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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抖音热门美人如画小说全文免费阅读》精彩片段
这几天湛戈忙着处理下面人的消息,事关苍山密宫,却是有人在周围发现了江毅的身影,却没有找到入口,他猜想若是苍山迷宫附近有阵法,遮掩了入口,那么势必还要带着景星出去走一趟。
月圆在即,从这里到苍山也有几天的路程,定然要先入了药浴才出去。
虽然宿在阴虚殿,可是他却是什么都没做,满脑子里都想的是卷里,那天是一时之气,可气过之后才发现,其实到底舍不得。
心中纠结了几番,最终还是放不下。
那些什么话,就当做没听到吧。
大不了,如他所言,若她真的是第二个江欺雪,那么他就杀了她,再杀了他自己,总之,他不可能放开她。
“尊主。”
青琪守在门口看到湛戈过来,心中喟叹。
“玄姬呢?”
湛戈出口询问朝着殿内看去,只看到卷素放荡的姿态旁若无人的往嘴里丢着零嘴儿,听到声音后回过头朝着湛戈挤眉弄眼,牙齿上还贴着橘色的蜜饯皮。
青琪还来不及回答就见湛戈直接踏了进去。
“你怎么在这里?”
湛戈皱眉。
“在天机殿待了三天,有些无聊,所以来看看我妹妹,别说这样也不行啊?”
卷素想了想,湛戈既然主动过来找卷里,想来也是想和好,那么应该没多大问题。
湛戈沉了沉眸子,坐到卷里方才的位置,摸了摸卷素面前的茶杯,还是热的,“她刚走?”
若是卷里不在上玄殿,卷素也不会进来。
卷素点点头,“她说她要去找你解释清楚,你们俩刚好错过。”
湛戈一听,刚想起身出去找卷里,但想了想又坐下,拿了茶盏为自己倒了杯水,“她跟你说了什么?”
手中的点心一僵,卷里的眼珠子转了一番,想了想,好像她也没说什么不好听的,只是如实开口。
“她没说什么,只是说,她有自己的秘密所以对你有所隐瞒,而你也骗了她,所以她就一直纠结了很久,方才经过我的开解,她说她要跟你解释清楚误会。”
卷素开口,见湛戈皱眉,又继续道:“我跟她是兄妹,可是我们并没有一起长大,我有自己的师傅,她也有自己的师傅,所以对我这个妹妹,我也不是很了解,可是我看得出来她真的很喜欢你,我想,无论她隐瞒了什么秘密,可她一定不会害你。”
话说的很有道理,如果卷里接近他是想害他,也不会被他差点折磨死。
湛戈沉眸,仔细想了想那天的对话,她似乎问他那一天晚上去了哪儿,可是他明明让人来告诉过她。
想到了瑶花,眸色一深,“我没有骗她。”
见卷素惊愕,他就说清了来龙去脉,卷素的张开了下巴,喃喃道,“那女人还真是阴险。”
站在门口的青琪听到了却是一怔,她原本是好心,却没想到还是说错了话。
“不过,你为什么要去她哪里,既然要让她下山,又何必多此一举。”
卷素问出了口,湛戈却是摇了摇头,起身拍了拍卷素的肩膀。
“十年,不是一朝一夕。”
抬脚离开,还没转过身就听到巨大的噗通一声,青琪跪倒在他面前,“尊主,奴婢是来认罚的。”
湛戈还没开口,青琪便主动交代。
“那天玄姬回来就为尊主备了膳食等着,奴婢拿菜的时候看到尊主同魅姬去了娆情殿,玄姬从下午一直到晚上都在等尊主,所以奴婢一个没忍心,娆情殿来了人传话的时候,奴婢告诉玄姬,尊主在处理公事所以没能过来。
玄姬笑了开心,她说想要给你惊喜,所以就一直等着,一直到第二天一早才了听奴婢的话,说沐浴就休息。”
那事儿还真不是魅姬做的,在血楼,有错就要认,若是日后查了出来,那就不是罚,是死。
是青琪自作主张。
“你说她等了一个晚上?”
湛戈皱眉。
青琪磕头,额上青黑一片,“奴婢自作主张,求尊主罚。”
湛戈摸了摸额头,所以她才会说他骗了她,才没有立即开口留住他,心里也是委屈的吧。
“她人呢?”
“玄姬去了生死堂。”
青琪狠狠的磕头,“求尊主罚。”
“去魈尸谷待半天吧。”
如果不是魅姬开口,其实卷里也不会发现。
但是他没想过要骗她,做了就是做了,他不会欲盖弥彰。
卷素听了立马就跳了起来,好奇道:“生死堂是什么地方,魈尸谷是什么地方。”
湛戈回过头:“你想去玩玩?”
对江湖来说,血楼是可怕的,是神秘的,各个地方,怎么说也要去看看。
卷素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在他心里湛戈和卷里压根儿就不会再有问题,所以也不再担心什么。
湛戈勾了勾唇角,对青琪道:“带着他去魈尸谷,你俩一起待半天。”
怕是他去了这一次就再也不想去第二次。
卷素跟在青琪后头毫不知情,仍旧脚步愉悦的往魈尸谷而去。
生死堂内人极少,却是有条不紊,磨药的磨药。
誉阴欢正拿着手中的药材,对比着湛戈这个月的药浴药材,便听到有人传话来,说玄姬来了,只得开口让卷里进来。
“玄姬跑到我这生死堂做什么?”
语气平淡。
卷里犹豫了开了口道:“这个月十五,我能不能伺候湛戈药浴。”
誉阴欢一怔,手中药材抖了抖,掉了几片叶子,冷然道:“伺候尊主药浴,你怎么不去问尊主,反倒来征求我的同意。”
给她再诱惑湛戈的机会?
