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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您的娇徒儿又闹翻天了小说沈绰沈碧池完结版

九方千阙 著

玄幻奇幻连载

前面,王驾的车撵里,白凤宸对着一只折子,盯着看了有一炷香的功夫,也没动朱批笔。余青檀在旁边伺候笔墨,大气不敢出。整个人都扒光了,随身行囊也抖干净了,连丫鬟也被从头到脚都搜了个遍,那被偷走的天机人偶却没有半点踪迹。沈绰到底把王爷的那个心爱的宝贝藏在哪儿了?半晌,白凤宸才问:“床呢?”听说女人都喜欢把好东西藏在床上。余青檀:“回主上,不要说床,整个闺阁刚刚都拆开过了,院子里也挖地三尺,真的没有。”白凤宸揉了揉眉心,他讨厌残缺,讨厌不完美,讨厌超出掌控,讨厌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现在沈绰一个人,就把他讨厌的几样都给占了!可偏偏余青檀这个时候又冒了冒头,“主上,有句话,属下不知当讲不当讲。”白凤宸也懒得再批什么折子了,烦躁向后倚去,...

主角:沈绰沈碧池   更新:2024-12-09 18:2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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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沈绰沈碧池的玄幻奇幻小说《摄政王,您的娇徒儿又闹翻天了小说沈绰沈碧池完结版》,由网络作家“九方千阙”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前面,王驾的车撵里,白凤宸对着一只折子,盯着看了有一炷香的功夫,也没动朱批笔。余青檀在旁边伺候笔墨,大气不敢出。整个人都扒光了,随身行囊也抖干净了,连丫鬟也被从头到脚都搜了个遍,那被偷走的天机人偶却没有半点踪迹。沈绰到底把王爷的那个心爱的宝贝藏在哪儿了?半晌,白凤宸才问:“床呢?”听说女人都喜欢把好东西藏在床上。余青檀:“回主上,不要说床,整个闺阁刚刚都拆开过了,院子里也挖地三尺,真的没有。”白凤宸揉了揉眉心,他讨厌残缺,讨厌不完美,讨厌超出掌控,讨厌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现在沈绰一个人,就把他讨厌的几样都给占了!可偏偏余青檀这个时候又冒了冒头,“主上,有句话,属下不知当讲不当讲。”白凤宸也懒得再批什么折子了,烦躁向后倚去,...

《摄政王,您的娇徒儿又闹翻天了小说沈绰沈碧池完结版》精彩片段


前面,王驾的车撵里,白凤宸对着一只折子,盯着看了有一炷香的功夫,也没动朱批笔。

余青檀在旁边伺候笔墨,大气不敢出。

整个人都扒光了,随身行囊也抖干净了,连丫鬟也被从头到脚都搜了个遍,那被偷走的天机人偶却没有半点踪迹。

沈绰到底把王爷的那个心爱的宝贝藏在哪儿了?

半晌,白凤宸才问:“床呢?”

听说女人都喜欢把好东西藏在床上。

余青檀:“回主上,不要说床,整个闺阁刚刚都拆开过了,院子里也挖地三尺,真的没有。”

白凤宸揉了揉眉心,他讨厌残缺,讨厌不完美,讨厌超出掌控,讨厌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

现在沈绰一个人,就把他讨厌的几样都给占了!

可偏偏余青檀这个时候又冒了冒头,“主上,有句话,属下不知当讲不当讲。”

白凤宸也懒得再批什么折子了,烦躁向后倚去,“讲。”

余青檀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主上,属下疏忽,今日刚刚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白凤宸凉凉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大有办事不力,自领八十大板的意味。

可这事儿,余青檀硬着头皮也要说,“主上,花朝节那晚之后……,咳,沈家小姐忘了喝避子汤……”

他说完,差点将脖子缩进腔子里,就等着挨骂。

这也不能怪他。

他一个爷们,每天忙着伺候另一个爷们,忙得根本不知道女人是什么滋味。

而被他伺候的这位爷们,床榻边清净,从来没有女人。

所以,出了那码子事后,居然没有人第一时间想到避子汤的问题!

