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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赐恩宠小说

月亮山的猫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他们刚走进大院里,年轻的警卫冲着他们笑呵呵的打招呼,与他们相当熟络,看他们走远后,又制服笔挺的严肃起来。大院里有一个大象滑梯,从叶子恩出生前就在,虽然这个滑梯有些老旧了,但是还是很受小孩们的喜爱,平日里都要抢着排队才能滑。可能是快到晚饭时间,大象滑梯这里的人非常稀少,孩子们也都放学回家了,只有几个调皮的孩子还在玩耍。叶子恩看了看他,软声软语:“我想玩会滑梯,可不可以?”语气带着小小的央求,却又在征求他的同意。他低头看她期待的样子,也没有阻止,微微点头示意,就松开了她的手。叶子恩得到了他的允许,高兴的一路小跑奔向大象滑梯,从大象鼻子顶端“滋溜”滑下,又不停歇又钻入了大象屁股,爬上石梯一圈再一圈的滑着,不知疲惫。黄昏正好,少年手里拿着她...

主角:叶子恩于渝   更新:2024-12-06 15:2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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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叶子恩于渝的其他类型小说《他赐恩宠小说》,由网络作家“月亮山的猫”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他们刚走进大院里,年轻的警卫冲着他们笑呵呵的打招呼,与他们相当熟络,看他们走远后,又制服笔挺的严肃起来。大院里有一个大象滑梯,从叶子恩出生前就在,虽然这个滑梯有些老旧了,但是还是很受小孩们的喜爱,平日里都要抢着排队才能滑。可能是快到晚饭时间,大象滑梯这里的人非常稀少,孩子们也都放学回家了,只有几个调皮的孩子还在玩耍。叶子恩看了看他,软声软语:“我想玩会滑梯,可不可以?”语气带着小小的央求,却又在征求他的同意。他低头看她期待的样子,也没有阻止,微微点头示意,就松开了她的手。叶子恩得到了他的允许,高兴的一路小跑奔向大象滑梯,从大象鼻子顶端“滋溜”滑下,又不停歇又钻入了大象屁股,爬上石梯一圈再一圈的滑着,不知疲惫。黄昏正好,少年手里拿着她...

《他赐恩宠小说》精彩片段


他们刚走进大院里,年轻的警卫冲着他们笑呵呵的打招呼,与他们相当熟络,看他们走远后,又制服笔挺的严肃起来。

大院里有一个大象滑梯,从叶子恩出生前就在,虽然这个滑梯有些老旧了,但是还是很受小孩们的喜爱,平日里都要抢着排队才能滑。

可能是快到晚饭时间,大象滑梯这里的人非常稀少,孩子们也都放学回家了,只有几个调皮的孩子还在玩耍。

叶子恩看了看他,软声软语:“我想玩会滑梯,可不可以?”

语气带着小小的央求,却又在征求他的同意。

他低头看她期待的样子,也没有阻止,微微点头示意,就松开了她的手。

叶子恩得到了他的允许,高兴的一路小跑奔向大象滑梯,从大象鼻子顶端“滋溜”滑下,又不停歇又钻入了大象屁股,爬上石梯一圈再一圈的滑着,不知疲惫。

黄昏正好,少年手里拿着她的粉色米奇书包,坐在一排石阶上,等待着她。

他看的出神,心里不由的羡慕孩子般的快乐,那是一种他怎么也体会不到的感觉,不知不觉,纯真容颜,面庞温柔。

他看着滑梯上的叶子恩还在的玩不亦乐乎,又看了看手表,柔声喊道:“恩恩,该回家了。”

叶子恩听到他的喊声,停下来:“来了,这就下来。”脸颊两侧因为玩耍,覆了层薄汗,还微微有些喘气。

少年从口袋里掏出来纸巾,动作轻柔地为她把脸颊的汗擦干,心里又有些懊恼,他总是这样的不由自主。

黄昏下的大象滑梯,像是赋予了一种母爱的光辉。

时间定格在,大象滑梯,小女孩,少年,黄昏。

很是美好。

叶子恩回到家后,发现叶子琛已经从学校回到了家,正坐在餐桌上悠闲的吃饭。

顾曼君看她回来的那么晚,责备道:“放学不回家,又去哪里疯玩了?”

叶子恩讪讪:“去玩大象滑梯了。”

叶老这接口,话题转开:“最近接到通知,说是那个滑梯要拆掉了,即将投入新的游乐设备。”

叶子恩听了之后,有些闷闷不乐。

顾曼君看她突然沉默下来,也没当回事,只觉得小孩脾气又犯了。

只是几星期后的礼拜日,叶子恩从外面回到家,躲在卧室里哭了很久,家人都不知道是因为何事。

一头雾水的看着哭泣的她,断断续续的听着她说,什么大象尾巴断了……它很痛,大象很快也没有了。

叶子琛低声询问:“恩恩,大象尾巴怎么了?”

哭泣的小孩把叶子琛拉到大象滑梯面前,看到一辆铲车把已经年久失修的大象滑梯,正一点点粉碎。

先给把尾巴给砸掉了,尾巴光秃秃的显得有些凄凉。

叶子恩悲伤的说:“大象,会痛的。”

“恩恩,它不会痛的,大象只是假的。”

“大象会痛,恩恩知道。”

几日过后,大象滑梯彻底不见了,因为有关部门觉得本来就有些年岁了,存在安全问题的隐患,就决定彻底把大象滑梯给搬走。

看着空旷的场地,突兀却荒凉。

叶子恩问:“西西,他们为什么要把大象给搬走?”

