誉阴欢面色一变,几番纠结还是恢复了神色,袖子下的手不自觉的泛白。
三种草药里也就鸠鸣草会痛苦一些,卷里至少也会叫出一声,她刚刚才服下第一晚,算算时辰也就这个时候的药效。
可是,卷素和景星还在这里,生死堂有人试药是常有的事,她不能让她们发现异常。
卷素皱眉,那惨叫声有些熟悉,刚想要开口,肩膀却被人拍了拍。
“走了。”
景星看着卷素被药童包的像个大粽子似的脚。
卷素哦了一声,跟着起身靠在景星的肩膀上。
景星看着也有些好笑,扶着卷素一蹦一蹦的蹦回天机殿。
“刚才谁叫的那么凄惨?”
卷素疑惑。
景星可吃劲儿的扶着卷素,还有闲心管别的,“生死堂常有人试药,有惨叫那是正常的,魈尸谷也常有惨叫呢,刚才你不还叫来着吗?”
卷素脸黑,能不提他惨叫吗,他笃定湛戈是故意的。
“卷里好像也去了生死堂,怎么没看到她。”
骤然响起侍女说卷里去了生死堂,刚才他还疑惑生死堂和魈尸谷是什么地方,感情俩都是让人惨叫的地儿。
“去生死堂一般是拿药吧,肯定拿了就走,我没看到有婢女,小嫂子现在肯定回上玄殿了。”
景星回过头望了望。
卷素点点头,好像是有个婢女跟着她去的。
其实卷里那一声惨叫完全是因为药用效果,鸠鸣草,也被人称为救命草,先叫后疼,后面的疼直直让人说不出话。
卷里发出了声响后,誉阴欢才差距到不妥,进来后就对药童厉声道:“带她去密室。”
药童应下,就要伸手拉着卷里的手臂进密室,却被卷里一把打开。
不是她故意,是这药童的手碰到她的手臂上,一用力,她就感觉像是从骨头里长了刺,这一压之下,反而疼。
“为什么要去密室。”
卷里咬唇,眸光中莹莹水珠楚楚可怜,落到誉阴欢眼里尤其刺眼,而她的手也是,都不敢用力,也不想碰着谁,唯有脚心下步步生刺,走的有些蹒跚。
“我这里是生死堂,分药配药取刺儿那都是细活,都是写毒花毒草,你若是一叫,惊着了他们,这一不小心可就是条人命。”
这话让卷里惊着了,还是如她所言,跟在药童身后去了密室。
密室内有一张木床,铺着白色的被子,被色泛着粉,卷里亦是知道,这是血,血染后洗净,长期如此,便是这样。
墙上挂着两条锁链,锁链有些生锈,看起来似乎多年未用。
墙角有个黑陶罐,上面被泛黄的纸张封住了口,像是画着什么。
“等你身上不疼了再用第二碗。”
誉阴欢笑着开口,卷里皱眉。
“你不是不知道这些草药的效用吗?”
疑惑开口,有些不对劲。
誉阴欢皱了皱眉头,想不到她还不算太蠢,不过还是笑了笑,“我听你刚才叫了一声,药童碰你你又推开,走路有些不对劲,想必身上很疼吧,阿凉,去拿纸笔来。”
冲着叫阿凉的药童吩咐了一声。
卷里这才打消了疑惑,誉阴欢开口,“我在外面记,你说了是什么感觉,我就能听得见,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这些药也许不久之后也能用到湛戈的身上。”
话语极为友好,卷里听到后却是笑了摇摇头,“无事,既然关于湛戈,我一定会认真的告诉你。”
“你准备好了我就出去了,暂时我会亲自记录,一会儿我还要会阴虚殿,今晚你就暂且在这里住下。
放心,若是这药帮上了尊主,我定然会跟他说清楚,有你一份功劳。”
她可是把这天大的功劳都送上了。
卷里摇了摇头,“不用告诉他,我能帮上忙就行了。”
她要的,不是湛戈一时的感激。
誉阴欢没管,而是出了密室,密室的门关上,独留卷里一个人在内。
她闭上了眼睛,细细的感受身上的一切感觉,浅浅开口:“像是所有的血液都翻腾为了利刃,挣扎着想要刺破肌肤跑出来...”坐不能坐,只能站着。
门外的誉阴欢放下了纸笔,看着里面的卷里,手不自觉的抠在墙上,磨出丝丝血痕。
在这里的人都是血楼的大功臣,今日,她将这天大的功劳送上。
“你们守着,明日我再来。”
一应草药效用堆积到最后,那也是明早的事。
卷里丝毫不知,说的尤其认真,门外的桌上放着三碗汤药,热气散去,黑色的汤药渗出一阵凉意,药童守的认真。
“我身上,不疼了。”
卷里说出口后,踩着有些虚弱的步伐还是坐在了那张床上。
药童开门,将第二碗药递给了她,卷里毫不犹豫仰头一饮而尽。
湛戈来时生死堂的大门刚关上,誉阴欢刚从里面走出,看到湛戈在笑着上前:“尊主在等我?”
天色渐黑,上玄殿回去的婢女说卷里在生死堂还未回去,他不再遮掩,直直问道:“玄姬呢?
她殿里的人说她来了生死堂,你有看见吗?”
誉阴欢一愣,随即笑了笑:“她是来过,仔细问了一些关于尊主药浴的事宜后就离开了,刚刚才走没多久,想来与尊主刚好错过吧。”
湛戈不疑有她,转身朝着上玄殿而去。
卷里的第二碗药并未有任何不适,只是过了两个时辰后,密室中逐渐起了一种味道,抬了抬手臂,那味道是从自己身上散发出去,味道有些腥味,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浓郁,直让卷里有些欲呕之感,偏偏腹中无物。
那药童探了个头进来,自是闻见了空气中的味道,卷里抬起头,刚要说话,就见药童皱了皱鼻子,端了一碗药放在门口。
“喝下这个,味儿就没了。”
说完就关上门,似是不愿意进来。
卷里也不耐得这个味儿,也没有犹豫的饮了下去。
这碗药效很快,周身开始发热,似沉寂的血液都开始翻涌起来,卷里闻了闻,果然没有什么味儿了,只是空气中还弥漫着未散去的味儿。
也不知过了多久,血液的温度像是逐渐被火烧开了一般,烫的灼皮,卷里的手背已经泛红,红的像是一戳就能滴出血。
“能不能告诉我,已经过了多久了?”
卷里出声,浑身上下像是被烫了一般,带起了一股焦躁的情绪,让她有些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