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彭远征曹颖的女频言情小说《彭远征曹颖的小说从认亲开始踏上权力巅峰免费阅读》,由网络作家“格鱼”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从宋部长办公室出来,彭远征如释重负。薛书记不满的不是刘强的稿子——稿子本身并没有任何问题,而是刘强本人。也就说,就算是刘强写出质量很高的稿子,薛书记一样会不满意。换言之,薛书记点名让彭远征写,不过是一个发泄心中不满情绪的幌子,无论彭远征写出怎样的稿子、只要大差不差,薛书记都会采用。他的目的是打击刘强,这才是问题的关键。这种微妙的细节,也只有宋部长这种站在高层权力层面的领导,才能洞若观火。如果没有他的暗示和提醒,彭远征还要在稿子本身上浪费时间。原本两难的境地,竟然如此轻描淡写地被化解,彭远征心头一阵放松,当面对宋部长的点醒表示了感激,说了几句恭谨而得体的客套话。宋炳南朗声一笑,起身走过去拍了拍彭远征的肩膀,勉励了他几句,然后就送客了。...
《彭远征曹颖的小说从认亲开始踏上权力巅峰免费阅读》精彩片段
从宋部长办公室出来,彭远征如释重负。
薛书记不满的不是刘强的稿子——稿子本身并没有任何问题,而是刘强本人。
也就说,就算是刘强写出质量很高的稿子,薛书记一样会不满意。换言之,薛书记点名让彭远征写,不过是一个发泄心中不满情绪的幌子,无论彭远征写出怎样的稿子、只要大差不差,薛书记都会采用。
他的目的是打击刘强,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这种微妙的细节,也只有宋部长这种站在高层权力层面的领导,才能洞若观火。如果没有他的暗示和提醒,彭远征还要在稿子本身上浪费时间。
原本两难的境地,竟然如此轻描淡写地被化解,彭远征心头一阵放松,当面对宋部长的点醒表示了感激,说了几句恭谨而得体的客套话。
宋炳南朗声一笑,起身走过去拍了拍彭远征的肩膀,勉励了他几句,然后就送客了。
回到办公室,彭远征便仿照刘强的思路写了一篇讲话稿,除了变了变行文的风格之外,几乎与刘强的稿子如出一辙。小标题换了,但每个段落的内容基本一致。
不过,尽管这样,写完稿子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第二天是周日,彭远征没有出门,留在家里帮母亲收拾卫生,一天无话。
周一上班,彭远征去得极早。等王娜和马自赶过去的时候,他已经把办公室的卫生收拾干净,擦了桌子拖了地,然后把暖瓶里全部打满了热水。
孙萍那娘们迈着骄傲的步伐走进办公室,扫了彭远征一眼,冷冷道,“小彭,朱部长安排的稿子你写完了没有?下午就要开现场会了,薛书记还等着要!”
“再说了,还得先给朱部长审一审。”
“哦,我知道了,稿子我周六加班弄完了。”彭远征起身淡然一笑,见龚翰林也走进办公室,就从自己抽屉里掏出稿子递了过去,“龚科,我弄完了,您来把把关吧。”
孙萍冷笑一声。
龚翰林点点头接了过去,走回自己办公桌后坐下,立即埋首看稿子。时间比较紧了,必须要在中午之前把稿子报到薛书记那里去,而在此之前,分管领导朱成容当然要先审一遍。
龚翰林一边看一边皱眉头,很是失望。
在文字和逻辑上,彭远征的稿子没有任何问题。但跟刘强的稿子基本是一个模板,没有提出更新的观点和调调来——这样的稿子拿到薛书记那里去,不是找挨批吗?
龚翰林心道:不管稿子薛书记那边会不会满意,但你最起码换个思路写吧,这模仿刘强的稿子比葫芦画瓢,岂不是摆明了要糊弄领导?
年轻人终归是年轻人啊,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还有一个,比较浮躁。看这稿子,分明是没有动太多的脑子,偷懒了。
白瞎了自己一片苦心,为他找了那么多的参考材料。
龚翰林皱眉叹了口气,“小彭,我不是跟你说了,你要好好考虑考虑,考虑好了再下笔,写出新意和与众不同的亮点来,可你看看你写的稿子,跟刘强的稿子有什么区别?这样的稿子,不要说薛书记那边不好说,就连朱部长那里也很难通过!”