席纪之答:“它只是太老了,它想要休息了。”语气中带着些许的忧伤。

“大象会很痛的。”叶子恩摆出一副很痛的表情,来证明她知道大象很痛。

这种痛叶子琛不懂她,而他却懂她。

陪伴了好几代人的大象滑梯,终在一日彻底消失,不知是否会有人真的怀念它,曾经在孩提时代,像母亲般陪伴过他们,看着他们一天一天的长大,日复一日,直到不再需要它。

就算后来又放入了许多崭新的游乐设施,深受小孩子的追捧。可是不管多么好玩,叶子恩再也没有去过。

薇薇还在因为前段时间,叶子恩放学没有等她的事情而生气,不管叶子恩怎么讨好她,她都不理会。

叶子恩别无她法,只好使出了杀手锏,他的哥哥,叶子琛。

“薇薇,你不是喜欢我哥哥嘛,我带你去见我哥哥,怎么样?”

果然薇薇一听叶子琛,就原谅了叶子恩,班里的女生都知道叶子恩,是叶子琛的妹妹,都对她很是友好,平日里帮她写写作业,带点小零食,都是沾了叶子琛的光。

薇薇小心翼翼的问:“你哥哥有女朋友了吗?”

她思索片刻:“没有,我从没见过他和别的女生的出去玩过。”

薇薇带着羞涩:“我长大了好想嫁给你哥哥那样的男生。”

她睁大眼睛看着薇薇:“你喜欢我哥哥?”

薇薇声音不由的提高:“有谁不喜欢你哥哥啊,那么帅!”

叶子恩听了,心里的小算盘打着,可不能让哥哥喜欢上薇薇,不然薇薇不就是自己嫂子了吗?那就在她上面了,那可不行,她还要在班里当老大呢。

薇薇有些期待着:“我想和你去看看你哥哥。”

叶子恩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好吧。”

她们在学校食堂吃过午饭,趁着中午的午休时间,她带着薇薇去初中部找叶子琛。

进了初中部的大楼,午休时间格外的安静。她记得叶子琛是在二楼的一班,到了一班的门口,她的小脑袋探来探去。

看到叶子琛坐在座位上和席纪之说着什么,然后哈哈大笑起来,而叶子琛前桌的美女姐姐一直看着他。

她从门口蹑手蹑脚地进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叫了一声:“哥哥。”

叶子琛回头看到她有些诧异:“恩恩,你怎么来了?”

她脸上露出神秘的色彩,转头看了一眼薇薇,薇薇有些羞涩的低着头。她有些无奈,便谎说:“我想哥哥了,就来看看你呗。”

坐在叶子琛前排的漂亮女生,柔声道:“子琛,这就是你的妹妹子恩吗?”

叶子琛平淡的开口:“恩,我家小妹。”

“你就是恩恩啊,真可爱,我叫颜微。”颜微对眼前的小孩,介绍着自己的名字。

“姐姐,你也长得真好看。”叶子恩嘴上像抹了蜜一样。

叶子琛看着他俩花式互捧,汗颜。

过了一会才想起还有薇薇,就对叶子琛介绍:“这是薇薇,我的好朋友。”

薇薇很腼腆的对叶子琛一笑:“子琛哥哥你好,我叫周薇薇。”

叶子琛温和又礼貌的颔首:“你好。”

薇薇藏在叶子恩的身后,偷偷看着叶子琛,突然脸红着对着他说:“子琛哥哥,我以后要嫁给像你这样的帅哥。”

话刚落下,就捂着脸跑了,留下一脸懵的叶子恩。

颜微捂着嘴直笑:“叶子琛,你行啊,现在小学生都有向你表白的了”

叶子琛摸摸鼻头,有些不知所云:“恩恩,告诉你的朋友,她的心意我心领了。”

叶子恩没搭理叶子琛,却跑到席纪之的身旁,摇摇他在写字的胳膊:“西西,那你以后要嫁给我。”

全班鸦雀无声,一分钟后又突然大笑:“席少,这是你家童养媳来宣示主权来了。”

“滚蛋。”

席纪之满脸黑线,现在的小孩脑子都想些什么。

当然他在意的点,竟然是听到叶子恩说,要他嫁给她,而不是他娶。

后来这件事,被当做他们班的饭后笑料笑了好久,津津乐谈,广为人知。

叶子琛看席纪之的脸色有些不太好,故作生气训斥:“恩恩,这种事情不要乱说。”

叶子恩不服气:“我才没有乱说呢,我很认真啊。”

“我就是要……”叶子琛捂着她的嘴,不让她继续说下去。

她只能发出唔唔唔的声音,对着叶子琛很是气愤。坐在叶子琛的怀里,玩着他桌子上的签字笔,对着他的演算纸,胡乱画了一通。

她有些鬼机灵:“哥哥,那个美女的姐姐,是不是喜欢哥哥?”

叶子琛尴尬的看着她:“你个鬼丫头,瞎说什么。”

话了,还看了一眼身旁的席纪之。

少年脸上没有任何反应,侧脸线条分明,笔下还在做着方才没有解出来的那道数学题,周围喧嚣声,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他只是一个旁观者。

李妄刚从篮球场回来,满头大汗,看着叶子恩,坏笑道:“小丫头片子来了。”

“哼,臭旺旺。”叶子恩回怼,还不忘捂住鼻子,仿佛他的身上真有汗臭味。

李妄可不干了,直踹叶子琛。

“叶子琛,你管不管!你妹!”

