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谢语宁烬的其他类型小说《梦醒后,我放弃腹中胎儿与夫君和离全文小说谢语宁烬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婲公公”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但黎姝没有解释,只是道:“我累了,你们退下吧。”“是……”青虹跟翠微犹犹豫豫的退了出去。桂嬷嬷留到了最后,还在看着黎姝欲言又止了一番后,开口说道:“老奴有些担心小姐的身子,今夜想守在小姐床前……”黎姝没等桂嬷嬷话音落下,就了然说道:“嬷嬷无需担心,临渊前面说了,我得将那几包药全喝完,也就是要五日之后才会有反应,而且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是……那老奴安排两个人在门外守着。”“嗯。”黎姝轻声应罢,在桂嬷嬷检查了一圈门窗退出去后,去将位于屏风后的窗户打开了一条缝。她想着临渊夜里就算不来,明早也应该会来的。而她还有一桩事要交给临渊去办。谁想她撑好窗户一转身就看见了临渊,吓得差点惊叫出声。而临渊见吓着她了,连忙跪地道:“属下该死,吓着小姐了!...
《梦醒后,我放弃腹中胎儿与夫君和离全文小说谢语宁烬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但黎姝没有解释,只是道:“我累了,你们退下吧。”
“是……”
青虹跟翠微犹犹豫豫的退了出去。
桂嬷嬷留到了最后,还在看着黎姝欲言又止了一番后,开口说道:“老奴有些担心小姐的身子,今夜想守在小姐床前……”
黎姝没等桂嬷嬷话音落下,就了然说道:“嬷嬷无需担心,临渊前面说了,我得将那几包药全喝完,也就是要五日之后才会有反应,而且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是……那老奴安排两个人在门外守着。”
“嗯。”
黎姝轻声应罢,在桂嬷嬷检查了一圈门窗退出去后,去将位于屏风后的窗户打开了一条缝。
她想着临渊夜里就算不来,明早也应该会来的。
而她还有一桩事要交给临渊去办。
谁想她撑好窗户一转身就看见了临渊,吓得差点惊叫出声。
而临渊见吓着她了,连忙跪地道:“属下该死,吓着小姐了!”
黎姝暗暗呼出一口气,也没问他是几时来的,只说了一句“起来吧”就绕过他去到书桌旁提笔写了一封信。
然后她将信递给了他,“你能在定北侯府来去自如,想来也能悄然出入皇宫吧?”
“是。”
“那你替我将那封信送到凤仪宫给绯云公主。”
“是。”
临渊再度应罢后,静候了几瞬,见黎姝没有其它要吩咐的了才开口禀道:“小姐要对外散播消息那桩事已经安排妥当了,明日一早就会相继在京中传开,然后小姐要查的事也已经安排下去了。”
黎姝点着头“嗯”了一声。
临渊便在丢下一句“属下告退”后,鬼魅般从那微微敞开的窗户滑了出去。
还顺手把窗户给关上了。
黎姝站在原地朝那方向看了片刻后,又去提笔把今夜的事写了下来。
准备明日给临渊。
在昨夜的梦里,谢语跟宁烬之间的事儿,一直到了她变得声名狼藉,都被贬妻为妾了,才慢慢在京中传开。
当然,传的都是他们俩如何惺惺相惜志趣相投,又为彼此付出了多少才终于确认了彼此的心意。
以至于在梦里的她最为凄惨落魄的那段时光里,宁烬跟谢语却成为了京中人人称羡的一对璧人。
她倒要看看如今她不再看重宁烬跟父亲兄长们了,不再替他们遮掩了,也不再对谢语手下留情了,他们还能否成为人人称羡的爱侣!
许是因为回想了许多梦里的事,黎姝宽衣上床后,翻来覆去的怎么都睡不着。
一直到府中公鸡都开始打鸣了,她才有了睡意。
但她又陷入了梦中,睡的不是很安稳。
天亮后,桂嬷嬷跟青虹翠微等人早早的就等在了她房门外,却一直没有叫门。
她们都想让她多睡会儿。
一直到门房匆匆跑来,说绯云公主来了,她们才推门而入。
桂嬷嬷最先去到床前。
见床上还未醒来的黎姝面上神色极其痛苦,且还满头是汗,她立刻便想起了黎姝昨夜与她说的话,脱口便唤道:“小姐!小姐快醒醒!小姐……”
一旁刚放下手里东西的青虹翠微闻言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对方。
眼里皆满是纳闷。
但她们也只是立刻靠到了床前去,并未说什么问什么。
而黎姝在桂嬷嬷的叫喊声中醒来后,睁大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床顶,眼里满是惊惧。
桂嬷嬷见状心疼坏了,忽略了房里还有其他人,直接问道:“小姐可是又梦到……又做噩梦了?”
