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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妻子移情别恋后,我选择离开成全顾长岁谢盈盈

匿名 著

女频言情连载

“啊!”黑衣男子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其余人顷刻惊慌起来。穿戴盔甲的将士潮水般涌进了客栈,收起弓弩的谢盈盈大跨步走到顾长岁身边,扑进他的怀里,狠狠抱住他。顾长岁一怔。“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她厉声说,“太危险了!”她刚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那个混蛋扯着顾长岁的领子,浑浊的眼眸中除了怒火还有施虐欲。谢盈盈无法想象,自己要是晚来一步会发生什么!她的眼眸有些赤红,一边紧紧搂着顾长岁,一边看向在地上翻滚哀嚎的黑衣男子,近乎咬牙切齿地说:“把他拖出去喂狗!”黑衣男子的同伙都已经被摁住,他自己也毫无反手之力。士兵强硬地将他拖出门外,门外只传来他的痛呼声。顾长岁这才回过神来,长睫颤了颤,手抵着他的胸膛拉开两人的距离:“怎么会是你?”几日前,楚婉凝...

主角:顾长岁谢盈盈   更新:2024-12-11 10:4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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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顾长岁谢盈盈的女频言情小说《将军妻子移情别恋后,我选择离开成全顾长岁谢盈盈》,由网络作家“匿名”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啊!”黑衣男子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其余人顷刻惊慌起来。穿戴盔甲的将士潮水般涌进了客栈,收起弓弩的谢盈盈大跨步走到顾长岁身边,扑进他的怀里,狠狠抱住他。顾长岁一怔。“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她厉声说,“太危险了!”她刚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那个混蛋扯着顾长岁的领子,浑浊的眼眸中除了怒火还有施虐欲。谢盈盈无法想象,自己要是晚来一步会发生什么!她的眼眸有些赤红,一边紧紧搂着顾长岁,一边看向在地上翻滚哀嚎的黑衣男子,近乎咬牙切齿地说:“把他拖出去喂狗!”黑衣男子的同伙都已经被摁住,他自己也毫无反手之力。士兵强硬地将他拖出门外,门外只传来他的痛呼声。顾长岁这才回过神来,长睫颤了颤,手抵着他的胸膛拉开两人的距离:“怎么会是你?”几日前,楚婉凝...

《将军妻子移情别恋后,我选择离开成全顾长岁谢盈盈》精彩片段




“啊!”

黑衣男子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其余人顷刻惊慌起来。

穿戴盔甲的将士潮水般涌进了客栈,收起弓弩的谢盈盈大跨步走到顾长岁身边,扑进他的怀里,狠狠抱住他。

顾长岁一怔。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她厉声说,“太危险了!”

她刚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那个混蛋扯着顾长岁的领子,浑浊的眼眸中除了怒火还有施虐欲。

谢盈盈无法想象,自己要是晚来一步会发生什么!

她的眼眸有些赤红,一边紧紧搂着顾长岁,一边看向在地上翻滚哀嚎的黑衣男子,近乎咬牙切齿地说:“把他拖出去喂狗!”

黑衣男子的同伙都已经被摁住,他自己也毫无反手之力。

士兵强硬地将他拖出门外,门外只传来他的痛呼声。

顾长岁这才回过神来,长睫颤了颤,手抵着他的胸膛拉开两人的距离:“怎么会是你?”

几日前,楚婉凝问:“你能帮我什么?”

“谁都知道父亲最重要的人,除了妻子便是儿子。”顾长岁一字一句地道,“我可以帮你引开崔家人。”

崔氏知道他在南州。

他莫名走回头路,他们肯定猜测那些证据在他身上。

至于楚婉凝,自然会陪在他身边。毕竟顾大人把他的命看得比自己的命都重要!

楚婉凝的眼神复杂:“太危险了......”

“你要是不让我这么做,我就自己跑回去,只会更危险,还会给你添麻烦。”

正如顾大人所说,他看起来温和的儿子不是好应付的。

楚婉凝最终松口答应了他,告诉他:“你乘马车出行,崔家人一定会盯着你。但你放心,会有人保护你。”

话虽如此,顾长岁其实已经做好了准备。

顾氏全族将他视若珍宝,他无以为报,愿意献出自己的性命。

更何况崔家罪行累累,早该伏法,他要是死在这路上,也算是为国尽忠!