“我可管不了她,还有你妹!”

“你妹!”

“你妹!”

叶子恩很无辜的看着他们你妹来,你妹去的,她招谁惹谁了啊。

午休时间过得很快,叶子琛催促她赶紧回班级里去,不要耽误下午的上课。她从叶子琛身上下来,准备要走时,又折返回到了席纪之的身边,在他的耳边耳语。

叶子琛看她回来,凑过身去听,这小孩又胡说八道些什么,却什么也没听到。

倒是席纪之听完,手中的笔一不留神划出了一条长长的斜线,再回神时,小人儿已经跑的没影了。

撩完就跑,这点随谁啊。

她说,

“西西,我说的是真的,长大以后你要嫁给我啊。”


学年的期末考试临近,平日里不爱学习的同学,都开始临时抱佛脚,叶子恩也属于这一类人。

这不就跟着宿舍里的三个人六点起床,七点就去图书馆占座,这样让每天晚上熬夜,白天睡到九、十点的叶子恩,叫苦连连。

李梦楠拍了她没睡醒的脑袋,笑道:“恩恩,你这眼圈黑的就像好几天没睡过觉一样。”

叶子恩浑浑噩噩的起床洗漱。

王予欣瞥了她一眼:“瞧你这样,昨晚催着你睡觉不睡,现在又睡不醒。”

叶子恩恨恨地想,要不是昨晚李妄那厮非在号上邀请她打游戏,她哪能熬夜到这么晚啊。

主要一局没打完,半路丢下队友是很不道德的,说不定李妄都会有飞过来杀了她的心,想了想还是惹不起这厮。

说起B大的占座,简直跟打仗差不到哪儿去。还没到图书馆开馆时间就乌泱泱的排起了长队,来这里的主要都是为了学习,这要是有个插队的,早就被这一群人一脚踹到外太空去了。

叶子恩,王予欣和李梦楠她们三个负责在图书馆门口排队,于渝负责跑去食堂给她们打早饭,这样相互一配合,好极了。

就是站这寒风中,等了好一会都没见于渝的身影,饿的她们前胸贴后背。

叶子恩嚷嚷着:“于渝她哪去了,饿死姐姐我了。”

李梦楠戳戳她的脑袋:“瞧你这点出息,不吃个早饭就不行了。”

叶子恩睨她一眼:“你还不是也饿的肚子咕噜咕噜叫了,我都听见了。”

李梦楠的肚子又很不合时宜的咕噜叫了两声,红着脸揉揉肚子,不理叶子恩了。

好在于渝终于拎着几袋子包子和豆汁跑过来。叶子恩像见着亲人了一样,飞扑过去,把于渝吓了一跳,拐了个弯绕过了叶子恩,把叶子恩好一顿闪。

靠,她这老腰。

刚打开包子袋,叶子恩看着飘香四溢的肉馅大包子,就忍不住咬了一大口,汁水都流了出来。

王予欣略微嫌弃的拿纸巾给她擦擦嘴上的汁水,皱眉说道:“小恩恩,你家沈白是怎么看上你的,这么一个粗枝大叶的姑娘。”

叶子恩嘬了口豆汁,乐了:“可能真的是他太特殊了,就喜欢我这一口。”

她们三个人一听,觉得这小姑娘脸皮真厚,丢脸,丢脸,没救了,没救了。

图书管终于在八点整准时开了大门,刚刚还在排队的一群人,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直往里面挤,还夹杂着管理员的一声呐喊,门都快挤掉了,你们排队进!

嘈杂的人群中还有人不满的喊道:“这位同学,你没长眼啊,把我的鞋都给踩飞了。”

那个踩人的同学也很横:“这位同学,这里人那么多我哪能看到了脚底下。”

“哟,那这位同学,你眼睛真是长在天花板上。”

“哎,这位同学,你怎么说话呢,找揍呢。”

“那你来啊。”

“来啊,谁怕谁。”

眼瞅着就要打起来了,被旁边的人给拉住了,李梦楠叹气,现在的学生抢个座位真是不容易,一不小心可能就上了120。

人挤人的好不容易,抢了个位置,她们四个还被分散开了。

不过去了两天图书馆复习没两天,叶子恩宿舍里的人就彻底不行了。

早上起的太早,占位又是个体力活,到了下午更容易犯困了,两眼一迷瞪,啥也看不进去,复习效率太低。

想着这也不行啊,又听着隔壁班的几个同学说,辅导导员手里有几个小自习室的钥匙,有几个家境不错的同学给老师送了点小礼物,就让她们给蹭上了自习室的钥匙。

叶子恩宿舍里想这也是好办法啊,一起凑钱买了个大的水果篮,提着去了辅导员的办公室,辅导员听到她们的来意之后,表扬了她们爱学习的精神,乐呵呵的把自习室的钥匙给了她们。

她们有些受宠若惊,竟然这么容易就被她们给拿到了,嘴上不忘拍着老师的马屁,说着感谢老师的话。

这刚出了办公室,叶子恩一打眼,好像看到一个人,感觉那么的熟悉,只是那人一眨眼间就进了导员办公室,也没看清楚具体是谁。

导员办公室里。

叶子恩的班导局促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席少,您吩咐我的事情,我已经完成了。那我这儿子工作的事情,您看……”