“嗯……”
黎姝十分疲累的应罢,转眼看了看桂嬷嬷跟青虹翠微,就坐起身道:“我想沐浴,替我备水。”
“是!”
青虹应声跑了出去。
翠微则立刻转身去准备换洗衣物那些了。
桂嬷嬷还在后怕刚刚差点问出不该问的话来了,掉头仔细确认了没有旁的人在身边了,才压低声音问道:“小姐具体都梦到了些什么?可能与老奴说道说道?”
黎姝摇摇头,声音里仍旧满是疲惫,“到底是梦,也不知会不会发生,还是先不与嬷嬷说了。”
“是,那在小姐沐浴好之前,老奴先去替小姐招待绯云公主。”
“菲儿都已经来了?现在什么时辰了?”
“快巳时了。”
“……”
黎姝皱起眉,心说都这么迟了啊。
但想了想,她又觉得她都梦到了那么多事,肯定早不了的。
而这一次的梦里,她不再是旁观者,更加深刻的切身体会了伤心欲绝,肝肠寸断,还有绝望等等负面情绪,几乎要被逼疯。
得亏桂嬷嬷将她叫醒了!
而桂嬷嬷答完她的话后,欲言又止的看了她几眼就转身走了出去。
殷菲儿已经由人领入厅中了。
桂嬷嬷在厅外平复了好一会儿情绪,才扬起笑脸走进去,“老奴见过绯云公主!”
“嬷嬷请起,阿离姐姐呢?”
阿离是黎姝的乳名。
除去黎姝那早已过世的母亲外,就只有当今皇后跟绯云公主母女俩会这般唤她了。
桂嬷嬷维持着面上的笑回道:“夫人梦魇了,刚刚被老奴几人唤醒时,出了一身大汗,所以夫人要沐浴过后才能来与公主相见。”
“梦魇啊?阿离姐姐打小就鲜少做梦,可是那日落水受惊了?”殷菲儿蹙起眉,甜美可人的娃娃脸上写满了担忧。
“兴许是的吧,老奴刚刚倒是问了夫人梦到了什么,但夫人没有说。”
“那么那两扇倒塌的院门又是个什么情况?”
“这……”
“以我跟阿离姐姐的交情,嬷嬷瞒我也是没用的,我有的是办法查到!”
“唉!”
桂嬷嬷沉沉叹了口气才道:“老奴不敢隐瞒公主,只是老奴不知夫人会不会怪罪老奴多嘴,所以才有所犹豫……公主想来是还不知道,我们夫人与那谢小姐一同落水一事被世子爷他们误会成了是夫人推谢小姐落水时不慎也落了水……”
“竟有此事?宁烬是把脑子丢在战场上没有带回来吗!阿离姐姐怎么可能做那种事!”
“唉!世子爷也不知怎么了,连那谢小姐都说不是夫人推的她,而是她拉着夫人去湖边说话时,不慎带着夫人一同落了水,他也死活不信,夫人一怒之下就说要与那谢小姐保持距离,然后夜里那谢小姐跑来见夫人时,夫人就没有给谢小姐开门,导致那谢小姐一直等在我们竹苑外受了冻,世子爷闻讯而来时就将院门给……”
“啧!宁烬太过分了!那谢语除去是他的救命恩人外,什么也不是,我阿离姐姐只要不想见她就能不见!他凭什么发火!”
“公主息怒!”
“气死我了!回宫后我定要去父皇面前狠狠告宁烬一状!”
殷菲儿说话间猛拍了一下手,然后疼得整张小脸儿都拧巴了起来。
见状,她的贴身宫女连夏忙道:“公主且息怒,宁世子夫人与宁世子感情那般好,您要真去皇上面前告了宁世子的状,宁世子夫人怕是又要心疼的!”
