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一通怒吼。
嗓子里火辣辣的疼,像是被撕开一样。
宋慧的表情明显变得悲伤起来,她长叹口气,苦口婆心的劝着。
“念念,你不能这个样子。”
“你是你爸爸的孩子,可晚晚也同样是啊。”
“更何况,她打小就没了母亲,连姥姥也走了。”
“在这个世界上,兴许你父亲就是她最后的亲人。”
“如果连我们这些最亲近的人都对她不好,那她得多苦啊。”
苏念指着微微发抖的嘴,扬眉讥笑。
“亲人?”
“哪个亲人会把自己的妹妹和爸爸害成这样!”
“她这分明是要我们的命!”
“说不定她妈和她姥姥的死,都是被她克的!”
宋慧向来温柔的人轰然震怒。
这是苏念从未见过的样子。
如此护着苏晚晚的架势,更让她心头发寒。
“苏念!你真是越来越口无遮拦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苏念抓起身后的枕头往她身上狠狠砸去!
“滚!”
宋慧朝后退了两步,又气又急。
“你先好好冷静冷静吧!我去看看你爸爸,晚点再过来。”
进病房的时候,苏父已经醒了。
他面上有几分苍白,精神状态很不好。
叶南站在一旁,对着她轻轻点了点头。
“怎么样了?”宋慧走了进去。
苏父的脸上有些挂不住。
“差点被那个小畜生给气死!”
“平日里装成一副乖巧的样子,一出了苏家就露出狐狸尾巴了!连我这个做老子的她都要对付!”
宋慧面露难色。
“老爷,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能有什么误会?这苏晚晚分明就是傍上了有钱人,翅膀硬了,都想着飞了!”苏父捂着胸口,难受的剧烈咳嗽起来,每咳一下,腰部都是一阵撕裂的疼。
宋慧急忙轻拍着他的胸口帮忙顺气。
她走到桌前倒了杯温水,递给他喝了两口。
苏父缓和了一下心情,面色不愉,“叶南,让你看我们苏家的笑话了。”
叶南微笑着回应:“伯父您太客气了,咱们早晚都是一家人。”
“时候也不早了,我这有你伯母伺候,你就回去吧。”
到底是苏家的一家之主,在小辈面前如此狼狈,苏父的脸上有些挂不住。
叶南深知这一点,也没多言,迅速离开。
宋慧则是留下来,一直陪着苏父到天黑。
嘎吱一声。
病房的门开了。
苏念从外头走进来,瞧见宋慧时眸中掠过一抹惊诧,似是不解她为什么还在这没有走。
苏念闷不做声的行至苏父旁边坐下,后者一瞧她这惨状,顿时心疼的不得了。
“哎呦,我的宝贝女儿,怎么伤成这个样子啊。”
“这个苏晚晚,到现在也不知道过来看看,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
宋慧忙道:“老爷,您别生气,要不我打个电话问问吧。”
这父女俩的事情,总归是要说清楚的。
拿出手机,摁了免提。
拨过去响了没两声,苏晚晚就接了。
电话那头,传来苏晚晚清冷高傲的声音:“小妈,怎么了?”
“晚晚,我现在在医院,你能过来一趟吗?”
宋慧的目光不停往苏父那扫,生怕他暴起。
苏晚晚哦了一声,语气极为冷漠,仿佛没有这个父亲。
“没空。”
苏父额头上青筋不停跳动,内心的躁动恍若被一团火燃起。
“没空?你这个不孝子!我看你是忙着去找野男人吧!”
苏晚晚的手指在面前的钢琴上轻轻划过,弹出两个跳跃的音符。
“不孝?”
“爸爸,这话我怎么听不懂啊。”
“我好像从始至终,都没碰到您一根手指头吧?”
“是您对伦恩先生说话不敬,才被他的人教训,跟我有什么关系?”
苏父愤怒张嘴,下一秒哑然。
他竟然找不到反驳苏晚晚的话!
“如果不是我,以苏念那张口无遮拦的嘴,你们能安全的从那间屋子里走出来?”
“说到底,你们还得好好感谢我呢。”
话落,苏晚晚直接将电话给挂了,只留下那头气的火冒三丈的二人。
“小姐,是需要这一架钢琴吗?”
“嗯,抬到傅家。”
傅良木刚进家门,就听见楼上传来一阵轻快的琴曲。
张叔走上前帮他脱下外套。
“太太正在楼上弹琴。”
“她怎么不用琴房?”傅良木淡淡的问。
张叔对苏晚晚的印象还是十分不错的,这个女孩无论是言谈还是举止,都很有礼貌和教养。
“太太说,没经您允许,不敢乱动您的东西。”
“而且,您有洁癖。”
在苏晚晚进家门之前,傅良木所有的东西除了卫生打扫外,是不允许任何人触碰的。
而且,清理时必须要戴上一次性手套。
傅良木眉心轻蹙。
这般疏离的话,为什么从苏晚晚那说出来,听着就那么刺耳呢?
“为什么不联系我?”
“给您打了电话。”
傅良木拿出手机,果然发现有两个未接来电。
他抬步上楼,发现房门虚掩。
苏晚晚坐在钢琴面前,脊背笔直。
一双好看的眉眼低垂,纤细的手指在琴键上弹奏跳跃着。
观其手势,就知道是个懂这行的人。
一曲作罢,苏晚晚将琴谱翻了一页。
“怎么不进来?”
傅良木这才发觉自己竟然看的入迷了。
“以前学过?”
苏晚晚十分谦虚:“会一点点。”
傅良木也没拆穿她。
“家里有琴房,你可以用我的钢琴。”
苏晚晚红唇微扬,浅笑着望着他,一双美目中带着几分调侃。
“没想到我们还有共同爱好。”
傅良木不疾不徐的嗯了一声。
却谁都没提伦恩来西城巡回演出的事情。
手机在这时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苏晚晚走到一旁接起,在看见来电显示时提前捂住了手机,以免放大的声音传出去。
“晚晚!来酒吧!为我接风洗尘!”
“马上到。”
她随手拿起一旁的衣服,擦过傅良木身边。
脚步顿了顿。
“我朋友来西城了,今晚上我可能不回来睡。”
到底是夫妻,还是得打一声招呼。
傅良木轻轻颔首。
苏晚晚迅速打车去了酒吧。
当她推开包厢门的那一刻,十几道男人的视线齐刷刷望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