席纪之声音淡漠:“徐老师你放心,你儿子下个月就可以安排进席式实习了。”

“那真是太好了,我在这里谢谢席少的帮忙,太感谢了。”班导嘴里不忘说着感谢。

“不用感谢我,徐老师你帮了我的忙,我答应你的要求是应该的。”

“只是叶子恩。”席纪之说到叶子恩的时候语气一顿,又道:“就托徐老师多多照顾了。”

班导顺从的点点头:“是是是,这是我应该做的。”

——

那晚,与叶子恩饭后一别,再回到车里,看到没吃完的草莓蛋糕,微微出神。

伸手撇了一块奶油含在嘴里,眉头一皱,太甜了,他不喜欢。

他在想她怎么会这么喜欢吃甜食,从小就喜欢。

蓦然想起当时的他在大洋彼岸的另一端,纽约十二月的最后一天也是下着雪,终于熬到了十一点半,另外一个晚班服务生过来和他换班,他脱下服务生的衣服,去找甜品店。

跑了好几个地方,才终于让他找到一家还未关门的甜品店,看着橱窗前蛋糕犹豫了一会,还是用身上仅有几张美元钞票,买了里面的一个很小的草莓蛋糕。

手里拿着蛋糕,就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插上蜡烛,用打火机点燃。

眯着眼睛,看了看远处时钟上的时间23:59,幸好还没过时间。

他轻轻吹灭了蜡烛,对着草莓蛋糕说:“在你生日的最后一刻才祝你生日快乐,希望你不会怪我。”

“恩恩,生日快乐。”

他舀一口甜的发腻的草莓蛋糕,这是他时隔多年以来,再次吃到甜食,一滴晶莹的泪落在草莓蛋糕的奶油上。

仰头看着天空飘落的雪花,心里满满都是对她的想念,却无人诉说。


B市。

1990年,冬。

腊月的红梅开的正盛,灿如云霞、冷艳幽香,在寒风中徒留一味梅花香,它还从未开的如此妖艳,怒放。

少年坐在书桌前手上是还未看完的《三国志》,这篇讲到刘备三请诸葛亮,“臣本布衣,躬耕于南阳,苟全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诸侯。先帝不以臣卑鄙,猥自枉屈,三顾臣于草庐之中,咨臣以当世之事,由是感激,遂许先帝以驱驰。”

修长而纤细的手指拿着书本,但眼睛却看着窗外爷爷最喜爱的红梅出了神,像是被这抹红梅勾了魂魄一样,却又不知是这灰蒙的天气还是什么原因,竟有些心不再焉。

“阿之,叶家小女前些日子刚出生,你随我去看看。”半掩着的屋门突然被人打开,一位年迈的长者唤着少年的名字。

少年还是保持刚刚的姿势未动,待少年回过神来,淡淡地颔首,起身便随爷爷去叶家。

在途中一颗雪花落在少年的眉心,少年微微抬眼看向天空,这刚刚停下的小雪又飘了起来,还没化去的雪折压在了红梅上,少年不由皱起了双眉,心想,莫要把爷爷最爱的红梅给冻压了。

想要伸手去扑打梅花上面的雪花,这刚伸出左手,却被这腊月的寒风硬生生冻得缩了回去。

刚进叶家的院子,就已经感受到叶家的一派喜庆祥和之感,一家人都围着这个刚出生的小奶娃,如今喜得贵女,全家喜笑欢颜。只是这娃哪都好,就是黑,黑黢黢的,倒是眼睛颇大,随妈。

小奶娃长到五岁时,不止一次问:“妈妈,我是不是不是你亲生的哇。”

“为何?”母亲扬起温婉的弦月眉。

“因为妈妈、哥哥、爸爸、奶奶都很白啊。”小奶娃郁闷的说道。

“我却从来没想过,你不是我亲生的。”母亲捧起小奶娃的脸。

“你忘了你爷爷他比较黑。”

小奶娃听到母亲这样说,看了看爷爷的黑皮肤,彻底郁闷了,难道她随爷爷,欲哭无泪……( ˇˍˇ )

少年随着爷爷进入屋内,“老叶,恭喜啊,喜得小孙女。”

少年的爷爷正和叶家爷爷连声道贺,两家是多年的世交,两位老人年轻时一起抗日打仗,在军队里结下了深厚的友谊,是刎颈之交。如今年纪大了,却常常打趣,说该是白首之交了,倒是子辈孙辈把这老一代的革命友谊发展下来,却越发的要好。

“老叶,孙女名字取好了吗?”

被问到名字是否取好时,叶老在书桌前深思了一会,半响后开口。

“名字已取好,叫子恩,恩赐的恩。”

叶子恩,是妹妹。

叶子琛,是哥哥。

真是一对举世无双的好名字,一个天上恩赐的妹妹,一个被家人赋予厚望的哥哥。

有的人在出生就被家庭的温暖所包围,也有人会不爱自己的孩子,把他抛弃,让他独自在这残酷的世间生存。

“阿之,最近天越来越冷了,还穿的如此单薄。”那位叫叶子琛的男孩,从二楼走下。

少年并没有理他,静静的站在一旁,又顺着落地窗,在看着院内红梅。他们俩家的红梅从他出生前便有,听爷爷说有十几个年头了,只是往年零零星星几朵,根本比不上今年,今年盛开的如此旺盛,为此爷爷开心了许久。