白帝洲第一摄政是什么?

是整个白帝洲诸国头顶上的至尊,是所有皇帝中的皇帝,是万王中的王!

长子嫡女要么没有,只要存在,那也是出身尊贵,普天之下的独一份,既不能随便打掉,也不能随便流落在外,更不是随便什么女人都有资格生下来的!

所以,不管这位至尊娶了谁,只要不是正正经经从王府大门抬进去的正妻,这避子汤,就一定要喝!

可现在,晚了!

所以……,那个沈绰,就成了大问题。

“带她来见。”白凤宸的脸色更加难看。

余青檀忙不迭应了,逃命一样滚了出去,传沈绰。

可到了另一头,更头疼。

他喊停队伍,掀开大车帘子,就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车上其余的七个,都缩在一个角落里,留出一大块空地,给那三个人打架。

沈绰露着一截腿,身下骑着一个鼻青脸肿的,手里掐着一个满脸是血的,一回头间,披头散发,显然战斗力爆表。

此情此景,香.艳、暴力又血腥、诡异。

余青檀嘴角抽了抽,“四……四小姐,主上召见。”

在这种时候,被白凤宸叫去,俨然刚才这俩姐妹花所说的一切不攻自破。

“下次嘴贱,还揍!”

沈绰倒是颇为受用,当下收手,站起身来,大大方方下车。

可她这英雄,也就当了这一会儿,等再上了白凤宸的车撵,就立刻怂了。

不是怕白凤宸,是没安全感。

身上,除了一件被那两姐妹挣扎时撕得摇摇欲坠的大袍子,连腰带都没了,此时飘飘荡荡,里面就更加凉快……

白凤宸的车撵高大,如一座可以移动的书房,沈绰本就不高,此时就赤着脚,将大袍子把自己裹了裹,站在中央,用力抿着嘴,低着头,眼珠儿滴溜溜转,想着若是出什么情况,该如何应对。

她必是不会让自己再被他欺负了的!

白凤宸端着折子,也没有立刻抬头,静默了好一会儿,才恩赐般地赏了沈绰一眼,可这一眼,就差点把手里的折子掉了。

因为不能束发,防止藏有暗器,所以她头发是散开的,又经过刚才的战斗,此时就凌乱地如乌藻,身前身后胡乱卷曲着。

白色的大布袍子,沾了些许不知道谁的血迹,那领口本就宽大,又被撕破了,就更大,偏偏她还努力在用双臂抱着自己,就更加……

还有那一双赤着的脚,沾了些许泥,踩在马车的地板上,可能因为是凉,或者是紧张,就不小心一只稍稍踩了另一只,上面一只只莹白圆润的脚趾头,颗颗如珍珠一样。

白凤宸:“……”

她这副样子,强烈把他拉回到了花朝节那晚。

他喉间有些干涩,将眼睛勉力挪回到白色织锦做封的折子上,装作若无其事,“你这是怎么了?”

“打架。”沈绰闷声回道。

答得却是爽快。

白凤宸忽然觉得批折子忽然不那么闷了,眉梢几乎不可见地一挑,“旁边的角柜里有衣裳,自己换。”

“哦,谢谢。”沈绰见他不再看自己,又给衣裳穿,总算稍稍放松下来,第一次觉得这人还有救。

“叫主上。”白凤宸也不抬头,纠正她。

“哦,谢主上。”她麻木学了一声,因为脾气比之前稍微缓和了很多,听在白凤宸耳中,竟然多了一丝淡淡的甜味。

他心情又好了一点。

面前,一步之遥,就是衣裳扑簌簌落地的声音。

沈绰背过身去,一面飞快摆弄手里的衣裳往身上裹,一面似小兔子一样警惕回头。

白凤宸始终专注于手里的折子,连眼皮都不曾抬。

沈绰撇撇嘴,倒也算是个君子。

可又怎样?