彭远征笑笑,“龚科,我考虑了很久了,关于第三产业方面,我能想到的也就是这样了。可能我还是不熟悉情况,再加上水平确实不够,所以……还请领导谅解一二。”
孙萍在一旁不阴不阳地道,“这来了没两天,就成了咱们部里的一支笔,名声在外,怎么,这么一个小小的讲话稿,就难住咱们的彭大才子了?”
“我水平有限,只能写出这样的稿子,如果孙科长不满意,可以亲自动笔!”彭远征对龚翰林客气尊重,但对于这个一向对自己极尽打压欺诈之能事的泼妇孙萍,他可没有什么好心情。
况且,她本来就准备趁机借这事儿向他发难,彭远征早就心知肚明,焉能忍受下去。
孙萍这种女人本来就善于得寸进尺,你退一步她就会嚣张地进一步,对这种女人,只能迎头痛击。
“写不了稿子到新闻科来干吗?去后勤嘛!年轻力壮的,打打杂还是可以的。”孙萍啪地拍了一下桌子。
彭远征抬头望着气势汹汹的孙萍,嘴角突然浮起一抹深深的嘲讽来,“孙科长在新闻科这么多年了,也没写几个像样的稿子嘛。孙科长也可以去后勤嘛,我听说机关食堂还缺个厨娘,孙科长不妨去试试。”
听了彭远征针锋相对的话,王娜和马自再也忍不住掩嘴轻笑起来。
孙萍恼羞成怒,呼啦一下就把她桌上的水杯摔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脆响。
她怒视着彭远征,扬手正待扯开嗓子就骂,龚翰林愤怒地一拍桌子,怒斥道,“都给我闭嘴!你看看你们成什么样子,老同志不像老同志,新同志也没有新同志的样子!”
正在这时,朱成容阴沉着脸走了进来。
龚翰林压下火气,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朱部长!”
朱成容沉声道,“安排小彭的稿子写完没有?下午两点开会,薛书记还在等着稿子!”
龚翰林尴尬的搓了搓手,“不好意思,朱部长,稿子小彭倒是写完了,但我看还得再修改修改,还请领导稍待片刻。”
“没时间了,拿来给我。”朱成容伸过手去。
龚翰林犹豫了一下,无奈地将彭远征的稿子递给了朱成容。
果然不出龚翰林所料,朱成容站在那里匆匆看完,脸色就变得很难看。他顺手将彭远征的稿子往桌上一扔,冷冷道,“小彭,这稿子明显没下功夫嘛!比着办公厅刘强的稿子画瓢,你偷懒也偷得忒不是时候!想要糊弄薛书记还是糊弄我?嗯?!”
“如果你是普通的新同志,那倒也罢了。可问题是你有十分的水平,只发挥出了三分水平,这不是明摆着偷工减料偷奸耍滑吗?”
朱成容发火了。
作为部领导,当众训斥一个年轻同志,这种情况还是比较少见的。
彭远征默然,低头不语。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跟部领导顶嘴,哪怕是朱成容很不给他留面子,或者本就是有意刁难。
龚翰林暗叹了口气。经过了这么一遭,彭远征这个异军突起的宣传部的新秀,恐怕要就此消沉下去了。
马自也暗暗惋惜,同时又为朱成容的发怒而感到惊讶:不就是一篇稿子,至于吗?
第二天上午,冯倩茹果然接到了电话,不过电话却不是彭远征打的,而是焦念波打来的。
焦念波说彭远征要走,他准备请彭远征吃顿饭送送行,邀请冯倩茹参加。
冯倩茹大喜,立即跟焦念波约好时间地点,然后跟家里说了声,就带车直奔京华大学校门口。
冯倩茹赶到时,彭远征正跟焦念波几个人在校门口一侧谈笑生风。
冯倩茹下车跑过去,不由分说,拉起彭远征的胳膊就往车里“塞”。
她奉了老爷子的命而来,不管怎样,先把彭远征带回去再说。
彭远征半推半就,被冯倩茹拖上了车。
焦念波等人见冯倩茹匆匆而来,又拉着彭远征匆匆而去,不由都目瞪口呆。
车上,彭远征故作讶然道,“冯学妹,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我跟你说啊,我昨天打电话征求了一下我妈的意见,我妈不同意卖,说是这毕竟是我父亲留下来的纪念,给多少钱也不能卖——我想想也是,这就准备回去了。”
冯倩茹没有解释,也没有正面回应,只是从副驾驶位置上扭头回来扫一眼,轻道,“是我爷爷要见一见你。”
“你爷爷?见我?”