子琛看他没有回话,早就习以为然,自顾自的继续说。

“披上,阿之。”子琛从沙发拿起母亲的流苏坠披风,披在少年的肩膀上。

两位少年约莫不过七岁的年幼模样,并肩而立。子琛温文尔雅,继承了母亲的弦月眉,笑起来眉毛像弯到了人心里;而阿之多半沉默,骨子里执拗傲气,有着不同于这个年纪的稳重。

“子琛,替我恭喜曼姨,来到还未同她说两句贺喜的话。”

少年话落,吸了吸鼻子,像是感冒了。

少年口中曼姨是子琛的母亲,是一位非常温婉的女子,对待少年同亲生儿子一般好,却在曼姨身上感受到了久违的母爱,他便与之亲近很多。少年心想曼姨在房中坐月子,想必他进去肯定稍有不便,倒不如麻烦叶子琛来替他贺声恭喜。

“好,我会同母亲说的,她一定很开心。”子琛笑道,好看的弦月眉弯了又弯。

话罢,少年又想来了这么久,还没去婴儿房去看看小娃娃,叶子琛的妹妹。

刚进婴儿房,就看到这个摇篮床不同于这个时代平常人家里的,说这叫做欧式风,纯原木做成的,白色的,听说是叶子琛的父亲叶思文托人从国外捎来。叶思文常年在国外工作,基本一年都不着家,女儿出生都没来得及回国看一眼,为此叶母抱怨了许久。

少年走到摇篮旁,看着黑黢黢的小奶娃,少年不由得皱了皱双眉。

或许是感觉到有人到来,惊扰了还在沉睡的小奶娃,然后睁开了眼睛,两个眼珠乌黑贼亮,扯了一个不算好看的笑容给少年。少年看见小奶娃的笑容,又皱了皱眉头,心想,这刚出生的小娃娃,真丑。

“子琛,这是你妹妹么?是曼姨生的?”阿之看了看小奶娃,又转头看了看叶子琛,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亲生兄妹。

“是啊,爷爷给她取名为子恩。”子琛伸手晃了晃婴儿床,小奶娃在婴儿床里手舞足蹈,似乎很是开心。

听完叶子琛的这句话,让少年难以置信,以至于很久都觉得刚出生的小娃娃,猴丑、猴丑的,不忍直视。

可是以后的日子里他也没想到,在看到正在地上撒泼打诨的小奶娃时,自己会昧着良心说:“恩恩刚出生的时候,是这世界上最漂亮的的小娃娃。”

当然这已经是后话了。

从隔壁书房中传来出来争吵的声音,细细听来竟是:“你这棋下的不对。”

“从来,这局不算。”

少年兴想是爷爷赢了棋,叶爷爷又在耍赖了,二人这样争来争去许多年,当年叱咤风云的人物,如今倒像是个老小孩,越活越回去了。

“爷爷,你又在耍赖了。”叶子琛大吼着,站在书房的方向。

“你这混小子,帮外不帮亲,胳膊肘给我往外拐。”叶老从书房里出来,本来就输了,又听子琛这样说,气得骂自己的孙子。

叶子琛看阿之的爷爷也一并出来,于是毕恭毕敬的问好:“席爷爷好。”

席老摆摆手:“子琛,你说你爷爷这输不起的性子还和当年一样啊。”

叶老听了不干了,指着说:“席言平,当初在部队里我何时输给你过。”

两位老小孩,你一言我一语的唇枪舌战,倒把他们这俩小辈都给逗乐了。

少年笑得两边脸颊凹陷,言笑晏晏。

甚至都把叶奶奶也给从叶母的房间里招出来,手里还端着鸡汤,就对着叶老说:“你个老东西,还没完没了了啊。”

“言平,你别理他。”

席老连忙说:“我不理他,让他自己说去吧。”

叶老被叶奶奶的怼的哑口无言,只能吃哑巴亏;小辈们在旁边看到叶老吃瘪的样子都抿嘴偷偷笑。

末了,雪不知何时停了,透过雾气的窗子依稀能看到窗外白茫茫的一片,这已是傍晚时分。

少年随爷爷与叶老道别后,便消失在了寒冷夜色之中。

而二楼房间里内闲聊声小声传来:“你说,曼君要是能再给我添个孙子多好,总觉得子琛生性过于温和,我怕他终是继承不来这世代家业。”

“胡说什么呢,我就喜欢小丫头。”叶奶奶说。

“你这重男轻女的老封建思想,给我收一收。”

“我也没有不喜欢丫头……”叶老止住话语,叹了声气,“罢了,还是睡吧。”

但是总觉得可惜。

伸手摸到床头开关,把床头灯关死,房间陷入黑暗。不一会阵阵鼾声此彼起伏,叶奶奶有些怨念的看着老伴,心想拍死他得了。

B市今年的冬天反而格外的冷,一连几天的大雪下不停。因为寒冷空气的来袭,感冒的特别多,叶子琛也被同班同学不幸传染,数天喷嚏不断,因此叶母禁止他靠近妹妹,就连叶母见到他也绕道走,好似他是得了什么传染病一样。

叶子琛眼神幽怨,盯得叶母心里发毛,于是说:“儿子啊,妈得给恩恩喂奶,感冒了可不好。”

家里的李嫂听子琛连声音都哑了,给他煮了一些鸭梨汁,加了些蜂蜜,说是清热败火、润燥止渴,对治疗嗓子嘶哑效果极好。

叶老起身:“李嫂说的不错,古有《本草纲目》里说:“入药之功有五,清热也,补中也,解毒也,润燥也,止痛也。生则性凉,故能清热;熟则性温,故能补中;甘而平和,故能解毒;柔而濡泽,故能润燥;缓可去急,故能止心腹肌肉疮疡之痛;和可致中,故能调和百药,而与甘草同功”。”

叶奶奶在一旁打趣:“你啥时候也懂得中医了?”