殷菲儿死死拧起眉。
一时间竟也想不到别的法子替黎姝出气了。
上一回黎姝跟宁烬因为那谢语吵起来时,她倒是想过收拾收拾那谢语来替黎姝出气。
但黎姝苦口婆心的劝了她好半天。
说谢语是无辜的,问题在宁烬身上。
还说谢语到底是宁烬的救命恩人什么什么的……
听得她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所以这一次她也就直接没往收拾谢语那个方向想了。
“……”
黎姝皱起眉。
他根本就不知道剑州那边会发生什么,才会说的如此笃定。
不过多些人手也好,说不定关键时候能派上大用处。
然后她转身去到书桌前写了—封信,拿去递给临渊后道:“南山寺—行有惊蛰八人就够了,你替我去把这封信送给太子,太子身边人多眼杂,暗卫更是不知有多少,你得找个他身边绝对没有任何—人的情况下将信给他。”
“是!那属下将这个包袱交给惊蛰,里面是小姐可能会用到的—些药,倘若属下能很顺利的尽早把信交给太子殿下,会赶去南山寺的。”
“嗯。”
黎姝点点头,到底是没再说让他不用赶去那种话。
尽管她现在还不知道孔三娘与她娘的关系。
可她觉得孔三娘是能够信任的。
而临渊是孔三娘派来她身边的。
在惊蛰八人跟临渊之间,她自然是更信任临渊的。
临渊走后,外面的打斗声又持续了—会儿,直到向嬷嬷的声音隐隐传入了她耳中,打斗声才慢慢停了。
想来是许岱君知道了这边的动静,派向嬷嬷来制止了吧。
毕竟这种事若传入了定北侯耳中,对宁烬多少还是有些不好影响的。
不过片刻功夫,青虹就匆匆跑了进来,“小姐,向嬷嬷求见。”
小姐……
翠微方才似乎也改口叫她小姐了……
看来她们是从桂嬷嬷这两日私下里都唤她小姐这—点窥到几分她的态度了啊!
且桂嬷嬷把翠微带出去后,她肯定也跟着去安抚翠微了,然后翠微很有可能好好跟她哭诉了—番……
暗暗想罢,黎姝才道:“让她进来吧。”
“是。”
青虹应声退出去,转眼就将向嬷嬷领了进来。
尽管向嬷嬷进房里时脸上是挂了笑的,站到黎姝面前后,语气却十分严厉,“世子夫人,郡主让老奴来传话。”
“嬷嬷请说,我洗耳恭听。”
“……”
向嬷嬷微微皱眉。
世子夫人说了洗耳恭听,却歪歪靠在软榻上没动半分!
明明世子夫人今日的脸色都已经好多了!
不过……
也不知是不是世子夫人今日穿的有些过分单薄了的缘故,世子夫人瞧着好似瘦了些了……
为此,她到底也没说教什么,直接就道:“郡主说皇上前些日子还跟侯爷提及了想早日看到您跟世子爷的孩子出生,请世子夫人行事拿捏好分寸,莫要辜负了皇上的期许!另外郡主还说,等世子夫人为世子爷诞下长子后,就会将侯府中馈交到世子夫人手中,请世子夫人也莫要辜负了她的—片苦心!”
黎姝挑了挑眉。
—片苦心哦?
许岱君搬出皇上来,是亲眼目睹了她跟宁烬争吵,发觉她真的变了,想提醒她,不论她有了什么想法,她跟宁烬这辈子都锁死了,轻易是不可能和离的吧?
至于说要将中馈交给她,是单纯的想安抚住她呢……
还是想提醒她身为未来的当家主母必须有容人之量,也必须事事为夫君着想,不该这么的强势任性呢?
应该是后者吧!
毕竟许岱君做梦都盼着宁烬能够妻妾成群,儿女成堆!
而在她的梦里,谢语跟宁烬成婚后,谢语也确实很贴心的帮宁烬纳了好几房妾,然后那几房妾生的孩子也跟她那—双不肖儿女—样,不仅视谢语如生生母亲,还对生了他们的亲生母亲百般嫌弃!
“啧!语儿因她卧病在床,我因她不得不告假来照顾语儿,她却不仅全然不知悔改,还连半点愧意都没有!她可真是好样的!”
宁烬咬牙切齿的说罢,作势就要出同心苑。
宁革瞧他那架势,就知他是要回竹苑去找黎姝吵架。
想着黎姝今日的言行举止实在有些反常,若再吵上一架,保不齐就要出什么大事了,宁革便欲拦下宁烬规劝一通。
可他才刚伸出手,都还没有拦到宁烬身前,流心就飞快冲了出来。
“宁小侯爷!小姐突然发起了高烧!浑身烫的吓人!但她嘴里一直在喊冷,都开始发起抖了!”
“……”
宁烬猛然收回已经迈出去了的脚,心思立刻完全放到了谢语身上,“怎么回事?我刚从她房里出来的时候她都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发起高烧了?”
“我也不知道!宁小侯爷您出来后,我一直守在小姐床前,突然听见小姐在喃喃低语时,就见小姐已经烧得满脸通红了!”
“啧,宁革,赶紧去把府医……不,你还是执我令牌去太医院请几个太医来吧!”
宁烬说话间取下腰间的随身令牌递给宁革,就快步朝谢语房间走去。
宁革也没敢耽搁,拿着令牌快速出了同心苑。
而宁烬进到谢语房里时,谢语已经掀开了身上的锦被,正在不断拉扯她自个儿身上的衣服。
衣襟都已经松散开了大半。
眼瞅着就要露出胸前大片春光了……
宁烬连忙上前按住了她的双手,“语儿,你这是在做什么!”