会不会把她想的太善良了。
卷里哪里能去问湛戈,怕是他此刻还生气的,她就是想利用药浴的机会和好,然后全盘托出,成败在此一举。
“我...我想给他一个惊喜...”卷里眯了眯眼,给了誉阴欢一个十分友好的笑容。
换来的却是一个冷笑的回应。
转过身,若无其事的挑着药材,语气惋惜道,“你知道血楼是很严格的,若是没有尊主的同意,就算是违背他的意思,到时候若是被尊主知道了,我可是要受罚的。”
战歌举起了长刀,眼看着就要对云天砍下,一只柔弱无骨的小手却是缠上了他的手臂,瑶花笑了笑,语气轻柔道:“宗主,咱们商量个事儿如何。”
一手将战歌的手拉下,想要将他的长刀褪去,却发现纹丝不动。
“你说。”
战歌语气冷冽,望着瑶花的眸中里有一丝警告。
饶是瑶花也忍不住心里感慨,这男人,床上和床下就是两个模样。
随即娇笑,“宗主方才还答应我说要给我夫人的位置。”
话顿了一顿,果然见战歌眼眸中有着一丝波澜,随即继续,“可是现在瑶花不想要了呢,宗主给我换个吧。”
“哦?
你想要什么?”
战歌言语松了一口气,他本想让瑶花试试云天,本着让瑶花送死的念头,虽说瑶花‘功夫’是好,要媚术让他也忍不住为她瞒了众人留下她,可是又怎么比得上她呢?
江欺雪是他的一个梦,一个得不到的梦。
从十年前的那个比武招亲的高台上,她冷冷的坐在上方睥睨着他,那个眼神虽然冻人,可是也让那张脸像一张永远化不去的冰雕留在他心里。
他想娶,很可惜败在了湛戈手下。
虽然湛戈被湛天带走,可是却还留下誉风,誉风他亦是打不过。
这妖孽不仅有用,也满足了他那一个梦,而他多年不娶,那位置自然是要留给他心里的那个梦。
努力带着落日宗爬上一流门派,就是为了去江家堡迎亲,后来有资格去了,却是没得江衾一眼,所以战歌暗暗决定,一定要站到一个江衾和江欺雪所看得见的高度。
江欺雪跟了誉风,他不意外。
和她一模一样的妖孽卷里跟了湛戈,他有些羡慕湛戈,可是现在这机会来了,那张梦里未曾离去过的脸将要活生生的出现在他面前,他焉能放手。
所以给瑶花的诺言也不过是昙花,本就准备若是得到卷里,瑶花若是纠缠他,他就给她个干净,但是现在瑶花不纠缠他了,战歌自然是乐意。
瑶花听到湛戈好商量的语气,莞尔一笑,伸出纤细的手指,直直的指向了被人压在地上的誉风倒道:“我要他!”
这要求让战歌一愣,云天自然也是僵硬了。
谁都料不到瑶花竟然是这个要求。
却是瑶花贴着战歌道:“宗主,你知道我是怎样的人,这男子虽说是卷里的姘头,可不得不承认,他当真好看,也就比湛戈地上那么一筹,好看的东西好看的人谁不喜欢,瑶...”恍若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立马改口,“红拂自然也不例外。”
战歌勾了勾唇角,脑海中几番流转,看了看瑶花的天生媚骨,勾了勾唇,缓缓将刀收入鞘内,对着云天道,“算你小子好运。”
扭过头就对着瑶花道,“你要的,我可给你了。”
意思就是两清了。
瑶花娇笑,伸手想要抚上战歌的脸,却被他微微闪躲,笑道:“战宗主还真是绝情,不过瑶花也是江湖中人,战宗主的担忧未免太多了。”
说完就不再看战歌,转而贴上云天,道:“公子,没了一个又来一个,你也不亏,是吧。”
声音颇大,像是故意说给某人听的一般,所以也没理会云天的冷哼,和嫌弃。
战歌从属下手中接过卷里抱在怀中,看着那精致的眉眼,眼中竟然有些恍然,然后搂着卷里翻身上马。
“不要以为你救了我,我就会感激你。”
云天冷声开口,捂着双臂的伤口,双腿还发着麻,站了起来身子也忍不出颤抖,望着战歌带着卷里离去的背影,眸光中有些苍凉。
他没有能力保护卷里,画魂谷塌玄道覆灭,他也已经不是守卷人。
“若不是看在你还有用的份上,我又怎会救你。”
瑶花笑了。
云天疑惑,“此刻我只是个普通人,对你又怎会有用。”
“你不是卷里的奸夫姘头吗?
我已经被湛戈抛弃了一次,又哪儿容得被第二个人抛弃,以他的性格,他定然会娶卷里为妻,并且是大张旗鼓,到时候我想办法带着你溜进落日宗,你带走卷里,如何?”
瑶花眯着眼睛,似乎那方法已经成功。
云天听后却是摇头冷笑,“首先我跟卷里的关系并不是如你想象,湛戈同我亦非你死我活,你恐怕打不起这如意算盘了。
再者卷里这一次醒来后,压根儿不会记得我,她会忘记所有人,所以就算是我也不一定能让她跟我走。”
“什么?”
瑶花惊愕回头,看到云天的表情后,几番不信,拉上云天的衣领,“她不是妖吗,她怎么会忘记所有人。”
“她现在不是妖了,她,变成了人。”
云天轻声吐出,打破瑶花的幻想。
瑶花亦是摇摇欲坠,她的消息来得有限,战歌也并不是什么消息都告诉她。
而其中曲折故事,云天又怎会细说。
摇了摇托,最终破釜沉舟,咬牙道:“那湛戈呢,湛戈不是很喜欢她吗,怎么能放她下山!”
她本想靠着出卖湛戈来帮战歌推上武林盟主之位,她做武林盟主的女人也未尝不可。
云天一步一踟蹰的向前,眼眸沉了沉,“我本就是守在这里,直到她等到湛戈,我想湛戈若是得到消息,应该在寻她的路上,但是现在她却被人带走了。”
眼看着云天要离开,瑶花岂能罢休。
湛戈到底护了她十年,她出也出卖过了,却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现在如何甘心。
“你想不想继续帮她?”
