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警报持续蜂鸣,守卫听不清,大声嚷嚷问了好几遍。
“卓辛辛!”我回复。
那守卫给了我一根刻有名字的金属项链,叫我到边上排队,随后打开了身后仅容几人通过的闸门。
这样的尺寸,只能人类和小型车辆通过,巨兽进不来。
比我手腕还粗的铁链摩擦,发出刺耳“嘎吱响”。
门口忽然一阵骚动,主动给出来的队伍让路。群情激昂:
“是老大!”
“他们要出去猎杀凶兽了!”
厉邢带着一队人,已经换上战服,带着煞气蒙着面,向外冲去。与我擦身而过时,似乎往我这边多看了一眼。
但也只有一眼。他很快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到基地外。
毕竟在他的认知中,我还在舞会,在他丰厚的羽翼之下。
我会永远是他的锚点,无论何时,都会在原地等他。
“快走快走!”
守卫催促我赶紧滚蛋。
“轰隆”一声,避难所的大门,在身后合拢。
我的面前,大地被厚厚的积雪覆盖,只露出一些尖锐的岩石和废弃建筑的残骸。
天空一片灰暗,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只有无尽的风雪和寒冷。
我顺着厉邢天离开的反方向,慢慢走。
身后的避难所渐渐被风雪掩埋,只留下一个模糊的轮廓,如同一个逐渐远去的旧梦。
像是被世界遗忘的墓碑。
猛然间回望,那条曾布满荆棘、坎坷不平的道路,已被远远甩在脚下,身后是长长的足迹。
而比我以为的还要快,头顶一声刺破耳膜的吼叫,我被俯冲下来的巨兽一口。
吞了。
才一口,身体撕裂成两半,殷红鲜血溅了一地,肚肠也稀里哗啦地流淌出来。
生命如此可贵,而死亡,却比我想象的还要轻易太多。
只留下金属名牌、和半颗头颅,孤零零地落在地上。
我,死了。
只是我的灵魂似乎并没有如此轻易消散。
两年多来服食的凶兽内丹,不仅对我的身体产生了影响,大概也影响了我的灵魂。
我的意识不断地俯在各个地方的凶兽躯体上,共享它们的觉知。
我看到厉邢一行人解决了凶兽,回到基地。
他风尘仆仆,手上、身上都是凶兽的血。
只是这一次,似乎一股慌张占据了他的身体。
他有点魂不守舍,没有去补给处找程雨桐,甚至顾不上洗漱,直接回到我们共住的小屋。
小屋里黑漆漆的,火炉熄灭许久,整个屋子都坠落在冰冷和黑暗里。
院子里的向日葵,也早已枯败。
连根都没有留下,只有烧完的灰烬在地上,嘲笑一个凶悍无措的晚归人。
桌子上,是我留给他的那个小盒子。
他愣住,下颚忽然就绷紧了,转身就走。
他动也没动那个盒子。
“卓临溪去哪里了?”
他推开门的时候,我妹正在房间里喝酒。
屋子里都是浓浓的酒精味。
厉邢一脚踢开地上的空酒瓶,几步上前,抓住她的头发,强迫她抬头。
卓辛辛痛得“嘶”地倒抽一口冷气,被迫仰头,看到厉邢的表情同时,就吓得酒醒了一半。
“我问你,”
就像是穷凶极恶的野兽,被一根纤细的绳子束缚住一样,他现在濒临爆发的边缘。
找到我,是维系他理智唯一的那根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