叶老看了老伴眼,讨好的语气:“我哪敢在真正的中医面前,卖弄学浅。”

叶奶奶学医,当年是部队里有名的军医,和叶老便是在部队里相识的,听说是叶老在战场上受了伤,在军队医院看到了,年轻漂亮身为军医的叶奶奶,并拜倒在了叶奶奶的石榴裙下。

当然这也是当时流传的一段佳话。

叶子琛端起李嫂给他递过来的梨汁,急匆匆的喝完,便说:“我去给阿之也送点。 ”

想起来前几日阿之同自己讲,嗓子稍有不适,兴许也是快感冒了,正好李嫂煮了些梨汁,给阿之拿去,也让他润润喉。

只是他刚穿好衣服还未出门,席纪之却来了,外面风雪很大,少年的身上的羽绒服都被沾湿了,发梢还滴着雪水。

叶子琛看了,连声说:“阿之,阿之,快进屋。”

少年进了屋子里,把羽绒服脱下交给了李嫂拿去烘干,转身去寻找暖气的位置,手放在暖气上许久,才有了知觉。

叶子琛哑着声音:“阿之,我刚想去找你,李嫂煮了些梨汁,你前几日不还与我说,嗓子不适,梨汁正好可以润嗓。”

少年点点头:“我来是想把作业本给你,自习时放我那了。”少年从书包里把作业本递给叶子琛。

少年突然觉得脚下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拽着他,一揪一揪得拽住他裤脚,低头看下去,是个小奶娃抓着他的裤脚想往上爬。

他垂下身,目光淡淡。伸手把小奶娃从他裤脚上捞起来,抱在怀中看她。哪知小奶娃不老实,“吧唧。”一声,硬生生的在少年脸上印上了一串口水印。

小奶娃看着自己的杰作,挺开心,露出还没长出牙齿的粉嫩牙床,咯咯咯的直笑。

少年感觉到脸上湿漉漉的,皱了皱眉头,有些嫌弃。

“叶子琛,快把你妹给我弄走!”

叶子琛在一旁看到自己的妹妹,在阿之脸颊上亲了一脸的口水印,再加上阿之脸都皱成一团的表情,不由笑出声。

他深知阿之的洁癖,从口袋拿出一方手帕,递给少年:“阿之,把脸上口水擦擦吧。”

少年接过手帕,飞快的把怀中的小奶娃扔给子琛,自己拿手帕擦了擦口水印,竟闻到了一丝牛奶的香甜,似乎也没有刚才那番嫌弃。但是严重的洁癖还是让他受不了,拿着手帕在脸上擦了又擦,因为太过用力,白皙的脸颊被擦的有些泛红。

外面的雪不知何时停了,白茫茫的一片寂然。

“阿之,你看窗外的雪停了。”叶子琛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少年看向窗外,大雪过后的太阳把世间万物照的闪闪发亮,有些刺眼。

这一年下不停的雪终在今日停下。

少年名唤纪之,七岁这年终究还是遇上了。

她出生在,少年爷爷最喜爱的红梅盛开的腊月,也是这一年的末月。


李妄给他发了短信,要他来ALLnightPub聚一聚。

席纪之没有推辞,回复了句,稍后就到。拿起来在椅子上搭着的黑色的风衣外套,从医务室走了出去。

外面雪下的更大了,他朝风雪走了过去,车里的秘书小林看到老板出来,立马打开雨伞朝他走去。

达到ALLnightPub的时候,已经过了凌晨,B大离这个地点,有点远。

席纪之进去,就看到李妄正在搭讪一个姑娘,聊的热火朝天,连席纪之在他的身后站着了,都不知道。李妄撩妹有一手,嘴贫又会哄人,哄得那姑娘们笑得那叫一个花枝乱颤。

而叶子琛这几年也混的如鱼得水,一毕业就被叶老调进了机关工作,如今一路高升,有叶家保驾护航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叶子琛放下手中酒杯,看着席纪之温和一笑,说道:“喝点什么。”

席纪之对着酒吧前台的小哥,一挥手:“来杯威士忌。”

李妄这才从姑娘那边分神过来瞧他,笑道:“阿之,好久不见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席纪之淡淡:“刚回来没多久。”

叶子琛抿了一口酒,想到了什么:“阿之,这次回来还会走吗。”

席纪之接过小哥递过来来得威士忌,平静的说道:“大概是不会走了。”

李妄勾着他的肩膀,笑了:“那行,咱哥几个终于可以聚齐了,日日笙歌怎么样。”

叶子琛扯唇:“瞧你这出息,怪不得你家老爷子天天举着你屁股后面骂你呢。”

李妄想起自家老爷子,不由打了个寒颤。前些日子刚被他家老爷子给骂了,说啥李家八百年出不来他这么一个败家玩意,气的他当场就要离家出走了。

李老爷子还在后面骂道:“你有本事永远别回家。”

他不就是这几天勾搭上了一个小嫩模,恰巧被八卦记者给拍了,又上了头条八卦,又不知道是哪个多事的人,把手机拿在他家老爷子面前看,把他家老爷子气的不轻。

李妄耸耸肩不以为意,换了个其它话题:“过几个月就是叶奶奶的八十大寿了吧,叶家怎么个办法。”