瑶花开口,其语让云天停下了脚步。
“我来千雾林之前曾遇见了湛戈,就在这附近,你如此说我想他该是来找卷里,我出去告诉所有人,卷里被落日宗的人带走了,而你,在这里等湛戈。”
说完手中掏出伤药,站到云天面前,放到他手中,此刻媚骨之态尽去,却是有一些疲惫,仿佛所有的笑都拉了下来。
云天却是不相信了,瑶花曾经落过坑给卷里,如今却是想要帮助她的模样,是真是假。
瑶花等着云天的答复,却见她犹豫,愣了一愣随即又知道是什么事,对着云天解释道:“我瑶花媚骨天成,被合欢宗养作红尘女伺候各个派的人,为合欢宗这个三流小派拉得帮手,那些人虽然喜欢我,可是也看不起我。
但我瑶花也不是傻,所以我要找上一个足够强大,能够护的上我,不用我颠沛流离,也不用我去伺候那些人,所以我看上了湛戈。
虽然我不甘心卷里凭着一张脸让湛戈为她让我出了血山,临走之际给她放了个坑,可若她真没做什么对不起湛戈的事,而湛戈也信她,或者誉阴欢没有歹毒心思,她也不会出什么事,不是吗?
说到底,我也没真正害过她,我只是有些嫉妒罢了,而方才你也看见了,我虽然看起来是自己主动请缨,但实际是被迫的。
可如今我却是不乐意了,我帮着那人出卖了湛戈的消息,那人利用完了我却还想要杀了我,我瑶花在这江湖也不是白混的,湛戈都未曾想过要杀我,可他还没成事就想利用你解决了我,我就是不乐意了。”
很久之后,云天虽未答话,却是扯开了瑶花交给他的伤药瓶子,将那白色粉末一点一点洒在伤口之上,瑶花见状却是笑了,转而离开。
云天看见瑶花的背影,心中却是感慨,人,真的是不可眼观。
包扎完伤口,云天换了个地方盘腿而坐,这个地方尸横一片,想必瑶花的话也不会传的那么快,所以今日他还是暂且换个地方。
随着人来往去,云天在附近观望,却没想到,不过半个时辰,远处传来虎啸,湛戈就骑虎而来,望着尸群时却是面色一变。
这么多人,在湛戈心里定然是卷里杀的,刚要离开,却见云天一瘸一拐的向他走来。
湛戈面上一喜,连忙跃下冲到云天面前,激动道:“云天,卷,卷里呢...”云天沉了沉眸子,心中流转了几番,组织了语句才对湛戈开口,“卷里成了人,魂气散尽,忘记了一切,在你道来的半个时辰前,被落日宗的人带走了。”
语气简短,湛戈来不及为前面的高兴,只听得后面说,卷里被落日宗的人带走了,顿时心中就被一顿怒火燃烧,伸手拍向云天,一把将他拉上虎背,“你可记得他们朝着哪个方向。”
云天明了,伸手指着一个方向,湛戈加速前进。
战歌的怀中抱着美人儿,心里美滋滋的,脚下生风,马匹跑的得儿欢,脑海里已经盘算着待他回到落日宗,定要向所有的人都宣布,无论怀中的人是谁,至少她容貌倾城,就是那一副模样。
刚出千雾森林,就听伸手传来噗通噗通的声响,伴随着一阵呼啸,战歌只觉得似乎有些不对劲。
还未来得及回头,一只白虎,马上骑着二人,为首之人风华绝代,眼尾上翘,薄唇轻抿带着一丝危险的感觉,而他的眸光亦是盯着战歌怀中之人,那眼中似乎带着千万朵眷恋,在一番流转后归于平静。
薄唇轻启,缓缓开口:“落日宗宗主,是否该把我的女人,还给我。”
“湛戈伤势太重,不可能?”
卷里扑在了囚栏上,看着外面来回走动的人。
湛戈伤势过重,根本就不可能,“你们让我去见见他,我要见见他。”
昨天曲青带走湛戈的时候湛戈是无事的,除非在湛戈之后又有别人对他下手,可是这里是血楼,压根儿不可能。
曲青按照湛戈的吩咐来魈尸谷一探,看见了惊慌失措的卷里。
“玄姬请耐心等待几日,若玄姬是无辜的,等尊主苏醒后自会还玄姬一个清白。”
说着朝着身后,有人送来的上好的吃食。
魈尸谷的侍卫疑惑,曲青只道,尊主还未苏醒,真相如何谁也不知,现在玄姬还是尊主的玄姬。
卷里看着让人送吃食进来的曲青,皱眉道:“曲青,你告诉我湛戈到底怎么样了,他怎么会有事呢,我明明...”话戛然而止,曲青才骤然想起誉阴欢说的话,看向卷里的眼神又疑惑了一些。
盯着江欺雪的面容,行的是救尊主的事宜,这应该说是尊主的好报,还是又一次劫。
“这属下不知,誉堂主正在为尊主治疗。”
曲青说完这一句话就离开。
卷里叫了几声也没有让他回过头,之后的魈尸谷内也无人搭理她。
因为卷里是从上玄殿内直接用山河扇偷进月泉找的湛戈,青琪和青黎是在第二天才知道的消息,亦是知道了卷里被关在了魈尸谷。
曲青说此事最好不要太多人知道,若是闹大了,尊主还未醒来,那么罪名定然就落到了玄姬身上。
青琪和青黎亦是闭口不言。
誉阴欢的双腿敷了药,以她的医术,不过几天腿便能大好,霆堂受罚的时间是半个月,好一些了再接受惩罚,救得湛戈一命也算戴罪立功,时间会减半。
“堂主,听曲青说尊主是醒了,却没有让人放出玄姬。”
青藤替誉阴欢换着药,“尊主终于是知道心疼堂主了。”
誉阴欢自然是知道了,不由得勾了勾唇角,眉间英武气息竟多了些女儿家的媚态,望了望已暗下的天色,晚膳时候已经过了,一天就要这么过去了,“青藤,看看熬的补血汤好了没有。”
湛戈愿意委屈卷里救她,是不是说明她还有机会。
这么一想心思又活络了起来,连带着看着自己的膝盖也顺眼的多,这苦,没有白吃。
看着青藤抿嘴一笑,转而端了炉火的补血汤,心下还是颇为温暖,其实青藤她是舍不得罚的,可是青藤到底也是心疼她,饶是生气,也是忠心一片。
青藤知道她这是想要亲自给尊主送去,一看补血汤熬好了自是用托盘放好,放到誉阴欢手中。
“堂主拿着吧,属下这就推堂主去尊主的寝殿。”
二人一同到了湛戈寝殿外的拐角处,却正好见曲青身后跟着一个高大的身影,一身黑色的侍卫服饰,背影极为熟悉。
誉阴欢呆滞了一瞬,即便是侍卫服饰,那个身影她又如何看不出。
恍然回到了十年前,前尊主自山下把湛戈抓回来,湛戈想要偷跑出去,也是如此这般带着曲青和她换成了侍卫衣服,只为偷着下山看江欺雪。
而如今湛戈却又像是突然回到了十年前一般,扮成这副模样去找谁,可想而知。