他没想到真的会有人救下自己,更没想到这个人会是谢盈盈。

谢盈盈的视线细细描摹着他的脸庞,声音干涩:“为什么不能是我?长岁,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我告发了顾大人贪污,也主审了他的案子,将他送入狱中,你便觉得我与崔家同流合污,是不是?”

顾长岁没吭声,但是那双带着冷意的眼眸,明显在告诉她自己就是这么想的。

谢盈盈心中刺痛。

青梅竹马,少年情深时,他们是彼此最信任的人。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顾长岁看她的眼睛里再也没有往日的信赖?

谢盈盈将他拉了回来,埋首在他颈间:“我谢盈盈怎么会做这种事?!先前种种,都是顾老大人的安排,为了将崔家一网打尽罢了......”

“长岁,不要生我气了,跟我回家好不好?”

“我很想你。”

她的声音很低,带着些恳求的意味。

镇南将军年少失怙,独自撑起镇南将军府,少有如此放低姿态的时候。

顾长岁的心蓦然一软,想起她看向自己时紧张的眼神,方才冲过来时不管不顾的姿态......




一晃几日过去。

谢盈盈生辰将至,顾长岁的东西也都收拾妥当。

问剑陪着他在园中走动,有些不安:“侯爷,将军近日一直陪着宋公子。要不,您趁将军生辰,备些礼物,好让她......”

顾长岁的指尖抚过紫牡丹的花瓣,声音平静:“宋清俞是孩子的父亲,他们黏在一起是应该的。至于寿礼......我已经提前送出了。”

“她会喜欢的。”

问剑欲言又止时,宋清俞走了上来。

纵然已经身为人父,他的眼眸依旧灵动,眉眼间的灵气未有半分消退。

宋清俞居然孤身一人站在花丛间,俯身嗅闻清香。

“侯爷。”见顾长岁过来,他歪头笑了一下,狡黠动人,“你知道吗?紫牡丹是我最喜欢的花。”

“先前的流光木虽好,但让我颇为难受。盈盈二话不说,就替我将树移走了,还特意寻来了能在冬日存活的紫牡丹......”

顾长岁察觉到了宋清俞的得意。

宋清俞一直将自己包裹在天真善良与爽朗中,这是第一次露出獠牙,让顾长岁有些不安,忍不住后退半步:“那又如何?”

“我知道侯爷与盈盈伉俪情深。”宋清俞叹了一口气,似乎有些惆怅,“我也有信心让她换一个喜欢。毕竟世上新人换旧人,总是寻常。”

“我没想到......就算我走到了她身边,让她怀上了我的孩子,她也不想让这个孩子做未来的镇南将军。”

“那我要这个孩子有什么用呢?”

顾长岁的眉头猛然一跳,宋清俞便转过身,倒向了荷花塘。

就像那一天,顾长岁被他“意外”推入荷花塘时。

“阿俞——”

熟悉的声音传来,谢盈盈毫不犹豫地跃入荷花塘中。

她征战四方,是名传天下的女将军,身体极好。但是这一跳,腹中的孩子绝对保不住!

但她关心则乱,顾不上这些!

两人上岸后,谢盈盈一手捂着腹部,一手扶着脸色苍白的宋清俞,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冷意。

“快叫大夫!”理智尚存的顾长岁怒吼。

“不必了。”谢盈盈慢慢站起来,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扶着宋清俞离开。

她的背影那么孤绝,让顾长岁想起那年年少,谢盈盈笑着说“这个糖葫芦好吃,我为你买来尝尝”,便转身离开,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只是那时候,只要顾长岁唤她,她就会回眸。

顾长岁突然动了,声音中带着隐隐的绝望:“我没有推你的阿俞。”

谢盈盈的动作微顿,但很快,她继续迈步向前。

这一次,她没有回头。




顾长岁一点点地收拾着包袱。

他与谢盈盈成婚数年,将军府处处都有他的痕迹。但真正属于他的东西,零零总总,也不过些许。

收拾到一半,小厮匆匆赶来:“侯爷,将军让您赶紧过去呢。大喜的日子,您总要在场的。”

顾长岁身边的问剑咬着牙,正要发作,被顾长岁拦住。

他让问剑为他束发,便缓步走到了正堂。

谢盈盈一身红裙,美艳动人,转身看他,眸光中有复杂的情绪翻涌。

在他开口说话前,一身红袍的宋清俞笑意盈盈地走上来,端着茶道:“顾侯爷,这杯茶,我敬您!”