这世上有些人就是这样,畜生的时候是畜生,君子的时候是君子。

千万不能被表面给骗了!

他那天晚上发狂的时候,可是想要掐死她的!

等她好不容易穿好了,规规矩矩站定,才道:“主上招我来何事?”

白凤宸这才抬头,之后,喉间没忍住,又是一动。

沈绰穿了身银灰色的烧花蟒纹丝缎衣裤,那么宽,那么大,袖子那么长,衣裳到了膝盖,裤腿也拖在地上。

长长的乌黑头发,还是凌乱地散着,就像……

像是刚从他的床上逃出去,穿错了衣裳。

那是余青檀给他备在车撵上,用于夜间替换的寝衣。

她定是又急又慌,随便抓了一身,就赶紧套上了。


三日后,是即将启程的日子。

沈府上下,忙忙碌碌。

董桂娇亲自站在前院张罗,命人将两个女儿的日常衣食用行、人事打点的诸般事物装了箱笼,各塞了满满一车。

相比之下,沈碧池就是十分寒酸,因着亲娘死得早,身边连个专供使唤的婢女都没有,就自己打点了一只小包裹,穿了平素里喜欢的一身荷叶绿,立在府门口等着。

那一身纤弱,仿佛一阵风吹来就能散了,倒是几分楚楚可怜。

府里的下人,好像也并没有人因为摄政王那笔糊涂账而高看了她一眼。

沈碧池就只能揪紧自己的包袱,暗暗咬牙。

既然都已经走到这个份上了,就已经再没有回头路。

总有一天,她要坐着八抬大轿回来南诏,让所有人都匍匐在脚下!

前面,忙成那副样子,后院里,沈绰却是不慌不忙。

她也不叫小薰收拾东西,只一个人利落爬上老高的大梅子树,随手揪了颗青得吓人的梅子,就在嘴里啃了一口。

四月的青梅,酸得发苦,她却连眼都不眨一下。

去不夜京的事,可不是这么欢天喜地的。

她们是去受审的,只不过白凤宸量她们几个弱女子,必定不敢逃走,就没有费神收押罢了。

他那样的人,在南诏着了道,又岂能善罢甘休?

果然,没多久,从树上远远望去,就见前面有一支禁军押解的队伍,从大街上横穿了过去。

沈绰摘了颗梅子,砸了树下小薰的脑袋瓜,“去帮我看看,今天又要砍谁?”

“是。”小薰也不懂,为什么小姐这几天对杀人这么感兴趣,就只好一溜烟儿地出去打听。

没过多会儿,就气喘吁吁地回来,“小姐,不得了了,今天是晋王府满门抄斩!听说天刚亮时,就有摄政王的凤杀指挥使上门,原地开堂问案,吓得那一伙子人,都还没等用大刑,就一连串的供出二三十号人物。”

“嗯,知道了。”

沈绰又咬了一口大青梅。

秦王,晋王,齐王,鲁王,三天折了四王,抄了大大小小七八十家,斩首流放几千人。

白凤宸这是被惹毛了,要将南诏彻底换血。

她又看了看远处沈无涯的书房,门窗紧闭,早就没了前两天兴高采烈的模样。

他之前是唯恐天下人不知道,自己的女儿要跟天下第一摄政回不夜京了。

现在呢,是唯恐别人找上他,拉上关系,再一个不小心,被牵连到什么,掉了脑袋。

前世这个时间里,是没有出这么多大事的。

沈绰在宫中出了事,南皇胡乱寻了个侍卫抵罪,息事宁人。

她当夜离家出走,杳无音讯,这世上就再也没人关心过她,想过要找她。

她就像一颗落入湖中的小石子,掀起了一点点恼人的涟漪之后,就沉没地无影无踪。

沈绰嘴角发冷,狠狠又咬了口青梅,顺便将剩下的半颗随手从树上丢了出去。

死了这么多王爷,南月笙那个老狐狸的皇位就更加稳了,而除此之外,还有谁会受益呢?

