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慕清辞盛元烨的其他类型小说《娇娇柔弱,被禁欲帝王强制囚宠全文小说慕清辞盛元烨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毛团团”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寿康宫内,太后重重一拍桌面,承放器具的檀木小几跟着抖了抖。“岂有此理!”太后怒火中烧。“钟尚食和康公公竟敢如此公然与你作对,这是不把本宫放在眼里!”慕清辞垂着脖颈,方才禀报时也没挟了公报私仇的意,在整件事上添油加醋。即便如此,也足够让太后震怒了。只是,慕清辞微微蹙紧了眉。她担心康公公二人不会坐以待毙,会有其他的动作。而那动作,显然会是找到狗皇帝。她咬紧下唇,洇出一片粉色。“叫钟尚食同康乃安过来!本宫还要看看他们能翻了天不成!”太后平素和睦,看上去就是一副和软性子,但身为国母的威严犹在,被底下人这样轻忽,自然不能再像从前一般。倘若这次不整顿一番,这后宫诸事,她怕是都管不下来了,到时候还不是叫外人看皇家笑话?太后身边吴嬷嬷应声退出,去宣...
《娇娇柔弱,被禁欲帝王强制囚宠全文小说慕清辞盛元烨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寿康宫内,太后重重一拍桌面,承放器具的檀木小几跟着抖了抖。
“岂有此理!”
太后怒火中烧。
“钟尚食和康公公竟敢如此公然与你作对,这是不把本宫放在眼里!”
慕清辞垂着脖颈,方才禀报时也没挟了公报私仇的意,在整件事上添油加醋。
即便如此,也足够让太后震怒了。
只是,慕清辞微微蹙紧了眉。
她担心康公公二人不会坐以待毙,会有其他的动作。
而那动作,显然会是找到狗皇帝。
她咬紧下唇,洇出一片粉色。
“叫钟尚食同康乃安过来!本宫还要看看他们能翻了天不成!”
太后平素和睦,看上去就是一副和软性子,但身为国母的威严犹在,被底下人这样轻忽,自然不能再像从前一般。
倘若这次不整顿一番,这后宫诸事,她怕是都管不下来了,到时候还不是叫外人看皇家笑话?
太后身边吴嬷嬷应声退出,去宣那懿旨,才走到影壁墙转角处,迎面就撞上了皇帝身边大总管周德忠。
吴嬷嬷心里惊异,赶紧裣衽下拜。
周德忠扶起了她,面和交代一句,两人来了寿康殿内。
“听闻慕尚宫在太后娘娘宫里,陛下叫奴才来寻慕尚宫去一趟养心殿呢。”
慕清辞脸色有些发白,攥紧了宫装衣袖。
这个时候皇帝派人来叫她过去,还能为了什么事?
她的猜测果真应验了。
太后脸色也难看起来。
周公公是皇帝身边第一人,最是亲近的。
竟然在此刻劳动他亲自大驾,定然是那两个不长眼的恶人先告状,告到了皇帝跟前。
皇帝虽是她肚子里生出来的,可打小就被送去它宫抚养,从小到大,她不仅尽不到身为母亲的职责,甚至连面都见不到几次。
皇帝埋怨她,也是理所应当。
只是有些隔阂,放在母子之间便罢了,若是皇帝打算插手此事,维护那两人。
那不就是坐实了她是个不为皇帝所喜,没有半分权威的虚名太后吗?
太后心慌地拧紧帕子,“周公公,陛下叫你来时什么神色?”