叶子琛想起自家爷爷的说法,道:“说八十是个坎,需要大办一场,再往后庆生就不会这样隆重了,家里人随便过了。”

李妄点点头,转头看向席纪之:“阿之,这次你回来了,叶奶奶过寿你是不是也会去,毕竟当初叶奶奶那么疼你。”

席纪之手指敲着酒杯壁,淡淡:“理应要去的。”

叶子琛冷笑道:“阿之,你别忘了,你当初是怎么答应叶家的。”

“我答应过的事情不会忘,倒是你叶子琛不用一遍又一遍的提醒我。”席纪之把手里的威士忌一仰而尽,看不出来任何情绪。

李妄眼看他俩状态都不对,调和道:“今晚是咱们兄弟好不容易一起相聚的日子,别说以前那些不高兴的事情了,来,喝酒。”

对着吧台调酒小哥招手道:“继续上酒。”

小哥把一瓶威士忌上来之后,席纪之拿起眼前的酒杯一杯下肚,酒的醇香舌尖散开,他的眸光也随之一深。

——

叶子恩早上迷糊迷糊的醒来,才发现原来是在学校的医务室。旁边还有三个脑袋正在盯着她看,把她吓了一跳。

叶子恩:“你们……你们怎么在这里啊。”

于渝:“恩恩,我们是被舍管阿姨给告知的啊。”

叶子恩:”阿姨?舍管阿姨怎么会知道的?“

李梦楠:“阿姨说,有个长得挺帅的男人过去找她说的,让她通知你的舍友。”

叶子恩回想了下昨天的情况,她昨天碰到了席纪之,然后她又发烧晕倒了。好像就到这里,就没别的印象了,那说明那个男人只能是席纪之了。

于渝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你昨天碰上了席纪之?”

叶子恩看她这么激动,睨了她:“还不是因为我昨天忘记带钥匙了,你们也没有个看群聊的,让我在外面等了那么久。”

王予欣继续说道:“然后你就碰到了席学长,他看你一个人在外面太可怜了,就邀请你去他的车里等着。”

咂摸咂摸,这感觉真像是电视剧的里的情节,于渝在一旁羡慕着,这种好事咋轮不到她的头上。

于渝:“席学长,那还真的挺绅士的。”说完对他的好感又更深一分。

正好今天早上有一节有公共课,她们三个人就去上课了,顺便给叶子恩把病假给请了。

没过一会儿,护士来给她打点滴,看到她,一直笑,笑得意味深长的。

叶子恩有点莫名其妙,摸摸脸,也没什么东西啊,问道:“请问,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为啥看着我笑。”

护士给她吊完针,笑眯眯说道:“昨天有个很帅的男人把你送来的,还一直陪着你吊完针才走的,特别的细心。”

叶子恩愣了片刻,其实她当时迷迷糊糊的感觉到有个人一直守着她,她想这下欠席先生的人情,可欠大了。

——

昨晚。

席纪之看着眼前因为发烧而虚弱的小姑娘,又一直抓着他的手不放,心生怜悯的就让她一直握着,没有抽开。

护士先给她量了体温,38.9。

打点滴的时候,叶子恩呜咽了一声,好像是有点疼,握着他手又更紧了一些。

席纪之收到李妄发来的短信时,护士过来换第二瓶的吊瓶,笑道:“陪女朋友来打针的吧,不过她今晚要留在这里观察了,要是有事情的话可以先走,我们这里会帮忙盯着吊针的。”

席纪之婉拒了护士的好意,淡淡道:“没关系的,我陪她打完最后一针,我就走。”

不然他不放心,她一个人在这里。

又问了问护士,叶子恩打完这瓶还没有别的针需要打,护士说道,今晚没有了,只需要明天再打。

随手回复李妄的信息,看着护士把叶子恩的针头给拔掉了,才打算离去。

叶子恩额头感知到一双冰凉的手,还有熟悉的薄荷味道在她的鼻间萦绕。

似乎在哪里闻到过。


席纪之背着她走在大街上,这是第几次背她呢,他也记不清了。他只知道不管什么时候,都不忍心不去管她。

他感觉到肩膀传来的颤意,叶子恩把脸埋进他的肩膀里,眼泪顺着他的衣领掉进他的脖子里,湿漉漉一片。

她哭的很伤心,像个孩子一样。他的心随着她哭泣声,一声声被撕碎,他没有说话,安静而又平稳的背着她走在回家的路上。

盛夏夜晚的风,吹在他们的身上。席纪之侧眸去看她,叶子恩已经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还带着哭过的湿意,连睡着的时候都是很难过的样子。

到了叶家,走进叶家里面,叶家客厅里没有人,应该都已经入睡,只留下一盏昏黄的小夜灯在等待着他们。

他轻手轻脚的把叶子恩背上二楼,进入她的卧室没有开灯,黑暗中缓缓把她放在床上。

月光散落,叶子恩脸颊还带着泪痕,他纤细的手指为她拭去眼泪,动作上轻柔至极。

伸手摸了摸她稚气的脸颊,叹息。拉过床脚的被子给她盖在身上,转身准备离去。

转身的瞬间,叶子恩拉住他的手,从后面抱住的席纪之的腰腹。

细细碎碎的声音,低声传来:“你不要走好不好。”