顾长岁看着他年轻俊秀的脸庞,有一瞬的恍惚。

他娶谢盈盈的时候,也是这个年纪。

顾长岁缓缓褪下手指上的玉扳指,套在宋清俞手上,声音清浅:“愿你与谢将军白头偕老,恩爱一生。”

谢盈盈看到这一幕,瞳孔微缩,忍不住上前半步。

她认得这个玉扳指——这是谢老将军留下的。

他们新婚那一日,她亲手将玉扳指赠给了顾长岁。

顾长岁似是没注意到谢盈盈的神情,面色如常地接过了那杯茶。

此时,异变陡生!

宋清俞手腕一颤,茶杯翻倒,滚烫的茶水泼洒下来!

他发出了一声惨叫,后退两步跌坐在地上,白皙的手臂通红一片。

“侯爷......”宋清俞的声音在颤抖,眼中蓄起了泪水,“大婚当日,茶碗翻倒,是为不吉。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顾长岁下意识地道:“我没......”

“你要是这般厌恶我,为何要同意将军同我在一起?!”宋清俞拔高了声音打断他,激动得浑身都在发颤,“不如那天就让我死了!”

说着,他捡起地上的碎片就往自己的手腕上割去。

“阿俞!”谢盈盈连忙夺过瓷片,将他拢在怀里,语气焦急又心疼,“胡说什么?你是我认定的夫君,别人的看法有那么重要吗?”

“有我在,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宋清俞终于放弃了寻死,靠在她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冷风穿堂,顾长岁的眼眶微微泛红。

谢盈盈没有看他一眼,只是语气生硬地对小厮说:“送侯爷回屋休息。”

小厮上前,有些为难地看着顾长岁。

顾长岁扯了扯唇角,道:“我自己会走。”

他提步走出,想起少年时的谢盈盈。

春色潋滟的时光里,她与顾长岁十指相扣,笑话那些内宅不宁的公子哥和千金侯爷们:“我和他们都不一样。我只有你,也只会护着你。”

问剑突然惊叫起来:“侯爷!您的手!”

顾长岁回神,看向自己的掌心。

热茶大半都落到了他手上,他白皙的皮肤上已经起了一层血泡,看上去触目惊心,远比宋清俞严重。

可没有一个人发现。




但很快,那些场景都被另一些画面取代。

比如谢盈盈站在宋清俞身边,一边让他给自己推着秋千一边笑着与他闲聊。

比如谢盈盈站在雪地里,满脸心疼地看着久跪不起的宋清俞。

比如谢盈盈在窗外质问他,自己已经失去了孩子,他还要如何......

顾长岁眨了眨眼,压下眼中的酸涩。

他挣开谢盈盈的怀抱,语气称得上平淡,甚至是疏离:“我们已经不是夫妻了,将军自重。”

“我从未同意过和离!”谢盈盈拽住他的胳膊,语气急切起来,“我知道,你在意阿俞是不是?我发誓,不会让阿俞影响你。”

“阿俞是宋老将军遗孤,又为我......我不能辜负他。但是我保证,除了他,不会再有人介入我们之间,我们还像之前那般恩爱,不好吗?”

顾长岁气笑了:“你以为,我是在意他威胁到了我的位置吗?”

谢盈盈噎住了。

顾长岁生来便被顾氏一族捧在掌心,活在花团锦簇里。

他根本不在乎那些将军府的尊荣地位、名声体面。

顾长岁长住谢盈盈的将军府,只是因为爱她。

“行了,现在不是聊这些的时候。”顾长岁也不欲与她纠缠,淡淡道,“一切等回了中州再说吧。”

说完,他推开谢盈盈的手,往客栈厢房走去。

谢盈盈看着他的背影,心慌得厉害。

顾长岁不是没有和她闹过脾气。

那年,她奉命剿匪,顾长岁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不要杀红了眼便不顾自己的安危。

她满口应下,回来时却还是带着满身的伤。

顾长岁一言不发地替她上了药,然后回房关上了门,大半月没有搭理她。

她每每小意哄着,都只能吃个闭门羹。

最后,她对天起誓以后一定护好自己,顾长岁才勉强消了气。

“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理我了。”谢盈盈抱着他,耷拉着脑袋,语气甚至有些委屈。