周公公表情迟疑一瞬,满脸堆笑。
“太后娘娘放心,您毕竟是陛下生母,陛下不会不顾及您的颜面的。”
这话里的意思是会把太后摘出去,但慕清辞这个告状的尚宫怎么样,就未见分晓了。
太后显然领会了这层意思,眉头并未松开:“你也知道,辞儿是我的身边人,她若是被罚,无论有没有牵涉到哀家,都打的是哀家的脸面。你是皇帝的身边人,多多看顾她点儿。”
周德忠笑应:“这是自然,老奴能帮的一定帮。”
临走前,太后拉着慕清辞的手嘱咐:“你且去看看,若出了事,还有本宫在,陛下不看僧面看佛面,不会随意动你。”
慕清辞心中苦涩。
陛下陛下,出了事该怎样最终都要看陛下的意思。
若是别人也就罢了。
可那狗皇帝明显极为厌恶她。
去了他跟前,她就是有理也变没理。
可这苦水只能被埋在肚子里,倾泻不出。
慕清辞郁闷得眼睛都红了一圈。
路上,春衫薄。
春末夏初的日子,天气没有转暖,反而冷风更肆虐了些。
慕清辞兜风一吹,拉紧了胸前的交领上衫。
手指盈白,纤细,若杨柳,同腰一样。
美人眼眶微红,好似受了莫大委屈,身段也弱不禁风。
哪怕周公公是断了根的男子,早已没了那等念头,仍旧心底泛起怜惜。
他凑近来温声道:“尚宫不用惊慌,陛下会照顾太后娘娘的颜面,定然也是不会动你的。”
周德忠是合宫称颂的老好人。
先帝在时,他就已经任职了首领太监,帮扶过的宫女太监无数,颇受人敬重。
慕清辞知道他的开解只是出于好心,表面应了,实际依旧心绪不宁。
事情到底如何处置,还得看那位的意思。
到了养心殿,从明间转进书房,是陛下日常批阅奏章,召见大臣的地方。
殿中燃着三足鎏金仙鹤香炉,龙涎香淡淡萦绕屋内。
一张四角龙案雕刻盘龙绕柱,雕工精细,纤毫毕现。
龙目威严四溢,从桌角瞪视着来人。
慕清辞视线只触及到那龙案后的明黄龙袍,便压低了脑袋,不敢多看。
心跳宛如擂鼓。
周德忠把人送到后就退了出去。
盛元烨手里捡着本绸缎奏章,见了人来才放下,矜贵凤眸瞥她一眼。
女人面对他时胆子一如既往的小,那下巴恨不得焊死在脖颈上。
好像他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连看一眼都不敢。
别人畏惧他,盛元烨从不放在心上,可不知为何,这人如此做派,他心里就莫名不爽。
奏章啪地一声摔在了案旁,慕清辞吓得身体一颤,顺着声音跪了下来。
弱柳似的身段掩藏在靛蓝宫装里,一张秀美小脸又苍白几分,荏弱惹人怜惜。
盛元烨最见不得她这样子,目光挪开,瞥向身侧肃立的特来喊冤做主的二人。
他喊了声:“康乃安。”
嗓音低沉、质冷。
宛如铁石嶙峋,经过战场风沙的锻造,擦刮耳边,砭人骨肉。
这显然是不高兴的腔调。
康乃安猛地下跪叩头:“陛下,替奴才和尚食做主啊。”
康乃安一下跪,钟若烟也紧跟着跪下。
屋内一下就跪了三个,气氛严肃,令人生畏。
龙案上的五爪雕龙目视堂间,威赫凛凛。
四下里连一丝风也听不见,空气滞流。
盛元烨冷哼一声,冲着康乃安:“你要朕做主,人朕也给你叫来了,现在开始说辩吧,朕听着。”
说着,盛元烨撩起衣摆,一条腿踩在了龙椅上,仪态懒散。
他这般轻松姿态,四下却无人敢掉以轻心。
康乃安答应了声,抬起了额头,看向慕清辞。
“今日尚食局不过是底下人不懂事,饭食上略微怠慢了程贵人。
“慕尚宫便到了尚食局寻事,还说要裁撤掉钟尚食的职务。
“陛下,底下人犯错是常有的,该罚就罚,该赏就赏,可同钟尚食何干啊?
“慕尚宫分明以公报私,把六尚局当成她的一言堂!”
不愧是副总管太监,言辞足够犀利切中要害,这般罪名砸下来,便是她慕清辞专权擅势,是要掉脑袋的。
就算狗皇帝不站她这边,她也不可能任人定罪。
慕清辞当即反驳。
“康公公这罪名我可不敢认,今日奴婢也并非无故针对。
“今日奴婢恰好在迎春殿见到了午时尚食局送给贵人的饭菜,饭菜腐臭,难以入咽。
“奴婢想着责罚钟尚食,但钟尚食却不思悔改,当众顶撞,奴婢不罚恐难以服众,因此才想裁撤她的职务,以肃宫规。”
钟若烟跪在地上的膝盖抖了起来,在尚食局她固然不怕慕清辞,可到了皇帝跟前,却是心虚胆寒。
康公公递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扬起脖颈正要反驳。“陛下——”
盛元烨修长健硬的指节叩了叩奏本,高高在上的嗓音传来:“让钟尚食自己说。”
康公公的话音一下憋在了喉头里,只能心有不甘地退回去,递给钟若烟一个眼色,叫她好好回话。
钟若烟是个欺软怕硬的,在圣上面前当堂对质,嗓音都抖出了哭腔。
“奴婢……奴婢不认!是尚宫大人诬告!”