沈绰正盘算着,轰!

有人一掌打在树干上,整株大梅子树剧烈晃动,她躺在老树杈上一个不稳,就整个人栽了下去,正跌入一个怀中。

“原来这树上的青梅成精了?”白凤宸的声音。

“啊——!!!”

沈绰一声刺破耳膜的惊声尖叫,划破长空!

“白凤宸!”

他在她眼里,就是个行走的那玩意!

她见了他就炸毛!

白凤宸哪里知道这疯丫头的脑袋瓜子里在想着什么,因为早有防备,就只是嫌弃地皱眉,等她紧闭双眼嚎够了,才怒目道:“吵死!”

余青檀拿出半只啃过的青梅,笑容可掬,小心提醒,“四小姐,直呼名讳是大不敬哦。而且您方才的梅子,差点打着主上。”

“……”

那又怎样!

早知道他来,我就用飞刀!

沈绰杏眼瞪圆,“放我下来!”

“好啊。”

咕咚!

白凤宸双臂一放,就直接将人给扔在了地上。

之后,也不管沈绰屁.股疼得“哎哟”一声,直接抬腿,从她身上迈了过去,直冲沈绰的小院子去了。

他进沈府,前无通传,后无沈无涯相陪,就这么过了垂花门,进了后院,居然都没人知道,难道是翻墙进来的?

“你来做什么?”沈绰也不用小薰扶,一骨碌爬起来追过去。

可没追几步,身子就是滞住了。

白凤宸今天没有穿摄政王的蟒袍,而是一件闲适宽大的墨蓝鹤氅,那背后的锦绣云纹,与她那日在梦华院蹭过的那一件,一模一样!

沈绰喉间剧烈的一颤,他怎么会穿着师父的衣裳?

他雪一样的长发,披落在墨蓝的大氅上,背影的风华绝世,与记忆中的墨重雪,几乎一模一样。

白凤宸回身,日光下,一双凤眼微眯,有些笑意,“前面街口杀人,孤这几天看腻了,就来你这儿喝杯茶。”

他说罢,转身广袖负在身后,行在前面,却是步子并不快,有意等她。

那悠然步履,胜似闲庭信步,又天地尽在掌握的意得志满,全身上下雍容骄矜,写满了金碧辉煌的四个字,“王权富贵”!

俗!

沈绰在心里骂道。

墨重雪就不一样,一样的衣裳,穿在他身上,清冷寂寞,不食人间烟火,全是可望而不可即的仙气。

师父的嗓音,如昆山玉碎,玉湖冰解,是神仙一样的空灵。

而这个白凤宸,声音里只有一个字,“欲”!


她的双臂平摊开,左右各被摆了三只小茶盏,又斟满了水,分别置于两臂的掌心,肘窝和肩头。

头顶的那只脚的脚心上,再摆一只。

之后,脑袋上,又被余青檀小心翼翼安置了个花瓶。

“主上听说您一字马练得好,就请您在这儿练给他看。”余青檀笑得慈爱。

“我扎废白凤宸心肝宝贝的手,他心疼了?”

沈绰心知肚明。

玉琳琅那种货色,若是都能入得了白凤宸的眼,这么多年,那院子里的女人,该是有一半要入了王府后院。

可现在,那货依然还在园子里弹琵琶,就说明一切只是她偶尔走了次狗.屎运,被白凤宸点拨了一下,就开始添枝加叶,异想天开。

但是,当时两人到底是什么情景,可就不好说了。

昨天白凤宸兽性大发,还想把她推倒在书案上呢。

结果,这话一说完,余青檀又艰难笑了笑,转身从托盘上拿了个花枝,末端系了艳红的丝带,生了稀疏的长刺,另一头则开了大朵艳红的花。

“后院花房里新开了朵美人笑,甚是稀罕,主上说,如果沈小姐罚站的时候话多,就请您先帮他保管着。”

说完,就笑容可掬地,把那支花枝,横着小心送进沈绰嘴里。

“咬好,花瓶、茶盏、还有这花,一样都不能掉,若是掉了一样,主上刚花心思给您搬来的千工拔步床,可能就没了。”

沈绰咬着花,一双杏眼瞪圆了,“……”

拿我娘的床威胁我!