顾长岁被他逗笑了,瞪了她一眼。

良久以后,她却听到顾长岁轻声说了一句:“我哪里舍得。”

他哪里舍得这辈子都不理谢盈盈。

谢盈盈以为,他会一直如此。

一直舍不得抛下她,一直舍不得恨她。

就算抛下了一张和离书离开,谢盈盈也只当是吃醋生闷气,哄哄便能哄回来。

直到现在,看着顾长岁的背影。

谢盈盈的手慢慢攥紧,心中的恐慌越来越止不住。

这一次的顾长岁,好像真的不想回头了。




宋清俞休养了许久。

顾长岁再也没出现在他面前,只是将流水一样的补品送进了他房里。

谢盈盈也一直没去找顾长岁,直到生辰那一日的早上,她走到了顾长岁门前。

不知出于什么心思,她没有进去,只是站在窗边,默默地看着他印在窗上的影子。

顾长岁正在清点自己的物件。

笔墨纸砚,轻便的衣物,还有......

他的目光落在一叠厚厚的书信上。

那是谢盈盈写给他的。

少女爱意热烈,借前人的诗句肆意表达。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顾长岁看了许久,伸手将信件放在了烛火上,看着它们被点燃,然后化为灰烬。

谢盈盈出声的时候,他被吓了一跳。

谢盈盈的声音里带着隐忍的情绪:“长岁,出来一起用膳吧。”

“阿俞毕竟也害你失去过孩子......这次,他没有怪你。我也不会怪你。”

宋清俞倒成了那个善良宽厚的人。

顾长岁沉默着,没有说一句话。

“你做出这种事,我们都原谅你了,你还要如何?”谢盈盈似乎被他的沉默激怒了,“长岁,你我青梅竹马,夫妻情深,但再深的情谊,也是会被消耗的!”

“你再如此任性......我们要如何继续做夫妻?”

是啊,再深的情谊,也有耗尽的那天。

恩爱夫妻,最终不过别离。

顾长岁自嘲一笑,没有回应,只是望了望将军府大门。那里应当已经停了马车,他马上就可以去到传闻中风景绝胜的南州。

见屋内一直没有声响,谢盈盈脸色沉冷,也不再继续温言哄着,转头去了宋清俞屋里。

宋清俞正在烛火下做着花灯,一不小心刮到了手指,轻呼了一声。

“你这是做什么?”谢盈盈坐到他身边,心疼地拉着他的手轻吹。

宋清俞郁闷地说:“我在为你做生辰礼啊。这也太难做了......”

说着,他将努力多日的成果展示给谢盈盈看。谢盈盈被上头画的四不像的鸳鸯逗得一笑,脑子里却浮现了顾长岁的脸。

顾长岁诗书礼义样样出色,弱冠之年名满中州,唯独不擅画。

他第一次送谢盈盈画,上头画的狸猫也宛如一只胖鸭子。

谢盈盈取笑了他许久,他憋着一股劲回去练了许久,之后每一年都会送她书画。

谢盈盈眼见着顾长岁从稚嫩少年郎长为沉稳的侯爷,也眼见着他的画工逐年进步。现在的他,已经能画出万里山河图。

对了......

今年,顾长岁似乎还没有送她生辰礼?

谢盈盈莫名有些坐立不安,好一会儿才想起那个小匣子。

她叫来小厮,取出了小匣子。

宋清俞好奇地凑过来,问:“这是什么?”

“长岁送的,大抵是画......”