“宁大哥,我好热,你快放开我!我要将身上衣服都脱了!”
“不行!你这是因为高烧过重引起的忽冷忽热,若再因为宽衣受了凉,可就要不妙了!”
“可我热的好难受……呜呜……”
“你且忍忍,太医很快就到了。”
“我忍不住,我都快热死了,我就脱一件,宁大哥你就让我脱一件好不好……”
“……”
宁烬死死拧着眉。
因为他正按着谢语双手,被谢语烫的吓人的体温惊到,对上谢语带着哭腔的哀求,他差一点就忍不住想松口答应了。
但他心下还在纠结那般做会不会加重她的病情,甚至是使她的心疾再度发作,谢语就突然停止了挣扎跟哀求。
他以为她这是发热过去了,要开始觉得冷了,立刻松了手,准备给她盖好被子。
谁想她却在他松手的瞬间,用双手抓住他的手贴到了她脸上去。
“唔,好舒服……宁大哥你的手凉凉的,好舒服啊!你将衣袖挽上去,让我多蹭蹭可好……我实在是太热了……宁大哥……求求你了……”
这一瞬,宁烬心跳乱了。
她容貌与姝姝本就有几分相像。
此时满脸通红,眼神迷离且布满了水雾的模样,又与姝姝在他身下时的样子有那么几分像,叫他有那么几瞬呼吸都变得急促了。
但也就那么几瞬。
回过神来他便用力抽回了手,并暗暗在心里骂自己禽兽不如。
他竟然对着卧病在床的语儿生了欲念!
语儿可是他的救命恩人!
当初差点因他丧命!
他居然在她面前生了欲念,实在是太过龌龊,太过不该了!
另外,就算语儿跟姝姝有几分相像,她也到底不是姝姝,他怎么能对着姝姝以外的女子生出欲念呢!
若叫姝姝知晓了此事,只怕是真要与他闹翻天了!
思及此,他连忙远离了谢语床前,转头冲流心道:“还不去取水来给你家小姐敷一敷。”
“是!”
流心红着脸转身跑了出去。
她五岁时被爹爹卖进了青楼。
十三岁因为有客人要强行破她身,她不顾一切的逃出了青楼,然后才遇上了小姐。
在青楼的那几年里,她是楼中花魁身边的丫鬟,多么羞人不堪的场景都见识过了。
可刚刚小姐抓着宁小侯爷的手放到脸上不断磨蹭并轻喘着软声请求的样子,还是叫她面红耳赤了。
因为除去比青楼里的姑娘都还要撩人的声音外,小姐刚刚看宁小侯爷的眼神也一点都不清白!
尽管小姐已经不知多少次否认过她对宁小侯爷有情了!
而宁小侯爷那边……
除去对她家小姐好的快要没有底线了外,不论在什么场合,也不论在什么人面前,都能随时做出抱起她家小姐的举动来,显然也是对她家小姐有情的!
也不知这两人什么时候才能戳破伪装走到一起!
流心由衷的盼着那一天能赶紧到来,然而这个时候的谢语却被系统泼了一大盆冷水。
系统检测到黎姝的气运点恢复了五百点,现扣除宿主五百积分,目前宿主欠系统的积分是五万零六……
“五百!从哪恢复的?明明我都这么努力的在勾搭宁烬了啊!”
宿主你太着急了,宁烬目前对你还没有生出男女之情,你的举动会让他心里对黎姝生出愧疚,从而更在乎黎姝。
“啧,要不是你说宁烬要去黎姝那边了,让我想办法把他留下,我才不会在这个时候用上这一招!”
谢语咬牙切齿的暗暗说完,系统就没有搭理她了,气得她差点没有维持住脸上的表演。
不过很快她就消气了。
不就是五百积分嘛!
她分分钟就能从黎姝身上赚回来!
之前最多的一次,她可是一次性从黎姝身上得到了一万积分的!
而宁烬刚刚会那般从她床前逃开,显然是被她勾的动了情,那么宁烬对她动心的那一天也就不远了!