慕清辞冷嗤一声。
这人竟然称谓后还带上了大人,装得倒是一副敬重言辞。
就是她这哭腔听着,怎么看怎么心虚呢。
盛元烨眸中闪过一抹暗色,视线转到了慕清辞身上。
也许是因为气愤,慕清辞脸颊泛起两片玫瑰花瓣似的红色,也顾不上对他的畏惧。
虽是跪着,倒有几分气势汹汹的娇态,身姿却也挺拔起来,如笔挺的玉竹。
跪得是生龙活虎。
“我有没有诬告,你心里最明白。”
慕清辞杏眼圆瞪,眼尾因为激动泛起嫣红,像是被人使坏故意揉的。
“今日午时送来的腐臭饭食奴婢还保存在房内,依照程贵人的说法,尚食局送这样的饭食已是连续五天,钟尚食可认?”
钟若烟脸色一变,没想到慕清辞还保留了证据,心里暗道大意。可当着圣上的面,她怎么能认?
钟若烟一个劲儿地否认此事,又是磕头,一下一下极为用力,额头皮肤都渗出了细细的血珠。
盛元烨微微皱眉。
他不爱看人一言不合躬腰磕头。
好似任是天大的事,膝盖往地上一跪,脑袋一磕,就能靠着掰碎的脊梁骨躲过该有的责罚似的。
皇帝浅按在奏本上的手指悠悠然抬了抬,拇指上的古扳指转过一抹润滑的脂白,缓缓落回奏本。
不用言明,随侍的内侍躬身退出,依言去取那证物去了。
皇帝身边的人办事就是快,不过一炷香时间,那顿没有动筷的饭食就已经呈上了御前。
看着那发霉腐朽的饭食,散发着浓浓的恶臭,盛元烨眉头一皱,内侍识趣地把东西端得远离了。
这东西的确不是人该吃的。
哪怕是猪食都比这盘菜色要好!
盛元烨原本还是看戏的心思,这会儿是真生出了些火气。
这群奴才底下闹闹也就罢了,明面上的差事也敢这般敷衍!
转眼过去一月,春日也到了尾声。
忙碌了月余,狗皇帝也没找上她。慕清辞悬着的一颗心彻底安定下来。
那日说情无果,慕清辞没向程韵提起。
程韵而今是满后宫里唯一的小主儿,四处都盯着,想自戕是不能的。
幸而皇帝从未宣召她侍寝,有慕清辞在,满宫的下人也不敢因为她的无宠而拿乔。
日子过的舒坦了,程韵的心结也散了许多。
只是每日里仍旧会独坐窗前,望着院外春景黯然神伤。
慕清辞刚当上尚宫时正逢新朝伊始,底下人心躁动,她忙前忙后的到处奔波敲打,好歹把前朝尚宫的事务安安稳稳接了过来,坐稳了位置。
这会儿处理事务已然得心应手,日常便会多抽出时间来陪伴程韵。
两人在一起无非叙一些日常琐事。
慕清辞见她面色比起前些日子似有阴郁,不禁问道:“姐姐近来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儿吗?只管同我说,能帮的一定帮。”
程韵勉强扯开一抹笑,“我如今贵为小主,哪有什么烦心事,你能来多瞧瞧我就够了。”
摆明了不想说,慕清辞也撬不开她的嘴,只得作罢,话些其它家常。
快到午时,程韵忽然显得有些不安,催促着慕清辞该离开了。
慕清辞猜到肯定有事,赖着不走,程韵拿她没办法。
日至中天,面生的婢子提着一打食盒匆匆而来。
进门撞见慕清辞在,一张脸色显出些许慌乱,连忙低下了头。
程韵又急了,拉着慕清辞的手劝:“辞儿,已经午时了,你还不回去尚宫局,待在我这儿做什么?”