冯倩茹嗯了一声。
轿车飞驰,不多时便进了冯倩茹家所在的中直部委机关生活区。生活区门口有哨兵把守,虽然警卫级别远远比不上大红门内,但也不是寻常人等说进就进的。
冯倩茹带的这辆车显然是她父亲冯伯涛的专车,车号是在警卫室里备了案的。
车在门口放缓速度,哨兵举手敬礼后,司机便加大油门冲了进去。
让彭远征意外的是,这只是第一道门。
小轿车左拐右拐,慢慢驶向了更幽静的深处,这时第二道门又出现了,门口居然是双重的警卫,一个站哨,一个坐哨。
尽管是熟悉车辆,但警卫还是惯例性地拦下扫了几眼,正要放行,却见里面坐着一个陌生人,便又挥下了手。
冯倩茹跳下车,跟警卫小声说了几句,然后又在登记薄上写下了彭远征的名字,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才又上车,带车进了里面的二号小院。
这里面,住着的基本上都是中直部门系统的领导干部,副部级以上级别。
彭远征在车里微微有些感慨。
果然是高门深似海。
这还只是冯伯涛的家,若是冯老爷子在大内的居所,又该是如何的门禁森森?
小车在一座米黄色小楼前停下。
冯倩茹率先跳下车,“走吧,这是我家,我爷爷和我爸爸都在家里等着。”
彭远征默然相随,没有再说什么。
到了这个份上,任何的矫情,都显得多余了。
但就在冯倩茹前头打开冯家防盗门的时候,彭远征突然有了瞬间的紧张。
“请进!”冯倩茹优雅地一笑。
彭远征长出了一口气,大步走了进去。
进门后迎面就是宽大的客厅,客厅的装修和摆设都古色古香,家具是那种大红色的传统红木家私,足以反衬出主人的身份和品位来。
客厅的迎面悬挂着一条横幅,上书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克己守诚。
这幅字很有气势,书法水平倒在其次。
彭远征猜测,这是冯老的手迹。
字幅的下面摆着一个仿古的长条形案几,案几上摆着两个三四十公分高的精美瓷瓶,瓶面是典雅的富贵牡丹图案。
两个花瓶中间,还摆设着一架毛笔、一枚狮子头玉质镇纸和一个古朴的砚台。
地板是光洁照人的深色大理石铺就,一尘不染。
客厅坐着十几个冯家人,有长辈有晚辈,神态表情不一。
正当中的主位上,坐着两个老者,男的气度凝重面相威严,女的慈眉善目雍容华贵。
彭远征慢慢跟在冯倩茹的身后行去,眼角的余光清晰地发现,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的身上,而正中那老者暗藏锋芒如若实质的眸光正投射在他脸上。
“来,小彭,坐。”冯伯涛微笑挥挥手。
“谢谢。”彭远征定了定神,脚步沉稳地走了过去,在最边角的一个沙发上坐下。
任凭斜对面张岚那羞愤的目光紧盯着他,却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而张岚和冯伯林夫妻身后,则站着一个穿着淡蓝色T恤约有一米七五左右的青年,正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玩味的目光扫视着他。
彭远征能清晰地感觉到某种傲慢和鄙夷。
冯伯涛笑着给彭远征介绍着冯家的一干人等,彭远征一一起身点头致意。
从彭远征进门开始,冯老就默然凝望着他。
见他衣着朴素但神态举止落落大方,不卑不亢进退有度,不由暗赞。
冯老此时开口了,“小伙子,你的那枚玉佩和认亲文书,能不能让我看看?”
