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哎,大晚上,你自己回去,咋还带个保镖呢?要是有山贼劫财劫色,那你可就是葬送了问鼎集团的花骨朵于万劫不复之地啊。”
“还花朵?根都给你铲没。”骆惊舟阖上门,拎着她到了楼梯口:“我都说了我晚饭没吃。”
“啊?你说了吗?”
骆惊舟冷冷的看着她:她的屁话,自己每一句都记得,倒是自己,从头到尾只说了几句话,她连这几句话都不记得。
“上车。”
骆惊舟惜字如金的将她扔在副驾驶车门外,见她转身要逃,微微仰首:“你要是再敢往前走一步,这个月绩效全部扣光!”
“好,本靓仔只有今天一次,只有今天一次为了你资本主义总编的五斗米折腰,但是骆惊舟你记住,下次,下下次,你要是再敢用绩效威胁我——”
骆惊舟平静的看着她,似乎在等着她下一句到底能说出什么震撼人心的话来。
“本靓仔还是会折腰的!”
鱼弯弯摸向后车把手,还没碰到,耳边却听道一声轻哼,颤颤收回手打开副驾驶车门钻了进去。
“总编好,总编今天辛苦了。”
骆惊舟轻叹一口气:工作再辛苦,总有千头万绪可琢磨,又哪儿比得上面对她辛苦。
鱼弯弯探头看见副驾驶上的肉松小贝:“哇,总编,你也买了跟我冰箱里同款的蛋糕哎——”
“那是我准备扔掉的。”
“嘿嘿,扔掉多浪费啊,总编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本着绿色环抱再循环的原则,大方帮你解决啦。”
尝了一口,鱼弯弯陡然神色一变:这个口味——
这个口味——!!
不敢置信的看着骆惊舟,放射出高考作文阅读理解、那鱼眼珠子里诡异的光芒。
“这这这这这这——这是那家生意超好、卖的超贵的蛋糕店里的!”
上次鱼弯弯特意下班排队,足足排了一个小时才买到了一份雪媚娘,当要买脏脏包、毛巾卷的时候早就卖完了,更别谈一出炉就卖了个精光的肉松小贝了,只得垂头丧气的回家。
第二天她跟一个女同事在一起抱怨过,没想到居然在这里就吃到了梦寐以求的肉松小贝?
骆惊舟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想到自己一边满腹怒气的去找鱼弯弯,一边路过那家蛋糕店时还下来排队,而当鱼弯弯看到自己还老大不情愿?
看着吃的一脸激动的鱼弯弯,骆惊舟沉默不语:到底是谁身在福中不知福?
“总编,您知道么?虽然这几天没见到您,但是我对您的思念就跟生命一样,一刻也没有停息,所以我给您发了封邮件,以表我的相思之情。”
“我并没有收到你的邮件,你莫不是发错人了?”
“您确定吗?”
骆惊舟在路边停车打开邮箱仔仔细细阅览一番,最后平静的看向鱼弯弯。
鱼弯弯得意道:“没有吗?没有就对了,此时无声胜有声,真正的思念从不需要说出口。”
骆惊舟:“………”
将十个手指头都舔了一遍还没到,车身晃晃悠悠的蠕动,鱼弯弯心里纳闷:这骆惊舟平时开车跟马跳一样,只恐飞的太低,今天怎么开的跟猪叫一样,半天都不动?
“到了没有,大哥,你再不开快点我都要退休了。”
“瞧瞧我这充满智慧的眼神,总编你开车的岁月都磨灭了我当初的那双卡姿兰大眼。”
………
鱼弯弯问了骆惊舟几遍他都不透露目的地,想到刚刚又是被他从屋里拎走,鱼弯弯深感不妙:如果他要是有一天狂性大发,抢走自己辛辛苦苦存钱的银行卡怎么办?
不行不行,得把他手里的钥匙骗过来,再委婉点让他以后离自己远点。毕竟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刚刚吃了他的肉松小贝也没付钱。
“总编,我家门前有两棵树,一棵是枣树,另一棵也是枣树,我现在有两套房子急需转手,分别是我的左心房和右心房。”
“有话快说。”
鱼弯弯估摸着骆惊舟的心情现在应该不错,准备先铺垫一下再引入话题,骆惊舟的声音却在头顶上响起:“你要是再‘常言道’,下个月的绩效你也别想要了。”
鱼弯弯颤了颤:“根据《合同法》第二百一十六条规定:出租人应当按照约定,将租货物交付承租人,并在租赁期间保持租货物符合约定的用途,承租人依法享有所属房间的权力,不容他人干预。”
闭眼等死的鱼弯弯等了半天也没等到自己穷途末路、老马识途的那一刻,睁开捂脸手指头的缝隙,骆惊舟的声音却在此时传来。
“《合同法》第二百二十五条规定:出租人有权利以其意志拟定租赁协议,承租人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承租人如果有何异议,应当首先提交书面材料,获得出租人的认可,若不出示书面材料,则口说无凭。”
她叹口气自己都知道她要说几个标点符号,让他把钥匙还回去?没门。
“总编,你这样是不道德的。”
“不好意思,资本主义就是可以为所欲为的。”
恰逢此时,车停在了一家名叫“moondark”的西餐厅,鱼弯弯扒着车窗,见西餐厅内安静的很,忍不住低了低脑袋:又是资本主义,又是资本主义。
“你不出来么?嗯?——”
又是那样熟悉的拖长尾音上扬,声音低沉磁性。
骆惊舟站在背光处伸出手,四周清光四射,天空皎洁,四野无声,唯有路旁几株高大的合欢树,在此月升中天之际,清光从树间筛洒而下,地上阴影斑斓,而骆惊舟与月夜共澄清。
鱼弯弯忽然觉得这一幕场景该死的熟悉。
“总编?”
“嗯?”
骆惊舟见她犹犹豫豫的看着自己,眼神中带着一丝不确定。
“这样的对话以前是不是发生过?”
骆惊舟嘴角一勾,耳旁似乎有风吹香樟树的浓郁,有晚风带着栀子花与楝花的清香。
眼前的少女还是一个月前坐在长椅上仰视自己的少女,脸上带着复杂难喻的情绪,唯一不同的是,现在的她,真真切切的出现在了自己眼前,不是虚无缥缈的形体,不再是不可捉摸的叹息。
我想够一盏属于我自己的月亮,免她惊,免她恼,免她人生坎坷,免她无枝可栖。她也可以不美,也可以不好,但是只要她在我心上,我便深深地热爱这个并不美好的世界,也会越来越觉得未来可期。
昨夜寒蛰不住鸣。人悄悄,帘外月胧明。
西餐厅的花圃中有镶着金边的绛色的鸡爪菊、粉红色的碎瓣的绣球菊,紫的像葡萄的涧水,仿佛朱砂色的燕子的枫叶,披着桔红的黄的、黑的毛绒衫……
而静夜沉沉,浮光霭霭,未隔车窗,骆惊舟眼中只有她单薄的身影,
那个臭道士说的话没一句在点上,唯独那卦姻缘签,算的着实准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