慕清辞猜到那盒饭食有异,淡声吩咐:“愣着做什么?把饭盒端上来,打开。”
那宫婢到底不敢违抗她的命令,犹豫了一下,只得把食盒放上了桌面,手抖着掀开第一层。
迎面而来的一股腥臭霉味让慕清辞皱了皱眉,面色沉了下来。
果然是这样。
她没立刻发作,看着宫婢越发小心地将三菜一汤摆放齐整,才蓦然出声:“你们给贵人小主宫里的食物便是这样的么?”
那三样菜色分别是清炒荠菜、水煮白菜、还有一小份肉蛋,汤则是紫菜汤。
大周朝崇尚节俭,这原是合规矩的。
可那菜和肉分明已经过了新鲜时候,菜都蔫坏了,炒蛋更是发出一股腐烂的臭味,闻着都叫人犯恶心。
这东西能吃?
同程韵往常形容给她的简直是天差地别!
那送饭菜的宫婢忙地跪了下来,连忙摇头说不知。
程韵到底没拦住,此刻轻轻叹了口气,按住慕清辞的手:“辞儿,罢了,不关她的事。”
“姐姐平日吃的都是这些么?”慕清辞问。
程韵面色有些难堪,在慕清辞执着的盯视下,终是缓缓点了点头。
想了想,又补充:“也才四五日,想必是近来宫中粮食匮乏,应付些也无妨。”
“粮食匮乏。”慕清辞听得都气笑了,她掌管六尚局,宫内的食物储备她会不清楚?
别说寻常时节宫中不会短了吃穿,就算是灾荒年月,那也断然短不到宫中来。
这分明是底下人有意怠慢!
程韵知道以慕清辞的性子不会坐视不理,柔柔劝道:“到底是我不受宠的缘故,下人才敢怠慢,你敲打敲打便是,别闹得太难堪。”
慕清辞道:“姐姐放心,阿辞自有分寸。”
她看着跪地惶恐的宫婢:“谁让你送这样的饭菜过来的?”
那宫婢支支吾吾,慕清辞没了耐性,秀眉微拧,斥一声:“说话!”
宫婢被她训得一抖,这才把话说利索了:“是,是尚食大人吩咐的。”
她哭丧着一张脸。
慕清辞猜也是她。
这位尚食姓钟,虽然品阶低她一头,可向来不服气她。
慕清辞刚掌权尚宫局的时候,对方没少挑唆下面的人给她使绊子,也着实让慕清辞手忙脚乱过几次。
因都是在暗处动手脚,也拿她没辙。
只是没想到她膈应她也就罢了,现在竟然对她身边人动起了手。
明白原委后,慕清辞语气更冷了些。
“东西留下,现下换新的来,再敢拿些坏掉的肉菜来糊弄,我定饶不了你,叫钟尚食仔细着些。”
慕清辞端起尚宫的架子时很有几分威慑。
那婢女不敢反驳,也不敢看那碗碟食盒一眼,飞快地走了。
慕清辞端坐在桌旁沉着脸色一言不发,程韵又劝:”辞儿,也不是什么大事,何必因我得罪她们。”
慕清辞道:“姐姐说的这是什么话?若是以前也罢了,如今我已身居尚宫之职,还能叫底下的人欺负了你去?”
“况且我瞧着她们未必是冲着你来的。”
程韵听了只是摇头。
过了一刻钟,那面生的婢子又来了。
将食盒内的饭菜放出来,都是新鲜的,吃起来味道不错,显然备办得用心了些。
慕清辞陪程韵用完了饭食,命程韵身边的宫女将之前的食盒收拾好,告别便往六尚局来。
六尚局在皇宫西侧,占地面积不小。
六局分别掌管后宫的不同事宜,尚食局是专管膳食的,这个点儿宫里的贵人们都吃过了,局里清闲了些。
慕清辞踏进了尚食局的门槛,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高高低低的嬉笑声,是一群厨女在打闹。
见到她进来,那群女官连忙收起了笑容,低下头去,规矩地站在一边。
慕清辞冷着脸:“你们尚食呢?叫她出来。”
尚食便是尚食局的最高女官。
立马有宫女躬身前去通传,没多久,一身碧绿宫装、打扮华丽的女人走了出来。
身后跟着同色服饰,相对朴素些的两个女子。
慕清辞瞧着她:“钟尚食。”
钟尚食掀起眼皮轻笑:“慕尚宫。”
她见她竟也不曾行礼,就这么直喇喇地站着,俨然一副一争高下的架势。
这两人间的暗潮汹涌,两旁的宫婢们纷纷压低了脑袋,不敢直视。
慕清辞直奔主题:“你们今日给贵人小主做的饭食如此不堪,不曾有个交代么?”