冯老的声音凝重而低沉,有板有眼,微带有丝江南的方言腔口。
彭远征点点头,从挎包里取出玉佩和文书,起身恭敬地递了过去。
冯老神色凝重地将玉佩拿在手里,仔细端详着。然后又展开那张认亲文书,一眼望去,手轻轻有了些许的颤抖。
冯老哆嗦着手小心翼翼地将玉佩和文书放在自己身旁的茶几上,双眼一闭,慨然一声长叹。
旁边的冯老太太早就忍不住眼圈一红,两行老泪津然而下。
客厅中的气氛变得无比的沉寂。
老爷子没有开口发话,冯家的其他人谁都不敢主动说什么。
冯倩茹站在冯伯涛的身后,美丽的嘴角紧紧地抿着,心头有几分紧张。
到了这个份上,彭远征反倒不紧张了。
他知道事情成了。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反正他不是冒牌货,面对这些骨肉血亲,他还怕什么?
良久。
冯老神色慢慢平静如常,抬头看着彭远征,目光中少了几分凌厉,多了几分柔和,淡道,“小伙子,我能不能问问,你这一趟上京城来,目的就是为了卖掉这枚家传的玉佩吗?为什么要卖?”
“我妈身体不好,家里经济状况比较差,需要钱。”彭远征回答。
话很直白,也很坦率,坦率到让冯家人啼笑皆非的程度。
不过,这话传进冯老夫妻耳中,却化为了伤感和怜惜。
“既然如此,现在为什么又不打算卖了?”
“我来是瞒着我妈的,昨天跟我妈通了电话,我妈坚决反对,所以我就准备回去了。”彭远征继续回答。
“这样?”
冯老得到这个答复,竟然沉默了下去。
“我真是不知道我错在什么地方了……我刚刚参加工作,从大学校园走向社会,再走向市委机关,才不过几个月的时间。我早就说了,我水平有限,又不熟悉市里的情况,目前还处在了解信息和学习阶段,在这个时候,一连将好几个大材料交给我来完成,这是对我彭远征的器重,还是故意刁难啊?啊?!”
彭远征冷笑着发泄着,半真半假地激动起来,“真是欺人太甚了!”
龚翰林的嘴唇哆嗦了一下。
孙萍脸色一红,却是冷笑道,“给你压担子,是领导上培养你,考察你,怎么能叫故意刁难?谁不是从新人开始做起的?”
“好吧好吧,这叫培养、考察!我记住了!”彭远征激动地霍然起身,大步走出了办公室。
可出了办公室的门,彭远征脸上的激愤之色就悄然而逝。他站在卫生间门口,慢慢梳理着自己微乱的思绪。
办公室里。马自皱着眉头抬头来望着龚翰林道,“龚科,这样对小彭是不是太过了?哪有这样摧残新人的。”
王娜抬头也嘟囔了一句,“我看小彭同志也快调走了,宣传部的水太混了,他还是太嫩了。”
“别胡扯了!都该干嘛干嘛去!”龚翰林心烦意乱地起身怒斥道。
……
……
下午两点。
市委机关礼堂,新安市委推进第三产业工作动员大会举行。
市高官薛新莱当头,市委副书记、市长周光力紧随其后,然后市委专职副书记韩维也跟着上了主席台。主席台上就坐了这三位高层领导。
市四套班子成员,各区县高官、区长县长,公检法司负责人,市直各部门党政一把手,市委机关副科级以上干部,驻地大型企业和驻新安市各大高校的党委负责人,参加会议。
宣传部新闻科全体人员与会,因为职责所在,这种大型会议,新闻科一般都要协同媒体参加。
薛新莱的表情非常严肃,而市长周光力也一片威严。副书记韩维清了清嗓子,开始主持会议,“好,同志们,现在开会。”
“今天,经市委常委会研究决定,今天市委隆重举行推进第三产业工作动员大会……下面,首先请市委副书记、市长周光力同志宣读新安市委《关于推进第三产业、繁荣市场经济的实施意见》。”
热烈的掌声响起,周光力脸上这才露出了一丝笑容。
他点点头,开始朗声宣读市委决定,这是红头文件,必须一字不差地照本宣科,由不得个人有任何发挥。所以周光力的宣读平淡无奇,而且速度很快。
周光力念完文件,韩维长出了一口气,“下面请市委薛书记做重要指示。大家欢迎!”