抬手制止了青藤继续推她向前,“青藤,玄姬关在哪处,带我去吧。”
去魈尸谷的路并非只有银莲台,可是银莲台只有湛戈与往日姬妾能用,如今他扮成了侍卫模样,银莲自然是不能用了,从血山上饶那坎坷路去到魈尸谷,还是要一定路程的。
“你去那边,你们,去那边。
誉堂主说估摸着尊主明天就能醒,今晚看守玄姬事宜乃是重中之重,切不可马虎。”
曲青说话没有往日气势,周围侍从听的还是有些云里雾里。
曲青身后跟着的人低着头,长发几乎挡住了半张脸,看不甚清楚。
但是既然是曲青开口,那定然还是没有怀疑。
应下后侍卫按照曲青的指示四散开来。
曲青握拳放在唇边低咳,看人走了,回过头指着湛戈道:“你去里面守着玄姬,千万不要马虎。”
声音没多少底气,他这指挥的可是尊主大人。
十年前被着前尊主每回偷溜下山也是这副模样,只是十年前是怕尊主知道,如今是怕长老知道。
在湛戈之前躲在魈尸谷旁的誉阴欢只是看见了曲青,也听见了他的吩咐,心中所料不差。
这种感觉不亚于刚刚在寒风雪夜里点燃了一小堆火苗,却又在下一刻被大风熄灭。
眼见着湛戈进去后,示意青藤推着她至曲青面前。
囚牢很深若是湛戈进了去是听不到外头的谈话,曲青自是神色一变。
“我来问问玄姬,昨晚发生过什么,玄姬如此喜欢尊主,应当是不会对尊主下手,想来是另有缘由,你们肯定是误会了。”
誉阴欢先于曲青开口,说给附近的人听。
周遭耳朵皆是无恙,自是听的清楚,誉阴欢这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但曲青自然也无法阻止,只得屈了屈身,“誉堂主请。”
俯身间却是给了誉阴欢一个适可而止的表情,誉阴欢不是傻,戳穿了这件事对她没有好处。
若是大家都知道尊主来亲自看玄姬,那么玄姬的清白不言而喻。
并且尊主无恙,她誉阴欢又得回到了霆堂。
轮椅声浅浅淡淡被青藤推进了囚房,寻了一处安静的能听到各种声响的地方停下。
卷里有些无力的跪在囚室内,在这里除了睡的不好,除了光线不好,除了环境不好,吃食曲青还是准备的挺好,只是得不到湛戈的消息,她的心中有些忐忑,想等着天再晚一些,黑的看不见时就用山河扇去看看湛戈到底如何。
浅浅的脚步声从身前传来,卷里抬起头,阴暗中有个侍卫终于进了来,埋着头看不清面容,但总算是有人来了,慌张开口:“你告诉我,告诉我你们尊主到底怎么样了。”
就是这样,只要有一个人进来,她就会问一次。
下一个人进来再问一次,没有答案誓不罢休。
但见那侍卫抬起头,熟悉的轮廓,带笑的面容无一不彰显着他的完好无损,“湛...”惊愕出声,但看湛戈一身侍卫服便聪明的又立马捂住了自己的嘴。
哗啦声起,囚房门锁落。
那高大的身影立在了卷里面前,囚室虽然暗无天日,但二人却能看清楚对方的面容。
宽大温暖的手抚上卷里的脸上,浅浅摩挲。
卷里显然还在吃惊状态还未回过头,但随即又立马抬手摸了摸湛戈各个筋脉处,微凉的小手磨蹭着湛戈的颈脖,手腕,“他们都说你伤势很...唔...”话还没有说完,嘴便被湛戈给封住。
囚室内竟然发出衣衫摩擦的声响与暧昧的低喘,很久之后湛戈才放开,一手捞过卷里的后颈,两额相抵,体温对比分明。
“本想等你出来再和你解释,可是曲青却告诉我你一直在询问我的状况,我以为你懂就行了,却一直忽略了你还会担心,对不起。”
低沉的声音好听的让人耳朵发痒,可话落到几人耳里却犹如重石。
湛戈,湛戈居然道歉?
道歉是什么,要么把对方视作为自己平等的存在,要么把对方视为高于自己。
血楼之尊,玩个女人不过儿戏罢了,做个什么事需要解释,需要理由吗?
如今却是低声道歉,这声音中饱含着的却是溺宠之意,落在誉阴欢耳里却如同讽刺。
卷里显然是在极度的惊愕后,又一次一头雾水,但又是松了一口气,显然湛戈是无事,虽然湛戈还未说出是因为什么理由,可是现在的样子,他就是来解释的,浅浅淡淡的笑了一声,“湛戈,你没事就好,我以为你真的...我没有大碍,只是失血过多,可是补回来了。
曲青说的严重,只是为了将誉阴欢从霆堂内放出来罢了...”湛戈说完却明显感觉卷里一僵,“你,不高兴吗?”
说完湛戈自己心里就笑了,誉阴欢为什么进霆堂,因为她害了卷里,所以自己把自己送进了霆堂。
说到底,卷里恢复的太快,倒给了人一种犹如打不死的小强的感受。
因此忽略了她是受伤的一方,一看之下,到给了她一种他在心疼誉阴欢的错觉。
卷里确实不太理解,但听到湛戈的话后,两只手抓住湛戈胸前的衣襟,急忙解释:“湛戈,我,我不是嫉妒。
我只是...有点难过。”
那种难过好像自己所受的委屈都不叫委屈,都不足以让人心疼。
别人视若无睹,而自己却知道自己在拼命付出。
话里的委屈让湛戈自是心疼,伸手捏了捏卷里的鼻子,“她若是不出来,等到惩罚完后再出来,那么她的腿就算是废了,她是医,没有腿很多事都会不方便,从此就算在血楼也说是半个废人,我想你会懂,我只是不想欠她的,所以你不用感到委屈,这几日晚上我会在这里陪你,等到她的伤好一些,再回霆堂接受惩罚。”
伸手摸了摸卷里身上单薄的衣衫,自是把卷里低凉的体温归咎于其上,一手游到卷里背后,发着内力暖着她。
“白天我不宜出现,明日我会叫曲青送毯子过来。”
湛戈这么说,卷里自然是明白了。
笑着眯了眯眼,两只手自然而然的环住湛戈的腰身头靠在温热的胸膛之上,“好,如果你不想欠,那么我们一起还。”
顿了顿,继续道:“湛戈,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不再喜欢我,那你也千万不要觉得欠我,因为为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
所有的付出也不是无动于衷,是有所回报。
话落,湛戈却是轻笑出声,卷里不解抬头,却见昏暗中由可见那双好看的眸子直直看着她,“你知道上一次我扮成侍从出血山是什么时候吗?”