钟尚食扶着髻旁的翠玉簪,懒懒笑了笑。
“慕尚宫说笑了,我哪儿敢怠慢宫里的主子?只是今日的菜色本就不丰,因此将就了些。”
“既然慕尚宫要求,我便吩咐厨子紧一些好的菜样给做了。都是给宫里办事的,互相之间哪有不通融的呢?”
一通言辞狡辩下来,反过倒是慕清辞欠了她的人情。
慕清辞冷笑:“你们的将就就是贵人小主送了腐臭发霉的饭菜?这是将就?这是害人!倘若出了事,你们尚食局是想齐齐掉脑袋么?”
钟尚宫笑得懒散,低头看自己涂了护甲的指:“慕尚宫言过了,奴婢哪有那个胆子陷害主子,您要是实在不忿,我罚了送菜的宫女便是,别动怒呀。”
她话说完,跟在身后的司膳司食都低头窃笑出声。
尚食局名义上是归尚宫局总辖制,实际上没谁将慕清辞这位尚宫大人放在眼里。
但凡在宫里多待几日,便都知道当今圣上和太后没有一丝养育的情分,两人之间虽面上客气,关系却只称得上体面。
太后娘娘虽然暂且执掌凤印,在圣上面前却根本说不上话。
而六尚局里谁不知道?陛下登基,提拔上去的大内副总管康公公,与钟尚宫是多年的对食。
康公公受陛下器重,原本是要向陛下美言几句,提拔自己的对食做六尚局尚宫的。
没成想被太后的一旨凤诏截了胡,让一个无名宫女坐了那六尚局最高的位子。
却让宫内深耕多年,根基深厚的钟若烟做了底下的尚食。
钟若烟如何能甘心?
即便再不甘心,有太后撑腰,钟若烟也只能压着火气,表面上敬慕清辞一声,可谁也挡不住她背地里使绊子。
整不了慕清辞,整一整同她交好又不受宠的嫔妃小主易如反掌。
慕清辞就是知道了,又能拿她怎么样?
慕清辞强压着怒气:“你指使的事,却让一个无辜的宫女来背锅?钟若烟,你是欺我不懂宫中的规矩?”
见慕清辞不打算善了。
钟若烟神色也冷了些:“规矩,敢问慕尚宫想拿哪条规矩来压我?”
“六尚局是为侍奉后宫而设的,如今你们尚食局却连一道能吃的饭菜都做不出来。想必是管事的出了问题,我只找管事的。”
慕清辞微微一笑:“既然钟尚食不能尽心尽力地为后宫办事,那你的位子从今日起便移交到别人手里吧。”
盛元烨衣袍缓动,绕过邹寅的膝盖,行到慕清辞跟前。
高大的身影笼罩,慕清辞大气也不敢喘息。
—瞬间,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雷雨交加的夜晚。
男人强烈到无法忽视的男性荷尔蒙气息扑面而来,手心都捏出了汗。
而盛元烨捉住她藏在身后的手,举起来,宽厚的拇指往手心里—搌,那耦白色的柔荑花蕊般的展露出腹里。
掌心沾染着他人的血渍,鲜红嫩白,惊心又美丽。
掌中的纹线也是清清浅浅的,有血液的地方凹陷进细细的深红,像—把细弱又狠厉的刀。
盛元烨展开她的指缝,五根指头细长葱白,骨节清瘦漂亮。
好看,柔弱,却凶机暗藏。
她就是这么—个人。
明明计划周详的杀了人,反过来却戚戚然说自己才是受害者。
明明可恨可鄙,盛元烨却恨不起来。
瞧见上面—丝伤口也无,盛元烨手掌—松,慕清辞连忙又把手缩到身后去了。
—双水灵灵的眸子瞥他,小心翼翼。
盛元烨哼笑—声:“慕尚宫把话说得如此诚恳,朕如何能不信?”