会场上再次响起雷鸣般的掌声。薛新莱嘴角闪动着一丝笑容,打开了自己夹在笔记本里的讲话稿,开始按照稿子讲话。
出乎很多人的意料之外,薛书记的讲话除了个别地方有临场发挥的解读阐述之外,其他基本上采纳了彭远征写的稿子。
不仅彭远征能听得出来,朱成容、龚翰林、孙萍这些人也听了出来,而这样一来,有些人的脸色就很是难看。朱成容眉头紧锁,孙萍则惊讶地合不拢嘴,双手紧攥,目光中竟含有一丝母狮子的彪悍和凶狠。
这倒也罢了。
薛新莱很快就念完了稿子,但他的讲话却刚刚进入高潮,渐渐脱离了第三产业这个主题。他从全市的经济、城市建设大局说到社会保障和教育投入,又从人才储备和后备干部培养说到机关工作作风,逻辑跨度之大、转折之快令人很难跟上。
前面还是谈成绩,但到了后面就是不断地提问题,语气很严厉。最后对机关推诿扯皮、拉帮结派和小团体主义等现象严肃批评,话里有话暗藏机锋,说得一些人如坐针毡。
“当前,我市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正处在关键时期,经济、政治和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正经历着一场深刻的变革,特别是国家中部大开发战略的实施给我们提出了新的任务,也给我们的各级领导干部和机关干部提出了更高的要求。面对新形势、新机遇、新挑战,我们应该怎么办?”
“是继续办事拖拖拉拉、动不动就推诿扯皮、没事的时候勾心斗角、拉帮结派,还是转变作风适应形势发展?是工作起来挑三拣四、得过且过混日子,还是脚踏实地提高工作效率?我希望会后大家认真反思,深刻查找自身存在的问题。”
“要立说立行,说一件、干一件就成一件,不断提高办事效率。我们的有些同志,吃喝玩乐的时候冲锋在前,到了工作上就开始畏畏缩缩,一天到晚地浑浑噩噩,昏昏然不知所以然。”
“说到这里,我想点名表扬宣传部新闻科的一位年轻同志,是姓彭吧?这位同志虽然刚刚参加工作,但进入角色很快,素质全面优秀,不仅有扎实的工作态度,还有很高的工作效率。不瞒大家说,今天我在这次会议上三千字的讲话稿,是我点名让这名同志写的。”
“我只给了他两天时间,就是周六和周日……稿子写的好孬先不说,这种工作态度和工作作风,值得让机关里的很多老同志乃至我们的一些党员领导干部学习。”
“这名年轻同志是京华大学毕业的学生,是市委组织部今年从应届大学毕业生中层层选调出来的年轻后备干部……这样的年轻同志还有很多,目前都充实在市委市政府系统各部门工作,这就是我们的新鲜血液。党的事业之所以能长盛不衰,原因就在于此……”
薛新莱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在礼堂中久久地回荡着。他脱稿说的这些“题外话”竟然比讲话稿上的内容还要多,足以表现出他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敲山震虎的态度。
市高官在大会上点名表扬一个刚参加工作的年轻人,这是不多见的。他为什么会这样做,没有人能了解他真实的思想状态,但对于宣传部参会的人员来说,却具有不同凡响的意味。
副部长朱成容的脸色涨红,如同猪肝一般。
市高官当众表扬彭远征,别人无所谓,但对他来说却相当于是狠狠地扇了他一个巴掌——他刚严肃批评过、所谓偷奸耍滑的人,在市高官口中却成了非常优秀的后备干部,他认为会引起薛书记不满的讲话稿却得到了满分,能说明他朱成容比薛书记水平高吗?
显然不能。
新闻科的人跟媒体的记者坐在同一个旁听席上,龚翰林脸色复杂地扭头望着彭远征,孙萍那泼妇的脸变得煞白,浑身都感觉透心凉。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啊!