席纪之身子一僵,呆愣在原地,没有动。月光下,席纪之把身子转过来,看到蓄满泪水的眼睛,静静的站在那里,心像被抽空了一样。

声音中充满了怜惜:“恩恩……”

身后的小姑娘带着醉意的话语,微笑的看着他,又用手触及他的脸颊,又顺着他的高挺的鼻梁滑到他的好看的薄唇。

看着看着就笑了,手放在自己的嘴唇上,对着他嘘了一口气,指尖轻轻垂下,未语先哽:“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好喜欢一个人啊。”

“喜欢到睡觉梦到的都是他,早上起来睁开眼睛第一个想见到也是他。”

叶子恩歪着脑袋,眼泪就顺着脸颊滑落,声音闷闷的:“可是他就是不喜欢我。”

“害的我的心好疼,特别疼。”她捂住胸口,疼的不能自己,小脸皱在一起。

锤着胸口心脏的位置,对着黑暗中的身影,抽抽噎噎的说:“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吗,心会很疼很疼,疼到不能呼吸吗。”

“他这个混蛋。”

“混蛋。”

不断的锤击着心脏,泪水划满了整张脸。

席纪之握住她锤在胸口的手禁锢住,哄孩子一样的语气:“他是个混蛋,恩恩,你可以不要再打自己了,好吗。”

“所以,恩恩,不要再喜欢他了好吗。”

“不要再为他伤心流泪了,好吗……”

叶子恩抬眸看向他,眼神茫然,摇摇头,“可是……我不喜欢他,我的心会很痛的。”

席纪之面色微微一滞:“恩恩,你有那么喜欢他吗。”

窗前散落进来的月光,映的叶子恩的眸光澄澈,没有任何杂质,只有单纯和真诚,糯糯道:“很……喜欢他……”

然后看着席纪之月光下模糊不清的容颜,从眼眶里划过许多泪珠,滴在他的手背上,瞬间湿润一片。

黑暗中,他的手捂住她满是泪水的眼睛,温柔的说:“恩恩,别哭。”

然后,他冰凉的唇轻轻吻去她脸上的泪水,一点点往下移,最后轻柔的覆在她的柔软的嘴唇上,像是在吻一个稀世珍宝。

叶子恩呼吸变的平缓,闹过之后,酒劲上来了,醉倒在他的臂弯里。

他把叶子恩放倒,给她把薄被盖好,坐在她床前的地板上,看着她的因为醉酒酣睡的脸蛋。

喃喃自语,声音悲凉:“恩恩,我要走了。”

“那你,会怪我吗,不能一直陪着你了。”

“恩恩,你要记得啊,就算我去了很远的地方,我也不会忘记你的。”

——

第二天的阳光照射进屋里,迷迷糊糊的醒来,脑袋还有些宿醉的头疼,至于昨晚发生了什么却一点都记不得了。

她好像对着一个人说了很多话。

她还记得有个人背着自己回来的。

可她究竟说了些什么呢,想的头疼了也想不起来。

起身下床,刚打开房间门,就看到隔壁房间的门也同时被打开,叶子琛的手扶在眉心的位置,揉捏。看到叶子恩同样也是一脸的宿醉,无奈的摇摇头。

顾曼君听到声响,过来喊道:“你们两个小祖宗,一个个都不让我省心,你哥哥喝醉了也就算了,你一个未成年喝什么酒。”

叶子恩揉揉自己的乱发,问道:“妈,昨天是谁送我回来的。”

“你这孩子,真是喝多了啊,是我让阿之送你回来的。”

她呆在原地,那就是说昨晚她是对着他说了很多话,不会又对着他表白了吧。她究竟胡说八道了些什么啊,她懊恼的想着。

顾曼君看他们还站在原地,催促道:“李嫂给你们俩个煮了醒酒汤,快点下来喝。”

叶子恩喝完李嫂递过来的醒酒汤,想着要不要去找席纪之对他道歉,毕竟自己又给他添麻烦了。

想着想着便走出了家门,不知不觉走到了席家门口,按了一阵门铃没人应。想着应该是出门了,于是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等他回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依旧没有看人影,就放弃了等待,打算回家。

后来,第二天、第三天、一周后……

她每天都去席家敲门,一直没有人,心里开始不安,却又不敢深想,就像暴风雨来临的前夕。

就连叶子琛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这几天惶惶度日。李妄托几个朋友打听消息,却也一无所获,就像消失了一样。

直到一周后的某天,叶老接到了叶思文的电话,席悦杉在一次围剿突袭中殉职牺牲,事情谜团重重,却草草结案了事。

席老因受不了打击,突发了心梗,现在部队的医院里治疗。

从席老信中得知了席纪之的下落。

席纪之跟着那个女人回了美国。

人人都骂他白眼狼,抛弃了自己的父亲和从小抚养的他的爷爷,而如今席悦杉殉职,只剩下卧病在床的孤寡老人。

都说,这真是作孽啊。

叶子恩看着眼前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她不信席纪之是这样的人,她不信他就这样走了。

她还是每天都会去往席家等候,直到B大的录取通知书放在席家的信箱里,一个月有余,无人问津。

叶子恩轻轻用手拂去上面的灰尘,B大的校徽在阳光下金光闪闪。而展开信封纸看到席纪之同学,这几个字,却刺的她眼睛发疼,眼泪止不住的落下。

她想,一定是阳光太过于刺眼了。

她才不是为了他而流泪。

这一年的日历终于翻到了尽头。

而她终于认清了,他走了的这个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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