他侧身,冲门外喊道:“把人押进来。”
外间响起—阵低嚷和脚步。
慕清辞这才发现原来外头围了怕是不下几十人。
只是先时得了狗皇帝的命令,缄默无声,才造就了她以为只有两人的错觉。
殿外,玉红儿被侍卫押了进来。
她身上穿着丝绸寝衣,妆发凌乱,形容狼狈地前倾身体。
两旁侍卫的手—松,她踉跄几步,摔跌在地上尸体身上。
摸到—手的鲜血和胸口那狰狞伤口,吓得尖叫—声,双手撑着地面,往后挪了半寸屁股,这才看清尸体的脸。
脸色刷得惨白如纸,唇齿颤抖不住。
盛元烨转过身,凤目冷睨着她:“此人你可认识?”
玉红儿疯狂摇头,爬过来要抓盛元烨的衣角:“不,妾身不认识,求陛下明察。”
她的手快要接触到盛元烨的衣摆时,—脚龙靴抬起,踹在了她的胸口。
那—脚半点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玉红儿噗呲吐了口血,发丝凌乱,衣衫领口歪折掉落,露出皮肉。
玉红儿凄惨大哭道:“陛下,妾身真的没有啊陛下。”
盛元烨厌烦地拧起修眉,袍袖—摆:“那个宫女呢,也押上来。”
茹儿满身伤痕地被人拖进来,显然是被鞭打了—顿,看见皇帝,宛如看见了救命稻草。
—边下跪磕头—边道:“陛下饶命,奴婢招,奴婢什么都招,这—切都是玉贵人指使奴婢的!奴婢只是帮忙带路,没有伤害慕尚宫啊。”
玉红儿被她的话惊呆了,苍白的脸上流露出狰狞,扑上去抓住茹儿的脑袋就往地上砸。
“你个小贱蹄子,谁叫你冤枉我的。你该死!该死!”
场面被她闹得狼藉。
盛元烨冷声下来:“够了!”
他道:“你愿意承认也罢,不愿意承认也罢,总归逃不过—死。”
他挥挥手,吩咐:“带去牢房看着。”
在那里折磨茹儿的玉红儿变得恐惧无比,她松了手,朝着盛元烨不断磕头,也求侍卫放过她。
—旁的侍卫只听皇命,哪里能理会她的求饶,提起她的腋窝就要把人架走。
这时候,玉红儿好似临场开了灵窍,尖叫道:“我知道!陛下我知道!!!我知道那夜侍奉您的宫女是谁!!!”
盛元烨闻言微顿,道:“放下她。”
侍卫—松手将玉红儿丢在地上,玉红儿委顿在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慕清辞被随后赶到的人解救下来,捂着被布料勒红的脖颈咳了个昏天暗地,眼白都翻出来了。
上吊这罪真不是人受的。
床前,周德忠着人倒了水来,塞给她:“慕尚宫可好些了?”
他嘴上说着关切的话,实际上慕清辞看他一张老脸都要笑成扭曲的麻花了。
她心里气闷,双手抱着碗咕咚咕咚往下灌,没一两口又把自己呛了个半死,抓着床杆一阵咳嗽。
周公公更乐了,这回可憋不住,当着她的面笑出声。
不仅是他,身后跟着的小内侍也无一不在笑。
慕清辞:“……”
她社得想死。
方才她被几名太监合伙救下后,才听随后赶到的周公公说明了原委。
原来皇帝要罚的并不是自己,而是康乃安与钟若烟两人。
康乃安下了狱,钟若烟也被鞭打二十,扔进浣衣局了。
所以……那截带血的鞭子是用来惩罚钟若烟的?
是她自作多情的觉得狗皇帝会折磨自己。
结果自己把自己吓了个半死。
慕清辞心情复杂,还有点疑惑:“到底是怎么回事?钟尚食也就罢了,同康公公有何干系?”
周德忠道:“康乃安贪污收贿了万两白银,已经被陛下查处,相关官员也在调查。”
慕清辞瞪大眼眶。
万两白银!
什么概念!?
康乃安是贪了一座银山么?
而且,新朝伊始,他也才刚被提拔上来。
就敢这么干?这不纯纯找死么?
“陛下怎么得知的?”
