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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暗度顾景琛苏眠完结版小说

小号真好吹 著

女频言情连载

婚期还有半个月,我那双因为救顾景琛而瞎了的眼睛,竟意外恢复了。我以为这是上天送给我的礼物,高兴得按捺不住,连忙往他住的院子跑去。可暗无天日七年来,我第一次看到的,却是他和我表妹抱在一起的样子。“兰儿,我真的受够她了,我心里喜欢的人是你啊……”“你说的是真的吗?”我被这一幕打击得差点站不住,不小心撞在了窗子上。“是谁在外面?”屋里传来他的声音,我眼前一阵发晕。又羞又怕被发现,我连气都不敢出。等了一会儿,屋里又传来那些让人脸红的声音。我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点亮蜡烛后才发现,我一路上走过的地方都留下了血印。原来刚才太着急了,连鞋子都忘了穿就跑去找他。我呆呆地把脚上的木刺一根根拔出来,带出了血和肉。但脚上的痛,跟心里的痛比起来,真...

主角:顾景琛苏眠   更新:2024-12-06 11:1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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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顾景琛苏眠的女频言情小说《七年暗度顾景琛苏眠完结版小说》,由网络作家“小号真好吹”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婚期还有半个月,我那双因为救顾景琛而瞎了的眼睛,竟意外恢复了。我以为这是上天送给我的礼物,高兴得按捺不住,连忙往他住的院子跑去。可暗无天日七年来,我第一次看到的,却是他和我表妹抱在一起的样子。“兰儿,我真的受够她了,我心里喜欢的人是你啊……”“你说的是真的吗?”我被这一幕打击得差点站不住,不小心撞在了窗子上。“是谁在外面?”屋里传来他的声音,我眼前一阵发晕。又羞又怕被发现,我连气都不敢出。等了一会儿,屋里又传来那些让人脸红的声音。我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点亮蜡烛后才发现,我一路上走过的地方都留下了血印。原来刚才太着急了,连鞋子都忘了穿就跑去找他。我呆呆地把脚上的木刺一根根拔出来,带出了血和肉。但脚上的痛,跟心里的痛比起来,真...

《七年暗度顾景琛苏眠完结版小说》精彩片段




婚期还有半个月,我那双因为救顾景琛而瞎了的眼睛,竟意外恢复了。

我以为这是上天送给我的礼物,高兴得按捺不住,连忙往他住的院子跑去。

可暗无天日七年来,我第一次看到的,却是他和我表妹抱在一起的样子。

“兰儿,我真的受够她了,我心里喜欢的人是你啊……”

“你说的是真的吗?”

我被这一幕打击得差点站不住,不小心撞在了窗子上。

“是谁在外面?”

屋里传来他的声音,我眼前一阵发晕。

又羞又怕被发现,我连气都不敢出。

等了一会儿,屋里又传来那些让人脸红的声音。

我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

点亮蜡烛后才发现,我一路上走过的地方都留下了血印。

原来刚才太着急了,连鞋子都忘了穿就跑去找他。

我呆呆地把脚上的木刺一根根拔出来,带出了血和肉。

但脚上的痛,跟心里的痛比起来,真的算不了什么。

我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眼泪不自觉的流下来。

多希望这只是一场噩梦,醒来什么都没发生过。

半个月后,我还能做他的新娘子,坐着红花轿嫁给他,就像我盼望了七年的那样。

可是外面传来的脚步声,还有下人们的说话声,都在告诉我——

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梦。

不知过了多久,脚上又开始疼。

我睁开眼,看见他正板着脸,捧着我的脚帮我拔剩下的木刺。

七年了,照顾我好像成了他的习惯。

他脸上虽然冷冰冰的,手上的动作却很轻很温柔。

他熟练地给我包扎好伤口,也没问我脚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只是轻声说:“你总让我担心,要是觉得闷,明天我让人送些有趣的东西来陪你玩好不好?”

他停了一下,又说:“别再伤到自己了。”

看着他这样,我心里更难受了。

他一定以为我还是个瞎子,才会这么放心地在我面前摆出厌烦的样子。

记得那年我去学堂寻他,几个顽童一路取笑着跟在我身后。

我看不见他们脸上的表情,只是拄着盲杖继续往前走。

可来迎我的他却突然冲了上去,与那些顽童扭打在一起。

最后他浑身是伤,却还是心疼地把我揽在怀里。

我不明白地问他为何要动手。

他说:“那些人骂你是个瞎子,可你不是瞎子,你的眼睛还在,是那些人的心眼瞎了。”

他又说:“我就是你的眼睛。”

那天我哭得很伤心,也是第一次真正明白,原来这世间竟是这般凉薄残酷。

可我不在乎,因为他说过要永远做我的眼睛。

如今我能看见了,却在他脸上看见如此嫌弃的表情。

泪水几乎要夺眶而出,我死死掐住手心,想用疼痛压下这份心酸。

大概是我的神情太过异样,他紧抿嘴唇,表情愈发不耐,却仍像往常一样,温柔地问:“很疼吗?”