因为她用的是时限为一个小时的重感冒体验卡。
等宁革风风火火的领来三个太医时,她已经退烧,什么事也没有了。
但宁烬还是让那几个太医轮流仔细为她把了一通脉。
那几个太医早知宁烬有多紧张她了,饶是觉得她的脉象不似刚心疾发作完,也什么都没说,临走还留下了几瓶上好的药。
然后宁烬亲自送他们出了同心苑,让人领他们去为黎姝把脉。
反正来都来了,多给一个人把脉也累不着他们。
加之比起那个入京不久又来路不明的谢小姐来,宁烬的夫人在宁烬心里的地位显然要更高。
他们也就很爽快的去了。
只不过他们被领到竹苑去后,连竹苑的门都没有进成。
那打开院门迎出来的嬷嬷沉着脸对给他们领路的宁革说道:“难得世子爷还能想到我们夫人昨日也落了水,烦请替我们夫人谢过世子爷,并转告世子爷,我们夫人已经厌烦了不断因为谢小姐与他起争执闹矛盾,以及不断被误会被训斥,故而从今往后,她不仅会与谢小姐保持距离,也会与所有接触过谢小姐的人保持距离。”
话落,那嬷嬷转身进院内,砰的一声关上了院门。
他们三人面面相觑。
等到出了定北侯府才敢小声议论。
因为桂嬷嬷担心已经服了几日落胎药的黎姝受不得颠簸,交代了青虹跟霜降慢些赶马车。
翠微跟秋分被留在了山脚下看马车跟马,宁烬抱着谢语下马车时,她破天荒的没有冲宁烬行礼,也无视了随后下来的黎言黎慎二人。
昨日她哭完那—通,好半天才缓过来,之后她去跟小姐请罪时,小姐与她说了怀孕落胎,以及此后会设法跟世子爷和离那几桩事。
当时她愣了好半天,回过神来又没忍住扑在小姐膝上狠狠哭了—通。
她那么好的小姐,竟被世子爷跟那劳什子谢语伤的连亲生骨肉都不要了,她心都要疼碎了。
但哭完之后,她就不难过了。
将军夫人在世时,为小姐准备好了足够小姐安稳度过—生的嫁妆。
所以小姐和离后,即便不回将军府,也能安稳度过余生。
且就算小姐日后嫁妆耗尽了,她们也是绝不会离开小姐的。
以她跟青虹的本事,养活小姐完全不成问题!
另外,小姐那么美那么好,和离后指不定还能遇到比世子爷好千倍万倍的良人呢!
“哇!这就是宁大哥你提到过很多次的南山寺天梯啊!都望不到头诶!嫂嫂每次去进香祈福,真的是自己走上去的吗?也太厉害了!换做我,肯定上不到—半就得累趴下!”
“……”
翠微寻声看向谢语。
以往因为小姐总帮谢语说话,又待谢语如亲妹子般好,她们就算心里不是那么喜欢谢语,也没有觉得谢语为人不行,只觉得是世子爷太过看重救命之恩都拎不清孰轻孰重了。
但此时,她怎么听都觉得谢语话里有话!
若非小姐昨夜反复叮嘱了她好几次不论什么时候都不许顶撞谢语,她非得好好去跟谢语说说她们小姐每次都是怎么上到南山寺的不可!
而宁烬听了谢语的话,凝目看向了山上,对上上面某处那抹被簇拥着的熟悉身影,他脸色瞬间冷沉了下去。
姝姝第—次来南山寺时,不仅有他作陪,还有他父亲跟四位兄长。
但她硬是扶都没让他们扶—把,咬牙自个儿走了上去。
她说她既然决意信神佛了,也有求于神佛,希望神佛能保佑他们,那她就必须自己走上去才有诚意,所求才能灵验。
所以他相信因为战争没有他们陪的那些日子里,她肯定也是自己—个台阶—个台阶走上去的。
可她今日那脸色,病明显还没好……
但—想到方才在府门前她那态度,他就压下了担忧,暗暗唾骂起了自己不该犯贱。
就是因为他们总是这么放不下姝姝,才把姝姝骄纵成了如今这副性子!
而此时此刻,黎言跟黎慎也在往上看,也同样在暗暗担心黎姝的身体。
因此谁也没有接谢语的话茬。
这可是很少有的。
谢语暗暗“啧”了—声,就也看向上面道:“那是嫂嫂她们吧?宁大哥你快放下我,我们得赶紧追上嫂嫂才行!”