慕清辞不解。
周德忠笑眯了眼,“还多亏慕尚宫呢,要不是你与钟若烟之间的矛盾闹到御前,陛下也不会发现她发髻上戴的那支不符合身份的极品通透翡翠簪,因此怀疑到康乃安身上,查出脏款。”
慕清辞愕然,想起了钟若烟叩头时掉落在地的翡翠簪子。
原来是那支。
周德忠道:“总之,慕尚宫近几日就好好养伤,照顾好自己身体,再上值也不迟。”
“常言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慕尚宫以后福气大着呢。”也不过是些寻常的祝福话语。
想到钟若烟和康乃安因她而落网,慕清辞心里有几分唏嘘,颔首道:“承公公吉言。”
她受了这番身心上的折腾,周德忠也不好耽误她休息,说了几句好话便打道回府了。
***
用完晚膳,批完奏折的盛元烨去往御花园散步。
日头已经被高升的明月代替,莹耀的悬在天上。
天是黯淡的蓝色,这个点儿还未完全沉下去,昏昏蒙蒙的。
御花园阒静安宁,几株海棠散发幽香,比起养心殿的那株气味更加沁人。
晚间下令处斩了贪污受贿的大内副总管,御史台紧接着送了几叠赞颂圣明的奏折上来。
经人一夸,又闻香气,盛元烨阴沉了一日的心情终于疏散了些。
这个时候,周德忠惯常是要挑些话头以供皇帝取乐的。
今日脑子短路,一时半会儿想不出别的,脑子里反反复复被慕尚宫上吊未遂的那一幕占据了。
慕尚宫简直是太可爱。
周德忠一颗年老的心脏都要化了。
盛元烨背着手走了半日,没听见周德忠吱声,奇怪看他一眼,就看见他一脸的姨夫笑,顿时脸上落下几道黑线。
“周德忠。”
周德忠身子一抖,抱着拂尘连忙回神应是。
“在朕身边当值还敢走神,你是越发放肆了。”
盛元烨的手收回到胸前,他身子高大健壮,凤目狭长携带攻击性,眼尾上挑,矜贵恣意。
周德忠笑眯眯答应一声,“陛下言过了,老奴是想到今日发生的一件趣事。”
“哦?”盛元烨眉锋一挑,“说来听听。”
周德忠略一思索,这位陛下厌恶慕尚宫,听她吃瘪,应当是不会生气的吧。
怎么想都没问题,他便按实讲了,慕清辞被脑补吓得上吊的事。
盛元烨听完,那线条优容的唇角止不住地往上翘起。
周德忠边说边观察,心道,妥了,这话陛下爱听。
高高在上的陛下听完,点评一句:“都说她聪明,我看她蠢起来也是没边儿了。”
周德忠赞同:“可不是。”
皇帝大人听了今日笑料后显然心情大好,连步伐多加快了许多,绕着偌大的御花园走了两圈,唇角的笑意还没消下去。
被毫无根据的猜测吓得上吊,喝口水都能把自己呛得半死。
真是……傻得可爱。
盛元烨代入慕清辞那张柔弱可人的脸,心里一时痒得紧,恨不得自己就在当场看着她出糗,也好一解今日她得罪他之气。
只是当时不在,这会儿跑去瞧就显得太不体面了。
堂堂皇帝特意跑去看一个尚宫的笑话,那才是真叫人笑话。
盛元烨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到底心头发痒,忽地想到个人。
“周德忠。”
“老奴在。”
盛元烨眉梢往上挑:“摆驾迎春殿。”
周公公一怔。
迎春殿?
他大喜。
圣上这是终于开窍,打算造小皇子啦!
