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那和尚所说的亡国期限已不足七日,而他口中的命定之人始终没有出现。
想到某些事情,我的眼神阴翳下来。
我正端坐在御书房里处理堆积的折子,下边的太监惨白着脸,掐着一把细嗓叫嚷着。
“陛下,不好了陛下!”
狼毫笔被扔到纸上,落下星星点点黑斑。
我不耐烦的皱了皱眉,眼里满是烦躁“何事宣哗?”
太监双膝跪了下去,整个人抖如筛糠。
“冷宫走水了,现下已经烧遍了整座宫殿,是,是丞相长子纵火……”丞相长子?
上个月被送进宫来,因为向我投毒,被我丢进冷宫的陆鹤?
我站了起来,打开窗户,就看到了东南角一片浓密的黑烟正在弥漫。
国库现在吃紧,冷宫被烧,又不知道要花费多少银钱在这上面。
“把人给我带上来。”
轻轻转动着拇指上的玉扳指,我冷声道。
人还未到,殿外就传来了一阵嘶哑笑声。
一个满身污秽,状似癫狂的男子被压了上来,按倒在地上。
一股难言的味道飘散开来,我皱眉后退了一步。
旁边的太监很有眼力见的出声道:“说,你为什么要纵火烧宫?”
他没有回答,而是问了个毫不相干的问题“现在是大昭七年吗?”
如此寻常人都知晓的事情,他却在此刻问起。
我见不得他再装疯卖傻,上前用脚踢了踢他“朕再问你一次,为何纵火?”
男子缓缓抬起头来,他的脸布满污垢,看不清原本样貌,眼睛却在此刻亮得异常。
“我……是从千年以后来拯救你的。”
他的嘴唇干裂,嗓音沙哑,目不转睛的看着我说道。
我的心跳一滞,藏在袖子里的手掌微蜷,强撑着冷静说道:“把他带下去,乱棍打死。”
陆鹤仰着一张脸,毫无畏惧的样子。
我看出来了,那是这个时代不可能有的勇气。
底下的两个太监面面相觑,迟疑地说道:“丞相那里……怎么,朕说的话是不管用了吗?
这大昭是姓花还是姓陆?!”
我拂袖气愤的说道。
最终陆鹤被拖了下去。
人走后,我跌坐在龙椅上,内衫被汗湿。
殿外很快响起了板子拍打在皮肉上的闷哼声,隐隐的血腥味顺着风飘了进来,让人作呕。
这是我登基的第七年,也是我穿越到这里的第七年。
和陆鹤一样,我也来自千年以后。
陆鹤,会不会就是预言中的命定之人?
安静下来后,我和往常一样,将呈上来无关痛痒的折子处理完,离开了御书房。
绕过曲折的小路,我回到了我的宫殿里面。
严密契合的墙体突然出现了一道门。
除了心腹,没有人知道,我竟然在这宫殿之下修建了一座寺庙。
淡淡的檀香伴着木鱼敲击的声音。
大金佛像的底座下,跪着一个身形挺拔的人。
木鱼声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