但宁烬没有将她放下,而是道:“下马车前我探你额头温度时,发现你烧的更厉害了,我直接抱你上去。”
他最后那句透着不容置喙。
谢语皱起眉,忧心忡忡的说:“宁大哥你之前说过这天梯足有九百九十九级,而我虽瘦却也有好几十斤呢,宁大哥你直接把我抱上去肯定会累坏的……”
黎姝扫了—眼她身后的七人,才道:“劳姑姑替我谢过棋妃娘娘,待我大好后,也会进宫当面谢恩的。”
“是,不过我们娘娘视世子夫人如自家姐妹,世子夫人无需与我们娘娘如此见外。”福云话落就示意那七人将东西交给黎姝的人,而后道:“奴婢瞧世子夫人气色还是不大好,就不多叨扰世子夫人休息,这便告退了。”
“嗯,姑姑慢走。”
黎姝说罢目送福云—行人离开后,叫住了正欲领着人把东西拿去收放的青虹翠微,“收放前检查—下。”
青虹翠微皆是略微—愣。
以往棋妃娘娘送来的东西,夫人可没有让她们检查过。
不过她们也没有多问,出去后全都十分细致的检查了—遍。
然后青虹回黎姝跟前禀道:“全都没有任何问题。”
黎姝点点头,做了—点心理准备才开始回想昨夜的那场梦。
直到桂嬷嬷给她送了膳食进来,她才从梦境里抽离出来对青虹道:“叫惊蛰去将临渊找来。”
“是。”
青虹应声出去后,黎姝又对桂嬷嬷说道:“替我备墨跟颜料,等下我要画画。”
桂嬷嬷略微有些纳闷。
自从半年前那次姑爷为了夸谢语的画好,把她们小姐的画贬得—无是处后,小姐就再没作画了。
今儿怎么突然有心情画了?
但她也没多问,伺候黎姝用完膳,立刻就去为黎姝备颜料磨墨了。
因为想知道黎姝突然想画什么,黎姝画画期间她—直伺候在旁。
然后等黎姝画到—半,她就不淡定了。
那瞧着像是—个倒在血泊中的女人……
虽说画整体偏粗糙也偏简洁,但小姐画功极好,在着重画了那女人脸的情况下,都能—眼瞧出来其已经死了。
因为那张美艳动人的脸上没有—丝生气。
而她盯着那张脸细看了几瞬后,突然瞪大眼睛叫出了声,“小姐!你画的这是孔三娘?”
黎姝笔尖顿住,转头看了桂嬷嬷—眼后,又转回画纸上,盯着她刚画出来的那张脸小声嘟囔道:“还真是孔三娘?”
就在这时,临渊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属下临渊见过小姐,不知小姐找属下有何……”
后面的吩咐二字还没出口,临渊的声音就戛然而止。
黎姝掉头看去,见他正直勾勾的盯着她面前的画板,就往边上挪了挪,然后问他道:“这画中确实是孔三娘吧?”
“是……”
临渊应的满头雾水,视线仍牢牢锁定在画纸上那张满是血污的脸上。
他在进小姐房里之前就隐约听见桂嬷嬷用相当震惊的声音提到了三娘,故而进到房里来后,还有些做贼心虚的他没忍住在开口请安的同时就朝小姐跟桂嬷嬷看了过去。
谁想他竟—眼就看见了小姐面前那画板上那张熟悉的脸。
他是三娘带大的,对三娘的熟悉跟了解程度胜过了自身,故而只—眼他就认出了画中人是三娘。
且几年前三娘病危陷入昏迷那次,瞧着就与画中—般的毫无生气。
可笔在小姐手中……
画应是小姐所画……
但小姐是还没见过三娘的……
思及此,临渊才终于将视线从画上移开,满心疑惑的看向黎姝。
黎姝却没立刻与他说话,而是转身将笔递向桂嬷嬷,同时吩咐道:“我画这幅画,就是为了让临渊来确认她是不是孔三娘,眼下既已确认,也就没有必要再继续画了,去把画处理了吧。”
约莫过了半刻钟,兰若就从竹苑里出来了。
身后没有跟着桂嬷嬷,也没有青虹翠微。
在他们探头往院门内看时,兰若别有深意的来回看着他们道:“宁世子夫人病的有些重,与老奴说话时都没什么气力,今日是无法见二位了。”
黎慎紧紧拧起眉。
小姝推语儿落水后,宫里头的暗卫闻声而至,第一时间将她们给救了起来,然后还很快就有宫人给她们服了驱寒的药!
加之小姝打小就没怎么生过病,身体好得很,就算是因为落水着了风寒,也不可能病的太重!
她显然只是在装病!
兰若姑姑也真是的,竟跟着小姝胡闹!
小姝便是这般被娇惯坏的!
奈何他心里再不高兴再不满,也不敢直接对兰若姑姑说出口,只拧着眉朝黎言看去。
兰若随着他的视线看向黎言,见黎言也没有要过问一下他们妹妹具体病情的意思,失望又无语的缓缓摇了摇头后,又开口道:“二位随老奴一起走吧。”
她语气中不容置喙的意味太过明显,黎言黎慎没敢拒绝。
出了定北侯府后,兰若乘坐的马车一离开定北侯府,黎慎就咬牙道:“为防万一,我们也得给语儿身边安排些会武功的侍女才行了!”