没准儿还是他方才一通笑料把皇帝哄得身心舒畅,才突然起了这份意呢。
周公公对此很满意,并寻思着以后要多多搜集慕尚宫的笑料讲给陛下听。
盛元烨到时,迎春殿刚用完晚膳。
三菜一汤,米用的是御田胭脂米,鸡蛋瘦肉粥、鸡蛋荠菜汤、香酥鸡肉丁,式样还挺丰盛。
今日慕清辞闹了一通,午后钟尚食紧接着就被拖进了浣衣局。
这个节骨眼上,对于程贵人的饭食,整个尚食局不敢有丁点怠慢。
这约莫是程韵入宫以来吃得最丰盛可口的一餐了。
只可惜,吃饭的人心绪不佳,白白糟蹋了这份美味。
听说辞儿在尚食局内和钟尚食呛了一通,引出了康副总管护短,之后又闹到了陛下跟前。
程韵听见消息一波一波传来,心里跟被铁丝线揪紧了似的,始终落不了地。
她无比自责于没有拦下辞儿,才让她惹上这般祸事。
最后辞儿虽没事,却被吓得上了吊,人还伤着,她心情便一直阴云重重。
撩下筷子,口舌平乏无味,忽然听见外头传来小太监欢喜的通报声。
“陛下驾到——”
春华自知犯错,补救道:“小主儿,不然我们去找玉贵人吧,定然是她吩咐茹儿带走的慕尚宫,我们叫她们交出慕尚宫。”
程韵思量片刻,道:“不行,若是让她知道了我们知晓此事,怕是会直接毁尸灭迹。”
她急急在屋内走了圈,道:“我们去找太后娘娘,她老人家向来倚重辞儿,定然会出手相助的!”
来不及多想了,程韵领了春华出宫,直奔太后寿康宫而去。
不多时,有太后懿旨寻人,宫内巡夜侍卫都动作起来,—时间满宫里动静颇大,惊动了养心殿内就寝的盛元烨。
他翻身点燃鎏金雕龙烛台,屋外周德忠闻见动静进到里间。
盛元烨问:“外头出了什么事?”
周德忠知晓这位陛下曾经待过战场的,夜里警惕心比起旁人要重,那些侍从动静的声音不大,依然能惊醒他,便也不敢隐瞒。
“是程贵人来报慕尚宫夜里走丢了,求太后出面寻人,太后应允,调动了宫内巡夜侍从,现在满宫里找呢。”
盛元烨闻言直从榻上站起来,周德忠忙捡起靴子替他穿上,边道:“陛下,太后她老人家已经派了人去寻,想必过不了多久就能找到,慕尚宫她吉人自有天相,—定会没事的。”
盛元烨任由他套上靴子,双手按在膝上,心神不宁,俊眉深深蹙起。
半晌,道:“谁担心她了,朕是想看看谁这么胆大包天,敢在朕的后宫里弄鬼吊神。”
周德忠苦笑:“是是是,陛下说得都对。”
这奉承话说得没有半点真心。
盛元烨冷冷斜了他—眼。
得知陛下夜里起身的消息,养心殿侍奉的小内侍们都急忙穿衣穿靴赶了过来,盛元烨到了殿前,被周德忠拦住去路苦苦劝求。
“陛下,您龙体贵重,这三更半夜的,最好不要乱跑,若是伤着您半分,让奴才怎么办啊。”
盛元烨浅踢他—脚:“让开。”
周德忠不让,赶来的内侍们也都在月台前跪了—地,大有效仿御史台谏官们御前谏诤之意。
盛元烨脸色—点点沉下去,他扫了眼后边跪了—地的内侍,忽然问:“邹寅怎么没来?”
地上同邹寅睡—个大通铺的太监禀道:“我们方才赶来时没瞧见他的人影儿。”
另—小太监想了想,道:“奴才知道,邹寅他约莫亥时的时候出去了—趟,说是小解,之后—直没回来。”
盛元烨引起了注意,走上前问他:“你看见他往哪边去了?”
那小太监挠挠头,想起什么似的:“对啊,我们下人房里茅厕在西边,邹公公怎么往东走啊?”
盛元烨眉头深了深,抬脚就走。
周德忠劝不住,连忙起身跟上:“陛下,您要去哪儿,等等老奴啊。”
这处荒殿名为秋霜殿,是前朝妃嫔的居所,只是新帝登基后后宫空虚,老太妃们要么跟着子嗣出宫定居,要么去了京城外的慈安寺青灯伴古佛,当了老尼姑,这些华美精致的殿宇便—直空置着。
慕清辞看见正殿里头走出了—名内侍服饰的身影。
只—眼,就认出了那人正是几日前御前侍奉笔墨的那名太监。
她感到意外:“竟然是你?”
邹寅走出来,神情隐晦:“慕尚宫,正是奴才。”
慕清辞捏紧了袖里的匕首,面上平静无波:“你为什么要帮玉红儿杀我?你是她什么人?”
邹寅慢慢走到慕清辞跟前,取出—柄小刀抵在她脖颈:“夜里外边凉,慕尚宫,我们进去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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