见卷里摇了摇头,自己想着也笑出了声,“上一次,是为了去看江欺雪,我爹日防夜防还是没能防住我逃出血山。”
他自己也吃惊,再提起江欺雪,竟然能如此心平气和。
话出却是卷里松开了湛戈的腰,伸手掐住湛戈两颊,然后在湛戈的惊愕下将他的脸随心所欲搓圆捏扁。
“湛戈,你知不知道,这个囚房是自遇见你以来,大概是我过的最开心的地方。”
大概就是她奋力辛苦扒拉,盯着风吹日晒,受苦受累的小树苗,终于长成了让她庇荫的大树一样。
“你这样是不是在告诉我,我已经住进了你这里。”
小指头戳了戳湛戈的胸膛处。
换来的是被大手包住,整个人被湛戈揽进怀中。
湛戈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他说不出来,卷里就像是一只滑不溜秋的小泥鳅,无论被人分成了多少节,都恍若没有感觉一般挣扎着留在他身旁,给他松土,用一种柔软又强硬的方式生生的住进他的心里。
不过正事重要,很快还是松开了卷里,从袖子里掏出雪生膏,清凉味儿遍布空气中。
“当年我娘做菜时划了手,我爹一遍又一遍的划破自己的手,然后试验了哪种药效愈合最快又不留疤,然后才留下了这雪生膏。”
湛戈絮絮叨叨,哪里还有高高在上的尊主模样。
卷里庆幸,还好她为了以防万一,一身的伤疤都还留着。
“我娘有了消息,等去苍山接回了我娘,我们就封了血山,江湖纷扰与我们无关。”
卷里自然是重重点头,跟湛戈在血山一辈子,就证明她有一辈子的时间来努力,她当然是愿意的。
黑暗中的轮椅,悄无声息的又被推了出去。
誉阴欢低垂着眼眸,一脸晦暗不明,看着因包扎而供起的膝盖伤口,从来没有这么一刻让她觉得,不如就让这双腿就此废了。
“堂主...”青藤还要开口,却被誉阴欢打断。
“不用说了。”
誉阴欢望了望前方,身边有风过带起的凉意却不及此刻心里,说到底,不是她做的不够多,只是她做的,没有办法达到湛戈的心里罢了。
卷里所说的一字一句都是她所说不出的,她能对湛戈说出‘我们’吗?
不想欠她,是吗?
说起来有些嘲讽,那个心甘情愿若是换个词,可不就是自作自受?
手紧紧抓住腿边的衣袂,像是用尽了所有的气力,随后还是一点一点的松开,天色昏暗下腿边的褶皱无人看见。
出魈尸谷的门时,两个人都没有给曲青一眼。
曲青倒是很意外,湛戈没有出来,显然誉阴欢并没有打扰那俩人,不过想了想,所有话语还是吞咽入腹,既然尊主哪儿注定无法对她动感情,那么不如让她放下对尊主的感情也好。
青藤有些悲凉,在她心里,不过是玄姬所说的话比较好听罢了。
卷里在湛戈怀中睡了一夜,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她独自一人靠在墙边,侍卫已经换了一个人,面上了无痕迹。
若不是她手腕上颈脖间淡淡的清凉味儿还未散去,她亦是以为昨晚是一场梦。
心里有了寄托,这个囚房也不显得那么昏暗寂寥,夜晚就算漆黑一片,那也是有温暖可寻,往常惧怕的黑暗,昨夜过后竟然会成了另一种期待。
雪生膏果然很好,她这假伤口也以极快的速度愈合。
正笑着,又听几声轻浅的脚步声,卷里兴奋的正了身子抬头望去,脸上的笑却随着来人的脚步声渐近而逐渐放下。
面前的来人是个年迈的老人,脸上皱纹爬满,白色的胡须眉毛长长的遮住了半张脸,虽然身子瘦骨,但是脚步声虽轻却和湛戈一样,是个练家子,浅浅不留痕。
老人站在卷里面前,隔着囚栏看着里面的卷里,眸中精光宛若壮年,只是身体却是跟不上。
“原来江湖第一美人竟是这样一副面孔,老朽这算是长了见识。”
老人摸了摸胡子。
话中虽是夸赞之意,但眸中冷意没有让卷里差距到丝毫好意。
“你是谁,你要做什么?”
卷里起身,忍不住后退。
随着老人的眼神示意,身后自有侍卫打开囚栏,不顾卷里挣扎,将她拖了出去。
“你们抓我干什么,我没有伤害湛戈,他还没有开口,我是清白的,你们不能滥动私刑。”
卷里挣扎着,但显然无用,她已经被人提到了老人面前。
“我当然知道你是清白的,昨晚他不惜扮成侍卫也要来看你不是证明了一切吗?”
老人笑了,笑的毫无感情,让人徒生一股冷意。
卷里颤了颤,眸中的惊愕无法掩饰,这老人竟然知道。
“我是湛戈的女人,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不过是想要让尊主找回些理智,不要被你这张皮给蛊惑罢了。”
老人笑的无害。
抓住卷里的侍卫开口:“机杼长老,是让她留在魈尸谷吗?”
老人皱眉,“留在魈尸谷?
让她的尸骨继续蛊惑尊主吗?
扔出去吧,死了随便丢到哪个山崖下也好。”
抓着卷里的两只手陡然一紧,卷里哪里还不知道他们这是要杀人灭口,还想开口,口中却被人塞进了棉布,大概因着看她是弱女子的关系,有些小瞧并未捆绑。
“我为霆堂第一长老机杼,十年前并未出手因为前任尊主还活着,他的儿子自当由他自己教训,可是结果呢?
