句话,你就拿七八句来回我,江知青,你可真真是冤枉我了。”

“谁不知道我和你有仇,我来上工干活,你偏凑上来找我,你不是找事还是想干什么?和我握手言和?”江瓷完全没有被王寡妇的话给激怒,语气平静,带着似有若无的讥讽。

王寡妇哪知道向来不会吵架的江瓷今天竟然这么巧言善辩,心里便一气,“江知青,我是真的是来和你握手言和的。”

“可别,我可不想多一个当着我的面说我勾搭男人的朋友。”

江瓷说完,挥舞手中的镰刀,“走开,耽误我上工,七个工分你分给我吗?”

分你?分你个仙人板板!

你咋好意思开这个口要工分的!

王寡妇气死了,瞪着江瓷,依旧认为江瓷来这是勾搭夏知青的。

江瓷不搭理她,比划着手中的镰刀,看要怎么割麦子。

“江知青,你也太不讲道理了?你这么金贵别人还不能和你说两句话了?”

“而且王寡妇可不是这个意思,你自己多想,咋还能怨别人?”


“别动!”医生训斥,“给你清理伤口呢,你乱动什么?!”

男人嘴唇翕动,目光却紧紧盯着江瓷,深邃内敛,仿佛洞穿一切。

江瓷晃了晃身体,很快又稳住,深呼吸平复忽然翻涌的情绪,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激动。

江瓷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只抱着周苗到了他的身边。

“你死哪去了?这么几天都不回家!”江瓷的声音有些颤抖,看上去还算是平稳。

男人似乎很久没有开口说话,嗓音很是嘶哑,“出了点意外。”

医生看了一眼男人,又看了一眼江瓷。

“你们一家也是,既然受伤,就一家整整齐齐的受伤是不是?”

医生让知青继续给男人清理伤口,自己则回去拿了体温计,给周苗量体温。

三十九度八。

医生问,“烧多久了?”

江瓷:“今天晚上吃饭的时候还是好的,晚上突然就疼哭了,我碰她身体,发现她身上很热,就直接过来了。”

“先给她打一针退烧的。”

医生去里面拿针和药液,江瓷就抱着周苗,看知青给男人上药处理伤口。

和男人的视线对上,那目光都相当的复杂。

等周苗打了退烧针,又在医务站吃了一包药。

江瓷站起来,交医药费。

从李虎那儿敲诈来的十块,除去自己的药费,和买鸡蛋的钱,现在就只剩六块,江瓷全都拿过来了。

本想着只给周苗打针拿药,怎么也得有剩余,可没想到这儿还多了一个病号。

江瓷的钱不仅全给出去了,还差了两块。

身后,江瓷总觉得那个男人在看她。

江瓷汗流浃背,颇有些尴尬。

以前的她出手大方,见到喜欢的几乎就没有空手而归的时候,更别提给不上钱了。

现在竟然……还不够医药费。

江瓷有点窘迫。

“你们夫妻先回去,明天记得把那两块钱给送过来。”

男人应了一声,站起身。

他本来坐在那儿,还不显,站起之后,比江瓷要高上一个头。

他一瘸一拐的跟在江瓷身后,三人离开了医务站。

夜色浓郁,只有月光还算明亮,依稀照亮回去的路。

沉默了将近一分钟,江瓷才试探询问般开口,“周……周明礼?”

“是我。”

周明礼低声说,“江瓷,是我。”

本打算离婚后再也不见的江瓷不知为何,在确定原身的那个家暴男老公变成了她的前夫周明礼,江瓷竟有一种热流盈眶的轻松感。

至少不是她一个人在这里孤军奋战。

江瓷赶紧问,“你怎么也……到这儿来了?”