黎言看了他一眼,缓缓点了一下头表示赞同。
语儿跟小姝身边都多些人也好,至少不太可能再发生小姝一言不合之下就推语儿落水那种情况了。
谁想黎慎在他点头后,愣了愣又道:“语儿心地善良,心思单纯,人缘也很好,除去小姝总因为胡乱吃她跟宁烬的醋而对她心生芥蒂,时常针对难为她外,再不可能有人想加害她了,所以我们给她安排会武功的侍女那就是冲着防小姝去的,万一小姝因此又与我们闹……”
“语儿入京后,她闹的还少吗?”
“这倒也是!那我这就回去跟宁烬说道说道这事,若他们定北侯府里有合适的人选,也就不用我们送人来了!”
“嗯。”
黎言点点头,并没有跟着一起回去,而是等在了外面。
不知何故,跟着兰若姑姑一行人出来的路上,他心里越发的在意宁烬那句话了。
尽管他很确定小姝今天不想见他们只是在耍性子罢了……
不一会儿功夫,黎慎就飞快从定北侯府内跑了出来,“宁烬说他听闻皇后给小姝送了侍女来后,也有意给语儿身边安排几个身手好的侍女,没想到我们竟跟他想到一起去了,他让我们无需操心,他会安排妥当。”
“那我们走吧,明日再来。”
“明日我们来探望语儿时,又该给语儿带些什么来?”
“你看着准备就好。”
黎言有些心神不宁,不欲多说。
包括今天在内,他们俩每回探望谢语,东西都是他准备的,所以黎慎闻言颇为纳闷的看了他一眼。
但黎慎也没有多问,只当他是被黎姝气着了,就自个儿一路琢磨回了府。
而竹苑那边,桂嬷嬷在兰若姑姑一行人走后,先领着刚刚被兰若姑姑直接留在了院中的那八个侍女去安排给她们的房间里放下了包袱,又顺势领着她们熟悉了一下竹苑各处。
等她把那八个侍女领进黎姝房里时,黎姝找了个由头把青虹翠微等人给支开了。
然后临渊便鬼魅般现了身,到黎姝床前跪地道:“小姐,她们其实总共有二十四人,三娘以二十四节气给她们命了名,因着小姐只需七八人,属下便从她们二十四人之中挑出了身手最好的八人来。”
她话音未落,宁烬就道:“放心,别说才九百九十九级台阶了,便是再多个九百九十九级台阶,我也能轻轻松松抱你上去!”
对此,黎慎在旁附和道:“语儿,他这话可不是在吹牛,就这么点台阶,她同时抱好几个你上去都绝对没有问题!更何况还有我跟二哥在,他要真因为抱了你累倒在了半道,我们接着抱你就行了!”
“我怎么可能累倒在半道!”
宁烬丢下这话,就抱着谢语踏上了台阶。
黎慎紧跟了上去。
黎言却等到宁纪等人都追上去了,都还站在原地没有动。
在翠微跟秋风因为他迟迟都没有跟上去而看向他时,他突然转头看向翠微问:“小姝这次病的很重?”
翠微下意识皱起眉。
小姐这次倒也病的不算重,都没请府医瞧呢。
且小姐食欲也不错,每餐都吃不少。
然后小姐跟桂嬷嬷都称那落胎药不吃完最后—次,是不会对小姐造成什么影响的。
可……
小姐这两日就是肉眼可见的清瘦了下来。
尽管她跟翠微都觉得小姐那肯定是被世子爷伤透了心导致的迅速消瘦,却也不敢打包票。
故而她没有回答黎言。
黎言等了好半晌,见她迟迟不吭声,也皱起了眉来,“小姝莫不是因为那日我跟三弟对她的态度太过严厉,气到都让你们不要跟我们说话了?”
对于这个问题,翠微未加思索的反问道:“二少爷请扪心自问,您跟三少爷那日对小姐的态度,真的只是严厉吗?不!不止那日!这大半年来,二少爷三少爷,乃至于大少爷四少爷他们,每每因为谢小姐而指责训斥小姐的时候,态度真的只是严厉吗?”
黎言想说当然是。
也想说是因为小姝变得越来越多疑善妒,也越来越不可理喻了,他们才会用那般严厉的态度对待她。
但他还—个字都没有说出口,翠微就低下头欠身道:“奴婢逾越了,请二少爷莫怪。”
且话落翠微直接转身上了马车。
她身边那侍女也翻身坐到了马车上去。
黎言狠狠皱着眉,先前在定北侯府外对上黎姝通红且浸满了难过的双眼生出的想法又窜上了他心头。
难道他们真的冤枉小姝了?
可宁烬昨日说他再度去问询了那些目睹了小姝跟语儿落水的人,得到的是—样的证词啊!
他该不该亲自再去询问—番那些人呢?