从灵月寺回来后,顾景琛再没出现过。

整整五天。

他只是时不时打发小厮传话:“大人公务繁忙。大人今日在衙门。大人说让姑娘好生休息。”

我心知肚明,他是在陪着苏兰。

那天她摔得“很重”,需要人精心照料。

我开始一件一件收拾自己的东西。

从衣柜到妆奁,从书案到床榻。

在柜子深处,我翻出一个檀木匣子。

木纹细腻,边角包着黄铜。

这是顾景琛去年送我的生辰礼。

打开时,一缕沉香飘出。

匣子里躺着一支青竹簪,竹节纹路天然,一截碧玉做的竹叶在顶端轻轻摇曳。

“这支簪子配你的气质,淡雅清丽。”他当时这样说。

可前些日子,我在苏兰头上看见一模一样的簪子。

不,不是一模一样——她那支簪子的翡翠更加莹润,流苏更加纤细,连竹节的纹路都更加精致。

记得苏兰第一次见到我戴这支簪子时,眼睛都直了。

她缠着我讨要,撒娇说:“姐姐,你送给我好不好?”

我说这是定情信物,不能给她。

没想到顾景琛转头就给她买了更好的。

我的“独一无二”,在他眼里不过是随手可得的玩意儿。

又翻出一个绣着并蒂莲的香囊,这是我们定亲那天他给我的。

说是特意让人绣的,一针一线都是心意。

绣工极好,莲瓣层层叠叠,金线勾边,针脚细密。

当时我爱不释手,天天贴身带着。

后来我才知道,苏兰身上那个镶着珍珠的香囊,也出自同一个绣娘之手。

想来,他是一次买了两个,顺手送我一个罢了。

这些年,我以为的独一无二,不过是他顺手为之。

我以为的用心,不过是敷衍了事。

距离婚礼只剩三天,顾景琛终于回来了。

他推门进来时,我闻到一股陌生的脂粉香。

那不是我用的,也不是苏兰常用的味道。

他脸上还带着一抹淡淡的胭脂痕迹,就在颈侧,想必是匆忙中没擦干净。

见我坐在那里,他神色有一瞬的尴尬。

“这些日子公务繁忙,”他轻描淡写地说,整了整衣领,“没来得及看你,婚礼的事,准备得怎么样了?”

我点点头:“都准备好了。”

他在房间里踱步,目光扫过空了一半的妆台和书案,忽然停下来:“怎么感觉房间空了许多?”

我没说话。

“兰儿的脚好多了,”他接着说,“只是还不太方便走动,这些天就不来陪你了。”

我依旧沉默。

他大概觉得尴尬,随手拿起桌上的香炉把玩。

那是他去年送我的暖手铜炉,他却像是完全不记得,把玩两下就随意放下,香炉在桌上磕出一声脆响。

这就是他对待我之物的态度。

轻慢,随意,毫不在意。

我偷偷看他一眼,只见他眉宇间带着倦色,眼底有淡淡的青黑。

想必是在苏兰那里耗了太多精力。

“我只收拾了些自己的东西。”我轻声说。

“哦。”他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显然没听出我话里的深意。

我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我已经把自己抽离得如此干净,总不会影响你们卿卿我我了吧。

他又随口说了些场面话,就匆匆离开了。

脚步声快而急促,想必是赶着去看苏兰。

我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忽然觉得有些可笑。

这样的人,我居然等了整整七年。

不过,再也不用等了。

婚期将近,顾景琛突然变得殷勤起来。

他频繁出入我的院子。

“眠儿,你看这些绸缎如何?”他捧着一匹淡粉色的锦缎,“我特意让人寻来的,说是江南新进贡的。”

我抬手轻轻摸了摸:“很好。”

“我看你房里空了许多,”他四处打量,“要不要再添些摆设?”

我只是摇头。

他却像没看见似的,又让人搬来几个青花瓷瓶,“这些都摆上,你向来喜欢清雅的物件。”

我看着他忙前忙后的样子,心中生出几分疑惑。

直到晚膳时分,他亲自端着一碗参汤送来,坐在我对面欲言又止。

“眠儿,”他终于开口,“我想和你商量个事。”

“嗯?”