话音未落,就卡在了咽喉间。

空气一下子变得寂静,匣子内的信纸泛着浅浅清香。

那上头的字迹遒劲,笔锋暗藏风骨,赫然写着——

和离书。




一踏进将军府,顾长岁便僵住了。

将军府的园子里,本种着一片流光木。

流光木来自南州,极难养育,数年一花开,花开时节木间星星点点缀着花瓣,远远看去,宛如流光,美不胜收。

可如今,目之所及,是一片热烈的紫牡丹。

“前些日子流光木开花了,阿俞一闻见那香气,便陷入晕厥,高烧不退。”

在他发问之前,谢盈盈率先开口,眼中带着歉疚,“你放心,树还在,只是移栽到了别苑。”

所有的质问都哽在了喉间,化作了无尽的苦涩。

顾长岁弱冠之年,名满中州,无数人欲与他结亲。顾老大人颇感头疼,便给那些热情似火的求亲者出了个难题:谁能在院中种满流光木,便能有机会。

南州与中州相隔万里,这几乎不可能完成。

但是谢盈盈做到了。她费尽心血,让流光满将军府,如此诚意深深震撼了顾长岁的父亲。

他终于松口,还曾意味深长地对谢盈盈说:“我也并非无故为难。长岁身体不好,流光木的香气对他有好处。”

其花入药,更可以压制顾长岁骨血中的蛊毒。

谢盈盈虽然不知道其中原委,却还是字句坚定地道:“您放心。在下活着一日,流光木便会在将军府留一日。”

一晃几年过去,当年恨不能剖出自己真心的人竟也忘了说过的话。

也罢,他也用不着这一片流光木了。

沉默间,一道明黄身影一阵风一般进了院子。

“将军,你终于回来了!”宋清俞的眼眸亮晶晶的,笑容与紫牡丹一般明媚灿烂。

顾长岁有些恍惚。

难怪谢盈盈喜欢他,这样生于武将之家的少年郎,有他不曾有过的蓬勃生命力。

在宋清俞害他失去了孩子之前,顾长岁也曾被他的明媚活泼吸引,将他当作弟弟对待。

“你来做什么?”谢盈盈说着责怪的话,眼中却漾开温柔与无奈,“长岁的身子还很虚弱,你别闹他。”

“我自然是来给侯爷赔礼道歉的。”

宋清俞嗔怪地看了她一眼,掏出一枚平安符塞进顾长岁怀中,“这是盈盈为我去重阳观求的,送给你!”

“那个没能来到世上的孩子......来世一定会幸福的。”

他的眉眼灵动,语气真挚,顾长岁却再一次怔住了。

去重阳观求平安符,须得一步一叩首,叩过三千台阶。

谢盈盈一边笑骂这规矩害人,一边为他亲上重阳观,只为在观外树上挂一红绸,乞求神佛护佑她的夫君岁岁平安。

她说:“我素不信神佛,这一瞬却希望世上真有鬼神,怜我一片真心。”

顾长岁现在才知道,这真心......是能分给许多人的。

谢盈盈还以为他是不好意思,温声劝道:“收下吧,阿俞是一片好心。你要是推拒,他必定以为你还记恨他,回去就会哭成一个小花脸。”

宋清俞不满地瞪大了眼睛:“侯爷别信,她胡说八道!”

两人打情骂俏,旁若无人,顾长岁却再也撑不下去了,后退了两步:“我不舒服,先回房了。”

说完,也顾不上看两人是什么脸色,跌跌撞撞地回了房,紧闭上了房门。

他坐在床榻上,似乎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

疼痛会麻木感知,他竟不知道天色是什么时候暗下来的。

月上柳梢,顾长岁终于起身,推开了房门。

迎面便是一阵酒气,温软的手臂揽住了他,谢盈盈靠近,声音有些含糊:“长岁,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你不说,我也能找到他。”不知过了多久,谢盈盈看着问剑,一字一顿地说。

问剑蹙起眉头:“将军,侯爷给过您很多机会,是您自己不加珍惜。如今,你已经有了宋公子,何必再纠缠侯爷呢?”

谢盈盈低头看着自己的腰间。

那里挂着一玉佩,是顾老大人所赠,和她送给顾长岁的玉扳指有着同样的含义。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顾长岁是他的夫君啊,她怎么能让顾长岁失望到如今这地步呢?

“我会找到他的。”谢盈盈又重复了一遍,执拗得可怕。

宋清俞在此时踏入。

他垂眸看着失魂落魄的谢盈盈,神情复杂:“盈盈,你要去南州吗?南州距中州万里,路途遥远,要不......带上我吧?”