白!凤!宸!

——

白凤宸虽是白帝洲的第一摄政,不夜京里真正的至尊,可却不知为何,从来不上朝,更不称帝。

于是,百官每日上朝象征性拜见过不到七岁的小皇帝后,就要带着折子来摄政王府拜见他这真皇帝。

所以,他这设在王府前院的书房,才是不夜京真正的朝廷。

前来奏议的官员,到了午时就陆续散了,经过沈绰身边时,也不敢多看,人人绕道。

沈绰的一字马,从早上站到日头当空,依然纹丝不动。

她闭眼,想象自己是棵树。

想着墨重雪。

想着他就站在她身边,负手而立,静静望着她,嘴角含笑。

白凤宸坐在书房深处,继续忙他的,偶尔抬头,一眼就能望见外面那个作精。

老老实实地金鸡独立,还挺有意思。

他也不由得,嘴角含笑。

如此直到太阳偏西,沈绰终于开始有些累了,晃了。

白凤宸的身影,才从里面缓缓踱出来。

书房前的庭院里,早就被余青檀打点过,回避得干干净净,一个闲杂人等都没有。

“自己手上的伤还没好,就开始出手伤人?”

他看着她口中咬着花枝,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恶趣味,“若是累了,准你开口认错。”

那上面的丝带,是他命余青檀拿过来之前,突发奇想,亲手系上去的,现在看来,艳红的丝带,摇曳在唇红齿白的美人面旁边,真是别开生面。

沈绰瞪他一眼。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本座何错之有!

“不管别人说了什么,你先动手,就会将错处占尽。孤如此罚你,你有何不服?”白凤宸转到她身后,看她肩头有些微抖。

足足撑了四个时辰,这小东西体力和耐力都如此的好,为什么两次一碰就会晕倒?

莫不是他真的吓到她了?

可又转到沈绰正面,见她一双大眼睛,正气鼓鼓地,恨不得把他吃了,就是一笑。

白凤宸这次是真的觉得好笑,笑容里有几分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宠溺,没有任何别的什么威慑、恐吓之类的情绪,眉眼微微一弯,整齐的睫毛投下一小片阴影,唇角向上牵起一个华丽的弧度,一瞬间,仿佛凛冬之中,满树的花都霎时开了。

斜阳将他银白的长发染成浅金色,他就像一尊神祗一样,立在她面前,笑着垂眸看着她。


可能陈宝宝就是因为这种身材,在大园子里一看就没前途,所以才遭人孤立排挤,独自一人住在角落里的屋子里。

“你可以叫我裳儿。”她在硬板床上坐下,看着这个浑身上下没有半点心机的姑娘,倒是挺舒服,“听说太虞人,擅养战象,曾为史上列位先祖白帝立下赫赫战功?”

“是啊是啊!”陈宝宝一听对方对自己的母国有兴趣,就立刻跳了过来,话匣子就打开了。

她该是多久没有人好好说话了?

从风土人情,奇闻异事,一张嘴就滔滔不绝。

沈绰靠在床边,努力认真听,可昨晚一宿没睡,此时已经困得上下眼皮打架。

她说的那些,也就是哄哄没见过世面的人,对她这种统摄白帝洲十年的人来说,早就不稀奇了。

只是,陈宝宝最后几句,让她有点惊讶。

“原来你是太虞国的小公主?”

“是呀!”陈宝宝比划了一下,“我原来这么胖,能装下四个你,可好看了,但是现在……”

“……,呵呵,现在也不错,我很喜欢。”沈绰想了想,又问:“那你身为公主,来这种地方,不觉得委屈吗?”