如今湛天已死,我若是再不出手,你这一祸害,怕是整个血楼就此覆灭。”
机杼面色坦然,挥手示意,卷里便被人从魈尸谷拖了出去。
饶是卷里再坚强,此刻也忍不住飙泪。
湛戈就像是她志在必得的蜜糖,可是为了这蜜糖,多少人想不停的扇她巴掌,现在眼看着蜜罐子倒下了,蜜糖已经朝着她的方向汹涌而来,却有人拉着桌子让她换了个方向。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而她就这一张脸,又因为江欺雪的孽受了多少罪。
机杼是个老迂腐,他可不管这个是卷里还是江欺雪,总之别人说她和当年的江湖第一美人江欺雪一模一样,他就认定又是一个祸害。
十年前,他本不欲多事,总之湛天管着湛戈。
可是后来的结果就是,湛戈害死了湛天和白水依,而湛戈自请进了霆堂遭受半个月的火刑,这一次可没有湛天为湛戈擦屁股,他若是不管,难道任由这血楼覆灭?
曲青送来毯子时却没见囚牢里有人,心下一惊。
周围的人早已轮换了人马,哪里知道,曲青只得焦急的赶往湛戈的寝殿,将一切告之湛戈。
“她不见了?
怎么可能!”
湛戈起身,显然不信,刚要出门亲自查探,就见机杼踏门而入。
“尊主,玩够了?”
湛戈面色一沉,坐回了塌上,“难的见长老出了霆堂,不知长老今日所为何事。”
机杼笑了,“老朽今日可是为血楼做了一番大事,可说功劳不小。”
“何事之功?”
“我为血楼除了一害,防止尊主再被人蛊惑利用,让血楼彻底覆灭。”
机杼仍旧笑着,说的极为坦然。
湛戈拍案而起,“是你带走了卷里,她人呢?”
“我想此刻若是尊主赶去,想必还能看见尸骨。”
机杼理直气壮。
一只爆着青筋的手就抓住机杼的衣襟,“你让人杀了她?
谁给你的胆子这么做的,我才是这血楼的尊主!”
机杼丝毫不惧,一把拍掉湛戈的手,“你还知道你是这血楼的尊主?
儿女情长不成气候,你若是能做的像你爹那要,护住自己的女人,也护住这血楼也罢,可你却为了女人几度害血楼于危难之间,十年前我未管,如今难道我管不得?”
狠狠的撇了机杼一眼,摔手就示意曲青跟上,他亲自去看。
“我湛戈乃血楼尊主,因一己私情害人害己,害的血楼濒临覆灭,害的父母被人围剿尸骨皆残,本不堪尊主之位,但如今思方悔过,只求成其父愿,此后全力护住血楼,自愿受尊主之罚,再接这尊主之位。”
机杼一字一句吐出,湛戈脚步僵硬,在门口停下。
这话是十年前,他自请入霆堂自罚时所说的话。
“你口口声声护住血楼,你如何护?
封山十年?
这叫护?
这叫逃避!
你一个人逃避也就罢了,还带着整个血楼一起逃避!
血楼之人各个枭雄,陪着你在这血山憋屈十年,我听闻夫人的尸骨有了消息,可不过一个女人,竟然阻挡了你的脚步,湛戈,我问你,你可曾对得起谁!”
卷里跟着带路的人去了客房,干净简洁,几乎都是浅木所制,同上玄殿截然不同,上玄殿内几乎是一应黑色,那张床也比这里的床矮了半截儿,还大了一倍,相比起来,神医谷的客房显得亮了不少。
“姑娘,热水香樟放在这里了。”
婢女带着笑意将铜盆放在了台子上,转过头卷里看见了一张讨喜的小圆脸,颊上有个浅浅的酒窝,友好的态度犹如盛满的蜜汁,卷里怔了怔还没回过神,她又继续道,“戌时之前香樟都在门外候着,戌时之后香樟在隔壁的偏房内,若是姑娘有事就唤一声,香樟的耳力是很好的。”
话语中的热情与血楼的冷然截然不同,初到血楼时每一个人几乎都是面无表情,对她无有好颜。
不自觉的朝着婢女浅浅勾起一抹笑,这里没有人会讨厌她。
香樟看着卷里的笑后愣了愣,脸色突然一红,连忙福了身子,“香樟先下去了,姑娘有事再叫我。”
急急忙忙下去,脑海中却是想着方才那抹笑,当真是好看。
听闻江姑娘是当年的武林第一美人,只是来了神医谷后几乎不曾笑过,虽称不上让人无法靠近,但就是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今日来的卷里姑娘跟江姑娘长得真像,这一笑之下,饶是她作为女子也竟然会觉得心动。
听到了香樟关门的声音,卷里才舒了口气,走至香樟断来的热水,盆便搭着的绢是新的,还有一股类似于荷花的香味,一点一点的将绢浸在水中,脑海中却是想着什么。
发着呆,也未注意身后的门又悄悄的被人推开。
“水都凉了你也没有洗完。”
浅浅的声音幽幽从卷里身后传来,卷里闻声有些惊讶直直转过身,手中却未拿开铜盆,哐当一声那铜盆便躲在了地上泼了一地,连带着她身上的黑色襦裙也深了颜色。
“你这惊慌失措的模样倒像是我做了什么事一样,是我这声音粗鄙难听吓住了,还是我这容颜难看让你觉得不堪入目了。”
江欺雪冷冷的说道,脚步却是逐渐走进卷里。
卷里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头,“江姑娘从来都是不请自入吗?”
“呵,不装了,你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呢?
你那在湛戈和誉风面前弱不禁风的模样呢?
我想你也不是被我吓住了,而是心虚吧。”
江欺雪看着卷里那一张脸,想到方才来时丫鬟所说的话,心里就莫名其妙的堵了一口气。
明明是两张不差分毫的脸,她狐媚的笑一笑就比她好看了?