“兰儿这些年在府上,也算是与你相处得不错……”他斟酌着词句,“我想……让她做我的妾室。”

我端着汤碗的手微微一顿。

“当然,”他赶紧补充,“是等你进门之后,让她给你奉茶,她从小父母双亡,这些年也算与你姐妹情深,以后还是可以服侍你……”

我轻轻放下碗,平静道:“好。”

“你……同意了?”他似乎有些意外。

“有何不同意的?”我淡淡一笑,“你想纳谁便纳谁。”

他愣了片刻,忽然沉下脸:“你从前不是这样的。”

我记起从前一次,他只是在园子里与苏兰说了几句话,我就整整三天不让他碰我的手。

那时我总是爱吃醋,稍有风吹草动就要闹脾气。

可如今……

“眠儿,”他的声音变得生硬,“兰儿是个可怜人,从小寄人篱下,你们家也没把她当做一家人,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依靠,你若是存心刁难她……”

“我不会刁难她。”我打断他的话。

他似乎更加不悦:“你这是什么态度?”

正说着,一阵脂粉香飘来,混着茉莉的甜腻。

是苏兰来了。

我知道她故意放轻了脚步,就像往常一样,想要在我这个“瞎子”面前耍些小把戏。

“姐姐,”她拖着甜腻的长音唤我,“我给你带了些点心来。”

她把托盘放在桌上,是我最爱的桂花糕。

她俯下身,在我耳边低语:“是琛哥特意让人做的。”

“那日琛哥还说,”她又凑近了些,“等我进门后,这些点心就让我来准备,我一定比厨房做得更好。”

“姐姐放心,”她又道,“我一定会好好服侍你和琛哥的。”

顾景琛在一旁听着,既不阻止,也不出声。

她还要往下说,外间突然传报——“老夫人到”。

老夫人进屋后,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兰儿!”老夫人喝道,“你怎么在这?谁准你来夫人房里的?”

苏兰慌忙起身,脸上的得意瞬间化作惶恐。

她跪下请罪:“老夫人恕罪,是我、是我……”

“还不快回去?”老夫人冷声道,“你的身份,也配在这儿放肆?”

苏兰磕了个头,慌忙爬起来退出去,临走时还不忘看了顾景琛一眼,眼中含着泪光。

顾景琛立在旁边,神色阴晴不定。

老夫人在我对面坐下,声音和缓了许多:“眠儿,你马上就是当家主母了,要学会宽容。”

“是。”我应道。

“你眼睛不便,景琛在朝中又是圣上跟前的红人,总要有人替他应酬。”老夫人叹了口气,“兰儿这孩子,倒也知进退。”

我垂眸不语。

看来老夫人也早知顾景琛要纳苏兰,我心里忽然涌上一股荒谬感。

“老夫人,”我忽然开口,声音很轻,“不如……我退婚吧。”

“胡说什么!”老夫人惊得站起身。

“既然景琛喜欢兰儿,”我平静地说,“不如直接娶她做正室,她年轻貌美,又懂得伺候人,想来比我要强得多。”

顾景琛猛地站起身:“苏眠!”

“眠儿,”老夫人拦住他,“你这是在赌气吗?你和景琛可是圣上赐的婚,你为救他连眼睛都瞎了,这份情谊多难得。”

她拍着我的手:“放心,祖母不会让他宠妾灭妻的。”

我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舅舅已经回信要来接我,后日就是大婚之期,我已经等不及了。




婚礼前夜,顾府灯火通明。

数百盏红纱灯笼挂满庭院,照得整个府邸如同白昼。

按规矩,新郎要在花厅摆酒宴请宾客,新娘则要在房中静待天明,以示矜持。

我正坐在梳妆台前,闻着铜镜上残留的檀香。

顾景琛说檀香清雅,最适合我。

如今想来,不过是敷衍罢了。

就像那支翠竹簪,他也能一口气买两支。

“夫人!”丫鬟慌慌张张地推门进来,“老夫人让您去花厅劝酒,说是大人喝得有些多了,让您去看看。”

我微微一怔。

“老夫人说,”又一个丫鬟进来回禀,“大人的几位同僚都在,您好歹露个面。”

我冷笑一声,起身摸索着披上外衫。

想来是顾景琛的那些朋友,存心要看我这个瞎子的笑话。

“好。”我点点头,拄着盲杖往外走。

花厅里已是一片喧哗。

推开门的瞬间,一股混着酒气的热浪扑面而来。

烛火摇曳,映得满室生辉。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我这个“瞎子”身上。

“景琛,你这未过门的娘子倒是有意思,”有人笑道,“大婚前夜还要拄着盲杖来看你。”

“听说还是为了救你才瞎的眼?”又一个声音接道,“啧啧,这份情意,你可得好好报答啊。”

满座哄笑。

顾景琛没说话,又饮了一杯。

想必是觉得难堪,不愿提及这段过往。

“来来来,”张大人站起身,脚步有些踉跄,“让你未来娘子也尝尝这好酒,虽说看不见,总归是能喝的吧?”

