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先皇夫妻一场,自然会好好送他一程。”
至于殉葬……那就要看满朝文武答不答应了。
毕竟凌书那孩子已经成为大权在握,号令百官的少年宰相,而燕若珩资历尚浅,根基不稳,不过是一个傀儡皇帝罢了。
再次见到那堵朱红的宫墙,我恍如隔世。
十数年,弹指一挥间,这座皇城早已换了主人。
燕若珩派人将我引至我从前的住处,自打我驱逐出宫,那里就成了禁地,人人避之不及。
推开吱呀作响的大门,里面的一切与当年一样,只是处处透着破败荒凉。
不等我歇口气,裴沅沅声势浩大地出现在我面前。
我仔细打量着她,妆容精致,雍容华贵,似乎连岁月都格外优待她,竟连一丝痕迹都不曾留下。
她身边的宫女冷哼一声,“放肆!
见到贵妃娘娘居然不行礼!”
“你可知,站在你面前的是未来皇太后!”
裴沅沅轻轻扬了扬手,“无碍,你终究是做过皇后的人,虽说被废出宫,但本宫理当称你一声姐姐。”
她一脸温柔,却在门外脚步声越来越近时,换上了惊恐的神色,死死抓着我的手往她脸上打去,嘴里大喊道。
“姐姐,我知你心中有怨,你尽管冲我来,别怪若珩……”下一秒,燕若珩快步冲到我面前,重重一推,转身将裴沅沅护在怀中,焦急问道。
“母妃,你没事吧?”
“别怕,母妃,有孤在,谁都不能伤害你!”
他看到裴沅沅脸颊的红印,双目猩红地盯着我。
“你这个贱人!
就该关在冷宫!
母妃心善许你在此处安置,还亲自前来关心,你却恩将仇报,以下犯上!”
“来人!
将她丢到冷宫!”
燕若珩一声令下,我便被几位侍卫反押着双手离开。
他不再多看我一眼,而是满脸心疼地关心着裴沅沅。
“很疼吧,母妃……放心,孤让他们用最好的药,绝不会留疤!”
“若非要留着她给父皇殉葬,孤现在就杀了她,给母妃出气!”
裴沅沅轻声嗔怪。
“别……若珩,她终究是你母亲。”
“不,孤才没有这般下贱的母亲,母妃才是孤的母亲!”
我低下头瞄了眼刚刚被他推倒撞在桌角的侧腰,强忍下火辣辣的钝痛,自嘲地笑了笑。
我怀胎十月拼死生下的骨肉竟盼着我去死!
我连人带包袱一起被丢进了冷宫,墙角一个蓬头垢面的身影猛地蹦起,冲到我面前,声音颤抖着。
“娘娘?
您回来了!
老身竟还能再见到您……”是从前跟在我身边的李嬷嬷,当年我被逐出宫,自身难保,无暇安排他们的去处。
没想到她竟来了冷宫,凄惨度日。
我们彻夜长谈,诉说着这些年的遭遇,说到动情时,两人齐齐落泪。
她心疼我一路走来,处处以真心待人,却屡屡被辜负。
我耸耸肩,无奈地摇了摇头。
当年,我与先皇夫妻恩爱,一同南巡。
恰好碰见路遇劫匪的裴沅沅,我怜惜她一介孤女,动了恻隐之心,命侍卫救下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