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染是想告诉沈乐,有什么难处找她和沈三郎,他们两人一定会帮她。
只是现在人多,不好说,只能等私底下见面的时候说了。
沈宏本就不怎么关心家长里短的事,对于自己女儿在夫家是否过得好这种事,他全然是听信了沈乐的报喜不报忧。
而张芸,可是大户人家当过一等丫鬟的人,这些事自然是逃不过她的眼睛。女儿没有找她说,自然是有自己的法子。
对此,张芸也认为,女子在夫家,哪有不被婆婆磨搓的,忍一忍,这日子也就过下去了。
说话期间,魏染对于二老的神情颇为注意,心里已经有了盘算。
听到这般话,郑旷双眼放光,连忙拉着两个孩子上前。
“快谢谢舅表嫂送你们新年礼物。”
两个孩子照做,当即要行礼跪拜磕头。
魏染和沈三郎连忙拦住两个孩子。
“都是一家人,不必如此,又不是什么正式场面,不用行大礼。”
这时,沈宏捋胡子说道。
“郑家家风好,到哪都守礼。啊旷啊,把乐儿交给你,我很放心。”
魏染:%&*#@%……
什么鬼!
这郑家表面功夫做的也太好了吧!
竟然瞒住了那么多的人!
郑旷连忙对着沈宏行礼。
“岳父大人,小婿娶乐儿那日的誓言如何,至此都不会变的。”
沈宏乐呵地笑了。
“男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到做到,不愧是郑家的好儿郎。”
魏染直呼内涵:好家伙,这两互相拍马屁!
眼看天色不早了,张芸连忙催促。
“别耽搁了,天黑不好走。”
沈家的人目送沈乐一行人远去。
赶在天黑前回到郑家。
两个孩子睡下,沈乐给郑旷端水洗脚。
他抬脚甩了沈乐一脸水,怒气冲冲地说道。
“刚才我给你使眼色,你没看到吗?”
沈乐战战兢兢地拿了棉布给他擦脚。
“天色暗,我眼睛又不好,没看到。”
“既然你侄媳都那么说了,就把敏儿留下不好吗,用别人家的米养自己女儿,你怎么就那么蠢!”
沈乐低着头,耳边的两缕头发滑落,一如往常沉默着,不敢回话。
她的绣活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其母亲张芸在大户人家做丫鬟的时候,学的就是这个。
往常还能绣些帕子花样什么的,拿去镇上还能换银钱。如今坏了眼睛,又少了一笔收入。
想到这些,郑旷愈发生气,肚子里的一团火嗖嗖嗖窜起来。
他抬脚踹过去,把木盆踢翻,一盆洗脚水半数都泼在蹲着的沈乐身上。
“你个废物,你说说你还能干什么!做点绣活还能把自己眼睛给弄坏了!”
沈乐的左眼睛看东西看不清,仿佛被蒙上了一层纱巾,看什么都是朦朦胧胧的。
她知道,眼睛不是因为做绣活才如此,根本原因是被他打废的!
眼底闪过一丝杀意,很快又变成一潭死水。
杀了他……两个孩子怎么办?
眼前闪过敏儿的笑脸,沈乐握紧双拳,一言不发收拾好屋里。
郑旷躺下后又猛然坐起来。
“荷包呢?”
沈乐从怀里掏出荷包,郑旷狐疑地一把夺走,里里外外看了个遍。
“这针脚,什么破手艺,那丫头真该跟你娘学学,不对,年纪大了,更看不清了,可以跟你学学绣活。”
说罢,郑旷把荷包摔在沈乐脸上。
她捏着荷包愣在原地,直到听到打呼声,她才回过神来。
微微松了一口气,幸好回来的时候已经把荷包里的十二两银钱藏好了。
与此同时,在隔壁的敏儿偷偷摸摸地爬下床,穿上鞋跑出家门。
今夜的月色暗淡,小小的身影跌倒了很多次,忍着身上的疼痛,咬着牙爬起来继续走。
“娘亲,等着敏儿去搬救兵。舅表嫂说了,不会再让阿娘哭的。”
敏儿听到冷风呼啸的声音,冻的吸了吸鼻子,搓了搓小手,按照记忆中的路线朝着沈家走去。
……
沈家大院,公鸡一如既往到点打鸣。
听到这声,沈三郎率先起来,推开门,准备烧热水备早饭。
听到一声软软的呼喊。
“舅表哥……”
“敏儿?”沈三郎怀疑自己听错了,仍是转头寻声源看去。
一抹小小的身影站在沈家用篱笆围着的大门那,看到他回头后,笑着朝后面倒去。
与此同时,魏染正好从屋里走出来,两人急忙跑过去抱着敏儿回屋。
一个五岁的孩子!
怎么会在凌晨的时候出现在这里!
鸡打鸣第一声,天色还雾蒙蒙的!
沈三郎把敏儿放到床上,魏染上前查探。
“看她的脚,恐怕是连夜走来的。”
敏儿身上有多处擦伤,脚上只穿了一只鞋,另一只脚的袜子已然染上血迹。
当即,魏染写了方子,沈三郎拿着方子去抓药。
准备热水,给敏儿清洗,看到身上多处淤青,她的心里一阵揪的疼。
给敏儿涂抹药膏,换上干净的衣裳,又喂了点粥,灌了药。
忙活一阵,一个时辰过去了,天边已经泛起朝霞。
权衡后,魏染做了以下安排,让三叔跟着沈三郎去郑家,告知敏儿在沈家,感染风寒,让沈乐来一趟。
飘香串串初二恢复营业,让瑶瑶带着两个妹妹先回店里,魏染留下来照看敏儿。
等他们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敏儿睡的迷迷糊糊的,嘴里反反复复一直念叨着。
“阿娘,不要哭,敏儿不会让阿娘哭的……”
沈乐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一时间根本就忍不住,双手捂着脸无声地落泪。
魏染挥手,示意沈三郎和三叔出去。
房门关上,魏染倒了两杯热水,又递过去一条干净的帕子。
“敏儿是自己一个人来的,昨日夜色不明,也不知道摔倒多少次。鞋子还丢了一只,身上的伤都抹了药膏。药喝了一次,等到晚上看,如果还不退热,敏儿……”
说到最后,魏染沉默了。
沈乐一听,放下手,狠狠地擦拭脸上的泪痕。
“阿染,找车,我们去镇上请郎中,敏儿不能有事!”
敏儿的病没那么严重,魏染故意那么说,就是想狠狠地逼沈乐一把。
“好了又如何?终日被虐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