陈宝宝低了低头,应该是也没有办法,之后,又扬起脸笑,“这里条件又苦,冷姑姑又凶,我又怎么都学不会她们那种细脚伶仃的歌舞,一开始也觉得很委屈,可后来啊,我听说,这园子里,五百舞乐女史,光是各国进贡的公主就有七八十个,自己不过是他们其中之一,也就看开了,随遇而安吧。”

沈绰就是脸色一沉,幸亏白凤宸死得早,他要是活个百八十年,不知道要祸害多少女子。

陈宝宝见她脸色不好了,以为她在担心自己未来的命运,又赶紧安慰道:“其实你也不用太担心,主上仁慈,这里的女孩子但凡过了十八岁,就会被送回原籍婚配,虽然年纪稍大一点,却都是清清白白的,不会耽误终身。”

“所以,这大园子里的舞乐女史,都只是修习歌舞?”

“是啊!”陈宝宝眨眨眼,用力点头,“不学鼓乐歌舞,还做什么?”

沈绰:“……”

是你知道的太少,还是别人想得太多?

她好困,揉着脑仁儿,见她这么兴高采烈,也不忍心打断。

陈宝宝却完全领会不到其中的复杂,还掰着手指头,如数家珍,“我跟你说啊,主上真的是天上下来的神仙,他亲自主持的歌舞,我可是远远见过,那场面,那气势,那……”

呼呼……

沈绰实在太困了,她已经没有脑筋想更多,就这么被唠叨着,倚在床边睡着了。

次日一早,沈绰是被陈宝宝晃醒的。

大园子里的舞乐女史,早起第一件事,就是拉伸,练身段。

冰天雪地里,五百少女,穿着一模一样的白色的练功服,薄薄的一件,阔袖收腿,迎风鼓动,在湖边横平竖直的几排,齐刷刷摊开手臂,抬腿,下腰,转身,场面蔚为壮观,是不夜京一道风景,有过许多不要命的纨绔子,曾爬墙来偷看。

到了练习竖叉一字马时,沈绰抬腿,将小腿贴在脸侧,张开双臂,站在晨风中,如一只展翼的仙鹤,一动不动。

对于别人来说十分艰难辛苦,需要全神贯注之事,对她来说,却是一种享受。

她静静闭了眼,让自己整个沉浸在冷风中,只有这些身体上的痛苦,才能觉得心神安宁。

一个如此高难的动作,她居然一个人静静立了一盏茶的时光,一动不动。

比起周围那一个个渐渐支撑不住,放下腿来的,就太过显眼了。

于是,就有酸溜溜的声音传来。

“她就是余大人昨晚专门送过来的那个?”

“听说刚一进门,就惹怒了主上,被扔出来了。”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沈绰却如入定了一般,对周围不闻不问,单足而立,纤长优美,如一座凝固了的雕塑般,一动不动。

冷环也抱着手臂,冷眼看着,想知道这丫头到底能撑多久。

这时,人群骚动了一下,被分开一条路,一个身材修长,眉眼辛辣的女子,身边跟着沈碧池,在一群女孩子的簇拥下走了过来。

“她就是那个沈天妩?”那女子的手,极是好看,抱在胸.前,气势之高,并未将在场的冷环放在眼里。

沈碧池就道:“是啊,虽然都是一个爹爹生的,心性却是千差万别。她来时就在车上叫嚣,说只要她来了不夜京,普天之下的女子,都将黯然失色,无人能及。”

那女子冷艳的嘴角一挑,瞥了眼冷环,不动声色,转身又在簇拥下离开了。

沈绰缓缓掀起眼帘,慢慢放下腿,目光将四周围观的人扫视一圈,皆无善意。

只有陈宝宝欢天喜地地拍着手跑过来,“裳儿,你劈腿的功夫真是天下无敌了!”