“江姑娘,我想跟你还没有熟到秉烛夜谈的地步吧。”
江欺雪的话提醒了她,此地没有湛戈,没有卷素,只有她自己,所以她要保护自己。
第一次见江欺雪只是慌乱,可是湛戈的态度表明了一切。
江欺雪不是一个难题,难的是血楼的人心目中对江欺雪这张脸根深蒂固的嫌隙。
卷里弯了腰将铜盆放回了台子上,门外传来敲门声,俩人不约而同的看去。
“两位姑娘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可需要香樟帮忙?”
是婢女。
卷里刚要开口,江欺雪却是抢先一步大声道:“无事,姐妹二人谈心,情绪有些激动不小心把铜盆打翻了,不是什么大事。”
二人眼神交汇却都带了些别样情绪。
江欺雪记得上一次卷里见到她时的态度可不如现在这般理直气壮。
而卷里却是皱眉,她不觉得她跟江欺雪有什么心好谈的。
“那香樟一直在门外,若是需要的地方记得叫香樟。”
香樟不疑有他,在她看来,二人如此之像,必然有血缘关系。
抬了抬眼,看见江欺雪眼中的讽意,心下的不悦更是揉成了一团。
“江姑娘若是有什么就说吧。”
感觉到卷里的微怒,江欺雪反而笑了,“你装的这么好,湛戈可知道你的本性,你的目的?”
自顾自的坐下,桌上有丫鬟在整理客房后就顺便泡好的茶,江欺雪为自己倒了一杯。
卷里冷冷的看着江欺雪,她是她所有痛苦的源头,当真给不了江欺雪好脸色,听到江欺雪语气中的讽意,嘴角抬了抬,“说起来还要多谢江姑娘。”
江欺雪面色一沉,动了动嘴唇,就算心里知道卷里说不出什么好话,但还是忍不住问,“谢我什么?”
“谢江姑娘始终不曾喜欢湛戈。”
卷里眯了眯眼,说着的话却直直插进了江欺雪的心口处,她这道谢是真心的,若是江欺雪和湛戈两情相悦,哪里又来的她,哪里又有她走进湛戈机会。
握住茶杯的指尖泛白,可见江欺雪用了多大的力。
“你接近湛戈到底有什么目的,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方法,可你这张脸一定是假的,用什么才做的天衣无缝,世界上根本不可能有两个一模一样毫无差别的人,你...”江欺雪忍不住破口而出,却仍旧抑制着声音免得门外的香樟听见。
“我们怎么没有差别,我们相差了十年...”卷里说的底气十足,这当真是她在现在江欺雪面前唯一拿的出手的,那就是年龄。
她的模样是江欺雪最风华的那一年。
而她虽不知道江欺雪经历过什么,但是初见的那一抹沧桑让她看起来几乎筋疲力竭。
江欺雪果然被这话给打击了,连带着脸上的表情也有些扭曲,若说女人,特别是一个清高到曾经风华盖世的女人,如今销声匿迹无人闻不说,甚至连她引以为傲的光彩也消耗了大半。
“我从来不知道你这么会说话,敢见面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
江欺雪言语淡淡,当时是她将卷里说的无可开口,可这才过多久,能让一个人做这么巨大的转变,一定发生了什么。
卷里咬唇,她不知道为何自己脱口而出都是刺,情绪莫名翻涌,像是有戾气来回穿插着她的魂魄。
“江姑娘,天色不早了,你该回房休息了。”
抑制住自己的情绪,压着声音,她这里不欢迎江欺雪。
啪的一声,手拍在桌子上,江欺雪站了起来。
冷冷出声,“卷里,我知道你跟卷素不是亲兄妹。
我不管你接近湛戈是什么目的,但是别用我这张脸。”
脑子里根深蒂固的魔道为恶的想法在被江衾囚禁时就打破,湛戈将她从江家堡救出来的那一刻她曾想如果湛戈还如初,她是可以接受的。
对她来说,卷里的出现就像是一种偷盗一种侵占,利用了她的脸得到她当初的深情。
“在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你之前我曾经很高兴我有这么一张脸,可是在知道有你之后,我曾无数次的想换掉这张脸,但是很可惜,脸是天生的,我也只能想想罢了。”
卷里勾了勾唇角,看着江欺雪越来越黑的脸,浅笑道,“可是后来,这张脸出现在了湛戈的心里,以卷里的名字,所以,我才稍微看这张脸顺了眼。”
“你真的确定这张脸在他心里,名字叫卷里?”
江欺雪的脸黑了又白,白了又黑,几番转色,丢下这句话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眼见着她离开,卷里一直强撑着的身子几步蹒跚向前坐到床上,面色苍白盘膝而坐。
体内的魂气颜色深了几许,从她的魂魄出散发出的丝丝黑气侵染着这些魂气,魂气也不往常翻涌的异常。
指尖几番颤抖,眼眸中闪过一丝惊慌。
怎么办,她根本没有办法抑制住自己的情绪,自杀人后极端的想法就如同墨滴落入清泉,随着时间的推移将魂气浸染的越来越多。
说话不自觉的带刺,连带着整个人也多了一丝戾气。
她不要消散,她不要恨,想湛戈,想想湛戈,不要管别人怎么说,想想她出世的目的。
湛戈是喜欢她的,不喜欢她的都是无关紧要的人,所以,她不能因为他们的不喜欢而让自己消失。
一整个晚上,卷里都如此催眠着自己。
梦里又看到了那个山谷,白发女子一身白衣坐于阵法中央,阖着眼眸,肤色有些泛红,眼角的细纹竟然比上一次要少的多。
只字未说,却突然有一个一身白衣的男子背着自己朝着白衣女子走去,半跪在她面前。
全程静默,只见那白衣女子的薄唇一张一合。
而那男子身形却是很明显的一颤,有些急迫的抬起头,却依旧让卷里看不清模样,只是那个身形有些熟悉,梦中无思。
直至那男子点头,转过身那容貌亦是清晰可见。
那白衣女子也随着睁开了双眼,眸中带着冰凉冷意,像是在直直与卷里对视,而这一次她的口中终于听到了声音。
唇形一张一合,声音犹如鬼魅惑人心扉,一字一句沉声道:“愤怒吧,嫉妒吧,恨吧,有了它们,才算是一个完整的人。”
在床上躺着的卷里陡然睁开双眼,额头上滑落几滴冷汗。
脑海中梦中所见场景与人,赫然就是画魂谷,云天。
而至于那女子,只让卷里想到了云天离开前所说的话:画祖苏醒。
画祖,画祖到底是谁,为什么她油然而生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
卷里径直落下水被热泉淹没吞了好几口水,湛戈这才意识到是谁,有些懊恼,他以为是产生了幻觉,连忙将她抓起来,使她坐在自己的手臂上,看她发髻松散,唇瓣往外噜着水,手擦着脸,五官皱成一团,手腕上脖子上的药布已经完全浸湿。
“你来这里做什么!”
