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琛出轨了,知道这个消息时,我手里正拿着两条杠的验孕棒。
我陪着他一步一步从微末之地爬上去,最难的时候兜里只有十块钱。
求婚的那日,他对着天发誓,说若是有朝一日背叛我,自己就找个悬崖跳了。
结婚的那日,裴琛哭得像个孩子一样,说何曾有幸今朝有我同伴。
结婚十四载,两个七年之痒的时间。
照片上的小孩笑得灿烂,裴琛抱着他,眉眼温柔。
一切都是我所幻想得样子。
只是主角不是我。
年轻的时候,常年在外奔波,伤了身体。
为了这个孩子,我不知吃了多少的药,打了多少的针。
痛到极致的时候,裴琛也曾抱着我满眼都是心疼,一遍遍告诉我:我们不要孩子了,我只要你。
只是那时总觉得爱可以跨越千难万难,从不曾想过今日。
出于女人的直觉,我检查了他的西装。
西装领口处,有着一枚几不可见的口红印,我抱着西装一时之间愣了许久。
其实一切都早已有迹可循,只是我从不曾认为裴琛会背叛我,也就下意识地忽略了这一切。
恍惚间,身后有声音传来。
许诺,今天有个饭局,你早些睡。
裴琛匆匆在我额上印上一吻,顺手拿走我手上的西装,急急出门了。
我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门已经关了,只听见汽车的引擎声。
好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已经成为我们之间的常态了。
曾经,我们也有说不完的话题。
到如今,两相对望,唯余沉默第二日,我独自去了公司。
公司叫promise,取义我的名字许诺。
前台的柜员换了一批,已经不认得我了,公事公办地让我出示预约号。
僵持之下,公司的一个老员工看到我,将我带了上去。
办公室门没关,新来的秘书正在给裴琛系领带。
小姑娘年纪不大,系起领结时显得手忙脚乱的。
裴琛也不恼,就这样低着头满脸笑意地看着。
我看得有些出神,还记得当初公司刚起步,急需融资,两个人花了所有的积蓄买了裴琛人生中第一套西装。
那时我也是这般笨拙地替他系领带,裴琛也是这样眉眼弯弯地望着我笑。
笑得我有些恼了,一个用力,把他勒得直叫唤。
一切都似乎近在眼前,却已经十几年过去了啊。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变了呢?
我推门进去,门嘎吱一声响。
裴琛抬头望见是我,显得有些慌乱:诺诺,今天你怎么想着来公司了。
没事儿,就想你了。
我语气温柔,上前将他颈间的领带细细系好。
他还想要多说几句时,小组那边在催他开会。
临走前裴琛特地将空调的温度调高了几度,又替我准备了毯子零食。
他这般周全,他爱我,可是这一点也不妨碍他出轨。
小姑娘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沉不住气,裴琛不过刚走,便有意无意地开始试探我。
我只是倚在沙发上,仔仔细细地瞧她。
刚在一起的时候,和裴琛开玩笑地谈过:若是他日后出轨,定要把对象带到我面前,让我好好把关把关。
不承想一语成谶,他违了他的誓言,我却想要来瞧瞧。
小姑娘眉眼间与年轻的我有几分相似,同样的大眼睛,扎着个丸子头,自有一股不经世事的单纯。
我抚了抚我眼角的细纹,一时之间有些感慨。
小姑娘到底年轻气盛,语气咄咄逼人起来。
她还年轻,不知富豪太太圈里,多的是不动声色磋磨人的法子。
只是我不屑于做罢了,此时此刻我只余满心的疲惫。
我有些后悔今日到这了。
一切都没劲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