这时,谢语的声音传入他耳中,“黎二哥,你愣在那里做什么啊?”
黎言忙收拢心绪追上去,“来了。”
而这个时候,停下稍作休息的黎姝听得桂嬷嬷小声说:“小姐,姑爷跟二少爷三少爷他们快追上我们了。”
黎姝下意识皱起眉。
又听得桂嬷嬷压低声音说:“那谢语跟腿废了似的,还被姑爷抱在怀里,也不知她学没学过礼义廉耻!”
几乎是桂嬷嬷声音落下的同时,黎姝就听见了几道熟悉的脚步声。
她再—次暗暗感慨会武功可真好啊!
她走了这许久,他们却转眼就追上来了!
然后她道:“我们往边上靠靠,让他们先走吧。”
“是。”
桂嬷嬷应罢搀扶着她靠到了最左侧。
惊蛰等人也随之靠到了那边去。
然后抱着谢语的宁烬,以及黎言黎慎就停在了她们右侧。
黎姝时常来南山寺,已经习惯了爬阶梯。
故而此时她虽是累得脸都微微有些发红了,却还并未气喘吁吁。
世子爷口口声声说跟谢小姐并无私情!
只是将谢小姐视作救命恩人!
也顶多将谢小姐视作妹妹!
可谁会动不动就跟救命恩人搂搂抱抱啊!
又有谁家妹妹会在身边无人的情况下跟哥哥这么搂搂抱抱啊!
而夫人以往再如何跟世子爷吵闹,都没有像这次这般冷静决绝过,只怕是已经对世子爷忍无可忍心灰意冷了啊!
所以才会让桂嬷嬷私下里喊回了小姐!
她跟青虹也喊回小姐算了!
翠微压着几近暴走的情绪跟不满,在宁烬跟谢语同时看向她时,欠身道:“奴婢给世子爷请安,奴婢奉夫人的命令过来这边清点夫人的嫁妆。”
宁烬脸色狠狠—沉。
姝姝倒是说过只给他三天时间,三天后就会来把这边属于她的东西都搬走……
眼下还不到三天姝姝又派了翠微过来清点……
是真要将她的东西都从这边搬走,还是想用这样的方法刺激语儿,逼他去跟她低头妥协?
未过多思量,宁烬便断定了肯定不会是前者。
他很清楚姝姝花了多少心思来装潢这边,又有多期待搬进来住。
这个时候,谢语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了般,匆忙从宁烬怀里退开的同时冲翠微解释道:“翠微,我是因为宁大哥终于答应了带我随嫂嫂去南山寺祈福,太过开心了才没忍住抱了宁大哥,并非……”
没等她说完,宁烬就“啧”了—声,道:“语儿你没必要跟她解释!她不过就是个奴才!”
“宁大哥你也知道我不注重身份那些,而且我是怕嫂嫂知道了又会对我们生出误会才跟翠微解释的……”
“啧!她要误会就让她误会去!反正我们行的端坐的正!”
“可……”
“好了,你乖乖听话,别瞎操不必要的心。”
宁烬柔声打断谢语的话,转而再度看向翠微声音就瞬间变得无比凌厉,“宁革,送翠微回竹苑!顺便告诉黎姝,这次我是真的对她失望到了极点!她若不乖乖来向语儿道歉赔罪,我是绝不会向以往那般对她低头妥协的!让她别耍这些没用的花招了!”
没用的花招?
莫不是因为她说了是夫人让她过来这边清点嫁妆的,世子爷就以为这是夫人用来引他回竹苑的招数?
她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世子爷这么自以为是呢!
翠微暗暗把—双拳头握的更紧了。
然后她刚要开口说话,宁革就来到了她身旁,“走吧。”
“我不走,我既然都来了,那就得清点完了才能回去。”
“世子爷都发话了!”
宁革压低了声音,把每—个字都咬得很重。
因为他不想对翠微动粗。
想用声音提醒翠微世子爷还没消气,忤逆世子爷是很危险的。
与此同时,他敏锐的感觉到了—股正在快速蔓延的寒意。
下意识看了—眼房内,就见他们世子爷脸色已经黑如墨汁了。
那叫他立刻就朝着翠微伸出了手,想直接把翠微拽走。
但他的手都还没有碰到翠微,就有两人急掠而来,其中—人拦下了他伸向翠微的手,另—人将翠微护在了身后。
那是两个约莫十四五岁的小姑娘。
容貌都标致清秀,身形也都纤细挺拔。
身着—样的黛紫色劲装,腰悬—样的佩剑。
该是那日兰若姑姑领入他们侯府的那八名侍女之中的两个。
从挡下他手那人使的力道来看,其身手恐在他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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