孙萍嘴角抽搐着,手里的捏着的笔记本啪的一声掉在地上,不过声响旋即淹没在全场雷鸣般的掌声中。
彭远征静静地坐在那里,那幅淡定自如宠辱不惊的神态,引起了很多机关干部的赞叹和欣赏,而在孙萍眼中却被无限放大成一块巨石,当空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两杯酒下肚,彭远征终于从老爷子眼眸中看到了一丝一闪即逝的泪光。
他知道,老人在伤怀,在追思他的父亲。
纵然是掌握大国权柄,但同样亦有儿女柔肠,只是老爷子掩饰得极好罢了。
吃过饭,冯倩茹陪着老太太说话,彭远征则跟着老爷子进了他的书房。
进书房以后,老爷子缓缓在自己的太师椅上坐下,然后示意彭远征也坐下。
他默然良久,才指着悬挂在墙壁上的两幅字画温和一笑道,“这是郑燮的字画,不过却是摹本。”
彭远征抬头望着字画,一副是山竹的写意,一副是牡丹的工笔。
他不太懂书画,因而在老爷子面前也不敢轻言卖弄,知道老爷子自有下文,便静静等待着。
“我这后院就有一坛牡丹,还是从你们江北省移植过来的上品。
每年春末,开得是花团锦簇。
后院本来也种过一坛竹子,可惜水土不佳,长得病怏怏的,我就让人拔了,全部种上了牡丹。”
老爷子的声音和缓有力,彭远征认真听着,心头一动。
他两世为人,心胸开阔,闻弦而知琴意,隐隐听出了爷爷的意味深长。
果然,老爷子暂时不打算安排他们母子进京。这意味着他的身份,不会被公开。
“你明白爷爷的意思吗?”冯老的眉梢一挑,凝视着彭远征。
“我明白。爷爷,其实我从来就没有想过想要成为温室中的花朵……我的天空,在外边!”
冯老满意地点了点头,“好。”
“单从这一点上看,你比远华强。”
冯老颔首微笑,“你记住,不论你在什么地方,都是我冯培荣的孙子,我的孙子要顶天立地,不能经不起风雨!”
“是。”
“你虽然是我的孙子,但我不会允许你打着我和家族的旗号……爷爷希望你能通过自己的努力,去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春节时候,带你的妈妈来爷爷这里,我们一家人正式团聚团聚——”
冯老的表情慢慢严肃起来,“爷爷希望你从基层一步步做起,踏踏实实做人,本本分分做事,将来好挑起冯家的大梁!”
冯老的话郑重而正式,彭远征心头一紧,知道自己最起码在相当长的时间里无法借用家族的能量,也隐隐猜出这是冯老对自己的考验。
只要冯老不同意公开他的身份,他就永远无法借势。不过,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立即起身点头,“我明白了,我不会让爷爷失望的。”
“嗯。过年的时候,把你爸爸的骨灰也带到京城来,安葬在京郊……我和你奶奶也常去看看他……”
冯老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哽咽。
他扭过头去,悄然抚去泪痕。
“还有个事儿。你爸爸已经不在了,你大伯没有儿子,爷爷希望你以后能视伯涛为父……”
冯老轻轻说着,眼眸中的伤感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某种深邃。
彭远征一怔,却是没有任何犹豫,立即答应下来。
他父亲不在,视伯父为父,倒也算是正常,只是他总觉得冯老这话有些话里有话。
“好了,爷爷还要看几份文件,你去洗个澡,陪你奶奶说说话。去吧。”冯老有些疲倦地挥了挥手,彭远征不敢怠慢,立即施礼告退。
……
当夜,彭远征住在了大红门里,冯倩茹也留宿了。
而就在这一夜,冯老夫妻两个却是吵了一架。
为了冯老对于彭远征母子的安排。
冯老太太认为他们母子已经吃了太多的苦,应该马上接到京里,不求大富大贵,但求平安幸福,老人也能时时看看自己的孙子。
“吃点苦怕什么?年轻人吃苦是福,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嘛!
