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她提前有所准备,昨日只怕已经被谢长怜所迫,在他前胸捅了两个血窟窿了。
还是要一步步来!
如今谢长怜应当是轻易不会过来了,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她要好好布局,争取在年底的年节上,把那件事儿做出来。
夏云萝安坐在窗边的小榻上,晒着窗棂上投下的斑驳阳光,细致又认真地盘算着。
与此同时,裴可卿半是激动,半是忐忑地进了宫。
先是去姑姑的清华殿坐了会儿,才去了太和殿。
已经到了年底,天气越发冷了。
太和殿没有生火,连伺候的下人都不敢在这里久待,做完事儿就赶紧走了。
是以整个太和殿阴冷逼人。
若不是殿内的陈列摆设都整整齐齐的,都以为这里是冷宫了。
侧殿上首,冯寂还是一身黑色宽松单袍,正坐在案后看着一本文书。
裸露在外面的脖颈,手腕,几乎冰雪一样莹白,在黑色的绣金袍子下,显得妖媚又刺眼。
裴可卿不由自主地在心里叹了一声,走近案前,顺势在对面坐下来。
“天冷了,往后没有什么事,就别来了。”
冯寂抬眼看他,冰冷的眸子里微微荡起些热气。
裴可卿心里一暖。
“哪里话,我总要来看看你的。”
冯寂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突然道,“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事?”
“别撑了,你明明心绪不宁。”冯寂的声音轻的像一阵风,但语气却肯定无比。
“说罢!”
裴可卿叹了一声,掩住唇角不做声,只呆坐着。
冯寂将手里的文书收到一边,展了展袍子。
“是哪个黑衣人又找你了?”
裴可卿“嗯”了一声。
“要不要帮忙?”冯寂敛着眸子,“毕竟一开始你也是为了帮我出气,才会惹上的麻烦。”
“不不不,没有什么麻烦。”裴可卿连连摆手,“我就是在想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裴可卿坐正了身子,想要说说之前见到夏云萝后发现她似乎并不高兴的事儿。
但一看到冯寂一身清凉却丝毫不见冷意的样子,他还是改了话题。
他心里的苦已经够受的了,何必说出夏云萝的事儿让他心里不安.......
“我突然发现那黑衣人有可能是个女的,真想看看她长什么样?嘿嘿,这么厉害的女子我还是第一次见,感觉有点喜欢上她了......”
“女子?你能确定吗?”
裴可卿有点难言的兴奋,没有注意到冯寂如玉枝般的手指突然蜷缩起来,慢慢地移到了案后。
“八九不离十吧!阿寂,我跟你讲,她来的那天晚上,我扭到了膝盖,是她帮我捏好的...”
裴可卿走后,冯寂又静静地坐了好久。
无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但那只拢在袖子里不停摩挲着玉佩的手,似乎比往日多了一些凝滞。
终于,他起身行至窗前,投目望着外面几乎已经无一片残叶的梧桐树。
良久后,他突然轻呼了一口气。
白色的热雾在滴水成冰的空气中忽地湮灭了,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素宣。”
“太子爷,老奴在。”
素宣身上裹着被子,手里捧着一只手炉,躬着身跑过来。
看到冯寂赤着脚走在冰冷的地面上,他打了个哆嗦,忙伸手将身上的被子推掉了。
“太子爷,您有什么吩咐?”
冯寂走过来,躬身将地上的被子捡起来,披在他身上。
“孤记得,去年小舅舅让人送来一件金狐大氅,你把它找出来.....会比这被子暖和...”
素宣抹了一把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