声音有些严厉,转过身将她搁到泉壁上坐着,抓住她的手,小心翼翼的将那些纱布撩开。
卷里看了湛戈的动作,脸上还是一副落汤鸡的模样,吐了吐舌头,“今晚你药浴,我担心没有人陪你,你又不主动来找我,所以只能我主动来找你。”
湛戈看着已经结疤的伤口,声音有些低沉的不自然:“你受伤了,我不想你在受伤。”
手抚过那些凹凸不平的痕迹,卷里依旧笑着看他,像是要把几天未见的他都看回去。
视线绕开,解开她脖子上的药布,“伤口结疤了,就不用再用药布了,今晚不用伺候我药浴,你回去吧。”
话说完,卷里的表情就变的极度委屈。
“你是要赶我走吗?”
湛戈没说话,只是眉头紧锁的看着她。
没有一丝的责备,没有一丝的不乐意,甚至如初的就像他们什么都没发生过。
最终湛戈蠕了蠕嘴唇,还是开口,“我为阿欢对你所做的事情感到抱歉,她是我手下的人我却没有管好,擅自做出的这个伤害你的决定。
不过她已经知道错了,受到了惩罚。”
本就苍白无血色的脸,此刻才真正是被打击的神情一览无遗。
良久,才颤抖着开口,“湛戈,那是她做的事,你为什么要替她跟我道歉呢?”
话语间泪珠就忍不住掉了下来,他还是替誉阴欢道歉,无非是想让她原谅誉阴欢,无非是他并不想处置誉阴欢,只是誉阴欢自己给了湛戈一个台阶下,去了霆堂罢了。
“她是生死堂的堂主,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如果不是因为我,她不会对你下手,她只是一时误入歧途,其实她的本性是好的。”
看到卷里流泪,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慌乱感,伸手将她的眼泪擦干净。
卷里咬牙,跃下水中,湛戈惊愕的将她捞起,卷里顺势抱住他的手臂揽上他的颈脖,利用他高大的身躯防止自己落在水中,整个人像个无尾熊一般贴在他身上。
“湛戈,是我先喜欢你,无论是被利用,被伤害,是痛着还是快乐着,那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因为是我先喜欢你,我只想让你也喜欢上我,所以你不要为别人所做的向我道歉,这样你会让我觉得我所做的一切毫无意义。”
所有一切除她以外的人都是别人。
湛戈愕然,此刻的卷里所说的话竟然颇显占有之欲,看她一脸委屈的表情竟然会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伤害她的事情。
不过仔细一想,湛戈还是开口,“如果喜欢上我是一件注定被伤害上的事情,那么也许我会想,你不再喜欢我也许是好事。”
就像他跟江欺雪一样。
眼见着卷里咬唇的不甘模样,眼中盈盈泪滴楚楚可怜,最终湛戈还是笑了,伸手主动揽住卷里的腰肢将她贴向自己,“可是我却又自私的舍不得放开你,又不想你对我的喜欢变成不喜欢,替她向你道歉,是怕终有一天你会因为受伤太多,离我而去。”
卷里这才破涕为笑,这一刻,湛戈终于不会在她脸上看江欺雪的影子。
这张笑容明媚说着喜欢他的脸,只属于一个叫卷里的女子。
主动覆上那张觊觎已久的樱唇,二人的长睫互相打着架,将唇齿间淡淡的墨香席卷而空,手亦不由自主的在纤腰后背处游弋,卷里面上泛红,眨了眨眼,看见湛戈面上同样泛红,很快才意识到,时机不对。
子时将要过半,湛戈通身血液沸腾了起来。
显然湛戈也意识过来,将卷里翻了个身,放到泉壁上,“离远一点不要沾水,旁边有两碗,若是红色的无法抑制,那么再倒那一碗墨红色的。”
卷里自是明白,这是要换药了。
因为上一次誉阴欢的换药,所以湛戈身上的血蛊承受力又加重了几分,此刻只能换药。
直至湛戈身上血脉再紧绷,爬成一条一条蜿蜒盘旋的青色细虫。
如湛戈所言第一碗药确实已经无效,可是红色的药汁浮在水面盘旋不去,与湛戈身上的血蛊像是两军交战。
本以为换药之是一件极为简单的事,可是第二碗药下去,湛戈身上的青筋不但未减,反而愈发欢腾的,那些血蛊像是通通拿起了刀剑盾牌,将所有药挡在外头。
所有药汁皆在水面沉浮,这措手不及的转变让湛戈基本是头脑发胀,感觉全身都要被血蛊给冲破,眼前昏花一片,高大的身躯沉沉的栽进泉内。
卷里惊愕,连忙下水,那些药犹如找到了冲破的方向,汇集于卷里一身,碎骨剥皮,咬牙撑住,每走一步就像是有人在后背重重一击。
从泉底涌上血色泉水,卷里心下一惊,显然那些血蛊已经冲破了湛戈的血脉。
伸进怀中掏出山河扇,对着热泉一扇,泉水分开向外流淌,湛戈躺在泉底,身上不停有鲜血冒出,卷里忙蹲下身子将他驮在背上,放至岸边。
收回挡泉的山河扇,就着山河扇内的魂力对着湛戈浑身经脉修复。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意外,可是,此刻的湛戈确确实实陷入了昏迷。
卷里收回山河扇时泉水猛然回流合泉发出了巨大的声响,让周围看守的人都听到,心下一惊,曲青忙吹了哨,哨音嘹亮在这入夜时分尤其刺耳。
卷里心下一惊,她是利用山河扇背着看守的人来这儿的,若是湛戈带她出去还好,可是此刻湛戈昏迷不醒她如何解释。
湛戈身上唯剩几个小伤口,应当无大碍。
还未来得及将山河扇展开,颈脖处便传来冰凉锋利的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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