要让他知道,纵然是我冯培荣认了他这个孙子,也不可能从我这里、从冯家得到什么,不可能不劳而获!”冯老非常严肃,坚持不让步。
老太太非常生气,抱着自己的被子气呼呼去客房安歇。
第二天,冯老还有重大会议要开,一早就被警卫局和办公厅的车接走了。
彭远征不能在大红门里久留,当天就离开了。
临别时,冯老太太难舍难分,又是抱着彭远征哭了一场。
还是那辆军用越野车将彭远征送回江北新安市。
估计他的人还在路上,冯老太太的电话就打到了长子冯伯涛的办公室里。老太太在电话里长吁短叹,冯伯涛明白老太太的意思,赶紧答应下来。
冯伯涛清楚,冯老上半辈子献给了革命,下半辈子献给了国家,一点私心也没有,他不可能利用手里的权力和影响力去为孙子铺路。
但作为大伯,对于这个身世清苦的侄子,冯伯涛心里非常怜惜。
况且,冯老已经跟冯伯涛流露出让彭远征视他为父,也算是为他承继的意思。
冯伯涛其实也不敢背着冯老有什么大动作,老爷子说让彭远征呆在下面就是呆在下面,谁也不敢违抗。
他是想托人给彭远征安排个稍好点的工作单位,也让他们母子的日子过得好一些,仅此而已。
冯伯涛打了几个电话后,才又抓起电话来向母亲汇报工作。见长子这么不识相,没有按照她的暗示把彭远征安排回京城,老太太大为不满。
“妈,爸都说了,让远征还是留在江北,我哪敢把他弄京里来啊!我托人帮他调了调单位,这已经算是违背爸的原则了——妈,其实在下面也是一样,远征这孩子是京华大学毕业生,品学兼优,还是党员,工作上肯定没问题的。”
冯老太太恼火斥道,“你们让他窝在那么一个小地方,啥时候才能出头?熬多少年?十年还是二十年?
妈都年纪大了,还能见这孩子几天?”
冯伯涛苦笑,不敢再说什么。
新安。
彭远征没有让越野车将他送到小区门口,而是在新安火车站附近下了车,与一脸严肃的司机士兵告别。
他打了辆车回到家里,母亲孟霖正心神不安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见他进门,立即起身来皱眉问道,“远征,你不是刚从京城回来吗,怎么又跑去了?”
彭远征笑道:“妈,还是为了我的工作问题,这回应该能调调了。”
孟霖大喜。
彭远征心中轻叹,既然冯老这么安排,暂时就无法与母亲说实话。不过,他知道冯家肯定会重新安置他的工作岗位,只是不知具体会是什么。
他隐隐有点期待。
冯远华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超乎他年龄的老成世故而又带有几分狡黠的笑容。
“妈,您如果真要做点什么,儿子我呐就给您出个主意。您呢,带上钱去找找那小子,他不是要卖玉佩吗?他要多少钱,咱们给!同时,再给他一笔钱,让他赶紧回老家去,有多远走多远!”
“只要他手里没了东西,还怎么认亲?我爷爷又怎么会认他?这种乡下小子,我琢磨着您如果舍得出钱,让他干什么都成。再说他也不知道背后有老冯家这门亲,还不好糊弄?”
“还是我儿子聪明!”张岚眼前一亮,眉开眼笑。
冯伯林有些恼火地瞪着自己的儿子,轻斥道,“你们娘俩可别乱来,要让老爷子知道,那可不得了。
况且,若真是老二的孩子,明知他是冯家的血脉还不认他,也太亏了这孩子!”
“爸爸,多给些钱,补偿一下就是了。再说以后咱们家也可以暗中资助他和他母亲的,这样也不算亏了他嘛。
当然,我只是提一个建议,具体该怎么做还是您和我妈拿主意——嘿嘿。”
说完,冯远华转身就走。
冯远华不会再说什么了。所谓点到为止,接下来,就需要他母亲张岚去临场发挥了。
他出身于红色高门之中,生长在高层后代的圈子里,远远比同龄人更成熟,更精于权谋之道,这是从小耳濡目染的结果。
冯远华真是太了解他的母亲张岚了。
这种事情,父亲冯伯林肯定是不会去做的,冯伯林虽有些自私,但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还能坚持原则,只有母亲会做。
而话说,也只有张岚做起来比较合适,万一将来事情败露被捅到老爷子那里,至多是儿媳妇的不懂事,也给冯伯林父子留下了一定的回旋余地。
张岚当天下午就找上了彭远征。
以张岚冯家儿媳妇的身份和影响力,她既然知道彭远征是京华大学中文系91届的毕业生,想要打听出来彭远征有王彪这么一个铁哥们并找到王彪的家,也并不太难。