沈绰:“……,只是基本功夫而已。”

她可以就这样站着,一直站到天黑都没问题。

墨重雪教过她,若是站不住了,就想着自己是一株树,就好了。

做人也是一样,若是撑不下去了,就想象自己是一棵树,无论如何的雪雨风霜,都要坚强面对,因为你无路可逃。

他是有大智慧的人,总是知道怎么教导她的。

等人群散了,三三两两去饭堂,陈宝宝才拉了拉沈绰衣袖,“裳儿,刚才过来的那个人,叫玉琳琅,你离她远点。”

“她怎么了?”沈绰不以为意。

“她弹得一手好琵琶,深得主上欣赏,甚至还曾被躬亲指点过一二,身份十分与众不同。”

“那又如何?”

“那就不得了呗!”陈宝宝耐心解释,“你可知道,这满园里,能真正在主上座前献艺的本就不多,若是能演奏主上谱的曲子,参加主上主持的舞乐,那更是三生修来的福分。而玉琳琅,不但可以为主上奏乐,还得过亲自点拨,那简直就是上天了!”

“亲自?手把手的?”沈绰不知道自己怎么地,就冒出这么一句。


白凤宸出了小小的闺阁,沉着脸问对面迎上来的余青檀:“都看清了吗?”

余青檀回道:“暗卫前后查过了,并没有任何可疑之处。属下看着,四小姐从树上掉下来时,也不像是藏了什么武功底子。”

白凤宸的两条长眉就蹙了一下,愈发不解这个丫头。

他穿了那日她专门穿过的衣裳,她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

这世上,但凡光明黑暗所及之地,从来没有什么能瞒得了他!

她除非一无所图,否则,如何能逃得过他的眼睛?

“查南明御,不可打草惊蛇。”白凤宸听懂了沈绰的暗示,刚才在房中,却故作糊涂。

余青檀俯首,默默应了,心中暗叹,沈家四小姐的枕边风,果然吹得厉害。

再查下去,南诏的王爷,都快被砍光了。

沈绰小院外面,后知后觉的沈府上下,已经乌泱泱跪下了百来人,见白凤宸可算出来了,又没有停下训话的意思,就只好挪着膝盖,让开一条道来。

白凤宸看都没看一眼,径直穿过人群,向外走去。

“哎呀!”沈胭脂捂着额头,一头栽倒在道中央。

这一晕,晕在白凤宸脚前,晕得身姿曼妙,曲线婀娜。

董桂娇慌忙去扶女儿,“主上息怒,胭脂她身子娇弱,最近昼夜勤加练习舞技,废寝忘食,这会儿又跪得久了……”

话没说完,白凤宸已经面无表情,从沈胭脂身上迈了过去,连踢都懒得踢开。

余青檀紧跟着,也迈了过去。

沈府上下:……

——

沈无涯的四个女儿,此番全都随着杀人不眨眼的摄政王返回不夜京,成了南诏一桩轰动全国的大事。

就连沈家给女儿送行的队伍,马车也是最多的。

府门前临行,沈绰经过沈相思和沈胭脂身边时,深深看了这双姐妹花一眼。

前世里,花朝节那晚之后,她离开地太决绝,回来地又太狂暴。

白帝洲大国师,天下第一摄政,想要谁的命,根本不需要亲自动手,她只顺便交给了当时看起来极为顺眼,又最为无害的南明御去办了。

董桂娇和她的这一双女儿,还有所有花朝节那晚冷眼看她热闹的人,全都被南明御以最快的速度,如风卷残云般处决,之后呈上长长一排死状各异的人头。

至于花朝节那晚的幕后主使到底是谁,沈绰想起那件事,就觉得恶心,也并未再过追究。

反正不管是谁,所有人全部弄死,就完事!!!

而如今重生,也许是上天给了她一次纠正错误的机会,也许是想让她知道,事情背后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总之,她不会再那么草率。

沈绰冲这两姐妹笑了笑,笑得人心里发毛。

沈胭脂被这一看,就差点哭了,转身拉着董桂娇,“娘啊!老四她看我!”

大庭广众之下,董桂娇把衣袖扯回,压低声音呵斥:“出息!”

