姣月笙先前只觉得星辰会识破阻拦她。
没想到星辰其实没有发觉自己要走,倒是这个相识不过几天的玄天宗外门弟子看出了自己的反常。
她很想问问言烨为什么会担心自己不回来。
很想问问言烨,对于他来说自己是否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废物。
“嗯!我会回来的!等着我。”那些疑问到了嘴边,却变了样。
姣月笙头都不回的冲了出去,她知道,如果自己再不走,她就不想走了。
没有关系,既然是师父封印了自己的妖核,那么其中一定有他的深意。
师父既然让她好好的活下去,那么这一世她就远离人烟,再次隐入山林。
星辰也已经安顿好了,阴公答应了她的最后的请求,将星辰当做女儿保护她到出嫁。
她,已经没有什么好顾虑的了。
姣月笙大步朝着城门迎风走去,她觉得自己的眼眶热热的,不过所幸还能忍得住不哭。
“你会回来,对吗?”言烨的话在她脑海中响起,那个与师父长相相似的少年的面容浮现在眼前。
豆大的眼泪从姣月笙的眼中如断了线一样滚落。
真是奇耻大辱,在被世界抛弃时,竟然是玄天宗的家伙担心自己。
阴公同温跃站院子中看着姣月笙离去,许久,温跃才问阴公:“就这样让她自己走了,真的可以吗?”
温白珠刚巧经过,听到自己的父亲说姣月笙走了,立刻溜回了自己的房间中。
“她走,才是对她好。”阴公的话意味深长:“有无数妖为了将她藏起来而付出了生命,真相比分别更加残酷,我们妖族与人族的恩怨,唯独她不可以知道。”
温跃并没有听懂阴公的话,他只是觉得自己女儿的救命恩人被这样赶走,有些心中过意不去:“她的大恩我一定永世难忘,若以后有缘再相遇,我一定亲近所有帮她!”
“你莫要想着帮别人了。”阴公叹了口气:“温白珠还没有回曲府,日后他们不一定还用什么招数对付她呢,你莫不如依了白珠,求曲家,休了她吧!”
“那可不行!”温跃摇了摇头:“我女儿的名节还是要紧,那个张倩若是再欺负珠儿…大不了我和她拼个鱼死网破!”
温跃从怀中掏出一枚碧绿的丹药。
“但唯有被休不可,名节,这是名节!”
阴公见到温跃手中的丹药大吃一惊,他握住温跃的手腕:“这破元丹你是从哪弄来的?不可胡说!”
所谓破元丹,是一种消耗生命,短时间让妖力暴增的丹药,服者神智全失,魂归于野性。
这是妖族间的禁品,温跃怎么会有?
“我也是无意间获得的。”温跃苦笑着将丹药收了回去:“若不是这日子太苦,谁愿意以死相搏呢?”
姣月笙此时已经走到了城门口,她见附近只有一个铁匠铺子,便过去了。
“碰!”她把两节梨花枪扔在桌子上。
“看看这个能不能修!”
看铺子的是一个身形健壮,皮肤棕黑的男人,他口中咬着一个草杆子,手上正磨着一把长剑,见姣月笙来势汹汹,比她还凶:“摔什么摔?修不了!滚出去!”
若是往常时候,姣月笙可能已经把这家伙的铺子给掀了。
可她现在谁也不想搭理,听对方这样讲,拿起长枪就要走。
肤色棕黑的男人心想着看一眼对方究竟要修什么武器,于是斜眼扫了桌子一眼。
他不看倒好,目光落在那柄梨花枪的瞬间,他连忙按住了姣月笙的手。
“你要干嘛!”姣月笙目露凶色。
这可是对方先招惹自己的,她立刻挥拳,要与对方打一架。
男人见状,接了姣月笙几拳,随后朝着铺子中一盏灯吐出了草杆。
草杆击中灯的瞬间,触动了里面的机关,顷刻间铺子猛地震动,将姣月笙同那男人一起卷进了屋子中。
“你这家伙!”姣月笙不知道自己怎么进的房间,她抄起一截长枪就朝着大汉挥去。
“商将军在上,受左丘黎一拜!”男人突然单膝跪在地上。
商将军?姣月笙愣住了,怎么又是左丘氏的人,他们这一氏族的人脑子都不正常吗?
她将长枪收回放在桌上,自称左丘黎的男人立刻调转方向。
好家伙,原来他是在拜这柄长枪?
“你…认识制枪的人?”姣月笙沉默了一下,试探的问。
“此枪银亮,枪锋锐利,出枪寒光闪动,定是商将军所锻!”左丘黎看着长枪就如同看见了神仙,双目发亮,见到枪身断裂处,又马上如见至亲将亡,怒道:“是谁!竟这般不爱惜将军之作!”
姣月笙这会没空回答他的话,她心脏都要跳出来了:“你说的商将军,是不是叫商烨澜!”她从未像现在这样激动过,她恨不得钻到左丘黎的脑袋中,把他知道的所有事都找出来一看究竟。
左丘黎偏偏这时候不说话了,他打量起姣月笙,这个女子年纪不大,身材有些瘦弱,商将军的武器为何在她手中?难不成?…
“不敢直呼将军名讳!”左丘黎喜出望外:“您是将军的女儿吗?原来他没有死?真是太好了,不知道将军现在身在何处?你们又为何涉险来到子国?”
姣月笙在听到前半句时,大脑就已经一片空白了。
以至于左丘黎后面问的一堆问题她根本没听到。
这半个月几次险象环生仿佛都有了新的意义,她终于找到了能给她提供线索的人!
姣月笙哇的一声抱住了左丘黎大哭:“商烨澜已经死了!”
曲府祠堂中,看守张倩的侍女见四下无人靠在墙边打起了瞌睡。
雪娘不知何时翻过高墙,轻轻的从窗子中摸了进去。
“你…你还敢来!”张倩被打的身下一片殷红,见到雪娘恨恨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