王彪家楼下,当彭远征第一眼看到一辆黑色红旗轿车边上站着的衣着体面风姿绰约气质不凡的中年女子时,心里立即浮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稍稍犹豫了一下,大步走了过去。
从他出现在楼下开始,张岚就目不转睛地打量着他。
“请问您是张岚女士吗?我是彭远征,您找我?”彭远征立即开口问道,心里却在猜测着这个不速之客的身份。
“呵呵,小彭啊,我听冯教授说,你手里有块前清的玉佩要卖?走吧,咱们找个地方谈谈。”
张岚说着,就主动打开了小轿车的后门,热情的邀请彭远征上车。
彭远征微微后退一步,摇了摇头,又点点头道,“倒是不假——您有事吗?有事就请直说吧。”
张岚没想到彭远征会不肯上车,勉强一笑道,“呵呵,那我们出去走走?我想买你那块玉佩……”
说着,张岚主动向小区外边行去,彭远征眉宇间浮起一抹肃然,也跟了上去。
在王彪家所在的小区之外,马路对面的一家冷饮店里,彭远征与张岚对面而坐,却是各怀心思。
“小彭啊,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就是做收藏和古董生意的,你那枚玉佩还有证明玉佩来路的文书,我都要了——我可以给你一个高价,任何人都不可能给你的高价。”
张岚微微笑着,取过自己带着的小型密码箱,打开,推了过去,里面装满了一摞一摞的现金。
“这是10万!够不够?如果不够,咱们还可以再商量商量!”
彭远征目光一凝。
心头那个大大的问号,在见到这一密码箱钞票的同时,瞬间转化为了一个感叹号。
他几乎可以断定,这女人一定是冯家的人了。
她要收买自己手里的玉佩和文书,显然是要阻拦他跟冯老认亲。这其中究竟意味着一些什么,他不得而知,但却察觉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
彭远征低头思量着,他的神态落入张岚眼中,却是被金钱打动了。
在这个九十年代初,十万块绝对是一个比较巨大的数额,相当于十个万元户的身家。
而事实上,纵然是冯伯林两口子也拿不出这么多现金来,这还是她从做生意的娘家哥哥那里临时借的。
张岚不相信,就凭一个生长在小地方的苦孩子,能抵御住这么一笔巨款的诱惑。
张岚很是自信,却不料彭远征慢慢抬起头来,给了她一个出人意料的答复:“张阿姨,可是我已经答应了给另外一个买家,不能言而无信呀。”
“你这小彭,还真是老实。什么叫言而无信?谁出的价格高就给谁呗。
阿姨知道你这是家传的宝贝,不愿意让你吃亏,才出了一个高价。你可要想好了,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这年头,可不是所有人都像阿姨这么厚道。”
张岚一怔,旋即笑着又劝道。
彭远征心里暗暗冷笑,心道你厚道吗?你比谁都不厚道!
她见彭远征竟然还在犹豫,咬了咬牙继续加码道,“小彭啊,这么说吧,阿姨实在是喜欢这件东西,这样,如果你肯把玉佩和证明玉佩来路的文书都一起给我,我再给你加三万,十三万怎样?”
彭远征眸光凝重。
他缓缓点了点头,轻轻道,“好吧,张阿姨,你都开出了这么高的价格,如果我再不答应,就成了不识抬举了。”
张岚狂喜,匆匆起身道,“小彭,你就在这里等着阿姨,阿姨这就坐车去银行提款,最迟半个小时回来,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好不好?”
“行。”彭远征笑了笑。
张岚抓起自己的密码箱,匆匆而去。
她是真的要提钱去了,事不宜迟,只要把彭远征手里的东西买走,再哄骗打发他立即离开京城远走高飞隐匿起来,冯老的这次认亲就会不了了之。
可张岚一走,彭远征立即离开了冷饮店,迎面拦了一辆出租车,不知所踪。
他连王彪家都没有回,直接在城郊找了一家小旅馆住下,然后才找了个公共电话亭给王彪打了一个电话,说自己有点事,过几天再回去。
彭远征在小旅馆里躺了两个小时,直到傍晚时分,才出了小旅馆,慢慢沿着马路走出了数里远,找了个电话亭拨通了冯倩茹留下的电话号码。
“喂,你好。”
电话听筒里传出冯倩茹优雅婉转的声音。
彭远征沉默了数秒,然后轻轻笑道,“冯学妹,我是彭远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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