这个二女儿始终是不成器的,于是又对长女沈相思道:“娘交代你的都记住了?”

沈相思心机就深沉许多,默默点了点头。

车队出发。

沈相思和沈胭脂在最前面,美滋滋地带着贴身丫鬟,共乘一驾马车,招摇过市,后面满满当当的箱笼,又各有一驾车马跟着。

为了能将这俩人送进不夜京,沈若行煞费苦心,三天之内,紧急招揽了十余名色艺双殊的美人,均是清清白白的良家子出身,美其名曰献与摄政王做舞乐女史。

南诏美人向来生得腰好,跳起舞来,更加风情万种,在整个白帝洲是出了名的。

而白凤宸六艺通神,天下皆知,对歌舞更是极为偏爱,传闻王府豢养了专门的男女舞乐师,有数百人之多,日夜笙歌鼓乐不绝。

所以,沈若行此番投其所好,他倒也没拒绝,欣然照单全收。

后面的车里,沈绰没有什么行李,只带着小薰,与沈碧池共乘。

她一脸不情愿,掀开窗帘一角,望着梦华院的方向,眼尾微垂,华丽而神伤。

那不经意间露出的半张脸,惊艳了路边看热闹的众人,惹得阵阵唏嘘。

余青檀此前为她专门遣了一辆马车过来,毕竟主上睡过的女人,总要与旁的不同些。

然而沈绰不愿,她不想跟白凤宸沾上什么特别的关系。

若是可以,不夜京这一趟,她宁愿不走。

“你干嘛跟我挤一辆车?是想看我寒酸?”车里,沈碧池抱着自己的小包袱,气了半天,憋不住了。

沈绰懒得理她。

小薰如车里有会咬人的狗一样,护在小姐身边,“我们小姐说了,有的人小门小户,不懂规矩,不知天高地厚,想得实在是太多了。”

沈碧池听不懂,当她在骂自己,“你们什么意思?”

小薰也不懂小姐说的是什么意思,反正小姐离家时不让收拾衣物,就是这么说的,她就原话学了一遍,叉着腰一哼,“若是什么都说透了,那还是小姐吗?”

言下之意,她家小姐才是小姐,沈碧池一个庶出,跟下人没什么区别。

沈碧池见识过那天沈绰打人的厉害,狭小空间里也不敢放肆,就只能狠狠哼了一声,小声嘀咕:“走着瞧!”

说着,别过脸去,拉开另一侧车窗往外看。

都城门口,禁军林立,旌旗招招。

南皇亲率百官出城,为白凤宸王驾送行。

沈家的车马到此,按规矩全数下车,所有人叩别故土和君皇。

便有女子悄悄垂泪,自知此一去,山高水长,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

沈绰立在人群中,低着头,也是工工整整三拜,心中拜的却是那住在山中梦华院里的神明。

南月笙的目光,在花枝招展的众女子中,找到沈绰,忽而有些惋惜。

那一晚,她一舞惊天下,不知让多少男人后悔,为什么没能早点发现如此明珠,抢先一步,将美人占下。

可惜他们只知道她是人间绝色,却不知曾经这明珠蒙尘之时,自己是如何的冷眼旁观,甚至落井下石,更不知道,这明珠后来杀起人来,是比白凤宸还残暴的世之公敌。

一行人等,拜别南诏后,便由一队轻骑过来接管。

这些骑兵,人人绛红锦袍,腰间金腰带,走近细看,各个胸口皆以金线绣了支凤翎。

沈绰认得,这是白凤宸的驾前亲兵,因向来以冷酷铁血、奉旨杀人著称,被白帝洲上下送了个诨名,“凤杀”。

所谓凤杀四出,天下震动。

对于这个称呼,白凤宸也欣然笑纳了。

这一队凤杀中,领头的那位,颇为年轻,也长得英气,勒马在众女子前扫视一番,手中马鞭一挥,开口下令:“全部脱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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