浓烈的酒香越来越近,他是故意把酒杯往我脸上送。

“小心些。”我微微侧身,手中的盲杖轻轻一挑。

“哎呀!”张大人惊呼一声。

酒杯翻倒,酒水尽数洒在他的靴子上。

“你……”他恼羞成怒,酒杯被他摔在地上。

我装作惊慌地后退一步:“对不起,我看不见……”

顾景琛的脸色变了变,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却依然没说话。

这时,一阵熟悉的脂粉香飘来,是茉莉和檀香混在一起的味道。

“琛哥,”苏兰娇滴滴地走进来,“你喝多了吧?我给你煲了醒酒汤。”

她故意从我身边挤过,碰掉了我手中的盲杖。

“哎呀,姐姐对不起,”她惊呼道,语气里是藏不住的得意,“我不是故意的。”

她把醒酒汤端到顾景琛面前,声音又甜又软:“琛哥,快喝点,我特意加了糯米。”

我弯腰去捡盲杖,在苏兰转身时,不小心勾住她的裙摆。

“啊!”她一个趔趄,手中的汤碗洒了一地。

汤水溅到她的裙角,也溅到顾景琛的靴子上。

“兰儿!”顾景琛猛地站起身,声音里是掩不住的心疼。

椅子被他带倒,发出一声巨响。

“没事的,琛哥,”苏兰抽泣着,做出楚楚可怜的样子,“是我不小心……”

“苏眠!”顾景琛突然厉声喝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听见他急促的呼吸声,知道他动了真怒。

我微微一笑:“我看不见,不知道兰儿在这里。”

“你……”他气极,额头青筋暴起,手中的酒杯都要被捏碎,“你分明是故意的!”

“景琛,”张大人幸灾乐祸地说,“你这未过门的娘子,脾气可不小啊。”

“就是,”又有人道,“这还没进门就这样,进了门还得了?”

“依我看啊,”有人醉醺醺地说,“还是小夫人贤惠,你瞧,这大冷天的还知道煲汤,不像有些人,只会使性子……”

顾景琛的脸色越发难看,却始终没有为我说一句话。

我直起身,缓缓整理了一下衣襟:“我说了,我看不见,诸位大人若是觉得我这个瞎子配不上顾大人,大可直说。”

我转身要走,苏兰却突然拦住我:“姐姐这是生气了?我不过是关心琛哥……”

她的声音甜得发腻,却让我想吐。

“是啊,”张大人也道,“兰儿好心煲汤,你倒是不领情。”

顾景琛沉着脸没说话,眼神却一直追随着苏兰。

忽然间,我觉得这一切都可笑极了。

“诸位说得对,”我勾起嘴角,“我一个瞎子,确实配不上顾大人,不如让兰儿来伺候他,岂不更好?”

话音未落,外间突然有人高声通报:

“江南知府到——”

我眼底一热,舅舅,你终于来了。




灵月寺里人头攒动,都是来祈福的男女。

苏兰搀扶着我走在石阶上,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有好奇,有怜悯,更多的是不解。

谁会相信一个瞎子也配求得好姻缘?

石阶很长,顾景琛走在前面,连回头看我一眼都懒得。

倒是苏兰不时凑到我耳边,假惺惺地描述着周围的景色。

“姐姐,你看那对璧人多登对啊……哎呀,对不起,我是说……”她装作歉疚的样子。

我淡淡一笑:“无妨。”

终于来到大殿前,苏兰扶我跪在蒲团上。

动作间,我的衣袖微微滑落,露出手腕上那道狰狞的疤痕。

七年前那场大火,为救顾景琛,这道疤便永远留在了我身上。

当时的他是那样感动,说这辈子都会对我好。

可如今,连这道伤疤他都忘了吧。

我低头叩拜,并未等顾景琛一同跪下。

香烟缭绕中,我能听见周围人的窃窃私语。

“这位小姐,”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是寺中的老尼,“要与心上人一同叩拜,才能求得好姻缘啊。”

顾景琛这才不情不愿地跪在我身边的蒲团上。

可就在此时,苏兰悄无声息地移到了他的另一侧跪下。

“这……”有人小声惊呼。

“那个小姐怎么回事?”