谢盈盈僵硬地扭头看着宋清俞的脸。

理智告诉她,一切是她之过,她也不应该怪罪宋清俞。

只是宋清俞的神情难免让她想起顾长岁的目光,是那么漠然,那么冷淡。

她心中一痛,道:“你刚落了水,身体虚弱,不宜奔波,在府内休息吧。”

说完,她毫不犹豫地提步离开,衣角在空中划过凌厉的弧度。

宋清俞站在原地良久,目光落在窗外。

积雪渐融,外头那可以在严寒中绽放的紫牡丹竟也打了蔫儿。日头渐渐暖起来,冬日竟不知不觉便要过去。

他真的以为他赢了。

可机关算尽,却比不上一纸和离书。

檐上雪融成水滴,和他眼角的泪珠一起倏然坠下。

......

马车摇摇晃晃,一路向南。

顾长岁撩起马车的帘子,好奇地看向外头。

顾家教子,从来不是端庄君子,端坐高阁那一套,顾长岁的长辈中,有不少男女年少时便游历天下。

他生来体弱,做不到这些,但他父亲特地为他请了全中州最好的夫子,让他在游记文字中领略过天地广袤,山河壮阔。

中州往南,途经九川三岳,五城四府,便能抵达四季如春、风景冠绝天下的南州。那里盛产草药,医道鼎盛,无数年轻弟子拜师学医,悬壶济世。

一路上,顾大人已经为顾长岁安排打点好了一切。

他虽不能如长辈一样背着长剑混迹在江湖儿郎中,却也能悠哉游哉地赏遍美景。

将镇南将军府抛在脑后,连胸口似乎都没那么疼了。

马车行至金陵道郊野时,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顾长岁问车夫。

“好像有人拦在前面......”

话还未说完,便被一道如玉冷质的声音打断。

女子一身白衣,身姿修长,眉眼也细腻精致,只是唇色微微发白,手臂上渗着血:“姑娘,可否捎我一程?”

被派来保护顾长岁的侍卫立刻皱起眉头:“侯爷,不可!这人看上去可疑......不如让属下把她送到官府?”

女子嗤笑了一声。

纵使负伤,她身上也带着一种冷漠到近乎傲慢的气质,不急不徐地开口:“这位公子,要是不救我的话,你也会死。”




顾长岁接过帕子,抹干净眼角的泪水,开口声如裂帛:“我要回去。”

“不行。”楚婉凝一口回绝,“老师将你送来南州,就是为了让你远离朝堂腥风血雨。况且蛊毒浸透了你的骨血,你还需要好好调养。”

顾长岁执拗地看着他,又重复了一遍:“我要回去。”

楚婉凝的额角跳了跳,从未觉得事情如此棘手。

“崔氏追杀你,你手上肯定有崔氏作恶的证据。”他紧盯着楚婉凝的眼眸,语气笃定,“你只是在等机会送回中州。带我一起去,我能帮你。”

楚婉凝的眉心皱出了一个“川”字。

她没想到顾长岁如此敏锐,也想告诉他他跟自己去没有任何作用。

但是在他坚定的目光下,楚婉凝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她看向窗外的流光木,冷着声音说:“好。但你要是蛊毒复发,我可救不了你。”

顾长岁终于扯了扯嘴角,露出笑容。

当日午后,马车自南州出发,再次摇摇晃晃地沿着来时路往中州的方向去。

行至半道,顾长岁留宿客栈。

一踏入客栈,坐在里头喝酒的人便纷纷抬头看他。

他们穿着统一的黑衣,神色冷肃,腰间别着刀。

顾长岁面不改色地走进去找掌柜说要住店,他们中为首的男子眯着眼,忽然搭话:“公子是要往中州去吗?”

“是。我家住中州,来南州只为治病罢了。”顾长岁展颜一笑,看不出丝毫异样。

男子握紧了腰间的刀,笑着问:“是吗?那公子有没有带走什么不该带的东西?”

顾长岁后退半步,故作无知:“什么不该带的东西?我只带了些许南州蔬果回去给爹娘尝尝。”

“跟他废话做什么!”

男子身边的人受不了这种你来我往的试探,站起来掀翻了面前的酒桌。

掌柜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被这群杀气腾腾的人吓得目瞪口呆:“你们,你们干什么?我要报官了!”