周明礼摇了摇脑袋,“我醒来时自己倒在一个大坑里,浑身上下都痛,还有一些陌生的记忆填充,这才知道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跟着他哥去偷东西,被那一家人发现了,他大哥推了他一下,自己跑了。”

“这身上的伤就是这么的,我醒过来之后,走了很久才走回来。”

江瓷有些唏嘘,“我和你的遭遇虽然不太一样,但都不怎么好。”

江瓷把自己醒来后发生的事情也对周明礼说了一遍。

周明礼听的认真。

“虽然不太相信,但我们的确是穿进年代文里了,还是那种恶毒的男女配角一家。”

说到这儿,江瓷情绪有些沉重,好半天,才问周明礼,“爸妈怎么样了?”

周明礼沉默,“不知道。”

江瓷:“你不知道?”

周明礼摇头,“按照时间计算,我们应该是在一起出事后,就都来到了这里,没人去见爸妈。”

这个爸妈说的是江瓷的父母,周明礼只有爷爷和奶奶,他们早就去世了。

江瓷敏锐察觉到了他话中的重点,“从民政局出来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周明礼反问她,“你不记得了?”

江瓷:“记得什么?”

周明礼揉了揉依稀还残留着剧烈紧缩之感的心脏,说道,“我们……你才出民政局,就有一辆失控的车朝你冲过来。”

朝她来的车,他怎么会也出事?

江瓷脚步一停,周明礼想到她会突然刹车,差点撞上她。

江瓷扭头看他,“你救我不成,一起被车撞了?”

周明礼没回答,江瓷当他默认。

她继续抬步往前走,没再开口。

周明礼更是一个少言寡语的性格,江瓷不说话,他也不会主动开口。

虽然周苗很轻,但到底也是三岁的孩子,有几十斤重,江瓷抱了她一路,手臂很累,路上总是要将她往上颠一颠,活动一下发胀发酸的手臂。

周明礼低声说,“我来抱吧。”

“你身上都是伤,动作太大又扯动伤口渗血了怎么办?”江瓷回答,“我还欠医务站两块钱的医药费。”

周明礼看着她绑着纱布的脑袋,“你脑袋上不也有伤?”

两人同时的一滞,江瓷没忍住,苦中作乐的轻笑出来,“你也没见过我这么狼狈过吧?”

以前的江瓷不论去哪儿,不说光芒万丈,却也是人群的焦点,不论她干什么,都胸有成竹,信手拈来,在她面前,好像没有什么困难是解不开的。

周明礼眉眼放松一些,说道,“这种狼狈,在七零年代人身上,很多人都有,不是你的问题。”

两人将离婚的事情放在了一旁,江瓷给他说了说家里的情况,“这一对儿夫妻的钱都是你拿着的,今天回去之后你先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再看看有多少钱,先解决一下我们和孩子的吃住问题。”

“相比起你的伤,我的伤并不算严重,这几天正是开镰收麦的时候,为了发饷时能有食物,我得去上工。”

周明礼眼皮子跳了跳,到底没说什么,点点头,“你放心,我能在其他地方找补回来。”

江瓷扬眉,看向他。

两人说话的功夫,已经距离那两间破屋不远了。

周明礼站定,拉住她的手臂,说道,“在此之前,这两个孩子。”

他冷静看着江瓷,“她们不是我们的孩子。”

所以,江瓷和周明礼可以不抚养她们,他们想办法离开这里,七零年代的国内没什么好发展的,但他们可以去香江,以他们的能力,不用发愁挣不到钱。

他们是相同的人,江瓷怎么可能不明白周明礼的意思。

现在是一九七六年,明年十月才会宣布高考,她嫁了乡下人,没有介绍信,婚姻会把她绑在农村不能回城。

想要谋出路,就必须冒险去别的地方。

这两个孩子是累赘。

江瓷低头看了一眼周苗。

她刚打过针,吃过药,眼下睡的很沉。

瘦瘦巴巴的小姑娘缩在她怀里,无知无觉。

江瓷问周明礼,“你觉得我是不顾孩子死活,只顾自己升官发财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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