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不出意外地设在辰岁宫,随着“皇上驾到”的声音,身穿黑色朝服的云之墨目不斜视地登上主位。
我看着高位上珠帘下熟悉的脸庞,眼睛一热差点哭出来。
外面飘着小雪,屋内热火朝天,手上的冻疮在这种环境下痛痒难耐。
我掐着冻疮旁边的肉,随着人流低头行礼。
“家宴,不必拘礼。”
云之墨从容地举起酒樽,带着与生俱来的高贵,将帝王的威严和贴合场面的亲和把握的恰到好处。
美人起舞环佩相撞的叮咚声和美妙的宫乐我一点也没听进去。
我想和云之墨道歉,想感谢他,想告诉他云之简有反心,我有千言万语的话想给他说。
可宴会快过半,云之墨的眼神都不曾落在我身上半分。
放在以往,他定会一刻不离地盯着我,用眼神调戏我。
那时我觉得他大逆不道,恨不得把他眼睛抠了去。
可如今他对我恍若无物,我竟然,有一丝失落?
终于等到他离席的机会,我压低身体,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追了出去。
“皇上。”
他转过身,月色雪色,他的容颜是世间一等绝色。
我倒是忘了,云之墨还是皇子的时候,坊间的话本就称他为“美人玉”。
直到他登基,君威中和了这份温润,将他变成了危险又俊朗的帝王。
“平简王妃可有什么事?”
平简王妃?
他怎么会突然这么叫我?
但我顾不了这么多,看着眼前活生生的人,我强忍泪水:“你…最近还好吗?”
“朕很好,劳烦王妃挂心。”
他语气很和煦,但笑意不达眼底。
云之墨疏离的态度让我有点无措,到嘴的话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这是,怨我之前对他太绝情吗?
生死一遭,我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心意,可是云之墨对我的印象还停留在之前。
“陛下,之前是我不知好歹,倘若你之前说的话还作数,那等我了却一些往事,此生我就只追随你一人,可好?”
他瞳孔剧缩,一些我看不懂的情绪喷涌而出:“苏苒,你这次又怀的什么心思?”
语气仿佛结了一层寒冰,没有丝毫温度。
我咬唇,有些难堪:“我知道有些突然,但我是认真的。”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嘴角渐渐染上嘲讽,目光似是闪了闪:“平简王妃,是令弟不能满足你吗?”
面对不加掩饰的羞辱,我愣了一下,鼻子突然就酸了起来。
是啊,之前我对他避之不及,将他的纵容当做刺向他的刀剑,在他心悦于我的时候,转身嫁给了他的弟弟。
他贵为天子,却在我这里屡屡受挫。
我凭什么认为,我回头他就一定会接受我的心意呢?
自作孽不可活,这都是我的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