“尽快去。”黑衣男子扫了他一眼,嘴角勾起轻蔑的弧度。

掌柜跌跌撞撞地往外跑去,顾长岁却知道报官了也没什么用处。

崔家人敢在此地动手,便是早就与当地州府有所勾结!

“顾侯爷......不,顾家风雨飘摇,或许不该这么叫你了,顾长岁。”男子将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声音极冷,“识相些,将东西交出来,还能留你一条命。”

“这里不是南州,鹤春堂护不了你。”

锋利的刀贴在脖颈上,微微用力,便传来一阵刺痛。

顾长岁却极为平静,将目光落在窗外,朝向中州的方向。

楚婉凝应当已经纵马向中州,算算时辰,该到崇安道了。

他轻声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男子一下子就被激怒了,放下刀,扯起他的衣领,恶狠狠地道:“贱人!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

说着,他一巴掌扇在顾长岁脸上。

箭矢在此刻破空而来,带着凌厉的风声,正中他的手臂!




顾长岁在客栈内睡了一夜,第二日,被一阵嘈杂吵醒。

他揉揉眉心,换了衣裳走出来。

客栈外,穿着浅绿色衣袍的少年抱着谢盈盈的手臂,眼圈红红的:“不要送我走!我好不容易赶上来的!”

“阿俞!不要胡闹!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

谢盈盈第一次对宋清俞如此疾言厉色,眼中满是紧张,“你身体如此虚弱,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宋清俞被他吼得一愣,委屈地吸了吸鼻子:“有什么危险的,你不就是来找侯爷吗......”

“就算有危险,侯爷身子这么不好都能陪在你身边,我出生武将之家,精通骑射,怎么就不能和你待在一起?”

顾长岁有些许的恍惚。

他不觉得宋清俞天真善良,但是宋清俞身上有种一往无前的炽热和满腔天真的爱意,好像愿意为了谢盈盈做任何事情。

曾几何时,他与谢盈盈之间也是这样的。

顾长岁太清楚,这样捧出一颗真心的姿态有多大的杀伤力。

谢盈盈果然心软了,见他下来,忍不住向他投去了询问的目光。

“侯爷!让我跟你们一路吧!我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宋清俞立刻转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顾长岁垂眸:“这一路会有危险......”

“我不怕危险!”宋清俞急急忙忙打断,“况且,盈盈会保护我的......”

他眼中的信赖和爱慕都快溢出来了,是那么让人心动。

谢盈盈果然扛不住,开口道:“既然如此,你就好好跟着我们吧,不要乱跑。”

说完,她顿了顿,才想起来问顾长岁:“长岁,你觉得呢?”

“他是侯爷的人,侯爷觉得如何就如何吧。”顾长岁扯了扯唇角,话里不由得带上了些讽刺的意味。

谢盈盈僵了僵:“长岁,你也是我的夫君......”

顾长岁伸手捂住胸口,只觉得蛊毒余威尚在,搅得他心烦意乱。

他不愿意再在这件事上纠缠,面无表情地走到桌边坐下用早膳。

顾家对他没有诸多规矩上的约束,但长辈们坚信食不言对身体有好处,便养成了他在用膳时安安静静的习性。

宋清俞与他截然不同,一直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盈盈,你去过南州吗?南州风景如何?”

“听闻鹤春堂大夫的医术天下无双,可以活死人,肉白骨,你可认识他们?”

“此地处于南州与中州之间,机会难得,不如带我去南州看看?”

顾长岁一直安安静静地用着饭,但归家心切,听到这句话还是忍不住道:“南州多流光木,不适合你去。”

宋清俞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抬头看了顾长岁一眼,有些委屈:“侯爷是不是嫌我聒噪?我知道高门大户用膳时不喜闲聊,但是我家素来没有这个规矩......”

“侯爷要是嫌弃,我不说就是了。”

他生来一双桃花眼,盛满水雾时显得小兽般可怜。

谢盈盈手指屈起敲了一下他的脑袋,无奈地说:“不要胡乱揣测,长岁怎么会嫌弃你?”

虽是责怪的话,语气中却尽是宠溺,宋清俞也捂着脑袋笑起来。

两人相处是何其和谐,顾长岁在其中竟有种多余的感觉。

他早不对谢盈盈抱有期望,但是出于这样的氛围中,难免有些食不下咽。

放下碗筷,他说了一声“我饱了”便率先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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