“也太不知羞了吧……”

周围的议论声此起彼伏,顾景琛似有诧异,却终究没说什么。

起身时他伸手要扶我,或许是觉得周围人多,要做做样子。

我不着痕迹地避开。

抬头时,我看见他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随即变成难以掩饰的不耐。

这个表情我已经很熟悉了,每次他不得不陪在我身边时,总是这样的表情。

他转身,默默将苏兰扶起。

老尼看着这一幕,眼中满是怜悯。

她似乎想说什么,却终究沉默不语。

“回府吧。”顾景琛淡淡道,脸上掩饰不住的不耐烦。

“我要去求签。”我说。

他皱起眉头:“那你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转头对苏兰道,“兰儿,你陪眠儿去。”

苏兰乖巧地应了,扶着我进去。

我从签筒中取出一支,递给她。

“哎呀,”她故作惋惜道,“姐姐,这是下下签呢,说是……愿望难成……”

她语气轻快,分明是幸灾乐祸。

大概在她看来,这签文预示着我和顾景琛的婚事会有变故吧。

“我再去求一支吧。”我作势要走。

“别求了,姐姐。”她拉住我,“一支已经够了,这是菩萨的指引,强求不得的。”

她不知道,我早已看清那支签文:

“所求终得偿,只是非所愿,前路虽曲折,终得见月明。”

我的愿望哪里是与顾景琛白头偕老?

那个爱我、懂我、愿意做我眼睛的顾景琛已经不在了。

如今站在我身边的,不过是个虚伪的陌生人罢了。

我要回江南,在那里,有疼我的舅舅和外公外婆。

这才是我真正的心愿。

想到这里,我忽然觉得心里轻松了许多。

“姐姐,我们回去吧,”苏兰催促道,“别让琛哥等急了。”

我微微一笑:“好。”




回到房里,我呆坐到半夜。

秋风从窗缝里钻进来,吹得烛火摇曳,也吹醒了我混沌的心。

月亮很亮,把房间照得通透。

架子上挂着顾家为我准备的大红嫁衣,金丝银线绣着并蒂莲和交颈鸳鸯。

听绣娘说光这嫁衣就绣了三个月。

案几上还摆着今早才送来的头面,翠玉流苏、赤金凤冠,样样精致。

这是老夫人特意为我挑的,说要让我做顾家最美的新娘。

我伸手拿出藏在箱底的信匣。

这是我从小带到顾家来的紫檀木匣子,里面装着舅舅这些年的来信。

舅舅在江南任知府,为官清正,深得百姓爱戴。

七年前父母离世时,他立刻从江南赶回来。

见我双目失明,悲痛欲绝,当即要接我去江南。

“眠儿,跟舅舅去江南吧,外公外婆天天念叨你,你堂哥堂姐也都盼着你去。”舅舅拉着我的手说。

可我那时沉浸在丧父丧母的悲痛里,一步也不愿离开生我养我的地方。

后来……是因为放不下顾景琛。

那时的顾景琛多温柔啊。

每次舅舅来信,他都会亲自读给我听。

我靠在他怀里,听他低沉的声音一字一句念着舅舅的牵挂。

回信也是他代笔,我说一句,他写一句。

“景琛待我极好,望舅舅和外公外婆放心……”这是每封回信必写的话。

即使舅舅后来三番五次来信,说外公外婆总是念叨我,说江南的秋天有最好的桂花糕,我也没有心动。

只觉得有顾景琛在身边,便是最大的安稳。

这些年舅舅的信渐渐少了,但每封都透着浓浓的关切。

临近我大婚,他又写了信来,说要来参加婚礼。

我翻着这一封封发黄的信纸,泪水突然涌出来。

为了顾景琛这样的人,我竟辜负了这么多真心。

不知现在舅舅还愿不愿意接我去江南……

正想着,突然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

我赶紧擦干眼泪,把信收好。

门被推开,是顾景琛回来了。

从他脚步虚浮的声音听来,应该是喝了些酒。

自父母去世后,我便有些害怕黑夜。

这些年每晚都要他握着我的手才能入睡,这成了我们之间心照不宣的习惯。

他摸黑走到床边,我感觉到他伸出手要握住我的手。

我悄悄往里侧了侧,转过身去,还刻意发出轻微的鼾声。

他的手顿在半空,良久,一声轻嗤。

然后脚步声渐渐远去,门被带上。

我以为自己会整夜难眠,没想到竟睡得格外沉。

大概是因为心死透了,连做梦都懒得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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