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我这话,谢澈突然冷静下来,眸色沉沉地看着我:“祝遥,你是如何知道这事的?”
我冷笑一声:“当然是长乐公主,亲口告诉我的。”
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带着透骨冰凉的恨意。
谢澈钳住我下巴的手不自觉用力,他眯了眯一双多情的桃花眸,低声呢喃仿若在吐露情话:“你设计找来山匪绑架长乐,如今还要再次泼她脏水?
我不敢置信地抬眼看他:“我找来山匪?我是疯了不成?!”
谢澈却冷笑一声收回手,嫌脏似的擦了擦。
“我知你因为长乐救我一事,心怀妒忌。但是找山匪绑架一事,实在是太为出格!
“若不是长乐揭发你,我只怕至今都还蒙在鼓里!
“她因此事坏了名声,本是要追究你的过错的,为了不让我为难,才提出嫁我为平妻,此事一笔勾销。
“女子坏了名声有什么下场你是知道的,我与长乐并无苟且,此次逢场作戏不过是为你收拾烂摊子!”
我只觉得巨大的荒谬迎面砸来。
在谢澈的口中,我竟是硬生生地从受害者变成了幕后主使!
可笑,太可笑了!!
我退后一步,挣脱了谢澈的手。
只恨自己如今拳脚尽废,不能将谢澈的心掏出来看看。
是要怎样的一颗心,才能在看到我狼狈归家的惨状时,依旧偏信那长乐公主的话!
脚底的纱布渗出血迹,我似乎又奔跑在那看不见尽头的山路上,身后追赶着看不清面容的山匪。
“谢澈,若我说,当初救你的人却是是我,那山匪……也是长乐公主找来的呢?”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依旧怀揣着几分不死心的期冀。
谢澈却冷笑一声,看着我的眼神越发失望:“祝遥,曾经马上征战的将军怎么也变成了满口胡言的后宅妒妇?
“你真让我看不起你。”
我看着男人精致如玉的侧脸,思及往日情谊、今日闹剧,心中更冷。
正在此时,我的院门却被一把推开。
“祝遥!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昨日不愿借我新头面,导致我被大家笑话!”
是谢澈的表妹,柳如烟。
我在战场上伤了身子,大夫诊断出我难有身孕。第二日,府中便多了个借住的柳如烟。
谢老夫人打得一手好算盘,只我当时对他们怀有期待,才一直迁就了事。
倒让这些人觉得理所应当起来。
光是柳如烟,就在我这里拿去不少金银首饰。
我轻咳一声,正要说话,院子里却又传来了谢老夫人房中春兰的声音:
“夫人可醒了?昨日招待贵客时跟银祥楼赊了账,那边已派人来催了。”
柳如烟见春兰来了,便没说话,伸手拿上了我房中的白玉琉璃瓶开始把玩:“嫂嫂,这瓶子我看着甚是喜爱……”
便是暗示我送给她的意思。
我只作不知,转头吩咐忍冬:“将账簿给春姑姑拿来,还有那个匣子。”
忍冬飞快地将东西拿来塞给了春兰。
春兰看了看账簿,又打开匣子看了看,脸色发青地开口询问:“夫人这是何意?”
我笑了笑,看一眼沉默不语的谢澈,亲手剥除心上的缕缕情丝。
我下定决心要与侯府做个了断,日后一干二净,不要有半分牵扯。
“我实在精力不足,难以打理府上中馈,还得麻烦春姑姑给老夫人说一说。……至于那匣子中的借条,便一笔勾销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